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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戰青 -【性愛娃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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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24: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戰青 - 性愛娃娃

雖然她是被人"製造"出來的"芭比娃娃",可她也有說"不"的權利!
她是很感謝他把她從噁心巴拉的人口販子的手中救出來啦!
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他就把她看成是他的"貼身玩具",日也玩,夜也玩,連宵夜也不過的"玩弄"她的身,她的心,還要她努力,用力,賣力配合他想要的"姿勢"與"角度",真是去他的擔擔麵啦!
唉~~都怪她的命運粉不順,所遇非"人",才會被他這個英俊非的魔鬼給前前後後,由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欺負去了,不過,看在他長得還算"優啦"份上,她就勉強委屈點他練習"ㄚ,ㄧ,ㄨ,ㄟ,ㄜ~"的高段技巧,
然而,她沒想到,她都這麼"犧身"奉獻的和他"沐浴"在愛如潮水中,卻突然發現她只是他暖床的工具,無聊時的點心兼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
靠!他以為他是誰啊?她可不是那種青青菜菜的女人喔!
所以,她上包袱款款,拍拍屁股走人,怎知....唉.............她都還沒來得子"飛向你,飛向我",就被那些胡瞎搞的鬼東東弄得一頭包,就在她以為她小命快玩完,他他他...竟在她面前"變魔術",不但將他隱藏在衣服裏面的"那個",大剌剌的展現在她的眼前,還暗示她逃出生天後,他兩可以"辦正事",真是媽了個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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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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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24: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西元二O二一年,人工合成基因技術日趨成熟的年代裏,科學家應西方宗教人士之托而創造出“天使人”。

  擁有完美無瑕的人類形體、不具備生殖功能,且背上生著雙翼的天使人,本該是教會獻給天神的美麗生命……

  不料,在與西方國家信仰截然不同的東方社會裏,天使人引誘人們想一探究竟的脫俗容貌與無法受孕的美麗身體,竟成了不法之徒眼中最佳的性玩具!  

  “吻我,用你的雙手抱緊我,吻我,我將點燃你的欲火,放縱吧!放縱吧!連月牙也迷蒙,今晚我是你的SexDoll……”

  鄰近中環商圈的蘭桂坊內,“SexDoll”酒吧玻璃門外的霓虹燈散放出甜蜜性感的光暈,一如艾妲慵懶吟唱的爵士樂音,吸引男男女女進入。

  在香港這個位於東西方國家的轉運中樞,人稱公爵的撒彌爾,杜克所開設的“SexDoll”;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歷經五年的經營,“SexDoll”的成功,不僅僅是因為位於交通樞鈕,更因為老闆的個人魅力帶來了不少官員、名流顯貴。

  門庭若市的景象為酒吧吸引來更多的消費者、同樣的,也誘惑落難的人們到此尋找賺錢的契面,因為他們深信“SexDoll”及其店主在上流社會的影響力。

  此種情況是從撒彌爾克收留了一個從賣淫集團逃出來的天使人,且讓她在短短幾天之內便賺到去西方國家的費用之後,開始更加興盛。

  “想要賺錢去西方世界,找公爵准沒錯。”類似這樣的傳音,逐漸透過其他的天使人散播開來。

  此時,是一個冷到連路人都不想在街上多逗留一秒的寒夜。

  然而,“SexDoll”卻是越晚越熱鬧,許多男人一個個拉開衣領、佇足在舞臺前,如癡如醉地聆聽紅發美女艾妲挑逗人心的嗓音,至於坐著用餐的客人,也大多是酒酣耳熱、賓主盡歡。  

  店裏的生意比平時要忙上一倍,想來見撒彌爾的人相對地增加不少。

  “我是公爵的老朋友,我要見他。”

  “讓我見杜克先生,即使只有幾秒鐘也好!”

  “我必須到西方去、請行行好,讓我留在這裏工作……”

  無論是衣著光鮮的紳士名嬡,或是被拒於店門口,看起來落魄潦倒的人:…身為店經理的陳,對每位登們求見者皆一視同仁地委婉回答,“很抱歉,杜克先生有事出去了,不在店內。”  

  即使是來自英國的大牌明星艾妲,在收工後想和撒彌爾聚一聚,得到的答案竟也是相同的。

  “剛才在中揚休息的時候,我明明看見他跟一個胖胖的男人走進地下室。”休息室內剛卸好妝的艾妲火大的說:“叫撒彌爾出來見我!”

  “艾妲小姐,先生交代過,不准任何人打擾他……你就別為難我了。”陳急忙阻擋艾妲走向地下室的舉動。

  “好,我不為難你”艾妲想了想,終於放棄,她重新坐回休息室的沙發上;拿起一根煙默燃。“我坐在這裏等他,總可以了吧!”

  “真是對不起。”陳如釋重負的籲了一口氣。“你留在這裏照顧艾妲小姐。”他連忙從外場叫來一個女服務員陪伴艾妲,還親自跑一趟廚房,

  “先生跟那個人進去好久了,他找老闆究竟有什麼事?”在忙著安撫艾妲、照顧店內生意的同時、陳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地下室緊閉的銅門。

  密室之中,人口販子賈鑫,偷覷著坐在絲絨椅子上的男子,他緊張得從紙盒裏抽出一張面紙,習慣性的擰扭著他的酒糟鼻。

  今天,他總算有機會見識到“SexDoll”老闆的風采了!

  有一雙澄澈如水蒼玉般的雙眸、他大概二十六、七歲吧?賈鑫在心中想著,沒想到撒彌.爾杜克這麼年輕,還俊美得異于常人……

  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將金色的長髮襯托得更顯璀璨,他就像是希臘羅馬神話中的水仙之神——納西斯,是具有魔性之美的男人!  

  太可惜了!這麼漂亮的男人,在黑市一定可以賣得高價……

  太可惜了!這麼漂亮的男人,在黑市一定可以賣得高價…發現對方正在注視自己,賈鑫臉一紅,連忙收回遐想,清了清喉嚨說:“怎麼樣?你決定了嗎?”他跟撒彌爾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可他卻因為一個重要客戶堅持退貨,不得不找他幫忙。

  撒彌爾交錯著雙腿,身體靠著椅背,靜默不語已經超過十五分鐘了。

  一直唱獨腳戲的賈鑫,再也忍不住的蹲下身,將橫躺在兩人之間,光著身子、手腳與背上的翅膀至被綁住的女孩身上半掩的白布一口氣掀開。

  “公爵,過來看看吧?這麼好的天使人貨色、你以後再也遇不到……”他像在推銷商品般,口沫橫飛地說:“她還沒開過苞,人又長得漂亮,二十萬美金打九折賣給你,你算是賺到了!”

  “我對天使人沒興趣,對非法買賣人口、性交易更沒興趣,清你帶走。”

  瞥了女孩凍得發紫、遍佈鞭打傷痕的赤裸身軀一眼,撒彌爾不自覺的揉了揉太陽穴。他原本不想見賈鑫,但禁不起熟客一再的請托,才勉強讓他人內,果然他就帶了一個大麻煩來。

  “噢……別說得這麼絕情、誰喜歡做非法的生意啊?有需求才會有供應嘛!”賈鑫心急的沖到撒彌爾的面前。“如果你不想要,你那些有錢人朋友一定會有人感興趣吧?以前你曾經讓—個天使人跟政府官員上過幾次床,讓她輕輕鬆松的賺到大錢,這一次,這一次,你可以再讓他們嘗嘗天使人的滋味——”  

  “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撒彌爾打斷他的話,垮下臉站起身

  他一向不喜歡幫忙別人,因為“幫忙”這種東西沒錢賺;還吃力不討好,如果留下後遺症就更糟糕了!

  一年多前的那個天使人,她是自願用身體換取金錢,而他所認識的一位元官員剛好也對此有興趣,他才會安排讓兩個人見面,然後就沒再過問這件事了,可沒料到、—樁小事竟會就此傳開,還帶給他很大的困擾。

  “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賈鑫抬起頭望向撒彌爾約一百九十公分的修長身形,他趕緊堆起笑臉,並一把抓住女孩的翊膀,不顧她痛得驚醒地將她拖到撒彌爾的面前,開始肆無忌憚地把玩她的身軀。

  ”你看,這麼細嫩的肌膚、這麼美麗的翅膀,即使被打得這麼淒慘,看起來還是一樣楚楚動人。”

  女孩在拾回一些意識後,便開始劇烈的掙扎,原本泛青的肌膚也因為過度使力而恢復了些許血色。

  “如神仙一般的美貌、能讓人欲仙欲死的身體,還完全不用擔心會搞大她的肚子……你應該也聽說過,不具生殖功能的天使人是最佳的性玩具吧?”  

  “我朋友說,目前你身邊沒有女人,而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對女伴一定很挑剔吧?”賈鑫抽回手,用兩掌制住女孩的大腿、讓她維持雙腿大張的誘人姿勢。“把她買下來試試看吧?”

  女孩驚懼又混雜著羞辱憤恨的黑眸直瞪向撒彌爾、那雙含著淚珠,像想控訴什麼似的大眼睛,倒是挑起了撒彌爾的好奇心。

  “她叫什麼名字?”他不經意的脫口而出,並蹲下身看著她。

  “初音。起初的初,音樂的音,很好聽的名字吧?小心!她有點凶……”在看見撒彌爾伸手想輕撫初音的臉頰,卻立刻被她的手打開時,賈鑫倏地拉高她手腕上的繩索,進一步推銷。

  撒彌爾以單膝壓住她的雙腿,一隻手將仰躺著的她牢牢地固定在地上、然後看向一旁的賈鑫。“為什麼要把她綁成這樣?”

  一看見撒彌爾想動手替初音鬆綁,賈鑫連忙上前制止。“嘿!危險,她很凶的。”原來的買主在“試貨”的時候,差點被她割了“重要部位”,她已經嚇跑他一個重要客戶,他可不想再嚇跑第二個。

  但撒彌爾卻逕自完全解開初音身上的繩結,扯掉她嘴上的布條。 

  “不要碰我!不要——”重獲自由的初音聲音沙啞的喊著,拍動雙翅想掙脫撒彌爾、可腳才離地,卻因為後繼無力而摔回地面。

  撒彌爾斂起淡青色的雙瞳,在幾片如雪花般飄落的羽毛之間,凝視著她展翅欲飛的絕美神態,像是觸動心底對某人的記憶般,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撈回她的纖腰,想將遍體鱗傷的她緊摟在懷中。  

  初音驀地記起自己之前被毒打的淒慘模樣,於是驚駭地一口咬住想碰觸她身體的手掌!

  “公爵——”來不及阻止的賈鑫驚呼一聲、卻看見撒彌爾神色泰然地任由初音咬破他的手掌。

  撒彌爾的反應同樣令初音感到困惑,直到口中嘗到鹹鹹的血味,她才不自覺地鬆開雙唇…… 

  “死東西!”賈鑫立刻上前扯開她,結結實實甩了她幾巴掌。“還不快向杜克先生道歉?”初音被打得倒地不起,虛弱的身體又再度失去了知覺。

  “裝死?”賈鑫粗暴地拉扯著初音自得發青的手臂,就怕這下子撒彌爾對她的印象更差了。“起來!快向杜克先生道歉——”

  “夠了!沒看見她昏過去了嗎?”撒彌爾皺起眉頭,從賈鑫的手中救下初音。他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初音的身上,鷹阜般的厲眼直視著賈鑫。“她還沒成年吧。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賈鑫愣了一下,抓了抓頭,於笑幾聲。“嘿嘿……她從臺灣來的,才剛滿十七歲。她的小男友欠了我一堆賭債,就把她賣給我羅!”

  黃金色的長髮垂在臉際,撒彌爾俯視著昏死在地上的初音,好半晌,他才若有所思的抬頭望向桌上、那株用透明水晶杯瓶罩住的七彩玫瑰花。

  在經過一陣沈默後、他緩綬吐出一句,“十萬美金,賣不賣?”

  “十萬——”賈鑫像被人割了一塊肉似的咆叫出聲。

  撒彌爾冷淡的表情像是明白的告訴他,這價錢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可真會殺價……,唉!箅了,我只要求別賠大多錢,就阿彌陀佛了!”他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大歎一聲,只希望趕快將這個燙手山芋丟出去。“如果你方便給我現金的話……”

  “現金……沒問題。”像是解決了一件公事似的,撒彌爾面帶微笑地抱起初音,將她放在躺椅上,他隨即走到桌邊拿起電話,按下分機號碼。“陳叔,請你去保險櫃拿十萬美金來地下室A2房間。”

  掛上電話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陳便棒著一疊現金出現在房門口。

  貿鑫開心的數著鈔票,原本懸著的—顆心終於落地了,他眉開眼笑的抽出一張面紙擤擤鼻涕,貪婪地望著撒彌爾。“謝啦!公爵,希望我們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

  “我不想再看見你!”撒彌爾面露慍色的說。“陳叔,麻煩送客。”他冷冷的吩咐、而後轉過身,完全不給愣在原地的賈鑫一丁點面子。

  陳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但看見賈鑫雀躍地把錢塞進皮箱裏,他也約略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看著撒彌爾靠在躺椅的扶手上,出神地凝視著正昏睡著的女孩……,陳不由得笑了。五年了,他總算又看見撒彌爾重新對別的女性感興趣。

  雖然他並不想破壞此刻的寧靜氣氛,但是,在引須賈鑫走出房間,準備關上房門之際、他還是不得不提醒一句。“先生,艾妲小姐還在休息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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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打開窗,在銀色的月光之下,她看見侯勝對她張開雙臂……

  “我的初音,我的愛……,跟我走吧!美麗的你不應該被埋沒在教堂裏!”

  即使害怕,她仍義無反顧地飛奔進他的懷中——她最愛的男人呵!

  他拉著她的手,穿過聖堂大門,兩個人的影子賓士在香氣四溢的玫瑰花叢問……忽然,轉頭沖著她笑的侯勝,竟變成油豬似的賈鑫……——瞬間,又成了一手緊壓著流血的下體,一手拿著皮鞭抽打她的老人……

  “阿勝救我!”初音嚇得睜開眼睛,驚覺自己處於從未見過的房裏。

  “作噩夢了?”陳轉過身,對坐在床上,神色驚徨的初音和藹一笑。

  “不要過來,”看見陳端著託盤向她走來,她驚魂未定的拉緊毛毯護住裸身,蜷縮到床角。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你昏睡的這三天,一直很痛苦的樣子,我還在想要不要請醫生再過來一趟呢!”看見手腕、腳腕都綁著紗布,身上的傷口也敷了藥的她總算清醒了,令陳松了一口氣,他將託盤放在靠近床頭的推車上。“你餓了吧,這時有一些剛烤好的麵包跟蘑菇湯……”

  不等陳說完話,初音就像一隻飽受驚嚇的小白兔般、裏著毯子跌跌撞撞地逃到房門口。但是,必須靠磁片卡才能開啟的鐵門卻困住了她,“開門……我要出去!”她聲嘶力竭的抗議著。  

  “不行喔,先生交代,你的身體還很虛弱,要你留在這裏好好的靜養。”

  “不……”初音本能地躲開陳的接近,對一直生活在教堂裏,從未見過世面的她而言,除了侯勝外,其他的人類都很壞、都想傷害她。“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阿勝!”

  看見她蒼白的臉上佈滿嫌惡與不信任,陳忍不住說:“你不要害怕,是先生救了你,你在這裏很安全的”

  初音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她只是不斷的拉推門把,卻因動作太劇烈而扯動身上剛癒合的鞭傷,讓傷口又滲出血珠來。  

  “初音小姐,別這樣……你的傷口會裂開。”陳急著想阻止。

  “不要碰我!”初音倉皇的想避開他的碰觸。 

  “好、好,不碰。”陳站在門口,忍不住歎口氣,搖搖頭,同情地看著她退縮到床邊。“你好好休息吧!”說完、他就將卡片刷過門把,迅速的走出房間、將門關上。

  “開門哪!喂!開門,放我出去!”

  隔著厚實的門,陳聽見嘈雜的敲撞聲,不禁暗自慶倖地板的隔音設備絕佳,不會干擾到上面的酒吧,而正在想著的同時,他又聽見房間內傳來陣陣砸碗盤的聲音。

  “慘了,老闆那些貴重的裝潢……”他搖搖頭,轉身走上階梯,一心希望正在澳門談事情的撒彌爾能早一點回來。

  四天後,撒彌爾風塵僕僕的返回香港,一踏進店內,便被陳攔下,聽他報告初音的情況。

  “初音小姐的傷好很多,可是,這一個禮拜以來,她都沒吃什麼東西,情緒也不是很穩定。”  

  撒彌爾以食指輕撫著水晶杯罩,擔憂地注視杯內正受到不名細菌侵害的七彩玫瑰,好半晌,他才漫不經心地回應一句,“廚房都做了些什麼送過去?”

  “煙熏鮭魚、烤牛肉派、總匯沙拉、水果拼盤……”

  “她是從臺灣來的,也許不適應西餐,叫師傅煮飯,做些臺式小菜,再替她送過去。”撒彌爾淡淡的說著。 

  “是。”陳恭敬地頷首,但他又忍不住猶豫地說:“你要過去看看她嗎?”

  “我現在沒這個心情。”他瞥一眼地下室的方向,卻很快的又將視線移回到柔弱的玫瑰花上:“我答應了艾妲等一下跟她用晚餐,派人去接她過來。”他離開吧台,重新穿上大衣。 

  陳擔憂的看著撒彌爾,難道是因為向來不離身的玫瑰花遭到病毒的侵襲,才讓先生緊皺眉頭嗎?

  “先生,你跟艾妲小姐碰面,一定不方便帶著花,要不要我幫你看著。”  

  陳適時的體貼稍微緩和了撒彌爾的沮喪。“那就麻煩你了。”他露齒一笑、全然信任地將水晶杯瓶交到陳的手上;在推門離開時,還不忘轉身叮嚀一句,“陳叔,如果花瓣上的斑點再擴大,立刻通知我。  

  初音半合著眼睇視頭頂二十四小時亮著的燈光,她被困在連日扇窗都沒有的房間內,所以根本摘不清楚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晚上。

  每次那個看起來還箅和藹的叔叔送吃的東西來時,她那試圖逃跑,卻一次也沒成功!

  於是,她將不滿發洩在四周的東丙上,棒掉餐盤、砸了每天換過的鮮花、椎倒桌椅、扯掉壁上的裝飾畫框……可是,不論她怎麼破壞,都嚇不著這裏的人。

  她疲累的瞟一眼滿室的淩,將羽翼縮小服貼在背上,緩慢地爬進床底下,閉上眼睛,緩緩的沉入夢鄉。

  突然,她跛皮鞋踏進房間的聲音所驚醒!

  “房間怎麼會變成這樣?”一道低沉又富磁性的嗓音傳來。

  “沒辦法咧,每次我整理好了、初音小姐又……我本來想跟你說的,可是一直沒機會。”

  這—次,初音發現,除了每天替她送餐的叔叔外,還有其他的男人……她忍不住從床底下探出頭。  

  只見,那個披著金黃色長髮、面無表情的男人正俯視著她,令她嚇一大跳,立刻又縮回身!

  撒彌爾拉開領帶,彎下腰將小圓桌和椅子扶起、將它們擺在靠近床的位置。

  最近一些事使得他的心情已經夠壞了,現在、竟然又看見房間內原本典雅別致的擺沒被破壞得如此徹底,讓他的情緒幾乎沉到穀底。

  他杷片刻不離身的七彩玫瑰輕輕放在桌上、拉過椅子;在初音躲藏處的正對面坐下。

  兩個人彼此互看著,讓房間內彌漫著濃重的對峙氣氛!

  “咳!先生你猜得沒錯,給初音小姐換成白飯及臺灣口味的菜色後,她就不再摔盤子了。”嗅到不對勁的氣氛的陳忙著打圓場,他走到床邊,一邊將初音頭一次整整齊齊放在餐車上的空盤子和碗筷推開,一邊說著;“這裏好亂啊!我來整理整理……”

  “你不用整理了。”撒彌爾抬起手阻止陳。“陳叔,餐車就放在這邊、你出去幫我看著店裏的生意。”

  陳尷尬地放開餐車、看看床底下的初音,又看了看撒彌爾。

  見陳仍站在原地,撒彌爾出聲問:“陳叔,你還有什麼事?”

  “沒事,我這就出去。”他連忙轉身離去,便順手帶上門。

  頓時,室內緊張的空氣又比剛才暴增了好幾倍!

  在這凝滯時刻,初音暗暗打量著撒彌爾,發現他有一對如寶石般晶亮的眼睛,它們像晴天一樣藍,卻又摻雜著如新生嫩葉般的碧綠,也許……可說是淡青色吧?

  她忍不住又將視線移到他的長髮上,在燈光的照射下,金色的頭髮像是染了一層美麗的薄暈般令人炫目。

  撒彌爾突然不發一語的前傾身體。

  “不,不要過來!”這突然的動作卻令初音倉皇的回過神,甚至反應過頭地竄出床底,縮在更遠的牆角。

  然而,撒彌爾只是悠閒的交疊雙腿,換個坐姿而己,他挑了挑眉問:“喉嚨不啞了?經過一個多禮拜的時間,你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吧?”他環顧一下四周。

  “你把房間弄得這麼亂,現在,自己清乾淨。”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撒彌爾傲慢的態度令初音更加火大,她貼著牆站起來,眼睛不斷地瞟向房門。“是你把我關在這裏,比我出去!”

  “不行。”撒彌爾站起身朝她逼近。

  初音頓時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使得背上的羽翼立刻穿透白色睡袍而伸展開來,她輕巧、迅速地越過床,全身警戒的浮在半空中。

  “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撒彌爾伸手接住緩緩飄落到他面前的白色羽毛,若有所思地仰頭望向初音。“我是撒彌爾,杜克。”

  “讓我出去!”初音心急地吼道,她根本不想認識眼前的人。

  初音前後鼓動的翊膀引起風的對流,讓桌上的水晶瓶輕晃了幾下:當撒彌爾面露擔憂的瞥向水晶瓶的同時,敏感的初音立刻先他一步的奪過水晶瓶。

  “把花給我!”撒彌爾冷冷的沉下臉。

  “開門!不然的話……我就摔破它!”初音高舉水晶瓶,居高臨下地朝撒彌爾大吼。

  陰沈著臉的撒彌爾緊握起雙拳,卻未露出任何妥協的姿態。

  “喂,開門啊!你聽見沒有?”等了許久,見撒彌爾仍站在原地不動,初音不禁急了,於是想用更激烈的方法逼他屈服。“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說著,她立刻將手上的水晶瓶砸向牆壁。

  “不可以——”撒彌爾的吼叫與水晶瓶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初音本來只是想砸破瓶子嚇唬一下撒彌爾,卻沒想到,玫瑰花一從裂縫接觸到冷空氣,便開始迅速枯萎!

  初音慌了,手不自覺的一滑,玫瑰花便連同破裂的水晶瓶一起墜落地面。只見撒彌爾一個箭步沖上前、接住已然枯死的玫瑰花。

  時間仿佛靜止了,沒有任何聲息……

  即使看不見撒彌爾的表情,但他垂著頭,如雕像般靜止不動的背影,仍足以讓初音感受到他如排山倒海般湧來的怒氣!  

  好半晌之後,撒彌爾慢慢的將花屍放在床邊的矮櫃上,轉過身,從嘴中吐出冷冷的一句,“你,犯下一個很嚴重、很嚴重的錯誤。”

  淡青色的眸光嚴厲的射向初著,令她的心臟開始恐懼地狂跳。“你想做什麼?”  

  她忐忑不安的瞪著撒彌爾扯下床幔、用兩手將它拉直成繩狀。

  初音本能的想逃開,但撒彌爾振臂向上甩出的綢緞,竟倏地變成繩棍,結結實實地打在她的身上!初音還來不及從震愕中恢復,撒彌爾手中的繩棍便又再一次甩出,緊緊的纏住了她的脖子。

  撒彌爾雙手抓著床幔,硬是將揮翊掙扎的初音從半空中扯回他的面前。

  “咳、咳……放開……我……不能……呼……”頸上越收越緊的力道令初音難過得漲紅臉,並不斷的張口急喘嗆咳。

  氣炸了的撒彌爾,以單手扣住她的雙手,迫使她來到枯萎的玫瑰花前。“你知不知道安琪拉玫瑰有多珍貴、多脆弱?她的花苞生長在人煙罕至的陡峭崖壁上,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找到她,再費盡心思地把帶她回來、呵護她直到花開。”

  亮紅、粉橘、鮮黃、嫩綠、水藍、粉紫……每一片如彩虹股色澤的花瓣層層疊疊地裏著蕊心,形成一朵令人目眩神迷的花後,就像他的安琪拉!

  五年前,安琪拉與他一起從那個地方逃出來,卻中途失散了,直到現在仍沒有一絲音訊。

  對他來說,安琪拉玫瑰已不僅僅是一朵玫瑰花了、而是在他尋覓愛人時,撫慰心靈的珍寶,可是,他沒想到,眼前這個該死的天使人竟輕易的毀了他的最愛!

  “放手、咳……誰教你不……讓我走……,花死了……,是你活該……”初音仍不死心地頑強掙扎著。

  “花死了,是我活該?”撒彌爾的雙眼瞬間眯成危險的一直線。“看樣子,你必須受點教訓才會學乖。”話落,他粗暴地推初音上床,迅速的用系床幔的繩子將她的兩隻手綁在床頭左右的角柱上

  “你做什麼?放開我----”在初音奮力扭動、尖叫的同時,撒彌爾又將她的雙腳分別綁在床尾的兩根角柱上,讓她呈大字型地趴俯在床上。

  “我花了十萬美金從人口販子的手中救下你,又花錢請醫生來治療你的傷口,你卻給我搞破壞?”撒彌爾站在床邊,冷眼瞅著長髮淩亂地散落在瞼上的初音。” 花十萬美金從人口販子的手中救下她……初音不懂他說的話,她只知道,在離開教堂後,侯勝就帶著她住進一問旅館,而等她醒來後,侯勝已不見蹤影,只剩賈鑫和他的手下站在她面前。  

  難道那個叫賈鑫的男人是人口販子?這麼說來,侯勝是不是也被他們抓走了?

  一股恐懼倏地從初音的心底竄升?令她更想離開這裏。

  “快放開我!”她怒瞪著床邊的撒彌爾,鼓動的雙翼雖然不斷地掙扎,卻對被綁緊的四肢一點幫助也沒有。  

  撒彌爾雙臂抱胸,冷冷地看著初音徒勞無功的抵抗,直到她用盡了氣力、垂下羽翼。

  “撒彌爾……對不……起……我不應該殺死你的……玫瑰……”瞥見他金色的發絲隨著他的氣息貼近,初音被逼得照念。

  “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察覺到她似乎仍心存抗拒,於是,撤彌爾用力地扯起她的頭髮,冷聲說:“說啊!”

  “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初音緊閉雙眼,任屈辱的熱淚紛紛滾落。

  看著她細碎可憐的求饒、劇烈打顴的纖軀,有一刻,他幾乎不忍的打算結束這場恫嚇,但是一瞥見靜靜地躺在床邊的枯萎玫瑰時,卻又重燃他的火氣。  

  “我不原諒你。”他仿佛從地獄來的索命使者,在她的耳邊呢喃。

  見狀,撒彌爾不禁皺起眉的停止了動作他躍下床,從貯藏室裏拿了一瓶愛雨蘭威土忌後,再回到房間。  

  凝視著她手腳上原本已好得差不多的瘀痕,又因為剛剛的掙扎而呈現嚴重的紅腫與破皮,他不由得抓著酒瓶又仰頭多喝了幾口。

  等情緒稍微冷靜之後,他才將酒放在床邊、替初音解開四肢上的束縛。  

  初音軟倒在床上,蓬鬆且淩亂的黑髮披散在床罩及雪白的翅膀上。撒彌爾伸手撫摸著她那溫暖細緻的羽翼,熟悉的觸感重新喚回他對安琪拉的記憶。

  他當初就是為了這唯一的相似點,才會花錢買下初音。

  此時,昏死的初音,緊繃顫抖的身軀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她痛苦地低吟出聲。

  撒彌爾靠上前,將趴著的她翻過身抱在懷中,把威土忌瓶口靠近她的唇邊。  

  “咳、咳……”一股濃重的辛辣味從舌頭源源不絕地侵入她的喉問,令她被嗆醒了。“不要碰我!”她看見撒彌爾靠得好近,本能的揮動手臂想給他一巴掌。

  撒彌爾訝異的感覺到臉上熱辣辣的痛麻,眸子不經意的瞥見初音在他左手背上留下的齒痕……他在期待什麼?是期待他從人口販子手中救回的是安琪拉嗎?

  五年了,也許安琪拉就像那株枯萎的七彩玫瑰,早就已經死在某個他不知道的角落……撒彌爾搖搖頭,想甩開那抹不祥的念頭。

  “你還是被綁著比較好。”說話的同時,他抓回企圖逃跑的初音,再次將她綁在床上。  

  “放開我……咳、晤,咳、咳……”

  “喝!”撒彌爾掐住初音的雙頰,強行將威士卡灌入她的嘴裏。“這會讓你輕鬆點。”

  “唔、咳咳——”疲憊的初音仍試圖掙扎,濃重的烈酒卻嗆得她眼淚直冒。  

  “咳、咳……那殺身體不能殺靈魂的,不要怕他們……咳……”

  “馬太福音十章二十八節?”看見初音痛苦的模樣,撒彌爾拿開酒,將瓶口送到自己的嘴邊,把僅剩三分之一的威土忌一口氣喝光。“把你賣給我的人說、你瞞著撫養你長大的神職人員,偷偷跟著男友一起私奔……你會遇到我,也許就是神對你的懲罰。”

  撒彌爾的話直刺進初音的心,她不知道祈禱了多少次,懺悔了多少次,祈求修女們能原諒她、祈求神能寬恕她和阿勝,然而,在她眼前的卻仍只有不斷的痛苦和羞辱! 

  體內的酒精逐漸發酵,初音開始覺得頭昏腦脹、全身發熱。“你是魔鬼!魔鬼!”她害怕地尖叫,可被綁住的手腳和被壓制的身體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寧可自己是魔鬼……”如果靈魂出賣給魔鬼能換回安琪拉,他會去做!

  被烈酒癱瘓了意識的初音,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只感覺到撒彌爾緩緩降下沉重的身體,雙手緊緊的交纏住她的手指……

  撒彌爾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睡一覺了。

  他閉著眼睛,單純的呼吸著,然後翻過身,尋覓那片能讓人安心的白色羽翼,想再一次將柔軟溫暖的身軀抱在懷中……

  伸出的手臂卻抓了個空!他倏地睜開眼坐起、驚覺床上只剩他一個人。

  “該死!”瞥見床柱上松脫的繩結與失蹤的長大衣,撒彌爾不禁咒?一聲。他跳下床,邊穿上西裝褲,邊抄起手機撥號“陳叔,初音拿走開門的磁片卡逃跑了!”

  初音經過狹長的走道,長長的階梯,“砰!”的一聲,她推開厚重的鐵門,卻立刻被迎面撲來的喧嚷人聲與樂器演奏聲嚇住。

  晃動著的彩色燈光、舞合,晃動著的男男女女……頭痛欲裂的初音緊抓住大衣,搖搖晃晃的往前走著。

  她來了,她走過來了,她像一陣溫柔春風,吹拂我的血液顫動、我無法克制自己不被她吸引……

  在艾妲嬌媚的歌聲中,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沒穿鞋、裏著黑色長大衣的初音身上。

  冷得瑟瑟發抖的初音扶住餐桌,顫聲問:“這裏是什麼地方?”她的詢問令正在用餐的客人嚇了一跳。 

  “SexDoll,全香港最有名的酒吧。”有一個人回答,然後好奇地注視著虛弱得像是飄零的落葉的她。

  “ScxDo曠……香港?滿心困惑的初音格開隔壁桌客人的攙扶,神志-不清的繼續問;“聖恩堂在哪里……我要回教堂……”

  “教堂?哈,聽見沒。她在說教堂?”

  “找教堂找到酒吧裏面,這也太離譜了吧?”

  坐在吧台的幾個酒客傳來一陣訕笑,隨即朝初音圍了過來。

  “你一個人嗎?”

  “搞成這樣;是不是被男人欺負了?”

  “看,還有吻痕耶!”

  “不要碰我!”初音甩開摸著她頸側的手,想後退,但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卻迎上前,令她驚嚇得撞上另一個圍著她的酒客。“不要過來……”她用雙臂拉緊衣服護住身體,卻無法掩蓋露在大衣外的纖細玉足。

  在紛亂還未擴大之際,剛與撒彌爾通完電話的陳連忙走過來,“這幾位先生恐怕喝多了吧?我們的服務人員會帶各位到後面休息…”

  “拉什麼拉?我沒醉!”酒客沒好氣的說。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請大家繼續聽歌、享用餐點。”陳向店內的顧客打了聲招呼,隨即側過身攙住初音、扶她走到舞臺後面“初音小姐,我扶你回房間休息。”

  “我不要回……房間……,”初音本能地掙脫陳的扶持。

  “陳,她是誰?”一直坐在位子上旁觀的中區警局刑事組組長——巴民倫,上前阻止初音離去。

  “這……巴組長……,”看見巴民倫,陳不禁面霹驚訝。

  看見一向內斂的陳吞吞吐吐的沒回答,巴民倫更加疑惑了。“你叫什麼名字?” 

  巴民倫靠近一步,初音便害怕地退一步,直到巴民倫亮出員警證件,她才不安的低誇,“初音。”

  “初音?姓什麼?”

  “不知道……”初音望著巴民倫的身影越變越模糊,她不禁眨眨眼、努力站穩自己的身子。

  “組長,她是店裏新請的服務生,這兩天得了重感冒——”陳邊扶住初音,邊扯謊道。

  “什麼新請的服務生?你騙誰啊?”巴民倫不滿的打斷陳的話。

  他皺著眉上下打量初音手腳上殘留的捆痕,聞著她身上濃濃的酒味。“你是從哪里來的?身分證拿出來給我看看廣他倏地抓住她的手。

  “好痛!”初音痛呼出聲。“放開——不要碰我!”她神經質地扭動全身,仿佛所有碰她的人全都成了撒彌爾的化身。

  當巴民倫碰觸到初音的那一?那,他突然起了一抹奇異的念頭,……他伸出另一隻手,將筋疲力竭的初音轉而背對著他。

  就在他準備扯下初音身上的大衣檢查她的背部時,撒彌爾卻倏地竄到他的面前,阻止他的動作。

  “組長,幫個忙……”撒彌爾微笑著,使個眼神示意陳離開。“她是我的女孩。”他伸手將初音攬回自己的懷抱。

  “你的?”巴民倫訝異地挑高了眉。“她不是酒吧新請的服務生嗎?”

  “她是新請的服務生沒錯,不過,只為我一個人服務。”

  巴民倫瞪大眼睛。“難怪陳剛才的表情會這麼古怪,原來她是你的人啊!哈!這可稀奇了,公爵,認識你這麼久,我可是第一次看見你對女人有興趣呢!”他暖昧地注視著撒彌爾將暈倒的初音緊摟在胸前。“她真漂亮,該不會是……天使人吧?”

  “天使人”這三個字一出口,頓時令四周充滿緊張的氣氛!

  “你常來我的店裏,我怎麼敢在你的面前做違法的事呢?巴組長。”撒彌爾對巴民倫露出迷人的一笑。

  撒彌爾的笑容讓巴民倫看呆了。“哈!是我多疑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鬍子,隨意說:“這陣子,我的部屬破獲了好幾件非法盜賣天使人的案子,聽說那些僥倖脫逃的人口販子,現在正忙著出清手上的貨口呢!

  “我可是為你好才提醒你啊!你可別對那些受到玷污,連教堂都不要的天使人起同情之心……他們的命運汪定是要被抓起來,接受死刑!”

  “我是生意人,只懂酒和美食,其餘的我一概不知。” 

  “這樣最好了。”巴民倫哈哈一笑,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你除了知道酒和美食,也挺瞭解如何抓住人心的嘛!”他隨意的環顧一下店內,“不然,你這小小的酒吧怎麼能吸引這麼多有錢、有地位的人呢?還讓音樂界頂尖的樂團與艾妲推掉所有的合約,死心塌地的留下來演出?”最後,他將目光移回撒彌爾俊美得如藝術珍品的臉上。

  巴民倫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觸撒彌爾俊美的臉龐。

  “魔鬼……,放開我!”

  兩個男人之間的奇妙氣氛,被突然醒轉的初音打斷。

  “組長,真是抱歉,我現在必須處理一些私事……”撒彌爾一把抱起掙扎、吼叫的初音,也乘機與巴民倫保持距離。

  “撒彌爾——”巴民倫不舍的輕喚。

  “組長,回位子去吧!你叫的菜都快冷了。”

  丟下話,他隨即抱著初音走向地下室、將還有話想說的巴民倫,與舞臺上滿臉醋意的艾妲拋諸在腦後。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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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2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放開我……你快放開……”

  “你剛才差點就被員警抓了,你知不知道?”回房間啟,撒彌爾——腳踹開浴室的門,並將懷中的初音連人帶衣的丟進浴缸後,轉開水龍頭。

  熱水刺痛了初音腳躁上的傷口,她本能的跳出浴缸,卻立刻被撒彌爾用力的按了回去。“看你一身狼狽,給我待在這裏好好的洗乾淨!”

  “不——放我出去!”由於肩膀被壓著跌坐在水中,使得初音只能利用掛在浴缸外的兩隻腳繼續掙扎。

  “出去?”撒彌爾低吼。“這裏是香港,你人生地不熟的,想去哪里?”

  初音淚眼婆娑,“回臺灣……回聖思堂……讓我出去……”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在在令她心生恐懼。

  “你已經選擇離開教堂了,你還回得去嗎?”撒彌爾坐在浴缸邊緣,任由初音像躲瘟疫般的縮在角落。“聖殿要的是純潔無瑕疵的天使來事奉神,你認為,那些神職人員還會接納一個已非純潔之身的天使人嗎?”

  “會的……他們……會的!”信心動搖的初音垂下了頭。

  “那你就打電話給他們嘛!讓他們知道你在這裏,好來接你回去。”撒彌爾嘲諷的揚起嘴角,將手機遞給初音。“拿去啊!”

  初音被動的接過手機,瞪著繁複的按鍵好幾秒鐘後、才發現,她竟然不曾打過教堂的聯絡電話。

  “怎麼了?不記得電話號碼了嗎?”看穿初音的心思,撒彌爾隨即拿回手機。“你總該知道自己的教堂在臺灣的哪個區域吧?”

  “臺北市,天母——”初音才張口,便看見撒彌爾的上半身朝她傾過來,她連忙躲開、卻發現他只是要伸手關掉水龍頭。

  瞥一眼渾身顫抖的初音,撒彌爾邊重新坐直身子,邊壓下電話按鍵。“請幫我查臺灣臺北市,在天母一帶的聖恩堂的電話號碼。”然後,他把接通了的電話塞給初音。

  “喂?聖恩堂,請問找哪位?”

  電話彼端傳來熱悉的聲音,令初音不自覺的落下歡欣的淚水。她顫抖著雙唇出聲,“瑪利亞修女……我是初音。”

  “初音!你在哪里?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們找了你好久!”

  瑪利亞修女一連串的擔心話語讓初音的淚珠直落。“對不起……我跟侯勝一起走……沒告訴你們……我現在……在香港……”

  “你跟侯勝一起到香港?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見那個男人嗎?”

  “不是的……我跟侯勝失散了……我是被壞人抓住賣到香港……”她緊抓著手機說:“對不起,請原諒我,瑪利亞修女……我……我想回教堂……”她不斷的懺悔著,願意接受一切的懲罰,只要能讓她再重回聖殿。

  電話的另一端沈默地聆聽初音的懺悔,好久、好久以後,瑪利亞修女才緩緩,幹口,“多可怕的遭遇D凹!我可憐的孩子……在彌撒儀式上,你總是那麼的耀眼,你的存在仿佛是神所賜予的奇跡,可是現在,你閃為禁不起情欲的誘惑而讓自己深陷險境,你現在這個樣子……教會也不可能再讓你回來了。”

  “不!”瑪利亞修女的話令初音覺得背脊發冷。

  “天上的使者何其聖潔、一旦受到罪的污染,連神也不會寬容。初音,你太令我們失望了,而且,別再打電話來了,以後,你必須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你要好自為之。”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讓我回去……”初音無助的啜位著,不相信向來疼她、愛她的修女們會就這麼丟下她不管。

  “哢!”一聲傳來,瑪利亞修女竟主動切斷電話。

  “不,不要掛斷!”初音死抓著早已斷訊的電話喊。

  “蠢!”撒彌爾站起身,將抽了一半的煙按熄在肥皂盒蓋裏。“你不會先編個謊話哄哄她們嗎?你把事情這麼赤裸裸的全講開了,那些保守的宗教份子哪受得了!

  “我不是……故意要離開教堂……”初音六神無主的掩面哭泣,她更無法忍受撒彌爾那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還在她面前極盡嘲諷之能事,這些天身心上所受的委屈、羞辱,陡地全一古腦兒的湧上胸口。“都是你!是你傷害我……”她氣得從水中爬起來。

  “要怪就該怪你的侯勝。”撒彌爾卻更迅速地將她推回水裏。“是你的男朋友把你賣給人口販子賈鑫,不是我!”

  “騙人!”初音呆若木雞的跌回浴缸,“你騙人……阿勝他也……也被壞人抓走了……”晃動的水刺痛著傷口,可她卻渾然不覺。

  “我為什麼要騙你?”撒彌爾拿回電話,身體傾向一臉茫然的初音。“我不管你跟你的男人之間究竟怎麼了?總之,他丟下你一個人,這是事實,”他拍了拍她毫無血色的臉頰,“現在,把自己洗乾淨,順便用你的腦袋好好的想一想。”他隨即昂首闊步的離開浴室。

  有好幾分鐘的時間,初音就這麼瞪著從水面浮出的熱氣,看它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她想著阿勝爽朗的笑臉、想著他的甜言蜜語,但她想不通釣是,他怎麼可能會把她賣給壞人呢?  

  絕對不可能的!而如果教堂不要她,那她就只剩下侯勝了……所以撒彌爾一定是在騙她!

  一波接一波的打擊令初音心力交瘁,她閉上仍淚流不止的雙眼,任巾疲憊的身軀浸泡在水裏……



  撒彌爾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矮櫃上那朵枯萎的玫瑰花,它曾經是多彩嬌媚的,如今,失去水晶玻璃的保護後,便無法再存活下去。

  他突然聯想到幾乎是跟外界隔絕的天使人。“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他瞥向浴室,緩緩地從鼻子裏呼出一口煙霧,然後走到浴室前敲敲門。“你洗好了沒?”

  但裏面卻沒有任何回應。

  “初音?”不對勁!撒彌爾憑直覺的轉開門把、一打開門,就看見初音像是睡著了似的,整個人浸在水裏。

  “Shit!”撒彌爾立刻沖上前,揪住初音的衣領將她拉出浴缸。“你找死呀?”他壓低她的身子,用力拍打她的背部。“快吐!把水吐出來!”

  “咳、咳咳……別碰我!”她邊嗆咳出水、邊縮緊身體,抵擋撒彌爾剝扯著她的濕衣服的動作。  

  “別碰我、別碰我,你能不能換別的話說?”他一把放開蜷縮在地卜的初音,皺緊眉將浴缸裏已經變溫了的水放掉,而後紮起長髮,脫掉西裝外套。

  全身虛脫的初音倏地面露驚慌,“你做什麼?”

  “替你洗澡。”撒彌爾卷起衣袖,俯首一笑。“既然你不會自己洗,只好由我來了。”

  “不要——”無視于初音的反抗,撒彌爾用力的拉起她,兩三下就將她濕漉漉的衣物剝開了。

  “不……”她掙扎、逃避著他握著肥皂在她光滑的身子上塗抹的手,一會兒。他拿起蓮蓬頭從她頭上淋下。

  “啊……”初音不堪受辱地連連尖叫,即使蹲著身揮舞雙手,卻還是無法阻擋水柱的攻勢。

  一番折騰下來,全身濕淋淋的初音只能抱著裸身蜷坐在牆角。

  “你很冷嗎?”初音顫抖地背對著他沒回答,於是,他攏了攏頭髮,一邊轉器浴缸的水龍頭,一邊注意她。

  流水嘩啦嘩啦的響著,掩蓋了初音的啜泣聲。

  “過來泡一泡熱水,你就會暖和點了。”

  撒彌爾走近她,將她一把抱起,當初音驚覺而試圖抵抗時,他已動作快速的將她放入浴缸的水中。

  “咳、咳……”一個打滑,讓初音整個人跌進水裏,她本能地伸手抓住浴缸邊緣,仰起頭呼吸。“為什麼……咳咳……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撒彌爾愣住了,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在霧氣彌漫之中,他凝視著殘留在初音劇烈起伏的酥胸上的吻痕,因熱而變得更加豔紅,隨著水波輕擺的修長雙腿微微合攏,遮住了若隱若現的三角密處。

  撒彌爾將目光慢慢的從初音姣美的身軀移至她喘息的雙唇上,他不由自主地記起吮吻她時的甜蜜滋味。“可憐的女孩。”他攫起初音顫抖的下巴,緩緩降下唇。想再一次品嘗她那可口的櫻紅唇瓣。

  初音嚇得激烈掙扎,被踢得四處飛濺的水花惹惱了撒彌爾、他不耐的扼住她纖細的脖子,將她的頭壓入水中。

  “不……咕嚕……”

  他看她似乎快不能呼吸了,才從水裏撈起她。

  初音張開嘴想大口吸氣,撒彌爾卻乘機堵住她的唇,吸吮糾纏著她的香舌。  

  “唔……唔!”可是,當初音撇過頭,扭動得更厲害時,撒彌爾就再次將她按入水中,“不要……咕咕……”

  反覆喝了幾口水後,疲累的初音才逐漸減緩掙扎的動作。

  撒彌爾忘情地吻著她如蜂蜜般的紅唇、頸側,輕咬鎖骨部位的細緻肌膚,他用一隻手托著終於柔順下來的纖軀,為她那似出水笑蓉般清麗的模樣讚歎。

  他橫抱起初音,扯下鋼架上的浴巾裹住她。“你怕我?”他撥開貼在她臉上的濕發,即使沒有得到回覆,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恐懼。“乖,不用怕。”他拉起她的手,用唇舌舔吻傷口。

  初音下意識跳起身,揮動手臂扯開撒彌爾的掌控。

  一陣刺痛從手上傳到胸口,撒彌爾低頭一看,只見還留著齒痕的左手背又新增加了四道指甲的刮傷。“很好,看來,你還有體力嘛!”他伸手揪住她身上的浴巾,將企圖逃出浴室的初音用力扯回來。

  “啊!”初音驚叫一聲,本能的抓緊浴中,與他的力道相抗衡。

  就在初音腳一滑,即將要跌倒的瞬間,撒彌爾倏地攬住她的纖腰,讓她安穩地靠坐在浴缸邊。

  “禽獸!放開我——”撒彌爾的靠近令初音放聲尖叫。

  “你該慶倖是遇見我!”撒彌爾不悅的吼道,同時彎腰壓住初音的雙手,阻止她站起身。”你想不想知道,那些被不肖商人賣給賣淫集團或性變態者的天使人是什麼下場,嗯?”

  不停地顫抖的初音猛搖頭,為了閃躲耳邊他所呼出的熱氣而不得不跪坐在地上。

  她背後那對純白的羽翼似美麗的紋身,隨著初音虛弱的顫動而起伏著,令撒彌爾忍不住伸出手撫弄。

  “不……”初音的貝齒咯咯打顫,撒彌爾摸著她背脊的動作,讓她再一次記起不久前才被傷害的恐怖情景。

  由於初音抖得實在是太厲害了,撒彌爾皺起眉,用力扳開她緊抓住浴缸的雙手,從她的背後嚇住她,輕輕搖晃著。“噓……不怕、不怕。”

  撒彌爾意外的溫柔讓初音困惑,她想動,卻被他牢牢的筘制住,並一前一後的輕晃,使得仍殘留在她腦袋裏的酒意再次浮現。漸漸的,她合上眼,想起小時候她常坐在修女的膝蓋上,就像現在這樣,被柔柔地搖著。  

  感覺到懷中的人兒終於不再顫抖了,撒彌爾笑了笑,臉頰貼著她的濕發,在她身上淡淡地散著沐浴乳香的誘惑之下,忍不住吻上她的臉

  初音感到—連串似花瓣飄落般的吻,時而印在耳垂、臉龐,時而停在眼皮、眉心……令她不禁歎息出聲,不知道該不該拒絕這樣的舒服感受? 

  直到他的大手抬高她的下巴,—路上由脖子吻到她的唇,並轉變成彼此唇舌交纏的狂吻時、初音才慷慌的睜大雙眼。

  撒彌爾任由初音掙扎著,改以兩隻手在她細白的身軀上搓揉。

“你想清楚了嗎?你的男朋友為什麼不碰你?為什麼丟下你?”

“我的猜測是,從他一開始認識你,就在盤算著你的價值,好把你賣掉,大賺一笑。”

  “住口!住口!”嘴上的濡濕令初音作嘔的想立刻擦掉,她推開身後的撒彌爾,雙手攀附在浴缸邊緣想要站起來。

  撒彌爾卻單手扼著初音的後頸,逼她呈跪地姿勢。

  “阿勝愛我,他一定會來找我的!”由於掙脫不了他的箝制,使得初音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無助淒慘的哭聲扯動了撒彌爾的心,正處在徹底絕望與驚恐中的初音,就好像當初遍尋不著安琪拉時的模樣。  

  “也許他會來找你,也許他不會來……”同病相憐的思緒讓撒彌爾溫柔的貼近她,膝蓋輕輕摩擦著她雪白顫動的兩股之間,也漸漸燃起他燥熱的欲念,“也許……我可以幫你找到侯勝,讓你和他見面。”

  “幫我……找阿勝?”他隨意的一句話,讓身陷絕望的初音好似抓住一線曙光。“你真的可以……”

  “可以什麼?”她噙著淚水的烏黑雙眸怯怯的回望著他,一時之間竟勾動了他的心。

  初音忍著臀溝被摩擦的羞恥感,小小聲的說:“幫我找阿勝。”在她的心裏。仍堅信侯勝是被壞人抓走了。

“嗯哼!”撒彌爾漫不經心地應著,筘住初音脖子的手轉移了位置,將她的纖腰抬高、靠近他濕熱的靈舌。“如果我心情好的話……”

  “不要!”恐懼令初音再次開始不安的扭動,“不要……會痛……”她直覺地想擺脫異物進入她身體時的痛苦!

  工作結束之後,艾妲在休息室裏等了快三個小時,才看見撒彌爾出現在吧台。  

  她帶著不滿與疑慮走近他,以優美的姿勢坐上高腳椅,奪過他手上的酒杯,劈頭就問:“你跟那個女人在裏面做什麼?”

  “艾妲?”撒彌爾驚訝地看著她啜飲他的威士卡。“你怎麼還沒走?”

  “別轉移我的問題。”艾妲用力的將玻璃杯放回桌面,引得杯中的冰:塊喀啦喀啦作響。“你抱那個女人進去做什麼?”  

  看見艾妲一臉妒意的怒視著他手背上的齒痕與抓傷,撒彌爾淡淡的一挑眉,懶散地回了一句,“明知故問。”他用鑷子夾了一塊冰塊放入杯子裏,然後拿起酒瓶將玻璃杯重新注滿。

  “你是不是喜歡她?”

  撒彌爾一邊啜飲著酒,一邊往視艾妲著急的表情。“我該怎麼回答才不會惹你生氣?”

  “跟我說實話!”他避重就輕的態度令艾妲大為不滿。“巴組長說,初音是只為你一個人服務的服務生,這是什麼意思?而且,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啊!我想起來了,一定是和那天晚上來找你的酒槽鼻男人有關吧?”

  撒彌爾只是沈默的喝著酒,對她一連串的問題不作正面的回答。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叫初音的女人了?”

  “NO!”只有最後一個疑問,撒彌爾是斬釘截鐵的回應。

  他愛的只有安琪拉,再也不可能有別的女人!  

  撒彌爾的回答讓艾妲松了一口氣。“既然不愛,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撒彌爾的腦海仍不受控制地出現初音楚楚可憐的嗓音、雪白的纖軀隨著水波顫動的誘人模檬……他連忙收起遐思、攏攏頭髮,言不由衷地敷衍道:“她只是sexdoll……”

  “sexdoll?真的?”艾妲循著撒彌爾的目光,看向酒杯底下印有“Sex-doll”酒吧標誌的紙墊,狐疑著。“Sexdoll……”一會兒,她拿起紙墊把玩著上面的英文字,身體忍不住傾向他。“我不行嗎?撒彌爾……”

  漂亮的撒彌爾、讓人入迷的撒彌爾……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纏繞著他金色的發絲,艾妲將他拉近,好更仔細的欣賞他那雙比賽石更晶亮的淡青色瞳眸。然後、她主動吻上他,深深地吻著她己愛得無法自拔的男人!

  撒彌爾也回吻著艾妲,心理想的卻是初音甜如蜜的唇瓣、奶油般的雪膚、撩人的嬌喘,如果不是因為初音昏迷了,他可能會在浴室衛要她更多、更多次。

  忽然,初音與安琪拉日漸模糊的倩影竟然開始交錯重疊……撒彌爾倏地拉開艾妲,為自己的胡思亂想錯愕不已。

  “撒……撒彌爾?”激吻過後,艾妲大力地深吸了幾口氣,一對充滿挑逗意味的翠綠色眼眸嫵媚地瞟著他,滿心以為他的失態是因為終於被自己所吸引。“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比得上我嗎?”

  “怎麼能比?你是我店裏最優秀的表演者。”撒彌爾迅速的恢復偽裝。

  “認識快兩年了,我不想只是跟你維持工作上的關係。”看見撒彌爾離開座位,艾妲不由得跟著起身,想更進一步表白自己的心意。“我的公爵,我愛——”

  撒彌爾立刻伸手輕捂艾妲的嘴、阻止“我愛你”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當初合作的時候就說好了,我們只維持工作上的關係,不談感情。”

  詫異寫滿艾妲的臉,撒彌爾此刻的言行令她直覺是她在自作多情。

  趁著艾妲思緒混亂時,撒彌爾立刻示意一直坐在角落等待的司機可以去把車子開過來了。“已經淩晨五點多了,艾妲,你該回去了。”他拿起她擱在位子上的棘紅色大衣替她穿上,送她到店門口。

  上車時,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的艾妲,從車窗裏丟出一句,“撒彌爾,人跟人之間認識久了,就會有感情……我不會死心的。”

  撒彌爾只是笑了笑,關上車門,交代司機,“送艾妲小姐回飯店。”

  “是,老闆。”司機恭敬的回應。

  陳東擦擦椅子、西抹抹餐桌上的花瓶,直到撒彌爾目送轎車遠離,回到店裏,他才跟隨他的腳步來到吧台,從口袋裏掏出那朵被手帕覆著的、枯死的玫瑰。

  撒彌爾隨意轉動著只剩下冰塊的酒杯,眼睛直盯著枯萎的花朵看,直到冰塊全溶化成水,他才瞥一眼仍在吧台內擦拭器具的陳“你不是早該下班了?” 

  “是啊!可是我看見這裏還有點髒。”陳尷尬的一笑,假裝很忙碌似的,一下子摸摸吊在架子上的各式酒杯,一下子又用抹布擦拭台而。

  望著陳在他面前走來走去的,撒彌爾開口問了,“陳叔,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思索了好幾秒鐘才問:“那是安琪拉玫瑰?”

  撒彌爾點點頭,再看一眼枯萎的玫瑰,說:“救不活丁,丟掉吧!”

  丟掉?他沒聽錯wE?陳雙手捧著枯萎的玫瑰,沒敢再追問。望著面前看不出喜怒表情的撒彌爾、陳不禁有些擔心。“咳!那個……你打算留下初音?可今晚巴民倫的反應你也看見了,你應該知道,不可以留下她。

  “香港雖然是個國際都市,不過,大部分的法令還是要聽從內陸政府,這幾年來,領導階層已趕走了各教會的天使人,現在,他們打算全面清除那些殘留下來的、受到玷污的天使人。”

  見撒彌爾沒有反應,陳便繼續提醒著,“私自盜賣天使人、非法擁有天使人,甚至連幫助藏匿天使人的人都要遭受重刑,若是被發現你跟天使人在一起,你會有很大的危險——”“我知道了,陳叔,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撒彌爾瞥一眼陳,打斷他的話。

  在東方社會裏,天使人成了禁忌,撒彌爾也很清楚—旦碰觸了禁忌會產生什麼樣的危險。

  只是,在他還沒弄清楚自己對初音異樣的感覺時,他仍不能丟開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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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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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25: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初音頹然地靠坐在鋪著厚毯的大床上,環顧四周充滿科技感的金屬制傢俱擺飾。  

  她呆愣地看向垂在羊毛被外,已重新換上紗布的雙臂,想挪動,但從骨頭裏、從每一寸肌膚裏竄出的酸刺劇痛,就像要把她大卸八塊似的讓她無法承受,而肉體上脊J極度不適喚醒殘留在她腦海裏的風暴……

  初音咬緊牙,緩緩移動疼痛且沉重的身體下了床,腳才剛接觸到冰涼的地板。便立刻感覺到有東西在碰她。

  “汪!”  

  “咧!”突然的狗吠聲嚇得初音縮回床上。

  “汪,汪!”狗兒完全感應不到她的害怕,仍一古腦兒的在床邊搖頭擺尾。  

  “這是什麼?”初音瞪著眼前仿照科卡犬製成的銀色機器狗,不禁低呼出聲。  

  閃爍著綠色電眼的狗狗,循聲靠近初音。“走開!”她嚇得伸於揮趕,可狗狗非但不離開,發光的眼睛反而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放心,它是機器狗,不會咬人的”  

  初音只顧著應付眼前的機器狗,根本沒注意到撒彌爾是何‥出現在門口的。

  撒彌爾瞥向慌亂地縮在床頭的初音,輕笑道:“你一直動來動去的,它會以為你是想跟它玩。”他在原地彎下身,朝機器狗下令。“大腦,過來。”

  看見撒彌爾似乎沒有接近她的意圖,初音這才緩緩的放鬆緊繃的雙肩。

  但是過不了多久,他便站起身,朝床邊走來。“傷口還會痛嗎?”

  初音嚇得微張著口,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直到機器狗用頭磨蹭著她的腳踝時,才又倏地回過神。

  望向初音包紮著紗布的僵硬四肢,他的眸中閃過一絲憐憫,然後將手上的幾個紙袋拋到她身上,“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看見他轉身離開房間,好一會兒後,初音才好奇地打開袋子。

  只見其中一個盒子裏裝的是純白色的麻花高領毛衣、酒紅色的蘇格蘭長裙、淡駱駝色的外套,而另一個盒子裏則是一雙淺色的休閒鞋。

  “他為什麼買這些給我?難道他終於要放我走了嗎?”初音暗自欣喜著,立刻縮在床角,忍著疼痛換掉睡衣。

  她步履蹣跺地追上撒彌爾、本以為他會帶她上到一樓、卻沒想到反而是往地底的更深處走去。“喂!你走錯方向了,出口……,應該是在那裏。”

  “我只想帶你去參觀我居住的地方,又沒說要讓你出去。”他促狹地說。

  初音不悅地向後退了幾步,“我不想參觀你住的地方,我只想離——”她想躲開撒彌爾的接近,可腳踝卻不小心碰到階梯。

  “小心!”撒彌爾扶住初音,不經意的,她身上餘留的沐浴清香拂了他一身。

  “放開我!”初音慌張地扭動手臂,可傷處的疼痛卻令她皺起眉。

  撤彌爾緊握住她的小手,等到初音放棄掙扎了,才牽著她繼續前進。“這裏的設施足足耗費了三年的時間才完工,除了一樓酒吧的出口外,這些走道還能彙聚到另一個秘密出口,怎樣?不錯吧?”

  初音戰戰兢兢的走著,沒有答話,她被迫跟著他流覽一個個擺設迥異的房間。

  之後,撒彌爾將磁片插入另一扇門。“看,這裏是監控整棟建築的機房。”他拉著初音來到一格一格的螢幕前。“每一部監視器所擺的位置不會被人注意到,所以,那些上了鏡頭的人更不會知道他們已經被電腦錄下了影音。”

  “你什麼時候才會放我出去?”心不在焉的初音再次出聲抗議。

  撒彌爾卻只是微笑的注視著她。“等到我確定我們彼此部安全的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令初音感到更不安。“你到底想怎樣?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噓!”撒彌爾突然打斷她的疑問,眼睛直盯著螢幕上的一格畫面——才來工作沒多久的外場女服務生,似乎想偷偷撬開裝有當日營收的抽屜,令他皺起了眉。

  “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回來再跟你解釋。”他立刻掉頭離去,將錯愕的初音一個人關在機房裏。


  在酒吧的會汁室裏,試了好幾次仍無法開鎖的人,正緊張地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汗水。  

  “琳,你不在外面工作,跑來這裏做什麼?”

  “老闆?!”聽見聲音,短髮女孩慌忙的轉身,作賊心虛之情溢於言表。

  “缺錢?還是不滿意我給你的薪水?”

  “不是的,老闆……我很滿意你給我的待遇。”

  “那為什麼想偷錢?”

  “我……我……”撒彌爾直截了當的質問頓時令琳答不上話來。

  “琳、你還跟他說這些廢話幹嘛!”隱身於資料櫃側邊的男人忽地竄出,用槍抵著撒彌爾的腦袋。

  突來的轉變令室內充斥著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打開它!”男人立刻發出命令,另一隻手臂同時壓迫著撒彌爾的脖子。

  撒彌爾沒料到琳還有同夥。“抽屜的鑰匙不在我身上。”

  “你是老闆,管錢的鑰匙會不在你身上?你騙誰啊?”面對鎮靜的撒彌爾,反而是持槍者有點緊張。

  “席尼,不要這樣!”看見他將撒彌爾的頸子越勒越緊,琳忍不住上前阻止。“算了,我們走吧!”

  “不行!沒有錢,我們就不能離開香港了。

  席尼的怒氣透過冰冷的槍管傅至撒彌爾的身上,他瞥一眼挾持他的人、再轉向琳問;“你的男朋友是天使人?他就是你需要錢的原因?”

  席尼那一頭黑髮,南美洲人的俊朗五官上還隱約留有被打過的痕跡,這些跡象,讓撒彌爾直覺的猜測他是天使人。

  琳點點頭。“席尼要帶我到西方去,而我們很需要買機票的錢。”

  “不要跟他說這些了!”席尼立刻出聲喝止。 

  琳與席尼的反應間接證實了撒彌爾的想法。“現在,政府為了防止天使人偷渡出境,陸、海、空的運輸管制相當嚴格,所以,你們就算掌了錢、買到機票,也出不了香港。”他冷冷地說。

  “閉嘴!”席尼煩躁的低吼一聲,他使力將撒彌爾的頭按在桌面上。“公爵,我聽過很多關於你的事,你賺很多錢吧?我只是想跟你要一點點、就像你以前幫助過的天使人一樣。”

  “以前的那個天使人是靠自己賺到錢的,可沒拿槍威脅我給她什麼!”

  “少羅唆、快打開它!”他惡狠狠的打斷撒彌爾的話。

  一陣劇痛從後腦擴散開來,令撒彌爾不禁倒吸一口氣。“我說過了,鑰匙不在我身上,不信你可以搜。”

  “席尼!”琳一邊守著房門,一邊擔心地注視著他將撒彌爾身上除了錢之外的其餘東西全丟在地上。

  誠如撒彌爾所說的,抽屜的鑰匙不在他身上。“鑰匙是在誰的手上?叫那個人進來!”席尼急了,隨手將撒彌爾放在腰際的手機塞給他。“快!”

  撒彌爾沈默的接過手機。

  “你敢玩花樣,我就斃了你!”看著鎮靜自苦的撒彌爾、席尼心裏反而覺得毛毛的,他一把搶過電話。“告訴我號碼,我來撥!”

  撒彌爾瞟了席尼一眼,緩緩張開口,“202。”而後隨即接住席尼撥完號以便丟過來的手機,朝通話處說一‘句,“陳叔,麻煩過來會計室一趟。”

  沒多久,趕來的陳驚見撒彌爾被人拿槍指著他激動地想沖上前。

  “別動!你要是敢再前進一步,我就殺了他!”席尼作勢要扣下扳機,立刻嚇阻了陳的舉動。

  “好,好……我不動!”陳戰戰兢兢的說。

  他轉頭命令撒彌爾,“鑰匙是不是在他身上?叫他打開抽屜!”

  “陳叔,打開抽屜。”被挾持的撒彌爾依言吩咐道。

  “可是先生——”

  “打開吧!”撒彌爾冷靜的看向陳。

  “是。”陳與撒彌爾的目光在空中交會,像是在互相傳遞某種訊息。

  敞開的抽廂吸引了席尼大部分的注意力。“就這些?”他一手捏錢,另一手則忙著把幹元港幣塞進自備的提袋裏。“這些錢……還不夠。”

  “今天晚上還沒結帳,所以錢不多。”守在房門口的琳努力思索,然後轉向陳問;“陳叔,我曾經看過你將每天的收入結算好之後,就挪放到樂團休息室旁好像是一個地下室的地方?”

  “琳,你怎麼可以……”陳又急又氣。 

  “廢話少說!”席尼架著撒彌爾,“快帶我去那個什麼地下室。”然後回頭望向琳和陳說:“琳,幫我看住這傢伙,我拿到錢就回來。”

  被推著走的撒彌爾看見席尼掏了一把槍遞給琳,在陳擔憂的眼神下,他緩緩地轉開門把。

  門外,賓客依舊嘻笑歡樂,空氣中漂浮著輕鬆的雷鬼音樂,而席尼在他身後用槍抵著他的背,隨著他邁出的腳步小心地跟進。 

  當撤彌爾在陰暗處瞥見巴民倫朝他眨著眼睛時,同時感覺到好幾個人從他的背後突擊席尼。

  “啊!”席尼大叫一聲。

  只是、舞臺上的嘹亮歌聲完全淹沒席尼的吼叫,他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一擁而上的便衣警員們奪去槍械,拖回會計室內。

  “席尼……”驚見席尼被押進來,琳下意識的將槍移到闖入者的方向,卻立刻被員警視作暴徒而一槍擊倒。

  “NO!”琳瞳大雙目,俯視自心臟冒出的大量鮮血。在斷氣之前,她的右手不自覺的緊縮一下,在拿不穩槍枝的同時,也觸動了扳機。

  子彈疾速地劃過撒彌爾的臉頰,穿人他身後的鐵櫃。

  “No…No…”席尼像瘋了似的咆哮著,倏地張開隱藏在背上,暗灰色的、部分羽毛呈現脫落的雙翊疾速鼓動。

  “天使人?”所有的人莫不驚訝的張口結舌。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瞧見天使人,巴民倫難掩興奮及激動的情緒。“快抓住他,把他綁起來廣他扯高嗓門指揮部屬制伏亂沖亂撞的席尼,自己則沉浸在捕獲獵物的成就快感裏。

  琳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神情彷佛仍想幫助心愛的男人脫逃似的;撒彌爾將視線移向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席尼,瞥視著那些趾高氣昂的警員們。

  “先生,你的臉在流血!”

  “我沒事。”撒彌爾推開陳遞過的面紙。“陳叔……辛苦你了,請你去外面照看著,別讓店裏的客人知道這裏所發生的事。”此刻,令他掛心的是,這場突發意外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妥善處理好。

  “組長,這兩個人要怎麼處理?”

  “先放著吧!如果現在帶他們出去,在這裏工作的人員與顧客也會很困擾。”巴民倫看了撒彌爾凝重的表情一眼,不耐的揮趕部屬道;“好了,你們都到外頭去,偵訊的事由我來做就可以了。”

  撒彌爾以淺笑回應巴民倫刻意的體貼。“陳叔,帶各位弟兄到二樓的包廂,今天晚上,他們的消費全由店內支付。”

  “還不快謝謝杜克先生?大夥去輕鬆輕鬆吧!”得到巴民倫的允許,眾人樂得跟著陳魚貫離去。

  巴民倫立即將房門上鎖,飛也似的來到撒彌爾的面前“你還好D巴?有沒有嚇到?我一接到陳的報警電話,就馬上放下手邊的工作趕過來了。”

  “謝謝你,不好意思,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面對巴民倫過分的熱情、撒彌爾不由得後退幾步。

  巴民倫卻鍥而不捨的挪上前,活像一隻索求獎勵的驕傲公雞。“只要是你需要幫忙,我一點都不會嫌麻煩……哎呀!你受傷了。”

  “只是小擦傷,沒關——”撒彌爾伸手阻擋著巴民倫的手碰觸到他的左臉。

  巴民倫豈會放過這個大獻殷勤的好機會。“怎麼沒關係呢?我看看!”他伸出舌頭,舔著撒彌爾滲出血珠的傷口、靠在他美如常只的俊臉旁親昵低語,“動物本身的唾液是最佳的消毒劑,你等一下再重新上藥,這樣就不會被細感染了。”

  “謝謝你的關心。”撒彌爾強忍著巴民倫拿起手帕替自己抹去臉上血跡的舉動。

  “唔……”被困在角落、用破布綁住嘴的席尼突然掙扎起來、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讓撒彌爾有了撇開巴民倫的藉口。

  好事被打斷,巴民倫心裏覺得頗不是滋味,他踱近席尼,用力扯下他嘴上的布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一團唾液立刻噴上巴民倫的臉!

  惱怒的巴民倫動手賞了席尼一耳光,而後拂去臉上的唾沫,重新將布塞進席尼的嘴裏,並從外套口袋掏出掌上型電腦“不用你說,我也查得到!”

  很快的,電腦螢幕上就顯示出與輸入資料完全吻合的天使人面貌。“哈,找到了!席尼,二十五歲,黑髮、褐眼,從賣淫集團逃出,被通緝中。”

  撒彌爾憂心的看著巴民倫手上那台小小的電腦辨視器,怕初音會出現在其中的逃亡名單上。

  “這個死掉的女人,也是天使人?”巴民倫用腳掀動躺在地上的琳。

  撒彌爾連忙收回心思,代替席尼回答,“不是,琳是人類,是在我這裏工作的職員。”

  “哼!又是被人工合成物所迷惑的愚蠢人類!”巴民倫輕蔑地揍了席尼幾拳,看見他痛得垂頭呻吟,才滿意地環顧一下四周。“公爵,他們有沒有拿走你什麼東西?”

  “沒有……”撒彌爾冷然的旁觀著巴民倫檢查放在桌上的手提袋“本來是要拿走的,現在都在你的手上了。”

  “不少嘛!”巴民倫數著鈔票,不禁吹了一聲口哨。

  撒彌爾看著席尼、他那充滿複雜表情的臉上,似乎仍不知道自己的行動哪里出了錯。

  “你不應該撥我的電話,因為202這個號碼,是代表505的緊急訊號。”撤彌爾淡淡的說。

  撒彌爾的話讓席尼恍然大悟,但此刻,他也只能頹喪地垂下頭,凝視著琳的屍體默默流淚。

  “他就交給你了。”巴民倫將裝著現金的提袋交給撒彌爾,還順手送上原本屆于席尼的槍械。“反正抓他回去也是等著被判死刑,不如現在解決。”

  聞言,席尼立刻流霹出恐懼神情!

  “來吧!今晚的一切,沒有人會有意見。”巴民倫動手鎖上門。

  “你在開我玩笑?”撒彌爾只覺一陣反感,立刻皺著眉放下槍。

  “誰開你玩笑?”巴民倫將撒彌爾棄置的槍拿回來把玩著。“我是說真的,你可以殺了他、而我會在報告裏寫說是天便人攻擊你,你開槍是正當防衛。”

  “我沒有權力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望著手、腳、翊膀全被綁住的席尼、撒彌爾突然覺得心裏非常煩悶。  

  “哈……”撒彌爾的反應惹來巴民倫的一陣訕笑。“他不是‘人’,他是用人工合成基因製造出來,好滿足西方宗教的商品。”巴民倫將槍管對準席尼的眉心。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天使人是科學家在實驗室裏做出來的、長了翊膀的怪胎,跟獨角獸、麒麟、人頭馬身那些怪物一樣,都不配稱做‘人’。”當席尼驚惶地張大雙眼時、巴民倫也同時開槍。

  突來的血腥畫面令撒彌爾驚,他不禁倒退幾步。

  “別覺得我殘忍。”凝視皺起眉的撒彌雨,巴民倫聳聳肩。“我只是讓天使人的審判提前結束罷了。”  

  “你沒必要這麼做!”撒彌爾就算再冷靜,也無法忍受巴民倫的行事風格。

  巴民倫扯著席尼的頭髮,直到確定他氣絕了才鬆手。“生氣了?”他瞥著身後的撒彌爾朗笑著,“我這也是為你著想,很多人都知道你曾經幫助過天使人,若這樣的事情傳開了,那些躲起來,需要利用人類幫助他們逃去西方的天使人,就會不斷的來煩你,你也不希望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吧?”

  巴民倫的話像在暗示撒彌爾別跟麻煩扯上關係。“這兩個人的下場,就是對他同類的最好警告,誰要是敢再來騷擾‘SexDoll’我一樣不饒過。”

  “這間小酒吧何其榮幸,能受到你的親自關注!”看著巴民倫越靠越近,撒彌爾眯起雙眼,再向後退兩步“不過、我是個男人,憑我的能力,足以解決大部分的危險,我希望以後巴組長在幫助‘SexDoll’之前,先問問我的意見。”

  撒彌爾肢體上的戒備意味讓巴民倫感到一陣尷尬。“好吧!這次的行動的確暴力了點,我下次—定會改進。”

  面對面前如花般的優雅俊容,促使他鼓起勇氣表達積藏許久的愛意,“你雖然是男人,卻比任何女人更有魅力,為讓我不得不時時擔心著你的安危啊廣他猛地抓起撒彌爾的手,貼近唇邊親吻著。

  在巴民倫的眼裏,撒彌爾就像一朵噬人心魂的豔紅罌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最極致的性物件,就像是這間酒吧的名字!

  許多人被他的外貌所吸引早已不足為奇,但是、撒彌爾從沒這麼近距離的看見一個同性對自己產生強烈的情欲,這怪異的厭惡感令他想吐。

  “據我所知、你對艾妲也很有心。”他強忍住揍人的衝動,笑了笑地抽回手。“我不喜歡花心的人,更不可能會喜歡男人。” 

  “別說不可能!我也是遇上你之後,才開始變成雙性戀的,你如果不喜歡花心,以後我就只愛你一個!老婆、艾妲、其他女人,統統都不要了,我到死都只愛你一個人!”

  “巴組長,你突然說這些,真讓我不知所措。”撒彌爾擋住巴民倫急欲湊過來的嘴,卻澆不熄他熊熊燃燒的熱情。

  “說YES!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否則我會很痛苦的!”

  變態!撒彌爾在心理咒?,表面上卻又不能得罪他。“我需要時間……消化你剛才所說的。”

  逼不得已,撒彌爾只好含糊其詞的先敷衍過去,一雙眼睛卻瞟向隱藏在天花板的監視器……

  雖然隔著電視螢幕,初音仍被撒彌爾如利刃般的淡青色眸子嚇得向後跌。   

  短短韻幾分鐘內;她便目睹兩條生命被人類奪去,還看見殺人兇手親吻撒彌爾的手……她不想死!不想像那個天使人一樣狼狽的死去啊!

  “啊——啊——”初音展開雙翼沖到緊閉的門邊,扯著、打著,不停的吼叫著,“放我出去!”

  初音害怕得不停的哭,直到捶打門板的手紅了、腫了,才用羽翼包裹住她顫抖的身軀,蜷縮在牆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打開門走進來。

  “不……不要殺我……”瞪著地上直逼過來的影子、初音驚駭得緊挨著牆,腦中浮現的全是螢幕上的血腥畫面。“不要——我不要死啊!”

  “冷靜一點,沒有人要你死。”撒彌爾抓著振翊亂動的初音的手臂,推她坐到椅子上。“剛才的一切,你都看見了?”初音想逃,卻被他用力的按在椅背上。“你想跟那個死掉的天使人一樣嗎?”

  初音搖著頭,顫抖地仰望面前的他,淚水如泉般湧出。

  “沒有教堂的庇護,天使人就是這樣的下場,這也就是我不讓你離開的原因。”撒彌爾捧著她蒼白的臉蛋,拭去她成串落下的淚珠。“懂了嗎?還是你現在就想離開這裏去送死?”

  “我不要死……也不要在這裏……”她抽抽噎噎著,不敢看單膝跪在她面前的撒彌爾。

  “你不想留在我這兒?”撒彌爾悶悶地梳弄著初音淩亂的發絲。“那你想怎麼辦?”真諷刺!不論是艾妲、巴民倫,大家都竭盡所能的想討好他,唯獨這個天使人……

  “回聖恩堂。”初音怯懦的回答。

  “你明知道回不去的,換個地方吧!”

  換地方……她能去哪里呢?除了聖恩堂,她已經無處可去了咧,囁嚅良久,初音下意識的低語,“你說過……要幫我找侯勝?”

  撒彌爾沈默不語。一會兒,他勾起她顫動的下巴、直視仍泛著盈盈熱淚的大眼睛。“我是說過,可是,我那個時候只是隨便說說,不過,既然你這麼認真,……好,我幫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幫你找到侯勝!”

  撒彌爾的大方反倒令初音發怔,她真怕這又是一次他的隨口說說。“一個月……你是認真的,還是說假的?”

  “當然是認真的。”

  “真的?”初音想再一次確定撒彌爾的話。  

  “是真的,不過,”初音浮上臉龐的一絲欣喜之色、隨即被撒彌爾接下來的話所澆滅。“你已經花了我十萬美金,現在,我不再做沒有報酬的事了,要我幫你找到你的男朋友,可以,可是,你必須付我一定的酬勞。”

  “酬勞?”初音怔愣的張口結舌。

  “給我酬勞,一個月後,你就能和你的情人團聚;或是繼續留在這兒,兩條路,你自己選擇。”撒彌爾輕聲說著。

  這算什麼選擇?分明是趁人之危嘛!初音卻敢怒不敢言。

  “怎樣?”

  在撒彌爾似笑非笑的注視之下,初音不禁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一想到能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要多少錢才肯幫我找侯勝?”終於,她低聲問。

  莫名的失落感纏繞著撒彌爾,再加上今晚的流血事件與巴民倫貪求的嘴臉、令他更加煩悶!他突然拉扯奢她烏黑的秀髮,將她倉皇的小臉貼近眼前,輕聲說:“我不要錢。”

  “嘎?”

  “我要的酬勞是……”初音還來不及會意,便被撒彌爾攫住了唇。

  她越是掙扎,他那兩條如銅牆般的胳臂就箝得她越緊,連她那雙白色的羽冀也都被他制伏在他強而有力的擁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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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26: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我不要錢,在我幫你找侯勝的這段期間,我只要你的服從。”

  這是撒彌爾對她的愛情試煉嗎?想離開這座地底監獄、想見到侯勝,就必須服從……不!她太清楚撒彌爾要的“服從”是什麼?為什麼她非得承受這些?難道這真的是神對她的懲罰嗎?

  在幾盞燭火搖曳之間,初音怒瞪著斜靠在米白色床上的撒彌爾,腦中的思緒不停地翻來攪去……

  “你要站到什麼時候?”撒彌爾移了移身子,注視著立在門邊,躊躇不前的初音。他拿起銀制的叉子,從床邊餐車架的水果盤裏挑了一塊哈密瓜片送入嘴中。

  “為什麼?”看見他悠閒的模樣,初音心裏更覺得苦澀不堪。“為什麼不把我交給員警?”

  “把你交出去,我也會被判重罪。”

  “既然這樣,又為什麼要買下我?”初音忍不住吼叫出聲,不懂他的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麼?“你已經強佔了我的身體,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撒彌爾用餐巾抹了抹嘴、隨即以手支撐頭、懶洋洋地惻躺著。“你說呢?”  

  初音愣住了。“我怎麼會知道!”她覺得他的反問問得真是莫名其妙。

  初音氣惱的模樣讓撒彌爾發噱,他半合著眼睛,意味深遠的說:“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沒有答案怎麼樣?願不願意服從我?你已經考慮四天了。”撒彌爾又將問題帶回原點。

  初音咬緊牙,不禁回想起這輾轉難眠的四個夜晚,每當她一閉上眼睛,就像是又看見被射殺的天使人那驚懼的表情。

  那夜,撒彌爾吻了她之後,什麼也沒再做,只是把通往地下世界的磁片卡交給她,從那一刻起、除了上到一樓的兩個出口外,她得到了“有限的自由”。

  服從?不服從?除了被撒彌爾的話所困擾,她同時也開始認識地底的環境。

  她獨自在每個作用不同的房間逛著、沉思著,觀賞風格各異的裝璜。雖然只能在室內,但是從監控的電腦螢幕上,她還是能窺視到酒吧狂歡的夜、精湛的舞合表演,以及令她迷惑的撒彌爾……  

  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的話可以相信嗎?服從?不服從?這困擾初音四天的難題,她至今仍找不到答案。

  “你再拖拖拉拉的、我可要睡了!”

  “等……等一下!”初音一驚,忙回過神,認清了即使再怎麼困擾、逃避,她遲早還是要面對現實,做出決定。“如果我服從你……你真的會幫我找阿勝?”

  “沒錯。”望向離他遠遠站立的初音、撒彌爾作出承諾。“快點!我很沒有耐性。”

  面對他的催促,初音仍想作最後的努力“你要的酬勞……能不能換別的方式?”

  “不能。”撒彌爾刻意打了一個呵欠。

  一個月,只要忍耐—個月……初音沉思許久,緊握著的指甲逐漸陷入肉中、可她卻感覺不到痛。“好……我服從你,可是,你絕對不可以騙我,一定要幫我找到阿勝!”

  聽見她如蚊子般細小的回應,撒彌爾笑開了嘴。他拍了拍床,示意她過去。

  初音小臉一紅,低頭瞪著雙腳,猶豫了好久,才艱難地踏出步伐……

  輕盈卻微顫的纖軀,柔順長及腰的墨黑色秀髮……撒彌爾凝視美得奪人呼息的初音,急欲試探“服從”的初音在他的身下會變成什麼模樣。  

  初音別過頭,抱膝縮在床上。“脫掉衣服。”直到他發出第一道命令,她才猛地瞪向他,雙手不自覺地將身體環得更緊。

  “後悔了?那就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看見撒彌爾不耐煩地翻過身,初音急忙出聲,“我沒有後悔。”

  撒彌爾挑了挑眉,仔細玩味著她清秀臉蛋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撒彌爾的火熱目光令初音羞慚得想立即消失在空氣中。“我脫……”

  初音簌簌顫抖不停的雙手緩慢地解開毛衣的鈕扣。褪去長裙……

  撒彌爾直視著身上僅存胸罩與底褲的初音;仍妹不滿足的說:“全部脫掉。”

  初音憤恨地瞅著他,片刻後、她顫抖的雙手仍試圖護住一絲不掛的身體。

  “初音……”巴民倫斜倚著絨椅的把手,思索了一會兒,“啊!公爵新請的‘服務生’嘛!我當然記得。”

  “撒彌爾正跟她打得火熱呢!”艾妲優雅的交錯著細白的雙腿。

  “你看見了?”巴民倫不經意地朝她優美的曲線向上看去,竟不由得開始幻想藏在她那黑色高初裙底下的秘密春光。

  “我怎麼會有機會看見!”看見巴民倫面霹怪異之色,艾妲立刻白了他一眼,“可是我就是知道,撒彌爾寶貝她跟寶貝什麼似的,除了幫他照顧她生活起居的陳外,誰也別想見到她一眼。”她用纖纖玉指理了理過於暴露的裙片。

  “是嗎?”巴民倫開始回想那天盤問那個女孩的畫面。“那個叫初音的小女孩,一定有特別吸引撒彌爾的地方。”

  “她會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艾妲撇了撤嘴。“組長,你應該好好調查一下,也許這個初音是從哪里逃出來的危險罪犯喔!否則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出現了。”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我真搞不懂,我認識撒彌爾也有兩年了、竟仍然不懂他這個人!”

  巴民倫頗有同感的點點頭,啜飲著酒,“他就像一團謎,一個無止盡的黑夜。”他睇視著酒吧裏川流不息的賓客。“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他的思想,而一旁的人,卻總是好奇地想一探這美麗高貴的神秘人物、這捉摸不定……”

  艾妲瞥向他,驚訝於他竟語帶玄機,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接續著他的話說:“當我們突然察覺時,卻發現自己已身不由己的陷入想得到他、佔有他的強烈渴望中。”

  “你說得對極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

  “喏!你看,這間店裏,有多少人是像你、我一樣,想得到撒彌爾的?”艾妲撥著瀑布盤的秀髮,若有所思地說。

  “有多少人像你我一樣,想得到撒彌爾?”巴民倫喃喃的重複。

  他注視著坐在餐桌前小酌的政商名流,輕鬆跳著舞的大明星們,還有那些想沾點富貴之氣的平庸人土,或是在暗處乞求酒吧能為他們帶來一線生機的落難人種……

  這些在白天境遇各不相同的人們,到了夜晚,卻全都聚集在撒彌爾一手創造的奇幻裏,包括他自己!  

  巴民倫輕晃酒杯,任腦子俚的迷眩思緒主宰著身心、就在此刻,他想要撒彌爾的意念更加熾烈了!

  以為內利,懇求降臨,撒旦手中釋放子民,

  清晨日光,懇求降臨、借主降臨歡慰眾心……

  那穿過了長廊、迷醉了空氣,時而高、時而低,如來自伊甸園的天籟歌聲牽引著撒彌爾的腳步。

  衝破長夜幽暗陰沈,帶來光明驅散黑雲,

  歡欣!歡欣!以馬內利,必定降臨——

  片刻後,圓潤清脆嗓音隨著撒彌爾停在房門口的步履而乍歇。

  “怎麼不繼續唱?”在一片漆黑的室內,沒有人回答,只有聞聲而來的機器狗汪汪叫著,在撒彌爾的腳邊繞來跳去的。

  既然她不想說話,撒彌爾索性抱起機器狗,隨意在黑暗的房間裏走動,直到他將手伸向牆壁……

  “不要開燈!”從床底下突然冒出的聲音打破了沉寂,讓他頓住動作。

  “為什麼不要開燈?”

  “……”初音沈默著沒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要開燈了。”撒彌爾輕碰著牆壁。

  “別開!”初音著急的從床底下探出頭來。“因為我怕……怕看見自己的樣子……”

  “為什麼?”

  看見撒彌爾的兩隻腳朝她走過來,初音不由自主地又縮了回去。“我變得很醜,我身上有一百零七個傷痕,而且怎麼弄都消不掉!”

  正確的說法是,連著七天,夜夜被某人弄出來的一百零七個新舊吻痕,還不包括手和腳上逐漸痊癒的傷口,這些大大小小的瘀紅不但醜,還害她在換衣服的時候頻頻作痛。

  今天,初音實在是受不了了,才會躲在床下,借由吟唱好讓心情平復。

  “哦!一百零七個‘傷痕’呀!你確定你數得準確嗎?背上呢?臀部呢?有沒有漏掉的?要不要我再幫你數一次?”撒彌爾朗笑出聲。

  “你——無恥、卑鄙!不要笑!不准笑!”  

  初音吼得越氣憤,撒彌爾就越控制不住的想大笑。好半晌,他才勉強止住了笑,貼牆坐在地上.“你剛才唱的是什麼?驅魔歌嗎?很好聽呢!”

  初音賭氣地不想說話,卻又怕他會開燈、破壞了這靜謐的黑。“不是驅魔歌,《以馬內利懇求降臨》是教堂的頌贊詩。”

  “初音,初次聽見的甜美樂音……我現在終於瞭解修女替你取名字的含義了。”撒彌爾溫柔的一笑,將懷中動來動去的機器狗放在地上。“你在教堂皇,一定是擔任頌場天上的輔祭歌者吧?”

  初音沈默不語,只是輕輕的撫昔奔來床底想和她玩的機器唱?撒彌爾已經許久不曾有這麼高的興致想瞭解另外一個人了。“不對,唱誨班應該會有鋼琴伴奏的。”

  “是風琴!鋼琴太貴了、還要花錢保養,所以修女買了風琴替代……”初音忍不住答話,可話還沒說完就又停下來了,因為她實在害怕撒彌爾在算計著什麼。

  “風琴?那跟你的歌聲太不搭調了。”撒彌爾笑了笑,故意說“我覺得應該用大鼓、喇叭來襯托你的歌聲”

  “那更不合!”此舉果然立刻引來初音的反駁。“其實,用一把鋼弦吉他就夠了,在教堂唱歌的時候,如果彈風琴的修女沒來,我都是自己彈吉他伴奏——”她又突地住嘴。

  初音終於明白撒彌爾想引她說話的企圖了!

  “哦?你還會彈吉他咧?”

  初音想回嘴,機械狗卻在此時突然汪了了一聲,她一愣,隨即拉緊大衣蜷縮著身子,下定決心不再理會撒彌爾。

  “你有這麼好的歌聲,應該要讓更多的人聽見才對。”初音看見他站起來,全身不由得開始陷入警戒狀態。

  初音渾身顫抖著,擔心撒彌爾的接近,卻意外看見他竟然往房門口走去? 

  “大腦,過來。”

  初音狐疑著,眼看機器狗在應了一聲後,搖著尾巴追了出去。

  “怎麼?想留下來啊?”

  “汪!汪!”機器狗閃著電眼,在門口徘徊的模樣似在回應主人。

  “那就好好的當個護花使者。”撒彌爾跡下身,拍了拍機器狗的頭,施即站起來。“初音,好好睡一覺吧!晚安。”在離去前,他對著黑暗的室內輕輕一笑。

  晚安?他在跟她說……晚安?初音大吃一驚,不敢相信他什麼也沒做就離開了!

  又過了十多分鐘,她才怯怯地從床底下爬出來,幽暗的房間裏,只剩F她跟一隻機器狗。

  她百思不解,完全搞不懂他心裏想什麼,好一會兒後,她抱著機器狗躺在床上,不敢合上的雙眼硬撐了好久、好久,才確信撒彌爾真的遵守了他所說的話。

  一個晚上,他都沒再出現過!

  初音被松鬆軟軟的羽被溫暖的包裹著,她翻了個身,不由自主地拉緊被子想更暖和些,但是羽被卻像被什麼壓住了似的拉不動。

  不好的預感令她倏地睜開眼,然後“咧廣的慘叫一聲,她竟然看見撒彌爾的臉就貼在她面前!

  “你這一覺睡得可真久。”撒彌爾睇著失聲驚叫的人猛地跌到床下,下禁笑出聲。“昨天晚上睡得好嗎?”他悠哉地換個姿勢,橫著身體看向床邊。

  “很……好……”初音連忙整了整淩亂的衣裳,仍縮在床緣,心中也納悶,她竟然會睡得這麼沉,連撒彌彌什麼時候躺在旁邊的都不知道!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撒彌爾低頭看表,一會兒,他坐直身子,瞥向仍戒慎疑慮的初音。“給你半個鐘頭梳理一下、我帶你出去用餐。”

  初音困惑的睜大了眼睛。

  成排成列的商家小店,櫛比鱗次的高樓,在夜幕初降臨之際,紛紛爭相秀出耀眼絢麗的霓虹。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和四周發散著的人造光源的建築物,初音貼著車窗,如初生嬰兒般好奇地環顧著這座城市的夜晚,這是自從離開臺灣以後,她所接觸到第一次真正的夜色!

  “歡迎來到香港廣注視著身邊的初音,撒彌爾微微一笑,將車子駛入另一條街道。“你是第一次看見香港的夜景吧?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初音瞥了撒彌爾一眼,沒有答話。她繼續看向窗外的景致,一顆心浮浮的,還不太能適應自己真的來到地底外面的世界!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不明白撒彌爾出乎常態的舉動……她不由得偷瞄正專心駕車的男人。

  一路上,撒彌爾沒再說話,十多分鐘後,他將車子停在一家茶樓前,牽著初音下車。

  “公爵?哎呀!稀客、稀客,您好久沒來了呢廣身著淺色傳統唐裝的中年人一看見撒彌爾,便立刻從店裏迎到門外。

  “是咧!我也好久沒見到你們了,你們店裏的生意總是這麼興隆啊!”撒彌爾摟著初音的肩,繼續跟店內的人員寒喧交談,“洪經理,三樓還有位子嗎?抱歉,我沒事先預約。”

  “沒預約?沒關係!請進來……兩位是吧?只要是您要的,不論是哪個位子。都會為您空出來的。”洪經理笑得像彌勒佛似的。

  撒彌方;握住初音的手,邊走上三樓,邊笑著向她介紹這間店。“這茶樓有八十多年的歷史了,是酷愛美食的老饕們心中的寶。”他突來的溫柔讓她很不習慣。

  一坐下,撒彌爾便殷勤的為她翻開菜單。“想吃什麼儘量點,別客氣。”

  初音沒開口,視線悄悄的越過豎起來的菜單,睇視著對面正低頭看著菜單的撒彌爾。

  從離開酒吧的地下室到現在、凝滯的沈默氣氛一直籠罩在初音和撒彌爾之間。

  “來來來,熱茶來了!兩位,菜都選好了嗎?”直到洪經理的大嗓門再次進入宴客房,才讓空氣中的尷尬稍微減緩。  

  “先問她吧!”撒彌爾舒服地靠著椅背,指著初音說。

  初音一愣,兩道細長的眉不禁又蹙了起來。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第一次來飲茶吧?需不需要我為你推薦菜色?”看見她局促不安的模樣,洪經理立刻主動作推薦。“荔蓉香酥鴨怎麼樣?這鴨子去掉骨頭後,再加上芋泥去炸,沾醬還是我們店裏獨家調製的喔!還有又白又香的腸粉、風梨蝦球、粉蒸排骨也挺特別,那瘦中帶肥的口感,很好吃呢……”

  初音根本無心聽洪經理的一大串介紹,此刻,她只在意撒彌爾盯著她時,她渾身上下的不舒適感。

  “小姐,你覺得如何?”

  “那就先上這些點心吧!”撒彌爾代她回答,在侍者離去前,他突然又加上一句,“對了,小姐愛吃飯,麻煩你再加一碗白飯。”

  初音奇怪地睇著對面的撒彌爾,直到現在她才發覺,一直以來,撒彌爾對待她的身體是專橫霸道的,可是在飲食及生活起居上;他卻完全依照她所喜愛的。 

  “怎麼不吃?不喜歡嗎?”

  撒彌爾的聲音打斷初音的思緒,她低頭一看、面前早就擺滿了侍者送上來的可口佳餚,她不禁咬著櫻唇開口問:“你帶我出來,是想對我怎麼樣?直接說吧!”

  撒彌爾輕輕一笑“我不想對你怎麼樣啊!只想和你好好的吃一頓飯。”

  初音正考慮該如何回應時,洪經理又熱心的敲門入內。“咦?怎麼都沒動?是不是這些點心不舍口味?”

  “不、不是的!”看見洪經理的臉上顯露出緊張的神色,初音這才拿起筷子,在洪經理的期盼下,初音只好將一小塊酥鴨放進嘴中。“很好吃。”

  “那就好!我就不打擾公爵和小姐用餐了。”

  洪經理走後,宴客房裏又只剩下撒彌爾和初音了。

  “你為什麼不吃?”初音手拿碗筷,很不習慣被別人盯著吃飯。

  “嗯!我正在考慮是要用湯匙呢?還是筷子?”撒彌爾難得的面露遲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很不喜歡在別人的面前用筷子,因為每次’使用,就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為了避免使用筷子的“悲劇”,撒彌爾向來只點西式餐,而今天會挑中這間茶樓,純粹是為了配合初音的喜好。

  “恐怖的事情?”初音大大的眼睛裏盛滿好奇。

  “是u凹!很恐怖喔!”見初音的神情總算舒展了些,撒彌爾的心情也沒來由的轉好。他突然將長髮紮了一個馬尾,然後拿起筷子。“不過,一個人應該不會一直這麼背吧?今天,我很想再試試看。”

  撒彌爾如握長矛般將一雙筷子刺向風梨蝦球,可沒想到一個使錯力,炸得又酸又香的蝦球竟彈飛起來,打到初音的碗,再摔回他面前的沾醬小碟子,跳彈撞上他的鼻頭,最後掉到地上!

  兩個人的視線默默地看著風梨蝦球,在看到它在彩紋地毯上滾了幾下後才停止。

  “這真是天下無敵……超級有彈性的蝦球!”他一臉悲苦的說。

  撒彌爾狼狽的自我安慰,終於讓憋了幾秒的初音忍俊不住。

  “你笑得太誇張了吧?小心嘴巴笑得裂到耳朵。”撒彌爾用紙巾拭去身上的醬汁,也忍不住笑出聲。

  原本環繞在兩個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就這樣被一顆風梨蝦球給終績了。  

  “對不起,實在是太好笑了疇廣初音放下碗,擦著眼角笑出的淚水,“筷子跟刀叉不一樣的,你的姿勢和使用的力道完全錯了,你看我,應該將重心放在這裏

  撒彌爾一時之間被她的巧笑情兮所迷惑,驀地,他握住她拿著筷子的細白小手,由衷的說出一句,“你應該常常笑。”

  初音猛地抽回手,只覺渾身澡熱,她慌張地拿起碗筷繼續用餐、雙眸卻不由自主的偷瞄撒彌爾。

  一頓豐盛餐宴就在兩個人彼此奇妙的互動之間悄悄進行著……

  晚餐過後,撒彌爾帶著初音逛街,名牌服飾店、珠寶飾品店……最後,他帶她進入樂器行,讓她自己挑選一把吉他一把音質優美,價格昂貴的鋼弦吉他!

  她漠視在茶樓的一切、漠視他為她買的新衣、挑選的首飾,但是這把吉他……初音輕輕撫著吉他的黑色皮套,內心紛亂不已。

  “想看更漂亮的夜晚嗎?”撒彌爾和煦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初音收回心神,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一條安靜的巷子裏。

  撒彌爾就站在車外伸手邀請她,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走出車外。

  “這是什麼地方?”她張望四周,看他在生了鏽的鐵門前忙碌著。

  “一棟快要折掉的老舊建築物。幾個月後,這裏要蓋新的商業大樓。”撒彌爾頑皮的眨了眨了瞅眼。“偶爾,我會一個人偷偷的溜進來。”他用折直的回紋釘打開鎖,推開沉甸甸的鐵門後,望向她。“跟我來。”

  撒彌爾點燃打火機,牽著初音走上樓梯,兩個人憑藉著一小簇火光,在黑暗的樓梯間裏不斷的往上走,好一會兒,他才停下腳步,轉開頂樓的門。

  放眼所及,高高低低的、散發著七彩晶瑩燈飾的商業大樓群,像是一條發亮的綢緞,而分隔綢緞的,是港灣裏靜靜流動的海水。

  “哇……”因爬太多層樓而喘著氣的初音看向前方,不禁發出讚歎。

  撒彌爾望著興奮的初音,往前走近圍牆邊,伸出手指向前方。“那是維多利亞港,對岸是九龍…”

  “好漂亮,就像滿天的星星屍她遠眺萬家燈火,不由得喃喃自語著,“可是,那又不是真的星星,這城市的燈光雖然美,但好像有點虛幻、不切實際,我還是覺得、天空黑一點比較好。”

  撒彌爾笑了。“你見過滿天的星星?”

  初音點點頭。“我和修女們住的教堂在山孜上,有的時候,我會在半夜一個人偷偷的溜到花園裏,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星,那閃閃爍爍的星光,就跟現在這裏的一樣美!我會坐在草地上;數著天上一顆一顆的星星,然後哼著歇。”

  “什麼樣的歌?可以讓我聽聽看嗎?”撒彌爾低頭看向初音的手,她才發現,剛剛下車的時候,她不知不覺就把吉他帶在身上了。

  在初音猶豫的瞬間,撒彌爾卻拉著她爬上水塔,一起坐在平臺上,她看著他問:“你真的想聽?”

  望著撒彌爾點頭又期待的表情,不知怎的,初音很自然的拉上皮套,取出吉他,撥動鋼弦,“一顆星星很淘氣,兩顆星星是好朋友,三顆星星……”她輕快的哼著歌,直到聽見撒彌爾的笑聲,才不好意思地停止。

  “好可愛的兒歌,這是學校老師教你唱的?”撒彌爾學著初音略帶稚氣的嗓音唱著,“一顆星星很淘氣,兩顆星星是好朋友……”

  “不要笑!這是我小時候自己隨便亂編的歌啦!”初音臉紅的低下頭,“我不能去上學的,但是,人類學校理所有的課程,修女們都會教我。”

  “連樂器也是?”撒彌爾憐惜地凝視著她。

  “彈吉他、唱歌、作詞作曲,……大部分都是跟來作禮拜的姊妹們學的。”一聊起音樂,初音整個人便活潑了起來,她用修長的手指緩緩撩撥六根鋼弦,只聽見空心吉他發出淨淨琮琮的聲音,伴隨著她隨口吟著沒有歌詞的抒情曲。

  “真好聽啊!”撒彌爾閉上眼,仰躺下來。“我已經好久沒聽見這種令人舒暢的歌聲了。”

  那令眾神也為之迷酐的、靈妙輕飄的樂音,仿佛是隨風翻飛的純白羽毛,輕靈的往上飛揚、飛揚、飛揚……

  這奇妙的夜,不知不覺地化解了她面對撒彌爾時慣有的戒慎恐懼。半晌後,她停止了彈唱,怔怔的俯視著好似睡著了的撒彌爾。

  突然,撒彌爾睜開的雙眼直直地對上初音烏黑的瞳眸。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盯著你——”初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她只感覺到撒彌爾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倒在他的身下。

  “你的心裏是不是在想……撒彌爾,杜克也許不是壞人?”他貼近她羞赧的小臉,頭一次感受到初音沒有反抗。

  他得寸進尺地吻上她柔嫩的唇瓣,用舌頭挑開唇口,吸吮著她唇內芬芳的蜜津、恣意的佔據才剛吟唱過天堂樂音的甜美檀口。

  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熾熱的吻,令初音為之一陣暈眩,她身不由己地環上撒彌爾的脖子,同時感覺到被他撫摸的身軀正逐漸燃起—簇火苗。

  “鏗——”吉他弦發出沉悶悶的響者,頓時令正忘我地親熱著的兩個人停止一切動作。  

  四目相交,彼此在寧靜的漆黑裏聽見彼此的喘息聲,猶如果止歇的協奏曲……

  “撒彌爾……”

  嬌喘著的初音再一次扯動撒彌爾的身心,他突然粗暴的推開她站起來。

  他不能原諒自己越來越在乎初音,卻逐漸淡忘安琪拉的想法。“很晚了,我們回去吧!”撒彌爾皺起眉,隨手拉起她,掉頭便走。

  錯愕的初音急忙拾起吉他,不明所以的跟在他的身後。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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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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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29: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在撒彌爾開車送初音回來後、她就沒再見過他。

  「大腦,你知道你的主人在想什麼嗎?」

  機器狗嗚嗚低吠,似乎能從初音的浯氣裡感覺出她的沮喪。

  呆呆地躺在地板上的初音,輕輕的撫摸著唇,回想在廢棄大樓裡他那令人窒息的擁抱、他的吻,彷彿要將她捲入驚濤駭浪中。

  我在做什麼?初音嚇得坐起來,她這突然的動作,引得機器狗歪頭注視著她。

  她這幾天真的很不對勁,怎麼腦中淨想些稀奇古怪的東東?

  「阿勝,我想見你,我好想見你!」初音不理會在她腳前繞來繞去的機器狗,蜷縮著身子,努力的想著侯勝,好抵擋撒彌爾的身影侵佔她的心。

  「叩叩叩!」

  「初音小姐,用晚餐了。」陳推著餐車進入。

  初音連忙站起身,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正要離開的陳停下腳步。

  「小姐,還有事嗎?」

  「陳叔,叫我初音就可以了,我很不習慣『小姐』這個稱呼。」

  「是嗎?如果聽不習慣,我以後就叫你初音羅?」陳的笑容更慈祥了。「初音,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初音靦碘一笑,支支吾吾的問:「他……怎麼都沒回來?」

  「他?你說的是杜克先生?他去美國了,恐怕還要好幾天才會回來。你要找他?我可以幫你打電話——」

  「不用了!我不想找他。」初音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想請問你……關於他的事。」

  沒想到撒彌爾也有最摯愛的人!初音的心驀地抽痛了一下。「他們在德國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撒彌爾會和安琪拉失散?」

  「這我就不清楚了。」

  「哦!」

  陳突然脫口而出,「先生在香港這幾年、雖然事業有成,卻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但是,自從你來了之後,情況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歡你,我跟著先生已經五年多,從來沒看他對哪一個人這麼關心過!初音,別敵視先生好嗎?你只要再跟他多相處一些時間,就會知道他人其實很好的!」

  初音不發一語,靜靜地望著不斷為撒彌爾說話的陳。

  ☆☆☆☆☆☆☆☆☆☆☆☆☆☆☆☆☆☆☆☆☆☆☆☆

  他一直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但是、自從你來了之後,情況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歡你,我跟著先生已經五年多,從未沒看過他對哪一個人這麼關心過!

  初音腦子裡想著陳兩天前所說過的話,兩眼望向鏡子裡自己的裸體,經過幾天的休養,殘留在她身上的瘀紅已淡得快看不見了。

  安琪拉是先生最摯愛的女朋友。

  初音回想起撒彌爾絕望地捧著枯死的玫瑰花的神情……

  也許你是和安琪拉有類似的地方,先生才會冒險留下你。

  「我跟安琪拉有類似的地方?」哪裡類似?是臉?身體?還是……初音碰觸著貼在肩側軟綿的羽毛,緊緊的摟住自己輕顫的嬌軀。真好聽咧!我已經好久沒聽見這麼舒服的歌聲了……

  你好漂亮,你應該常常笑……

  「我笑的樣子像安琪拉?還是歌聲?我是代替品嗎?這就是你要我『服從』的原因嗎?」寂靜的房間裡,她一個人喃喃自語著。

  初音猛搖頭,重新穿好衣物。

  她告訴自己,此刻只要想著侯勝、想著一個月的期限很快就結束了,根本不用在乎撒彌爾!她抱起吉他,離開房間。

  就像過去幾天一樣,她射進機心房內,觀賞著電腦螢幕上酒吧裡的表演。

  一曲唱完,艾妲像旋風似的回到休息室,一瞥見陳,她劈頭便問;「撒彌爾呢?」

  「先生還沒回香港。」

  「又是還沒回來?他去哪裡了?SanFrancisco?London?還是他根本就沒回國?」艾妲將手上韻梳子用力的丟在地上、由於前一天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加日來積壓的不滿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我現在就要看見撒彌爾,現在!」

  陳關上門,試著安撫正將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推倒在地的艾妲。「艾妲小姐,請你冷靜點,十分鐘後,你還要上台表——」

  「我不唱了屍艾妲打斷陳的話,又氣又累的癱在沙發上。

  「艾妲小姐……」無論陳的臉色有多為難,艾妲完全置之不理。

  不得己,陳只好拿出手機撥號。「請幫我接杜克先生……對,我是陳,有急事找他。」然後,他將接通的越洋電話遞給艾妲。

  「撒彌爾!」聽見心愛男人的聲音,艾妲立刻笑逐顏開。

  陳搖搖頭,退出休息室,決定讓撒彌爾親自處理艾妲這個大麻煩。

  中場休息時間,鼓手配合著電吉他的輕快樂音,演奏出搖滾旋律。

  望著店內歡樂的賓客、忙進忙出的工作人員,站在舞台旁的陳,不由得低頭看看表,正擔心艾妲會延誤表演時,她卻突地出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陳叔,我要上台了、」她將手機交給陳,「撒彌爾還有話要對你說。」她隨即一甩秀髮,像朵輕盈的蝴蝶似的翩然飄上舞台。

  今天晚上,總算又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一半!陳歎一口氣,將電話移近耳邊。

  「陳叔,把店就這麼丟給你看管……你辛苦了。」

  「先生快點回來吧!否則我這個老頭子全身的細胞都快被艾妲小姐嚇死了!」

  陳幽怨的語氣讓撒彌爾笑出聲,而後,他輕聲問:「初音……她還好p巴?」

  望著台上的表演一切如常,陳隨即掩上休息室的門。「不好,你丟她一個人在地下室裡,她孤伶伶的,哪兒都不能去、卻從不抱怨,也不鬧……我每次看見她這個樣子,都很心疼。」他真不明白撒彌爾為什麼要留在紐約這麼久。

  電話那端,寂靜無聲。

  「可是啊!她和我己漸漸有話聊了呢!你知道初音會唱歌嗎?那歌聲可好聽了,就像能竄進入的心坎兒裡似的!」相較於撒彌爾的沉默,陳一說起初音、便高興的滔滔不絕。「她還常常抱著吉他跑到機房裡看電腦螢幕,她好像很喜歡艾妲的表演,還能將艾妲的歌曲倒背如流呢!」

  「哦?」撒彌爾的語氣略顯驚訝。 

  陳連忙接著說:「還有,初音小姐問了一些你的事,這兩天,還一直問我可不可以讓她到酒吧裡看艾姐表演。」

  「不能讓初音離開地下室!」陳的最後一句話立即引來撒彌爾的回應。「陳叔,你要看好初音,絕對不能讓她到酒吧裡,我這邊的事情快要辦完了,再過三天就回香港。」

  撒彌爾語氣之嚴肅,連陳都不禁為之緊張起來。 

  ☆☆☆☆☆☆☆☆☆☆☆☆☆☆☆☆☆☆☆☆☆☆☆☆

  陳謹記著撒彌爾的托付,留心地看顧初音。

  他會和初音閒話家常,偶爾一起吃飯,遺充當觀眾聽她彈吉他唱歌,尤其是在應付完艾妲的真怒無常和酒吧生意消閒之餘,他便與初音為伴,就像是忙碌中偷來的短暫享受、是一小段沒有壓力的快樂時光。

  但是,與初音從剛開始的陌生,到現在如家人般的融洽相處,陳也就越來越不能把持住自己該牢記的嚴正告誡!

  「拜託……」

  「環行啦!先生交代過,你必須留在這裡,不能到酒吧裡去。」望著初音撒嬌的可愛模樣,陳回絕的語氣逐漸軟化。

  「我很想親眼看看艾妲的表演嘛!我可以對神發誓,我會安安靜靜的,絕對不隨便亂跑,而且會照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看見陳有被說動的跡象,初音立刻親暱地勾住他的手臂。

  「陳叔,我只能求你了耶!你也知道,如果『他』回來了,我就更沒希望去酒吧看表演了。」她知道心軟的陳終究會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先生明天就回來了,只要是你說的,他應該都會答應才是……」

  「他不會答應的,我也不想求他!」初音皺起眉打斷他的話。

  陳歎口氣說:「你還是這麼討厭先生?如何才能讓你——」

  「我們別再談『他』了,好不好?我拜託你,讓我去聽艾妲唱歌嘛!」初音打斷陳的話。

  「你為什這麼想想聽艾妲唱歌?」陳好奇的問。

  「因為她是我在地底唯一能常常接觸到的人,雖然只是在螢幕上,但每當我聽見她的歌聲,就會想起在教堂裡唱詩的快樂感覺,覺得自己並不孤單。」初音悄聲說。

  「可憐的孩子,先生實在不應該丟你一個人在這裡的。」熬不過初音連日來的般殷懇求,陳終於鬆口了,「好吧!就讓你到店裡聽一首歌。」他不自覺的叮嚀一句、「外面不比這裡,出去後,你一切都要聽我的;還有,你要先答應我,艾妲唱完一首歌後,你就要立刻回到這兒來。」

  「那……陳叔是答應讓我離開這裡羅?」初音興奮的睜大眼睛。

  「嗯!可是,你只能在酒吧待幾分鐘。」

  「好的!好的!就是離開這兒幾秒鐘,我也心滿意足了。」陳還沒說完、初音便亢奮得像要高飛的小鳥兒,雙手抱著他又笑又跳。「謝謝你,陳叔!」

  從那一刻起,初音耐心地等待黑夜的來臨,囫圇吞棗地吃完晚飯,聽著陳滔滔不絕的叮嚀著出去之後該注意的事,最後,總算等到陳領著她來到通往一樓的出口。

  初音好不容易能再次來到外面的世界,她忙著將周圍的破瓦廢墟、混雜著熱帶雨林式的店內佈景盡收眼底,傾全部的感官擁抱來自舞台上的震撼。

  「初音,你別再往前走了啦屍他抓緊初音,替她將滑落的連帽外套重新整好,他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讓她進入酒吧。

  「可是,不往前我看不清楚舞合,我想再過去一點……」初音很想聽陳的話,但四周鬧烘烘的歡樂聲卻讓她成了脫韁野馬,所有陳先前告誡過的,她全忘得乾乾淨淨了。

  初音只想著,為什麼艾妲的歌聲會這麼煽動人心?她隨意的一舉手、一擺腰。都如此僑嬈冶艷?那與教堂的頌讚、靜靜地坐在布道台下聆聽的教徒們極端不相同的狂放世界,吸引著初音想去尋出解答。她來了,她走過來了,她像一陣溫柔春風,吹拂我的血液顫動……

  在貝斯與小鼓的節奏之間,艾妲運用輕快的歌聲與肢體語言,煽動著現場的群眾,讓他們為之瘋狂起舞,而初音的心臟,也被周圍的喧鬧人聲、強震樂音弄得撲通撲通直跳。

  她記得這首歌,在剛到這個陌生緘市時,她也像現在這樣,看著晃動的燈光、晃動著的男男女女……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她神志清明,所以,她暗自決定,在與撒彌爾約定的一個月期限到達之前、她要好好的看清楚這緊臨地底空間的另—個夜!

  即使初音有陳的掩護,即使她的全身被不起眼的長大衣與帽子所遮蓋、但在她那清秀容顏隨著燈光仰起的一瞬間,仍逃不過艾姬敏銳的視線。

  艾妲先是訝異,隨即明媚嬌笑起來,這些天來所堆積的不滿情緒,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嘿!本家玩得高興嗎?」她隨手一指;燈光師便將光源打向台下跟著鼓噪的人群。「可是,我仍然看得見你們之中有個穿灰大衣、戴著帽子的女孩沒在跳舞喔!」

  刺眼的光線剎那間全匯娶到初音的身上。

  「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怎麼辦啊?」

  「讓她跳舞!」人群大聲的回應著艾妲。

  初音本能地伸手擋住刺眼的亮光。「陳叔……」她縮回陳的身旁,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忽然成了眾人注目的對象。

  「初音,別離開陳叔身邊!」陳立刻拉著初音脫離光源。

  「誰來幫我把那個害羞的小女孩帶上來咧?」艾妲指示燈光師緊迫初音的身影。

  「艾妲,我來幫你。」

  「戴帽子的,在那裡……」

  心急如焚的陳拚命護住初音想往後退,但在艾妲鼓噪下激動的樂迷們卻更快地包圍住初音,一下子便將陳推拒在外。

  「陳叔!」

  眼見初音被眾人簇擁著直往前,緊隨在後的陳焦急地想補救自己闖出的禍。「初音——你們快放開她!」

  就在陳要碰到初音時,艾妲卻搶先一步扯著初音登上舞台,然後即睥睨著被淹沒在人群中的陳,像是在警告他——別來干擾!否則今晚的演出若搞砸了,後果你自行負責。

  「跳舞!跳舞!跳舞……」初音站在高處,她不自覺地拉緊帽緣、背對著光,神色慌張地望向舞台底下突然變小的人們。

  「他們要你跳舞呢!」艾妲瞥了初音一眼說。

  「我不會跳舞……」初音匆匆說完話便想走。

  艾妲卻執意抓住初音的胳膊。「跳舞很簡單,你只要隨便動動,就是跳舞了。」

  「我不會……」

  直視著忐忑不安的初音,艾妲故意朝麥克風大聲說著,「你連隨便動動都不會?不可能吧?貝比從媽媽的肚子裡出來時,就會亂動了耶!」

  「哈……她太害羞了啦!」台下爆出一陣哄堂大笑。

  潮紅在初昔的臉上蔓延開來,她緊張地望向陳,尋求他的援助。

  初音越是怕著、躲著,艾妲就越是存心想捉弄她。「你幹嘛—直遮住臉?別害羞咧!讓大家看清楚你嘛!」在妒火的支配下,艾妲用力扯下初音大衣上的連帽。

  「不——」初音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臉,在拉扯之間,從大衣裡散出來的墨黑色長髮卻像閃閃發光的絲綢般,瞬問又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朝四周直射過來的目光,令初音身心緊繃。「不要看我……」她忙著將長髮塞回大衣內,但被燈光襯得瑩白似初舂花般的清麗容顏,卻又再一次讓人們發出讚歎。

  即便出色如艾妲,在美若仙人的天使面前,也要自歎弗如呵!

  一連串的意外打亂了陳的思緒,保護初音的使命感驅使著他拿出對講機,向二樓的燈光師下令,「快把舞檯燈光調到最暗,快點!」

  照在歌手與樂團身上的續紛光彩倏地全換成了幽暗色調。

  「怎麼變黑了?這是特別節目嗎?」

  「那個女孩是誰?長得真好看啊!」

  昏暗裡,好奇的人群開始發出議論的聲音……

  初音趁黑急速轉往舞台旁的階梯,但是艾妲卻仍不肯鬆開她的手臂。「你在怕什麼?你到底是誰?」艾妲直視著驚惶失色的初音,突然心起警戒。「是撒彌爾嗎?是不是撒彌爾要你來看我的表演?」

  「不是!是我自己想來的,我好喜歡你的表演,你的每一首歌我都會唱呢!所以,我才想來這裡看看真實的你。」

  「我的歌你每一首都會?為什麼?我從沒看過你啊?」初音坦誠的讚美聽在艾妲的耳朵裡,反倒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意思。

  「我都是在地下室的螢幕上看你表演……」初音的手被艾妲箝得生疼,她不禁瞥向正朝自己衝過來的陳。「我不應該站上台的,讓我下去吧!」

  地下室的螢幕?艾妲越來越強烈的警戒心今她興起一個念頭——這個女孩,會不會是撒彌爾找來要取代她表演位置的人?

  初音只是Sexdoll…她怎麼能跟你比?你是我店裡最優秀的表演者。 

  當初合作的時候就說好了,我們只維持工作上的關係,不談感情。

  艾妲開始回想撒彌爾之前說過的。難道初音並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撒彌爾為了預防有一天她對他表白了愛意,他就能立刻找另外的歌手來接替她的工作?她的腦子裡越想越多,最後甚至將這幾天撒彌雨的不見蹤影,都和初音今天晚上的出現扯上關係。

  「如果不是我眼尖,發現了初音……撒彌爾啊!你還會瞞我多久?」

  「艾妲?」初音進退不得,只能田惑地看著喃喃低語的艾妲。

  在舞台底下的群眾眼中,台上的幽黑就像是為即與演出所預作的暖身。

  只有陳看出艾妲隱隱浮現的慍色。「初音,快過來!」他趁照向前幾步,一心只想帶初音遠離危險。

  艾妲卻用眼神逼退陳,「這位害羞的女孩不會跳舞,可是,她是我的歌迷……」她故作親熱地摟著初音的肩,「我要讓她跟我合唱一曲。」

  她要給初音一個下馬威,讓在場所有的人看清楚,這是誰的舞台!

  艾妲隨即優雅地握住麥克風,對著舞台下方輕啟朱唇。「有打水機嗎?有打火機的人就拿出來,替我照亮整個舞合……」她側過身,抬起纖纖玉指,樂團便很有默契的為她重新演奏。

  艾妲得意的瞥向站在角落的陳,很滿意的看見他不敢輕舉妄動。

  艾妲甩動火紅松發,就像是充滿自信與活力的美麗女工,而台下高舉火源的群眾,則是仰慕女王的臣民。

  此刻,初音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望向像是準備隨時衝上來的陳,眼睛卻又不由自主地被舞台上下互動的氣氛所吸引……

  初音俯視著面前一簇簇左右搖晃的火苗,竟不由得想念起教堂在望彌撒時,人手一盞燭光的溫馨感覺。

  「她來了,她走過來了,她像一陣溫柔春風……」

  唱著歌的艾妲腴向身旁的初音,她那感染力十足的歌喉、完美的肢體動作,在在向初音及現場所有的觀眾宣示、她才是最頂尖的表演者!

  初音不懂艾妲的敵意,她只是單純的喜歡聽歌、喜歡唱歌,聽見艾妲的歌聲。她便很自然的靠向麥克風,就像在教堂唱詩那般,快樂地發出聲音,「吹拂我的血液顫動,我無法克制自己不被她吸引……」

  初音輕靈純淨的嗓音如細絲、如薄紗,輕輕跟隨、裡覆著艾妲柔韌又具爆發力的歌聲,登時令全場的觀眾為之癡醉。

  「她呼喚我的名字,撩亂我的思緒,我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

  不知不覺中,初音的歌聲抓住了整個舞台,連樂團都為之驚艷而自動調整節奏,讓輕盈的吉他聲伴隨在歌者的左右。

  在初音的重新詮釋下,性感挑逗的詞曲幻化作少女浪漫的遐想。

  成熟與稚嫩原來可以如此和諧地並存……陳張口無言、就像所有沉醉在天使的歌聲中的人一樣,目光一定在初音的身上,便再也不想移開。

  初音的意外演出,為酒吧掀起久久不能平息的震撼興高潮,他們拿著火光、擠近舞合邊,只想將初音的面容看得更清楚。

  呆立於舞台陰暗處的艾妲頓時垮下了臉!

  陳立於暴風的核心,忍不住冷汗直冒。這是個錯誤!絕對不能發生在」SexD01l裡的錯誤呵!

  他竟然讓天使人站在舞台上……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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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3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清晨五點四十分,撒彌爾回到酒吧時,竟然在舞台後方的休息室裡發現昏迷不醒的陳。

  「陳叔!你怎麼會躺在這裡?」撒彌爾連忙從地上扶起他,看見陳的腦袋腫了一大塊,不禁擔心他身上是否還有別的傷。「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發生什麼事了?」

  陳搖了搖仍眩暈的頭,「你終於回來啦!」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時,他竟因深切的自責而忍不住紅了眼眶。「初音小姐她……都是我的錯!這全都要怪我……」

  「你先別激動。」撒彌爾扶陳靠坐在沙發裡,沉住氣追問:「初音怎麼了?」

  「她被艾妲帶走了!」

  撒彌爾渾身一僵,「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快四點鐘,我那個時候還醒著。」

  他還記得在表演結束後,艾妲堅持有事要問初音,他當然不可能讓任何人帶初音離開酒吧,就在一陣拉扯之間,艾妲的隨行竟然打昏了他、就這樣,他們當著他的面搶走了初音。

  聽陳娓娓道出一切,撒彌爾倏地站起身,走近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查詢,對方回以否定的答覆。

  「櫃檯說艾妲並沒有回飯店。」掛上話筒,撒彌爾轉頭面對陳。「她有沒有說要帶初音去哪裡?」

  「沒有……」陳垂著頭。

  「我不是要你看好初音,別讓她離開地下室嗎?」

  「對不起!如果我沒讓初音進店裡,她也不會被艾妲看見,對不起……」瞥見撒彌爾緊握的雙拳青筋暴露,陳不禁掙扎著起身跌跪在地上。「是我沒保護好初音,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來彌補我所犯的錯。」

  「陳叔,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撒彌爾連忙攙扶陳回到座位上。「你平安無事,艾妲把人帶走時也沒驚動唐內其他的人......這些都還算是好的了。」

  看見撒彌爾還反過來安慰自己,陳更是內疚。「一點都不好!你罵我吧!你要怎麼懲處我都可以,我知道你很生氣,你在出國前把初音跟這間店托付給我,我卻沒有盡到看守的責任。」

  撒彌爾苦笑道,「我是生氣,但絕不是氣你,而是氣我自己。」他暫離休息室,再回來時,手上已多出一袋碎冰,替陳冰敷頭上的虹腫。

  「你什麼都沒做錯,錯的人是我,你當初就曾經警告過我不可以留下初音,而我明知道不該、卻還是要你來承擔危險。」

  撒彌爾皺緊眉、懊惱著竟因自己任性地從初音身邊逃開,卻害得陳必須承受這十幾天來的沉重壓力。

  「我喜歡承擔!我現在的看法踉以前不一樣了,初音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她,如果說到危險、那個帶走她的人才是真正的危險!」陳抓著撒彌爾的手臂,憂心仲仲的說:「你—定要快點找到初音,萬一被艾妲,或是其他人發現初音是天使人——」

  「先別著急,艾妲走的時間並不長,初音還不至於有危險……」撤彌爾打斷陳的話,不願去想更令他煩躁的事。「先去地下室的機房裡看看監視器錄到了什麼,也許可以幫助我們更快的找到初音。」

  他隨即扶起陳,一夜沒睡的腦袋仍不停的思考著許多的事。

  ☆☆☆☆☆☆☆☆☆☆☆☆☆☆☆☆☆☆☆☆☆☆☆☆

  看膩了中庭的華麗園藝,艾妲離開落地窗,走近沉睡在躺椅上的初吾。

  儘管厭惡初音,但艾妲仍不得不面對她那脫俗的美貌、似天神親吻過的好歌喉、就這麼輕易地奪去所有人的目光。艾妲審視著她;無法忘記昨晚在舞台上自己所遭受的恥辱。

  初音緩緩的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見的竟是充滿敵意的臉孔「啊?」她驚慌地坐起身,下意識的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仍完好,同時,頭部尚未消退的暈沉感又令她倒向長椅的靠墊。

  艾妲只是冷眼旁觀她的無助模樣。

  「艾妲……」初音不明白舞台上親切熱情的她,為什麼在此時變了樣?不,不只是在此時,那顯露妒意的表情在酒吧的時候就……

  初音再次撐起無力的身軀,腦中慢慢浮現酒吧裡的景象……

  「你是故意要給我難堪嗎?你是不中撒彌爾找來接替我的歌手?」在回到舞台後的休息室時,艾妲不悅的指責著。

  「撒彌爾找來的歌手?不,我不是!」她急切的想解釋。

  「你是誰誰?跟撒彌爾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打算要來搶我的舞台?」

  「我……我沒有……」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問題轟炸著她。

  「艾妲小姐,請你立刻放開初音!」陳急匆匆地追至休息室。

  「陳叔,你別打岔!」艾妲生氣的說。

  艾妲小姐,你要講道理,是你硬拉著初音上台的,初音根本沒想過要搶你的舞台——」

  「我沒問你!我是在跟初音說話。」她憤怒地打斷他的話。

  初音夾在艾妲與陳之間,茫然失措,不知該怎麼辦。

  「初音,我們回地下室……」陳想伸手拉初音,卻被站在艾妲身邊的兩個男人架開。

  「艾妲小姐,你不可以帶走初音。」陳的吼聲令她嚇了一大跳。

  「別拉我!你們要把陳叔怎麼樣?」初音大喊著,不明白他們為何將陳關在休息室裡?為什麼強拉她離開酒吧?

  「你別緊張,我只是想讓陳叔安靜地留在店裡,別跟過來打優我們談話罷了。」即使瞧見她的恐懼神情,艾妲仍不顧她的意願拉她上車。

  然後,艾妲在車上問了她許許多多的問題,問她是從哪兒來的?怎麼跟撒彌爾認識的?在哪學的音樂的……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只記得自己口好渴,她在喝了幾口艾妲遞來的礦泉水後,便開始覺得頭昏……

  「這是哪裡?」等全身無力的情況稍微好轉,初音便等不及的扶著椅背想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窗邊。

  「這是我朋友的別墅,你已經在這裡睡了好幾個小時。」艾妲牽動朱唇,看著面露困惑的初音說。「你在車上的時候一直很緊張,所以我就在你的飲料裡放了一點安眠藥,想讓你放鬆些。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全身沒力氣?放心,再過一會兒,藥效便會退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把我帶來這?」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初音不由得瞥向牆上的吊鐘,上面明白的顯示出她離開酒吧已經快一天了。

  「因為我想好好的問你一些事情,而我不喜歡有其他的人來干擾。」艾姐輕啟紅唇。

  在車上,你已經問過我好多問題了。」初音蹙緊眉。

  「我是問了許多,可是,你的回答讓我並不是很滿意。」直視臉色蒼白的初音,艾妲嫵媚一笑、隨即優雅地在椅子上坐下,順手往對面的躺椅一指。「別緊張,先坐下吧?」

  「我不坐了,我要回酒吧,陳叔如果找不到我……」初音咬緊牙,避開艾妲的視線。

  她隨即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房門口,一打開門,卻驚見艾妲的兩名貼身保鏢站得像臘像似的直瞪著她。

  「你出不了這個房間的,就算出去了,現在都這麼晚了,沒有車,你要怎麼離開別墅區回到酒吧?」

  在無汁可施下,初音不得不回到房內坐下。

  「你在車上說,你是從台灣來的?台灣的哪裡?

  初音低著頭沒有回答。

  「你住的地方從來沒聽過,也沒唱過類似我所唱的歌,那麼,你都唱些什麼?」

  初音仍是一逕的沉默不語。

  「你是怎麼認識撒彌爾的?」

  初音還是不開口。

  「你打算一直都不說話嗎?」艾妲懶懶的靠向椅背,交錯著腿,「告訴我,你和撒彌爾是什麼關係?」

  初音試圖沉默以對,卻敵不過艾妲犀利的目光,終於小心謹慎地開口,「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你如果和撒彌爾沒有任何關係,他又為什麼會讓你住進地下室?」艾妲把玩著自己的卷髮,「我不怕你知道,我愛撒彌爾,即使他跟你上了床,即使他喜歡你……我都會要他成為我一個人的!」

  艾妲的大膽直接刺痛了初音的心,「你不喜歡我,我更不可能喜歡他,雖然我跟他已經……但我們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關係,而且,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撒彌爾答應要用一個月的時間幫我找到男友,所以……我才會住在他那裡。」

  可是,說這些話的同時,她為什麼會心痛?為什麼會臉紅?是因為旁人知道她與撒彌爾的事而差慚,還是因為想起了撒彌爾夜夜在她身1:種下的瘋狂?從不見他的那一夜開始,她竟無法抹去一直盤踞在她腦海裡的身影呵!

  不能想他!在他強佔、脅迫她之後,她應該是……恨他的咧!祈求著天神教她該如何厭恨撒彌爾、否則,他會像只魔鬼,侵蝕著她的身、心,令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現在的表情完全不能說服我,你跟撒彌爾之間什麼都沒有。」艾妲直視著初音,眉頭深鎖、然後緩緩的傾身向前。「我所認識的撒彌爾,一直是對環繞在他身旁的人們不感興趣的,但是,他卻獨獨挑中你,對於撒彌爾,你有什麼特別之處?

  「說到特別,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是那些曾經來『SexD011』酒吧尋求幫助的落難天使,一個個美得出奇的天使人……昨天,站在舞台上的你,讓我突然有種奇怪念頭,你會不會就是……天使人?」

  一股冰冷的感覺倏地從腳底竄至初音的頭皮!

  「聽說天使人的身體比他們在宗教上的用途更吸引人類,可是我想過了,撒彌爾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尤其他曾經因為幫助過天使人去西方而引起困擾之後,他更不可能會想再沾染麻煩。所以,你應該不會是撒彌爾避之唯恐不及的天使人。」

  艾妲話鋒突然一轉,登時讓初音緊繃的心情如同坐雲霄飛車般急速起伏。

  「我也不會相信撒彌爾只是被你的外表所吸引,告訴我,已經有男朋友的你,

  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迷住他的?甚至讓你住進他的私人空間?」

  「我不知道……我沒用什麼方法……」初音疲於應付她的問話。

  艾妲卻更加咄咄逼人的說:「你就是不肯說實話、是吧?」

  「我說得是實話!我真的沒用什麼方法讓他幫我……」不僅沒用方法,反而還被撒彌爾以此利誘她出賣自己身體,初音頓覺氣悶,不明白為何自己非要坐在這裡說些她一點也不想記起的紊亂記憶。「請你讓我回酒吧,我不想再留在這裡——」

  「不想留也得留,我們之間的談話還沒結束。」艾姐直視著初音。

  「我不想再跟你談了,你的這些問題、為什麼不直接去問撒彌爾?」

  「如果撒彌爾肯說、我還需要問你嗎?」

  「可是,你問我關於撒彌爾的問題,我都不會回答啊!」

  初音氣惱地起身,卻看見艾妲仍悠閒的啜飲著咖啡、她不禁感到萬分沮喪。

  「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這樣,」賈鑫、撒彌爾如此,艾姐也是,甚至於教堂的修女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來衡量她,難道所有的人類都是一樣,一樣的自私,一樣不顧他人的感受?

  或許阿勝也是這樣……可是,初音不敢再多想下去。

  「艾妲!」就在室內瀰漫著緊繃氣氛時,別墅的男主人忽然敲門進入。「你的隨行說你們還沒談完?我在下面弄了個Pany,一些朋友聽說你在我這兒、就一直催我能不能邀你參加……呃,如果你們還沒聊完,我們就自己在一樓玩。」男人的慇勤與謙卑,反倒讓人覺得艾妲才像是別墅的主人。

  「我跟她再這樣聊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艾妲瞥了初音一眼,將咖啡盤放回茶几後使站起來。「你的Pany都來了哪些人?」

  「你要去嗎?今天來的人可多了……」男人喜出望外地跟在艾妲的身邊喋喋不休著。「那個一直想把你『Pany』挖角過去的皇佳酒店的副總也來了。」

  「是嗎?這Pauy似乎很有趣,剛好可以讓我換換心情。」

  談笑著的兩個人就這麼撇下初音走出房間,初音不禁著急地追上前。「艾妲,請你讓我回酒吧,好不好?」

  艾妲卻回以冷淡的表情。「我偏不讓你回去。」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男人明顯的感覺到兩個女人間的詭譎氣氛。「艾妲,這位可愛的女孩是……」他好奇地走近初音,但初音卻迅速的躲得老遠。

  「初音。」艾妲撇了撇嘴,糾正男人的話。「一個既不可愛,又不肯說實話的彆扭女孩。」

  「放我走!我能說的都說了、你還要我怎麼樣?」看向艾妲和她身旁的朋友與隨行保鏢,初音心裡直叫苦。

  只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搭理初音。

  ☆☆☆☆☆☆☆☆☆☆☆☆☆☆☆☆☆☆☆☆☆☆☆☆

  撒彌爾用力的甩上車們。

  「喂!停下來!」他的突然闖入,立刻引起別墅警衛的注意。

  「有沒有舞會的邀請卡?」

  「沒有。」撒彌爾冷冷的注視著盤問他的警衛。

  「很抱歉,沒有邀請卡,我們不能讓你進——」

  整整兩夜沒睡,再加上長時候開車尋人的疲累,撒彌爾體內的躁怒瞬間變成又凶又猛的攻勢,一舉揍在阻止他前進的警衛身上。

  突然遭到攻擊的警衛登時倒地不起,而其他目擊者則一片嘩然。

  「快攔住他!」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有人闖人前庭……」

  儘管周圍吵吵嚷嚷的,撒彌爾仍疾步前行,完全不受干擾,直到警衛的數量暴增至一倍、將他團團圍住。

  屋內參加舞會的人聽見喧鬧聲,紛紛好奇地走了出來,而後竟看見如黑夜之神般的撒彌爾,正憑著:手上奪來的一根棍棒、迎戰包圍著他的警衛們。

  「是公爵?」別墅的男主人率先發聲、「快住手,你們快住手啊!」他連忙撥開人群衝向庭園,制止他的人對撒彌爾無禮。

  「『SexD01l』酒吧的老闆?」

  「真的耶!是撒彌爾本人……」

  在一般社交圈裡難得看見的撒彌爾突然光臨,令在場的賓客們興奮地交頭接耳、也讓別墅的主人滿足了虛榮心。「公爵,你還好吧?我的警衛有沒有傷到你?我如果知道你要過來參加Patty一定會先交代他們——」

  「我不是宋參加舞會的。」撒彌爾推開聒噪的男人,將手上的棍子一丟,她直走向站在階梯上的艾妲。

  艾妲凝視著穿著黑色長大衣的撒彌爾,她終於又看見她最愛的男人了!「撒彌爾,你什麼時候回香港的?你是怎麼找到這——」

  「少廢話!初音呢」他一把捉住艾妲的領口,此刻,撒彌爾心繫的只有——個人。

  被撒彌爾揪住領口的艾妲,驚惶、囁嚅的開口,「別……我說、我說,她在裡面……」她渾身竄過一下午哆嗦,不由自主的指出方向。

  所有的人都嚇了—大跳,他們立刻好奇的跟隨盛怒中的撒彌爾進入舞會大廳。

  在觸籌交錯、眾賓歡鬧之間,撒彌爾的視線落在靠窗的角落,只見初音竟一臉迷茫的斜躺在長椅上,被—些陌生男人親著、抱著而毫不反抗。

  「你們在於什麼!」撒彌爾氣急敗壞的衝上前扯開貼著初音的男人。

  「哇啊——」被痛毆而摔在桌椅杯盤之間的人,連忙掙扎著坐起。「喂!你幹嘛打人咧……撒彌爾·杜克?」

  鼻青臉腫的男人的震驚,亦是在場所有人的反應,他們紛紛迴避撒彌爾的厲眼,卻又忍不住偷瞄處在盛氣中的他,溫柔地從住長椅上的初音。

  「呵……」一絲銀鈐般的嬌笑聲打破此時可怕的靜默。

  初音望著站得遠遠的人們,傻笑得合不攏嘴。「怎麼有……兩個你呢?」她遲鈍地眨著眼,仍無法將面前的兩個模糊影子合在一起。

  「初音……看著我!」 

  初音努力的看向前方、卻仍無法集中注意力、「咧……我在旋……旋轉……」她仰起頭,看見的全是華麗、多彩、扭曲的水晶燈光!

  替初音扣好敞開的衣扣,讓她躺回長椅上,撒彌爾旋即轉過身。「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先前圍在初音身邊的男人們,在他銳利目光的掃射下,一個個都成了縮頭包龜,撒彌爾眼神陰鷥的衝上前,抓住人群中一個神色閃爍的男從。「說,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咳……在她的果汁裡放一顆糖果……不是我一個人做的,是大家……我們看她這麼緊張,想讓她放輕鬆的玩……艾妲沒說她是你的朋友,如果我們知道就……就不敢亂來了!」

  糖果,亦即輕劑量迷幻藥的呢稱,最近成了私人舞會上助興的時髦玩意。

  艾妲原本只是想藉此讓頑固的初音鬆懈心防,對她坦白,只是沒料到,就在她要進一步迫問初音的時候,撒彌爾就捉早出現了。

  看見撒彌爾毫不留情地痛揍那個倒楣地被他抓住的男人,並粗暴的將他掄向牆壁,艾妲不由得環緊身軀,不敢想像那兇猛的力道若是施加在她的身上,後果會是如何?

  撒彌爾那雙青色的眸子倏地瞪住強作鎮定的艾如,讓她以為撒彌爾就要衝過來教訓她了!

  可是他沒有,只見他無視週遭的一切,彎下身扶起長椅上的初音,溫柔的說:「初音,我們回去吧!」此刻,他只想盡快帶她離開這裡。

  「我不回去。」初音推開撒彌爾。

  心悸、煩躁……一連串的悄緒瀰漫在她的心裡,迷幻藥的藥效影響著初音的身心,在迷茫中,她看見好多好多的血,死了的天使入席尼就在她的腳邊,她甚至踩到他的血了……警察將槍口指向她,她叫著、躲著……身邊的修女們卻一個個的與她錯身而過,連迎面走來的阿勝都無視她的求救……

  「我不回去……會被殺死……救我、我會死……」劇烈的心跳、耳嗚牽引出更多的幻聽和幻覺。

  「初音!」撒彌爾叫喚著她。


  初章本能地抓住發出聲音的身影。「救我……好難受……她睜大空洞的雙眼,哀哀求救,在她眼前那片閃閃發亮的金黃色長髮模糊、扭曲著,佈滿擔憂的俊臉讓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初音嚇得驚呼,「我不要一個人……我怕一個人……地下室……」

  她的話讓撒彌爾感到一陣心痛,「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別怕。」他不能代替她受苦,只能摟著她顫抖的纖軀,極力安撫著。

  「不要碰我,我不回去!再也不要服從你……」恍恍惚傯的初音、瞬間變得暴躁,且捶打著撒彌爾,「我不當……安琪拉的代替品……」

  撒彌雨緊緊的抱住初音,直到她掙扎得汗水淋漓、全身虛脫而軟倒。

  眾賓客面面相顱,頻頻向身旁的人低聲詢問——黑髮女孩究竟是撒彌爾的什麼人?

  撒彌爾面無表情的一把將昏迷的初音輕輕抱起,轉身逕自離開大廳。

  艾妲眼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擦肩而過、並將她視同周圍那些不相干的賓客似的,今她氣得指甲陷入肉裡、全身因嫉妒而顫動。「初音很討厭你,她不願意跟你回——」

  「你閉嘴!」撒彌爾朝追上來的艾妲低吼,他不願在這裡多停留一刻,否則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心裡那股想殺人的念頭!

  感應到他的嫌惡、憎恨,艾妲不由得頓住腳步,望著他繼續往前走的背影,她知道,若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她就要永遠失去他了!

  「我可能會考慮答應皇佳的邀約!」她脫口而出。

  撒彌閒沒有回應。

  「你不說話,就表示不在乎我去別的地方表演?」艾妲不禁急著出聲,「那好,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到『SexDoll』唱歌了!」

  「你跟酒吧沒有合約關係,要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廠撒彌爾淡淡們丟出一句。

  他的漠然今艾妲的心倏地凍結。「撒彌爾——你站住!」艾姐氣極的吼著。

  「你喜歡初音……你是不是愛她?初音跟我說了,她不愛你!你聽見沒有?她說她不愛你!初音說你只是幫助她尋找她的男朋友,你們之間的牽連,就只有如此而已!」

  「我是在幫助初音……你說得沒錯。」撒彌爾驀地頓住腳步。

  「騙人!你不是那種會去主動幫助別人的人,更不可能隨便允許人進去你地底的私密空間,而且,她才一不見,你就忙著找她……這些都證明你在乎初音,你喜歡初音!」她兩年來的努力,竟敵不過出現才不到—個月的黃毛丫頭,她覺得好不甘心啊!

  「你為什麼喜歡她?你回答我啊!她到底有什麼吸引你的地宏?她衝下階梯,朝著依舊讓她眷戀不捨的身影追了過去。 

  「為什麼……」撒彌雨皺緊眉自問。

  為什麼喜歡初音?為什麼克制不了深深受初音吸引的心?也許真是旁觀者清。

  撒彌爾看了看徘徊在大廳門口的賓客、再低頭看著身旁表情幽怨、不甘心的艾妲,輕聲開口。

  「因為初音跟你們這些人不一樣,因為她從來不曾想過要在我的身上得到什麼,和她在一起,我不再是『SexDoll』酒吧的老闆、不再是廣識社交名流的商人,也不需要再偽裝自己去接受每一天、每一個人……我早就厭惡透了那些愛慕的眼光!在初音面前,我只是單純而快樂的男人……」撒彌爾摟緊懷中纖弱的身軀。試圖理出心中紛亂的答案。

  給一臉受傷表情的艾妲答案,也是給自己答案……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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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7-27 00:33: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失去安琪拉消息的第一年,撒彌爾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捱過的。

  每一秒鐘,就如同經歷一個春夏秋冬,在漫長艱辛的日子裡,心是懸浮觸不著地的,是孤單、恐懼的!

  終於,他的心累了、疲了,再也負荷不了這種苦痛,可痛苦卻彷彿有自我意識般的搏動,只因為它還充滿著「愛人有一天會出現」的期盼,只要有希望,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希望,就能牽引著心繼續跳動下去!

  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子裡,他用盡一切方法在世界各地尋人、卻仍無所獲!安琪拉是活?是死?拚命鼓動的心臟因懷疑而逐漸遲緩……

  原本盛滿希望的身心,被更巨大的,名叫「絕望」的怪獸所綁縛,拖著他沉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裡。

  暗黑困著他、死寂圍著他,漸漸的,安琪拉的香味消失了,他再也聽不見她嬌媚的嗓音,連留存在他腦子裡的美麗倩影,也都被漫漫的時空。無情的剝奪。

  他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了,在黑暗裡,只有他不知是已經死了,還是麻木了的軀殼飄著、浮著。

  直到初音出現——她將他一把從漆黑的深海底拉上水面1

  五年多了,現在,他終於又可以痛快的呼吸,感受到水亮、感覺到自己的心重新跳動,當他擁抱初音時,冰冷的身體竟再一次燃起對熱情的渴望。

  那強烈的渴望,不再只是貪戀於肉體的歡愛,他迷醉在她的歌聲裡、沉溺於她的羞怯、單純裡,甚至不忍見到她對侯勝的癡傻心情……

  在他還來不及調適的瞬間,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就完全填滿了他孤寂的靈魂,甚至帶給他迥異於對安琪拉的愛情的嶄新體驗。

  只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時,他選擇逃開!他離開了香港,害怕再繼續待在初音的身邊,他對安琪拉日漸薄弱的記憶終將不復存在!

  然而,十多天短暫的分離,非但不能阻斷那逐漸萌芽的情愫,反而加深了對她的思念,他更沒想到,這會牽累到她,帶給她這麼大的傷害!

  「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撒彌爾碰觸著她沉睡的臉龐、輕撫著她微皺的眉心,在心中做出決定。

  陳輕敲房門進入。「先生,初音還好吧?」他悄悄的走近床邊,將餐點托盤放在矮櫃上。

  「她總算睡著了,迷幻藥的副作用也應該過了,」撒彌爾靠在枕墊上,小心的環著趴在胸前的人兒。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疏忽,才會讓艾妲……」撒彌爾從紐約回來到現在,已經有三天沒合過眼了,陳望著勉強撐住倦意看護初音的撒彌爾。「還有,沒徵得你的同意,就和初音說了安琪拉的事。」

  「是嗎?」疲憊的撒彌爾似陷入沉思。

  撒彌爾越沒有責備他的意思,陳就越感到歉疚。「我是希望初音能多瞭解你一點,才會將這些事告訴她。」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其實有句話,我忍了好久,趁今天這個機會,我就說了……」

  撒彌爾沉默不語,陳也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只是逕自拿起托盤中的餐刀,將總匯三明治分割成四小塊。

  「請你別再惦記著安琪拉了,五年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陳終於將心底堆積的話說出口,「初音是很好的女孩,先生既然喜歡她,就請別再離開她,不要再丟下她一個人了。」

  陳深深的吸一口氣,拿著切好的三明治轉身面對撒彌爾,卻見靠坐在床上的撒彌爾,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沉沉睡去。

  陳端著餐盤,愣在床邊,剛才他壯著膽說出來的話,只怕撒彌爾是一句都沒聽見!

  胨凝視著床上如同孩子般沉眠的兩個人,好半晌,他悄悄地將餐點放回矮桌上,退出了房間。

  ☆☆☆☆☆☆☆☆☆☆☆☆☆☆☆☆☆☆☆☆☆☆☆☆

  初音第一次這麼近、這麼仔細的凝視撒彌爾的臉龐。

  英俊的側臉有點蒼白、有點疲憊,那緊閉的眼皮底下,似乎正作著不安的夢。初音輕輕撫著撒彌爾合上的眼皮,將手指移向他額前的金色髮絲……

  撒彌爾似有所感的睜開跟。

  「你醒啦?」他注視著慌張地把手縮回去的初音。「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撒彌爾此刻的神情,完全掩蓋住熟睡時的無助不安,初音心裡迷惑,「頭暈……全身沒力氣」她臉紅的說,「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被人下了迷幻藥,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從艾妲那裡帶回來。」

  「我被下藥?我怎麼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在迷幻集藥性的作祟下、你不記得昨天的一切是很正常的。」撒彌爾輕描淡寫的帶過,然後跳下床,將晚餐端過來。「餓嗎?」

  初音搖搖頭,撒彌爾改為她倒了一杯開水,「謝謝。」這一次,她伸手接受了。

  飲一口溫水,初音頓時覺得渾身暖烘烘的,且踏實了許多,她靜靜地蜷坐在床上,凝視著撒彌爾走到圓桌邊,打開公事包,這情景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給你。」

  「這是什麼?」她接下一個褐色的信封袋,不解地仰望著站在她面前的撒彌爾。

  「侯勝的地址,他在紐約中國緘。」撒彌雨看著她連忙打開信封。

  這一次離開香港,撒彌爾不僅是逃開初音,更學著接受現實——他已打聽到侯勝的下落。

  撒彌爾剛到紐約的幾天,便確認了侯勝的住處,但他卻遲遲未把這個消息告訴初音。

  因為像侯勝那種用招搖撞騙得來的錢,而頻繁出入賭場的男人,根本不配擁有初音!可是他自己呢?為了心中的私慾脅迫初音,他不是和侯勝一樣卑劣嗎?

  所以,當他從艾妲那裡帶回她時,他便決定要遵守和她的約定。「人我幫你找到了,可是,我很不希望你去投靠一個爛賭鬼」他不放心的說。

  「阿勝不是賭鬼!」乍見侯勝的照片與信紙上所寫的住址,初音的心情頓時百感交集。「我所認識的阿勝,人很好的……」

  撒彌爾的心一揪,「我忘了你是一個『眼見為憑』的人。」他突然憶起她哭哭啼啼的和台灣教會通電話的情景。

  「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去侯勝那裡,這一兩天我就會替你安排離開香港的事。」

  初音驀地抬起頭。「你要讓我走?」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是的。」撒彌爾藏起所有的表情。「我們之前約定好的,一今月期限。」一切都結束了,她嬌羞的容顏、溫暖的體熱,留存在他心底的清靈歌聲……那些如夢似幻的快樂時光,都將隨著她的離去而消失。

  突來的轉變令才剛適應撒彌爾,開始想要瞭解他的初音不知所措。「可是,離約定的期限還剩七天……」

  「怎麼?你不是一直想早點離開這裡嗎?」

  初音一愣,脫離這裡曾經是她最渴望的事,可是現在真要離開了,她反而有些不安。「我很害怕,如果到了西方,一切並不是我所預期的'''」

  話一出口,初音驀地摀住嘴。她害怕什麼?害怕阿勝真如撒彌爾所說是賣掉她的人?還是害怕阿勝知道了她在香港的一切,會像修女們那樣不要她了?迎上他淡青色的雙眸,她不由得垂下頭,一顆心跳得飛快。

  初音的雙手緊捏著信封,對撒彌爾的印象正不知不覺地轉變中……

  離別的愁緒卻讓撒彌爾錯過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如果不是你預期的,你就必須自己承擔後果。」

  「我必須自己承擔後果……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啊?」她一臉的茫然。

  撒彌爾坐在床緣,直視抱著膝的她。「我曾說過,侯勝並不是好人,我不希望你去找他,如果我開口留你,你會不會聽我的?」

  初音默然以對,她曾經單純的以為修女們的一言一行,便是她生命的意義,也認定自己會用一生來事奉神!但是,侯勝出現了,為她開啟了另一扇窗,教她見識到和教堂完全不一樣的廣闊世界……

  「你不聽我的建議,就必須親自去體驗你的侯勝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

  侯勝是什麼樣的男人?初音聽著撒彌爾的話,不禁開始思索,她又瞭解侯勝多少呢。當她接觸到這個世界的邪惡、醜陋時,阿勝卻不在她的身邊! 

  只有撒彌爾……在她被修女們遺棄,失去侯勝消息的恐懼中,一直都是撒彌爾陪在她的左右,他雖然帶給她巨大的痛苦,卻也同時引她進入感官的極致中。

  「如果你們在一起不如你所想像的,你仍然可以選擇離開侯勝,而在西方國家,你可以自由地去做你喜歡的事。」

  初音傾聽著撒彌爾所說的,細細的思考著,從來沒人像撤彌爾一樣,輕易地挑起她體內所有的喜怒哀樂,那是和侯勝在一起時也沒有體驗過的……

  她困惑的眼神迎上他的雙眼。「自由的……去做喜歡的事?

  「西方是天使人的發源地,在那裡,非人類的生命也相對的受到較多的尊重,除了侯勝,你甚至可以重新選擇一個合適的教堂。」撒彌爾輕聲說著。

  「我不會再去聖恩堂之外的教堂了。」初音皺起眉,直覺的說出口,「我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還配不配接近神?」她將下巴靠在膝上。

  在將近一個月的時日裡,初音嘗到了許許多多不該有的慾念,甚至在此刻,腦中也湧現關於撒彌爾的一切,更令她感到自己的身心離神越來越遠。

  「我所知道的神,是寬容的、慈愛的,它永遠不會放棄信仰她的子民,除非你的心先放棄信仰。」撒彌爾淡淡的說、以手輕拍左心房。

  除非我的心先放棄信仰?初音思索著,不由得學著撒彌爾以手輕拍左心房。「你說……神為什麼要讓人類創造天使人。」她喃喃的問。

  這問題讓撒彌爾沉默良久。

  在宗教上,最初生命的起源充滿了神秘,只有神才能解釋它,可是,當人工合成基因的技術發明之後,神的地位就被製造出新興生命的人類所取代。

  撒彌爾甚至懷疑根本沒有神的存在,這個世界所信仰的,是權力、是慾念,而人類因貪婪慾望所創造出來東西,終將毀滅自己!

  「你問神為什麼會讓人類創造天使人?我不知道答案。」面對一個有信仰的天使人,他不願透露內心真正的想法「你應該問些更實際的,例如,今後,你該為了什麼而活?」

  撒彌爾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影響著初音,讓她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悸動。

  「找到讓自己快樂的源頭,這樣,就算有再多悲哀、傷心的事,都能夠勇敢的去面對、去解決。」

  「讓我快樂的源頭……」初音喃喃重複著撒彌爾的話。

  撒彌爾凝視著陷入沉思中的初音,問道:「什麼事,或什麼東西能帶給你快樂?」

  「唱歌。」她直覺的回應,「在聖恩堂唱詩歌的時候、在舞台上和艾妲一起唱歌的時候,我很快樂——」

  初音驀地望向撒彌爾,他像是早已經知道那晚在酒吧裡發生的一切?

  「唱歌啊!那麼,當你悲傷時,就可以唱自己喜歡的歌讓自己快樂起來啊!」撒彌爾在初音的眼中發現一抹溫柔,他不由得避開她的視線,站起身。「我們好像聊很久了?你若吃不下東西,就多睡一會吧!」他害怕陷入這種錯覺,那會令他更放不開初音。

  在撒彌爾掉頭離去時,初音倏地扯住他的衣袖。「那……什麼是你快樂的源頭?是不是安琪拉?」

  撒彌爾渾身一震!

  仰望他靜默不語的背影,初音感到害怕,但那種害怕,卻不再是初來這裡的恐慌,而是一種既期待又怕瞭解某人的矛盾情緒。「陳叔告訴我你和安琪拉的事,我很想再多知道一點。」

  撒彌爾緩緩的回過頭。「你就要離開了,何必知道這些?」

  「就是因為要離開了,所以才想知道。」初音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為什麼?」他不解的看著她。

  「因為——」初音揪緊撒彌爾的襯衫袖子,頭一次希望他能留下來。「陳叔說,我和安琪拉有類似的地方,所以你才會……」她不明白自己對他而言,究竟代表著什麼?

  撒彌爾注視咬著嘴唇的她,驚訝於她的轉變,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否喜歡上初音,或是她此刻對他有不一樣的感受,這所有暖昧不明的情愫,終將隨著她的離開而消散。

  臨別前的感傷驅使撒彌爾坐回床上。「是的,我當初是因為安琪拉而留下你,可是現在卻已經……」他停頓一會兒,才接續著說:「總之,安琪拉和你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有類似的地方,也只有一雙雪白的羽冀......」

  「安琪拉是天使人?」初音的雙眼因驚訝而瞠大。

  「是的,安琪拉是天使人,她有著長長的金色頭髮,和我同樣是德國人血統。」撒彌爾的眼神失神的望向遠方、塵封的回憶不小心被開啟後,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我們從小就認識,在家鄉布蘭登堡,有一段非常快樂的少年時光。」

  他閉上眼睛,故鄉那精緻典雅的建築物、一尊尊立在街道上的大理石雕像,還有在林蔭大道之間跳動的陽光…」模糊而美麗地浮現在腦海。

  「一直到……赫索博士想殺掉安琪拉。」撒彌爾沉痛的睜開眼。

  「想殺安琪拉?」聽得入神的初音緊張地追問:「為什麼?」

  「安琪拉不是普通的天使人,她是赫索博士領導的『基因工程研究所』創造出的,僅有的一對高智慧,且具備生殖功能的天使人之一。」

  「能夠生育的天使人?」初音一臉的不可思議。

  「一般的天使人是在宗教的環境裡養成的,且可以借由背上的翅膀辨識出來,而安琪拉的雙翊卻隱藏在體內,除非必要,否則不外顯在背部」撒彌爾偏過頭看著初音。「赫索和他的研究單位創造了和人類相似……不,應該是比人類更先進的、能夠繁衍後代的物種。

  「安琪拉被博士放在人類的社會裡成長、教育,也因為她的高智商,她比任何入學習得都要快、想得更多,當她年齡漸增,她開始運用所學到的一切、轉化成獨一無二的個人魅力,影響她周圍的人類。

  「這包括研究所裡的工作人員,他們都很難拒絕得了安琪拉的任何要求!有一天、赫索發現,安琪拉偷溜進實驗室,對創造出天使人的研究報告感到興趣時,他不禁開始擔心,安琪拉的聰明才智終將不受人類的控制。

  「從那一刻起,安琪拉的周圍就潛伏著許多她不知道的危險,而我,是第—個察覺到赫索想殺掉安琪拉的人!」說著說著,他的瞳眸一黯。

  「那你怎麼辦。」

  「我只是想著,一定要帶安琪拉離開,可是卻被赫索發現……」撒彌爾別過頭,努力壓抑著從記憶裡竄出的人影——披散著一頭灰髮、模樣瘋癲的赫索。「我在赫索要傷害安琪拉之前,就先開槍殺死他。」他握緊拳頭,低沉的嗓音裡充滿過往的驚懼情緒。

  「後來呢?」初音不自覺的傾身靠向他。「陳叔說你們失散了?」

  「博士死了之後,安琪拉堅持要回研究所拿博士的實驗報告,我不應該答應她的……我們很快就被所內的其他工作人員追上,安琪拉說……兩個人分開逃跑成功的機率比較大……」撒彌爾說到激動處,連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我和她……就是在那個時候失散的。」

  「你們後來……沒再碰過面?」初音好奇的問。

  撒彌爾搖搖頭。「我透過其他人打聽了好久,只能確定研究所的人並沒有抓到她、但她卻在逃離時受了傷。」

  「安琪拉受傷了?」初音驚呼。「那……她還活著嗎?」

  「安琪拉必須活著!」撒彌爾直覺地吼出。「我們約定好的……如果分散了,就在香港碰面。」

  「為了安琪拉,你這些年來才會一直守在香港?」凝睇著他金色的長髮在佈滿痛楚的臉旁晃動著,初音的心不由得也泛起感傷i「陳叔說,你在這裡的事業很成功,卻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陳叔太多話了!」撒彌爾收斂情緒,不打算再談安琪拉的事。

  這是她所認識的撒彌爾嗎?是那個沉穩理智,卻又霸道似王者的男人嗎?在那張冷靜的俊臉下,竟有這麼多她所不知道的深刻悲愴呵!

  初音看著手中的信封,心中成百成千的情緒頓時糾纏在一塊J曠願神祝福安琪拉平安……」她不由得虔誠祝福,對於眼前的他,她已不再存有恐懼,反而心生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關懷。「願神祝福安琪拉平安,也願你們能早日重聚。」

  初音再三的祝福讓撒彌爾感到詫異,他更無法理解,在比他整整小了十歲的她面前,他竟然就這麼輕易地將塵封在心底的記憶傾洩面出?

  「謝謝。」他尷尬的回應,卻發現她那雙烏黑的大眼直盯著他。「為什麼這樣看我?」

  「我想、該是我說謝謝才對。」初音紅著臉移開視線,片刻後,卻又忍不住望向他的俊臉。「謝謝你幫我找到阿勝。」

  「為什麼謝我?我把你囚禁住,強索『報酬』,且侵犯了你,又害你被艾妲擄去……我對你這麼壞,你應該是恨我的,為什麼還要謝我?」撒彌爾背劉著初音,低啞的嗓音反應出他內心的混亂,

  「我是恨你,可是,你也從壞人的手上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流落在賣淫集團,也可能被警察開槍打死,或是讓艾妲他們……所以,不只是阿勝的事。我有很多地方還是要謝謝你的。」

  她發現他的背影輕輕一顫,她不明白,今天的他為何刻意疏離她?

  「其實,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也許我現在對你的感謝,可能多過於恨吧?」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他,希望能得到更明確的答覆,「我就要去找阿勝了,所以,在我離開這裡之前,我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

  「我不需要同樣。」撒彌爾徒地站起身。

  「這不是同情,我是真心的,願意為你做點什麼來回報你!」初音跟著跳下床追至房門口,她抓住撒彌爾的衣袖,急切的想解釋。

  「你不需要回報我什麼,我是一個自私無情的人,幫你也是出於自私自利的目的。」他佯裝冷酷的說。

  「你對安琪拉的感情、就證明了你不是一個自私無情的人。」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初音發自肺腑地出聲道,「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好嗎,否則,我就這樣離開了……我會很不安。」

  「你能為我做什麼?」撒彌爾緩緩的轉過身,低頭直視著她。

  「我也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我只想試著減輕你的痛苦。」初音蹙緊眉說。

  「你看得出我的痛苦?」撒彌爾苦笑出聲。他審視著初音,語氣裡多了一份感動。「你是認真的?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

  「嗯!」初音點點頭,但很快地便又猶豫了、如果撒彌爾要求的是陪他上床呢?她該答應嗎?

  她緊咬下唇苔思的表情,全看在撒彌爾的眼裡、他很清楚,現在即使他提出再無禮的要求,善良的她也會替他完成。

  可是,他不會再這麼做了,現在,他只想繼續維持彼此之間的溫暖和諧,直到他和初音分離的那一刻。

  「唱歌……」他開口了,低沉的語調裡滿是溫柔。「我喜歡你的歌,就唱一首歌給我聽吧!這會是你離開香港前,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初音驚訝地聽著撒彌爾的話,「唱一首歌?你要我做的……就這樣?」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就這樣。」

  撒彌爾的笑容迷惑了初音,她怔忡地望著他回房內,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後,她才回過神。「好……我就唱一首歌。」

  那是一首在這些獨處的時日裡,她自己創作出來的歌,一首堅定信仰的歌曲。初音靠著房門,不自在的睇向壁上的畫框,輕啟櫻唇……

  「當世界黑暗,當萬物沉寂,當我有勇氣脆弱;當信心下再,我有你點燃我的希望,讓我重獲快樂,有你、我就能面對一切艱難……」

  珠圓玉潤般的輕盈歌聲飄散在空氣中,為寧靜的室內增添一份無法言語的浪漫與美麗。

  隨著歌唱,初音將視線從牆壁移向坐在椅子上的撒彌爾,他如薄霧股的金黃色長髮遮住了他俊挺的側臉,也遮掩了她想知道的表情。

  一曲唱畢,她不由得挪動腳步朝他走去。

  她想開口告訴他她唱完了,卻又不忍破壞此刻的寧靜氣氛,於是,她繞到他的面前,想再一次看清楚他的想法讓她下意識的矮下身……

  只是,她沒料到她看見的竟是一張淌著淚的臉!

  淚水從撒彌爾合著的眼皮底下靜靜滑落,如同珍珠般閃著晶瑩的淚滴,經過長長的睫毛、臉頰、最後墮落在咖啡色的襯衫上。

  一顆,兩顆,三顆……初音失神地凝視著撒彌爾的襯衫被十顆顆掉落的淚珠暈染成更深的顏色,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接過另一顆從他臉龐落下的淚滴。 

  臉被碰觸的溫熱感倏地讓撤彌爾睜開眼。

  突然面對面的凝視令初音羞紅了臉,在這尷尬的沉默之間,她看見他眨了一下的淡青色瞳眸又溢出淚水,便忍下年再次用指尖接住了淚住淚,會滴在你的襯衫上……」愚蠢的話一說出口,就讓初音的臉更紅了。

  撒彌爾沒有嘲笑她、只是溫柔地注視著她,用最輕、最柔的噪音喃喃低語,「我的眼淚在很久以前就流乾了,如果它又潰決了、停不了了,那全都是因為你動人的歌聲又勾引它回想起大多的往事……」

  「那些往事裡,有快樂嗎?」

  撒彌爾輕輕一笑,初音也沒再追問,片刻後,她動容地吻上他的唇,感受到那鹹鹹的熱淚佔據她所有的味覺。

  唇上的溫暖讓撒彌爾詫異不己,在紅著臉的初音驚慌地想起身時,他卻倏地抓住她的手。

  他將雪白纖細的手移近唇邊,猶如進行一場神聖而莊嚴的儀式、緩緩親吻著她的每一根手指,一會兒,他慢慢地靠近她充滿馨香身軀,將他的頭埋在她弱不禁風的纖腰上。

  被他的雙臂環住了腰,初音下意識的顫抖著,一如以往他靠近她時的緊張,可奇怪的是,這一次,她竟也感應到撒彌爾同她一樣的在顫抖?

  初音掙脫他的擁抱,困惑的蹲下身來……

  撒彌爾克制著想哽咽的衝動、情不自禁地將初音試圖擦去他的淚的手帶向胸臆。

  初音感覺到從手心傳來的心跳聲,「撲通!撲通!」那急速的跳動像是在向她求助,要她帶他脫離相思的痛苦。

  「不要悲傷……」她呢喃地回應,將唇瓣貼在他的心上,想為他撫平創傷。

  胸前韻暖熱令撒彌爾急遽的深吸一口氣,他本該制止這甜蜜的碰觸的,但情感卻搶先在理智前控制了他整個人,他捧起如徘紅的小臉,深深吻著她花瓣般嬌嫩的雙唇。

  他的擁抱和親吻,頓時打亂初音的呼吸,她甚至沒阻止他敞開她的衣裳,沒阻止他的一雙手不停地在她的身上游移。

  「可以嗎?」當撒彌爾跪在她的面前,徵詢她的心意時,她竟然點頭了?

  純白的羽翼因情慾的薰染而閃著迷人的光華亮澤,擻彌爾癡癡地凝視著懷抱中的初音,任由她一雙鼓動的美麗羽翅帶他飛進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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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艾妲離開"SexDoll」酒吧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香港,甚至還傳出撒彌爾所重金禮聘的樂團,即將跟隨艾妲的腳步轉換東家。 

  滿天飛的傳言,再加—上有心打擊"SexDoll」的業界同行的揭風點火,竟促使撒彌爾的酒吧在一夕之間失掉了三成的顧客群,

  這不免讓身為店經理的陳憂心仲仲。「先生,我們的樂團……會離汗嗎?」

  「你怎麼也聽外面那些人的胡說八道?」撒彌爾向吧檯要了兩杯蘇打水,將其中一杯遞給陳。「樂手們跟店裡的關係這麼好,又有簽工作合約,為什麼要離開?」

  「那艾妲小姐……有接替她的人選嗎?」

  「目前沒有。」撒彌爾手握著酒杯,望向舞台上正在演奏的樂團,隨即又看向陳。「陳叔,我想趁這個機會重新規劃酒吧的表演節目,你認為如何?」

  「你的想法我是一定支持的,可是,現在舞台上少了艾妲,我怕店內的生意會……」陳望向店內稀稀落落的顧客,想起了以前的盛況。

  「你太多慮了,『SexDoll』可不只是光靠艾妲一個人撐起來的,即使沒有她,舞合上還有樂團,而我剛剛和樂手們稍微談了一下以後町能的表演內容,等曲目、歌手都重新找好了,酒吧一樣能用精緻的美食、新鮮的表演吸引客人上門。」

  撒彌爾聳聳肩,從容一笑地繼續說:「那些惡意中傷的流言,我們飛不是沒經歷過,等過一段時間之後,自然就會被人們淡忘了。」

  「是啊!」撒彌爾的話讓陳想起了當初開這間店時的艱辛。所謂叫行相忌,他們不也一路走過來了?而且成果還挺輝煌的呢!

  思及此,陳臉上的皺紋立刻和緩了許多,隨著撒彌爾的視線看向舞台,他突然靈光一閃。「先生,何不讓初音試試看?她和艾妲有同樣吸引群眾的魅力……不,那孩子甚至比艾姻要更——」

  「不可以!」撒彌爾沉下臉。「陳叔,你糊塗了嗎?初音明天晚上就要離開這裡了,怎麼能再像上次那樣,讓她暴露在危險中?」

  陳愣住了,隨之而來的愧疚與對初音的不捨衝擊著他。「是咧!我真是糊塗!可是,我真捨不得那孩子走……先生,難道你不希望初音繼續留下來?」

  不單是他捨不得,一想到撒彌爾可能會因為初音的離開面再度失去快樂,他就更憂慮了。

  「我不希望繼續讓初音待在這兒,你我都知道,西方才是天使人最好的去處,初音多在酒吧一分鐘,就會多一份的危險。」

  他何嘗不想將初音留在自己的身邊?尤其是經過了昨夜極致的歡愛……他壓抑著蕩漾的心神說:「陳叔、別難過了。」他將酒杯放回檯面,瞥見朝自己走過來的巴民倫。

  「陳,怎麼啦?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巴民倫笑著說,一雙眼睛卻完全盯在許久不見的撒彌爾身上。

  「巴組長,你好。」陳尷尬地打了一聲招呼。「先生,我去招呼客人了。」他匆匆的向撒彌爾點了個頭,便離開現場。

  如果可以,撒彌爾也想像陳那樣躲開這個討人厭的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組長,你今天晚上不是在值勤嗎?怎麼有空過來?」

  「我是特地抽空過來看你的。」撒彌爾的笑容依然優雅好看,這讓巴民倫日也想、夜也想的相思終於獲得了紆解。「公爵,我們半個月沒見了吧?一見面,就聽說你最近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有嗎?」

  「當然有羅!外面都說你的樂團要跳槽了,還說這間酒吧發不出員工的薪水。經營不善,就快要倒閉了。」巴民倫繪聲繪影的說著。

  「哦?這些惡毒的流言還會時時刻刻自動更新的啊!」撒彌爾撇了撇嘴角。

  「艾妲離開這裡去皇佳酒店演唱的消息,也是流言?」

  巴民倫接下來的一句,今撒彌爾無法反駁。「艾妲離開『SexDoll』的確是事實。」

  『SexDoll』的招牌大明星被挖角了,這個天大的事實可是比任何流言都要嚴重喔!」凝視著撒彌爾若有所思的俊臉,片刻後,巴民倫撩起散落在撒彌爾臉側的金黃色髮絲,貼近他的耳邊,像是怕被旁人聽見似的低聲開口。

  「艾妲來找過我了,她說,你為了一個黃毛丫頭而拋棄她,那個很會唱歌,叫做初音的黃毛丫頭……公爵,你想不想知道因為這個,我查到了什麼?」這全托艾妲的福,讓巴民倫逮到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初音是天使人,一個月前,從台灣的聖恩堂失蹤。我應該早點查到才對。」

  耳邊的氣息令撒彌爾猛然一震。

  巴民倫直視揮開他的手,並向後退一步的撒彌爾,心中湧起一股預期中的成就感。「我親愛的公爵,你真該看看自己現在的表情。」

  撒彌爾知道初音的身份被揭穿是遲早的事、可是卻沒料到是現在!

  「這裡的音樂太吵了,不太方便說悄悄話吧?公爵,我們是不是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望著還在震驚之中的撒彌爾,巴民倫主動建議。

  撒彌爾勉強挪移腳步離開吧檯,往走道走去,在巴民倫將門關上時,終於恢復了冷靜。

  「幫助藏匿天使人者,最重可判二十年的刑期!來,坐這兒。」巴民倫逕自坐下來,還拍了拍身邊的椅子。

  撒彌爾仍選擇站在門邊。

  「快過來啊?」巴民倫頻頻催促,等撒彌爾終於肯走過來坐在自己的旁邊時,才又樂得接著說:「可是我這麼愛你,當然不會捨得你去坐牢羅!」

  「你打算怎麼做?」撒彌爾繃著臉,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你將天使人藏在地—下室吧?只要立刻把她交出來,判她死刑,就能救你自己。」巴民倫傾向前,仔細地瞧著面前他那對冷然的淡青眸子。「找已經命令所有的警員監視這間店,你就別再花腦筋去想讓天使人逃跑的主意了。」

  「你已經掌握了一切,為什麼還不下今抓人?」撒彌爾直視著巴民倫貪婪的面孔。

  「因為你。」巴民倫的鼻子幾乎要貼上撒彌爾。「艾妲說你很喜歡初音,所以我不想像她那樣惹火了你,讓我連追求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看見撒彌爾露出嫌惡的表情向後傾,巴民倫這才笑捻著鬍子看向四周,暫時與他保持距離。「真巧啊!我第一次向你告白的時候,也是在這個房間……不過,現在這裡的擺設很多都是新的了,還真是完全看不出來當時的模樣。」他頓了一下又說;「現在,你是否答應我的追求呢?」

  撒彌爾語氣冷淡如冰地道:「你讓初音離開香港,我就答應你的追求。」

  「我的職責根本就不可能讓天使人離開。」巴民倫用乒肘抵著桌面,一副為難的表情。「但是為了你,我可以延後一個小時逮捕初音,讓你和她有充分的時間道別。」

  一個小時?不,一個小時不夠讓初音等到接應的飛機!撒彌關心急如焚的情緒陡地轉化成意欲蠱惑人心的神情。「你這樣的回答真令我失望。」

  撒彌爾那流露出媚態的臉龐讓巴民倫看癡了。「沒辦法啊!抓天使人是上頭的A號令。」

  撒彌爾輕笑出聲,「你何時變得這麼乖了?我猜呢!是你自己酷愛抓天使人的意願多一些吧?」

  眼波流轉之間,淨是女人所沒有的獨特風情。「你能夠為了我延後一個小時抓人,就不能再為了我放過一個天使人?」

  「這個嘛……」巴民倫呵呵一笑。

  望著巴民倫賊兮兮的表情,撒彌爾傾身向前,更進一步的誘惑地說:「你是真的想追求我,想和我約會嗎?巴組長……」

  「想……是真的想!」意外的驚喜讓巴民倫情不自禁的滿臉通紅,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代初嘗戀愛時的興奮。

  「想去哪裡約會呢?」撒彌爾伸出手輕撫巴民倫的脖子,身體更貼近他。

  瞪著撒彌爾如瀑布般的金亮長髮,巴民倫感到一陣狂喜眩量,興奮的連魂魄都幾乎掉了一大半。

  留著小鬍子的唇型輕顫地一開一合,雖然沒發出聲音,但其中的含義卻是不言而明。

  撒彌爾在心中冷笑。「床上啊……你想和我在床上約會?」他呢喃細語,手指在巴民倫的臉側輕輕劃著,臉頰則貼上他的臉,緩緩地磨蹭著。「你真壞耶!兩個人上了床,就不是約會了,而是做愛……巴組長,你是不是想和我做愛啊?想進入我的……」

  臉頰被他的一截嫩舌舔過,令巴民倫陡地如被高壓電竄遍全身。「是、是的……我想……撒彌爾……」他不知所云、腦袋昏沉,天哪!他肯定是中毒了。

  撒彌爾卻在巴民倫急迫的想親吻他的唇瓣時,猛地推開他,站起身。「你想用區區一個小時來換我的身體?巴組長,這可不行啊!」

  「那…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答應……」頓失溫暖的人體,巴民倫瞬間彷彿成了被丟棄在岸邊的魚似的不能呼吸。

  「我要你立刻撒掉守在灑吧四周的人,讓初音離開。」

  巴民倫癡迷地仰望著面前如皇族般優雅從容的撒彌爾,不自覺的結結巴巴說:「好,好,只要你…做我的人……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他的兩隻手不由自主的緊抓住桌緣與椅背,好支撐著洶湧席捲他全身的酥軟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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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博得心上人的歡心,巴民倫爽快地徹走了暗中部署在酒吧四周的警力,自己也離開了現場,讓『sexDoII」酒巴一如往常地營業i

  但是,撒彌爾卻絲毫不相信極端仇視天使人的巴民倫會真的遵守承諾!

  可是此刻,撒彌爾很有信心此刻正是被他迷得團團轉的巴民倫疏於防範的時候。

  他必須利用這個空檔,盡快送初音離開!撒爾爾開啟地底的大門,經過長廊,在初音的房門口止住步伐。

  聽見門口突然安靜下來的腳步聲,正在和機器狗玩耍的初音,不由得回過頭,緋紅的小臉上仍隱約帶著昨夜激愛過後的羞怯。

  「撒彌爾......」低喚著他的櫻唇,似困惑著不知該怎麼面對突然出現的他。

  撒彌爾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急遽起伏的情懷結,開口說:「初音,你今天晚上必須提前離開這裡。」

  看著滿臉驚訝的她,他逕自走向床邊,提起一隻稍早才買的,替她裝好了現金皮夾與幾套新衣的旅行箱。「跟我來!」

  初音連忙回過神來,抓起放在床上的吉他與裝有候用地址的信封,快步上已經走出房門外的撒彌爾。

  「為什麼這麼趕?」初音低語,連跟在身後的機器狗都似乎感應到她語氣裡的愁緒,不時發出「嗚嗚」的低鳴。

  「已經有人知道你是天使人了,你在這裡會很危險。」撒彌爾邊說話,邊帶初音進入貯藏醇酒的地窖的最底端,然後放下旅行箱,攤開雜物架背後的鐵門。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這地底的另一個秘密出口嗎?你沿這條通道走出去,大約七分鐘後,會到達對街大樓的停車場。」因為懷疑巴民倫會暗中派人監視酒吧,所以,他不能讓初音從一樓的出口出去。

  「陳叔會把車子停在那裡等你過去,明天晚上,你到渡輪碼頭和接應的史恩機長碰面之前,陳叔都會陪著你。」

  「撒彌爾,我----」接過撒彌爾遞來的行李箱,初音忍不住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知道的,你什麼都別再說了。」撒彌爾凝視著她,和她一樣有著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

  「初音,保重了!」撒彌爾伸手給她一個溫柔的擁抱。

  「撒彌爾……」初音不由得閉上雙眼,「你也保重。」此刻,她是傾全部的身心去感受這曾經帶給她許許多多極致體驗的男人。

  「汪!汪!」

  「大腦,你不能跟去。」一會兒,他放開她,抱起亂動的機器狗。

  初音右手提著箱子,左手緊抓著吉他皮套,一步一步往密道深處走去,不敢回頭,因為她怕自己若是回頭,她已泛紅的眼眶便會忍不住溢出淚水。

  「砰!」鐵門關上的聲音,巨大且沉重地迴盪在初音四周。

  此刻、她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真的離開了撒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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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看見一抹纖細身影,陳不由得揮動雙臂。「初音,這裡!」

  聞聲,初音加快腳步,望著陳打開車門,替她將手上的東西放進後座,她隨即道了聲,「謝謝……」

  待她坐上車,陳也隨後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初音默默地看著車子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道,離開停車場,駛入燈火通明的馬路。

  瞥丁初音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陳終於開口了,「我們會在碼頭附近的旅館過夜,等明天和史恩機長約定的時間一到,你就可以搭水上飛機離開香港了。」像是怕初音還有疑慮,他接著補充,「你放心,史恩和先生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你可以信任他,」

  「我信任撒彌爾的安排。」初音輕聲回應。此刻,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撒彌爾啊!「撒彌爾說已經有人知道我是天使人,可是,他沒跟我說知道的人是誰?陳叔,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是不是艾妲?」

  「不是。」陳看見綠燈亮起,便重新踩下油門。

  「那是誰?」

  陳沉默著,沒有答覆初音。

  「陳叔,請你告訴我、是誰知道我是天使人?」

  初音的追問令陳忍不住脫口而出,「是中區警局的巴民倫組長,剛才,他還因為你的事來找過先生了。」

  「警察……是不是要來抓我的?」初音驚呼,同時在陳凝重的表情上得到答案。「難怪撒彌爾要我提前離開!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說呢?如果警察知道我被放走了,他們會對撒彌爾怎樣?」

  「我不知道。」陳的雙手緊抓著方向盤。「巴民倫一直在打先生的主意,也許先生能憑著這點拖延一些時間。」

  「不行!撒彌爾有危險,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初音喃喃自語著,雙手還明顯的感覺到放在大衣口袋裡的侯勝的地址。「陳叔,快停車!」

  聽見她急切的聲音,陳馬上將車停在路邊。

  「帶我回酒吧!」

  「初音……」陳皺起眉看著她。

  「陳叔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撒彌爾,如果他因為我而怎麼樣了,我是不會原諒自己的!」初音焦急地抓著陳。

  凝視著她的堅持,陳替撒彌爾感到欣慰。「先生曾經再三的交代過我,什麼都跟你說,而且,一定要守著你到搭上飛機的那一刻,可是現在我卻……」

  其實陳並不後悔向初音說出巴民倫的事,他心中甚至是期盼初音再回去找撒彌雨的,可是,他又擔心自己的私心會讓初音碰上危險。

  「陳叔,如果我就這麼去了美國,直到哪一天才知道是我害了撒彌爾……」望著陳緊皺的眉頭,初音的情緒也不由得激動起伏。

  「孩子,你現在還會討厭撒彌爾嗎?」

  陳突然的問話讓初音一愣,想了一會兒,她搖了搖頭。

  「那麼,你是喜歡撒彌爾的羅?」

  「我不能喜歡撒彌爾,因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撒彌爾也已經有安琪拉,我……當撒彌爾是朋友。」

  陳愛憐地看著囁嚅細語的她,不禁笑了。「是嗎?朋友咧……」他重新望向擋風玻璃,思考許久之後,毅然決然地說:「好,我們這就掉頭回去!」

  撒彌爾沒想到巴民倫會這麼快就折返。

  「巴組長,你這是在幹什麼?」看見巴民倫率領警力包圍酒吧的裡裡外外,撒彌爾立刻衝到店門口出聲抗議,「你嚇到我的客人了!」

  「我是來逮捕天使人的,如果妨礙到你做生意,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巴民倫亮出搜索令,笑看著撒彌爾,然後轉身對店內所有錯愕的員工與賓客朗聲說:「各位先生小姐,我們現在要執行公務,麻煩請大家離開。」

  「執行公務?」

  「公爵,這是怎麼回事咽?怎麼這麼多警察?」

  「我們的餐還沒吃完耶!怎麼辦?」

  撒彌爾沉著臉注視著巴民倫手上的公函,很快便恢復鎮靜,安撫著喧嘩的眾人。「各位別擔心,這只是警察局對本店的安全檢查。真是抱歉,無法事先通知大家,造成各位的不便。」

  說話的同時,他也吩咐服務生拿著紙筆站到店門口。「各位先別急著離開,請務必在服務生那邊登記一下姓名,等各位下次再來光臨本店時,我會招待每個人免費享用一餐。」

  看著不高興的客人們在撒彌爾的沉穩應對下,逐漸露出笑容,開開心心的離去,巴民倫不禁誇讚道:「你還真是臨危不亂啊!」

  撒彌爾不理會巴民倫,他和服務生一起送走最後的幾位顧客,再讓所有的職員提前下班,將玻璃門把上掛著的牌子轉成「休息中」之後,才慢慢回身直視巴民倫。

  「你在做什麼?你不是答應我不抓初音了?」

  望著撒彌爾俊逸的臉龐滿佈冰霜,巴民倫竟笑笑地說:「我反悔了。」

  他靠近撒彌爾,低語,「我剛剛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就一直不停的想,你竟然願意犧牲自己去保護一個天使人,這太不像是你平時的作風了,於是我就猜啦!為什麼你要這樣幫她呢?是有利可圖?還是你對她產生興趣?

  「第一個猜測我是覺得不大可能啦!因為你曾經幫助過天使人,但是,你並未想從她那兒拿到什麼好處,反而還因此受了好一陣子的困擾,而如果不是第一個猜測,那就只剩下第二個了!

  「你對初音產生興趣……不對,照艾妲所說,和我自己的感覺,你是愛上初音了,對吧?」巴民倫緩緩地繞到撒彌爾的背後,將兩隻手放在他的肩上。

  「如果你真的愛上了那種低賤的人工怪胎,對我來說就太糟糕了,因為我不希望我所追求的……這麼完美、這麼漂亮的人,滿腦子想的卻是那樣的怪物!」



  耳邊的話語和肩膀上的溫熱,令撒彌爾的心裡陡地湧起一股厭惡感。他立刻擺脫身後的巴民倫,極力忍住怒氣。「以你現在的表現,還以為我會接受你的追求嗎?」

  看見巴民倫臉上貧婪的神色,撒彌爾這才驚覺,為了替初音爭取離開的時間而色誘他,竟完全得到了反效果,反而促使他想更快地除掉初音。

  「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我總是會有辦法讓你接受我的追求。」巴民倫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看向臉色很難看的撒彌爾。「現在讓我進去你的地下室。」

  他一邊說,一邊指揮自己的那部屬在鎖著的鐵門邊持槍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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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開啟密道的們,帶著初音重新回到酒吧的地底。

  「組長,沒發現天使人。」

  「怎麼可能?你們確定每一個地方都搜過了?」

  「是的,組長。」

  「再仔細的搜一遍,每個房間、每一個牆角,再去搜,快點!」

  就在初音和陳踏上階梯要離開酒窖時,兩個人卻聽見門外的人聲。

  「陳叔,撒彌爾被警察——」

  「噓!」陳立刻做出噤聲的動作,將初音從們邊拉了回來,兩人一起躲在放置雜物的鐵架背後。

  同一時刻,撒彌爾沉靜地看著煩躁不安的巴民倫。

  「你把天使人藏到哪裡去了?」 

  撒彌爾直視著巴民倫,冷冷一笑。「你的人手這麼多,自己不會找?」

  「你——」他嘲諷的表情令巴民倫忍不住扯緊他的領口。「除了一樓的出口,這地裡是不是還有別的密道?陳呢?怎麼都沒看見他?你是不是讓陳護送初音離開酒吧了?

  「哼!你越是想保護初音,我就越想逮到她。」巴民倫推開撒彌爾,隨即拿起對講機向一樓的組員交代,「把初音的資料傳到各個單位去,嚴防天使人趁黑夜偷渡出香港。」 

  巴民倫注意著部屬們在地下的各個房間持續搜尋,最後,視線瞥向旁邊半敞著的門。

  看著巴民倫推開門進入酒窖,跟隨在後的撒彌爾不禁擔心起來。

  「哦!莫斯科水晶酒廠的伏特加?好酒!」回頭望向若有所思的撒彌爾,巴民倫故意怪吼一聲,把只喝了一口的酒瓶放回酒架上。, 看著巴民倫像在發洩怒氣似的連續拆封幾瓶昂貴的醇酒擺在地上,撒彌爾不阻止,也不動怒,只是淡淡地應著,「巴組長,你們要搜到什麼時候才肯離開?」 

  「搜到我滿意了為止。」巴民倫斜睨著撒彌爾,而後用鞋尖踢一下地上的酒瓶,那排成一排,開了封口的醇酒倏地如骨牌效應般,一個個接連倒下!

  從美麗瓶身理所濺酒出來的瓊漿玉液、霎時令整個地酒窖酒香四溢。 

  即使私人空間被這麼多人無禮地侵入,價格昂貴的商品被如此地糟蹋,撒彌爾仍然無動於衷。

  「撒彌爾啊!撒彌爾!」巴民倫慢慢的朝撒彌爾靠了過去。「我美麗的公爵,我真佩服你耶!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能保持這樣的從容鎮靜。」

  巴民倫想做什麼?他……他居然要吻上撒彌爾了……

  「啊……」一直和陳躲在置物架肖後的初音,因受到驚嚇而不小心的發出了細弱的聲響。

  「是誰在哪裡?快出來!」聽見室內還有其他人的聲音,巴民倫立刻離開撒彌力;,從腋下的護套裡拔出配槍。

  瞥見鐵架後面隱約開著的門,撒彌爾直覺的想衝上前,卻立刻被巴民倫的槍逼退。

  巴民倫推關雜物、鐵架,清楚的看見了隱藏在其後的通道,還有被陳護在懷中的初音。「哼!原來你躲在這裡咧屍

  初音恐懼地仰望著指著她的槍口,以為自己就要被殺死的瞬間,撒彌爾卻冷不防的高舉酒瓶,從巴民倫的背後用力的敲下。

  「哇呀——」右臂突遭到重擊,令巴民倫痛呼出聲、手上的槍掉到地上。

  看見巴民倫想撿起槍,撒彌爾立刻將倒握的酒瓶在他的頭上重重的補上一記。

  酒窖裡的騷動頓時引來附近的員警們,「組長!」當他們看見巴民倫血流滿面時,紛紛掏出了槍械指著撒彌爾。

  「撒彌爾,小心——」

  「砰!」一聲槍響混雜著初音的尖叫響起,初音瞥見陳先她—步的護任了撒彌爾。

  「陳叔,」撒彌爾邊拿著巴民倫的槍枝還擊,邊扶住腹部中彈的陳。

  「撒彌爾,有沒有打火機?」初音急中生智的問。

  「有,在我大衣的右邊口袋裡。」

  初音顫抖地抓緊打火機,扔向一地的酒汁,然後跟著撒彌爾攙扶著陳進入密道內。

  陳氣若游絲的低喃,「先生……別管我……我走不動了……你趕快……先帶初音離開……」

  「你流很多血,不要再說話了。」撒彌爾攙扶著虛弱得幾乎不能走路的陳繼續前行,心情異常沉重。「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一路上,三個人都沒說話,只有急促的腳步聲和喘息聲飄蕩在黑漆漆的密道裡。

  走在最前頭的初音,緊抓著從陳身上拿來的磁片卡,在終於磁觸到通道另一端的門時,她立刻就要將卡片放入。

  「初音,等一下!」撒彌爾倏地出聲提醒,「門打開的時候,先看看外面有沒有人。」

  「嗯!」初音點點頭,顫抖的雙手扶在門縫邊,望向亮處。「沒有人。」

  「好,我們出去。」撒彌爾重新扶好陳,和初音一超步出陰暗晴的密道。

  初音看向停車場,頻頻回頭替走在後面的撒彌爾指引方向。「陳叔的車停在那裡。」

  「陳叔,車鑰匙呢?」

  重傷的陳已無力言語,動作緩慢的指指褲子口袋。

  撒彌爾立刻掏出鑰匙交給初音,「你幫我捫開後座的門。陳叔,你再撐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別去醫院……我活不了了……」看著撒彌爾,陳逐漸虛脫的語氣裡卻充滿了快樂與滿足。「初音喜歡你……答應我……你和初音一起去西方……你們要在一起……」

  「陳叔……」撒彌爾緊壓住陳腹部不斷湧出的鮮血,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答應我——」陳努力瞠大雙眼直視著撒彌爾,還來不及等到明確的答覆,便斷了氣。

  望向蹲在陳身邊一直不動的撒彌爾,初音不由得靠近他。「撒彌爾?」

  撒彌爾依舊僵硬不動,片刻後,才輕輕的回應一句,「陳叔死了。」

  陳叔……死了?初音心頭一涼!

  撒彌爾伸手將陳的兩隻眼睛合上,凝視著仍滿臉不可置信的初音。「你們為什麼要回來?」

  「你有危險…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她抬起頭,被霧氣佔據的瞳眸裡,模模糊糊地映著滿臉自責之色的撒彌爾。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堅持,陳叔也不會……」她金頰上的淚水不斷的滑落在唇邊。

  「這不是你的錯,剛才的場面太混亂了,誰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撒彌爾緊皺著眉,而後拉起初音。「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陳叔……怎麼辦?」初音低頭看著斜靠在牆柱上的陳,仍不肯離開。

  「我們不能帶著死人上車。」撒彌爾忍住悲傷,「只好委屈陳叔先暫時留在這裡了。」他強拉著初音跟他一起坐上車。

  在啟動車子駛離停車場時,他終於克制不住的回頭看了陳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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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點三十七分,在香港各區前來中環支援的強大警力的圍堵下,撒彌爾被迫提早放棄了以車代步。

  他取出車上的行李和吉他,開始帶著初音避開路檢,走進偏僻小巷,最後,兩個人偷偷掀開路面的圓鐵蓋,暫時躲入了下水道。

  在地面上一個多小時的步行時間裡,撒彌爾想了很多事情,想著酒吧會變得如何?想著負傷的巴民倫會怎樣對付自己和初音?想著陳犧牲自己的性命保護他……

  他看向仍啜泣不止的初音。「別哭了,你哭得再傷心,陳叔也不會活過來。」 

  初音喜歡你……

  陳所說的話,再也不能向他本人進—步詢問,此刻,懷著忐忑不安的撒彌爾更是不敢向初音求證。

  「陳叔死了……你不難過嗎?」哽咽的初音用衣袖擦去淚水。

  「我當然難過,可是我現在有比難過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把你安全地送到跟史思約定的地點。」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還害得陳叔……」初音強忍又快要溢出的熱淚,在撒彌爾伸手所指的一處乾燥地上蜷坐下來,她仰望著他,真心誠意地說:「如果到了約定的地點,你跟我一起離開香港好不好?」

  答應我……你和初音一起去西方……你們要在一起……

  初音親口說出的話和陳所說的話,陡地在撒彌爾的心中激起一陣陣的漣漪。

  「這件事等晚一點再談。」他壓抑住波動的情緒,將行李放在她旁邊。「剛才走了那麼多的路,一定累了吧?你就暫時在這裡休息一下。」

  「你要去哪裡。」看見撒彌爾轉身要走,初音慌得想站起來。

  「我只是在這附近巡邏一下,以確定我們的安全。」撒彌爾連忙安撫她,「你在這裡好好的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他溫柔的語調讓初音安下心。「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喔!」放開他時,她仍忍不住叮嚀一句。

  「嗯!」撒彌爾笑了笑,隨即將掛在腰帶上的機器狗取出。

  「汪!」被重新啟動感應器,機器狗仿如一覺睡醒,在地上緩緩做出伸懶腰的可愛動作。

  「嗨!大腦,你也一起出來了?」初音驚喜地摸著機器狗,看向站著的撒彌爾,突然,在酒吧地底的生活浮現腦海,只是現在,他們永遠失去了陳!

  撒彌爾似乎能感覺到初音的傷感。「別想那麼多了,快閒上眼睛睡吧!等一下我們可能還要走一大段的路。」

  摸了摸她的頭,他隨即轉過身,帶著體內附有精密程式設計的機器狗,開始在下水道裡巡邏。

  「初音,初音!」撒彌爾搖晃著初音的肩膀想喚醒她。

  「快點起來,我們要出發了。」看見初音睡意仍濃的半睜開眼,撒彌爾將機器狗放進她的懷中,「幫我抱著大腦。」說完,他便捉起一旁的行李。

  在胸口亂動的機器狗讓初音完全清醒了。「現在幾點了?」

  「早上七點十分。」

  「已經早上了?」她連忙站起來,對自己睡了這麼久,甚至不知道撒彌爾是何時回來身邊的事感到不好意思。「我們要離開這裡?」

  「還沒有這麼快,大腦計算過,沿著這個下水道還可以走一段路,等走到底了,我們再上到地面。」撒彌爾一邊邁步前行,一邊回頭望向初音。「如果走捷徑的話,我預計到碼頭和史恩約定的地方,應該還可以有一個小時的緩衝時間。」 

  「大腦……還會計算?」聽見初音喊自己的名字,機器狗雖然暫時被撒彌爾設定成靜音,卻仍不斷閃爍著兩隻綠色的電眼來表達興舊的情緒。

  「它的電腦程式裡,會的東西可多了。」撒彌爾微笑地凝視著緊跟在身旁的初音。「大腦不是一般的機器狗。」

  踏過潮濕的地面,聽著滴滴答答的水聲,兩個人走著走著:餓了的肚皮竟不約而同地咕嚕嚕叫了起來,這意外的聲音,讓暫時停下來的兩人又好笑又尷尬,卻也緩和不少一直趕路的緊張。 

  「餓了嗎?」 

  初音點點頭,回問:「你呢?」 

  「我餓得可以吞下一整隻牛了。」撒彌爾用手摸了摸肚皮,大歎一口氣。

  看著他誇張的表情,初音忍不住發笑。

  「可以忍一忍嗎?等上到地面,我們再想辦法找吃的。」

  「嗯!」她點頭回應,隨即跟著他繼續前進。

  兩個人艱辛地躲過警方所沒下的重重關卡,徒步來到和史恩約定地點的附近時,天空已是一片陰雨濛濛。

  淋了雨又疲累的初音,安靜地蜷坐在廢棄的空屋裡,直到看見外出打探消息的撒彌爾回來了,才又打起精神。「你回來啦!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是有很多警察,現在,整個沿岸全被警方封鎖了,史恩的飛機停在外海進不來。」撒彌爾臉色沉重的甩了甩淋濕的金髮,在初音身邊坐下來。「這是史恩托附近的漁民放在和我們約定好的電話亭裡的東西。」他手裡拿著類似名片大小,沒標示任何字句的紅色紙卡,那是史恩留下的緊急信號。

  「照這樣的狀況,我們和史恩是沒辦法在約好的地方會合了。」

  「那怎麼辦?」撒彌爾的話令初昔為之緊張。

  「我跟史恩之前就說好了,無論如何,他的飛機都要等到約定的時間才能起飛,」撒彌爾沉吟著。「目前我們還剩下二十分鐘,現在唯一的方法是你必須立刻飛到海上跟他會合。」

  一路走著過來,再加上下雨,當他們抵達碼頭附近時,已經比他預定的時間遲了許多。

  看著手腕上的表,撒彌爾說:「如果你要用翊膀飛,就必須減輕身上的重量,盡量不要浪費自己的力氣,所以,除了錢,這些行李、樂器,你就只好捨棄了。」他隨即打開旅行箱,把裝了鈔票的皮夾放進初音的外套口袋裡。

  「飛……飛到海上?」初音呆愣著,彷彿撒彌爾說得是神話。

  「對,你要飛到海上去找史恩。」撒彌爾將初音扶起來。「時間不多了,你等一下就從這裡的屋頂飛出去。你要一直朝著海上飛,不要停,十分鐘以內,你應該就可以看見史恩的飛機。」

  邊聽著撒彌爾的話,邊望向窗外飄著雨絲的暮色,初音的反應除了搖頭,還是搖頭。「不可能!我不可能飛得過去——」

  「你可以的!你當初剛來我的酒吧的時候,不也曾經為了逃開我而飛過?」撒彌爾打斷初音的話,輕捏著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

  「當初是當初,現在……我不可能飛得過去的!我從來沒有在外面的天空飛過,更別說是——這麼運的距離!」初音凝視著他那對冷靜的淡青色眼眸,著急的抗議。

  她的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在酒吧的地底和撒彌爾對峙時的畫面,那個時候,她在他的房間裡亂飛,那竟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鼓動翊膀飛行咧!

  「養育你的教堂從來沒讓你飛過?那你的一雙翊膀是用來做什麼的?難道只是宗教的裝飾品?」她茫然的神情似乎在回應撒彌爾,他的話是,對的。

  「隨你怎麼說吧!總之,我是不可能飛到海上的。」

  直視搖著頭的初音,撒彌爾不禁用雙手握緊她纖弱的肩。「你必須飛!我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我不許你現在就放棄!」

  「你會跟我一起走嗎?」凝視著他俊逸的臉龐,她不由得脫口而出,「除非你跟我一起離開香港,否則我……」

  看著不知該如何表達情緒的初音,撒彌爾的心情同樣起伏不定,可他仍然必須忍住痛苦地說出,「我不能跟你走,在你飛出去時,我必須先替你引開警察。」 

  初音立刻反對,「不要!會被警察抓到,我不能一一」

  「我被抓到頂多是判坐牢,如果你被逮捕了,就只有死路一條!」不等初音說完,撒彌爾便接續著說:「而且,只要計劃順利,我就不會被警察抓到。等你平安的離開了,我自己也會找機會離開香港。」

  「不要再說了!什麼計劃?你一定是在欺騙我!你剛才不也說過,外面都是警察,你又怎麼能獨自引開他們呢?怎麼可能從那麼嚴密的包圍裡逃脫?」

  初音猛晃著頭,纖柔的小手不自覺地抓緊放在她肩上的手掌。「我絕對不會自己一個人離開,讓你留在危險裡的!」

  有初音這一句貴摯的關懷,撒彌爾便已知足了。「我不會有危險的,只要你仔細聽完我的汁劃,就會知道……」他拿起機器狗,微笑地對她說出他的辦法。

  「我會將它的自我毀壞裝置重新設定,等我讓它在警察的封鎖線內引爆時,你就趁碼頭混亂的時候,一口氣飛到海上,而我也會趁這個時候,想辦法偷一艘船到海上和你們會合,你別擔心,我相信這個計劃一定會成功的,我們一定可以一起離開香港。」

  撒彌爾的話終究還是說服了初音,她喃喃的說:「我們一定可以一起離開香港……」

  其實,撒彌爾心中很明白,自己這一次很有可能會死,但是為了初音,死亡也將變成一場甜蜜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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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早晨就開始下起的雨,到天黑了,仍然不見停歇。

  因為天氣惡劣,荷槍實彈的員警們,更是仔細地在渡輪碼頭的四周巡邏奢。

  「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還沒有任何發現。」

  巴民倫一邊看著旁邊正在駕駛的警員,一邊用車上的無線電和部署在碼頭的夥伴們保持聯絡」。「繼續維持戒備,我等一下就過去跟你們會合,」突然,他聽見對講機裡隱隱傳來雜音。「怎麼了?什麼聲音?」

  遵照撒彌爾的指示進入碼頭封鎖區的機器狗,在感應到陌生人靠近時,便立即作出反應,發出「喳嘰」的後退聲響,躲進警用鍆型車的底部,左右張望著。

  「不知道,好像有一隻狗闖入……咧!我看見了!」仍拿著對講機和巴民倫通話的警員不由得蹲下身,在手電筒的協助下,才看清楚眼前的東西。「是一隻機器狗。」

  「機器狗?會不會是逃犯在故弄玄虛?把它抓出來看看……小心點!」

  警員將手伸往警車底下,但是撈來撈去,就是沒辦法將靈活的機器狗捉到手。

  跪在濕答答的水泥地上漸感不耐的警員,終於抬頭向同事們求助。「嘿!你們快過來幫我抓狗。」

  「抓狗?」

  「有—只奇怪的機器狗跑到車子底下……」

  聞聲,兩三名警察紛紛蹲跪在廂型車的四周,幫著夥伴引誘機器狗。「來,小狗狗,快點出來……」

  機器狗感應到周圍人聲,卻仍不為所動的躲在車底搖頭擺尾,片刻後,它全身的動作突然靜止,泛著綠光的眼睛上閃出BOMB的紅色字樣,嚇得警員們驚呼出聲,「BOMB……炸彈?」

  「有炸彈!大家快退——」

  「轟!」的一聲,機器狗突地被引爆,眾人紛紛走避不及。

  「咿啊……我的手……」

  「快叫救護車……」

  「警車著火了!」

  在對講機另一端的巴民倫,也強烈的感受到碼頭止處於一片混亂狀態。「喂?什麼東西爆炸了?喂?我是巴民倫,有沒有人聽見我說的話?」

  一會兒,出事現場的警員匆匆撿起重傷的夥伴掉在地上的對講機,「巴組長……機器狗爆炸了,炸彈把警車炸開了好大的一個洞……車著火了……」

  聽著無線電那端傳來的喧鬧聲,巴民倫更急切地想了解碼頭上的情形,「把車開到最快,再快一點!」他催促著駕駛,任憑鳴笛的警車飛馳在前往渡輪碼頭的道路上。

  俯視雨中翻捲的火舌,站在空屋頂端的初音同時振翅飛起。

  就像撒彌爾剛才教過她的,按照規律節奏不斷的鼓動翅膀,還要盡量飛得高高的,避開地上所有的人類。

  她飛過一棟一棟房子,飛進了下著雨的遼闊夜空……

  初音一邊飛著,一邊在心裡默禱,雙手緊抓住仍捨不得拋棄的吉他,她正為了她和撒彌爾的未來奮力地揮拍雙翼,不停的向前飛!

  濛濛夜雨之中,鎮守在沿岸的警力,有人突然抬頭向上看,然後驚呼出聲。

  「你們看……天使人!天使人要逃走了!」

  所有的人,包括搶救爆炸現場的傷患的醫護人員,都不由自主地紛紛向天空看去……

  黑漆漆的空中,天使人雪白的羽翼伸展成一個V字,如白鷺般優美的飛行著。

  「讓開,讓開!」警車才剛抵達碼頭,巴民倫就急匆匆的跳下車,撥開人群,一口氣衝到岸邊。「你們還在看什麼?海上的區域是誰負責的?」

  「巴組長,這裡!」

  看見有人舉手回應,巴民倫立刻衝到那人的面前要求道:「給我一艘快艇,一個駕駛!」 

  他胡亂抹去頭上紗布滲出的血,隨即向身旁的警員借來射程牧遠的突擊步槍,在匆忙地跳上同僚所指的船隻後,繼續向岸上不同單位的員警們警告。「這海域附近有接應逃犯的人,快派你們的人跟我一起到海上抓罪犯!」

  在此同時,海上的雨勢逐漸變大,初音迎著冷風驟雨,頭一次感覺到在空中飛翔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

  如箭般傾洩的雨水打在她又濕又累的身上、雖然她仍舊力地拍動羽翼,但原有規律的節奏卻漸漸散亂,飛行的高度也離海面越來越近。

  「吉他——」一個不留神,手中的吉他便滑落海裡,初音回頭望著瞬間被海浪吞噬的吉他,同時也因看見尾隨在她身後的船隻而頓失信心。「為什麼還看不見飛機?我飛不動了,撒彌爾!」她大吼著。,  「初音I」眼看巴民倫的快艇正逐漸逼近初音,躲在岸邊的撒彌爾忍不住低呼出聲。

  急切地想保護初音的心,令隱藏在撒彌爾體內的黑色羽翼倏地敞開!

  他縱身一躍,將自己投入大雨磅礡的夜空中,如鷹集般滑行數公尺後,將就要掉落在海中的初音一把拉高,讓兩人暫時離開巴民倫的射程範圍。 

  「撒彌爾……你……」瞥見抱住她的撒彌爾竟多出兩隻黑色的翊膀,初音簡直被嚇呆了。

  「巴組長……怎麼還有另一個天使人?」

  「他的翊膀是黑色的耶!」

  被嚇到的不只是初音,還包括飛馳在海上的警察們和巴民倫。

  「撒彌爾竟然也是……」他被撒彌爾以酒瓶弄傷的臉因此巨大打擊而變得更加猙獰。「呀——該死的低賤異種!別想逃!」

  被欺騙的感覺瞬問卷成一股熊熊的怒火,燒得巴民倫舉起連發步槍,直往他們飛行的方向掃射而去!

  一連躲過幾發射擊,撒彌爾環緊初音的腰,一口氣騰飛上山高空,即使如此,在雨勢和初音的重量下,他飛行的速度仍比不上快艇。

  「砰!」一聲,子彈射入撒彌爾的背部所引起的震動,清楚地傳到初音的身上。「撒彌爾!」

  「別回頭!看前面——」撒彌爾忍住劇痛和尖叫著的初音說話的同時,又感覺到他的右臂被槍射中。

  「不……撒彌爾……」

  風聲、雨聲、快艇激起浪花的聲音……撒彌爾聽著四周逐漸模糊的聲響,耳朵裡只剩下初音的哭泣聲,他拚命鼓動雙翊,用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身體護住她抖個不停的纖軀。

  數分鐘後,撒彌爾終於在不遠處看見一小片白色的影子正在夜空中盤旋。

  「初音看……前面……史恩在前面……」他抱著初音奮力的往白影子的方向飛去,「史恩——接住她!」他緊抓住初音的手,讓她攀附在從飛機上垂下來的繩梯。

  「向上爬,不要往下看……小心,我抓住你了!」史恩的急吼混雜在大雨中。他用一手操控飛機,騰出另一隻手拉住差點就被風吹落海的、初音。

  「撒彌爾廣驚魂未定的初音一進入機身,便立刻回頭望——她看見身中兩槍的撒彌爾,正勉強用左臂攀住繩梯,辛苦地懸苗在大雨和深不見底的海水之間。

  飛機一接到人,旋即拔高飛去。

  「撒彌爾——你逃不掉的!」手持槍械的巴民倫朝天空嘶吼,不斷的命令旁邊的駕駛緊迫而去。

  繩梯在風雨之中劇烈擺盪,令撒彌爾苦苦支撐的左臂也九度差點滑脫。

  「撒彌爾——」見此驚險景象,初音不由得失聲大叫,「史恩先生,可不可以請你飛慢一點?梯子晃得好厲害,撒彌爾受傷了,他會撐不住的'''''」

  「速度不能再慢了,下面還有警察在追。」史思緊張地俯視海面的狀況。

  「撒彌爾,別鬆手!」初音擔心的朝撒彌爾大喊。

  「初音……」撒彌爾吃力的仰起頭.朝著滿臉淚痕的她輕輕一笑,除了中彈傷口的陣陳熱辣感外,他的身體就僅僅剩下了麻痺與僵硬。

  身體沒有感覺了,意識也開始逐漸遠飄……撒彌爾疲倦的半合上眼,腦中記憶的片段正不斷的快速閃過。

  意識模糊之間,撒彌爾看見飛機裡的初音正不斷的試圖伸長手臂想抓住他。

  冷冽的風雨一陣陣的刮在實音的身上。「別鬆手!撒彌爾、快……動一動你的翅膀!」她著急的大吼,纖細的臂膀總是差一點就可以構到繩梯上的他了。

  撒彌爾本能的聽著初音的話鼓動雙翊,但由於被子彈傷及了背部,卻令他再也使不出力來。

  「別管我了……初音……你一定要平安……」他喃喃低語著,整個人早已經筋疲力竭。

  三年前,他沒能保護好安琪拉,現在,他就是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讓初音安全的離開香港!

  「不——」注視著攀垂在繩梯上的撒彌爾終於因支撐不住而向下滑落時,初音不禁放聲尖叫,「撒彌爾……撒彌爾!」

  「危險!別再往前了……快坐下來!」

  在史恩的警告聲下,滿臉淚痕的初音驚懼地看著撒彌爾不斷的墜落、墜落……才一瞬間,波濤洶湧的海水便吞噬了如夜空般墨黑的羽翼、淹沒掉閃著金黃色的長髮!

  「撒彌爾——」初音嘶啞的吼叫被風雨聲所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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