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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川晴 -【迷迭香戀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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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晴 - 迷迭香戀人

要他固定跟同一個女人上床?別開玩笑了!  
他從不與同一個女人約會超過三次,  
直到遇上她——一個謎樣的吉普賽女郎。  
或許是她如月的眸、或許是她夜鶯般的歌聲,  
也或許是她撩人性感的舞姿,  
當她當眾謊稱他是她的男人時,他毫不猶豫就配合演出。  
從此,便像著了魔似,再也無法自拔……   

她的世界終于有了溫度——  
在他替她解了圍,又給了她溫暖的懷抱後。  
她以為幸運之神終于眷顧她了,  
不但讓她遇上一個好男人,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工作。  
誰知,這一切原來只是個美麗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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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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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存在嗎

愛一個人的極限到底在哪

追本朔源



存在嗎

有了答案再問

多深

多久

是一付一收的交易

還是填補欲望的無盡索求

或是排遣寂寞的玩具

抑或只是延續青春的小手段

或許是或許不是

從沒人在乎。他們從來只是做

那不顧後果的瘋狂舉動

他們給了它一個無上的稱謂

愛喲

這些話,從來沒有對你說……

在靠近山的地方時間總是用最隐匿的姿态存在日子變長變慢

鐘上的數字成了一種裝飾符號

只記載着某個城市的型态

在這

日出 日落取代時間

在這我們都不再追尋意義

只是過日子

獨自踏上旅程

一日将盡

我還不知道此行的目的為何

帶着抛不去的包袱

我要尋找什麽

心沒有歸屬

何處都是異地

心就像是在建造中的城市

過程中總會遇到許多阻礙

有時是人為的有時是自己造成

藍圖……

會随着難題而改變

有時

藍圖中有許多待建的橋梁

但心卻渴望接近大地

有時保留的森林

會為了心的渴望而種上滿滿的紅玫瑰

這些話,從來沒有對你說……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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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月六日,正午十二點整,西班牙馬德裏市政府廣場。

陽臺上,市長點燃沖天炮,宣告一年一度的奔年節開始。衆人歡呼,高喊“Vivpa San Fermin!”為節慶揭開序幕。

廣場上聚集了許多市民及從國內外前來參與盛會的人,每個人手裏拿着不同顏色的手帕、身着不同顏色的上衣,分成數十個團體,伴着鼓樂聲,唱着歌。

兩旁房舍的每個窗口、陽臺都擠滿了人,大家都放聲高歌、歡呼,緊盯着離鬥牛場八百二十公尺遠的牛欄,準備待會“與牛共舞”。季瑀坐在一幢五層樓高的石屋陽臺上,一派悠閑,一邊喝着酒、一邊環視着人群。

季瑀定居西班牙三年了。

由于這裏的人生性熱情奔放,一整年的慶典多得不得了。

他們總愛将城鎮裝飾得煥然一新,煙火、旋轉木馬、摩天轉輪、碰碰車及摸彩活動應有盡有。所有居民穿梭在街道吃吃喝喝、唱唱跳跳,一直玩到夜幕低垂。

這樣的生活環境及态度,對開朗不羁、桀骜不馴的季瑀來說,确實是如魚得水。

也因為他熱愛自由、新奇,敢于冒險,對照着父親安排的路走完的人生,既排斥又不以為然。

因此三年前,他才會毫不遲疑地放棄“四季集團”四分之一的繼承權,離鄉背井,來到這裏開拓自己的疆土,尋找自己的天空。

淺啜了口來自安達魯西亞的雪莉酒,将最後一口加了香腸和白豆的泰隆尼亞煎蛋塞進嘴裏,季瑀這才起身倚着石欄杆,望着牛群即将奔來的方向。

仿佛千軍萬馬将至的隆隆巨聲,伴随着潮浪般的歡呼,一波波地襲來。人群跟着牛只穿越兩條街道、兩個小廣場,往鬥牛場方向狂奔,歷時約三分鐘。

“季瑀!還在上面幹嘛?快!我們要到鬥牛場去了!”

卡洛斯跟在奔牛人群後,對着陽臺上的季瑀喊道。

他用端着酒杯的手揮了揮,這時鬥牛場方向傳來沖天炮的聲音,也就是宣告所有牛只已經進入鬥牛場,奔牛活動結束。

卡洛斯的叫聲淹沒在歡呼聲中,季瑀再次揮手,表示他随後趕去。

卡洛斯是個活潑、有沖勁的年輕人,也是季瑀得力的左右手。

目送走了他,季瑀仰頭喝幹杯中的酒。金黃陽光灑在他發亮的小麥肌膚上。

他閉着眼,享受這短暫的陽光照耀。兩道濃眉堅定、霸氣,略為細長的眼眸散發深夜一般的黑。同樣遺傳父親的挺鼻和豐唇,但嘴角卻多了份浪子專屬的不在乎。

他放下酒杯,往鬥牛場去。接下來還有頭綁紅巾圍的游行繞街儀式,慶典一直要到十四號才會正式畫下句點。

跟着一票朋友狂歡整日,入夜,幾個男人就坐在露天酒吧,喝酒聊天、聽着街頭藝人高歌。

卡洛斯似乎喝醉了。

他抓着一個剛認識的女孩,不斷說話、唱歌。他用莎士比亞的詩句稱贊女孩,醉言醉語惹得大夥笑聲不斷。

即使入夜,這城市似乎還沒有歇息的意思。

對街,有群吉普賽人聚集着。他們的交談聲伴随着音樂,充滿濃濃佛朗明哥的吉他聲,不時從吵雜的人聲中竄出。

突然,一段粗犷強烈的弦音壓制了所有的聲音。

一個男人坐在階梯上,以驚人的快速斷音和速度奇快的刷弦手法彈奏着。

兩條街上的人全都靜默,專注聆聽這慷慨激昂的樂聲。他以Three finger tremolo這聽起來像是兩把吉他合奏的高難度技法作為結束,立刻獲得如雷掌聲。

正當季瑀意猶未盡,試圖起身走到對街多聽幾首時,那群人突然開始鼓噪。當聲音由吵雜漸漸統一,季瑀才聽出來他們在喊一個名字。

“Pearl!Pearl!Pearl……”

那響徹雲霄、劃破夜空的叫聲再度吸引街道兩旁的人觀望。

季瑀這才發現,附近的商家老板一聽到這名字,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朝人群聚集處奔去。

一股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季瑀向人群靠近。,

他丢下朋友,邁着大步朝人群走去,因為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讓他可以輕易越過人頭看清前面的狀況。

一個穿着火棘紅hata de cala(有花邊,前面開衩的長裙)的女人,就站在圈圈中央,她擡起一只手,似乎在等着什麽。當四周安靜下來,季瑀才知道她等的不是音樂,而是靜默。

季瑀不得不将視線停在她那張完美無瑕、豔光四射的嬌媚臉龐上。

橢圓立體的鵝蛋臉,彎而細的眉,配上一雙珍珠般明亮的大眼睛;如雲的黑發盤在腦後,右邊別着一朵山茶花。

她巧笑倩兮的望着階梯上抱着吉他的男人,姿态充滿挑逗,但那雙晃動着月色的眼眸,卻透出少女般的純真。

女人的視線朝人群投射過來,毫無預警地與季瑀對上。

在那幾秒間,季瑀覺得自己仿佛聾了。完全聽不見四周吵鬧的聲音。他覺得腳下地面突然塌陷,讓他墜入了無底深淵,墜入了神秘又缥缈的遐想中。

就在一片寂靜之中,她望着他,輕啓雙唇,一個夜莺般的柔美歌聲傳出。

那是首吉普賽的傳統歌謠。季瑀雖聽不懂吉普賽語,但常在卡地茲的嘉年華活動裏聽到這輕快的旋律,調式古老的曲風節奏令人想起篷車時代的馬蹄聲。

一個轉身,踏步,吉他開始伴奏。

她纖瘦的手臂高舉,擺出威武華麗的姿态,歌聲也從一開始的嬌俏漸漸轉變醞釀,随着舞步越來越快,衆人開始跟着節拍鼓掌、彈指以及吶喊鼓噪,聲音交錯、互動,瞬間攀升至最激昂、狂熱的境界。就在衆人如癡如醉時,吉他聲突然與一個踏步同時結束,大家高聲吶喊:“Ole!”

掌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更大聲、更熱烈。歡呼聲中有人又高喊着:“Pearl!”

季瑀這才清醒過來。

歡呼聲中,女人雙頰泛起少女般的羞赧,走回吉他手面前。

這時,另一個身穿孔雀藍長裙的女人走過去,二話不說推了她一把,随即開口大罵。

“不要臉的女人,當街賣弄風騷,就跟你母親一樣!”

“琵琵,你幹什麽?”棠放下吉他,立刻過去扶起Pearl“你沒事吧?”

Pearl搖搖頭,忍着腳踝扭傷的痛,站到一旁。

但琵琵似乎不肯罷休,再次走上前指着Pearl問棠:“她為什麽在這裏?不是說了不準她再表演嗎?為什麽你還幫她伴奏?”

“是大家要她跳的。”

“對不起喔。”她站在棠身後,故意壓低聲音,用那不但沒有歉疚,反而充滿嘲諷的語氣說;“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風采,琵琵。”。

“棠!我不管,你叫她走!走啊!”她抓住棠的衣領,見他沒反應,索性推開他自己上前,“不要臉的女人,給我走開!”

平常Pearl的身手矯健,反應和速度都是一流,但剛剛被她推了一把,腳受了傷,這一顧忌,倒讓她的反應慢了一拍。

琵琵的手再次伸過來,眼看就要抓到她了,突然旁邊竄出一個身影,硬是把她的手給擋下。

季瑀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她攬進懷裏,那瘦小纖弱的觸感與剛剛跳舞時巨大的爆發力完全無法連在一起。但此刻季瑀無法分神去解析,因為眼前另一個女人的攻擊越來越猛烈。

“你是誰?”琵琵發現季瑀有張東方臉孔,愣了一下,随即用西班牙文說:“這不是你當英雄的地方,閃開!”

“他是我的男人。” Pearl突然抓住季瑀胸前的衣服,說:“你再敢走近一步,我就要你好看。”

琵琵不但不畏懼,反而甩動她那頭烏黑的長卷發,轉頭望着棠。

當她發現不只是棠,連身旁所有的族人都睜大眼睛,一臉驚愕,她立刻掩嘴大笑。

“小騷貨……真是個小騷貨!棠。看看你多傻,竟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值得嗎?”

“你住嘴!”棠皺起一雙濃眉,兩眼瞪得好大,疾步走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你這家夥是從哪冒出來的?”

“就是你看到的。”季瑀緊摟她的肩,毫無懼色的回視着他。“我是他的男人。”

棠的視線慢慢從季瑀臉上移向Pearl。

她眨眨眼,黑而長的睫毛垂下,抿着唇不回答。

但這沉默卻像把利刃直接插入棠的心。壓抑不住的怒火直沖胸口,他側身,直接把拳頭往季瑀的臉揮去。

季瑀早有準備的輕松閃掉攻擊,而且保護着懷中的Pearl,往後退了兩步。棠因為重心不穩直接撲倒在地,琵琵見狀立刻上前攙扶。

“不要碰我!”

棠甩開她的手,瞪着站在眼前的兩人。

“Pearl!”

他試着喚她,但Pearl卻無情的轉頭。

季瑀強烈感覺到現場氛圍的詭谲不安,但帶着幾分酒意的他,并不畏懼這四面楚歌的險境,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帶着她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卷入這場風暴的,他也不想知道了。

當他的手摟住Pearl的腰,而Pearl竟也緊緊依附在他——一個陌生男人的胸膛上,這或許只有一個詞,一個東方流傳千古的美麗詞彙可以形容,那就是——“緣分”。

“謝謝你。”

“過街,轉進一條幽暗巷弄裏,Pearl立刻推開他,一手撩起裙擺迳自往另一頭走。

“等等……請你等一下!”

季瑀三兩步上前,本想抓住她的手臂,卻怕引起更大的反彈,于是幹脆超越她,擋住她的去路。

“如果我沒猜錯,你今晚應該沒地方去了。”

“這事你不用操心。”

她微笑,眼中閃耀的光芒令人心醉。

“我救了你。”他指了指身後幾分鐘前爆發沖突的方向。“雖然這沒什麽大不了,但除非你告訴我你有地方安頓,否則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Pearl笑得更開,她深邃的五官即使在昏暗的街燈下,依然散發着誘人魅惑的氣息。尤其那雙圓亮的黑眸中,有如星子般的光亮,讓季瑀完全移不開目光。

“你喝醉了。”

“是……喝了點酒,但還不至于醉。”

悶熱的空氣彌漫着一股奇異的氛圍。

Pearl看着他,神情迷蒙難解。

這一刻季瑀才确定自己喝醉了,否則憑他男性的直覺,早就能輕易解讀那眼神,然後使出下一步。

但此時他除了看着她傻笑之外,什麽都不能做。

“有多遠?”

“什麽?”

“我是說……你住的地方離這有多遠?”

“這個時間,開車只要十五分鐘。”

Pearl點點頭,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投給他一個詢問的眼光。

“喔,那裏,我的車就停在路口。”

他指了指巷子盡頭。Pearl點點頭,緩步走着,裙上的亮片随着擺動發出茲茲聲。

“Pearl?”坐上車後,季瑀看着仍在街道兩旁狂歡的人說:“指的是珍珠嗎?”

“嗯。”

Pearl雙手揪着裙,身體有點僵硬的坐着。

街燈透過車窗投射進來,因為明暗反差大,那一身火紅變成了一種深沉的……接近紫色的紅。

她看了一眼窗外,覺得自己應該下車,說什麽也不該把這個無辜的人扯進來。但……一種玉石俱焚的恨,讓她的心開始燃起報複的火焰。

誰在乎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在乎她?

棠?族人?他們從開始就沒有關心過她,現在也不會。而她那死去的母親,生前吝啬得什麽都沒給過她,死後倒是挺大方,把自己的壞名聲原封不動全留給她唯一的女兒。

Pearl覺得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除了以琵琵為首的那群人不斷挑釁,讓她沒好日子過,最大的原因是她必須放棄唱歌和跳舞。

這兩樣都是支撐她活下去的甘泉和糧食。

她可以沒有家,但絕不會放棄夢想。反正吉普賽人本來就是四處流浪,對她而言,并不是什麽損失。

“到了。”

Pearl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身處在馬德裏有名的高級住宅區裏。

她早該猜到一個東方人會在這個區域活動,地位不可能太低。而從他的穿著、談吐,到他開的車,她早該想到他絕非泛泛之輩。

“我想……我還是回去好了。”

“你回得去嗎?那女人已經把話說得這麽絕,而且你的族人沒有一個出來替你說話,我不認為他們還願意接納你。”

“謝謝你精辟的分析,但我可以去找我的朋友。”

她拉動門把,正要推門,季瑀卻側身過來強行關上。

“好,找朋友可以,告訴我她住哪,我送你過去。”

Pearl斜睨了他一眼,對自己說謊技術太差感到惱怒。

“你累了,我也累了。只要再走幾步路,就可以坐下來,吃點東西、喝點酒,小睡一下,明天一早醒來,什麽事都沒有了。”

“真的?”

“我希望啦。”季瑀沒有把握的笑笑。

那陽光般的笑容頓時讓Pearl感覺溫暖。她邊點頭邊推開車門,嘴裏還不時喃喃說着:“我需要一點酒,真的需要。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不準問我任何問題,OK?”

“OK。”

季瑀恭敬的彎身,擺出請的姿勢。兩人連走帶跑的往他住的大樓走去。

酒精在這時開始作用。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進到屋裏的。

不能說全無記憶,但那模糊的景象仿佛夢境,他感覺有只手還是身體,一直攙扶着自己。進屋之後,珍珠把他放置在沙發上,然後開始在客廳裏參觀起來。

“你真的很有錢。”她從小吧臺拿了兩瓶酒、兩個杯子,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你是做什麽的?”

“農場、馬場……最近開始投資建築、房地産。”季瑀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酒,視線突然定住不動。

“怎麽啦?”

“你好美”

珍珠笑了笑,把一整杯酒灌進喉嚨裏。“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麽說?”

“嗯。”他承認。喝了一口酒之後,眼光依然注視着她。“但唯有今晚說的才是真話。”

珍珠嘴角微微牽動,那不是笑,而是像被羽毛拂過的搔癢反應。季瑀想起她跳舞時魅惑又神秘的笑,他好想再看一次。

“你跳舞時很美,歌聲也很美……”

“你不能因為不能發問,而不斷說些口是心非的謊啊。”

她微揚下巴,看來一點也不質疑他話裏的真僞。

“再跳一次給我看。”

“你醉了,而且不能再喝,該上床睡覺了。”

“不然……唱一首歌也行,算是答謝我今晚收留你。”

“我不想……現在不想唱也不想跳舞。”

她臉上突然籠罩一股哀傷,像是要與最愛分離,萬般不舍似的。

季瑀滑下沙發,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

他越過桌面,握住她緊握酒杯的手。

珍珠沒有拒絕閃躲,現在的她不想過去、不想未來。她好希望此刻的她不是Pearl,不是一出生就被母親遺棄,連自己生父是誰都不知道的可憐孤女。

她不喜歡陌生人,但眼前這男人的手掌好大好溫暖,他的笑,他的眼神,都給她前所未有的慰藉,她不禁奢望起他的懷抱……

這念頭一鑽進腦子,珍珠立刻低下頭,她感覺臉頰發燙,慶幸那小麥色的肌膚可以遮掩晚霞般的紅。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手扔被他握着,直覺想抽回來時,季瑀卻順勢挺起身子,移過身來吻她。

珍珠反射性的往後縮,季瑀再次跟進,不讓她有任何機會脫逃。

她在他溫熱的唇下融化臣服了。

她張嘴,當他舌尖滑入時,她也同樣熱情回應着。

杜松子酒的氣味在兩個溫熱的舌間流着。季瑀伸出強壯的手臂,先将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毯,再把她抱放在桌上。

珍珠用左手松開發飾,那黑亮如瀑布般的長發瞬間披散在肩頭。他大膽的,冒着可能會被拒絕甚至攻擊的危險,脫掉她的上衣。

季瑀屏息,楞楞望着那完美的胴體。

或許喝醉,或許他仍深陷在她的歌聲和曼妙舞姿中不可自拔,總之……她身上每一吋肌膚都散發着令他驚豔的美。

他托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把臉埋在她柔軟的胸前。

就在這時,珍珠突然用吉普賽語說了一句話。

季瑀擡起臉,疑惑的看着她。

“你說什麽?”

珍珠只笑笑,用力,甚至帶着些許強勢的将他的臉按回自己胸前。

越來越多的疑惑包圍着季瑀,但欲望卻像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他用最快的速度褪下全身的衣服,赤裸的與她相擁。

他們深吻久久,一刻沒停的摩擦着身子,直至欲火迅速将兩人推上欲望的高峰……

當季瑀将脹滿的自己送進她身體,交合的喜悅來不到三秒鐘,他立刻被一種感覺所震懾。

“你……你是……天哪!”

他這才明白她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為了不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淚,珍珠緊抱着他:為了不讓他問,她激烈熾熱、近乎瘋狂的吻他。

愧疚、滿足、迷惘、甜美、驚訝、疑惑、更多的疑惑……

季瑀被這數不清的情緒推向崩潰邊緣。但也是因為這多方拉扯、糾結,讓他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高潮來臨那一刻,珍珠抱着他。盡一切可能的與他緊貼在一起,不讓赤裸的身軀間有任何一絲空隙。

季瑀用手來回在她光滑的背脊撫摸。

這一夜,他們脫離時間軌道,翺翔在無邊無盡的欲望天空,一直到筋疲力盡為止……

當季瑀乘着愉悅的翅膀飛進夢鄉時,珍珠卻裸着身孤坐在窗臺邊。

清晨的冰冷啃蝕着她的肌膚、凍結她的血液,她只能抱着折斷的翅膀墜入無底深淵……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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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本小泉內閣總辭,市場觀望,日經225指數二十六日早盤在市場缺乏明顯方向下,指數在乎盤上小幅振蕩。全部三十三類股中,二十類股上漲、十三類股下跌。其中,礦業類、非鐵金屬類、玻陶類股漲幅較大:海運類、纖維制品類、空運類股跌幅較深……”

卡洛斯一手翻着文件、一手靈活操縱着MB,嘴裏念念有詞,一會才發現自己剛剛十多分鐘都在對牛彈琴。

“季瑀?”

“啊,說到哪了?”

季瑀回神,趕緊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好掩飾幾秒前的恍神。

他試着在腦海裏搜尋剛剛談論的話題,但一點效果也沒有。不只是今晚,他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已經持續一個禮拜了。

那一晚纏綿之後,翌日,Pearl竟然不告而別!

他應該很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兩個人一拍即合,狂歡整夜,不必詢問姓名、不必關心對方情緒,也不用介意自己說了哪句話惹對方不開心。

他從未羨慕弟弟季珷的美滿家庭,也沒有二哥季竮為愛犧牲的勇氣,更別說像大哥季戬那般,為了與心愛女人長相厮守,竟抛棄一切,退隐山林。

這一切為愛做出的瘋狂舉動,對崇尚自由的他來說,簡直是比瘋狂更瘋狂。

但經過那一晚,季瑀卻像是被打通了xue道,突然開竅了。

她離開的那個下午,一個擦身而過的女子身影,突然讓他想起了她。而後,思緒像洩了洪般,一發不可收拾……

開始時,他極力反抗這種荒謬的反應,想象對付習慣性頭疼般,用工作和其它女人這些特效藥來抑制。

之後三天,他拼命的與女人約會、上床,試圖以更狂烈的性愛來取代那一晚的記憶。直到第四晚……他竟然像得了強迫症,一碰女人就頭暈。

至今的發展颠覆了他的思維,超出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但他不是個凡事循規蹈矩、一成不變的人。

他深刻體會到那種不可不的渴求,他想見Pearl,無時無刻不惦着她,渴望、思念、貪戀……用任何感情用事的字眼來解釋,他都不介意了。

這樣的變化就像坐雲霄飛車,不但帶給季瑀從未有過的新奇感受,甚至……就像是吸了毒般,非要靠“她”才能解救了。

“劇院的工程怎麽樣了?”

“誰跟你說劇院啊?那是昨天中午的話題了。”

他用力合上文件夾,失去耐性的起身。

季瑀趕緊道歉。卡洛斯這才轉身說:

“我花一整天做的會報,你竟然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

季瑀用拇指按撫嘴唇,他需要酒,唯有一杯濃烈的龍舌蘭才能将舌尖遺留的Pearl的甜美稀釋。

“你到底怎麽了?整個人失魂落魄,好像……”

卡洛斯早就感覺他不對勁了。

他們兩人無論是工作、生活,都密切得像是兄弟;也多虧有卡洛斯在身邊,他才能對異地的生活适應得如此快速。

所以以卡洛斯對他的了解,他早為他這陣子的反常舉止找到合理的解釋了。

“像什麽?”

季瑀以茶當酒,坦蕩的望着他。

卡洛斯并不急着下結論,他那張黝黑的臉露出詭異的笑容,眯起眼,欲言又止的點起一根煙,笑看着他不說話。

“到底怎麽啦?”

“你戀愛了!”

卡洛斯突然張開手臂,高聲歡呼着。

他這舉動把季瑀吓了一跳,雖然身在自己的辦公室,方圓二十公尺裏也只有他們倆,但他還是尴尬的猛搖頭。

“你瘋啦?”

他抓起筆扔向卡洛斯。卡洛斯接住,露出得意的笑。

“不,瘋的是你,你戀愛了。”卡洛斯指着他,确定的說。“那幸運的女人是誰?”

“你別瞎猜,我只是……最近工作有點累。”

“不不不。”

卡洛斯搖晃着那只夾着煙的手,開始猜測道;“是CECI銀行總裁派翠西亞?還是茲旸投資的財務長安妮?喔……”

他往後挪動身子,雙手比了個女性身體曲線。

“應該是伊柔的明模桑妮亞吧。”

季瑀越聽頭搖得越激烈。

“NO!NO!NO!”

“那是……”卡洛斯就是不罷休。

“都不是!”季瑀終于妥協了,“是Pearl。”

“Pearl?她是誰?”

卡洛靳聳肩,兩手一攤,狐疑的望着他。

“就是……你還記得奔牛節那天晚上,我們喝酒;然後對街有一群吉普賽人——”

“喔喔喔……”卡洛斯打斷他的話,猛吸兩口煙,按熄,收起笑,認真的模樣很像黑社會角頭。“你真的瘋了。”

季瑀失望的笑,他以為會得到比剛剛更熱絡的回應。

“有什麽不對嗎?”

“大錯特錯。Pearl是很美,每個男人都想得到她,包括皇室的貴公子們,但對不起,我們只能看,連碰都別想。”

卡洛靳無情的手一揮,希望能讓他打消妄想。

忽然,一股沖動令季瑀差點說出那晚他與Pearl是如何激情纏綿。而他口中那神聖不可侵犯的珍寶,竟毫不遲疑的将自己的處子之身獻給他……

那一股驕傲,讓季瑀翻攪多目的思念徹底潰決。他不想再壓抑任何對她的渴盼,如果有翅膀,他一定毫不遲疑飛到她身邊。

“為什麽?她是個女人,只要是男人都可以得到她。”

“對,她是女人,但你別忘了她是個吉普賽女人。”

“那又怎麽樣?”

季瑀一心只想得到,什麽都不想管。

“兄弟,”卡洛斯一臉嚴肅,仿佛參加喪禮似的起身走到季瑀身邊,語重心長的拍着他的肩說:“世上女人這麽多,不差她一個。想要刺激,你甚至可以找個男人,愛怎麽玩就怎麽玩。但聽我的勸……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別試圖改變,因為那很愚蠢,最好趕快忘了她,忘了Pearl。”

“可是……”

卡洛斯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頭,示意到此為止,然後帶着文件夾退出辦公室。季瑀則楞楞坐在那,一步也無法移動。

忘?我也想啊!季瑀在心裏對自己說。

天知道,他根本身不由己,因為那一晚,她已經把他的心偷走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

季瑀雖投身子工作中,但無法集中的心思不但讓進展處處受阻,更平白制造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卡洛斯自從那天警告過他之後,兩人便鮮少獨處。

他強烈感覺卡洛斯是故意疏遠他,好讓他沒機會詢問或試圖說服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這天,他按照行程,準備動身前往藝術廳的興建工地做最後巡察。經過卡洛斯的辦公室時,他半強迫加威脅的要他一起同行。

車上,兩人幾乎沒有交談。

卡洛斯埋首于文件中,暗示不要任何人打擾。季瑀望着車窗外的風景,靜靜抽完一根煙,在接近目的地時,終于開口。

“我花錢請三家征信社幫我找Pearl。”

卡洛斯怔了一下,沒有擡頭也沒有回話。季瑀抓起煙盒,本想再抽,但遲疑了兩秒又蓋上蓋子。

“有兩家一聽是吉普賽人便直接拒絕。另外一家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回電,拿來的資料有十幾個叫Pearl的西班牙女人,但就是沒有她。”

卡洛斯嘴角微撇,冷淡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在等着看我的笑話。”

“我勸過你,別浪費時間。”他終于擡頭,臉上少了平時的開朗,多了份嚴肅。“那是一個你進不去的世界。”

“但……”

季瑀很想跟卡洛斯說說當晚的情況,這樣卡洛斯或許就能稍稍理解他被思念煎熬的苦,但直覺卻告訴他不要。

事情驚喜得如奇跡般發生,卻又無聲迅速的結束。

原本失望的心情被卡洛斯這盆冷水一澆,現在他不但沮喪,更絕望得好想遠離這地方,到一個陌生國度放逐自己。

車子停在幾近完工的藝術廳正門口。

早已等在那的工地主任、股東等等,一行十多人,立刻上前迎接。

他才下車,側門方向便傳來激烈的争吵聲。

雖然工作同仁試圖将他帶離,但季瑀眼角的餘光還是瞄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系的身影。

“滾出去!”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手抱陶前,直挺挺的站在那。

“請聽我說,我只想請總監看一下我們的舞團,一個機會……我只要一個機會。” Pearl才站穩,立刻又上前央求。

“我說過了,總監不在,而且我們已經有配合的舞團,檔期都排到一年後了,沒有位置再安插你們。”

“不在這裏也沒關系,只要一個小舞臺,只要能——”

“夠了!我沒時間聽你廢話。”

男子手一揮,再次把Pearl推開。但這回力道似乎過大,直接把她推一倒在地。

季瑀再也按捺不住,一個箭步上前攙扶。Pearl才擡眼想道謝,一發現是他,眼神立刻閃爍,小麥肌膚上明顯看到紅暈。

“起來,小心。”

“謝……”

“走開!”

棠突然從身後冒出來,毫不客氣的将季瑀推開。

卡洛斯見狀,立刻上前說:

“請你禮貌一點。”

“剛是誰先動手推人?禮貌?你們教教我啊!”

“棠,不要。”

Pearl伸手過來拉他,為了阻擋,還将身體擋在他前面。

這樣一來,季瑀剛好可以好好看看久違的她。

一襲藏青加橙橘色的斜領上衣、深色長裙,頸子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項煉,她披着一頭長長的黑發,銀色手工耳環在發間若隐若現。

季瑀最終還是将視線停駐在那無瑕的臉龐上。

水銀般閃亮的黑眸,在陽光下有種不真實的美,她的皮膚因汗水而發亮,鼻子比印象中的還挺,那張小嘴少了西班牙和吉普賽人的厚實豐潤,比較像是東方人的細致嬌嫩。

一想起那晚無數次的激情擁吻,季瑀幾乎按捺不住直往上沖的熱情,好想上前抱住她。

“你……怎麽會在這?”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棠。

“不關你的事!”棠嗆聲。

“拜托你別這樣!” Pearl轉身,雙手按在棠的胸口上,用吉普賽語說:“吵架不能解決問題。”

季瑀回想剛剛聽到的話,于是問:

“你在找工作?”

“我們。” Pearl轉回身來,但不敢與他視線交接。“我們有一個舞團,有自己的樂隊、舞團,我們想争取演出的機會。”

季瑀點點頭,低頭忖度。

“我或許可以安排……”

“真的?” Pearl又驚又喜。

“季瑀!”

不等棠開口回絕,卡洛斯已經先一步沖上來。

但季瑀擡手制止他說話,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知道這很瘋狂,也清楚此例一開,将來勢必會衍生許多問題,但這一刻……他只想留住她,為了留住她,他什麽都管不了了。

“一切按照程序來,你們先回去準備,明……後天到這來試演,我會請一些舞者和負責的人來評審,只要通過認可,你們就有演出的機會。”

“後天是嗎?那我得盡快回去準備了。”

Pearl一臉興奮,開心得笑不攏嘴。但身後的棠不但不高興,反而一臉敵意的瞪着季瑀。

“不用了。我想,這樣高級的地點不太适合我們的舞劇。”

“棠!你胡說什麽?”

Pearl用吉普賽語問他。

“我胡說?Pearl,你不會看不出來這家夥對你有意思吧?”他也用族語回答,旁邊的人全都呆楞的看着兩人。“我不會把你往坑裏推,你最好離這男人越遠越好。”

“棠,你冷靜點,我們就事論事好不好?我們争取了多久才有這機會,一旦簽約,很多人的問題都解決了。”

棠低頭,直直注視着她。幾秒後,他又擡起臉望着季瑀,接着邊搖頭嘴角還泛起冷笑說:“不,我不答應,這家夥要的是你,我絕不會讓他得逞的。走!”

他一句話都沒對季瑀說,抓着PEARL一轉身就離開。季瑀本想追上去,卻被卡洛斯強硬的擋了下來。

季瑀無奈的望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滿是遺憾。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那個叫棠的男人不接受你的好意。”

卡洛斯叫站在一旁枯等的人員先進去,等人都定了他才說。

不為什麽?是他們自己過來請求拜托的不是嗎?”

“放棄吧,我早說過不要跟吉普賽人打交道。”卡洛斯朝藝術廳的方向走了兩步,轉身,微眯着眼,欲言又止的說:“你的目的被棠看穿了。”

“你胡說什麽?我哪有……”

“他說不會答應,因為你根本是想利用演出的機會得到Pearl。”

卡洛斯說完,立刻轉身往廳堂大門走。季瑀則是呆站在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瘋了,真的瘋了!

季瑀坐在車裏,睜睜望着對街那一幢亮着燈的屋子有一個小時之久。

他腦子亂哄哄的,自從那天在藝術廳廣場巧遇Pearl後,他完全喪失正常的思考能力。等了三天,确定她和那個叫棠的男人不會出現,他便循着線索找遍每一個吉普賽人聚集的城市,最後終于在卡地茲找到了她。

他看看表,問問自己,是要繼續像個懦夫一樣坐下去,還是要開門下車,像個男人勇敢的走過去敲門?

突然,Pearl家那扇斑駁的木門猛然被推開,力道之大,從撞擊的聲音就可以聽得出來。

這狀況讓他毫不猶豫的推開車門,往那方向奔去。就在他抵達的同時,屋裏突然傳來幾個男人的吼聲,随即就看見一個女人被推了出來。

季瑀一認出是Pearl,立刻上前将她扶抱起來。

Pearl看見他,驚訝的臉上挂滿淚痕。

“怎麽又是你?”

“你為什麽老是被人扔來扔去?”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于是低頭,刻意閃躲他的目光,但錯愕的眼中看得出些微驚喜。

這時,門再次被推開的聲響将兩人拉回現實。

棠站在門前,背光的臉上怒氣騰騰,仿佛随時會沖上前來大打出手。

“你真是陰魂不散!又到這來幹什麽?”

他說話的聲音吸引了附近無聊的人,大家紛紛圍靠過來,像等着欣賞表演似的看着事情發展。

“我來找……你們。”他不想引起誤會,趕緊修飾了自己的用詞。“談談舞團試演的事。”

“你聾了嗎?喔……我忘了,你是東方人,根本聽不懂我說的話。”棠用吉普賽語說完,立刻惹來一陣讪笑。

聽不懂的季瑀一臉無所謂,但Pearl卻看不下去。

“棠,他是好意,你何必做得這麽過分!”

“你幹嘛處處幫他說話?看清楚,他不是西班牙人,更不是吉普賽人,跟一個東方人沒什麽好說的,叫他滾回他的國家去!”

他的演說又引來衆人歡呼,但Pearl只是冷笑,推開季瑀走上前說:“如果你真這麽了不起,就使出耍嘴皮子以外的本事,找到謀生的路,改善大家的生活啊!”

“你住嘴!”

棠毫不遲疑的手一揮,直接賞了她一巴掌。季瑀見了,也立刻上前,重重推了棠的胸口。

深覺被挑釁的棠,雙手握拳,一擺出架式就往季瑀的臉連揮兩拳。但季瑀也不是省油的燈,精通馬術的他反應靈敏,不但輕松閃過,還用手順勢一撥,讓棠差點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衆人見狀,立刻開始鼓噪。

這時,突然有個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

“Pearl,你真大膽啊,竟然帶着外人跑到這裏來撒野!”

琵琵就站在棠身後,火上加油的說。現場敵對的氣氛越來越明顯了。

“我沒有,我只是……”

“英雄,”琵琵走到季瑀面前,用食指輕輕的、極具挑逗的劃過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上什麽大麻煩了?”

“你走開!”

Pearl突然拍開她的手,然後抓着季瑀轉身要走。

“Pearl!”

棠突然大叫,然後用吉普賽語說了一句話。

Pearl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季瑀聽不懂,只感覺被抓的手更緊了些。接着她仿佛下了什麽決心似的,拖着他突破人牆,快步往前走。

“在哪裏?”

“什麽?”

“你的車!”

她腳步沒停,開始顯露緊張的神色。季瑀往旁邊一指,她就像發現救兵似的,急奔向車子,仿佛怕身後有人追上來。

“走!快開門啊!”

季瑀沒有多問,迅速打開車門,兩人分頭鑽進車子,他立刻轉動鑰匙發動引擎,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朝沒有盡頭的夜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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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車子就這麽在入夜的市區街道上來來回回穿梭着。

Pearl從坐上車後就沒說話;季瑀也配合着,因為他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不想破壞這樣的和諧,更怕一開口要是說錯了話,惹她生氣離開,那他一定會懊惱死。

唯獨對她,他所有的聰明才智,幽默風趣都成了垃圾。

或許是心情已經平複,也或許是餓了、累了、想睡了,Pearl突然轉過臉來,望着他問;“你到底要帶我上哪?”

“看你想到哪。”

他不敢将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太久,深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狂吻她。

“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遺是繼續開車兜風,或是……回家洗個澡,上床睡覺。”

季瑀一說完就後悔了。

好端端的幹嘛提什麽床啊、睡覺的,這讓本來就心懷不軌的他,更加欲望高漲了。

“洗澡、睡覺……好主意。”

她抓起一小撮頭發,把發尾弄得像小刷子一樣在自己臉上拂來拂去。

“我是需要好好的……久久的睡一覺。”

“你可不要……沒必要,只不過是吵個架,千萬不要想不開!”

Pearl轉過臉來,先是皺眉,随即露出迷人的笑。

“你以為我要自殺啊?”

“不,我只是勸你凡事應該往正面的、樂觀的方面去想,這樣生活才會快樂。”

“你快樂嗎?”

季瑀轉過臉,一望進那雙夜一般的黑眸,立刻被降伏了。

“嗯,加加減減到這一刻……快樂是多一些。”

“那你真是幸運。”她完全沒發現他眼中的深情,将臉轉向窗外,“真希望有什麽魔法,可以将你的好運借一點給我。”

季瑀沉默的望着前面的路,安靜幾秒後,才慢慢将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

“我知道一個魔法,在東方……專屬于中國人的魔法。”

“什麽?”

PEARL眨眨晶亮的眸子,期待的望着他。

他挪動身體,要她與他面對面,然後要她閉上眼,接着用中文說了句:“我愛你。”随即湊上前,親吻她的唇。

Pearl反射性的縮了一下,季瑀立刻按扶住她的肩,讓她更靠近自己。

雙唇觸碰點燃的火花,迅速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季瑀明顯感覺到她的顫抖和需求,但不同于那一晚。

前次是屬于激情,是純粹欲望、肉體的,像非洲幹涸了幾年的土地,需要一場甘霖滋潤。

但此刻,Pearl就在手中,自己的舌尖正與她熱烈交纏着。她的顫抖不是害怕,更不是拒絕,依男人直覺來解讀,這些日子她應該也同樣渴求着他,期盼他再次像那晚一樣義無反顧的帶她走。

而他做了。所以此刻他能抱着她,予取予求的親吻她。

突然,她推開了他,縮回座位。

美夢結束,眼前還是黑夜。

“你很懂得抓時機占人的便宜。”

“誰叫我是生意人。”季瑀毫不否認。

沉默了幾秒,他按捺心頭翻攪的情緒又問:

“你想回去嗎?”

他好想将她留在身邊。

“我可能回不去了。”她帶着淡淡哀愁說道。

“是因為……我嗎?”

他突然想起卡洛斯的警告,這才意識到闖入禁區的嚴重性。

“你只是導火線。”她笑笑說:“他們一直在找機會趕走我,到藝術廳争取演出機會,是最好的借口。”

“可是你需要生活,他們也要。”

“但這舉動讓惹惱他們了。族裏有些保守的長者指控我毀壞了傳統,他們說我沒資格,因為……我父親不是吉普賽人。”

她別過臉,迅速用手背拭去淚水說:

“除了棠……所有人都希望我離開。”

季瑀聽得一陣心疼,但他也十分在乎“棠”這個名字的出現。

“如果你願意……可以暫時住在我那。”

“我覺得不太好,你不會想惹上這個麻煩的。”

“你還想跳舞嗎?”

Pearl轉過臉來,茫然的表情中帶着不可置信的驚喜。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朋友是‘風之舞團’的人,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我至少還認識幾個頗具知名度的人。而我之所以會投資興建藝術廳,也是為了這些朋友。”

“我怕……我會讓你失望。”

“不會的。”

季瑀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她的臉,而Pearl并沒有閃躲。

“這些我們慢慢計畫,今晚先別想,在你找到新住處之前,先暫時住在我那好嗎?”

“嗯。”

Pearl垂下眼,季瑀以為她又哭了。但當她再擡起眼時,黑眸裏卻有着疑惑跟感激。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那是……”季瑀無私的笑笑,“因為你的才華。我不希望這鑽石般的才能就這樣被埋沒了。”

Pearl含羞的笑,似懂非懂的別過頭,望着窗外。

季瑀再次發動引擎上路,他忍不住在心裏斥責自己道:“夠了!什麽才華、鑽石的,別把自己講得這麽偉大!說穿了,你根本就是愛上她了!”

清晨的雨聲将Pearl從恍惚的雜夢中叫醒。

她翻了身,将臉擠壓在冰涼的被和枕頭裏。好久好久沒睡得這麽安穩了……空氣裏不再彌漫着木頭發黴、食物酸腐和一些分辨不出的怪味。

幾天來,都是玫瑰和迷疊香的香氣在早晨迎接她。窗外不再有吵雜的談話和叫喚聲,多半是安靜,偶爾會有調皮的鳥兒在窗臺前停駐,一切美得像夢。

她再次翻身,昨天到“風之舞團”試演的景況忽然浮現腦海……

原以為只是類似考試的程序,她什麽都沒有準備,直到到了舞團的練習教室,才發現竟是一出新戲碼的選角考試。

經過初試、複試,她竟然過關斬将,得到了第一女配角的資格!

望着貼滿金盞花壁紙的天花板,Pearl傻傻笑了起來。直到有人突然敲開門——

“你醒了嗎?下樓吃早餐了。”

“喔。”

她應了一聲,趕緊掀開被跳下床來。

梳洗後,換下睡衣,Pearl踩着輕快的腳步來到一樓。正低頭看報的季瑀一見她出現,立刻放下叉子,殷切的望着她。

“你就穿這樣到舞團?”

“這樣……”她低頭巡視自己一身吉普賽女郎的随性裝扮,邊坐下邊問:“有什麽不對嗎?”

季瑀沒有直接評論,等傭人端上早餐他才說;“沒什麽不對,但我覺得你需要一些比較普通的衣服和配件。”

“我不需要,這些已經夠了。”

她喝了口牛奶,婉拒他的好意。

“不要跟我争辯,好嗎?你該試着索求,因為你值得擁有更多。”

Pearl沒有反駁,只是低着頭将面包塞進嘴裏。

“我托你找的房子,有消息了嗎?”

“嗯……”因為壓根沒去找,這時也只好說謊了。“看了幾間,但都不合适。不急,你剛進舞團,有很多東西要去适應,這些雜事暫時不要去想。”

“可是我一直住在這也不是辦法……”

她喝了一大口牛奶把嘴塞住。

“怎麽,你聽到什麽了嗎?”

“我該聽到什麽?”她古靈精怪的轉動眼睛,直盯着他。“是關于你的事嗎?!”

這一瞅,把季瑀壓抑多日的欲望一下子挑了起來。他按捺那股想要她的沖動,悶悶的喝着咖啡。

吃完早餐的PEARL起身,拎起背包正要走,季瑀突然說:“等我一下,我送你。”

“不用了,我搭公車很快就到了。”

但季瑀堅持的站起來,轉身,Pearl也同時迎上來。

她墊起腳,在他臉上印了一個吻。早已瀕臨崩潰邊緣的季瑀,立刻伸手攬住她,直接親吻她的唇。

忍了很久的欲望,千辛萬苦找到宣洩的出口了。

季瑀很想慢慢來,細細品嘗她唇間的美好。

但,真的很難。說得更貼切點,壓抑欲望已經夠難了,好不容易現在已經在他手中,他怎麽可能還像個紳士一樣呢!

Pearl一緊抓他胸前的衣服,吻得越深,她指尖嵌進他肌膚的力量越大。

從她熱烈的回應中,季瑀知道她也同樣渴望着他。

因此他大膽的将一直在背後游移的手探進她的上衣裏,輕輕搓揉她圓潤的乳房。

不知是這舉動太過激烈還是怎麽了,Pearl突然像是從夢中驚醒,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我走了。”

“Pearl!”季瑀将欲求不滿的雙手插進褲袋,望着她說:“下午我去接你,一起吃飯。”

“嗯。”

她點了個頭,随即踩着輕盈的步伐離開。

季瑀抓起桌上的杯子湊近嘴邊要喝,卻發現已經空了。他用拇指抹了抹嘴角,不斷回味舌尖那一股甜味。

“一、二、三……轉轉轉……往後退兩步,對,”

指導老師拍着手,一遍遍督促參與這出舞碼演出的團員反複練習基本舞步。

Pearl就站在第一排,男女主角的旁邊。

正式排練已經一個星期了,但她似乎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況。

從小就随性的跳着舞,從未受過任何舞蹈訓練的她,一下子很難适應這種制式的教學方式。

雖然老師和舞團總監馬塞洛都不介意她的小差錯,但每次耽誤進度都對她造成很大的壓力。

“Pearl,這裏要上前。你一錯,大家又得重來了。”

“對不起。”

身後其它人低聲發出埋怨的嘆息,她立即轉過身,鞠了個躬。指導老師看看表,拍拍手要大家休息一下。

大家紛紛散開,靠着牆或坐或站,鬧轟轟的閑聊越來。

Pearl呆站了一會兒,突然起步離開教室,追上指導老師。

“對不起,老師,我給你造成很大的困擾。”

“還好,你進步得很快,當初……馬塞洛果真沒挑錯人。”老師推開休息室的門,将脖子上的毛巾挂在椅背上,走到咖啡機前說:“來一杯吧?”

“我不喝了,謝謝。”

她沒有勉強,幫自己調了杯加奶不加糖的咖啡,坐回位子上,“老師,我有個請求。”

“你說。”

她喝了口咖啡,擡頭看她。

“我想先學下個禮拜的舞步。因為我想先練習,不要再拖累大家。”

“這也是個方法,不過……這得先問問馬塞洛,我晚點給你答複。好嗎?”

“謝謝。”

Pearl才彎身鞠躬道謝,身後的門就開了,舞團的執行秘書莉妲就站在敞開的門前。

“咦,你有客人啊?”

“不,我先出去了。老師,謝謝你。”

Pearl禮貌的點個頭,轉身離開。關上門,躊躇了幾秒沒走,突然聽到屋裏傳來莉妲詢問的聲音——

“她來幹嘛?”

“嗯,沒什麽啦,因為跟大家配合有點問題,她希望能早一點學到舞步,好回家先練習。”

“有用嗎?”

Pearl将耳朵貼近門縫,仔細聽着兩人的對話。

“幹嘛這麽說?她年輕又很有天分,假以時日……”

“舞團裏随手掐指一算也有一百多人,我不相信裏面沒有比她更有天分的人。要不是因為季瑀,憑她的資歷怎麽可能進得了舞團!就算進得來,她也必須辛苦的伴舞三五年,才有機會可以參加選角。”

“這一點我也質疑過,但上面堅持要她。”

“沒辦法,季瑀雖然沒挂名,但誰不知道這舞團有一半是他的。”莉妲幫自己倒了咖啡,然後拉了張椅子坐下。“我聽說……她跟季瑀住在一起,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

“現在的女孩子真是大膽。”

“不過這一陣子觀察後,我覺得她确實很有天分,甚至……我覺得她一點都不輸給米亞。”

“真的嗎?”

接下來是幾秒的沉默。随後又聽到指導老師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空有才華是沒用的,千裏馬也需要伯樂,适時的抓住機會往上爬,得到自己想要的,我認為沒什麽不可以。”

Pearl貼着牆,雙腿虛軟得幾乎沒有站的力氣。

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必須在被發現之前趕緊離開。不只是離開這扇門,也要離開這舞團,離開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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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滂沱的大雨不知從何時開始下。季瑀抓着電話,不斷在屋裏走着。

這是這一個小時以來,他撥打的第十通電話。

“是嗎?她沒有回去?”他無聲的嘆了口氣,擠出微笑說:“莉妲,謝謝你,抱歉,一直麻煩你。”

“別客氣,她人失蹤我們也很擔心。”

“我不會再打了,如果……她有回去拿東西,請你務必留住她,然後盡快通知我。”

“沒問題。”

挂了電話,季瑀嚴肅又認真的瞪着牆上的鐘。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今天早上分手的時候不是都很好嗎?

季瑀雙手抓頭,用力扯着頭發,想破腦袋也想不出Pearl失蹤的原因。

但至少……他确定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否則今天早上就不會有這樣的吻了。

若是以消去法來尋求答案,結果似乎呼之欲出了……

腦海裏不斷反複評估到底該不該動身到Pearl家……如果她在還好;但若是她不在,這舉動可能又會惹出一些是非了。

就在季瑀還在遲疑之際,門口突然傳來微弱的聲響。

因為混着雨聲,季瑀不确定自己是否聽錯,但當他打開門,看見Pearl一身濕淋淋站在那,他毫不遲疑就上前抱住她。

“你到哪去了?不是約了吃飯,你怎麽沒說一聲就走了呢?”

Pearl推開他,用力且充滿憤怒。季瑀跟着進屋子,先拿了條大毛巾裹住她的身體,免得她受涼感冒。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站在開放式吧臺前,迅速為她沖了一壺茶。

Pearl一背對着他,全身濕透的她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水痕。或許因為冷,她用雙手環抱着自己,那姿态不是示弱乞憐,而是準備興師問罪。

“有什麽話等下再說。你先上去換件衣服,沖個熱水澡,這樣會感冒的。”

“不用!我什麽都不要。”

Pearl拒絕他示好的撫摸,然後舉超手像趕蒼蠅一樣胡亂揮着,最後還推了他一把。

“你為什麽這樣?好玩嗎?施舍一個走投無路的人很有快感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季瑀兩手一攤,無辜的說。

“當你站在那看我,心裏一定覺得很好笑吧?那些評審早就被你買通,會讓我高分通過,而我……還像個呆子,在那麽多人面前要猴戲一樣跳着。”

不知道是氣還是冷,Pearl雙手緊握,全身顫抖,聲音裏的悲憤令人心疼。

“我沒有!”

“不要再否認!我都聽到了!”

她大吼打斷他的話。

“聽誰說?”季瑀一點也不心虛。“我根本沒做的事,誰敢亂說?”

Pearl搖搖頭,乏力的用手撥掉黏在臉上的濕頭發。她走到沙發椅背後靠着,深怕自己随時會暈倒。

“我恨你……”

Pearl瞪着他,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下臉頰,在季瑀的心湖掀起陣陣波瀾。

“你……”

“我要的不是憐憫……是尊重。你或許有錢,可以随心所欲得到你想要的,但你的錢買不到我。”

“Pearl,你聽我說,這是誤會。”他放下手中的熱茶,快步上來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我說讓開!”

話才說完,她舉起的手也同時落在季瑀臉上。

一下、兩下……那紮實的耳光沒有激怒也沒有打跑季瑀,他忍着痛,深情凝視着那張布滿淚水的臉,直到她的手筋疲力盡的拽着他的衣服,再也舉不起來為止。

“放開我……”

季瑀不但不放開,反而執起她的手,湊近唇邊用力吻着。

“我從來沒有……做任何……侮辱你的事……”他邊說,唇也同時沿着手臂慢慢接近她的臉。“很抱歉,沒告訴你我是舞團的老板之一。我确實動用了關系,請他們安排你參加考試,但……僅此而已。”

幾秒前,她還暴怒得像只小野馬,但現在在他溫柔的唇和溫暖的手掌安撫下,已經乖順得像只小綿羊。

“我不知道你聽到什麽難聽的流言,但你絕對可以在那些人嚼舌根的時候,上前給他們一巴掌,就像……你剛剛對我那樣。”

“你活該……”

她擡起那雙噙着淚水的眼,不再憤怒,而是滿溢着他一度以為失去的深情,望着他。

“對不起。”

他用剛學的吉普賽語說。

PEARL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季瑀突然用力将她摟進懷裏。就像是抱着失而複得的寶貝,怎麽也不想放手。

他吻着她的後頸,差點失去所帶來的恐懼,他還沒完全平複下來。

他的唇沿着肩線一路往下,他不要隔着衣服親吻,此刻他急需她的體溫來證明她的歸來不是幻覺。

他毫無阻攔的褪下Pearl身上所有的濕衣服。因為冷、她不得不環臂抱住自己,但季瑀卻拉開它們,執意的要她做出展翅高飛的模樣,好讓他能一覽她那完美無瑕的胴體。

“我要你……”

Pearl的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紅暈,若隐若現。她挺起身子,讓尖挺的乳房向他靠進,直到緊貼在他胸前微濕的襯衫上。

季瑀松開一只手,從頸後慢慢在她背脊上來回撫摸。Pearl也學他,用冰涼的手為季瑀愛撫。

為了讓Pearl的身體快點暖起來,季瑀将她抱起來,不是走回房間,而是直接放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脫下襯衫、長褲,任何一樣會阻礙他們親近,讓他們産生距離的東西。

季瑀的唇開始在她身上每一處游移,敏感之處還會刻意多停留一會兒,給點特別的。

貪求的欲望之火迅速從他偉岸的身軀蔓延開來,當他輕輕掰開她的腿,将自己置于其間,蓄勢待發時,寒冷早不知被驅逐到哪個國度去了。

PEARL伸手将他拉近自己,在雙唇觸碰、身上的肌膚緊貼的同時,他也将自己送進她的身體裏。

屋外是一片的寂靜,連雨都不知在何時停了。但兩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喘息,加上身體奇妙的律/動,随着幸福的甜美氛圍,充滿了整間屋。

深吻……無數的深吻伴随越來越快的節奏,兩人十指緊扣,一起攀上了欲望的高峰。

高/潮來的那一剎那,Pearl忍不住微顫着身軀,将指甲深深的嵌進他的肌膚裏,留下愛的印記。

不知是第幾次走在巴塞隆納街頭了,此刻的季瑀竟像是初次造訪的旅人,好奇的張望公園、噴泉、充滿古典風味的建築、街頭表演……

對他而言每樣都變得好有趣,充滿新鮮的驚奇。他還想放下工作,帶Pearl到鄰近的城市和國家好好玩一玩。

現在的每一天,都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喜。

之前,他一直認為每天在同一個女人身邊醒來,是件很恐怖的事。他聽過太多還沒步入婚姻,就被對方鎖住的實例。

因此他從未與同一個女人約會超過三次,且為了避免麻煩,他也從不帶女人回家過夜。

曾經多麽厭惡在陌生女子身邊醒來的他,現在卻極度渴望與Pearl獨處。

因為不舍,他要Pearl每夜先唱歌哄他,他才肯閉上眼入睡。清晨,他總在惶惶不安中醒來,嗅着她的氣息,感受她的體溫,直到她在他狂烈的親吻下睜開那充滿欲火的眼……

而Pearl在那晚打開心門之後,像是開了竅,整個人也似脫胎換骨。練習時,不但不再出任何差錯,和男主角一段長達十分鐘愛欲糾纏的雙人舞,更是讓人看得血脈贲張。而以繁複手勢配合腳踩地板發出節奏的獨舞,連練習時都贏得滿堂喝彩;更不用說獨唱時,展現那夜莺般美妙歌聲時,是如何令人驚豔了。

一個月後,沒人敢再懷疑Pearl進入舞團的資格;而那些傷人的耳語,自然也随着她的才藝被肯定而暫時消失了。

季瑀每天都準時出現在舞團,毫不避諱的接送Pearl,與她出雙入對。他大方高調的舉動,等于宣示了兩人的關系。

由于受的是東方教育,季瑀沒有西方人對自我的過分堅持與要求,他對不同族群的包容,給了Pearl巨大的力量。讓她不但能義無反顧的離開她熟悉的族人,更能毫無後顧之憂的開始新生活。

明天就要公演了。

在集訓了三個月之後,Pearl終于要踏上舞臺,舞出自己的一片天。

這晚,結束最後一次彩排,Pearl仍留在演出場地練習。執行秘書莉妲開完會正要離開,發現會場亮着燈,好奇的推開門查看。

“你還沒走?”她一步步走下階梯,望着站在舞臺中央的Pearl。

“反正回家也睡不着,我幹脆留下來再多練習幾次。”

莉妲邊走邊點頭,在距離約十排座位的地方,選了左邊的位子坐下。

她看着,久久不說一句話。而習慣被觀看的Pearl并未顯現出不自在的神色,她只是站在那,以一個舞者的姿态,緩慢的舒展着身體。

“你很不一樣。”莉妲用一種世故的語氣說。坐在沒有燈光的觀衆席上,她看起來老了十歲。“即使如此,你還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充滿夢想和欲望的女人。”

Pearl停下動作,仿佛這是對說話者應有的禮貌。“對于我的性別和身分,我并沒有太多選擇。我可以順應命運,成為它要我成為的女人:我也可以違逆它,成為我想成為的女人。”

“即使最後一無所有?”

Pearl輕聲笑了起來,她開始左右走動,不規則的裙擺微微飄蕩,那情景美得像一幅畫。

“遇上季瑀之前,我已經一無所有。”她擡頭,金黃色燈光像塊紗覆在她臉上。“但是現在……我擁有一切。”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能給的……也同樣可以奪走。”

Pearl停下腳步,一臉認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未來……我和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我相信愛能克服一切。不只是你們,我還要證明給一直遺棄我的命運之神看。”

“你真的很天真……太天真了。”她佩服的搖頭。

“這話是什麽意思?”

“抓緊點。”莉妲一手抱着文件夾、一手抓着皮包,不以為然的站起身?“一個人的一生中不一定會有翻身的機會,你很幸運得到了,那就好好把握,盡一切辦法得到你想要的,否則很快……一轉身,它就會再次棄你于不顧。”

“季瑀不會。”

“他雖然是東方人,但畢竟還是男人,愛情和女人永遠排在自己和權力、事業、金錢之後。”

Pearl上前一步,本來想反駁,卻不知為何緊閉雙唇。

莉妲也不再多說,轉身循着階梯慢慢往上走,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問:“你知道米亞嗎?”

“當然知道。她用吉普賽舞蹈重新诠釋拉非爾的全本波麗露,成功将吉普賽文化推上世界舞臺,她是個很棒的女人…”

莉妲轉過身來,用一種隐含深意的目光微笑看着她。

“那你知道……她之所以會成為那次巡回公演的主角,是因為季瑀嗎?她就是靠着跟季瑀建立親密的開系,得到一切的。”

“我不知道。”

“她就是你,Pearl。三年前,她原本是有天分卻默默無名的小舞者,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認識了季瑀,進而得到一生僅一次的機會。她把握住,所以有了今天的成就。你呢?”

“我不相信。你是在忌妒,才會說這些話挑撥我跟季瑀的感情。”

聽了莉妲的話,PEARL感覺像是被人從頭倒下一盆冰水,凍得她直打。哆嗦。

“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倆的關系在舞團不是秘密。而且我聽說米亞這次回來,就是要計畫明年訂婚的事。”

“夠了!我會去查,要是證明你說的是謊話,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PEARL丢下這句話,轉頭就走。她雖說得理直氣壯,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發抖的膝蓋表示她有多麽害怕。太快築起的愛情城堡,真的岌岌可危了嗎?

收拾了東西,她甚至連澡都沒洗,換了衣服等着季瑀到來。

五分鐘後,來的不是季瑀而是通電話。

“我臨時有事,沒辦法去接你。”

他在那頭,語氣有着明顯的興奮。

“沒關系。” Pearl抓着背帶的手,又開始抖了。“公司有事就去忙吧。”

“不是公事,嗯……我有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我先跟他們吃個飯,晚點回去再聊。”

“你的朋友……”一個念頭晃過,她決定挑明了問;“是米亞嗎?”

“你……我不知道你也認識她?”

季瑀的語氣驚訝中帶着些許不知所措。

“我不認識。”

“她剛從東歐巡回公演回來,幾個朋友一起約了吃飯……”

他正考慮着該怎麽往下說。Pearl不想也害怕聽到令自己難過的話,于是先開口:“我并不是個不通情理、死纏爛打的人,更不是會為了名利出賣自己的人。”

“你在說什麽?”季瑀不安的說:“本來我是想吃完飯再請他們到家裏,介紹你們認識,我看……我還是先過去接你好了。”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走了。”

不等他回話,Pearl先挂了電話。

她緊抓肩上的背帶,手仍微微抖着。身上因為練舞流的汗,包覆全身的毛細孔,讓她有股從裏到外都快窒息的感覺。

即使雙腿虛軟無力,她依舊強迫自己向前走着。

淚水浸濕雙眼,模糊了視線,盡管不知道能去哪,她依然向前走着,不回頭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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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哎!又畫歪了。”

化妝師氣急敗壞的嘟囔着一串聽不懂的語句,随手抽了兩張面紙包住指尖,然後小心翼翼往Pearl的唇上擦。

他望着始終冷着一張臉的PEARL,那欣羨中帶着贊嘆的目光,和她冷漠的姿态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怎麽一點都不緊張?喔,我知道了……是上臺前目空一切培養情緒,對吧?不過你這方式真特別,什麽人都不理,不說話、不笑,真憋得住。”

羅卡是舞團配合多年的化妝師。

雖然才三十出頭,但他的手藝、技巧在西班牙可是數一數二的。按照慣例,這次公演所有的妝和人物造型都是由他負責設計,尤其Pearl的整體造型,他更是不假他人之手,堅持親自動手裝扮她。

“丫頭,你真美。”他用食指輕擡她的下巴,表情仿佛恨不得能将她吃下去似的。

這時,舞臺方向傳來開幕的預備音樂。羅卡前後左右上下檢查一遍,确定沒問題後,正松開手想起身,門外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又來了。”羅卡不耐的搖搖頭,以優雅的動作慢慢地收拾自己的工具。“這樣躲不是辦法,小丫頭。”

“請你幫我轉告他,公演這段時間我不想跟任何人談話,若非要我說,我就退出。”

“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傳聲筒耶。”

羅卡用力蓋上化妝箱,驕傲的回話。

但當他望着那張無瑕的臉龐,心想倘若自己的傑作不能展現在世人面前,又心有不甘,于是妥協的甩甩手說:“算了,我想那家夥也不敢拿公演來開玩笑。我幫你,不過就只這麽一次喲。”

他放下化妝箱,快步走過去拉開門,季瑀果真就在門外,急着想沖進來。早有準備的羅卡伸出那只強壯的手臂,直接擋下他說;“有話等公演完再說吧。”

“可是……”他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羅卡推出門外。“為什麽?”

“我不知道。但她說了……若有任何人在公演前吵她,她就退出。”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不必在這大呼小叫。總之你乖乖坐到臺前去,專心看完整出劇。”他将手按在季瑀結實的胸膛上,露出暧昧的眼光,“有什麽話……就留待回家之後,在床上慢慢的談。”

“羅卡,我是說真的。”他拉下他的手,耐着最後一點性子說道。

“我也不是開玩笑。那丫頭就像玫瑰,硬要去摘,恐怕只會刺得滿手是傷,何必?”

“OK,至少……”他終于讓步了。“她沒事,對吧?”

“她能有什麽事?去吧去吧,快到前頭去,五分鐘後就要開演了。”

羅卡邊催促邊将他往外推,季瑀沒得選擇,只好走開。

五分鐘後,舞劇正式開演。

歌劇院內座無虛席。

這富麗堂皇的十七世紀建築,擁有過數不清的繁華景象,随着時代演變,穿梭廳內的人也從上流仕紳名媛,轉變成一般市井小民。盡管如此,劇院帶給人們的驚喜、感動,數百年來并未改變。

這是默默無名的Pearl人生的首演,但她所帶來的新聞價值與話題卻一點也不輸男女主角。這除了歸功于季瑀斥資的強力宣傳外,她與季瑀的關系也是外界津津樂道的話題。

“到哪去了?”

一身金色低胸禮服的米亞,早坐在貴賓席裏等着。

“對不起。”

季瑀一臉失望,沒多說的坐在絲絨布面的座椅上。坐在米亞身邊的路易,也好奇的探頭過來問:“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踢到鐵板了?”

“沒事。”

他用手遮住嘴,表示不想再說話。

兩人很有默契的對望一眼,因為簾幕拉開,音樂奏起,于是也不再交談。

舞群登場,身穿華麗服飾的男女主角自人群中一躍而出,高聲歌誦着兩人濃烈的愛情。

季瑀根本心不在焉。

即使身旁的人早已随着劇情起伏,不時鼓掌、歡呼叫好,但他的視線仍一直緊盯兩側簾幕,等着Pearl的身影出現。

突然,舞臺上的燈光暗了下來,一個清澈如露水美妙、如黃莺出谷般的歌聲回蕩在漆黑的廳堂裏。

一道光束在舞臺左側亮起,Pearl穿着代表忌妒之火的火紅色長裙,翩然走到舞臺中央。

她一出現便吸引全場千人的目光。她低吟的歌聲像夜的魔咒,加上繁複如雲彩變化的手勢,不知不覺引領人們墜入那不可知的迷幻境地中。

五分鐘的獨唱結束,舞群再次集合在舞臺中央。但那盛大的架式已經無法吸引群衆,每個人都期盼能再次見到Pearl登場。

“季瑀,你是在哪發現這顆星星?”

路易側身,迫不及待探問她的一切。

“秘密。”

他拒絕透露任何相關的訊息,即使是對至交好友。

米亞與路易交換一個眼神,轉過臉來對他說:“這個秘密你守不住的,你只能看着她發光發亮,只能仰頭遙望着她。”

“她是我的。”

米亞挑挑眉,不想與他争辯,只是勸他道:“那你最好在她墜落前,緊緊抓住她。”

終于來到最後一幕。

Pearl将從一個至高處躍下,做完這象征死亡的動作之後便退場。

就在她緩緩唱着絕望之歌,一步步走上階梯時,舞臺的燈光越來越暗,也因如此,她可以清楚看見坐在第一排的季瑀,當然還有坐在他身邊,不時與他親密交頭接耳的米亞。

一陣突來的暈眩幾乎讓她無法再往上走。她深呼吸穩住腳步,忍着胸口糾結的痛,唱完最後一句,随即一躍而下。

舞臺上仍舊上演着結束前的舞碼,但觀衆看不到的是,應該墜落在鋪好的軟墊上的Pearl,意外的偏了方向,直接掉到地板上。

舞劇結束,觀衆如雷的掌聲持續五分鐘之久,所有人都上臺接受這榮耀的一刻,除了Pearl。

“她人呢?”不只米亞,所有觀衆都拉長脖子想在舞臺上尋找她的蹤影。

這時,有個工作人員壓低身子走到季瑀面前。

“季先生,後臺出事了。”

“什麽?”

“Pearl不小心摔下來了。”

季瑀不顧身邊的朋友,不顧拿着相機等在一旁的記者,倏地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朝後臺奔去。

“她沒事。”

醫生走出急診室的簾幕,對焦急等在外頭的季瑀說。

他點了個頭,想繞過醫生走近病床,卻被阻止。

“病人需要休息,她不想見任何人。”

“我是——”

“她情緒還不穩定,讓她休息一下,有話等明天再說。”

季瑀望着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深覺事有蹊跷。

“到底怎麽了?是她的傷……”

“她只是輕微挫傷,身體沒有大礙,但……剛送進來的時候很激動,不斷喊着‘走開’,不讓任何人碰她。“經驗豐富的醫生看着季瑀,大概可以猜到兩人的關系。“吵架沒什麽,給她一點時間,沒事的。”

季瑀本想說兩人從昨晚到現在連話都沒說,要怎麽吵?但想想,還是別再節外生枝了。

他坐在急診室外的硬椅子上。舞團的人随後趕到,但因為Pearl一不見客,因此确定她沒事後,大家便各自回去休息。

或許是因為累了,季瑀等着等着竟然睡着,直到天快亮時才被護士搖醒。

“季先生。”

“怎麽了?”他左顧右盼,這才發現簾幕已被拉開,Pearl睡的那張床已經空了。“她人呢?”

“她剛剛辦好手續出院了。”

“你……怎麽不叫我?”季瑀起身,趕緊将衣服穿上。

“她交代我們不要吵你,所以……她還在外面,你如果快一點應該……”

“算了!”

季瑀不想浪費時間,邊跑邊将一只手伸進袖子。

推開急診室大門,在這安靜又人煙稀少的黎明時分,找人并不難。因為Pearl扭傷跛着腳,走起路來有些吃力,他三兩步就趕上她了。

“等等!”他上前一步,将她從剛停下的計程車旁拉開,揮手要車子開走,然後轉頭問她:“你要去哪裏?”

“去我該去的地方。”

“你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到底怎麽了?”

Pearl不斷轉身,走開,但季瑀就像只窮追不舍的蒼蠅,一直緊跟着她。

“或許錯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太異想天開,太不自量力了。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米亞,我也不要做她的替身。”

季瑀似懂非懂,不斷想從這些無俚頭的話語裏找出原因。

“米亞是無人能取代的。”

“我知道,所以我退出。”

她用顫抖的聲音絕望的說。

“那又怎麽樣?我沒有要你學米亞,你是你啊。”

“你已經有她了,為什麽還要……你太貪心了。”

“得到我想要的,我不認為這是貪心。”

他自信的說,黑眸閃耀着巨大的力量。Pearl望着他,毫無反抗能力的跌進那黑色的深淵中。

曾經,那力量帶她脫離悲慘的命運;但現在,卻重重的将她擊倒……

“你繼續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不奉陪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轉身要走,季瑀跨步上前擋住了她。“經過今晚……你已經不一樣了,你成功地跨出了第一步,接下來很快就會攀上高峰,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這不是我想要的,是你。”

她推開季瑀,擡起手再次攔車。

“今晚還有演出,你要上哪去?”

“我不上臺了,舞團那……我也不會再去,只要跟你有關系的,我都不想再碰了。”

車子遠遠駛來,初升的太陽将街道染成一片金黃,但沒有人有心情欣賞那美景。

Pearl拉開車門,正要坐進去,季瑀伸手扳住車門說:“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放手。”

交談這麽久,PEARL第一次擡起眼看着他。

“随便你!要走就走,我受夠你的任性了,你不要後悔!”

季瑀憤怒的收回手,轉身往街的另一頭走去。Pearl一坐上車,關門,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姐,上哪?”

“開車。”

“到哪裏啊?”

“開!開啊!不要問,開車就對了!”

Pearl用力拍着椅背,對司機大吼。

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似,除了冷,什麽感覺都沒有。

當初帶她飛離厄運的翅膀斷了,她從懸崖摔下來,就快要粉身碎骨了,所以不要再問她要到哪去,因為她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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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Pearl像顆流星,在衆人的驚嘆聲中從黑夜一閃而過,随即消失在更黑暗的另一片天……

她失蹤整整一個月了。

表面上季瑀一如往常工作,而本來就頗多應酬的他,這段日子更是變本加厲,幾乎每個晚上都帶不同的女人回家過夜。

但喝了酒微醺上床的他,面對全身赤裸的各式美女,卻怎樣都無法燃起像面對Pearl時的熱情。

“你還好吧?不舒服?”

一個有着印度血統的高挑美女名模剛穿好衣服,反身過來親吻躺在床上的季瑀。

“我明天沒通告,可以留下來陪你一整天,然後……一早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謝了。”他推開她不斷往他下腹移動的手,翻身坐了起來。“我很好,就算有病,也沒有一家醫院治得好。”

“真的?你到底怎麽了?憂郁症嗎?還是……”

她一臉擔憂的想靠過來,季瑀一陣反胃,幹脆下床,抓起挂在椅背上的睡袍,包裹住偉岸的身軀。

“我沒事。抱歉,明天一早要開會所以不能留你了。”

他走出房間,頭也不回的往客廳走,直到玄關才停下腳步,逐客的意味十分明顯。

“路上小心,不送你了。”

女人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什麽也沒說,乖乖抓着皮包準備離開。兩人正在玄關吻別,門鈴突然響了。

“該不會是其它女人吧?”

季瑀心猛烈跳了一下,強作鎮定拉開門,看到米亞就站在門外。

“我打擾你了嗎?”

“沒,她正要走。”季瑀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投給她一個眼色,感激她的出現。“進來吧。”

“那……等你病好了,記得找我。”

女人擺擺手,意興闌珊地走出去。

米亞睜着大眼,一臉狐疑的盯着季瑀。

“我不知道你病了,還好吧?”

“我很好。”

季瑀邊走邊搖頭,無奈的笑堆滿嘴角。他走到吧臺後,倒了兩杯威士忌,又走回客廳。

“那她剛剛……”

“那只是掩飾我力不從心的小借口而已。”

米亞點點頭,伸手接過酒杯,欲言又止的笑笑。

“你真的病了。”

她喝了口酒,認真的說。

“你也要跟着起哄?”

“一向高傲自信的季瑀,不但認輸,還變得坦白誠實,這不但是病了……且還病得不輕。”

“謝謝你的診斷。”他舉杯敬她,随即仰頭一口飲盡。“對了,這麽晚找我有事嗎?”

“嗯。”她放下酒杯,伸手從背包裏拿出一張卡片,遞給他。“我跟路易明天要出國,怕一來一往又耽誤,所以先送過來。”

“什麽?”他掀開信封抽出卡片,随即笑開來。“終于決定結婚啦。”

“嗯。他父親身體不好,所以結婚後我們會定居英國,以後見面的時間更少了。”

“那可不一定,這樣我又有借口可以出國度假了。”

“對了,Pearl她……”

鈴——

米亞話還沒說完,門鈴又響了。季瑀不知怎麽,突然楞在那不動,米亞見狀,立刻起身,這舉動馬上将他拉回現實。

“我去。”

他故作坦然的走到門前,但不安調整睡袍腰帶的手,早已經洩露了他心裏的忐忑。

“怎麽是你?”門一開,看見莉妲站在門口,他不僅失望,甚至有些莫名的惱怒。“有事嗎?”

“我送這個過來,你交代的。”她一臉無辜,把一疊文件交給他,視線越過他肩頭,落在沙發上的米亞身上。“是米亞小姐,您好。”

“莉妲,好久不見了。”米亞起身走過來,順手将一張喜帖遞給她,“歡迎你攜伴參加。”

“這……恭喜你。”她愣了一下,看看兩人,随即開心的翻看卡片。

幾秒後,笑容突然僵在嘴角,她擡起驚愕的臉,望着兩人問:“怎麽是跟路易先生?你不是跟季先生……”

“當然不是,我真恨死這個傳言了。”她拍拍季瑀的背說:“都是你啦,從來不澄清也不否認,這下婚訊一旦布,一定又有傳言說我劈腿了。”

“路易都不在乎了,我更無所謂啊。”

兩人把傳聞當笑話看,但莉妲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我以為……我們一直以為米亞小姐是跟季先生在一起。……”她低頭看着手中的結婚卡說:“這消息實在太令人震撼了!”

“你說……你們一直這麽傳?”季瑀腦中有兩條線接在一起,原本模糊的畫面也漸漸清晰起來。“這個傳聞Pearl知道嗎?”

“嗯。”莉妲坦承的點點頭。“是我告訴她的。”

“你……你還跟她說了什麽?告訴我!你說了什麽!”

季瑀突然失控的沖上前去,也不管她是女人,直接拎起她的領子,用力搖晃着。米亞看了,立刻上前阻止。

“季瑀,你幹嘛?放手!”

“她……”

“放手,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季瑀一松手,驚魂未定的莉妲立刻腿軟,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上。

米亞上前攙扶,安慰了幾句,她才暫時穩定了心神,将那天的對話一五一十轉述。

季瑀聽完後,沉默的轉身進屋。米亞将莉妲遣走,趕緊跟回屋裏。

“你還好吧?”她又幫他倒了杯酒,然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這終于可以解釋她為何執意離開你了。”

“她為什麽不問呢?只要開口問……我就會解釋清楚啊!”他懊惱的抓着頭發,腦子一片空白。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率性的不理那些緋聞?”

“可是以前那些女人都會問啊!”

“真正愛你的女人是不會開口問的。”米亞同情地望着他頹然的側臉。

“我要去找她!可是我該到哪去找她呢?”他擡起臉,語無倫次的自問自答着,“她沒有朋友,親人更不會接納她,那這些日子她到底住在哪……”

“你先別急,我!”

“不!我不能再等了!天哪,我到底做了什麽?是我把她帶離家族,說要保護她,現在卻……要是她發生什麽事,我絕不會原諒自己的!”

“季瑀,你冷靜一下,聽我說。”

米亞用盡所有的力量緊抓住他的手臂,但強壯的季瑀輕松的就掙脫了。

“我不能再等了!”

“你一定要!因為……因為我知道Pearl在哪。”

季瑀看着她,努力想理解她話裏的意思。

“你怎麽會知道?”

“路易有很多朋友,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的那些酒肉朋友。”她打開皮包,拿出一張類似宣傳單的東西。“他們昨天到家裏來,帶來了這個。”

那是一張介紹鋼管舞酒吧的宣傳單,黑白印刷,雖然照片模糊,但上頭卻大大印着Pearl的名字,甚至連舞團的經歷都标明成為宣傳賣點。

季瑀恨恨的瞪着那張紙,随即一言不發的起身,往房間走去。

五分鐘後他走回客廳,身上已經換上一件複古的開襟襯衫、牛仔褲。他手裏抓車鑰匙對米亞說;“我要去帶她回來。”

“去吧。我自己開車,不用管我了。”

季瑀報以一個感激的笑,上前親吻她的臉頰,随即奔向車庫。

車子在熱鬧的街上駛了好一會兒,但轉幾個彎之後,就像是拍照時換背景似的,車子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這個區域季瑀早有耳聞,但因為生活圈、品味、喜好……總之,這不是他會涉足的地方,不只因為它低俗、髒亂、吵雜,而是因為他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看到那閃着粉紅、黃、藍……幾乎刺瞎你眼睛的霓虹燈街道,季瑀開始放慢速度。

一些坐在街邊的無聊人士開始對他打量,有些人甚至起身,以小跑步跟在車後,等着他下車。

不行,這樣繞下去不是辦法。

他決定停車問路。正當他這麽想時,窗邊立刻出現一個身着破舊牛仔外套的年輕男孩。

“請問……”

他把宣傳單遞給他,男孩接過來,微笑點頭,卻一句話也沒說。

季瑀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鈔票,男孩接過錢,擡起手指了前方,然後向前跑,似乎是要幫他帶路。

車子繼續向前駛,不到一百公尺就看見那個以紅色霓虹寫出店名的招牌。

他毫不遲疑的開門下車,男孩倚站在引擎蓋旁,口齒不清的說了一些話,大意是願意幫他看車之類的。

季瑀沒理他。現在沒有任何一件事比找到Pearl更重要的了。

他推開門,一股混着陳年煙味、酒味、汗味,一堆令人暈眩作唾的氣味撲鼻而來。

但這些根本擋不住季瑀。他踏上階梯,四下梭巡,最後将視線停在燈光閃亮的舞臺上。

“第一次來?喝點什麽?”

風韻猶存的酒吧女老板擡起那張濃妝豔抹的臉,透過畫着黑色眼線的銳利目光,朝他打量着。

“威士忌,純的。”

“這邊請。”

女老板将他領到吧臺前,一個可以放眼全場的好位子上。

她送上酒,閑聊幾句,但季瑀只是看,什麽也沒回答。當收下空杯,準備送上第二杯時,她忍不住開口問:“你要找誰?”

“Pearl。”

季瑀接過酒,将一張大鈔推向她。

“她不賣的。”老板娘露出親切卻隐含深意的笑,點起一根煙說:“你知道……她只是個舞者。”

“我不是買,我是來帶她走的。”

老板娘仰頭,呵呵大笑起來。這仿佛是個暗語,當她恢複鎮定神情時,身後多了兩個彪形大漢。

“太多男人想帶她走了,先生,我說過……她不賣。要嘛,你就乖乖坐在這看她跳舞;再不然,喝完這杯你就可以走了。”

季瑀的東方臉孔本就吸引人,當老板娘說完這番話,更是引起場中大半賓客的好奇目光,大家都等着看一出精彩好戲上演。

但季瑀不是來耍狠鬧事的,他一分鐘都不想待在這,他要速戰速決,盡快帶Pearl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欠你多少?”

“不多。”她挑了眉,似乎頗意外他會這麽懂規矩。“她預支了兩個月的薪水,如果加上提前解約……”

“這些應該夠了吧?”

季瑀沒等她說完,從口袋抽出一張寫着五十萬的支票放在桌上。

“這……”

老板娘貪婪的望着他的手。

季瑀毫不遲疑将手上那支價值不菲的瑞士名表脫下來,壓在支票上。

老板娘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說明她被這些東西收服了。

“她在哪?”

“二樓。”

她回答前,先伸手将東西全掃到桌下。然後撇頭要保镖帶路。季瑀立刻起身,跟着爬上吧臺後的階梯到二樓。

推開門,保镖很識相的将一些不相幹的人全趕出房間。一時,咒罵聲四起,還有幾個潑辣的舞者直接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摔。

兩分鐘後,化妝問已經被淨空。剛從更衣室走出的Pearl無精打采的站在鏡子前調整肩帶,還沒發現異狀。

季瑀看着她,好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

幾秒鐘後,Pearl發現四周出奇的靜,轉身,這才看見站在那裏的季瑀。

“你來幹什麽?”

她一點都不驚訝,轉回身去繼續調整衣服。季瑀隐隐感覺得出來,她其實一直在等着他。

“我來接你。我用受傷當借口幫你請了一個月的假。”他看着她,卻沒有移動腳步上前。“下個禮拜還有五場公演,你必須準備登臺?”

“我想你搞錯了,我早就跟舞團請辭,那些公演與我無關了。”

“你跟舞團有簽約,若是任意毀約,你會吃上官司的。”

“坐牢就坐牢,別想拿那些法律條文吓我。”她完全不受恐吓,冷靜的坐在化妝臺前上妝。

季瑀低下頭,胸口因為壓抑太久而開始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若再這麽耗下去,他一定會發瘋的。

“跟我走。”

他上前來,站在她身邊。

“我不想浪費時間重複那些話,你走吧,去過你的生活,別再來煩我了行嗎?”

季瑀彎身,本來是想近些看她,卻無意發現她頸子上的勒痕。再往下……連胸口、手臂都有一些新舊不一的傷口,全都是被打的痕跡。

一股心疼夾雜着憤怒沖破了季瑀理智的最後防線,他抓起Pearl一的手腕,強勢的将她拉離座椅。

“你幹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打你是不是?他們……媽的!”

季瑀手一松,立刻轉身朝出口奔去,Pearl毫不遲疑的追上去,在他開門前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

“季瑀,不要!不是的,你聽我說……”

“Pearl,放手,你知道你攔不住我的,我不想讓你受傷。”

“是我,這些傷……是我自己弄的。”

她抓在他胸前的手突然收緊,微微顫抖,努力不讓淚決堤。

季瑀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趕緊轉身,憐惜的看着她。

“你不要幫他們說謊,這怎麽可能……”

“不騙你,大部分是我自己弄的。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不能強迫我接客,因為這些傷……我才能拒絕那些男人……”

“夠了!不要再說了。”

季瑀低頭吻住她的唇,一如他先前所猜測,在一碰觸到Pearl的唇時,她所有的防備立刻瓦解,甚至不等季瑀動作,她已經主動素求,迫不及待要他滋潤分離一個多月來幾乎幹涸的心。

Pearl喘息着,甜美的呻吟溢出唇瓣,渴求季瑀更加熱情的吻。

他的指尖撫摸過她的肌膚,即使傷處泛着難以承受的疼,Pearl還是忍着,不想停止吻他。

她将身體緊貼着他,極度渴求他的重量,那将她壓得喘不過氣,卻又充滿安全感的重量。

“跟我回去,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這話像是醒鐘,敲醒了Pearl,她推開季瑀,輕攏散亂的發站起身。

她沒有忘記一個月前促使自己離開的原因,那糾結的情緒不但仍在胸口沒散去,反而一天比一天更沉重。

“我不能……”

“在拒絕我之前,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說着,他抽出放在口袋的喜帖。Pearl看見那珍珠白鑲着金邊的信封,心立刻往下沉。

“我不要看。”

季瑀不理會她的抗議,堅持走上前,還幫她将邀請卡抽出信封。

Pearl的情緒在瞬間崩潰,她揮手拍掉卡片,轉身想逃跑。

“我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

“睜開眼,看清楚。”

早有準備的季瑀從身後一把抱住她,用溫柔且堅定的語氣在她耳邊說:“我要你看清楚上面的名字。”

淚水不斷從她緊閉的眼角流出,在季瑀不斷的安撫之下,她終于鼓起勇氣睜眼看卡片的內容。

她逐字掃視上頭每一個燙金字體,那光芒雖然微弱,卻閃得她淚水流不停。當視線來到最後新郎、新娘的署名時,Pearl突然止住嗚咽,望着那個陌生的名字。

“路易。威爾斯?”

“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米亞交往三年的男朋友,下個星期他們就要步入禮堂了。”

“可是,莉妲說……”

“我知道莉妲說了什麽。”他突然上前親吻她的額頭。“那謊言……害你莫名其妙的折磨我一個多月,但我不想找她追究,因為我根本不在乎她,我只要你……”

Pearl仰起臉,主動給他一個吻。

再多的言語、道歉、自責都無法彌補自己因為誤會而鑄下的大錯,她為自己不夠信任他而感到愧疚。但季瑀不但不計較,還加倍的呵護,給她更熾熱的回應。

在一個看似永不會結束的深吻之後,Pearl擡起盈滿淚水的眼,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

“傻瓜,幹嘛道歉?”

Pearl閉上眼,任淚水靜靜的流,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

季瑀溫柔的抱起她,慢慢吻去她的淚珠。

“你是該受到懲罰,但……我也不是沒錯,我早應該對你說明,畢竟在認識你之前,我确實不是個好男人。所以……我們就算扯平,好不好?”

Pearl看着他,那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眸,再次閃起動人的光芒。

“不好。我要……你先好好愛我,然後才能一筆勾銷。”

季瑀低頭與她鼻尖輕輕摩擦,幾乎是貼着她的唇說:“遵命。”

同樣是陽光,但一天之中,它們也悄悄随着時間而展現不同的風采。

但沒有人注意到這樣細小的轉變,人們在意的總是和自己有關,感官的、情緒的波動,以及一些喜怒哀樂。

季瑀睜開眼好一會兒了。

午後的陽光像頑皮的孩子想盡辦法鑽進被風吹動的窗簾縫隙,灑落一地的金黃。房間靜得出奇,他伸手往身邊一探,床單是冰涼的。房裏房外沒有走動的聲響,甚至連風聲都聽不到,除了枕頭上留有Pearl的發香,季瑀目光所及完全沒有她的蹤影。

“Pearl?”

他試着對門外輕喊,沉默的回應讓他不禁懷疑昨晚一切只是一場大醉之後的美夢。

掀開被,他發現自己全身赤裸。便随手披上睡袍繞過床尾。走向房門時,發現地上散落一件色彩鮮豔、華麗性感的舞臺裝——這證實了昨晚的激情不是夢。

他穿越房門往客廳走去,忽然有些許聲音傳來,他刻意放輕了腳步。

進入客廳時,他先停下腳步,往廳堂的外廊上一瞧,Pearl就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外,高舉着雙手,仿佛随着音樂在擺動。黑瀑般的長發垂落肩頭,時而飛揚、時而像有生命的彩帶纏繞在她身上。

她穿着季瑀的襯衫,衣服下緣正好遮住她那圓挺的臀部,修長的雙腿與光影交錯,迷離得猶如夢境般美麗。

一個轉身,Pearl眼角餘光發現站在牆邊的季瑀,她立刻害羞的停止動作,雙手緊抱着自己。

“吵醒你了?”

季瑀搖搖頭,走上前去用手環抱着她。他把唇埋進她的發,直到落在那散發淡淡花香的後頸。

“你穿我的衣服……”

“對不起,我不想穿着那件舞臺裝到處走。”

“很好看。”他捧起她的臉,雨點般的吻紛紛落下,讓Pearl連眼睛都睜不開。

季瑀将她抱躺在地毯上,當Pearl将雙腿緊扣在他的腰際上時,想要她的欲望一發不可收拾。

他無法想象自己渴求她的欲望竟深到無法自拔!而Pearl也不敢相信,昨晚他們才愛了好幾回,現在她竟依然這麽貪求……

每一次都像初次的探索,都充滿着不可知的驚奇與滿足。

季瑀輕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說着一些只有她聽得到的甜一言蜜語。PEARL伴随他的節奏,發出甜美的呻/吟,那是臣服,也是對靈魂完美結合最好的歌誦。

在高/潮來臨時,她不斷呼喊他的名字。

季瑀那溫柔中隐含絕對占有的愛,給一直身處孤獨的Pearl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抱着他,親吻他,在欲望褪去後仍不願讓他離開。

“季瑀,我愛你……你是我的生命。”她開始主動親吻,撩撥着才剛剛暫歇的欲望。“讓他們羨慕、嫉妒……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是如何用生命愛着你……”

她重新調整身子,讓他在她的身體裏再次飽滿、充盈,她要将先前從他身上得到的歡愉,加倍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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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PEARL重新站上舞臺的前一天,各大報的報導多是隐含諷刺和看好戲的字眼。有些向來以辛辣報導聞名的小報,更直言這是以代表國家的知名舞團,已淪為嘩衆取寵的媚俗歌舞團。

但這毫不留情的批評與抨擊,當晚便被全場起立長達十分鐘的掌聲徹底擊潰。

翌日,西班牙第一大報以“浴火重生的鳳凰”為标題,在頭版頭條刊登了Pearl美麗的舞姿。

午間新聞、晚間新聞,都以專題報導這顆舞界的新星。

這如洪水般的榮耀與掌聲,早在季瑀的預料之中。

因此他早做好一切的保護措施——不讓Pearl拍照,更不接受排定之外的任何訪問。因為“神秘感”向來是所有閃亮明星的必備條件。

經過三個月的巡回公演,今晚将結束巴塞隆納最後一場演出。後天他們将起程前往歐洲各地,展開為期半年的演出。

Pearl站在場邊等着最後謝幕。

季瑀突然出現,他輕輕走到Pearl身後,雙手環抱着她。

“演出結束後有場慶功宴,因為我是主辦人,一定得參加。”他有些不耐的說,“但我們去露個臉就離開,因為……我已經準備好,要跟你單獨慶祝。”

“嗯,怎麽慶祝?”

“這怎麽能說,是秘密。”

Pearl輕笑一聲,撫摸他強而有力的手臂,轉過頭來吻他。

“那……我到後面等你。”

他依依不舍的輕啄她兩下,這才松手離開。

她轉回去看着臺上熱舞的男女主角,腦子裏則想着一個小時後她和季瑀會在哪慶祝專屬于他們倆的榮耀時刻……

突然,身後又有接近的腳步聲,那刻意放輕的步伐讓Pearl忍不住想笑,她不動聲色,想等季瑀靠近時好吓吓他。就在算好時間準備回頭時,那人先伸出手,用力扣住她兩只手臂。

“棠?你怎麽會在這?”

Pearl驚訝得睜大雙眼,望着一臉憔悴的他。

他眼神渙散,但身上沒有一點酒味,姿态也還算正常,因此Pearl分析他應該只是精神不濟。不用問,她看得出這些日子他過得并不好。

“我來帶你回家。”

“棠,我正在演出。”她看看四周,大家都在另一邊等着閉幕,找不到援助,她只好先安撫他,“就快結束了,你先到臺下等我好嗎?”

“不,我已經等得夠久了。”

他突然從腰後亮出一把短刀,直接抵住Pearl的腹部,因為毫無防備,她連躲都沒有躲。

“安靜的跟我走,我不會傷害你,你知道……”他用另一只空的手,憐惜的撫摸她的臉。“我有多舍不得。”

“好,我跟你走,但你得先把刀收起來,否則他們不會讓你出去的。” PEARL只好順應情勢,走一步算一步了。

棠笑笑,半強迫的将她轉過身來,側邊緊貼着,刀尖就夾藏在兩入之間。

棠似乎是有備而來,他摸清了後臺的動線,巧妙地避開人群從器材和布景中間穿過。其中有兩次Pearl有機會可以脫逃,但她都選擇留下,因為一旦引起騷動,棠不但跑不掉,甚至還可能遭受牢獄之災。

Pearl什麽都能做,但就是不能傷害棠。

走出後臺,穿過一條通道後,棠推開一扇布滿灰塵,看得出鮮少有人進出的側門,跨出門檻,他們便站在劇院後一條幽暗潮濕的巷弄裏。

棠繼續推着她走,但Pearl被抓的手臂不但疼而且開始麻了。

她不想掙脫,但總要在離開前留下一點線索,好讓季瑀找得到她。

“我們上哪去?”

“我說過了,回家。”

他充滿警覺的四處張望,顯然注意身邊企圖阻礙的人比盯着Pearl重要得多。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離開了,而且那裏從來也不是我的家。”

“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

他趁着站在路口等綠燈時,轉過頭來看她,嘴角露出似頑皮孩子的笑意。

“棠!你清醒一點好嗎?”

“該清醒的是你!”

他吼着,憤怒的聲音和Pearl的舞臺裝引起旁人側目。但棠一點也不在乎。他連拖帶拉将她帶過馬路,打開一旁的車門,将她推進去。

Pearl趁他走回駕駛座時,用力扯下手鏈扔出車外。

“你離開的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們都有錯,但……保護你、照顧你是我的責任,所以我還是必須扛起大半的錯。”

他發動引擎,方向盤一轉,迅速駛進了車道。

“棠……”

“是我把你推進火坑,所以現在我會不顧一切把救你出來。”

“你不懂,你不會懂的。”

“什麽?”

棠轉過臉,望着那美麗依舊,卻令他深感陌生的臉。

“離開後,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我一直不快樂。棠,那不是我的家,他們不是我的親人,包括你……爸爸照顧我只是因為內疚,因為當初逼走我母親,讓我成為孤兒,他養我只是因為想彌補。”

棠靜靜開着車,聽她說着。

“我不怪任何人,真的,因為我已經找到屬于我的世界,我的家。”

“你是說站在臺上跳那些四不像的舞蹈、唱那些難聽的歌?”他不屑的哼了一口氣。

“傳統是該保存,但若是不随着時代改變,終将會被淘汰甚至遺忘。”

“是那男人說的?他就是用這套說詞把你洗腦,哄得你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

“這不是哄,是事實。”

他手拍方向盤,大吼一聲,吼出那已經被嫉妒折磨到了極限的痛。

“他還給你什麽?衣服、房子、錢……為了這些,你就願意出賣自己?”

“你不會懂的。”

她憐憫的望着他,無力的搖搖頭。

“別傻了,Pearl,男人都一樣,他讓你上臺,給你這些,無非只是要得到你……難道你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用拿這些東西交換,我也願意把自己給他。”她轉過臉來,望着雙眼充滿妒火的兄長,“我愛他。”

啪!

棠的手直接朝Pearl臉上揮過去,因為毫無防備加上力道很大,Pearl整個人往車門撞去。

被不斷往上竄燒的怒火逼得失去理智的棠,又伸手過來抓住Pearl的頭發,用力将她的臉往車窗上擠壓。

這麽多年來,他小心翼翼呵護着Pearl,不讓任何觊觎她的男人靠近。

而他自己為了宣示對這份愛的忠誠,也不知婉拒多少女人的挑逗、示好,因為從第一次見到Pearl,他就認定她是他的女人。

忍了多少年、保護了多少年,他萬萬沒想到竟會被一個外來的不速之客輕易的摧毀了。

棠再也不壓抑胸口的憤恨,他要讓積壓多年的情感一次爆發,因為他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雖然臉頰有着火辣的疼,被硬扯的發根也泛着撕裂的痛,但Pearl毫無反抗,也沒掙紮。

因為她知道棠對自己用情至深,她不願再傷害他。Pearl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但愛情和感激是兩回事,她絕不會用愛來報答一個人的恩情。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壓在頭上的手突然松開。

Pearl斜眼望向窗外,發現車子停在一處荒涼的山坡上。

她對這地方并不陌生。

那幢廢棄斑駁的谷倉是棠的秘密基地,小時候每當琵琵那群女孩子欺負她時,棠都會帶她到這來散心,或唱歌、或跳舞、或是說故事給她聽。

“對不起。”

棠停好車,反身從後座拿出預藏的布條和繩索,遲疑了一下,他将布條收起來,只用繩子将她的手反綁在身後。

Pearl始終冷靜,沒問原由、沒問他的目的,也沒乞求他釋放,她只是靜靜的看,然後祈禱。

“進去!”

他推開門,領着她往屋裏走。

雖然光線昏暗,但就着月光,Pearl還是隐約看見堆滿幹草的房舍裏,有一個角落被清了出來,那有張一邊塌陷的床墊、一張木椅和一盞油燈。

“你不可能關我一輩子,季瑀會找到我的。”

她神色自若的坐在床墊上,即使手臂被綁着很不舒服,她還是不抱怨。

“無所謂,他就算找到你也得不到。”

他走過來,蹲在她面前,壯碩的身軀有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棠,不要這樣。”

“你是我的,Pearl。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也是我,所以誰也別想跟我搶。”

“但我不愛你,棠,你是我哥哥,我們不可能……”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他大吼一聲,嚴正的将她的理由反駁回去。“你是我的女人,等着看,我會讓那個東方人知道搶我東西的後果,他會加倍付出代價!”

“你不可以傷害他!哎喲……”

Pearl才說完,就被棠一把推倒在床上。她原本打算挺身坐起來,沒想到棠迅雷不及掩耳的撲上來,重重壓在她的身上。

“不要!你走開!棠,不要這樣……”

“他已經做了,不是嗎?我這麽珍惜、這麽保護你,沒想到你卻随随便便把它送給那個家夥!那我算什麽?你說!我算什麽!”

他兩手像巨大的機器落下來,直接從胸口往兩旁一扯,那件繡着美麗彩珠的衣服應聲裂開,珠子散落一地。

因為手被反綁,PEARL只好極力扭動身軀抵抗,她那渾圓豐滿的乳房僅僅被一層內衣包裹,掙紮時激烈晃動的挑逗畫面,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抗拒。

棠伸出雙手扳住她的肩頭,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他低頭,将唇貼在她胸前的肌膚上,一股誘人的香味伴随着汗水,瞬問挑起棠壓抑多年的欲望。

Pearl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她更清楚就算賠了性命,她也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于是她用盡全力掙紮。但無論是扭動、張嘴咬他、踢他……在他強壯的手臂、如巨石般沉重的身軀壓制下,Pearl的任何動作只像是在搔癢,根本起不了作用。

棠漸漸在欲望的誘惑下忘記該有的鉗制。

他松開壓制她肩頭的手去撫摸她柔嫩的酥胸,貪求的唇沿着胸口往上,滑過她的鎖骨、頸子、耳後……最後試圖親吻她的唇。

Pearl立刻将臉撇到一旁。就在棠用手扳住她的下巴,企圖強吻時,Pearl用極冷的目光看着他,說:“你再動我,我就死給你看。”

她用牙齒咬住舌頭,表示自己不是說笑。

棠楞了幾秒,正在燃燒的欲火清楚映在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中,但那股熱情卻被Pearl的拒絕所澆熄。

他可以将布條塞進她嘴裏,不顧一切的硬來,只要得到她,讓她嘗過他制造的神奇、他的溫柔和熱情,假以時日她一定會屈服。

但這真是他要的嗎?

這一遲疑,迅速奪走他撲上前的勇氣。

撐起身子站起來,棠低頭眈視正試圖從床上坐起的Pearl,她黑亮的直發紛亂的散落下來,胸口因為驚魂未定持續起伏着,她全身顫抖,明亮的大眼卻充滿怒火的瞪着他。

“為了他……你竟然連命都不要?”

“我是為了我自己。”淚水盈滿眼眶,她卻倔強得不讓它們掉下來。“我說你永遠不會懂,我要為自己而活,我的身體……只給我愛的人。”

失去熱情的棠,雙眼黯淡無光。

他知道自己做了卑鄙、無恥,甚至是最肮髒下流的事,但他一點也不後悔。

或許沒人在乎,也沒人會原諒他,但他不能放棄,因為一旦放手,他失去的不只是Pearl,還包括他自己……

匡當!

一個東西落下的撞擊聲驚醒了Pearl,她一睜開眼,發現棠的臉就在眼前,近得随時可以吻上她。

但他什麽也沒做,意外的像個彬彬有禮的君子。

她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幾天了。

剛來的前三天,她還可以清楚計算日子。

但因為棠出現的時間不定,為了強打精神防備,生理時鐘因此大亂。現在除了能分辨白天黑夜外,其它什麽都搞不清楚了。

棠伸手幫她松綁,然後把夾着起司火腿的面包和牛奶遞給她。

“你為什麽不問我究竟想幹什麽?”

“我不想逼你。”

她張大嘴咬了一口面包,話說得有點含混不清。

棠望着她。即使被囚禁在這惡劣的環境,吃不飽、睡不好,兩三天才洗一次澡,這樣折磨她,她卻還是甘之如饴,這一點真的很令他不解。

“我的決定不會改變,我要你……而且要你心甘情願的跟我在一起。”

“所以我才不問,等你改變了再說吧。”

她喝了口牛奶,微笑說。

“那男人不會管你了。這麽多天了,報紙完全沒有你失蹤的消息,舞團也已經準備要到下一個巡回公演的國家去,他們根本不在乎你!”他嘲諷的說。

“這樣很好,他們應該找到頂替我的人選了。” Pearl臉上不但沒有一絲惱怒,反而無所謂的笑笑。“這出舞劇籌畫三年,彙集了很多人的心血,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毀了。”

“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難過?”

她搖搖頭,放下杯子,用手拍拍嘴角的面包屑說:“惋惜倒是有一點,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可以出國。不過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

“你……”

“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被母親抛棄卻能遇上爸爸和你,那個家雖然破舊,卻給我很多的溫暖。當我不得不離開時,又幸運的遇上季瑀……”

Pearl遲疑了一下,她不想因為提及季瑀而再次刺激到棠。

“我不知道對他的信任從何而來,但他身上就是有一股力量,能給我溫暖,撫平我的傷痛。無論是站在舞臺上,還是走在通往未來的路上,知道有他在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我也是男人,我也可以保護你啊!”棠不平的說,“我給的愛一點都不比他少!”

“我知道。”

這麽多天來,Pearl第一次主動伸手摸他的臉,她晶亮的眸子散發溫柔的光芒,那是令人忌妒卻又渴望擁有的濃厚深情。

“但……我愛他。”

棠望着那張令他魂牽夢系的臉龐,她的唇曾是他唯一的渴望,她的身體、靈魂……都是他今生唯一的遐想與渴求。

但現在……一切都将随着時間遠去。

他曾自私的将心口的痛轉嫁到她臉上,雖不及他痛的百分之一,但也夠了。如今,她臉上的傷即将複原,那麽他是不是也該開始為自己療傷了?

棠拉下她的手,低頭沉默了幾秒,随即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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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是夜。

燠熱的空氣像一張透明的網,緊緊貼在Pearl的皮膚上。

她在不平的床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月光鑽進屋頂破裂的縫隙,灑滿整間屋子。

坐起身,她仰頭望着屋頂,又低頭看着自己已經不再受束縛的手腕。

繩子摩擦留下的皮肉傷還未完全痊愈,但Pearl一心裏對棠并沒有恨意。

她也嘗過被愛折磨煎熬的痛,那痛徹心肺的苦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撫平。只有交給時間……

她起身在屋裏走着,幾天來壓抑的思念突然突破理智的重圍,席卷全身。

“他們根本不在乎你!”

這句話反複在她腦海裏出現。

雖說她對季瑀非常有信心,但這樣音訊全無未免也太反常了。

她焦躁的在床墊前來回走着,極力想思索出一個能令自己滿意的答案。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Pearl頓時警覺起來。

她按着胸口坐到床墊上,接着便拉起被毯蓋住身體裝睡。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将頭埋在被子裏,完全靠聽覺來辨別情況。

她聽見那人從一個窗戶翻了進來,雖然極力想壓低制造出來的聲響,但夜實在太靜了,靜到連一只蟲子飛起來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Pearl緊抓着被單,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發抖。但腳步聲越來越近,且越來越朝她逼近,Pearl這才想起忘了抓一根木頭在身邊當武器。這念頭剛閃過腦袋,突然感覺一陣冷風吹來,被子被掀開了——

“你想幹什麽?”

一個黑影……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面前,她不敢确定,因為背光她什麽都看不清楚。但那個影子卻慢慢靠近,在撲向她的那一刻,她已經先嗅到那令人心醉的氣息,是季瑀。

“真的是你?天哪……我真不敢相信……讓我看看你,快……”

即使處于狂喜的境地,季瑀還是壓低聲音,深怕太過激動會引起注意。

他焦急的拉Pearl到月光照射的地方,從頭到腳,像個醫生似的仔細檢查着。

他發現她臉上有塊淡淡的瘀青,手臂和小腿也有些許掙紮留下的舊傷痕,尤其手腕上那泛着粉紅色的傷口,讓季瑀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我沒事的。”

PEARL一試着縮回手,但季瑀卻抓得更緊。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眼眶泛紅,心疼的緊皺眉頭。“雖然撿到你的手鏈,但警察用盡方法就是無法從那些吉普賽人口中問出什麽,最後……還是卡洛斯拜托幾個朋友,才打聽出來這個地方。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

PEARL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這舉動就像火苗,立刻引發兩人的欲望。

季瑀抱起她,瘋狂的吻着,他那被思念折磨、被擔憂淩虐的身體,再也無法壓抑了。Pearl回應着他,在他舌尖探進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我要你……”

季瑀不等她回答,因為Pearl的身體已經應允了。

兩人轉着、走着,跌跌撞撞走回床墊前。他用最快的速度脫了她的衣服,Pearl也同樣這麽做,因為她對他的渴求一點也不輸他。

季瑀喃喃在耳邊說了許多思念的話語,他的手指輕撫過她身上每吋肌膚,喚起她每個渴望的細胞。然後她要他躺着,盡其所能的給予、取悅他。

Pearl坐在他身上,雙手撐在他的胸膛。季瑀雙手扶着她的腰,輕輕往上擡,不偏不倚的讓自己順利進入她的身體。

Pearl開始緩緩移動,這一次是由她主導,由她發號司令。季瑀不是輕易會服從子女人命令的人,尤其是在床上。但這一次,他樂子聽她的擺布,心甘情願的配合着她。

Pearl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那無法與他緊貼的部分,則由季瑀的雙手負責。他在她的背脊來回撫摸,随着節奏一次次将她更貼近自己。

他感覺自己在她體內飽滿充盈,被她緊緊包覆着。

一陣天旋地轉,季瑀發出滿足低沉的呻吟。

而同時,伏在身上的Pearl微微顫抖着,那直接、赤裸、毫無保留的欲望,就這麽吞噬了他們彼此……

醒來時,PEARL發現季瑀就在身後,他将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他或許剛醒,或是根本沒睡,因為貪戀的欲望早已按捺不住挺立在那,但又心疼的想讓她多睡一會兒。

“幾點了?”

“不知道……”季瑀吻她頸後,原本環抱腰際的手慢慢往上移,輕輕捧住那渾圓的乳房揉搓着。“別擔心,天一亮,卡洛斯就會帶警察過來接我們。”

“你報警了?”

“我必須這麽做,萬一他對你不利……我不能賭……”

Pearl拉下他的手,手肘一撐,急忙轉過身來。

“棠不會傷害我。”

“事實勝于雄辯。”他的手指劃過她臉上的淤青,然後執起她的手腕說:“這可不是裝飾花紋,更不是用水就能洗得掉的。他加諸在你身上的……我會要他加倍奉還。”

“不要。”

“Pearl,不要幫他求情,這已經超出我能忍受的極限了,萬一他真想占有你,強迫……”

“但他沒有啊!”

她覺得自己的立場實在太薄弱了。

氣那是因為你反抗!他是你哥哥,竟然還……我一想到你是怎麽拚了命地抵擋他的侵害,我就恨不得能親手把他大卸八塊!”

“夠了!”Pearl湊上前給他一個獎勵的吻,然後将自己滑進他的雙腿之間,摩擦着那一觸即發的欲火。“至少我沒事。而他……正如你所說,這些日子有太多機會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但他并沒有,所以放過他,好嗎?”

“Pearl,你不可以……這樣……噢……”

季瑀的堅持在她舌尖的委婉央求下搖搖欲墜,當Pearl挪動臀部,讓他在毫無準備下進入體內,瞬間……他什麽都依她了。

在清晨第一道曙光射進木屋時,Pearl滿足的呻吟伴随着季瑀愛戀的話語,久久回蕩在四周。

“季瑀……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季瑀微笑睜開眼,依戀的望着她,“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能不能讓棠進舞團工作?”

季瑀臉一沉,立刻閉上眼不想回應。但Pearl還是強迫自己把話說完。

“他有編舞和音樂的天分,你該看看他的作品。”

“我不懂,難道你忘了幾天前他強行擄走你,企圖傷害你嗎?他這麽無情,你為什麽還處處為他設想?現在連工作都要幫他張羅?”

季瑀再也躺不住,手一撐,迅速起身穿衣,顯然氣炸了。

“我可以不計較他一時失控的行為,但不要強求我為他規畫未來,我沒那麽偉大,我做不到!”

Pearl也坐了起來,她用床單裹住身體,曲腿望着季瑀。

“我知道很難,也知道我沒資格對做你這樣的要求。”

“不,你錯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有資格要求我做任何事,甚至……為你犧牲性命我都願意,但我絕不會讓一個觊觎你的男人接近你!”

清晨的光線漸漸亮起,他轉過身來,随意扣了襯衫的兩個鈕扣,望着她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PEARL毫不遲疑的撥開被單,站起來,全身赤裸的奔向他的懷抱。

季瑀滿足的笑着,收緊雙臂,恨不得能将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合而為一。

“其實棠……不是我的親哥哥,我跟他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她在季瑀陷入驚訝,還來不及發問前,接着說:“當初我被抛棄,他父親因為內疚收養了我,但我的存在卻一再提醒他曾逼死我母親,想當然……我不可能得到多麽好的對待。”

“你為什麽從來沒跟我說過?”

“我母親跟外族的男人生下我,她甚至連我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提醒着族人她的不貞和背叛。”

“所以他們才會這麽排擠你?”

他想起兩人初次見面那一晚她的遭遇。

“那還不算什麽呢。”她笑笑,無奈中帶着令人心疼的釋然。“這些年要不是有棠在身邊保護我,我可能早就被驅逐,流落街頭乞讨了。”

“我可以理解他對你的愛,但正因為了解,我知道那份不可能得到回報的感情會演變成怎麽樣的憤恨。他會再次傷害你,我絕不能坐視不管!”

“不會的。”

Pearl仰起臉,親吻他的唇。

“我不能冒險,Pearl,要是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我會發瘋的!”

“你知道為什麽這些天棠只是關着我,卻沒有對我做出任何舉動嗎?”

他搖頭。

“因為我對他坦承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愛的是你,無論他對我做什麽,都不可能改變。所以……”PEARL按住他張開的嘴,要他聽完。“給他一點時間,也給他一個重拾自信的機會,好嗎?”

季瑀望着那灑在她臉上的金黃色陽光,那澄澈清透的眸子,純潔得仿佛天使。他低頭,給她一個深切且允諾的吻。

“就這一次。”季瑀終于妥協了。“就當作是回報他這些年照顧你的恩情,希望他能好好把握。” ”

“嗯,謝謝你,謝謝……”

Pearl和着淚,激動的狂吻他:季瑀回應着,熾熱且深情。幾秒後,他抱起她走回床墊。

時間還早,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在卡洛斯抵達之前,他還可以好好的多愛她幾次呢……

趕不及參加歐洲巡回公演,Pearl雖有遺憾,卻意外得到幾個月的假期。

季瑀帶着她,玩遍了鄰近的大小城市。趁着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季瑀應Pearl的要求,為棠安排了面試的機會。

他在編舞和音樂方面的天份确實如Pearl所說,令衆人驚訝且贊嘆。

他創作的舞碼兼具傳統與現代流行的元素,既能滿足歐洲人的胃口,又能吸引不同文化的族群。

經過第一次面談,舞團總監已經确定要簽下他。

當假期結束,Pearl回到舞團開始一連串密集訓練時,棠已經正式成為編舞小組的一員了。

今天,第一次召開新舞碼的會議。

按照規定,舞者是不能出席的,因此陪同季瑀前來的Pearl就一個人待在教室裏練習。

兩個小時後,洗好澡換了衣服,正準備出去吃東西的Pearl,才推開門,就看見季瑀一臉疲憊的朝她走來。

“結束了?”

“嗯。”季瑀點點頭,欲言又止的看她。“餓嗎?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我正要去呢。”

她攏起長發,靈活的紮成一個髻,然後穿起薄外套。

這時,身後突然有人叫她。

“棠,你好嗎?”

“Pearl,謝謝……我一直都沒機會好好謝謝你。”

“幹嘛這麽客氣,我能做的僅止子此,能得到合作機會,是因為你的實力和才華,與我無關。”

棠那兩道濃眉下溫柔深邃的雙眼直盯着Pearl看,幾秒後,當他眼光轉向季瑀時,立刻變得微愠且充滿敵意。

“那季瑀告訴你了嗎?”他望着季瑀,然後說;“這次……總監決定采用我編的舞碼‘朵麗絲’。”

“真的?”她忘情的大叫,興奮的沖上前去擁抱棠。“我知道你可以的,我就知道!太棒了!這出舞劇一定可以讓你揚名國際的,棠。”

“不只是我,你也是。”

看着Pearl抱着棠,開心的又摸又親,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緊悶。想打斷,又怕自己這舉動太過小心眼,一時,只能臭着一張臉呆站在那。

“對了,那什麽時候舉行選角?日期決定了嗎?”她先看着棠,再轉頭望着季瑀。

“應該是下星期,得等巡演的人回來才能決定。”

“喔,也對。”

PEARL1點點頭,松開了抱住棠的手。

“不過別擔心,這故事是為你寫的,女主角當然是你。”

“是‘其中之一’才對吧。”

棠理所當然的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三個人同時轉過頭去,季瑀先是一驚,随即喊着;“雀蘿?你怎麽會在這?”

只見一個有着一頭男孩般栗色短發的女孩,踩着輕快地步伐走上前來。她不經意地與Pearl撞了一下,但什麽話也沒說,只腳一墊,雙手攬上季瑀的脖子要給他一個吻。

季瑀似乎早摸清她的舉動,在她的唇就要碰上他的時,他機警的偏了下頭,先吻在她臉上。

“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我要他們保密,就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她雙眸閃動,小小的心型臉充滿稚氣。“我不管,這兩天你一定要抽出時間好好陪我。”

“嗯……”

他試圖拉下她的手,卻惹來她抓得更緊。轉頭,發現Pearl正一臉茫然的等着他解釋。

“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雀蘿,她是米亞的妹妹,剛從倫敦回來。”

季瑀借着移動腳步掙脫雀蘿的手,他毫不遮掩的走到Pearl身旁,摟着她的肩介紹說:“雀蘿,這是Pearl。”

雀蘿含笑地望着她,眼神沒有一絲尴尬或畏怯,只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剛開始,Pearl稍稍被那股氣勢所震懾,但随即,她清楚感覺到季瑀按扶在她肩上的手隐隐施力,仿佛為她注入一股力量,于是,她深吸一口氣,無懼的回望。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現在說這些好像太早了。”雀蘿瞅了一眼季瑀的手,轉身走到花圃前。“他們還沒告訴你嗎?我是特地回來參加這次演出的。”

Pearl不但不驚訝,反而開心的笑說:

“這樣很好啊,有交流才會有進步,有機會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倫敦學舞的事,因為季瑀一直說服我去,但……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雀蘿轉過頭,很快的瞪了季瑀一眼,然後直接坐在欄杆上。

“我想你誤會了,你跟我可不是一起擔任女主角喔。”

“這是什麽意思?”

Pearl看看季瑀,又看着棠。

“你跟我……”雀蘿搶在兩個男人開口前說:“我們要在首映的時候決勝負,由舞團、輿論和觀衆三方決定誰是接下來巡回公演的女主角。而輸的人……不但不能演出,還要無條件退出舞團。”

“剛剛并沒有說到退出的事!”棠抗議說。

“雀蘿,你不要胡鬧了,這件事只是提出意見,并沒有獲得同意。”

“這是我跟Pearl的事,我想……只要她答應,你們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麽了吧。”

她挑挑眉,認真的望着Pearl。

“我不懂,主角的位置确實要憑實力取得,但輸的人沒必要退團吧?”

“你不懂嗎?”她起身,緩步走到季瑀面前,擡頭瞅着他。“這是場賭局,而賭注……就是這個男人。”

“季瑀?”

“沒錯。外頭傳說你因為是季瑀的女人,才會這麽快坐上主角的位置,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是憑什麽得到他的青睐的。若事實證明……你沒有實力,我想你應該也沒臉再在這裏待下去吧。”

“雀蘿,你太過分了!”

雀蘿不理他,一雙眼直盯着Pearl瞧。“輪的人不但得離開,還要放棄季瑀,你願意賭嗎?”

“我願意。”

“我不願意!” Pearl意外答應,立刻引來季瑀的大聲抗議。“你們把我當什麽?把舞團當什麽?不管……不管你們說什麽,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季瑀,你幹嘛這麽緊張,難道是對Pearl沒信心?”雀蘿挑釁的說。

“小姐,這跟信心無關,公演這麽大的事,豈是你們倆一句玩笑就能決定?更不用說感情……沒人能左右我愛誰、跟誰在一起,你聽清楚了嗎?”

鮮少動怒的季瑀,扯着嗓子,失控的對她大吼。

這時,眼見情勢對自己有利的棠,也跳出來聲援。

“我也贊成雀蘿的提議,我也想看看除了Pearl之外,還有誰能精采诠釋我的女主角。”

“你當然贊成……”

他差點就脫口說出他希望Pearl失敗的怒言,但吸了口氣,還是忍住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火上加油了!”他咬牙的說。

“我有權利表達我的意見。”

“不要說了!” Pearl打斷他的話,再次望着雀蘿說:“總之我答應你,首映之後,若是我輸……我會無條件退出的。”

季瑀聽到這,憤憤的甩開摟在Pearl一肩上的手,轉身走開。

Pearl一回望了一眼,什麽話都沒說,立刻邁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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