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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出岫 -【排骨飯情婦(美人胚子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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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出岫 - 排骨飯情婦(美人胚子之二)

兩個“高段數”的雙重性格人物,
因一件官司結緣、一盒排骨便當結怨……
嗚……真是一塊排骨逼死一位淑女啊!
她可是“美人胚子”里的首席氣質美女,
怎可在他面前跌倒、討飯吃?可……這些丑事她全做了,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便罷,
衛以衡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竟以公開她的真面目,
要挾她成為他的“紅粉知己”
!難不成他真的想替她上“人體結構學”?
嘿嘿……要他幫忙打官司?可以!
不過他得先將這假面女“打回原形”、
矯正她愛扮優雅的“偏差行為”!吃相“隨和”些不行嗎?
啃塊雞排都得躲躲藏藏的人生多悲慘?好吧!
就讓他幫她摘下面具、展露“人性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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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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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伴隨著輕柔的音樂,身著華服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亦有不少人三三兩兩的站在一旁輕聲談笑。

此時,單心羽正帶著優雅的微笑,凝神傾聽陳俊五的讚美。

「單小姐是今晚最亮眼的人了,我一進門就看到了你。」

單心羽掩嘴輕笑。「陳先生,您太誇獎了,其實是今晚的貴客多,在大家的光芒圍繞下,才會讓平凡的我也沾染了點光。」

「不!單小姐的美可是公認的。」陳俊五相當誠懇地道:「不瞞你說,我那些好友一提到『美人胚子』里的三位大美人,都是紛紛豎起大拇指,仰慕之意不在話下,只是苦無機會與三位見上一面,與美人們交個朋友。」

「是嗎?」單心羽笑得更甜了。「現在不就是很好的機會?」

她這樣的暗示,應該夠了吧?

怎料陳俊五卻沒有開口邀約,只是持續著方才的話題。

「三位小姐美麗高雅,真不知道誰有幸能得到你們的青睞?」

「有個幸運兒已經出線了呢!」單心羽一語雙關地道,明著是指梅若彤的情人,另一方面是在暗示眼前的黃金單身漢。

只可惜,陳俊五一點也沒接收到,就算有發覺,他也只是按兵不動,心想必然是自己會錯意了,千萬別唐突了佳人。

「單小姐的氣質出眾,不知是出身於哪戶好人家?」

自從這位「氣質美人」出現后,每個人都在猜,究竟是怎樣的世家名門,才能培養出這麼一位集優雅高貴於一身的大美人。

又是這個問題?

早被問煩了的單心羽只能帶著微笑,淡淡地道:「我生長在台北,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子女,說出來陳先生也一定沒印象。」

「這樣啊!」見佳人答得誠懇、笑得溫柔,陳俊五倒也不好意思追問。

說不定,她其實是某政商名人的私生女,若真是如此,的確就不好說出口了。

不願佳人難堪,陳俊五很有良心的停止了這個話題。

「心羽老師!」一名女子巧笑倩兮的握住了單心羽的手。「你也來啦,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如雲!」單心羽認出這名女子是上過自己餐桌禮儀課的溫如雲,她淡笑道:「真是巧呢!好久不見了。」

「嗯!今天的壽星是我同學喔,她會去美人胚子報名也是我介紹的呢。」

「原來如此。」單心羽點點頭。

「單小姐,這位是?」

見她們打完了招呼,陳俊五才開口詢問。

「溫如雲。」單心羽立即替二人介紹:「如雲,這位是『宜興』的陳少爺,陳俊五。」

「你好。」

二人禮貌性的握了手,相視一笑。

單心羽看著他們,心裡有種不祥的感覺。

果不其然,下一秒陳俊五就對溫如雲揚起了迷人的笑。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請溫小姐跳支舞?」

「當然可以。」

溫如雲受寵若驚的看著他,伸出自己的手。

單心羽面帶微笑,目送二人步入舞池。

很好!果然又是這種結局……

她就是不懂,為什麼每個男人見到她都會忍不住的前來攀談,表達對自己的傾慕;可就在她被對方讚美得暈陶陶之際,他們就會拉著一旁的女子離去?

哇!她想哭、她想發飆、她想吐血……

即使心裡難過,她的臉上仍帶著優雅高貴的微笑,若無其事的移動腳步,尋找下個攀談對象。

她就不信,她真的這麼背!

「我想吐血--」

同樣的美人胚子五樓、同樣的午茶時間、同樣的辦公室內,傳出了同樣的哀號聲。

梅若彤狐疑的看向冷靜的柳悅勤。

「時間又到了嗎?」應該還有五、六天啊?怎麼提早發作了?「不是還沒到嗎?」忍不住的,梅若彤再次開口確定。

「刺激太大,提早發作了。」柳悅勤不以為意地道。

反正看習慣了,若心羽真想發泄情緒,她會勸她換個新方法,這樣比較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每隔一陣子就要看一次相同的戲碼,實在很悶。

「你們就不能發揮一下同情心,好好的、認真的安慰我嗎?」癱在沙發上的單心羽看著「喪盡天良」的冷血友人,泫然欲泣地抱怨。

「這又不是什麼大問題,要我怎麼安慰你?」從以前到現在,她真的很難明白心羽的想法,不過就是沒有男人嘛!這有什麼好急的?

「若彤!你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單心羽挑起了眉,很不禮貌的用斜眼瞪她。「對你而言當然不是什麼大問題啊!畢竟你已經有了徐總這張優質飯票了嘛,還有什麼好緊張的?」

嗚……她也想找個對象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啊,為什麼她都已經這麼努力了,老天爺就是這麼吝嗇的不肯送一個好男人給她?

什麼?姻緣是月下老人管的?好吧!月下老人,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麼不關心小女子的幸福,也難怪我會連你的存在都搞不清楚。

抬起頭,單心羽的表情相當哀怨。

「什麼優質飯票?」梅若彤很不屑的冷哼一聲。「依我看啊!他是混蛋、人渣!」

單心羽好奇的轉過頭,給了好友很認真的一瞥。

「小姐,你口裡的混蛋、人渣,不會是指徐子謙總經理,你的男性-好朋友-吧?」小梅也用不著貶低情人來安慰她吧?

嗚……她誤會小梅了,她真夠朋友!

「就是他!」梅若彤冷冷的表情彷彿寒流過境。

「小梅,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快別這麼說了。」單心羽矯揉造作的拭拭眼角,揮了揮手上的絲巾。「就沖著你這些話,我誠心的祝福你和徐總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嗚……她已經夠悲情了,至少她們三人里有一人能得到幸福也好。

「誰要和那種老古板永浴愛河啊!」跟那種人在一起,她早晚溺斃!

單心羽看著她認真的神情發楞。

「你不是為了要安慰我才故意罵自己的男人?」仔細一看,她果然發覺好友有些異樣。

今天梅若彤穿著桃紅色的七分袖薄上衣,V領開到腰際,露出同色系的誘人胸衣,下半身是一件短到讓男人噴鼻血的紫紅色窄裙,頭髮蓬鬆的散在肩頭。

「哇!穿得這麼性感,你的男人不瘋了才怪!」

梅大美人的意圖相當明顯,怪不得她剛才會罵得那麼流暢,分明是小倆口吵架了!

「小梅。」她語重心長的勸道:「好不容易有人敢要你了,別這麼潑辣嚇跑了人家,要不然你以後就得陪我一起哀怨了。對不對啊?悅勤。」

「我沒意見。」柳悅勤搖搖頭,這兩個人都不正常。「你們的戲唱完了嗎?」

不過她也得感謝小梅,畢竟她的不幸轉移了心羽的注意力,讓她的耳朵清閑了不少。

單心羽想了想,點了點頭,不想繼續刺激梅若彤。

「那好,我有件事要宣布。」

柳悅勤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單心羽。

「什麼?」單心羽看了看那張名片,名片的設計很簡單,清楚的印著「衛以衡律師」這幾個字。「你要介紹好對象給我?」她眼珠子一轉,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柳悅勤續道:「你們應該都知道-美人胚-一直看我們不順眼,處心積慮的想打垮我們。」

梅若彤冷哼道:「就憑他們?再多等幾十年也沒用!」

「商業競爭是必然的嘛!」單心羽看得很開了,她揚揚手上的名片,「可是這張名片又是怎麼回事?」

「競爭是必然的,我也很歡迎同業光明正大的與我們競爭,可惜就是有人愛走偏門,耍手段。」柳悅勤聳聳肩。「之前美人胚惡意抹黑我們的言論我也沒跟他們計較,可是這次他們偏偏要把事情鬧大,除了叫我們讓出百分之二十的客人之外,又對外宣稱我們的經營手法完全是抄襲他們的……」

「放屁!」梅若彤跳了起來。「誰抄誰的一看就知道,他們開業早是沒錯,可是我們辛辛苦苦做出成果后,他們居然就把店名改成了美人胚,我呸!不要臉!害得客人老是問我兩家店有沒有關係。」

關係?她才不想和那些人扯上關係!

「小梅,注意形象!」單心羽拉著情緒失控的合伙人,她和徐總這一架想必吵得嚴重,否則她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發火,還說出這麼粗俗的話。

「形象?」梅若彤一生氣就管不了這麼多了。「悅勤,你之前都說沒關係,現在我可忍不下去了,我真的受夠了!」

「我也受夠了。」柳悅勤雙手一攤。「反正機會我也給過了,而且這次是他們自己先來惹我們的,就不能怪我們出狠招了。」

「出狠招?」

梅若彤和單心羽不解地睨著她。

「當然!要嘛就一次解決,免得影響我們的工作心情。」柳悅勤的眼裡流露出淡淡的不悅。「美人胚惡意散播謠言,對我們的商譽造成很嚴重的影響,再加上這次的誣告,我們一定得反擊,順便給其它同業一個警告!」

「很好,你總算想通了。」梅若彤聽到她願意反擊,火氣就沒那麼大了。「你打算怎麼做?」

「反告回去啰!連先前的帳一起算,一次討回來多方便啊!」柳悅勤勾起粲笑。「我非告倒美人胚不可!」

「所以,這位衛以衡律師就是我們的救星啰?」單心羽揚了揚手上的名片。

「對!我問過很多人,他們一致推薦這位律師。」坐在辦公椅上的柳悅勤撐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單心羽。「聽說只要他出馬,沒有贏不了的官司。」

「這麼厲害啊?」單心羽眼底迸出光芒,隨即想到一個重點。「可是,說不定美人胚也會去找他,那我們怎麼辦?」

「這就要靠你去想辦法了。」柳悅勤答得輕鬆。

「我?」單心羽指著自己。「你說我?我?是我?」

「就是你,別懷疑了。」看著激動的她,柳悅勤忍不住的輕笑。

「為什麼?為什麼?妳呢?小梅呢?」

大家認識這麼多年怎會不了解彼此?在她們三人之中,最適合處理這種事的當屬向來冷靜、頭腦又清楚的悅勤啦!美人胚子的營運不全是她在打理的嗎?就算她真的沒空,第二人選也是小梅啊!再怎麼算也不可能是反應慢、頭腦又不太清楚的她啊!

「為什麼是我?」她真的難以接受。

「因為你最像受害人。」柳悅勤的答案再簡單不過了。

沒錯!她們三人一起站出去,就只有她會給人柔弱的感覺,還可以激起旁人的保護欲,相當適合扮「苦主」。

「什麼?」單心羽瞪大了眼。

「哈!有道理。」梅若彤忍不住拍手叫好。「太絕了。」

「你還笑!」單心羽不悅的打了她一下。「不行啦!我……唉!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只有扮優雅最行……」

「沒什麼不行的,我已經請婉晴和他約好時間,也把事情的經過稍微向他提過了,屆時你只要裝無辜就好了。」柳悅勤把這件事說得很簡單的樣子,同時不忘利誘她:「別擔心!反正你不也說過律師是個好對象嗎?更何況他是這麼有名的紅牌律師;還有,聽說他才三十齣頭,年輕有為呢!」

聞言,梅若彤很沒良心的笑了。

「這樣正好,你剛才不是在捶心嘔血嗎?現在就有個好機會,年輕有為的紅牌律師呢!好好把握。」她笑眯眯的拍拍單心羽的肩。

「可是……」單心羽頗不以為然地道:「三十齣頭、年輕有為的紅牌律師?我看是那種頭頂無毛、小腹微凸……」

「放心!聽說這位衛律師不只能力強,長相也是一流的。」柳悅勤提供寶貴的小道消息。

「可是……」她還是很不安。「我對這種事真的不擅長啊。」

「放心啦,你就用現在這種表情去見他就行了。就算美人胚也去找他,光氣質我們就勝過對方一大截,光用看的他也知道誰才是壞人。」

「心羽,就交給你了。」梅若彤丟給她賊賊的一笑。

看著二位好友,單心羽坐正了身子,再度露出有教養的優雅模樣。

「我知道了。」

她們最好開始祈禱,那位律師除了年輕有為之外,還要長得夠吸引她,最重要的是,最好他也懂得欣賞美女。

尤其是她這種氣質美女!

看了名片一眼,她緩緩起身。

衛以衡,幸會了!

在清脆的敲門聲后,秘書口中的訪客出現在衛以衡的辦公室內。

「你好。」

眼前極有氣質的女子朝他微笑頷首,落落大方地在他面前落座,而後將一張名片輕輕的擺在他眼前。

「敝姓單,是美人胚子的代表。」

衛以衡不動聲色的接過名片,只覺得眼前的女人,一舉手一投足都優雅得令人賞心悅目,而且充滿了貴氣。

美人胚子?他是聽過這家店,卻不知道幕後的老闆會是這麼一位大美人。

「衛以衡。」他禮貌性的也遞給她一張名片。「那一天我們在電話中有稍微談過了,我需要貴公司提出一些具體的證據。」

單心羽暗暗叫苦,這位年輕有為,而且長得相當不像律師的衛以衡先生,怎麼頭一低,就開始翻閱資料了?

況且,她已經很努力的在笑了,怎麼這位衛先生卻一點也沒接收到?

完了!他在講些什麼啊?怎麼她會有聽沒有懂?這下該怎麼辦?嗚……就說了她不行嘛!

「單小姐?」衛以衡停下解說,看著眼前一臉尷尬的委託人。「有問題的話,請提出來。」他耐心地等待著。

「問題……」單心羽的笑容已經僵住了。「這個嘛……」

看她露出為難的表情,衛以衡放下手中的資料,以委婉的口氣問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單心羽的腦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嗚……她的美好形象就要毀於一旦了,都是她們啦!說什麼她最適合扮苦主,如今還不是只能坐在這裡當啞巴,還裝什麼受害者咧!

咦?受害者?對了!她是來當受害者的。

一抬頭,她的眼眶已經浮現淡淡的霧氣,衛以衡因此皺起了眉頭。

是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還是自己做了什麼事讓她覺得被冒犯了?唉!千金小姐就是這麼麻煩。

「單小姐?請問我有說出什麼不對的話嗎?」衛以衡的口氣雖然很客氣,其實他已經很不耐煩了。

他向來拿這種嬌貴的氣質美女沒轍,高高在上的她們,再甜美的微笑都會讓人懷疑這只是種禮貌,難以親近。

此外,和這種人相處,彆扭極了!

「我……」單心羽抿抿唇,提醒自己別結巴。「我只是想問,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接下這個案子,還我們一個清白?」

她不用很努力就能「擠」出我見猶憐的無助表情,企圖軟化眼前這位王牌律師的心。

衛以衡趁著她低頭之際,忍不住的露出不耐之色。

這女人真是啰唆,不接的話他會坐在這兒聽她廢話嗎?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一個小時的鐘點費有多高啊?

聽他沒回答,單心羽的神情更哀怨了。

「衛先生?」

衛以衡白眼一翻,不想再浪費自己的時間。

「單小姐,我想你今天並沒有帶任何資料過來對吧?」看她似乎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弄不清楚,若真是如此,她為何要來?

「啊?」單心羽楞楞地搖了搖頭。

資料?什麼資料?

「既然如此,請容我持保留態度。我希望能將整個案情了解后,再做決定。」

「可是……」她的目的……她們很急……美人胚……

單心羽的話是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因為見衛以衡伸出了手,她便不自覺的與他握手,並且優雅淺笑。

不對、不對!糟糕,習慣動作……

「不送。」

她還想說話,可是對方都說送客了,她怎麼好意思賴著不走。

「打擾了。」單心羽維持著一貫的高雅氣質,離開了衛以衡的律師事務所。

完了!這下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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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趕出來?」柳悅勤難得的瞪大了眼。「怎麼回事?」

她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會有這種結果。

單心羽聳聳肩,她也不明白啊。「是不會很難堪啦,可是我才進去不到二十分鐘耶,剛問了句他接不接這個案子,大律師就說不送了。」

柳悅勤皺起眉頭。「你有沒有裝得很哀怨?」

「比我平常大叫缺男人時還哀怨。」喝著茶,單心羽覺得自己已經很盡責、很犧牲了。

「那應該很具震撼力才對啊!」正常男人看到心羽柔弱的模樣,早就出言哄勸了,哪會拋下一句不送了。

「可惜沒有。」單心羽聳聳肩。「事實上我覺得衛律師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匠,他對我甚至連一點點點點的興趣都沒有。」

「他果然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是她失策了!「那麼他……到底接或不接?」

萬一他真的跑去幫美人胚,她想要扳倒美人胚的計畫恐怕就不會如預期中的順利了。

「他說要等他把整件事弄清楚之後再做決定。」單心羽一臉好奇地問:「悅勤,你說他不是個正常男人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美人計沒用了。」柳悅一嘆。「我還以為派你去掉兩滴淚,對方就會答應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單心羽聳聳肩。「我只能說,如果美人計對那位大律師起得了作用的話,恐怕那個美人不是我這種型的。」

雖然那位好心的律師有稍微掩飾自己的不耐煩,但看慣了眾人臉色的她豈會看不出來,他分明就對她這種氣質美女敬謝不敏。

「是嗎?」柳悅勤輕敲桌面。「好吧!反正我們有理走遍天下,我等會兒就叫婉晴把先前留下的黑函找出來,再把事情的經過打成一份報告傳真給他,讓他知道我們和美人胚的恩恩怨怨。」

單心羽一嘆。「那我就算是功『敗』身退啦!」

這樣也好,反正那位律師也不會成為自己的好對象,見面只是徒增傷心。

「不!」柳悅勤打破她的美夢。「這件事的負責人是你,以後你還得和衛律師討論打官司的細節呢!」

「不會吧?你這樣做分明是想打輸吧?」派她去?不好啦!今天的事不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嗎?

「這個嘛……」柳悅勤想了想。「沒關係。」

「不要啦!」她才不想背這個責任呢!「我看你還是叫小梅去啦!反正我們三個都是老闆,誰去都行吧?不要逼我啦。」

「是嗎?那麼你對衛律師的感覺如何?」柳悅勤問。「難得遇上一個不一樣的,不想要?」

單心羽想了想,搖頭。「他不喜歡我這一型的。」

「真的還是假的?」柳悅勤問,畢竟大家心知肚明,單心羽的「貴氣逼人」只在外人面前發作。

「當然是真的,所以羅!謝謝再聯絡,我出去了。」

看著揮手關門的好友,柳悅勤往椅背一靠,陷入沉思……

這下子,她該怎麼做才能讓這位王牌律師為自己效勞呢?

美好的休假日,單心羽卻是餓醒的。

「好餓喔!」

翻了個身,她覺得肚子餓的感覺比睡意更為猛烈,不得不揉揉眼睛,由大床上坐起,眯眼望向窗外刺眼的陽光。

「幾點了啊?」戴上放在一旁的眼鏡,她看向時鐘。「十一點四十五分……連中餐一起吃吧。」

搖搖晃晃的下了床,她進浴室刷了牙洗了臉,再繞進更衣室換上短褲、棉T恤。

「好餓喔!」忍不住再咕噥了聲,單心羽覺得自己已經餓到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唉!不過就是到巷口買個三明治嘛。」她替自己打氣。

每到假日,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幾乎有百分之七十的機率,會是在餓死的邊緣中醒來的。

隨手拎起放在鞋柜上的鑰匙,再套上一雙涼鞋,單心羽才有氣無力的拉開大門、走下樓梯。

幸好她就住在二樓,要不然肯定會滾下去。

打開一樓鐵門,單心羽按著咕嚕作響的肚子,當她一腳跨出去的同時,卻被不明物體絆倒在地,眼鏡也跌飛了出去,她的臉很不幸的直接「吻」上地面。

「我才剛刷過牙洗過臉,算你有福了,水泥地!能夠這麼幸運的獲得美人的香吻一個。」

不急著爬起來,她反而先對水泥地恭喜一番,而後才閉上眼睛對老天爺抱怨。

「我不過是餓了要買早餐嘛,用得著這樣整我嗎?」

餓死了,乾脆別爬起來算了!

想是這麼想啦,可是她當然不可能趴在這兒讓人笑話吧,所以在一輛車子開過身前時,她連忙想以最俐落的動作爬起來,維護所剩不多的尊嚴。

有人經過耶,糗斃了!

這時候,她真的很慶幸自己所住的公寓是這條巷子里的最後一棟,再過去只有一大片的停車場跟一戶三層樓的洋房。

幸好哪!

不過就在她正要站起來時,身前驀然傳出一名男子的聲音——

「你還好嗎?」見她久久沒爬起來,男子湊了過來,俯身詢問。

「我沒事。」真丟臉!

她連忙站起身來,卻發現眼前一片霧茫茫的。

「完了。」眼鏡不見了!

衛以衡默不作聲的打量身前的女人,總覺得她很眼熟,見她雙膝一彎又要趴回地上,他訝異的挑挑眉。

「你受傷了?」

「不是,我只是……」她在地上亂摸的動作驀地停止。

「單小姐?」衛以衡認出她了,同時他的眼底也浮現一抹精光。

她應該就是那位大方得體、高貴優雅的氣質美女——單心羽。

只是今天的她……有點不太一樣。

先不提那張素凈的臉,以及那身家居服,光是言行舉止就與那天的她截然不同。

他是不知道氣質出眾的大小姐會不會跌倒啦,可是他相信高貴的名門千金是不會在爬起來后還想再趴回地上去的。

尤其,被自己認出來一事,好象大大的打擊了她。

這代表了——她心虛!心虛什麼呢?他非常有興趣。

單心羽在心底大叫不妙,把臉更貼向地面。

天啊!怎麼會被人認出來咧?是誰?他是誰?她分明記得這附近沒半個美人胚子的客人或學員啊!

啊!不對,他是個男人……哎啊!這下子更慘了啦!

看著畏畏縮縮的她,衛以衡好心的伸手拉起她。

「你是誰?」鼓起勇氣抬頭看向他,卻發現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對這個聲音真的沒啥印象……她努力的眯起眼再看,卻還是看不清楚。

「單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哼!裝傻。

「我是不是忘了你還不一定啦!」

她認人是一流的,只是沒了「工具」教她怎麼認嘛!不過畢竟自己是真的認不出他的聲音,雖然他輕蔑的口吻讓她覺得頗為新奇,畢竟在她印象中還沒有哪個男人會對自己如此不屑。

「你不妨先幫我找找眼鏡,沒了它我頂多只比瞎子好一點。」這是真的,她近視千度以上,沒了眼鏡,什麼也不能做。

「眼鏡?」衛以衡濃眉一抬,心存懷疑。

「對啦!」單心羽忙不迭的點點頭,突地自言自語起來:「我記得剛才明明就有戴呀……難道是忘了?不可能!忘了戴我怎麼可能走得下來……啊!說不定就是沒戴才會跌倒……」

衛以衡冷冷一笑、四下張望,繼而看到路中央的玻璃碎片。

「單小姐,我想……你的眼鏡恐怕已經被車子輾過了。」他很期待她的反應。

「不、會、吧!」單心羽忍不住的按住肚子。

天啊!她沒力了,她真的好餓,她不想在看不到東西的情況下爬上二樓,然後戴上隱形眼鏡,再走下樓去巷口買早餐……

嗚……她真的好歹命。

看著突然呆掉的單心羽,衛以衡好意的詢問:「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嗎?」

單心羽搖頭。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耶!」

「你近視的度數很深?」他的臉都湊到她眼前了,還裝?

「一千二百度深不深?」而且更可怕的是,她還有閃光!

衛以衡點點頭,果然是什麼也看不到。

「你住這兒?」看她這副打扮,應該是這裡的住戶吧。

「嗯!我就住二樓。」

「我送你回去。」雖然是條死巷子,可是後頭還有個停車場,車輛經常進出,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誰啊。」單心羽搖搖頭。「而且,我現在真的很餓,沒有力氣了。」

嗚……她要吃三明治配奶茶啦!

衛以衡挑挑眉,她的意思是?

「餓到沒力?」他差點沒笑出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居然有人會這麼說!「我記得巷口就有賣吃的。」他指控。

「對啊,我下樓就是為了去買吃的。」她估計自己的體力只夠爬到巷口,現在還要踅回二樓住處,唉!她大概會餓倒在客廳。

「真的這麼餓?」

看她無力的靠在牆邊,不知道為什麼,衛以衡竟然覺得很好笑。

單心羽很用力的點點頭,「很餓、很餓!我就是被餓醒的,你說我餓不餓?」

「餓到連走到巷口的力氣都沒有?」衛以衡再問。

「本來有,可是現在跌不見了。」她有氣無力的回答他。「而且沒有眼鏡,我根本走不到巷口。」

「所以我才說要送你上樓啊,你總有隱形眼鏡吧?」記得她那天去找他,並沒有戴眼鏡。

「有啊!可是沒力氣戴。」好餓、好餓!她的胃已經在造反了,好難受喔!「我好餓啊——」她忍不住的放聲哀號。

看著眼前這個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的女人,衛以衡突然笑了,他扶著她的身子。

「鑰匙呢?」

「什麼?」單心羽不解。

「你家的鑰匙。」

「哦!在這兒啊。」單心羽由短褲的口袋中拿出藍色的酷兒鑰匙圈。

幸好沒有弄丟,要不然就真的是背到家了。

衛以衡單手摟住她的腰,指了指一樓鐵門。

「這裡?」

單心羽根本看不到他在做什麼,「什麼?你要幹嘛?」

衛以衡沒回答,直接以鑰匙開了門。

「二樓?左邊右邊?」上了二樓,他又問。

「鑰匙給我,謝謝你的好意。」單心羽的心在淌血。雖然平安到家了,可是她更希望擁有早餐……

衛以衡讓她自己開門,而後拿過鑰匙。

「你去戴眼鏡,我去買吃的。」不等她回答,他轉身就走。

餓得發暈,單心羽也沒阻止他,只是不斷的想著——

他是誰啊?

會認出自己的,應該不是壞人吧。

啊!好餓喔,希望他會買三明治和奶茶回來。

衛以衡一進門,就看見單心羽小臉朝地的趴在客廳的地板上。

「喂!」他走到她身旁。「你就這麼喜歡趴在地上啊?起來吃飯了。」

「我不想動。」單心羽縮起雙腳。「好餓啊……」

「飯買回來了。」看著她的嬌態,衛以衡笑了笑。「你該不會一上樓就保持這個姿勢吧?」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這代表她的隱形眼鏡也還沒戴上。

「真的這麼餓?」他從沒看過有人餓成這樣。

「就是這麼餓,很餓、很餓。」貼著冰涼的地板,她在心裡對自己可憐的胃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別造反了。

「你經常這樣?」這種習慣不太好吧?

「偶爾……」單心羽連話都不太愛講了。

「起來!我買了吃的。」

衛以衡伸手拉起她,把虛軟無力的她抱到沙發上。

「三明治、奶茶?」她氣若遊絲地問。

「排骨飯!都十二點了你還沒吃早餐?」也難怪她會這麼餓。

「我剛睡醒……」她勉強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到。「你騙我……」

「誰騙你了?」衛以衡又好氣、又好笑的盯著再度癱回沙發上的她。「眼睛張開,飯在這裡!」

「有嗎?」努力的試了好幾次,她終於看到了那個便當,還聞到了香味。「好香喔……」

「好香就快點吃!」衛以衡將筷子塞到她手中。

「你好好喔。」單心羽偏著頭,看向眼前的「霧人」。「可是你到底是誰啊?」

衛以衡冷笑道:「不會等你戴上了眼鏡再看嗎?」

要他自動報上姓名,再等十年吧!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誰,那……」她眯起眼,努力的盯著那盒排骨飯,猶豫不決,「可以吃嗎?」

「客氣什麼?」衛以衡看了她一眼。「還是你擔心我圖謀不軌,在飯里下了葯?我若想對你不利也用不著這麼麻煩,畢竟我都站在你家客廳了,還用得著下藥設計你嗎?」

咦?他這麼說也很有道理耶!

「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單心羽還是想不通。

「喂!你是存心想餓死自己的吧?」說了這麼多廢話,她不是說餓得沒力氣了嗎?「有東西還不吃。」

「因為我比較喜歡吃三明治配奶茶。」單心羽有氣無力的一笑,決定豁出去了,管他是誰,先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可是拿著筷子,眼前卻一片霧茫茫的,單心羽覺得這真是個超級任務,她甚至連配菜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衛以衡坐在一旁,看著她盯著桌子發獃,拿著筷子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

「又怎麼了?」他以看好戲的心態問她。

「我……」單心羽放下筷子,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動了。「我想,我就這樣子坐著吧,待會兒就不會餓了。」

反正這種情形也不是沒遇過,雖然會很難受,可是很餓很餓的情形不會維持太久,餓過頭就沒事了。

衛以衡挑起濃眉。「你的意思是不吃嗎?我都已經買回來了。」

單心羽搖頭,整個人縮在沙發上。

他以為她喜歡餓肚子嗎?可是她什麼都看不到啊,而且她真的已經餓得撐不住了。

「謝謝你,我沒事,下次有機會再向你道謝。」

她是在趕人嗎?衛以衡盯著縮成一團的她,不懷好意的笑著,

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走人呢,他還等著看她認出自己時的表情呢!

「起來吃飯。」他伸手拉起她。「還是你希望我喂你?」

「我不要啦!」單心羽皺起眉,揮開他的手,更努力的將自己縮成一團。

「不可以不要!」衛以衡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再次拉起她。

為了看她的反應,他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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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單心羽張著小嘴,任由拿著湯匙的衛以衡喂自己吃飯。

她一邊咀嚼一邊想:這真是太瘋狂了!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居然讓他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還喂自己吃飯咧。

可是再怎麼覺得不對勁,口中的美食還是讓她感動得很。

「好好吃喔!」她忍不住的誇讚。「這是巷口那家小吃店賣的嗎?我怎麼不知道那裡的東西這麼好吃?」空虛的胃終於盼到了食物,她滿足的呼出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衛以衡只能說這是個驚喜,畢竟他真的很少在這附近買東西吃。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笑了笑,掉頭打量四周,覺得這裡被布置得簡單溫馨,和他對她的印象頗不相符;不過先別說住的地方了,眼前這個咬著排骨的女人就好象和上次拜訪他的單心羽不是同一個人。

合理的解釋就是——她的優雅全是裝出來的!但他真的很想說,她裝得還真好啊!只是她何必裝成那種樣子呢?

「再一口。」吞下口中的飯,她張著大眼再度要求。

衛以衡依言再餵了一口飯給她。

「好吃。」單心羽心滿意足地笑了。「你的動作很熟練耶,不會是常常做這種善事吧?」她提出疑問。

「沒辦法,誰教我心地善良呢!」騙人!這回還是頭一遭呢。「我就是這麼好的一個人,隨時隨地都有幫助別人的熱忱。」

呃……她怎麼會覺得吃不太下了?她剛剛只是隨口一問,他應該沒必要回答得如此「詳細」吧?

視而不見她怪怪的表情,衛以衡問:「倒是你,肚子餓不會自己開伙煮飯?」看她的樣子,應該很會做家事,何必費儘力氣到外頭去買?

「一個人要吃而已,特地煮一桌多浪費啊!而且都快餓死了,哪還有力氣煮,買現成的最快啊!」單心羽示意再來一口。

衛以衡心想:她的食量還真不小呢!

「既然如此,何不買一些現成的食物放在家裡?」

「微波食品很難吃耶!」單心羽一臉嫌惡地道:「我寧可餓死也不要吃那種東西。」

「你真挑剔。」

「我是善待自己!」單心羽很認真的應道。

衛以衡噗哧一笑,「是喔!餓死也算是善待自己的一種?」

「今天是意外,我怎麼知道一下樓就會摔得那麼難看,要不然我現在早就優閑的吃完了我的三明治加奶茶。」單心羽繼續替自己辯駁:「我才不會真的餓死自己呢!」

「是!只是差點餓死而已。」喂完最後一口飯,他點頭稱許:「你的胃口很好,還想再吃點別的嗎?」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能把便當吃得乾乾淨淨的女性。

單心羽抿了抿油膩的嘴角,搖了搖頭,滿足的拍拍肚子。

「就先這樣吧,待會兒餓了我再自己去買點東西吃。」

她還想吃啊?衛以衡發覺自己真是太小看她了。

「既然你已經吃飽了,應該就有力氣了吧?麻煩你先去把眼鏡戴上吧。」他在這裡耗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即將到來的一刻呢!

「對喔!」她也很想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她緩緩站起,小心翼翼地往卧室走去。

「我帶你去。」衛以衡好笑的扶住她,要不然一會兒后她又得趴在地上嘆氣了。「卧室在哪裡?」

「呃……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單心羽皺起眉,搖頭拒絕。

開玩笑!她可沒有「引狼入室」的打算,而且如果她沒記錯,自己的房間可不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

「現在才跟我客氣不嫌太晚了嗎?」衛以衡不把她的拒絕當作一回事。「如果你認不出來的話,我只好慢慢的找了。」

「這位善心人士!」單心羽連忙阻止他,「我想……淑女的閨房應該是不可以讓陌生男子進入的。」

「嗯!沒錯。」

衛以衡的贊同讓單心羽鬆了口氣,只不過……

「可是我想你應該稱不上淑女,而我也不算是陌生男子吧?單心羽小姐。」

「對!我不是淑女,可以了吧?」單心羽的心在淌血,她已經很久沒被人否定了,更何況這回還是自己承認!但是為了解除眼前的危機,她豁出去了。「可是每個人都有隱私權吧?而且就算你知道我的名宇,也不能代表我們有多熟呀。」

說穿了,她就是不想讓他進入自己的房間,她那隻緊緊拉住他的小手,充分表達出她的反對。

「我認為在此刻這種特殊情況下,你不應該在意這麼多。」衛以衡笑著拉下她的手,繼續前進。

她越是不願意,他就越想進去開開眼界。

「我必須拒絕,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手碰到了門板,單心羽的反應更激烈了。「不準進去!」她推著他。

「你在裡頭藏了什麼嗎?怎麼這麼怕被我看見?」衛以衡雙手環胸,笑看著一臉著急的她。

單心羽擠出一個笑容。「貼身衣物!你總不會是個色狼吧?」

「不!我只是個既善良又熱心的普通男人。」這些話衛以衡說得一點也不害臊。

「如果真是如此,希望你能站在原地,我自己進去就行了。」單心羽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就算我什麼也看不見,也不可能在自己的房間發生意外;謝謝你的騎士精神,我心領了。」

「是嗎?那我就在外頭等吧,有事再叫我一聲。」衛以衡也不和她爭辯,反正她擋不擋得住他還是個問題呢,何必在這裡和她僵持不下、浪費時間?

「我會的。」慢慢等吧!她會叫他才怪。

看著她開門、閃進房內,衛以衡輕笑一聲,靜待十秒,再輕輕的推開房門。

嗯!很平常啊。一張雙人床,床頭上有個嵌進牆壁的柜子,裡頭排放著一些小擺飾;床邊是個書櫃,裡頭擺著幾本故事書和漫畫,床上則是一條凌亂的被單。

一旁還有張梳妝台,上頭擺了不少化妝品,房間的一角有間小型更衣室,地板上有著「一團」白色睡衣。

看樣子,她的確是剛睡醒。

水聲嘩啦嘩啦的從浴室傳來,裡頭想必是單心羽,他是要待在原地等著嚇她呢,還是佯裝君子的退出門外,當作自己從未進房?

水聲停止,代表單心羽即將打開門,還沒做出決定的衛以衡,乾脆就站在浴室門口,等著看好戲。

頭髮微濕的單心羽一拉開門,就看見一張笑眯眯的臉龐,她沒有考慮太久,一聲高分貝的尖叫立即逸出——

「啊!」

「冷靜、冷靜!」

衛以衡笑得很燦爛,目的算是達成了,看她停下尖叫、瞪著自己,他壞心的竊笑著。

「怎麼,還是認不出我嗎?」

單心羽瞪著他,看著他既無賴又欠揍的笑容,她真的很想拿起一旁的椅子朝他的頭砸下去,可是……哎喲,怎麼會是他啦!

他應該沒有這麼好心才對啊!更何況她和他一點也不熟,他怎麼會幫她?

「衛大律師,你這是知法犯法吧?」單心羽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被嚇得加快許多的心跳。「擅闖民宅是要被捉去關的!」

「關於這個問題,歡迎你到我的事務所諮詢。」衛以衡聳聳肩。「看來……你的隱形眼鏡是戴好了。」

不過真沒想到,她的記憶力還挺不錯的,沒認錯人。

單心羽只覺得胸中有一口氣無處發泄,既氣他的無賴,又擔心被他發現自己的真面目;而且又覺得奇怪,他這次的態度和上次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他剛才真的幫了自己的忙。

生氣、害怕、好奇,複雜的情緒令單心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腦袋呈現當機狀態。

「不說話?該不會戴個眼鏡又把食物全消化光了吧?」衛以衡打趣的低下頭看著她。「肚子又餓了?」

「沒、有!」單心羽瞪向他,口氣不佳。

「唷!危機一解除就翻臉不認人啦?剛才還和我有說有笑的,現在看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對我惡臉相向。單小姐,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她才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好人」呢!這個男人……真是王八蛋!

不過……也難怪啦,他是一名律師,黑的都能講成白的!

單心羽在心裡將眼前的男人罵得一文不值,而後才想到該解決眼前的「麻煩」了。

「衛大律師,我想我的卧房並不是很好的聊天場所,也許我們該到客廳去聊會比較合適。」

衛以衡皺起眉頭,看著再度變得高貴優雅的她。

「原來眼鏡對你的影響竟如此大,眼鏡一戴上,連說話的方式都不同了。」衛以衡不悅的看著她,他倒寧願她是剛才那個討飯吃的「半盲女」。

「是這樣嗎?」單心羽露出淺笑。「衛大律師說笑了,我一直都是這麼說話的呀!」

衛以衡瞪著她,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你說得對,卧室的確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說完,他轉身就走。

單心羽不解的看著他的背影,這個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而且態度一下子就變了,剛才不是還嘻皮笑臉的嗎?怎麼說不到幾句話就這麼乾脆的出去了?真是的!說她怪,他也沒正常到哪裡去吧?

單心羽啐了一聲,想起他方才的指控,思考著該如何矇混過去。

應該沒救了吧?她在他面前摔了個狗吃屎,而且上樓后還一直「哭餓」、要可憐,根本就破功了嘛,能怎麼救?

當務之急就是快快將他趕出門,裝作從未發生過這件事!反正她以後應該也遇不到他了,只希望他也能學著遺忘這一切。

打定主意,她梢微整理一下儀容就準備出去趕人了。

沒想到客廳里空無一人,只剩下桌上那個已經空了的便當盒,而衛以衡……不見了!

真是見鬼了,那個男人真是個「怪ㄎㄚ」!

聳聳肩,單心羽頓時覺得輕鬆不少;以這種情況結束這一切應該是很不錯的,只希望衛大律師能放她一馬,當作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她的形象……要顧啊!

那件「意外」發生后,又平靜的過了三天,而衛以衡對單心羽的好奇卻有增無減。

她有雙重人格!這是他能確定的,但是先不提她令自己敬而遠之的那一面,私底下的她真是好玩得很,讓他很想再去逗弄她一番,藉此增加生活樂趣。

她很心虛,非常心虛,但是卻非常沉得住氣;過了三天,她卻沒有一點行動,難道她不怕自己會揭穿她的真面目嗎?

不!她應該是害怕的,只是她沒有勇氣面對他,也沒有辦法解決,才會躲起來,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他怎麼可以讓她這麼好過呢?

再度露出心懷不軌的惡劣笑容,他喚來秘書。

「去通知美人胚子,找個時間派人過來。」

「是。」秘書點頭離去。

嘿嘿……單心羽小姐,我非得把你的面具揭去不可!因為你那種優雅的模樣實在礙眼極了。

再想起她趴在地上喊餓的模樣,衛以衡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真的很可愛,不是嗎?

單小姐,你認命吧,我是不會讓你這麼好過的。

下午三點十五分,完成了手頭上的工作,單心羽摸進柳悅勤的辦公室準備享受下午茶,卻發現人沒到齊。

「小梅呢?」以為自己遲到了,沒想到還有人沒到,

「出去了。」

柳悅勤伸了伸懶腰,再走到沙發坐下,開始享受每日半小時的放縱時間。

「咦?我怎麼沒聽說她今天有事要出去?」單心羽也顧不得要先把口中的蛋糕吞下再開口,反正在悅勤的辦公室里,她可以把用餐禮儀全部丟到太平洋去。「她去哪裡了?」

「世長律師事務所。」注意到單心羽的表情一僵,柳悅勤好笑的看著她。「怎麼,上次的經驗真有那麼可怕,讓你光聽到名字就嚇呆了?」

直到此時柳悅勤才相信了單心羽所說的話,看來那位大律師果然是沒給她好臉色看,才會讓她聞之色變。

「呃……沒事。」單心羽聳聳肩。「那位紅牌律師答應要替我們打官司了嗎?」

「不知道,不過他會主動來找我們,應該是答應了。」柳悅勤喝了口茶,看著若有所思的單心羽。「你不用擔心,我既然讓小梅去,就代表你不用再管這件事,也不用再受那個律師的氣了。」

聞言,單心羽呼出一口氣,她也很希望可以不用再與他見面了,可是心裡還是很不安。

那件「意外」剛過三天,她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最近出去應酬都很在意旁人的目光,就是擔心那個男人口風不緊……偏偏自己又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唉!真累人。

「心羽,你怎麼了?」看著她哀聲嘆氣的模樣,柳悅動搖搖她的肩膀。「今天的蛋糕不是你最喜歡的口味嗎?幹嘛一副哀怨樣?」

「沒事,我只是在想事情。」單心羽又是一嘆。

柳悅勤看著她,心想:該不會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吧?可是才不到十天啊,她的「發病周期」有縮到這麼短嗎?如果是的話,她和小梅的耳朵可就慘了!

就在二人陷入沉思之際,門被推開了。

「小梅!」單心羽看著剛進門的梅若彤,心裡有點期待又有些害怕。

不知道她今天去見衛以衡時,那個男人有沒有說些不該說的話?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柳悅勤看了手錶一眼,挑起細眉。

「因為衛以衡根本就不打算和我談。」

梅若彤坐了下來,眼睛直視單心羽,看得她膽戰心驚。

「那他為什麼要主動找上我們?」柳悅勤的表情由挑眉變成皺眉了。

這個律師的架子也未免太大了吧,他是在要她們嗎?

「他跟我說……」梅若彤聳聳肩,眼神充滿戲謔。「要他接下案子的話,就得讓心羽去和他談。」

惡夢成真!單心羽愣住了。

「不可能!」

「的確是不可能。」柳悅勤難得贊同她的話。「上次就是派心羽去,結果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提出這種要求太不合理了。」

「對呀!他上次明明就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這次卻指名要我去,一定沒安什麼好心眼!」單心羽劈哩啪啦的說著,只覺得頭頂烏雲密布。「悅勤,我不要再去找他了啦,他一定是故意找麻煩的。」

「應該不是。」喝了口冰茶,梅若彤搖搖頭。「那個男人看來滿認真的。」

柳悅勤不語,看著二位好友。

「好吧,約個時間,心羽再去一趟。」

「什麼!?」單心羽嘴巴一扁。「我不要去啦!我不想去嘛。」

「你平常每個應酬都不想去,最後還不是都去了,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吧?」柳悅勤看著不斷搖頭的她,「還是……你有事瞞著我?」

「我想一定有。」梅若彤續道:「我也認為讓心羽再去一趟比較好,所以我就很乾脆的回來了。衛以衡似乎對心羽很有興趣,和她上次告訴我們的情形一點也不相符。」

「心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柳悅勤看向把身子縮成一團的合伙人。「上次衛先生究竟和你說了什麼?」

「就是我上次說的那些嘛!」單心羽垮下小臉。「他真的對我很兇,你們不要害我嘛。」

柳悅勤和梅若彤互看一眼,都覺得事情肯定不單純。就算事實真是心羽所說的那樣,那麼再試一次又何妨呢?頂多就是去看一張臭臉然後回來抱怨嘛,有必要如此排斥嗎?

「心羽,就這麼決定了,你再去一次。」柳悅勤做出決定。「我答應你,如果衛律師這次沒拿出誠意,我們就找別人。」

單心羽看著二人堅決的表情,也只好哭喪著臉,點了點頭。

誠意?那個男人沒有這種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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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雖然心中充滿不祥的預感,但在好友「委以重任」的情況下,單心羽只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衛以衡的事務所。

經由他的助理通報后,單心羽深吸口氣,走進他的辦公室。

「衛律師。」她漾出禮貌性的微笑,朝辦公桌后的男人微微頷首。「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衛以衡抬起頭,雙手置於下巴處,好整以暇的盯著她,不發一語。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單心羽不懂,卻被他的注視惹得心浮氣躁,臉上的淺笑險些難以維持,但是她還是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心平氣和。

「衛律師,是我有什麼不對勁嗎?」她意在指責他無禮的凝視。

衛以衡看著疏離有禮的她,冷笑一聲。

「在我面前,你還用得著裝出這副高貴優雅的模樣嗎?」他可是連她趴在地上的模樣都看過了呢。

「裝?」她當然是在裝啦,裝傻!「衛律師這話是什麼意思?」

「非要我把話挑明了說嗎?還是你想告訴我,其實那位近視千度、跌倒在地的女人其實是你的雙胞眙妹妹?」

哎呀!她怎麼忘了還有這一招,現在這麼說會不會太遲了?真是令人扼腕不已,她怎麼沒先一步想到呢?

「我沒有什麼雙胞胎妹妹啊。」為時已晚,單心羽只好實話實說了。「說到那件事,真的很感謝您好心的伸出援手,只可惜沒能好好的和您道謝。」

「看你的樣子,是打算裝傻矇混羅?」衛以衡不動聲色的看著舉止得宜的她

「但是我可沒那麼好說話,而且對於『虛假』,我這個當律師的人看了總是覺得不妥,不知道單小姐覺得如何?」

他是在威脅她嗎?單心羽在心底將他罵了千百遍。

人家愛裝優雅關他什麼事?他作啥要覺得不妥?

「衛律師真是嫉惡如仇,不愧是知名律師。」單心羽只能繼續陪笑臉,即使他看來像是一點也沒忘記上次的事,更緊咬著自己「表裡不一」的事不放,可是在她沒想到該如何對付他之前,裝傻是唯一的方法。

唉!她怎麼會這麼背啊?

「不敢當,是你抬舉了。」衛以衡揚起微笑,佯裝不經意的問:「單小姐的公司不是有案件要委託我嗎?」

這個男人很明顯的是另有所圖!

看著他,單心羽原本還想再裝下去,但他的表情讓她改變了主意,因為眼前這個精明又壞心的男人,擺明了是不打算給她好日子過。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認了,誰教自己運氣背,什麼時候不好跌倒,偏偏選在他面前出糗。

「不怎麼樣。」衛以衡往後一靠,坐得舒舒服眼,和眼前既緊張又氣憤的單心羽形成強烈的對比。「只是在你有求於我,而我又知道你『秘密』的時候,我很好奇自己能得到什麼樣的遮口費。」

「衛律師!勒索是犯法的行為,你這是知法犯法。」單心羽扁起嘴,就知道這個人沒安好心眼。

「我們這算是私下和解,並不犯法。」要談法律,她怎麼會是他的對手?見她漸漸失去冷靜,衛以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素聞美人胚子有三大美人坐鎮,其中的『氣質美人』行為優雅、舉止從容,落落大方的高貴氣質令許多少爺、小姐望塵莫及。不知道那些少爺、小姐若知道你的真面目,會有什麼反應?」他笑眯眯的看向單心羽。「你想猜猜看嗎?」

這個人真是無賴!

「好吧!你開個數字。」

如果金錢能夠解決眼前的危機,她願意花錢消災。

「數字?」衛以衡揚起眉。「要你陪我的天數嗎?」

單心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在鬼扯什麼?瞪視著衛以衡不以為意的惡劣笑容,單心羽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衛律師真是風趣,我指的自然是遮口費!」

「我說的也是啊。」衛以衡仍是笑著,「誰說遮口費一定是金錢呢?偏偏我經濟狀況良好,倒是身邊少了個女人,閑暇時怪無聊的,少個人來陪。」

聞言,單心羽傻眼了,只能死瞪著他。

「你看起來不像混蛋啊。」果然是個衣冠禽獸!

「我的確不是。」衛以衡點頭贊同。「倒是你的想法挺下流的。」

他居然反過來說她下流?剛才提出那種下流條件的人究竟是誰啊?

「衛律師,我想你的指控對我來說相當不公平!」

「是嗎?我這麼說你錯了嗎?」嘿嘿……他裝傻的功夫比她還厲害。「難道你方才沒有誤解我的意思嗎?」

「衛律師,我想我沒那麼笨,會誤解那麼簡單易懂的話。」單心羽咬緊了牙,很想把手提包往他的笑臉上砸去,然後瀟洒走人。

「我想你有,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把我的話往『骯髒』的方面想了。」衛以衡仍然相當冷靜。

「我想,你方才的話不用我費心曲解,就已經夠下流骯髒了。」單心羽相當不悅的反駁。

「哦?」他挑眉,看似頗感意外地問:「原來交個紅粉知己算是下流骯髒的事啊!這麼說來,男女友人坐在一塊兒,不就成了姦夫淫婦?」

「紅粉知己?」她也挑高了眉。「那就要看你與你所謂的紅粉知已是在討論什麼『課題』了!」

「課題?」衛以衡覺得有趣極了。「此話怎講?」

「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將與自己討論『人體結構學』的異性友人稱為紅粉知己嗎?」單心羽用斜眼看他。「就不知道你是不是這種人。」

「人體結構學?」他不懷好意的笑了。「你指的是親身體驗、用自己的身體更進一步的去了解對方嗎?」

單心羽的粉臉紅透,轉頭悶咳。

「怎麼,光是聽就讓你如此興奮?」衛以衡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閉嘴!」單心羽終於忍不住地發飆了。「你這個下流的偽君子!」

「是你自己起的頭啊。」他不平的嚷著,「我只是配合你的話題。」他弔兒郎當的聳聳肩。

「喂!我們的話題是自你提出遮口費后才開始變調的耶!」單心羽沒好氣的提醒他。

「哦!」他應了聲。「我原本是想與你建立很單純的朋友關係,但是你方才的提議也很不錯,就看你喜歡哪一種吧,我會盡量配合。」

配合?去死啦!

「我想,我應該沒必要答應這種不合理的條件。」她相信美人胚子的官司應該不是非他不可。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與他人討論你的『雙重人格』羅?」衛以衡笑得相當開心,因為他太開心了。

「不行!」單心羽瞪著他。

「那……你只好答應我,要與我和平共處羅!」他攤開雙手,表情比她還無奈,似乎被威脅的人是他。

「我……」她不知道這麼做值不值得,但是自己的形象……唉!「你何必為難我這個弱女子?」

「我沒為難你啊。」他可不承認。「反正你交遊廣闊,應該也不差我一個吧?況且我們住得又近,就近照料彼此也是件美事。」

「我可不這麼認為。」單心羽覺得這麼做只會增加她的麻煩。

「很可惜,我是這麼認為的。」衛以衡很堅持。「而且容我提醒你,現在居於弱勢的人是你,也許學著妥協會對你比較好。」

「我幹嘛非得聽你的呢?」單心羽生氣了。

「因為我知道你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你又相當不希望我四處張揚,所以你得聽我的。」

見衛以衡還真的分析給她聽,單心羽氣得差點暈倒。

「想開一點!至少我這個人還有點格調,要求也不會太過分,現在不過是要求你和我先交個朋友、做個好鄰居,就算日後想到別的,我也不會讓你太為難。」他的表情看來相當誠懇。「譬如要你叫我的名字這種小事,應該不算過分吧?」衛以衡笑得十分無害。

「這位先生,你這種行為如果還稱得上有格調,全人類都是聖人了。」真不敢相信這個人的臉皮居然這麼厚!「還有,別告訴我這是個永恆的惡夢,什麼叫作『日後想到別的』?別告訴我,你的要求多到沒有停止的—天!」

她可不希望一輩子受制於他,那種生活不是人過的!

「等我玩膩了,就會結束了。」衛以衡笑著鼓勵她:「放心!不會是什麼永恆的惡夢,我沒有那麼差勁吧?」

你就是那麼差勁!單心羽已經無力與他爭辯了。

「就這樣吧!我們既然是朋友,你面對外人的那一套就可以收起來了。」衛以衡拍掌決定,「至於官司,我會替你解決的。」看向頹喪的她,他眨眨眼。「有我這個朋友是很不錯的,至少你的公司就不用擔心打官司的問題了,你一點損失也沒有啊!」

換個角度想,說不定賺到的人是她呢。

單心羽搖頭,她覺得自己無形的損失高得驚人。

這個惡魔、壞胚子、沒水準沒格調的大爛人!

「開心一點吧,訴訟費給你打個八折如何?」衛以衡單手支著下巴,笑望著沉默的她。

心羽應該氣壞了吧,沒看到她發飆真是可惜。

單心羽抬頭,對上他的燦爛笑容。他、他居然還笑得這麼開心,真是不知羞恥!

「我走了!」再也待不下去了,單心羽寧可示弱逃走,也不要坐在這裡看他討厭的臉、聽他欠扁的話。

「心羽,晚上一起吃飯。」在她衝出門前,衛以衡說出邀約。

單心羽握著門把的手微顫,只覺眼前登時一黑。

「別亂跑,我六點半會到美人胚子的大門口接你。」衛以衡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他的聲音卻帶有淡淡的警告意味。

單心羽似乎已經看見自己悲慘的未來了,這個人真是一點也不客氣耶!

看她頭也沒回的奪門而出,衛以衡再次放聲大笑,笑得令辦公室外的下屬們滿臉不解、難以置信。

衛以衡,其實也是個雙面人。

工作時一絲不苟、鐵面無私的衛以衡,其實在私底下也是相當惡劣、喜歡捉弄人。

可憐的單心羽,他已經無聊很久了,目前可以惡整的對象就只有她,只好讓她犧牲一點了。

相信只要一個單心羽,就可以讓他開心很久了。

梅若彤剛從三樓上來,一眼就看到剛出電梯、無精打採的單心羽,她好奇的靠近她。

「回來啦,你怎麼了?」

照理來說,最注重形象的心羽,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表現得這麼無力,雖然五樓是「自家後院」,可是能夠放縱的地方還是僅限於她們三人的辦公室室啊!怎麼她此刻的表情就好象被倒會似的悲苦?

「形象不用顧了嗎?」她在單心羽的耳邊低聲詢問。

單心羽抬頭看了她一眼,只差沒吐一口長長的氣來宣告自己有多慘。

形象?她現在就是為了顧形象,才會被那個壞心腸的惡人威脅,當什麼「紅粉知己」。

梅若彤像發現了什麼罕見現象的盯住她的臉,而後二話不說的拖著她往柳悅勤的辦公室走,她相信單心羽一定有事瞞著她。

「悅勤?」

二人進了辦公室,卻沒看到柳悅勤。

「上哪兒去了?她今天明明沒課要上啊,怎麼會不在?」

「在這裡。」柳悅勤由沙發后的書櫃前站起身,動了動肩膀。

「你沒事蹲在那裡做什麼?」梅若彤不解的問。

「找資料。」柳悅勤合上書櫃的門,看向二人。「下午茶的時間都過了,你們還進來做什麼?」

「這女人怪怪的,我帶她來給你看看。」

梅若彤拉過身邊的單心羽,將她往沙發上一按,自己也跟著坐下。

「看起來是很哀怨沒錯。」柳悅勤點點頭,湊了過去。「她又怎麼了?」

「不知道,我剛下課就看到她正好走出電梯,臉上的表情難看得很。」梅若彤解釋。

「大庭廣眾之下?」柳悅勤挑起眉。

「沒錯!夠詭異了吧?」

梅若彤睨著身旁的單心羽,只見她臉上的表情仍然哀怨,甚至還越來越悲慘。

「嗯!是很詭異。」柳悅勤來到單心羽面前,纖指直接欺上她的左臉頰,微微一擰——

「哦!」單心羽痛呼一聲,人也回了神,一眼就對上柳悅勤靈活的黑眸。

「悅勤,你在做什麼呀?」她撫著臉頰,不懂好友為何對自己下此「毒手」。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呢!」柳悅勤在她對面坐下。「這麼魂不守舍的是為了什麼?你今天不是去見衛律師嗎?結果怎樣?」

「我看八成是出事了。」梅若彤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一提起那個爛人,單心羽的肩膀又垂了下去。

見狀,梅若彤和柳悅勤對看一眼,皆認為單心羽的不對勁和衛以衡脫不了關係。

「衛律師怎麼說?」柳悅勤問。

「他沒說什麼。」單心羽連頭也垂下來了。

「騙誰呀!」梅若彤想也不想的出言反駁:「他會特地指名要你去,一定是有什麼計畫,你老實說吧!」

之前的事先不提,光是心羽現在這副死人樣,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我……唉!」教她怎麼說呀?

柳悅勤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只覺得比她平常發花痴、要男人時還慘。

「心羽,你該不會是喜歡上衛律師了吧?」柳悅勤大膽假設。

單心羽猛然抬頭,嚇得不輕。

「悅勤,你快別這麼詛咒我了。」喜歡上那個惡人?單心羽光是用想的就頭皮發麻。

不!她沒這麼想不開。

「不是?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梅若彤唯恐天下不亂地追問:哈!這次終於輪到她成為緋聞女主角了吧。

「那個衛律師……」單心羽想著該怎麼說比較適當。「他、他是個壞心腸的野心份子!」

「怎麼和我聽說的不一樣?」柳悅勤挑眉。「據可靠消息指出,衛律師公正無私、剛正不阿,對於接下的案子盡心儘力,以替委託人爭取最大利益為優先。」

「騙人的!騙人!」單心羽聽得都快吐了。「他才不是那種人咧!那個人只是個不要臉的壞胚子,只會暗地裡算計別人。」

「看來,你就是那個被算計的人羅?」柳悅勤輕易的聽出她話中的重點。「他是怎麼算計你的?說來聽聽。」

「是啊,真是讓人好奇呢!」梅若彤也是一臉訕笑。

單心羽看著二人的表情,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不過說出來也好,或許小梅和悅勤可以想出對付那個惡男的好方法。

「他威脅我。」

梅若彤和柳悅勤等著,半晌后才發覺單心羽已經說完了。

「就這樣?」

梅若彤皺著眉,很不滿意如此簡短的內容。

「心羽,說得具體一點。」柳悅勤引導她:「譬如說他威脅你什麼,用什麼來威脅你之類的。」

心羽果然不適合處理公事,連投訴都不會。

「哦!」單心羽應了聲。「可是我也不太懂他的意思耶。」仔細想來,到最後他還是沒有說清楚紅粉知己的定義啊!而且除了這點之外,他不是還說以後如果想到別的,她還是要任他予取予求嗎?這種情形應該要怎麼形容啊?

梅若彤吸了一口氣,忍不住的搖頭。「你啊,活該被威脅。」像她這種腦子,被騙真的一點也不需要驚訝。

「別這麼說嘛!」單心羽抗議。她也不願意陷入這種困境中啊,誰教她要不小心在他面前跌倒呢?

「好了!」柳悅勤出聲喊停。「要不然這樣吧,你把衛律師說的話重複一次,我們自己聽。」

要心羽說明是困難了點,她們自己來判斷好了,說不定聽完此事的來龍去脈,她們會發現衛律師壓根兒沒威脅她,是心羽會錯意了。

「那……從什麼時候開始說?」她的組織能力雖然不好,可是記憶力卻很驚人,在開始回憶前,她忍不住的問。

聞言,梅若彤已經倒在一旁了,倒是柳悅勤還可以習以為常、處變不驚的下令。

「從頭說吧,盡量說詳細一點。」

從頭,那就是從她餓醒的時候羅?好吧!

單心羽清清喉嚨,開始說起自己的不幸。

「不幸的開始,就在我休假的那一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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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終於聽完了單心羽的「不幸事件」,梅若彤和柳悅勤對看一眼,看到的都是對方眼底濃濃的笑意。

「我現在該怎麼辦?」她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不曉得該拿衛以衡那尊瘟神怎麼辦!

「我個人認為,你就順其自然吧!」梅若彤凝望著一臉茫然的單心羽,很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順其自然?」那是什麼意思呀?「你是要我答應他嗎?」

「沒錯!」梅若彤點點頭。「衛以衡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呢,收為己用不是『很補』嗎?」

「我不要!」單心羽大叫。

「你別這麼挑剔了,每隔一陣子就埋怨老天爺沒送男人給你,現在老天爺照辦了,你居然還這麼挑!不怕過了這個村就沒了下個店嗎?而且我覺得衛以衡很不錯啊!人長得體面又是知名律師,多好啊!」

「不好、不好。」單心羽連忙搖頭,急道:「他……人品差、個性惡劣、長相又可怕,我不要。」

「心羽,你總不能因為他看過了你的真面目就故意詆毀人家嘛!」梅若彤很沒良心的笑鬧著。

「你不要說了!」單心羽只差沒放聲尖叫了,一轉頭,她向柳悅勤求救:「悅勤,你看小梅啦。」

只可惜,柳悅勤讓她失望了——

「我的看法和小梅相同。」

一句話,說得單心羽瞠目結舌,連抗議也哽在喉問。

「衛先生應該沒有惡意,可能只是因為好奇才會這麼要求你,我相信以他的社會地位,不會真的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他才不怕呢!」單心羽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反正他懂法律嘛,就算真的做出什麼事,也一定有辦法矇混過去。」

「你想太多了。」梅若彤說得毫不留情。「他何必為了你斷送大好前程?」

「呃……」對喔!單心羽一時詞窮。

對自己的外貌她是很有信心啦,但是她可沒忘了自己和衛大律師第一次見面時,他可是連正眼都沒多看她一眼,再加上他可是看過她醜態畢露的模樣,所以說他迷戀她……連她自己都很難相信。

「沒有動機,其實他並不構成威脅。」柳悅勤認為衛以衡多半只是一時好奇心作祟,惹不出什麼大事的。

「可是……」她覺得很不安啊!

「沒什麼好可是的,難得有個男人敢這麼對你,你該慶幸了!」梅若彤拍拍她的肩。「我剛才說過了,如果你放棄他的話,以後就別三不五時的跑到我們面前嚷著又被刺激到了。」

「這件事和那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單心羽仍哭喪著臉。

「哪個和哪個啊?你說得不清不楚的,誰聽得懂啊!」真是拿她沒辦法。

「被刺激到和被威脅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嘛!」單心羽鼓起腮幫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照他的要求去做,反正只是當朋友嘛,你不是每天都在外頭和別人交朋友?」柳悅勤看著一臉為難的單心羽。「八面玲瓏的你,哪有可能被這種小事打敗!還是……你有其它顧慮?」

柳悅勤一說完,梅若彤立即瞪大了眼,盯著單心羽瞧。

「沒有啦!」單心羽連忙搖頭。「一般人當然無所謂啊,反正不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嗎?可是這次不一樣啊,他知道我住哪裡、近視幾度、跌倒的時候還會恭喜地板……」

「好了!」柳悅勤無力的打斷她。「這又怎樣呢?這樣不是更好嗎?從今以後除了我們之外,你可以毫無顧忌的在第三個人面前展現出你的真性情了。反正你說了不拿他當對象,這樣你有什麼損失?」

「嗯……好象沒有耶。」

「這不就結了?」她真想狠狠地給她的笨腦袋一拳。「那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反正就先答應他,如果他真的變本加厲開出不合理的條件,你就不會跑嗎?真要笨笨的讓人坑啊?」

「對喔!」她怎麼忘了,現在答應又不代表永遠答應,用不著害怕還沒發生的事嘛。「這樣一想,事情好象就簡單多了。」

「本來就很簡單!」一旁的梅若彤已經聽得很無力了。

「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柳悅勤嗤道。

「那他今天找我—起去吃晚餐……」

單心羽突然想起此事,正想問她們該怎麼辦,二位美人已然「變臉」。

「那就去啊!」

單心羽脖子一縮,連忙溜了。

問一下也不行嗎?小氣鬼!

晚上六點三十分,位於北投的美人胚子大門前,單心羽準時的站在那裡。

「很乖,沒有逃跑。」衛以衡也到了,示意她上車。

「衛律師。」

單心羽打聲招呼、坐進車內,卻被他一把握住左手,嚇了一大跳。

悅勤騙人,說什麼他不會亂來嘛!

「你的表情像是看到外星人。」衛以衡輕笑。「會怕?」

廢話,誤上賊船誰不怕啊?

「請你放手好嗎?」即使已經在心裡將他罵了千萬遍,腦子裡也幻想著如何剁掉他的手,但單心羽仍是習慣性的以禮相待。

「不用怕,我只是想提醒你兩點。第一,在我面前,你那騙人的優雅氣質可以收起來了;第二,既然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你大可直接叫我的名字。我這麼說你懂嗎?心羽。」

單心羽很想搖頭,順便問他什麼叫「騙人的優雅氣質」,還有他們什麼時候變成了好朋友。

但是,梅若彤和柳悅勤的忠告言猶在耳,她也只好照辦,反正叫他的名字也不會少塊肉。

「以衡,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不行。」衛以衡面帶笑容,態度強硬地道:「你的表情、措辭還是很假,這樣我待會兒可能會吃不下。」

「我平常就是這副樣子,要不然你想怎樣?」真是會被他氣死!單心羽不知不覺的提高了音調。

「現在這樣就很好。」衛以衡稱許的點點頭,放開了她的手。「想吃什麼?」

「隨便!」才上車沒多久,她已經開始後悔聽小梅與悅勤的話了,她想跳車!

「隨便?」他揚眉輕笑。「我以為你會說三明治、奶茶。」

聽他這麼一說,單心羽回想起背到家的那一天。不過說真的,那天他真的對她不錯,還好心的買排骨飯喂她。

一想到他這麼一點點點點的恩惠,單心羽的心情好象沒那麼鬱悶了。

「不說話?那我就隨便挑了。」衛以衡也不逼她,睨著前方的車陣,考慮該帶她去吃點什麼。

突然,他想到往某餐廳的路應該會順暢些,方向盤一轉,離開了擁擠的車陣。

日本料理店「天方」的包廂中,衛以衡停下筷子,凝視著眼前的單心羽;她進食的動作比日本人還標準,完美得猶如一本教科書,同時也無趣得很。

「你對日本料理很有研究?」他忍不住的問。

原以為她的氣質只存在於與人應對進退時,沒想到她連吃飯都如此講究規矩。

「我對餐桌禮儀小有研究。」單心羽沒說她是靠教淑女們這門課吃飯的,基本上不僅是懷石料理,各國料理的用餐禮儀她都清楚得很。

「看你的樣子不像『小有研究』,你根本就是個活教材。」衛以衡又不滿意了。「你不覺得這樣吃飯很拘束嗎?」

「要品嘗哪一國的美食,就應該照著哪一國的規矩來,難不成你會拿著筷子去吃法國料理?」單心羽振振有辭地道。

「我是不會這麼做啦!但我不會講究到連先吃哪一道菜都得按照順序來。」剛開始他也沒注意到,慢慢的才發現,她的動作和日本朋友曾提過的懷石料理的用餐方式相同。沒想到她如此龜毛,連拆開筷子的手勢也與友人說的—模—樣,左右手換來換去的,麻煩死了!如果她再穿上和服,肯定會逼瘋他。

「這是禮儀,不是講不講究。」很自然的,單心羽把自己教學生的那一套搬了出來。

「我想……我應該可以要求你漠視所謂的『禮儀』吧?」衛以衡沒忘了自己的優勢,他可是握有她的把柄呢!

單心羽皺起眉頭。「你喜歡當野蠻人,沒必要讓我陪你一起墮落吧?我怎麼用餐,對你的影響應該不大吧?」

這個男人真的如此專制又小心眼?他該不會是見不得她表現得如此完美,把他比下去了吧?

「不!影響很大。」衛以衡笑得很賊。「看你這麼吃飯我會有壓力,覺得這些東西變得很難吃。」

「不喜歡你可以不看啊,而且你何必叫我陪你吃飯?真是自找苦吃!」單心羽一個不注意,本性就全露出來了。

「看你這副樣子,我的食慾又來報到了。」衛以衡笑眯眯的拿過她的筷子,湊近她。「與其讓你這麼吃飯,不如我來喂你好了!」

「什麼?」

單心羽一急,猛然的往後靠,最後竟因重心不穩倒在榻榻米上,被衛以衡順勢欺上。

一隻手撐在她的臉頰旁,衛以衡笑得很開心。

「上次是往前倒,這次是往後倒,你真容易跌倒。」看出她的防備,衛以衡笑得更開心了。「我長得這麼可怕嗎?怎麼你每次都拿這種奇怪的表情面對我?」

因為你是妖怪!她忍不住的在心中罵他。

單心羽的臉因他靠近自己而浮現漂亮的粉紅色,她不自在的別過臉,努力的挪動身子,想要躲開他。

當然,她的意圖馬上就被衛以衡看穿了,他乾脆將另一隻手也放到她的臉頰旁,整個人就橫在她的正上方,不懷好意的笑看著她。

他也不是想對她做什麼,只是喜歡戲弄她,見她表現出真正的情緒,讓他相當得意。就像現在,她漲紅的小臉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十五公分之處,可愛極了。

「你看起來好象很怕我,我做了什麼嗎?」他一邊問、一邊靠近她。

見狀,單心羽連忙舉手遮住他的臉。

「小姐,這種行為滿不禮貌的。」沒有生氣,衛以衡只覺得好玩極了,他笑笑的拉下她的手。

「你這種行為也禮貌不到哪裡去!」單心羽狠狠地瞪著他。「你快點讓開啦!這樣子根本沒辦法吃飯。」

「我可以喂你啊。」衛以衡完全不認為這是個問題,心情大好的逗著她。

單心羽翻了翻白眼;讓他喂?以這種姿勢?她大概會被噎死吧!

「你快點起來啦!」雖然他並沒有壓在自己身上,但這種姿態一定很曖昧,她可不想一世英名就這麼被他毀了。

「我的手還不酸。」衛以衡笑得很自在。

聞言,單心羽終於明白和眼前的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想要坐回位子上,還是得靠自力救濟。有了這個認知,單心羽翻過身想逃離他,但這個舉動讓她陷入了更尷尬的情況;因為衛以衡居然順勢摟住側身的她,然後一起倒回榻榻米上。

「不會吧!」怎麼會這樣子啊?「你再不放開,我要告你性侵害喔!」

衛以衡根本不把她的威脅當成一回事。

「關於這種法律常識,我有空的時候再教你吧。」他緊抱著不停掙扎的單心羽,鼻息問全是她淡雅的香水味,當下他競覺得就這麼摟著她也不錯。

「放開我!」單心羽很想逃開,無奈她怎麼努力也掙不開他的懷抱。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居然會遇上這種壞人!明天非得向小梅、悅動哭訴不可,虧她們還這麼相信這位紅牌律師。

「快點放開啦。」單心羽已經越來越沒力氣了。

「除了這句話,你就沒有什麼好說的嗎?」

衛以衡抱著她坐了起來,看著她既無奈又羞憤的臉,再度笑出聲來。

「這一點都不好笑。」單心羽瞪著他。「你快點放開我啦!」

「不放!我又沒做出腧炬的行為,這麼抱著你是怕你再次跌倒罷了。」衛以衡替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可是出自於一片好心,你可別想偏了。」

他在說什麼?

好心?騙誰啊!

「也許是我們的認知不同,基本上我認為以我們的交情,現在的姿勢非常不宜;而且,我也不會再跌倒了,用不著你這樣『保護』!」單心羽微喘著氣,仍然逃不開他的箝制。

「大家都這麼熟了,用不著客氣。」衛以衡裝傻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只見他單手摟著她,另一手還夾了菜要喂她。

「我可以自己來!」單心羽別開頭,不想理他。

「也對!你今天看得到東西,可以自己來。」衛以衡點點頭。「可是看你那麼麻煩的遵守用餐禮儀,我還寧願犧牲一點,直接喂你算了。」

腦筋不怎麼靈光的單心羽終於聽出重點了,說了半天,這個男人這麼惡整她,就只是為了要她的吃相粗魯一點嗎?

「如果你放開我,我保證我會吃得『隨和』一點。」她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要她怎麼做都好,只要他肯放開她。

「這樣會不會太勉強你了?」

見衛以衡故意裝得很為難,單心羽氣極了。

這個男人,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欠揍!

「不會啦!」單心羽叫嚷著。「反正你快點把我放開就對了。」

「真是可惜。」衛以衡搖搖頭,終於鬆手放人。「你真是個不懂感恩的傢伙。」

「感什麼恩啊?我沒扁你就不錯了。」要不是知道自己一定打不過他,而且還會被他整得更慘,她早就動手了。

「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還敢和我爭辯你的氣質不是裝出來的!」衛以衡笑得得意極了。尋怎麼,終於肯展露真面目了嗎?」

「真面目?你當我是狐狸精啊!」單心羽躲得遠遠的之後,才敢露出叫囂的神情。

「原來你是狐狸精!」衛以衡接得倒順口。「敢這麼大方承認的妖怪也不多了。」

此刻她終於能體會當初小梅遇上徐總時為何會一副氣虛的模樣了,只因當你遇上一個愛耍嘴皮子的人,而又躲不開時,實在是一種酷刑。

更何況自她成年以來,哪個人不是對她溫言軟語、彬彬有禮的,哪像這尊瘟神,一開口就會氣瘋她。

再一次,她悼念不幸的自己,居然去碰上他。

「怎麼又不說話了?」

單心羽這次打定主意不再隨之起舞,拿起筷子,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禮儀,以狂風掃落葉之姿開始「解決」桌上的菜肴。

「餓啦?」再度看見她仿若餓死鬼的模樣,衛以衡的眼裡浮現笑意。

單心羽仍然沒理他,迅速地將自己的餐點吃得乾乾淨淨后,她抹凈嘴巴、微微一笑。

「我吃飽了,先走一步。」

哦!原來她是在打這個主意啊。

衛以衡輕哼一聲,沒把笑意表露出來。

「等我一下。」她吃飽了,他可還沒。重新拿起筷子,衛以衡出言打破她的美夢:「別忘了我們住的地方相距不到二十公尺,我送你回去就行了。」

「我沒有要直接回家,還有點……」

「我想你應該沒什麼事,就算有,我很樂意送你過去辦。」

衛以衡打斷單心羽的話,讓她氣得牙痒痒的。

看著她鼓起雙頰的模樣,衛以衡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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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隔日,單心羽也是讓「好鄰居」給送到美人胚子的。

一下車,她馬上直奔五樓,打算向好友爭取自己未來的平靜生活。

火速衝進柳悅勤的辦公室,不料卻撲了個空,單心羽連忙轉向梅若彤的辦公室,一樣沒見到人,見狀,她氣急敗壞地轉往大廳。

「小梅和悅勤都還沒來嗎?」

她抓住一名助理就問,沒注意到自己抓狂的模樣已經讓助理瞪大了眼睛。

「我們在這兒。」柳悅勤的聲音由她的俊頭傳來。「一大早就急著找我們,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梅若彤走了過去,不著痕迹的拉下她抓住助理的手。「你在急什麼?沒發現你嚇到人了嗎?」

經梅若彤一提醒,單心羽才發現自己失態了,連忙摸了摸臉,綻放一貫的淺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急起來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話是對著助理說的,單心羽的「補救」讓助理的表情恢復了正常。

「小梅、悅勤,我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單心羽努力的保持冷靜,笑得也很有氣質。

「進我辦公室再聊吧!」

柳悅勤帶著兩人進入了她的辦公室,門一關,單心羽的真面目馬上又露了出來。

「我不管啦!隨便哪個人去都好,就是別再害我了!」

「沒頭沒腦的,你究竟在說什麼?」梅若彤有聽沒有懂。二大清早別又發瘋了。」

「你以為我愛嗎?」單心羽癱在沙發上,看來十分頹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她又怎麼了?」梅若彤問向柳悅勤。

「不知道。」柳悅勤聳聳肩。「又在抱怨缺男人了嗎?」她這副棄婦樣和之前是沒什麼兩樣啦,可是她所說的內容卻不太一樣。

「誰在抱怨缺男人啊!」單心羽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我現在是在抱怨被一個男人給纏上啦!」

「這不是正合你意嗎?」梅若彤笑道。

「心羽,被你嫌棄的男人是衛律師嗎?你們怎麼了?」

「我們怎麼了?」單心羽茫然的重複柳悅勤的話。「我快被他逼瘋了啦!」

她的話沒頭沒腦的,讓其它二人就算想幫忙也無從幫起。

「我一會兒還有課要上,恐怕沒時間聽她說了。」

如果又要「指引」心羽說話,恐怕得在這兒耗上一個小時,而她的課也就別上了。

「小梅,你先去吧,我來!」柳悅勤很勇敢的擔下責任。

在梅若彤對她投以一記同情的眼神后,柳悅勤看向單心羽,決定以「簡單」一點的方式來問她。

「不要想太多,直接把你的困擾說出來。」

想搞清楚心羽在抱怨什麼,就得明確的切入主題,並且要求她不經思索、立刻回答。

「我討厭那個男人!他老是愛拿我的『真面目』威脅我,還批評我的一言一行;昨天和他去吃飯,他又在那裡嘮叨,嫌我吃得太文雅,誰跟他一樣野蠻啊!動不動就說我『假』,我是哪裡犯到他了?」

單心羽很聽話,自然而然地把心裡所想的事全說了出來。

「這樣啊。」說了半天,重點就在於心羽的「表裡不一」羅!但是堂堂一位名律師,管這種小事作啥?難不成他真的如此嫉惡如仇,見不得別人有一點點的行為偏差?

「悅勤!」單心羽無力的看著一臉平靜的好友。「你好歹也幫我罵罵他嘛!虧我說了這麼多,你卻全然不當一回事。」哀怨的朝柳悅勤一瞥,單心羽繼續抱怨:「還不都是你和小梅啦!說什麼憑他的身分地位,他絕對不會對我怎麼樣,害我傻傻的信以為真,跑去和他打交道……」

「等等!」柳悅勤打斷她滔滔不絕的抱怨:「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好歹也幫……」

「停!」她真的很想從心羽的頭上打下去,看看能不能把她打得正常一點。但是和心羽認識了四年,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重問一次,簡單的回答我,衛以衡對你做了什麼?」

「他做了很多啊!威脅我啦、要我陪他吃飯啦、要我拿下面具啦、要我……」單心羽努力的回想著。

「停!」柳悅勤第三度打斷她的話。「沒有嚴重一點的嗎?」

「嚴重一點的?」單心羽一愣。「我剛才說的不夠嚴重嗎?」

柳悅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如果她真的回答了也只是給她難看,引發下一波抗議罷了。

「直接回答我,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逾矩的舉止?」

「有!」單心羽相當配合的點頭;君子紳士都不該威脅淑女,更別提當著淑女的面嫌棄她了。

問出來了吧!柳悅勤點點頭。

「什麼情形,說來我聽聽。」

「呃……這個……那個……」單心羽頗為苦惱。

啐!認識這麼久了還裝清純,柳悅勤真的很想把她丟到門外。

「用大腦想、用嘴巴講。」柳悅勤瞥了她一眼。「算了!那我來問你,你只要回答有沒有就可以了,這樣行嗎?」

「可以。」單心羽很快的點頭,心想:這種是非題很簡單。

「好。」柳悅勤想了想。「吃完晚餐后,你們就各自返家了嗎?」

「沒有。」

沒有?該不會被拖去飯店了吧!

「你們做了嗎?」柳悅勤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

沒有經驗的單心羽,完全聽不懂柳悅勤在問什麼。

「做什麼?」

「做愛啊!」

柳悅勤翻了翻白眼,非要她把話講得這麼明白嗎?

「悅勤!」單心羽的臉全紅了。「怎麼可能啊!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哪有可能啊,你想到哪裡去了……」

「停!」柳悅勤頭痛得再度喊停。「沒有就好。下—個問題,他有對你上下其手嗎?」未了,她再度提醒:「記得!答『有』或『沒有』就好。」

單心羽很認真的回想著,當她倒卧在榻榻米時他雖然故意橫在她上方,但他有用手撐著身子,沒壓著她。而後雖然他抱得她不太能喘氣,可是他的手也很安分的沒亂動,這個……

「沒有。」他只是要無賴地抱著她而已,沒有對她上下其手。

聞言,柳悅勤皺起細眉。「那……他有吻你嗎?」

這次單心羽的反應更快了。「沒有!」

「牽手?」

「沒有,誰要和他牽手啊!」

相對於柳悅勤沉重的心情,單心羽越答越快樂,因為柳悅勤所問的問題越來越不需要思考了。

柳悅勤不說話了。

連手都沒牽?那她憑什麼指控衛律師對她「怎樣」了?

「沒問題了嗎?」

單心羽一臉天真的看著神情凝重的柳悅勤。

「我問你,你有沒有忘了說什麼?例如:衛以衡對你所做的『壞事』?」不可能,一定還有什麼才對。

「他一直都很壞啊!」單心羽不明白柳悅勤為什麼要這麼問。

「好!我知道了。」柳悅勤發覺是自己不夠聰明。「我這麼說吧,你覺得昨天,他做出最令你難以忍受的是什麼事?」

「有很多耶……」

「『最』難以忍受的!」柳悅勤再次強調,再不找到問題點,她不是立刻趕人,就是氣得謀殺好友。

她最討厭花了時間卻沒辦法把事情處理好!

「哦!」單心羽發覺好友的情緒異常暴躁,於是乖乖的點頭。「大概是他故意把身子橫在我上面,不讓我爬起來的時候。」

「你要從哪裡爬起來?他又是怎麼橫在你上面的?」柳悅勤臉部肌肉抽搐著;他們是上哪兒吃飯去了?

「榻榻米上,我不小心往後一仰就躺在上頭了。」單心羽為了避免因表達不清楚而惹怒好友,於是很努力的在沙發上表演當時的情況。「當我想爬起來的時候,衛律師就把手撐在我的頭的兩側,不讓我起來。」

這個白痴!「剛才怎麼不說?」

「我沒說嗎?」單心羽傻愣愣地問。

「然後呢?」這兩個人總不會就一直維持那種姿勢吧?

「然後?」單心羽回想著。「然後我就想,反正他也不會主動放過我,乾脆自己翻個身可能還可以快些坐起來,所以我就這麼做了;可是沒想到那個死皮賴臉的男人居然乘機摟住我,還不肯放手。」

柳悅勤突然發現她方才的問題都是白問的,這個女人就算真的被「怎樣」了,恐怕都還不這麼認為。

搞什麼啊!都被人家抱住了,她剛才居然還表現出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她是白痴嗎?

「悅勤?」單心羽覺得奇怪的看著她。「怎麼不說話了?我哪裡說錯了嗎?」

「他還有約你見面嗎?」柳悅勤問。

「沒有。可是他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我的,他才沒那麼好心咧!」而且她們的官司還要仰賴他,不是嗎?

「如果有,你就先別去,我會找個時間去找他。」再繼續問下去也只是浪費自己的時間,想要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是直接找男主角談談比較恰當。

「真的?」她真的太高興了。「換你去喔,我不要再去找他了。」

「好啦,就先這樣吧。」和她談正事真的很累。「等我問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再來研究下一步該怎麼做。」

「好!」對於悅勤與小梅,她可是百分百的信任。

真希望厲害的悅勤能幫她解決這件事,讓那尊瘟神能自動離她遠一點!

老天保佑、上帝保佑,悅勤萬歲!

三天後,出乎單心羽的意料,衛以衡並沒有下一步動作,他彷彿消失了一般。

經由梅若彤打聽后才知道,他手頭上似乎有一件重要的案子進入了最後的訴訟程序,整間事務所陷入了忙碌緊張的氣氛中,而他自然也沒空來逗單心羽了。

但是,單心羽並沒有因此而好過一點,因為在她身上發生了另一件「慘案」。

事發地點是單心羽的辦公室,沙發上坐著單心羽、梅若彤和柳悅勤三人,只見三隻纖細白晰的小手湊得很近,而後爆出一陣狂笑。

梅若彤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我真不敢相信,十一連敗耶!」她笑眯眯的收回手,看向一臉不敢置信的單心羽。「改天教教我,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種『輝煌』記錄。」

「大局已定,你節哀吧!」柳悅勤將手上的三張邀請卡放到單心羽手上。間你自己調配,人有到最重要。」

二人說的話,單心羽似乎一句也沒聽見,她只是木然的看著自己攤開的手,不明白自己最近是怎麼了。

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了!她已經一個星期沒能準時回家,過她糜爛、舒適的居家生活了。

更可怕的是,隨著她們收到的邀請卡越來越多,她猜拳猜輸的比例也越來越高,現在正是破記錄的十一連敗!

十一連敗?

十一連敗!連敗?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背!而這次的「翻本」計畫,換來的居然是連趕三場的悲慘下場。

「小梅、悅勤,可不可以……」她被動的收下那三張邀請卡,抬起水汪汪的大眼……

「少來!」梅若彤第一個拒絕她。「願賭服輸,老天既然安排了這麼『神奇』的結果,我們還是照辦比較好。」

這是幸災樂禍!單心羽開始感嘆自己交友不慎。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轉向柳悅勤。「親愛的小勤……」

「別叫得這麼肉麻!」柳悅勤冷靜的表示她不吃這一套。「機會我們也給了,會有這種結果也是註定的。」原本她真的是好意,見心羽已連輸十次,這次乾脆一次賭上三張邀請卡,沒想到她真的背得這麼徹底,還是輸了。

「心羽啊!」梅若彤拍拍她的肩。「說真的,你最近的運氣真的很差,改天記得去拜拜、求平安。」

「小梅——」單心羽無力的嚷著:「人家已經夠衰了,你還忍心落井下石?這樣算什麼好朋友嘛!」

「我可是關心你,才會這麼建議的喔!」

梅若彤連忙替自己辯解,可她臉上的笑容卻讓單心羽難以相信她的關心是真心的。

「不過這件事真的很詭異。」柳悅勤仔細地端詳著單心羽,想看看她是不是真有什麼不對勁,要不然怎麼會十一連敗。「猜拳這個方式我們施行已久,從來也沒見誰曾輸得這麼慘過。」怪不得她老是覺得最近輕鬆許多,原來那些煩人的交際應酬全讓心羽去了。

「十一連敗!」梅若彤搖搖頭,既佩服又好笑地道:「這種記錄真的很難打破耶!」

以往三人「中獎」的機率都差不多啊,怎麼最近卻改變了?

「別說了!我也很不敢相信好嗎?」單心羽看著手上的三張邀請卡,不禁想哭。

參加這種宴會,浪費自己的休息時間、加長自己的工作時數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參加這種「高級」宴會,代表她的行為必然要有所節制;這也就代表了無論宴會上的食物有多美味、多吸引她,她也只能夾那麼一點點「鳥食」,而後優雅的穿梭於賓客之中。

天啊!誰來殺了她吧,那很痛苦耶;而且只去一場就算了,今天居然還得連去三場,說不定今晚她連那麼一點點的「鳥食」都沒空吃,打完招呼就該趕赴下一攤了。

她怎麼會這麼歹命啊?

「不敢相信是正常的。」梅若彤拍拍她的肩,安撫道:「去拜拜吧!別忘了求個平安符,看以後會不會好一點。」

這真的是太神奇了,就連她想幫忙都使不上力,就算她願意放水,結果也很難改變,心羽最近哀得好象真的中邪了。

「心羽,你最近有沒有去什麼不該去的地方啊?」忍不住的,梅若彤想到了那種會令人心裡發毛的事。

「不該去的地方?」單心羽瞪大了眼。

「不用想了!」柳悅勤怕她們會越扯越遠。「小梅,別鬧她了。」

「我可是很認真的,現在是農曆七月嘛,防不勝防羅!」梅若彤聳聳肩,表情亂認真的。

「真的嗎?我是……」

「沒有!」

柳悅勤再次打斷單心羽的話,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知道了。」單心羽怱的一喊。「一定是因為『那個』啦!」

「哪個?」梅若彤好奇得很。

「就是那個賴皮男啊!我一定是被他的衰運給牽連到了,要不然為什麼以前都好好的,在認識他之後,我的運氣就猶如滑雪般的急速掉落?」十一連敗耶!這可是她從未有過的經驗。

「賴皮男?」梅若彤笑了出來。「你說衛以衡啊?」

「就是他!」單心羽點頭。「一定是他這尊瘟神帶衰我的。」

「你想太多了。」柳悅勤只能這麼說。「我想衛律師沒有這種『神力』!而且你說是他帶衰了你這也不對啊!據我所知,他的運氣好得不得了,他打官司還沒有輸過呢!」

所以,心羽的十一連敗,絕不能算到他身上。

「也許就是因為我替他承受了霉運啊!」單心羽很堅持自己的想法。

「他認識你以前就幸運得不得了,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梅若彤相當中肯的否定她,心羽分明是在「牽拖」啦!

「好了!心羽,我想你還是去研究一下今晚的時間該怎麼分配會比較實際一點。」柳悅勤提醒她。「小梅,你去幫她打扮啦!」

「我……」單心羽覺得手上的邀請卡頓時變得沉重無比。「你們真的這麼狠心?」一人趕三場,很不人道耶!

「真的。」

二人異口同聲的說完,梅若彤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來吧!我一邊替你打扮,你一邊想,要不然你肯定來不及。」

「我不想去啦……」

單心羽的哀號聲在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消失了,她馬上又變回那位氣質不凡的高貴美人,搖曳生姿地尾隨著梅若彤離去。

柳悅勤目送她們離去后,也很沒良心的笑了出來。

十一連敗?真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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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纏人的官司勝訴了,衛以衡在結束慶祝餐會後,車子還未開入自家車庫,就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從停車場的方向而來;凝神一瞧,原來那人正是身著華麗晚禮服的單心羽。

「這麼晚才回來,還穿成這樣,你是在挑戰台灣的治安嗎?」衛以衡搖下車窗,一臉不悅的看著她。

「衛先生,好久不見。」禮貌性的向他打聲招呼,已經快餓暈的單心羽根本沒力氣去注意聽他到底說了什麼,只是茫然地維持著良好的形象,微微頷首后就逕自向前走去。

「單心羽!」

她對他的漠視令衛以衡覺得意外,見單心羽走進她賃居的公寓,衛以衡心念一轉將車子開進自家車庫,而後站在暗處,靜靜的盯著已被關上的公寓鐵門。

果然沒過多久,公寓的鐵門再度被拉開,一身奇怪打扮的單心羽走出公寓,搖搖晃晃的身影讓衛以衡很自然地回想起之前她餓暈的情景;不過,這次她沒戴眼鏡也沒跌倒。

追上單心羽,衛以衡拉住她,果然看到她飢腸轆轆的模樣。

「你又沒吃飯了?」現在都快十一點了,她是想吃哪一餐?

「你好,謝謝,再見。」單心羽抬頭嫣然一笑,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一個星期內連續參加了十幾場晚宴,沒吃飽也沒睡飽的她,真的有點難以負荷。

「發什麼神經啊?」衛以衡皺眉打量她。「你要去找吃的是不是?」

「是。」單心羽聽到「吃的」二字,眼睛都快發亮了。

「那……你上樓,我去買。」以她現在這種樣子,只怕是有去無回!「鑰匙拿來。」

「哦!」現在只要有吃的,單心羽什麼也不介意了,即使眼前的男人是自己認定的「罪魁禍首」,她也不管了,反正有前例可循,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反正她也快累癱了,有人跑腿也好。

她二話不說的交出鑰匙,很快地轉身走了回去。

衛以衡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手裡握著她家的鑰匙,很期待她接下來的反應。

他不相信她會一次帶兩副鑰匙出門。

的確,她是沒有這麼做,因為衛以衡居然看到她在按電鈐。

來到她身邊,衛以衡看著她奇怪的動作。「你不是一個人住嗎?」

「是啊!」她點頭。

這女人不正常!

搖搖頭,他大方的「貢獻」出自己手上的鑰匙。

「謝謝。」單心羽如獲至寶的接過鑰匙,打開大門。

衛以衡真的很想學她上次那樣跌趴在地,這女人什麼時候變成白痴的?

上了二樓,映入他眼帘的又是熟悉的畫面。

「起來!」無奈的蹲在一旁,他看向將臉頰貼著地板的女人。「我覺得你家的地板不是很乾凈,你不介意臉上的妝花了?」

靠近單心羽他才發現,這女人居然還頂著一臉完美無瑕的彩妝,卻穿得七零八落的要出門。真懷疑像她這種少根筋的個性,怎麼能欺瞞世人這麼多年,還佔住「氣質美人」這個頭銜如此之久?

大家都瞎了眼嗎?

「反正一會兒就要洗了……」單心羽又開始氣若遊絲了,這隻代表一個情況:她很餓!

「起來。」衛以衡拉起她,把她放在沙發上。「你先去梳洗一下」我去買吃的。」他怎麼老是看到她餓暈的無力模樣?而且這時候的她和平日截然不同,邋遢得驚人。

「唔……」

再看了她一眼,衛以衡只能搖搖頭,拿過她的鑰匙下樓。

「好香喔!」

原本趴在沙發上奄奄一息的單心羽,在衛以衡提著食物進門后,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半拾起頭看向他。

「想吃就坐好。」衛以衡發現以食物威脅她的效果很好。

聞言,單心羽立即翻身坐了起來,垂涎不已的看著他放在桌上的塑膠袋,登時精神全恢復了。

「你買了什麼?」她一臉期待地問。

「反正不會是三明治和奶茶。」他刻意取笑她。

她不以為意地道:「誰晚上會想吃那些東西啊!消夜應該是鹽酥雞、碳烤、滷味……」盯著半透明的袋子,她的心涼了半截。

因為她聞不到鹽酥雞的香味,也沒看到碳烤的蹤影,更別提滷味了。

「你吃那些東西?」衛以衡一愣,反應不過來。

「你不吃嗎?」單心羽也是一楞,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很少,除非加班時同事有買。」

單心羽看著他名貴的西服、梳理整齊的頭髮,以及直到深夜也沒歪了一寸的領帶。要這樣嚴謹的人去買小吃是有點為難他了。

腦中浮現西裝筆挺的他,拿著公文包在攤子前夾甜不辣、鹽酥雞的畫面,她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麼?」看她的樣子,絕不是什麼好事。

「沒事。」單心羽忍住笑意,因為越笑會越餓,為了不讓自己餓到胃穿孔的地步,她願意節制一點。「那你買了什麼?快拿出來,要不然我大概會餓死。」

「我只看到一間永和豆漿,就隨便買了。」

他說過,他也很少到附近「覓食」,也不知道哪裡有賣什麼東西,看到大馬路上有一家豆漿店,他就踏了進去。

「永和豆漿?」單心羽看看他。「真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

單心羽沒回答他,她等不及的拿出食物,夾起一顆湯包就往嘴裡塞。

「好燙!」她一時要吐也不是、要吞也不行,樣子滑稽極了。

「你真的很像餓死鬼。」衛以衡取笑她。

單心羽呼著氣,沒有回話,也沒空回話,只見她很不怕死的又夾起一顆湯包,不過這次她學聰明了,記得先咬開吹涼,才可避免「慘案」再度發生。

一連吞了四顆湯包,單心羽才有心情說話。

「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誰像她三更半夜還在用餐!

「你不吃?」單心羽驚訝的看向他,再望向桌面。「你不吃還買這麼多?」

「我不知道你要吃什麼就隨便點了。」衛以衡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你的食量不像一般人吧?」他可沒忘了,她可以將一整個排骨便當吃得精光。

「你還真隨便。」她看向桌上的食物,有點無奈地想:她的食量是不小,可是也沒這麼能吃啊。「吃不完怎麼辦?」吃完一盒湯包,她開始煩惱那堆食物該如何處理。「你能幫忙吃一點嗎?」

「不行!」他搖頭拒絕。「你不是很餓嗎?」

「我沒這麼能吃啦!」單心羽皺眉抗議。「你當我是豬啊?」

「反正東西是買給你的,你負責處理。」衛以衡輕鬆的把責任全推給她。「不過既然你有力氣說話了,也許我們可以談談今晚發生的事。」他笑得很虛偽。「為什麼你會這麼晚才回來,卻好象什麼也沒吃?」

「你還敢問?我會這麼慘都是你害的!」吃飽了,也就代表她有力氣罵人了。

「我?」衛以衡一臉的問號。「關我什麼事啊?」

他最近忙著處理一件侵權案,哪有空害她?

「還說不關你的事!要不是遇上你這個掃把星,我哪會一整個禮拜都過著這種吃不飽、睡不好的悲慘生活!」單心羽覺得自己奸可憐,她明明沒做什麼壞事啊,老天爺何必這麼處罰她?

「掃把星?」衛以衡眯起了眼,盯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抱怨得很起勁的女人。「我怎麼會是掃把星?」

「你不是嗎?要不然為什麼自從我不小心跌倒被你看到后,我的運氣就猶如美股狂跌?」單心羽回嘴。

「那是你本身運氣不佳吧!」

「可以不佳到連輸十一次?這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慘案』耶,你還想賴!」單心羽咬著他不放,認定他就是元兇。

「什麼連輸十一次?」他被指控得莫名其妙。

「猜拳啊!」單心羽越想越氣。「平常如果收到給美人胚子的邀請卡,我們都會猜拳決定誰去赴宴,結果這一個星期全是我在賣命趕場,還創下連輸十一次這種可怕的記錄。今天晚上還連續趕了三場,根本無法好好的吃東西,這一切全是你害的!」單心羽再次替他安罪名。

「沒憑沒據的,不要亂髮脾氣好嗎?」就算他昏了頭也不會接受這種毫無根據的指控。

「要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會這麼衰?」睜圓大眼,單心羽等著他回答。

「很簡單,你今年犯太歲。」衛以衡回答得很隨便。

「我沒有!」單心羽很得意的回嘴。「今年不是我。」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衛以衡奸笑的看著她那副囂張的模樣。「沒有就沒有,但你運氣背是不爭的事實。」

「那是被你害的。」單心羽仍是如此堅持。

「你想太多了。」這女人恐怕是患了被害妄想症。「告訴你一件事,我的運氣好得很,今天那宗難纏的官司也贏了。」

「說不定就是把惡運都傳給我了,你才會這麼好運。」單心羽仍然有話可說。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已認定就是他害了她的,否則教她拿什麼來安慰自己受創的心靈?十一連敗耶!

衛以衡看著耍賴的她,換了個說法:「好吧!我想也許真的是我害了你。」他笑看著一臉不解的她,神情正經得很。「我也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所以我決定要守在你身邊,以免你遭到什麼不測,我可是會良心不安的。」

單心羽只差沒跳起來,這個白痴在說什麼啊?

「不用了!你離我遠一點還比較好!」守在她身邊?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她又不是不想活了。

「我怎麼會不負責任的逃開呢?雖然你的運氣這麼背,和你在一塊兒恐怕會被你拖累,但是沒關係,我們既然是好鄰居、好朋友,我為你犧牲一點也無妨。」衛以衡說得煞有其事。

「閉嘴!你才是帶衰的人耶!」單心羽氣呼呼的抗議。「作啥裝出一副偉大的樣子?告訴你,我才不希罕咧!你最好都不要接近我,我的生活才會太平啦!」

「你真善良。」

衛以衡笑看著她,一臉平靜的他和氣急敗壞的單心羽形成強烈的對比。

聽到他這麼說的單心羽楞住了。「你說什麼?」

她善良?雖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啦,可是她剛才所說的話全是在罵他耶,他怎麼會突然稱讚她?

「不用裝了!」衛以衡展露出一副他什麼都知道的表情。「你是故意這麼說的,怕自己的惡運影響到我,所以你才會強力反對我陪在你身邊對吧?唉!我們的關係非比尋常,你又何必這樣呢?」

看著他感動不已的表情,單心羽只覺得自己見鬼了。

關係?他們哪來的關係啊?

「你瘋了!」搖頭,她下此結論。「不想陪你瘋了,我要睡覺,謝謝你的消夜,晚安、再見。」

她走到陽台拉開大門,趕人的意思相當明顯,不過跟著她定到陽台的衛以衡卻沒有出去的打算。

單心羽低嚷:「走沒幾步路就到家了,應該用不著我送吧?」

「我是沒要你送,只是……」他突地噤聲,看著她的黑眼圈。「你的睡眠品質很差?」

「還不是被你害的!」單心羽低聲抱怨,注意到他揚起了眉,想必他還是聽見了。「好啦,知道我需要補眠就快回去啊!」

看著她嘟嘴的模樣,衛以衡覺得他這一陣子的疲勞好象全消失了。

「晚安。」他伸出手,惡作劇的捏捏她的臉頰,而後逸出笑聲。

沒良心的惡人!

單心羽撫著臉頰,氣呼呼的看著他,卻意外的發現他帶笑的眼中,似乎還有一些莫名的情緒。

單心羽突然有點期待他能說些什麼,怒氣一下子消失,她靜靜的等著。

「早點睡。」但衛以衡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就這麼轉身下樓。

單心羽撫著兩頰,站在陽台望著他的背影,眼睛眨也不眨。

她在期待什麼呢?她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在某一瞬間,向來賴皮的衛以衡突然出現一種溫柔的神態。

溫柔?那是不可能的啦!看來她還是早點上床休息比較好。

辦公室的木門被打開了,衛以衡打量著走進來的女子,不由得流露出欣賞的表情,對於美人胚子重新恢復了信心;來訪的「知性美人」——柳悅勤,靈氣逼人、成熟端莊,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和「氣質美人」單心羽一般是個雙面嬌娃。

「請坐。」衛以衡的態度也認真起來了。「不知道柳小姐今日來訪,有何貴幹?」

「衛律師公務繁重,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柳悅勤看著聞名已久卻是初次見面的紅牌律師,很難將眼前的他與單心羽口中的無賴男聯想在一塊兒。眼前這個男人相當穩重、嚴肅,哪有一點賴皮的模樣?

「請說。」衛以衡等著,心想:她想談的是官司的內容,還是單心羽那個雙面人?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只是關於衛律師指定我方代表一事,我想和您要個原因,順便表達我方的想法,我認為心羽並不適合。」柳悅勤的目光沒有離開過他的臉,她是在試探他。

「我知道。」笨笨的心羽大概連要拿什麼罪名告人家都還搞不清楚呢!所以他一點也不意外柳悅勤會這麼說。

柳悅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早知道這位紅牌律師必能明白她的顧慮。「既然如此,為什麼您還要指定由她來負責此事?」

「因為她很有趣!」衛以衡大方承認自己的不良企圖。「你應該知道她的氣質是裝出來的吧?我在無意中得知后,對她登時改觀,也對她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因此,我若不好好的利用這個合作機會,豈不是浪費?」

「您真坦白。」柳悅勤為他的坦白感到高興,畢竟說廢話不是她的專長。「但是,就只是因為她很有趣嗎?這麼說來你的目的只是為了揭開她的真面目罷了,目的一旦達成,還有繼續的必要嗎?」

「我不認為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衛以衡笑著反駁她:「我這麼做是為了尋求樂趣,畢竟只有工作的生活的確苦悶了些,難得發現一顆開心果,不好好把握怎麼行?再加上我們住得近,所有條件都很配合。」不用花費太大的心力,就能獲得不小的樂趣!

「這麼說來,您不就是把心羽當成玩具了?」柳悅勤要笑不笑的看著他。

「不能說是玩具。」衛以衡聽出她的暗示。「其實你真正想問的是,我對她有沒有『其它的』興趣吧?」

「衛律師真是快人快語!」柳悅勤更欣賞他了。「我的確很好奇。」

「我還沒有其它打算,而且如果日後我和心羽真的產生了男女之情,相信你也不會不知道才對。」

「事前知道與事後知道的差別很大,不是嗎?」她當然有把握可以在事前知道,但心羽目前巴不得能躲他躲得遠遠的。

「那我就大膽預測,有七成的可能性吧!」衛以衡挑眉。「事情若真是如此,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會影響我們的決定。」柳悅勤看著一臉不解的他,繼續說明:「如果你對心羽沒有其它企圖,我會要求由梅小姐負責與你討論案情,如果你不同意,大不了我們找別人。」

若他對心羽沒有其它企圖,她們反而不讓心羽和他接觸?

「你說的是反話嗎?」衛以衡失笑。

「不!我只是覺得,每隔一陣子就要聽心羽呼天搶地實在是種折磨,還是早點替她找個伴比較好。」柳悅勤是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然而雖然你還沒有行動,但有七成的可能性,我和小梅願意試一下。」難得有人對心羽有興趣,放過他著實可惜。

七成的可能性,總比沒有好。

「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敬請賜電。」她起身,留下名片后,瀟洒離去。

衛以衡拿起名片,笑了。

原來,她這麼惹人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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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不容易,終於讓單心羽盼到了休假日,已經快過勞死的她自然希望能一覺睡到下午。

只可惜,這個計畫只是個奢望;早上九點半,她房裡的電話居然響了起來,而且還是那種「絕不死心」的響法,仿若發生什麼大事了。

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因為這個電話號碼只有店內的人知道,平常要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梅若彤和柳悅勤才不會打來吵她。

沒辦法,她只好努力的伸長手,拿超話筒。

「發生什麼大事了?」雖然還是不怎麼清醒,但單心羽已經很努力地振作了。

「你很會睡嘛!」拎著早餐在樓下站了許久,衛以衡的口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起來開門!」

按了半天的門鈐沒人理他,電話響了快十分鐘還沒人接,他都快等不下去了。

「開門?」不是預期中的聲音,單心羽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給我起來!」衛以衡沒耐心地吼道:「你現在就給我下床走出房間,按下控制鈕打開樓下的鐵門,然後再走到陽台開門!」

「我家嗎?」

「難不成是我家?」衛以衡沒好氣的一哼。「快點。」

單心羽打了個呵欠,看著發出嘟嘟聲的話筒,大腦停擺了三秒鐘,單心羽才緩緩的依言行動。

下床走出房間,按下鐵門的控制鈕,然後再扶著落地窗走到陽台,拉開自家的大門……

「你平常都睡這麼晚嗎?」門外的衛以衡口氣超差。

「你是……」她眯起眼,只看到模糊的人影。「衛以衡?」

「廢話!」衛以衡進了門,就站在她面前。「你又沒戴眼鏡了?」怪不得他剛才好象聽到幾聲悶哼,可能是她又撞到什麼東西了。

「啊!」單心羽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腳有點痛。」

她是個白痴,要不然就是還沒睡醒!

「別告訴我你還沒去配眼鏡。」

他單手扶著她,二人並肩走進客廳,他讓她坐在沙發上。

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她大概又會趴在地上。

「我去配了。」單心羽直覺的點點頭,忽地指控他:「可是你剛才在電話里又沒叫我去戴眼鏡!」

這是什麼道理啊?衛以衡很想用力搖搖她,看看她會不會因此清醒一點。見她又窩在沙發上,一副想睡的模樣,衛以衡連忙拉起她,這才發現她真的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人。

「你的睡衣質料不錯。」

衛以衡的怒氣消失了,眼前的「美女睡衣秀」還算養眼,讓他吞下了不滿的抱怨。

「去洗把臉、戴眼鏡,吃早餐了!」衛以衡拍拍她的臉頰,試圖讓她清醒一點,但是效果不彰。「那……我抱你進房?」他沉聲威脅。

沒反應,還是沒反應!

「我要抱你進房羅!」

衛以衡重複一次那句應該會讓她很怕的「威脅」,怎料單心羽仍是沒反應。

衛以衡聳聳肩。「看來你是在給我機會了。」

見她仍是一副嗜睡的模樣,衛以衡笑笑的抱起她,如識途老馬般的走進她的房間,直接轉進浴室,扭開水龍頭,壞心的在她臉上灑下水珠。

單心羽的長睫扇了扇,抬起手掩住臉,依舊沒起來。

「這麼能睡?」

衛以衡揚起眉,抱著她回到房內,將她放在床上后,惡念漸漸成形——

首先,他伸出手輕捏她的雙頰,睡夢中的她皺起眉,不悅的揮開他的手,翻了個身。

接著,他故意捏住她的鼻子,想試試不能呼吸的她是否還能睡得這麼甜。

這的確很難,但單心羽對睡眠的「執念」可是很深的,所以在張口呼吸的同時,她也不忘皺皺鼻子,順便揮去鼻子上的「怪東西」。

還不行?衛以衡和她杠上了。

半個身子爬上了床,他直接吻上她半張的嫩唇,見單心羽仍無反應,男性自尊嚴重受創的衛以衡立即加深這個吻,直到單心羽終於張開了眼睛。

她只看到一雙眼睛,而那雙黑眸中的火苗,她刻意的忽略了。

「你在做什麼?」

單心羽眼珠子一轉,這才發現他居然也躺在自己的床上,連忙要把他推下去,卻發現更可怕的事——

「你的手!」她彈坐起來。「你在搞什麼鬼啊!」

他的手……他的手……居然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衛以衡被她的尖叫聲嚇了一跳,也跟著坐起身來,很滿意的看著已然清醒的她,同時也很故意的裝出一副陶醉的模樣。

「沒想到瘦得沒幾兩肉的你,該有的地方還是有那麼一點嘛!」

「你!」單心羽氣得滿面通紅,沒多想的便拿起枕頭丟了過去。

「這麼孩子氣,找我打枕頭戰?」衛以衡笑得很邪氣,一張手就抓住了不遠處的她。「可是,我比較想繼續剛才的『成人遊戲』呢!」

「你這個色狼!放開啦。」咦?不對啊!「你是怎麼進來的?我、我可以告你擅闖民宅!」

這女人怎麼老是搞不清楚狀況啊?先不提自己根本就不是擅闖民宅,她以為他這個律師真的是浪得虛名的嗎?動不動就拿「告」字來威脅他,殊不知他最不怕的就是和別人打官司。

「小姐,你忘了剛才是誰幫我開門的嗎?」他似笑非笑的提醒她。

「開門?誰幫你開門?我?」單心羽指著自己,臉上充滿問號。

有嗎?她有做如此不智的事嗎?她居然笨笨的放了只惡狼進門?

「少來了,我才沒有這麼做呢!」單心羽拒絕相信自己做過這種蠢事。

「不信的話,你可以和里長調社區錄影帶來看。」她家樓下就有一部攝影機。

「不會吧……」她真的有這麼做嗎?

「就是會!」衛以衡笑得很得意。「走吧,去客廳吃早餐了。」

單心羽皺眉。「誰要和你一起吃早餐啊!」

剛才的事她都還沒找他算帳呢!她哪有可能乖乖的和他一起吃早餐,又不是瘋了。她被佔了便宜耶!她的清白……這個爛人、痞子!

「真的不要?」他誘惑她:「你的肚子不餓嗎?我這次可是買了三明治跟奶茶來喔,而且三明治還有三種口味,你真的不吃?」

被他這麼一說,她的肚子好象真的開始抗議了。

但是……她怎麼拉得下臉啊!況且她剛才被他「輕薄」了耶,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雖然這麼想,但她的肚子卻越來越餓。

「真的不要?」衛以衡再度發動攻勢:「那真的太可惜了,如果你不吃的話,我只好犧牲一點了,畢竟三明治冷掉后味道就全變了……」

「好吧。」單心羽終究敵不過美食的誘惑,勉強的答應了。

就先放他一馬,等吃飽了再找他算帳!

但是吃飽后,神經很大條的單心羽也忘了方才的事,因為衛以衡裝傻得相當徹底,轉移注意力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不愧是紅牌律師啊!

「你怎麼會來找我?」單心羽雖然忘了先前的「不愉快」,但她沒忘了他的不請自來,畢竟今天又不是例假日,他怎麼會知道她今天排休?「你不用上班嗎?」

「我跟著你排休啊!」衛以衡答得很輕鬆,事實上他是事務所的老闆,翹班可以翹得大大方方,下午再進事務所就行了。

幸好他有來,要不然不知道她現在會是餓倒在客廳,還是不小心地又在大門口跌個狗吃屎。如果沒人注意到也就算了,萬一跑出個程咬金搶了自己的樂趣,那有多氣人啊!

「跟著我排休?」單心羽挑起眉。「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排休?」

這算是美人胚子的內部機密耶,他是怎麼知道的?

「天使告訴我的。」沒錯!而且那位好心的天使正好姓柳。

「騙誰啊!」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會相信這種說法。「說!是誰出賣我的?」

悅勤的助理婉晴?自己的助理?還是小梅的助理?

這些沒良心的女人,也不想想她可是她們的衣食父母耶!竟敢和她過不去,誰不泄露,偏偏泄露給眼前這個災星!

衛以衡聳聳肩,自然不會不上道的供出「情報提供者」。

「反正我就是知道。」他的口氣充滿挑釁。

「知道這件事對你有什麼好處啊?」真受不了他!「就算是我拜託你,你能不能放了我啊?被你這樣纏著很煩耶。」

單心羽真的覺得自己很慘,運氣差、工作量爆增也就算了,還要三不五時的受到他的威脅,連好不容易才排到的休假日,竟然還得忍受他的騷擾,這種生活教她怎麼過下去啊。

「我纏你?」衛以衡好不驚訝。「是嗎?沒想到我的善心居然被你如此抹黑;要不是擔心你又睡過頭餓肚子,我何必趕去買什麼三明治、奶茶送到你家,早知道你這麼不知感恩,我才不會這麼好心呢!」

好心?善良?他在說笑話吧?

單心羽以自己對他淺薄的認識判斷,他絕對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好。

啊!她想起來了,他剛才做的事……

「好心的人是不會趁人之危,偷偷爬上單身女子的床、吃她的豆腐!」可憐的她,大概被摧殘得只剩豆腐渣了吧。

哦!她終於想起來了啊。

「我只是想讓你清醒一點。」他無辜的聳聳肩,笑容十分燦爛。

「用你的手嗎?」眼神若能殺人,衛以衡現在大概要叫救護車,直接送進急診室了。

「我總要多方嘗試嘛!」他理直氣壯的回答,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哇咧……她實在很想扁他!

「嘗試你個頭啦!」單心羽終於忍不住的開罵了:「你這個色狼,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你真是讓我失望啊!一吃完三明治就翻臉不認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實在太令人不齒了嗎?」衛以衡的眼神帶著濃濃的不諒解,好象做錯事的人是她。

的確,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是吻她嘛,而且他的目的、動機都很正當啊。

雖然以被害者自居的單心羽並不如此認為,但他認定自己的立意單純,一點惡意也沒有。

「你的行為才讓人不齒咧!」單心羽最氣他這一點,老是黑白不分、顛倒是非,不管怎麼樣都找得到理由替自己脫罪。「出去啦!」

「我的行為?」衛以衡佯裝驚訝地道:「會嗎?我有做什麼壞事嗎?我可是放下事務所的工作,特地買早餐送來給你,而且還很認真的計算過你的起床時間,生怕被活似『變種熊貓』的你給嚇到,我這樣做有錯嗎?」

「沒有!」單心羽很直覺的回答。他這麼做雖然有點雞婆,但她的確應該感謝他,只是他方才的不軌舉動……「但是……」

「沒有但是。」衛以衡笑著打斷她的話。「雖然我一直說要公開你的真面目,但我有對你做出下流的要求嗎?我有拿這件事威脅你做什麼壞事嗎?我只不過是希望能和你交個朋友,畢竟遠親不如近鄰,難得我們住得這麼近,不是應該好好的互相照顧嗎?再說,關於美人胚子的官司,我還不是很認真的在替你們找證據,說穿了,我會這樣盡心儘力還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這樣做難道不應該嗎?」

他說了一大串話,令單心羽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也對喔!他對她好象也不算太差嘛,雖然那張嘴是賤了點,那張臉也囂張得讓人想扁,可是從認識他到現在,他真的對她不錯。像那次見她不小心的在門口跌倒,他還好心的替她買便當,更不顧形象的喂她吃飯,還有那晚的消夜,今天的早餐……

咦?他好象真的對她不錯喔!她每回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還常常想扁他,他卻一點也不計較,還是對她這麼好……

呃……她有點慚愧了。

看著她的表情,衛以衡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在心裡狂笑。

她真的很好拐!

銷假上班,應該是充滿活力的單心羽,卻在柳悅勤的辦公室中,傳出她的尖叫聲。

「這是怎麼回事?」單心羽捧著某八卦周刊,氣呼呼的看著上頭的報導。

「你不會自己看啊!」梅若彤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對於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相當不以為然。「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裝無辜給誰看啊?」

「可是……這……」單心羽看著那篇報導,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掙扎了幾秒,她無力的看向柳悅勤,可憐兮兮地喚道:「小勤……」

「這幾張照片拍得不太好,把你們拍得像是什麼不入流的角色。」柳悅勤賞了她兩眼,中肯的下了結論。

兩個好好的人被拍成這個樣子,她真的不得不佩服拍照的人。

「悅勤……」單心羽無力到了極點。

「哈哈哈……」梅若彤不客氣的大笑。「悅勤!你也幫幫忙,他們現在的身分是姦夫淫婦,要拍得多美?」

「小梅!」單心羽忍不住地喝道:「我們都是單身耶!什麼姦夫淫婦?你講話怎麼這麼難聽啦!」

「哦!那叫曠男怨女嗎?」梅若彤取笑她。

「小梅!我和衛律師沒什麼……」

「沒什麼?」梅若彤嗤笑。「照片都讓人偷拍到了,你想誰還會相信你們之間一清二白?」將雜誌一把搶過,梅若彤念著斗大的標題:「名律師尋幽探訪獲雪蓮!」上頭還刊出了衛以衡提著食物進入心羽家的照片。「看不出來那個衛律師挺貼心的嘛,還幫你買早餐咧。」

「雪蓮?我還人蔘呢!」她快受不了那些奇怪的封號了!

「差不多,都是葯。」

梅若彤不以為意的取笑,換來單心羽充滿怨慰的一眼。

「重點不在這裡吧?」柳悅勤無奈的看著二人。「雖然是上不了檯面的八卦雜誌,可是人人都愛聽八卦,現在把你和衛律師扯在一塊兒,文章內容又拚命暗示你們之間不清不白,這件事的影響不小喔!」

無論是對美人胚子抑或是男女主角本身,都是弊大過於益。

「敢亂寫,就告到它倒羅!」梅若彤說得輕鬆自在,還推了推單心羽。「而且你那口子告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他不是我那口子!」單心羽氣質全無的吼著。

「看了這篇報導,我情願受雜誌影響。」梅若彤笑得很痞子。「要我相信你們之間沒什麼,打死我我都不信。」

「那我就打死你!」單心羽嘔極了,起身朝她撲去。

「喂!」柳悅勤喊停。「什麼時候了還吵。」

「是小梅太過分了!」單心羽哇哇大叫。

「你心裡沒鬼的話,作啥管我說什麼?」梅若彤拍拍衣服,「沒啥關係他何必對你這麼好?這等好事怎麼我就沒遇過?」

「他哪有對我好……」

單心羽還想辯駁,卻教柳悅勤打斷了。

「對於這件事,衛律師有什麼想法?」女主角的反應讓她一點期待也沒有,看來要解決問題還是要叫男主角出馬。

「我哪知道他有什麼想法!」單心羽極力撇清與衛以衡的關係。

「去問啊!」

「為什麼?」單心羽瞪大了眼。

「因為這個。」

柳悅勤似笑非笑的揚揚手中的雜誌,接著她將雜誌交到單心羽手中。

「去吧!」梅若彤推了單心羽一把。「誰教你美呢?」

單心羽就這麼被「送」出了柳悅勤的辦公室,帶著那本礙眼的八卦雜誌。

瞪著手上的雜誌,單心羽再也忍不住的將它往地上一摔,忿忿的踩了兩腳后才赫然發現——

她正好踩在自己的臉上……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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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前天 00: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打了不下十通電話,單心羽得到的回應都是——

「衛先生目前不方便接聽電話,有事請留言。」

哇咧……大忙人擺架子啊?

一方面是因為柳悅勤的催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打電話打到怒不可遏,單心羽暫時忘了她和衛以衡是當紅的緋聞主角,包包一拎就直接衝到了他的事務所。可是車子才來到樓下,媒體記者便圍了上來,嚇得她立刻將車子開回馬路上。

嚇人啊!那群記者是吃飽撐著了嗎?

怎麼辦?這樣下去她會見不到衛以衡的。

這個男人太過分了!居然沒有主動關心一下她這邊的狀況,為什麼她就要眼巴巴的趕來這兒啊?

還有,平常他要找她可是易如反掌,怎麼她興緻一來想見他一面卻難如登天?這太不公平了吧?

將車子停在路旁,單心羽越想越不滿。

等一下!她、她居然沒有衛以衡的私人聯絡方式。這下可好了,人家都能進到她的閨房了,而她居然連對方的手機號碼或是辦公室的電話號碼都不知道。

瞪著方向盤,她心中的無明火熊熊燃起。

順手拿起手機,按下那組已經打了不下十次的電話號碼,電話一接通,單心羽便沉著聲音問:「衛以衡在嗎?」

「衛先生目前……」總機小姐千篇一律的回答。

「不方便接聽電話,有事請留言。」單心羽沒好氣的接下去講。「麻煩你轉告他,我是單心羽,他再不回電的話,我就砸了他家玻璃!」覺得自己的口氣太過惡劣,單心羽勉強擠出一點點的氣質。「謝謝,再見。」

衛以衡,你最好識相一點!

想來是單心羽的恐嚇相當成功,不到二十分鐘,衛以衡的聲音就透過手機傳到了單心羽耳中。

「忙完了啊?衛大律師!」她真的很想見他一面……然後把手機砸到他臉上。

「普通啦。」衛以衡漫不經心的應道。「怎麼,已經等不及要砸了我家的玻璃窗嗎?」

「還沒!不過如果你希望我這麼做,晚一點我可以補砸。」單心羽咬牙切齒的說著。

「哦?」衛以衡總算嗅出那股濃烈的火藥味。「我又有哪裡得罪到你了,竟逼得你打電話來威脅我?」

「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單心羽只差沒用吼的。

「一件一件來,我盡量捺著性子聽完。」

單心羽握起拳頭,然後放開,重複了好幾次,她的聲音才不再顫抖。

她不斷的提醒自己,她沒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和他鬥嘴!正事、正事……他們之間還有一件大事要先處理。

「你看過×周刊了沒?」

「那種不入流的東西我沒有閱讀的習慣。」衛以沖淡淡地應道。「除非它是案件的證物。」毀謗案他不是沒接過。

「還有一個可能!」單心羽翻翻白眼,他不會真的不知道吧?他事務所樓下都來了一大票記者了。「當你自己上了雜誌封面的時候。」

「我知道。」衛以衡笑了起來。「你這麼急著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不然呢?」聽見他的笑聲,單心羽的火氣更大。「你既然知道了,幹嘛還裝傻說沒看?」

「我真的沒看。」衛以衡解釋:「我們之間的事我還不清楚嗎?哪裡需要去看那種不實的報導。」

「算你狠!」單心羽被打敗了。「問題是你不看,全台灣可是有不少人在看!」

「那又如何?」衛以衡不以為然地道。

「那、又、如、何?什麼叫那又如何?被寫成那樣子,我以後要怎樣做人啊?」

「會有人相信那篇報導嗎?」衛以衡很懷疑。

「就是有!」她真的會被他氣瘋。

「謠言會止於智者的。」衛以衡雲淡風輕的一語帶過。

「你太樂觀了。」單心羽只能這樣說。「不管!反正這件事你一定得處理,我才不要這種負面新聞!」

「和我在一塊兒是負面新聞?」衛以衡挑起眉。

「我們何時在一塊兒了!」單心羽想也不想的反駁。

聞言,衛以衡無言了。

單心羽一愣,緩緩的開口:「我們有嗎?」

他們在一塊兒了嗎?什麼時候的事?

「你自己慢慢想吧。」衛以衡不給她明確的答案。「還有事嗎?」

「×周刊的報導你不打算處理?」

「我手上還有四、五個案子,沒心思去管這種小事。」衛以衡一點也不覺得這件事困擾了他,自然沒有處理的打算。

「可是……」對於他的不以為意,單心羽錯愕不已。

「困擾了你?」

「呃……」被他這麼一問,單心羽頗難回答。「是有那麼一點。」

先前的怒氣已被他的淡然給化得一乾二淨,既然他並不把那篇報導當成一回事,那她在這裡發飆好象有點蠢。

「好吧!那我晚點再看。」衛以衡給予承諾。「先這樣吧,我得去開會了。」

「嗯。」單心羽點點頭,也不管他根本看不見。

「Bye!」

「啊!等一下!」單心羽想到一件事。

「還有事嗎?」

「電話!我要你的電話號碼!」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對他的了解有多麼貧乏,想找他都還要透過總機。「我怕你家的總機會被我嚇到。」

「已經嚇到了。」他逸出笑聲,並說出兩組電話號碼。「這是我辦公室的專線電話以及我的手機號碼,歡迎你多加利用。」

「好了!」單心羽抄下電話,心中有種踏實的感覺。

「嗯!雜誌的事晚點再談吧,先這樣羅!」辦公室外傳來秘書的聲音,衛以衡站起身。「我去開會了,Bye!」

「Bye-bye!」

單心羽看著筆記本上的兩組電話號碼,再瞥向一旁的八卦雜誌……

他們之間……有那麼一回事嗎?

唔……好亂、好亂!

不知道衛以衡所說的「晚點」是多晚,和柳悅勤討論后,單心羽乾脆躲回家裡,躲避會員們的關心及詢問。

依那種踴躍發問的情況看來,她休個長假會是不錯的選擇。

在客廳坐立難安的等了一個小時后,單心羽決定豁出去了。

隨便套了件外套,她決定要好好的打賞自己的胃,畢竟前陣子的大小宴會將它折磨得疲憊不堪,是該對它好一點了。

買了一堆滷味、鹽酥雞外加兩大塊雞排,單心羽邊走邊想著下午那一通電話以及衛以衡不回答的那個問題。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鄰居嗎?還是只是因為與美人胚的訴訟而產生的委任關係?

被八卦雜誌寫成那樣,他居然還沉得住氣……

「小姐,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嗎?」

熟悉的嗓音在她正前方響起,單心羽一抬頭就看到一臉不以為然的衛以衡。

「想跌倒也不能這樣吧?」衛以衡看著她那身打扮以及手上那袋食物。「又變成餓死鬼了啊?」

「最近太衰了,要對自己好一點。」單心羽的臉忽然紅了。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在他面前,她好象不若往日般自在,或許是因為她開始正視他們的關係了吧。

這個未解的謎,讓她感到相當困擾。

衛以衡倒是和平日沒什麼兩樣,他沒好氣的說著:「你這個理由真的很牽強,嘴饞想偷吃就大大方方的說嘛,何必硬要替自己找理由?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

「誰偷吃!」單心羽的怒氣依然很容易被他挑起。「我想吃就吃,哪需要偷偷摸摸!」

「是嗎?」衛以衡笑得很得意。「那你就當著你那些學員、會員的面大吃大喝啊,順便讓她們瞧瞧你這身打扮,還有剛起床的那副迷糊樣。」想了想,他補充道:「當然更別忘了……你沒戴眼鏡的呆樣!」很無禮的,他爆出笑聲。

單心羽惡狠狠的瞪著狂笑不已的他,很想將手上的食物往他頭上砸。

她想清楚了、再清楚不過了,他和她的關係毫無疑問的是——

天敵!死對頭!仇家中的仇家!

雖然單心羽很氣衛以衡,但他此刻仍大大方方的坐在她家客廳,吃著她口中「天下一絕」的滷味。

她的心胸真是寬大到連自己都感動不已啊!

「你那是什麼表情?」衛以衡輕敲她的頭,喚回她的注意力,卻發現她滿面通紅。「是不是想到什麼下流事,否則臉怎會紅成這個樣子?」

聽到他的取笑,單心羽的臉都快綠了。

這個人還敢說她欺騙大眾,他不也一樣嗎?平常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不也是假的,看他現在這副德行!

拋出一個白眼后,單心羽決定不理他,專心啃起自己心愛的雞排。

「你很餓嗎?」看著她猛啃雞排的樣子,衛以衡忍不住地問。

「還好啊,怎麼了?」由大雞排中抬頭,單心羽好奇的看著他。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的吃相好象餓死鬼。」他據實以答。

「哦,還好啦,吃雞排就是要這樣才會覺得好吃啊!」她認真的說著。「你不吃嗎?」

「真的這麼好吃?」看到她的吃相,衛以衡也躍躍欲試了。

「你知不知道,我只有在四個地方能吃雞排,我的辦公室、小梅的辦公室、悅勤的辦公室,還有我家。」要維持形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啊。「就只有在她們面前我才能這樣吃東西。」

衛以衡一愣,提出疑問:「你何必這樣子呢?難道你不覺得裝高貴是一件很累的事嗎?」

就算不以氣質取勝,她也還有許多過人之處,她又何必為難自己呢?

咦?對了!現在還多了一個衛以衡;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他面前啃雞排,難不成她早已把他視為「同一掛」的,所以才會一點也不介意?

嗯……誰知道,反正吃都吃了。

「你以為我愛嗎?」單心羽給了他相當哀怨的一眼。「天生貴氣又不是我願意的,每個人都認為我出身高貴,其實我的家庭再普通不過了。」單心羽聳聳肩。「就因為我長得一副千金小姐的高貴樣,每每一有什麼『平民化』的舉動,身旁的人就像發生了什麼慘案似的尖叫,我能怎麼辦?聽煩了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會注意起自己的一舉一動啊!總不能害身邊的人老喊著要去跳樓嘛。

和小梅、悅勤開了美人胚子這家店后,負責救儀態這門課的我自然要對自己更嚴格啊!」

她堅持在人前維持高貴形象,只是想表現出自己的專業以及對工作的熱忱,哪有存什麼壞心眼啊!

她深信若她不如外傳的那麼「高貴」,應該可以很容易地將自己推銷出去。

唉!誰教她當初笨笨的不了解男人的喜好,才會落得沒人敢愛的下場,等到發覺時,已經來不及了。

「就為了這個原因?」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答案,她裝高貴只是因為長相,而後順理成章的吃了這行飯,從此走上不歸路?「難道你沒想過要改變嗎?既然自己也不喜歡,又何必如此委屈呢?」

「我沒有不喜歡啊!」單心羽望向他。「其實我還覺得滿有趣的。」

有趣?算了!這女人的腦袋有毛病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沒什麼好驚訝的。只是她就不能編個有意義一點的理由嗎?真是令他失望。

「怎麼了?」

輕輕鬆鬆的啃完雞排,她抽了張面紙拭手,發現衛以衡皺著眉頭,像是有人對不起他。

「沒什麼!」像是賭氣似的,長這麼大沒吃過雞排的衛以衡也拿起了一塊,開始了新嘗試。

「哇!原來你是同道中人啊。」單心羽笑眯眯的看著他,誤會了他擺臭臉的原因。「想吃的話就別客氣,我又不會笑你!」說著說著,她不免感到惺惺相惜。「你在外頭肯定也不能這麼大吃大喝吧?唉!形象真是害人不淺啊!」

衛以衡懶得糾正她的誤會,只是學著她剛才的吃法,努力兼用力的「對付」手上那塊香酥雞排。

「哇!你很有天份嘛。」單心羽笑得不懷好意。「只可惜我們美人胚子男賓止步,不然讓你來聽課,肯定能成為我的高徒。」

「你想太多了。」衛以衡不給面子的白了她一眼。

「咦?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很多人想來聽課我還要考慮呢!」單心羽被他不屑的態度給惹毛了。

「你的『很多人』的定義應該和我的不一樣。」衛以衡輕鬆地說道:「看你這副樣子,虧我還擔心你會為了那篇報導想不開,看來你已經想開了嘛!」

想起她下午的失常,再看看她現在的瘋樣,衛以衡只覺得自己是白擔心了。

「真是的!」

往沙發一靠,衛以衡鬆開了領帶。

「擔心?」單心羽楞楞的看著他。

擔心?他為她擔心?

「沒事就好。」衛以衡輕笑。「那篇報導我讀過了,恐怕現階段我們還不能反擊;因為照片上的人的確是我們,時間地點也都沒有亂寫,八卦雜誌向來會鑽法律漏洞。」

「可是……」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單心羽又開始煩惱起來。

「反正時間會沖淡一切的。」衛以衡聳聳肩。「每天都有新的八卦新聞,你以為這篇報導會被注意多久?」

「是沒錯啦!」她也知道風頭過了就什麼都結束了,可是在那之前她已經被煩死了。

看著她,衛以衡嘆了口氣。「好吧!如果你真的很受不了的話,我會向該雜誌社提出警告。」

「警告?」單心羽一怔。「怎麼警告?」

「我是律師啊,要威脅人還怕會沒有籌碼嗎?我就不信那家雜誌社這麼愛亂寫都不曾出過事。」眨眨眼,衛以衡笑得很有自信。

「啊!」她懂了。「你好邪惡喔!」

「還不是為了你。」衛以衡不平的反駁。

唉!他真是吃力不討好、裡外不是人。

衛以衡不經意的一句話,卻令單心羽的心漏跳了一拍,又忍不住地想到先前的問題,臉上怱地飄上緋紅……

他們倆究竟算什麼呢?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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