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全文完)

李洪元

唯我獨法 作者：志鳥村

【內容簡介】：

　　人在都市卻有魔法傍身，穿梭於世界角落，決不讓任何人左右。

　　這是一個21世紀的普通城市，世家出身的陳易卻遭遇了不同尋常的一刻，他發現了一列能夠通向魔法世界的地鐵。

　　從此，各種魔法卷軸，各種魔法藥水，各種魔法技能蜂擁而至……在科技澆灌的鋼鐵叢林中，陳易緊握著他的秘密如魚得水，捲起永不消逝的颶風，成就真正的世家傳說。

李洪元

正文 第一章 穿越時空的地鐵

    “陳易，去打球吧。”羅小山人如其名，熊掌般的手在天空中揮舞。

    “不去了。”陳易悶悶的擺擺手。

    旁邊的梁俞躍躍欲試道：“週末呢？”

    陳易知道兩人是擔心自己，但依然搖頭道：“週末要去見老爺子，恐怕不行。”

    他說著，慢悠悠的向地鐵站走去。

    梁俞做了個鬼臉，遠遠的將書包甩給保鏢，低聲對羅小山道：“不知陳家這次，能不能闖過去。”

    羅小山不看好的歎了口氣。三人是極好的朋友，但在禍及家族的大事上，丁點忙都幫不上。

    陳家原本是江寧有數的大族，陳易的爺爺陳仲國，儘管為人偏執，卻身居高位，在其照拂之下，大兒子棄筆從戎，二兒子棄筆從商，做的風生水起。

    然而，西京的一場政變，徹底改變了整個家族的命運。

    陳仲國黯然下臺，動搖了整個家族的根基，也讓其感受到了更多飄搖的風雨。

    陳易回到家，父母依然沒有回來。正在被銀行和同行擠兌的他們，恐怕正在會議室裏艱苦卓絕的戰鬥著。

    陳易給自己煮了碗面，一聲不吭的吃了起來。

    回想兩個月前，每天晚上所食，不是由廚師精心烹調的大餐，就是母親素手所制的愛心晚餐，何嘗有過連續吃泡面的日子。

    陳易使勁咬咬牙，暗道：別再胡思亂想了，一會還要補習呢。

    這，也是他最後一堂補習課。

    沒辦法，以陳家先前的鼎盛，請來的老師自然有鼎盛的價格。且不說其學術造詣和地位，光是那白髮蒼蒼，一副桃李滿天下，先天下憂而憂的模樣，就稱得上頂尖。

    而且，這位江甯知名的胡教授，非高徒不授——伴隨著陳家光環的消逝，陳易離高徒的境界就更遠了。

    七點整，“叮咚”的門鈴聲響起。

    白鬍子老爺爺，如往常一般，踩著點兒來到了陳家。

    他左手夾著小小的公事包，滿頭銀髮，坐到沙發上的時候，並未立刻打開教案，先左右看了一會，才道：“今天，我們主要講物理的幾個守恆定律，時間會比較長，但很重要，能多學一些，總是好的。”

    陳易默然點頭。

    以前，他將補習視作畏途，想盡辦法逃脫。可是想到今後再無此機會，不免心下戚戚。

    一堂課是結結實實的3小時。

    胡教授潛心研究教育數十載，水準相當不錯，內容生動傳神，深入淺出，容易記憶。

    陳易頭一次聽的如此認真，收穫也是遠勝往昔。

    可惜自己以前從來不重視補習，以後卻再無此機會。

    “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裏。”白頭發老爺爺緩緩合上教案，喝了口水，又慢吞吞的道：“我記得，你是想要考取江甯大學？”

    “是。”

    “我問了你的老師，根據你的類比考成績來看，江甯大學很困難。”胡教授的聲音舒緩，依舊帶著上課的節奏感：“因此，我的建議是，或者降低目標，或者更刻苦的學習。”

    後一句，實際上是讓他放棄的委婉說法。

    陳易聽懂了，苦笑兩聲道：“考江甯大學，是爺爺希望的。”

    陳仲國小時候，家庭條件甚好，但因為種種原因，最終投身於軍隊，儘管如此，他期望家族書香門第的願望從未改變。這才有了胡教授的補習，以及江甯大學的要求。

    陡遭大變，爺爺的心情想必異常糟糕，陳易比以往愈發迫切的希望，能夠考取江甯中學。

    哪怕是以卵擊石，機會渺茫。

    胡教授從未將陳易當做自己的真正的學生，些微的同情心亦不會改變什麼。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送給他一本試卷集，便起身告辭。

    陳易不言聲的將他送上車，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順著濱江大道無目的的走了下去，那有氣無力的模樣，像是被食物襲擊的動物園猴子。

    在總分750分的高考戰爭中，江甯大學的要求大約在650分左右，而他的成績不上不下，卻絕難達到600分。在陳家興盛的時候，這不算是太大的問題，可是現在，卻仿佛天塹一般。

    區區試卷集，乃至上佳的補習老師，都難以改變這點。

    “嘟嘟”兩聲，將陳易從煩悶中喚醒，抬頭一看，似乎是闖了紅燈。

    縮腳退回人行道，只見左手就是地鐵站，時間尚早，他乾脆下到裏面，準備去父母公司看看。

    晚上十點鐘的光景，人少的可憐，可以容納八節車廂的月臺內，共有32個等待口，卻空蕩蕩的沒幾個人。

    陳易選了靠近尾部的位置站著，腦子裏混亂非常。他一會兒想到爺爺下臺時，眾人錯愕的表情，一會兒想到父親公司受到的擠兌，一會兒又想到尚在軍隊的大哥和寄宿學校的小妹，不知他們是否受到影響……

    一陣強烈的氣流吹來，似乎預示著地鐵的到來。

    陳易下意識的向前站了站，低頭等著機車停穩。

    地面上光線更明亮了一些，甚至有些光華流轉的味道。但陳易並未多想，直接跨步邁入其中。

    這時候，他抬起頭才發現，原先等在月臺上的人，沒有一個走進地鐵的。

    再回身看看周圍，整節車廂同樣一個人都沒有，座位上有張孤零零的紙片，頭頂的燈光，白色中帶著黃綠色，頗有些怪異。

    末班地鐵，向來人很少，但不至於少到此種程度。

    陳易乾脆向前走去，想要看個究竟。

    城市地鐵，有些類似公交化的火車，差不多一節車廂的長度，又被分成了4個小部分，每部分的左右都有自動門開關。座椅是縱向而非橫向，從而留出較大的空間供人站立走動。

    無人的時候，從後面很容易看到前面的情況。

    “砰”的一聲，剛剛到達一節車廂隔斷的時候，陳易猛的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視線所及，卻是空無一物。

    “有人嗎？”陳易的嘴唇有些乾燥，略微提升問了一句。

    與此同時，他伸出手來，慢慢的向前摸去。

    一寸，兩寸……，半個臂長的距離上，一抹流光忽的閃過，手上也感覺到了阻力。

    好似一層透明的光幕，擋在了這裏。

    換做普通少年，此刻大約會不知所措的叫起來，但陳易沒有。

    他再次用力推了推面前的光幕，不是為了打破它，而是為了測試其屬性——柔軟而有彈性，說明不是剛性金屬；因為力量而產生的形變很小，但也並非沒有，說明極有韌性；沒有電流的觸感，沒有液體或者氣體的溫差……

    陳易竭盡全力讓自己思考，而非是恐懼。

    然而，結果卻不怎麼鼓舞人心。

    腳下突的一顫，一股大力讓他向前撲去。

    “列車加速了。”陳易立刻回頭，從窗戶中看到不斷閃過的古怪畫面。

    開始，是兩種或者多種顏色的交匯，隨後，則漸漸的有了形狀。

    陳易放棄了不明所以的光幕，在車廂中快速走動起來，兩邊的玻璃都變成了另類的螢幕，而且有逐漸清晰的趨勢。

    戰爭！

    在第一面窗戶處，陳易終於看出了端倪。那是兩組赤身的人在戰鬥，他們手持長短柄的武器，互相投擲和刺擊，畫面很深很廣，足有數百人的規模。

    第二面窗戶上則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逼真的甚至讓人忍不住伸手去試。旁邊的畫面則變成了密集的雷電，還有洶湧的海浪。

    車速愈來愈快，畫面再次模糊不清，在此之前，陳易又看到了戰爭和人像，但都不怎麼清楚。

    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的道：“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刺溜”的剎閘聲在耳邊響起。

    陳易一個踉蹌被甩到了前面，剛剛爬起來，車已停了下來。

    “哧”。

    兩邊的門帶著噴氣聲打開，一抹紫光映入車內。

    陳易揉著腦袋抬起頭來，立刻就驚呆了。

    只見數百米高的穹頂，刻繪著數萬平方米的巨大壁畫，與之相當的五座拱門和修長的立柱，足有三四十層樓的高度，醒目的玻璃大彩窗將陽光分解成五顏六色，外……

    最令人訝然的是兩個巨大的雕塑，足有自由女神像的大小，一男一女分別站在左右兩邊，手中的火炬劈裏啪啦作響，燃起成人高度的烈焰。

    這裏絕不是地鐵站，事實上，此建築物比陳易所見過的最大的機場大廳，還要大上數倍，綿長的列車，停在它的一座拱門前，幼小的如同蚯蚓。

    陳易想要探出頭去看看周圍，再次被流轉的光幕阻擋。

    整齊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陳易心下一驚，迅速轉身，只見一群戴著白色高帽，身著教士長袍禮服的先生們，站成扇形，躬身行禮，聲音洪亮的道：“恭迎大師。”

    ……

李洪元

正文 第二章 大法師塔

    大師！

    什麼鬼玩意？

    陳易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們。數十名衣著華貴長袍的老者，排著整齊的佇列正對自己，伴隨著行制相似的姿勢和禮儀，實在是很有壓迫感。

    而且，這些明顯是老外，說不定是教徒的先生們，用的還是中文？

    再仔細看，這邊的景象與身後的一般無二，空間龐大的令人難以想像。換句話說，適才陳易所認為的寬廣的區域，竟然只是這座建築的二分之一。

    陷入驚訝中的陳易，許久沒有說話。

    光幕另一邊的教士們，依舊深深的低著頭，有一種莊嚴的肅立感。

    大約兩三分鐘後，陳易才再次試圖推動列車門上的光幕，它堅韌的顫動了兩下，依舊擋在那裏。

    看起來並不像是虛擬的場景。

    陳易試探性的道：“你們好……”

    對方再次齊刷刷的喊道：“大師好。”

    陳易被震的一抖，心下卻安穩了許多。

    那略顯恭敬和卑微的語調，與他曾經見到的許多人類似，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問候，如同爺爺召開家族會議時的場景。

    因為奇怪景象而來的驚悚迅速度過，陳易尚算冷靜的道：“你們認識我？”

    打頭穿著紅色長袍的老頭略微動了下腦袋，僅抬頭看了一眼，便回答道：“我等未曾見過大師，但聽過先代的描述，凡是出現在法師塔中的座駕，一定是屬於大師的。”

    “嗯。”陳易轉動著脖子，稍緩道：“你的名字是？”

    既然雙方未見過面，那問名字就沒問題了。

    “在下蒂莫西，是此間法師塔的大魔法師。大師。”

    “嗯。”陳易再次發出同樣的音。

    蒂莫西聞弦知雅意，立刻接著道：“自從上一位大師離開後，按照先代前輩的法旨，我等始終在收集各類物品，等待新的大師到來以供奉，誠惶誠恐，歡欣鼓舞……”

    一串亂七八糟的形容詞中，他劃動手指，只見明亮的白色光芒閃過，車門前有塊鏡子似的螢幕被高高懸起。

    長寬一米有餘的鏡面，閃爍了兩下，竟然出現了一排排的圖片，文字和數位，猶如電腦般神奇。

    文字不斷的變換，有字母文字，也有象形文字，直到中文出現，陳易尚未說話，變化就戛然而止。

    陳易狠狠的掐了大腿一下，忖度：如果是夢，自己也得做太認真。

    鏡面的第一排，寫著“卷軸”二字，接下來的一行寫著“智力卷軸”幾個剛勁有力的字，頗有書法大家之派，令人嘖嘖稱奇。

    隔空一點“智力卷軸”，鏡面如其所料，再次變化。

    “智力卷軸1級，提高智力1－3點，價值200金幣。”

    “智力卷軸2級，提高智力4－8點，價值600金幣。”

    “智力卷軸3級，提高智力9－18點，價值1800金幣。”

    ……

    鏡面的右下角有箭頭標識，點動進入新的一頁：

    “敏捷卷軸1級，提高敏捷1－3點，價值180金幣”

    “敏捷卷軸2級，提高敏捷4－8點，價值540金幣”

    ……

    陳易的心臟“砰砰”的跳動起來。他雖不知智力點，敏捷點具體是什麼，但金幣大抵是清楚的。

    最令人激動的是，一個玄妙的世界展現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是真的……

    陳易捨不得再想下去，趕緊繼續看，新的頁面又有不同，只能看到頁首的名字和簡短介紹，如“堅韌卷軸”，“聆聽卷軸”，“驅散卷軸”等等。

    陳易不知自己有多少時間，來不及細看，又翻了過去。

    不知翻多少頁，開始見到“藥水”尾碼的東西。

    可是，僅有“精力回復藥水”，“體力回復藥水”，“輕身藥劑”，“益生藥水”……的名字，其他的資訊一概欠奉。

    陳易看的倦怠，蒂莫西知機的道：“先代法師留下的交易規則，限定我等必須根據不同的條件，提供不同的物品，請大師選擇兩種可用。”

    陳易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其實他啥都不知道。

    蒂莫西精神一振，期待的道：“不知大師此次抵達，有那些稀缺物品用於交換？”

    他的期待中，包含著太多資訊。

    既擔心陳易看不上自己的東西，又擔心對方提供的東西不夠好。

    百年方才等到的機會，便是以他的身份，都免不了緊張起來。

    陳易想的不多，但也理解，對方恭敬是恭敬，依舊是建立在等價交換原則上的交易，就像是古代中國的屬國上貢一樣，除了政治上好聽以外，經濟上至少是平等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車廂空蕩蕩的，哪里有什麼物品用於交換，倒是手上拿著一本剛剛收到的試卷集。

    胡教授送他試卷集，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陳易心想：不如讓它發揮一下作用。

    於是將之丟了過去，並道：“這東西跟我有些時間了……唔，第一次見面，就送給你們吧。。”

    短短的一句話，登時將風險抹去了。

    蒂莫西不明就裏，感激的將之接過，放在一個銀盤上，還認真的解釋：“大師之慷慨令我等不甚羞愧，本當盡力貢之，但先代法師留下的晶屏有其規則……”

    他說著，將銀盤轉交給身後的法師，道：“請大師選擇兩種物品。”

    陳易很在乎，可是又很無所謂。

    對他來說，驗證事實似乎更重要，故而他只選了最先看到的兩樣，道：“智慧卷軸和感知卷軸如何？”

    卷軸不同等級差異極大，故而只說名字，不說等級。

    “請大師稍後。”蒂莫西向後使了個眼色，又道：“由於您不是魔法師，能用的卷軸受限……此種卷軸製作不易，而且極其消耗精力，使用時得注意一二。”

    短短的兩句話，除了說明了卷軸的使用和範圍，而且點出了卷軸的珍貴之處。

    供魔法師們使用的卷軸，和普通人就可用的無限制卷軸，還是有些微的區別的。在多年的發展中，後者往往不受到重視，價值反而上升。

    陳易不在乎多少，連連點頭。

    如果是個夢，那就做個大殺四方的夢吧。睡的時間足夠久的話，興許還來得及，做一個制霸天下，縱橫世界的美夢。

    如果是現實，那就太棒了。

    陳易眼饞的看著一個盒子飄到眼前。

    某位紅袍法師在空中，用手指饒了個圈，口中念念有詞，那飄起的盒子就飛進了車廂內，阻擋了陳易的光幕，並未阻擋物品的穿透。

    入手沉重，外圈的鏤空花紋使其有種古典的時尚味道。

    陳易接到手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絲毫沒有在意法師們。

    兩個淺紅，兩個亮紅色的卷軸，被規規矩矩的擺放在匣子的隔斷中。

    它們像是被砍掉一半的畫卷，或者減半的雜誌被卷了起來，上面鐫刻著特殊的字元，或清晰或模糊的筆劃間，透明的暗紋流動，中間用絲帶緊緊的系了起來。

    “卷軸的顏色，是幾百年前統一的，您可以注意到，淺紅是1級卷軸，亮紅是2級卷軸。此外尚有深紅色的3級卷軸，淺黃色的4級卷軸。七到九級的卷軸為綠色，10級到12級為藍色卷軸，等級越高，成本則數倍提升。”蒂莫西不在意陳易本人的實力，誰能提供稀缺的資源，掌握神奇的座駕，誰就是“大師”。

    自恒久以前，世界就是如此運行的。

    “這裏共有三個感知卷軸，三個智力卷軸……贈與大師。”蒂莫西沒說出煞風景的交易。

    法師尚在認真解釋，陳易觀察了一會兒，右手探出，抓住一個淺紅色的感知卷軸，使勁一扯，就將上面的絲帶拽了下來。

    卷軸砰然粉碎，連絲帶上的“感知”二字都炸成了煙霧，瞬間籠罩全身。

    光芒一閃即逝，身體有種癢癢的舒爽感，陳易眯了下眼睛，右手的虎口處，已被蓋上了一個類似“感知”二字的印記。

    乍見之下，那印記猶如鐳射打的一般。

    蒂莫西不用看，僅從魔法波動中，就判斷道：“感知卷軸1級，能使用30分鐘。”

    感知一級？

    陳易按照先前看到的簡單介紹，手摸上自己的衣服，心下立刻浮起一個念頭：“動物絨毛混合化學纖維。”

    再摸自己的手錶，心頭再次湧起辭彙：“金屬材料。”

    似乎最低等級的感知卷軸，已能分辨物品的材料屬性，這應該也是感知物體的第一步。

    卻不知二級三級有什麼特別。

    陳易壓下好奇，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蒂莫西身後的幾位大師，不由想到：難道是太年輕的原因？這位大師，可不像是前輩們所言的那般……莊嚴睿智。

    沒等他們想清楚什麼，就聽陳易繼續道：“你們聖奇奧王國，主要想要什麼‘稀缺’物品？”

    擁有與“大師”交易的資格和能力，是王國前面能掛上“聖”字的主要原因，蒂莫西立刻笑容滿面的道：“相信的大師物品定然能令人滿意。當然，假如能有一些製作卷軸、藥劑、武器的原料，那就更好了，您剛才贈送給我們的卷軸材料，就有不錯的品質，哈哈。”

    笑起來的時候，蒂莫西的古典教士形象也蕩然無存。

    普通的試卷紙就有不錯的品質？

    陳易安心許多，同時卻想：這聖奇奧王國，難不成是茹毛飲血的遠古時代，竟連紙張都沒有？

    地鐵門燈閃爍起來，卻沒有立刻關門。

    蒂莫西明白其將要離開，帶著惋惜，笑道：“請大師一定再次光臨。”

    “一定。”陳易大言不慚的說罷，抓緊時間問道：“卷軸怎樣給其他人使用？”

    “撕下卷軸的同時，向被釋放者施法……”蒂莫西說著，手指在空中轉了兩圈，猛然指向雕像附近的一名衛士。

    一圈小小的雷電烏雲堆積在衛士上方半米處，後者目不斜視，愣愣的等著閃耀著光芒的豎型“Z”字劈了下來，並免費得到一個爆炸頭和曬黑效果。

    陳易見獵心喜，開心的道：“多謝法師，請留步。”

    他的客套話說的極順暢，天賦與生俱來。

    地鐵亦緩緩啟動。

    一群法師們，用儀式性的動作，整齊鞠禮：“恭送大師。”

    陳易眼角掃到車門右側的緊急制動閘門，心情略定。

    ……

李洪元

正文 第三章 智慧卷軸

    地鐵回到了出發的地點，稍停了兩分鐘，自動將陳易拋在了月臺上。

    不過他並不非常擔心，因為車門上方的列車時刻表明白的寫著：江甯——聖奇奧王國。

    旁邊的時間則是晚間22點30分。

    深夜的車站，等待的人更少了。

    有寂寞的味道在漂浮。

    來來往往的人，疲憊中帶著木然。

    天氣，愈發的寒冷。

    陳易的心，卻灼熱的發燙。

    他第一次如此的喜歡地鐵。再好的豪華車，也比不上家人的平安快樂。

    沉甸甸的木匣上，鏤空的花紋外緣，有溫潤的膠質，摸起來舒服極了。最特別的當然是木匣內的卷軸，撕開絲線就將擁有其中的能量，想到這裏，陳易面前略顯灰暗的世界，豁然開朗。

    放棄了前往公司的目標，陳易頂著呼嘯的野風回到家，一路上可勁的試驗“感知卷軸”的能力，並因此瞭解了很多東西的構造……

    樹是木質的，地是石質的，流浪狗是肉質的。他甚至不用轉頭，就能分辨周遭的生物和非生物，乃至一些更具體的屬性。

    這還是一級卷軸，要是三級卷軸，不知辨別能力會增加多少。

    30分鐘過後，感知卷軸的效果徹底消失，陳易強忍著才沒有再撕開一個。

    朦朦朧朧的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清晨，“砰砰”的拍門聲響起。

    “陳易，起床來吃早飯。”是老媽的呼聲。

    說完，她又快步下樓。

    除了以往費心主持的慈善事業，方曼怡還得幫助丈夫維持公司局面，再加上身兼管家、廚師等職務，可謂是家中最忙的人了。

    陳易睡眼惺忪的坐起身來，隨之警醒的翻身，先是找到床頭的木匣，見裏面的卷軸仍在，方才一下子放鬆了。

    下樓到餐廳的時候，陳易已背上了認真整理過的書包，裏面藏著描紅木匣。

    此刻，陳從余正邊看報紙，邊吃著香腸煎蛋。見陳易下來，刷的放下報紙，道：“給你說件事。”

    陳母瞪了他一眼，道：“先吃完飯再說。”

    陳從餘苦笑著道：“事情發生了，早知晚知不是一樣。”

    “什麼事？”陳易安穩的接過牛奶。這些天來，壞消息聽的不少，倒是鍛煉了一條粗神經。

    方曼怡歎了口氣，坐到他右側，放低聲音道：“公司周轉出現問題，咱們家房子的抵押，恐怕還不上了。”

    “哦。”這是早就料到的事情，但陳易又多問了一句，道：“差多少？”

    “你別管了，那是幾百上千萬的事情。”陳從餘說著起身道：“我去上班了。”

    陳母安撫的拍拍陳易肩膀道：“你爸爸心情不好，沒事。我們說不定下個星期要搬出來，先告訴你。”

    陳易應了一聲，繼續大嚼早餐，仿佛沒聽到一般。

    背著魔法卷軸，確實讓他的心神安定。

    方曼怡仔細看了一會兒子，見他確實不在意，這才安心離開。

    吃罷早飯，陳易又去趕地鐵，累死累活總算到了學校。如果要說最懷念什麼，豪華車和司機肯定得排在前三位。

    一坐到位子上，他就問：“第一節課是什麼？”

    “朵拉A夢的。”隔著過道的是羅小山，巨型身材塞滿了椅子，桌面上卻收拾的乾乾淨淨。

    朵拉A夢是化學老師蘇兆熊綽號，他以能夠隨身攜帶無數物品而著稱，曾經單手從衣服裏抽出過一具天平，外帶一套砝碼。等閒燒瓶試劑都是揣在兜裏的，粉筆板擦更是不在話下。

    陳易將書包塞入課桌，毫不猶豫的拿出一卷智慧卷軸，在暗處將其撕開。

    一股清亮從太陽穴處滲入，他的右手虎口則印上了一個“7”字。

    撕開的是二級智力卷軸，獲得7點智力。

    聖奇奧王國所謂的智力，其實就是智商。此二級卷軸相當於增加了7點智商——它包含了很多方面，如觀察力，記憶力，想像力，分析判斷能力、思維能力和應變能力等。

    在智商測驗中，智商100是中等程度的發展水準，每增加或減少10點，評價都會有所變化，而越向兩極靠近，其人數也會越少。

    增加7點智商，會讓原本中上的陳易，在智力水準上，瞬間超過大多數同學。

    蘇兆熊伴隨著鈴聲走進了教室。

    他的形象高大，黑皮膚，粗手粗腳，乍看起來，真如穿上了衣服的熊一般。開始很是嚇住了一批同學，但自從“朵拉A夢”的名頭叫響之後，他在大家眼中更似貓熊，威懾力大減。

    “今天，我們講講模擬考的題啊。卷子都帶了啊。”

    下麵稀稀拉拉的回應著。

    蘇兆熊脾氣挺好的笑著，轉身在黑板上寫了起來，嘴上道：“時間比較緊張，我們從後向前講啊，講到哪里算哪里啊。”

    羅小山迅速從兜裏掏出本小說看了起來，並不滿的道：“後面的題目太難了，有什麼講頭，每次都浪費大半的時間在這些地方。”

    他說著，尋找同盟軍式的道：“陳易，你說是不是。”

    “其實也不難。”沉浸在智力加成中的陳易灑然一笑，優秀的遺傳基因讓他看起來頗有些明星氣質。

    “你真弄明白了？”羅小山頓時扭過頭來，印象裏，他這位元好友的化學可僅僅是及格的程度。

李洪元

正文 第四章 小試牛刀

    外表冷靜的陳易，內心的驚訝程度一點都不弱于羅小山。

    現在的他，重新再看化學試卷，幾乎瞬間就有了思路，其上的化學式，也仿佛活了過來，花枝招展似的賣弄著風騷。

    而在兩天前，這份試題卻像是堅貞不屈的張飛，賣弄風騷也看不出來，尤其是最後一題，乃是蘇兆熊有意提高難度的拔尖題，不僅超過陳易的能力範疇，而且查過整個年紀90%以上學生的能力。。

    感慨了會兒，陳易回了胖子一句，提筆將等式列了出來。

    有了思路，題目就容易多了。他手上運筆如飛，刷刷兩下即做出了一道題。

    也許換做另一個人，還不會有如此大的改變，但陳易除了充分的積累之外，其智商水準原本就高於標準——高智商的人群，比例遠低於普通人，7點智商，足以跨過一道界限。

    少數人在認真聽課，大部分人則如胖子那樣，乾脆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朵拉A夢是著名的精英教育者，對於跟不上自己進度的學生，無論身份如何，從不給予照顧，班裏的化學成績，兩極分化很嚴重。

    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故而大致講解了兩句，就叫自己的得意門生道：“王棟，你過來做做這道題。”

    王棟是三班的班長，富裕家庭出身，高大英俊，談吐得體，但與陳易、梁俞等人關係並不融洽。

    或許是競爭的緣故吧。

    王棟站起後，在黑板上慷慨而書，儘管未能將整個題目完成，答出的兩個知識點，倒是能得到少半的分數。

    蘇兆熊滿意的點點頭道：“雖然還有一個關鍵點沒有想到，但很不錯了。”

    王棟得意的坐回自己位子，轉過頭來，沖著後面的陳易怪怪一笑。

    比家世，比模樣，陳易沒少搶他的風頭，此時不炫耀，何時揚眉吐氣。

    正主兒沒吭聲呢，旁邊的羅小山不爽起來。

    他是彪悍的主兒，抓起桌面上的鋼筆就丟了過去，虧得品質夠好，沒有甩出水來，但砸到王棟身邊桌子上，“砰”的一聲，配合小眼睛大鼻頭，還是頗有氣勢。

    朵拉A夢的目光從黑板上收了回來，皺眉道：“怎麼回事。”

    他只看到了鋼筆，沒看到過程。

    直接告狀太傻了。王棟轉念便有了主意，裝作無辜的笑道：“羅小山的筆，不小心掉了，是吧？”

    後一句對羅小山說的。

    胖子眨眨眼睛，真以為他想息事寧人，於是道：“是不小心掉了。”

    陳易情知不好，剛想說話，就見朵拉A夢走下講臺，道：“隔了三四排的距離，你的筆掉的真遠。”

    蘇兆熊以貓熊的體積，調侃的語調說話，登時引起一片笑聲。

    羅小山的胖臉馬上漲紅了。

    竟然被王棟這廝給陰了！

    要不是貓熊眼盯著他，羅小山說不定會把桌面上的東西都砸出去。

    陳易知道他的脾氣，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打斷道：“是我讓他遞筆給我，不小心丟遠了。”

    公立學校的老師，功利心相對少一些，更何況是面對未成年的孩子。蘇兆熊自詡平等，相當在乎課堂紀律，瞪大他的貓熊眼道：“來學校都不帶筆，你上來用粉筆做。”

    王棟以為計得，對陳易輕蔑的一笑。

    羅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小聲道：“別理那小子。”

    他是擔心好友丟醜。

    陳易無所謂的搖搖頭，走上講臺，拿起粉筆就做。

    化學題目，向來都是想得多，算得少。

    有智慧卷軸貼著，最多一分鐘的時間，陳易就將算式全部完成，趁著朵拉A夢檢查的空檔，對王棟呲呲牙道：“你以後都得吃灰了。”

    王棟沒回過味來，就聽朵拉A夢道：“陳易做的很不錯，說明回家後認真復習了，其他同學也要如此。”

    蘇兆熊倒也公平，題做出來了，其他的都不用追究。

    竟然是對的！冷笑中的王棟登時啞然，心中的不忿霎時間滿溢胸腔。他是個喜歡比較近乎偏執的人，自小時候起，就習慣了比家世，比相貌，比衣著，比成績……

    到了高中，面對眾人，尤其是陳易，他幾乎是全面落後，為此沒少與其他人發生衝突。拼盡全力，方才在最後一年，靠成績贏回了面子，現在若是失去了……

    他還沒到發瘋的程度，心裏壓抑著，仿佛說給自己聽似的道：“找補習老師有什麼意思……”

    陳易一聲不吭，回以輕蔑一笑。

    王棟忍不住攥起了拳頭，隨後又慢慢鬆開，心想：等你陳家徹底完蛋，我再看你怎麼狂得起來。

    一堂化學課，上的酣暢淋漓。

    曾經復習過的東西，如此清晰的展現在自己的頭腦中，讓陳易興奮莫名。

    也許達到爺爺的要求，並不是那麼難。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啟了一扇無比重要的大門。

    不過，精力的損耗亦很嚴重，隨著第一節課結束，智慧卷軸的效果已然消失，陳易則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後面的老師敬業程度各有不同，睜隻眼閉只眼也就過了。

    一覺睡的天昏地暗，直到被喧鬧聲吵醒，這廝睜開眼睛兩邊一看，先問道：“午休了？”

    “下午放學了。”羅小山奇怪的道：“我推了你兩把，沒什麼反應，難不成昨天復習了一個通宵？”

    “哪有那麼誇張。”陳易也暗自訝然，昨天他用了張一級卷軸，儘管疲勞，但正常睡眠後，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可今天用了二級卷軸之後，疲倦感卻迅速來臨，擋都擋不住，看來卷軸沒沒辦法無限制使用了。

    羅小山見他冥思苦想狀，搖頭道：“你可別變成書呆子了。”

    “我哪里像是書呆子了。”陳易哈哈大笑，一拳砸在他的肩窩上。

    胖子皮厚肉糙，反而因為他心情變好而高興，趁機建議道：“今晚不用補習吧，叫上樑俞，一起去踢球？”

    “踢球？”陳易不懷好意的顛顛書包裏還剩下的幾個卷軸，想想搖頭道：“我要去市場上買點紙，有用。你們去好了。”

    胖子見他很認真的樣子，無奈的甩甩手道：“今天放過你了，週末一定要來，否則就把你從球隊大名單上剔除出去。”

    ……

李洪元

正文 第五章 美女稽查員

    離開學校，陳易掏出手機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以前有類似的事情時，他都是找父親的生活秘書，後者自然會按照要求，辦的妥妥當當。

    現在秘書雖然仍在，但考慮到繁雜的事務和目前的狀況，陳易不願再麻煩別人，乾脆伸手要了一輛計程車，並對司機道：“找個專門賣紙的大超市。”

    依然是一副公子哥的做派。

    那司機自然不會和他客氣，足足跑了20公里，才找到一家郊區的紙品超市，的確很大，上千平方米的面積裏，擺滿了各種紙張。

    按照陳易的想法，既然當天的試卷都能令法師們滿意，那基本上所有紙張都能滿足需求才對。

    然而，專業的紙品店，讓他走進門就開始抓瞎。

    紙的分類很多，按照原料來判斷，即有植物纖維和非植物纖維兩大類。人們常用的植物纖維紙，又可以分為闊葉木，針葉木，草類等等，著實繁雜。

    陳易弄了一輛手推車，撿著樣子討喜的裝上半車，漫無目的轉悠起來。

    賣紙的超市，做的都是大戶生意，人少的可憐，老闆一會兒就走了出來，招呼道：“小哥兒想要點什麼？”

    老闆中年發福，笑呵呵的猶如中華田園犬，顛顛的跑起來令人忍俊不禁。

    陳易微微露笑，道：“麻煩你把各種紙，都給我添點，再能給我個目錄就最好了。”

    他想的清楚，對自己來說，相差幾塊錢的紙，落在聖奇奧人手中，或許相差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價格，如此一來，究竟什麼紙更有價值，就需要測驗一番。

    老闆“哦哦”的應了兩聲，親自動手，幫他推車選紙道：“小哥是準備做什麼用？”

    “準備弄些東西，買些回去試驗一下，麻煩您了。”陳易當然不能實話實說。

    老闆也就是隨口一問，左右無事，殷切的幫他裝好十幾種名目不一的紙，送出門還附贈名片一張。

    近百斤的紙搬的人一身臭汗，陳易回家準備洗澡後再去地鐵，卻見到宅子裏出乎意料的亮滿了燈。

    這種景象，他足有大半個月沒見過了，緊趕了兩步走進去，見到的了守在門口的王維剛。

    後者是陳父的司機，二十多歲，做事卻頗為穩當，攔住他小聲道：“少爺，有稅務局的人來家裏，您要不等一等。”

    “來做什麼？”

    “估價吧。”王維剛不好多說。

    家裏的宅子不僅要抵給銀行，難不成還要交稅？

    陳易登時出了一腦門子的汗。陳氏集團景況艱難，但艱難到這一步，真真是令人想不到。

    他已是要成年的人了，深知創業之艱難，一旦公司破產倒閉，再想東山再起，幾乎是不可能了。

    如果再多些時間，自己或許能用卷軸幫到家裏。

    “我進去看看。”陳易毫不猶豫的道：“幫我把那車紙卸到車庫裏去。”

    王維剛應了，想想又低聲道：“少爺，那國稅的稽查員是個大美女，也是個狠角色，在公司裏的時候，就擺了我們一道，您可得小心了。”

    以他穩重的性子，能說出大美女一詞來，想必是不一般的美貌。

    當然，他也是怕陳易因為美女，有什麼公子哥兒的動作，幫了倒忙就麻煩了。

    陳易壓下心頭的煩躁點了點頭，心想：家裏這麼多事，我哪管人家美不美。

    他有意重重的推開門，向客廳方向看去。

    那國稅局的稽查員，正坐在沙發上寫著什麼，自然而然的轉過身來。

    爆乳！

    這絕對是陳易的第一反應。

    房間裏的光線不強，但照在胸前光澤的皮膚上，卻仿佛反射出了萬丈光芒。

    她其實沒露出多少地方，只是胸前的碩大，生生將頸部的衣服頂開。陳易敢肯定，最上面的扣子，一定是系不上的。

    他甚至沒有空閒去注意旁人。

    “陳易。”陳從余的臉色尚好，見到兒子，招了招手道：“今天上學順利嗎？”

    “正常。”陳易同學眼盯著露在外面的深溝，事實證明，美女大多數時候，都擁有讓血氣方剛的少男，忘記一切的威力。

    彎彎的眉毛，嫩白的肌膚，看起來總有些嬌媚的味道，倒是黑色的框架眼鏡，使之收斂起來，多多少少有些國家公職人員的模樣。

    一水兒筆直光滑的美腿，疊坐在椅子上，晃的人眼暈。

    當然，最吸引眼球的仍是那對幾近完美的爆乳，誘人犯罪的胸器。

    被狐疑目光審視的爆乳公務員，纖細的腰肢挺的筆直，微微笑道：“我叫劉歆瑜，你好。”

    從外表看，王維剛所謂的“狠角色”，全然沒有兇狠的味道。

    “你好。”陳易尚未忘掉前面的憤怒和不安。

    “我們要審核一些現金問題，你平時有見到父母如何取用錢嗎？”劉歆瑜仿佛不經意的問。

    陳易腦門子一緊，沒有立刻回答。這種時候，任何一個字都有被利用的空間，他反過來問道：“你就一個人來我家嗎？”

    “有同事在外面。”劉歆瑜笑了一下，胸部微微顫動。

    陳易裝做小孩子一般，繼續道：“你的職位高嗎？”

    “稽查員和普通公務員不同。”劉歆瑜發現自己無法從中得到想要的資訊，果斷結束，對陳父道：“陳從余先生，我們接著說剛才的話題吧。”

    陳父笑容滿面的向陳易點點頭，兒子能躲過突然襲擊，很讓他欣慰。

    陳易順勢離開，剛剛走上樓，就聽見“呲呲”的聲音。

    “二哥，這裏。”躲在樓梯間的，正是小妹小妹陳容熙！

    自謂活力青春美少女的小妹，有一張可愛的圓圓的小臉。但在陳家，任誰都不敢用“圓臉”來形容她，那會讓活力瞬間轉化成暴力。

    現在，陳容熙就以一種特種兵的姿態，伏在拐角處，兩手虛抓，準備的瞄著陳易的脖子。

    如果陳易現在張口就喊的話，她在兩秒內便能變抓為掐。

    “你怎麼藏在這裏？不用上學了？”陳易無奈蹲下來，正好可以看見下面的客廳。

    小妹在寄宿學校書，乃是傳說中的淑女名校。

    當然，特意被送去淑女學校，主要是因為她太沒有淑女氣質，靈活如猴子般的生活習性，委實令家裏人頭疼。

    小姑娘眯眯著圓眼睛，甜美的笑著道：“我是想為家庭解憂，才從學校裏出來的。”

    陳易聽了心下一暖，小妹剛剛初中畢業，懂得為家人著想，那就頑劣不到哪里去。

    不過，翹課行徑不值得褒獎，他瞪起眼睛，道：“溜出來的吧。”

    “您先聽聽我的計畫。”陳容熙拽著他的胳膊使勁搖晃。

    “你說。”

    “通過我的瞭解，家裏現在遇到的問題有兩方面。”小妹伸出兩根手指，道：“首先是兩筆貸款到期，總數有好幾個億，爹地還不上。另外一個是被人告偷漏稅，數額有幾百萬。”陳容熙說著，得意笑道：“因為欠錢，所以稅款還不上是麻煩，我們只要弄到幾百萬，幫爹地還上稅，至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陳易表面上點頭，實際上是不贊同的。

    他很清楚，家裏的終極問題，是祖父下臺了，而且是不光彩的下臺。父親的公司擴張過於猛烈，根基不穩，受此牽連自然是風雨飄搖。

    至於稅款，僅僅是人家使出的一招罷了。

    陳容熙以為得到認同，得意洋洋的道：“想知道我用什麼辦法，能弄到幾百萬嗎？”

    “你說。”

    陳容熙狀似神秘的，再次壓低聲音道：“我們發現了浮山遊戲平臺的一個漏洞。”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陳容熙就得到了良好的教育，並且有機會接觸真正的駭客和電腦安全人員，技術成長異常迅速。

    就某種程度而言，小妹稱得上是有天賦的，至少陳易接受了類似的教育，卻沒有相同的水準。

    所以他猶豫著問道：“什麼樣的漏洞？”

    “遠端控制，能讓我們侵入他們的主機中。”陳容熙說道這裏，停了下來，道：“二哥，那可是浮山遊戲平臺，一旦成功，說不定連第一個問題都解決了。”

    陳易沒少領略小妹的古靈精怪，猶豫著問道：“你想要什麼？”

    “果然二哥最好了。”陳容熙撲上來，在其耳邊小聲道：“我要你的壓歲錢買電腦。”

    聲音不大，陳易卻一個哆嗦，他的壓歲錢，可是整整10萬塊呢。

    ……

李洪元

正文 第六章 典當行

    陳從余給孩子們零花錢，向來是大方的很。

    每個月，陳易至少能拿到上萬塊零用，過年過節還有別的名目。他和大哥兩人較為低調，向來都有餘錢剩下。

    小妹則是另一個極端，她的錢不是用來買各種電子設備，就是用在了拜師學習上，陳氏集團的程式師們大都被她打落凡間，一些論壇上認識的朋友，也往往擋不住其銀彈攻勢，少不得傳她幾手。

    這樣的消費方式，僅僅零用錢是不夠的，所以陳容熙常常在大哥二哥處打秋風。

    要是以前，陳易指不定得被陳容熙說服，可現在情況不同，他搖頭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懂，但賭博就是有風險，這10萬塊現在不能給你。”

    “二哥……”小妹聲音綿長的搖晃起他的胳膊。

    陳易不和她糾纏，起身向自己房子走去，同時道：“等過些天，你真想要的時候，再來找我。”

    小小的緩兵之計，在那魔法地鐵的幫助下，說不定有實際作用。

    “浮山遊戲平臺啊，浮山……”小妹在後面喋喋的說著，一副入寶山而空手的模樣。

    兩個人糾纏著，陳母音調親切的道：“你們倆兄妹，在偷看什麼？”

    陳易不由自主的向下看了眼，果然看到那美女稽查員，還有從上至下的，雪白雪白的爆乳。

    他眨巴眨巴眼睛，發現自己忽然陷入了困境：或者說真話，出賣小妹的計畫——那肯定會被母親批評，或者說假話，承認自己偷看美女。

    看起來，似乎假話比真話更像真的。

    小妹“呼啦”一聲，像只兔子似的竄到老媽身上，用她特有的叫法解放了陳易：“媽咪，我在找二哥聊天。”

    “翹課了？”方曼怡女士明察秋毫，遠遠的瞟了陳易一眼，未深究偷看的問題。

    陳容熙扭動著身體，一邊撒嬌一邊道：“我在學校呆了半個月了，明天是週末。”

    “然後今天就跑掉了？”陳母說笑著，將女兒從身上扯下來，道：“我得出門一趟，你們自己在家玩，別到客廳影響你爸爸做事。”

    “知道了。”小妹裝委屈的答應下來。

    陳易見她提著個坤包，若有所思的道：“老媽，這麼晚了，出去做什麼。”

    陳母不答，擺擺手就走下了樓。

    有了底氣的陳易，想想跟了上去，和她並駕齊驅道：“老媽，我陪你去。”

    “我去公司你也陪我去？”陳母瞪了他一眼，卻沒什麼不高興的神色。

    陳易嘿嘿笑著，道：“老爸在家裏，你去公司做什麼。”

    方曼怡女士可是江甯有數的慈善家，她的慈善基金，幾乎每個月都會在各大報紙電視上亮相，花費不菲。當然，基金會發揮的作用亦不尋常，可謂是以小錢博大錢的經典案例。不僅為陳家開拓了市場，吸引了眼球，而且減少了無數麻煩。

    這樣一家大型的基金會，使得方曼怡不得不全職投入，不能也無力在集團中兼職。陳易清楚此點，故而知道，在父親不在場的情況下，老媽僅僅以個人身份，在管理規範的公司是沒意義的。

    客廳裏有美女稽查員，陳母不好說什麼，兩人默默離開房間，她才歎了口氣道：“阿易，家裏的情況你瞭解，我和你爸爸會處理的，你和妹妹只需要好好學習就行了，你大哥也是一樣。”

    陳易的大哥在軍隊裏，想必同樣會受到牽連。

    “你一個人不方便，我陪你唄。”陳易無比認真的想要參與到這場劇變中去，他堅信，就算自己現在不能解決問題，但依然有很大的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想到這裏，他使勁捏了捏背後的雙肩包。

    方曼怡見他態度認真，不得不道：“既然你想去，那就走吧，一會不許吭聲。”

    陳易大喜說“好”，隨之問道：“我們去哪？”

    “典當行。”

    陳易發愣的當口，老媽已經消失不見了。

    國稅局的稽查員小姐，仍然坐在沙發上，和陳從餘討論著什麼。後者眉頭時不時的皺上兩下，大約的確是遇到了麻煩。

    在樓梯上猶豫了一會兒，陳易大膽的取出一隻深紅色的三級智力卷軸，用力將之撕開。

    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三個圈，虛虛指向父親。

    卷軸“砰”的碎裂成粉，消失的無影無蹤，遙遙看去，其左手虎口處，有星星點點的閃光乍現。

    “看來起作用了。”陳易正松了口氣，那劉歆瑜，卻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來，向頭頂看去。

    陳易嚇的立刻縮回了腦袋。

    劉歆瑜什麼都沒看見，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周圍，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劉小姐？”得到三級智力卷軸加成的陳從餘，只覺得頭腦一片清明，左手翻看前面看過的賬目便道：“容我重新解釋一下這部分內容……”

    劉歆瑜不得不轉過頭去，但疑惑之情並無稍減。

    陳易發現，自己釋放卷軸後，父親一無所覺，門口的王維剛一無所覺，樓上的小妹一無所覺，唯獨劉歆瑜表情異常。

    “有些奇怪。”他默默想。

    在這種時候，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能減輕一些父母的壓力。

    跑出門，熟悉的賓士車正好經過，陳易歡快的攔住它，模樣如同春遊一般。

    陳母不由笑了出來，讓他上來後道：“你好像不擔心？”

    “擔心。情況很糟嗎？”陳易儘量表現的輕鬆，事實上，他比母親預想的要輕鬆太多。

    毋庸置疑，能夠聯絡魔法世界的地鐵，幫了很大的忙。

    陳母斟酌著語氣，道：“350萬元的稅款，必須立刻還上。”她接著指指自己的包道：“裏面的東西，至少能賣500萬，所以別擔心。”

    她尚有沒說完的話，還掉350萬的稅款，找麻煩的人依然能找麻煩，150萬可不夠上上下下的打點。

    另一方面，公司遇到的最嚴重問題，是現金流枯竭，銀行若是再不放貸的話，無論如何都是堅持不下去的。

    稅務的問題則已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否則也用不上稽查員的出現。

    她省去了最艱難的部分，讓陳易精神一振，道：“上次的壓歲錢我還沒花……”

    “你自己留著吧。”

    方曼怡說著，臉上露出笑容。

    賓士緩緩駛入一個小院落，可以見到常綠的柏樹和松樹，門口有兩名保安，開進鐵門後則能看到更多。

    “這裏很偏遠了吧？”陳易問道。

    “靠海，很容易上船。”陳母解釋了一句，慢慢停下了車。

    這裏是典當行的倉庫。

    老闆看起來年紀很大，但腳步靈活，身體健康，尤其是一雙眼睛，亮的令人吃驚。

    他招呼母子二人進門，便不言聲的倒起了茶。

    茶壺是紫砂的，茶葉是龍井的，老頭的動作更是優雅有序，頗有些茶道的風味。

    喝到茶，已是10分鐘後，大老遠開車的浮躁散的一乾二淨，清香的茶葉則讓人漸漸舒緩。

    老闆此時才開言道：“陳夫人，聽說您帶來了幾樣東西？”

    方曼怡輕輕點頭，從坤包中拿出一個首飾盒。

    盒子是新的，裏面的珠寶卻是陳易熟悉的，都是母親常常佩戴的。他心下微顫，不想繼續看下去，長身而立，在房間中轉悠了起來。

    這裏是典當行的中心所在，房間內陳列的不僅有裝飾品，更多的則是一些“死當”的物品——也就是顧客們到期未贖回的物品。

    作為經營方的當鋪，自然要將之重新出售，相對於市場上的同類物品，價格均要低好幾成。

    陳易看不出好壞，繞著偌大的房間走了兩圈，慢慢停在了陳列瓷器的櫃子前。

    由於爺爺書香門第的執念，陳家沒少買過昂貴的瓷器，他多少瞭解一些。

    典當行收的瓷器良莠不齊，那些有名有姓的好東西，大都送到拍賣行運作，留在房間裏的，要麼是中檔價位，品相較好的古瓷，要麼是鑒定師不怎麼確定的廉價器皿。

    一個全身佈滿傷痕的紋香爐引起了他的注意。它的全名是綠地粉彩描金鏤空花卉紋香爐，僅30公分的高度，身體胖胖的，仿佛被人揍腫了一般。

    陳易覺得有些好笑，再看那價格，更是嘖嘖有聲。

    對於一個絕對的破爐子來說，8萬塊的價格太令人吃驚了。

    將工作交給鑒定師的老闆聽見聲音，揉著脖子走過來，笑道：“對瓷器有興趣？這器物可不簡單，是清宮中用過的，要不是被人做了假，價錢要高10倍都不止。”

    “這是假的？”陳易奇怪的問道。如此明顯的傷痕，作假有什麼意義。

    老闆權作解悶道：“不全是假的，但你看瓶頸下方的第二塊？”

    “顏色比較淡？”豈止是比較淡，若非是在射燈下，陳易根本發現不了那麼小一塊瑕疵。

    “沒錯。”老闆笑道：“因為是修復的，開始以為碎片都是真的，沒想到唯獨這塊，露了破綻，竟是做舊的。就因為這一塊，大家懷疑有更多碎片是假貨，於是幾百萬的東西變成幾萬塊了。”

    “如果全是真品的話，值百萬？”陳易表情有些奇怪。

    “至少。”老闆肯定的道：“這紋香爐無論是器形，還是歷史，那都是頂尖的，雖然碎了沒錯，但修復的很完美，除了那一塊。”

    陳易若有所思的搓著下巴。

    老闆這時又道：“我擺在這裏的東西，大都有些瑕疵，所以價錢都壓到最低了，但凡看走了眼，往上竄十倍二十倍都不稀奇。”

    這種話，他其實沒少說過。許多人就賭他走了眼，才買了東西。事實上，浸淫此道數十年的鑒定師，怎可能輕易看漏。

    然而，陳易的想法就大不同了。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章 瓷器

    陳易首先先到的，即是感知卷軸。

    一級的感知卷軸，能分辨物品的材料和組成，能分辨非生物和生物，那麼二級三級，又能做到哪一步？是否能幫助判斷瓷器的真假？

    非常值得嘗試！

    陳易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

    他裝模作樣的去衛生間，在裏面掏出木匣，毫不猶豫的扯開了三級感知卷軸。

    只有本人才能看到的，深紅色的濃霧，將之緊緊包裹了起來。體內的力量仿佛被抽取掉了，略有困倦。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個名詞——“木質纖維，黑胡桃木；瓷質，二氧化矽；鋼鐵，含錳……”

    種種細緻的辭彙乃至圖片充斥大腦，讓他幾乎忍不住要喊出來。

    好在持續的時間很短，當陳易將精神凝聚到自己面前的鏡子的時候，一長串的字元顯出，紛紛亂流頃刻間結束。

    陳易半是自言自語的念道：硝酸銀，矽酸鹽，氯化亞錫……

    通過簡單的化學即可知道，這些都是玻璃鏡的組成。

    “沒有時間？”陳易遺憾的想。

    眼前的景象，瞬間閃爍了兩下。

    陳易繼而驚訝的看到，當自己看向玻璃鏡的時候，它的右下角，會自然而然的出現一行字——全體元素組成時間：2年。

    很快的，“全體元素組成時間”8個字消失不見，留下“2年”微微閃爍。

    衛生間的鏡子是兩年前生產出來的？

    陳易登時興奮起來，再看其他的東西，門是3年前生產的，地板瓷磚是4年前的，盥洗池上的水龍頭則是一年前的。

    凡是出現年份數位的時候，那些元素組成就不再出現，說明卷軸是有一定分析能力的。

    接連實驗也能發現，在專注物體整體的時候，顯示的時間就是組成整體的時間，而若是專注於某整體的個體部分，又能顯示出單獨的時間。例如整個地面的時間便是2年，而單獨的瓷磚是4年，水泥是3年……

    實際上，對聖奇奧王國的法師們來說，卷軸作用可遠不止此。戰爭時期，一個卷軸幾乎等同於30分鐘限時的雷達，三級卷軸能夠在數百公里外發現魔法波動，在數十公里外發現大量軍隊，在數公里外發現戰爭機械……

    現在，陳易僅僅是要界定年代，可謂是容易之至，更是法師們不屑于做的，人家有的是便宜有效的方法。

    陳易才不管那麼多，興沖沖的出來，再次來到陳列瓷器的櫃子前。

    要說古董鑒賞能力，他連愛好者都算不上，但眼下的情況，有許多方式可供參考。首先看拍賣行寫在瓷器下方的瓷器名稱，例如“清康熙青花釉紅折枝花卉杯”，那就再看它是不是300年前的東西，若是則繼續看價錢，若不是就不用繼續看下去了。

    除此以外，時間在100年內的，標籤價格在10萬元以上的，無論名稱是否符合，都不用浪費精力，一些有年代標籤的更是省力。有的放矢的情況下，他看的比先前還快，很快就來到了那修復過的紋香爐前。

    它也是陳易使用感知卷軸的誘因。

    “瓶頸下第二塊，瓶頸下第二塊……”陳易按照老闆的說法，仔細的找下去，果然發現，其他部分的時間都為262年，目光集聚在那塊顏色較淺的部位時，其時間僅為8年，與老闆所說的做舊說相符，

    他有些失望的籲了口氣，隨後自己笑了起來。

    是啊，賭老闆看走眼，這種事情真是比碎瓶子還不靠譜。

    此時檔已經簽署的七七八八，老闆再次走過來，像說評書似的道：“整個器件，有四個碎片被懷疑造假，一大三小，現在只要能證明最大的那個是真的，它就不止8萬塊了，小兄弟有興趣？”

    他最喜歡陳易這種年輕公子哥了，不僅給錢痛快，而且容易衝動。

    “四塊？”陳易挑起眉毛，道：“你說除了瓶頸下第二塊，還有其他三塊造假？”

    “懷疑造假。”老闆咬文嚼字的道：“明人不說暗話，修復過的瓷器，容易出這樣的問題，不過現在技術先進的很，碳14測定一下，要是前面的人判斷錯了，你可就賺到了。”

    “要是除了瓶頸下那塊以外，其他三塊都是真的，值多少錢？”陳易舔著嘴唇道。以前他是不怎麼在乎錢的，可是現在，分分錢都有用處，至少以後不用老媽典當她的首飾了。

    老闆笑面虎一般的笑著，壓低聲音道：“若其他三塊都是真的，這個器件值第二塊也是真的，這個瓶子值800萬。”

    說完，似乎是為了增強陳易的信心，他繼續道：“我們做生意的人，一般不會送器件去機構檢測的，但您若是買到手，只要多證明一塊碎片是真的，那價錢至少能翻一番。而且，更說明本事不是。”

    他將陳易當作希圖“撿漏”，用以誇耀的紈絝子弟了。

    80萬，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想到這裏，陳易再次認認真真的將紋香爐看了一遍，確定無誤後，掏出信用卡遞給他道：“咱們悄悄的交易，紋香爐您給我裝好了，直接送上車，別說價格。”

    老闆心領神會的接過信用卡，並將玻璃櫃中的標籤取了出來，這才招呼夥計過來包裝。

    方曼怡填寫好了各種檔，只好奇的看了一眼東西，卻一句話都沒問。或許在她看來，買件絕當的物件，算不了什麼。兒子的零花錢用在了哪里，她也向來是不過問的。

    典當行老闆眉開眼笑的將母子兩人送上車，一邊使勁的招手，一邊對夥計笑道：“今天晚上沒白來，做成了兩筆生意，每人加一天的錢。”

    夥計們低低的歡呼，而坐在車中的陳易，亦在巧然歡呼。

    剛剛拿到500萬的方曼怡女士，放鬆心情，降低車速笑道：“你買到什麼好東西了？”

    “一件瓷器。”陳易說罷就道：“你認識懂這方面的人嗎？我找人鑒定一下。”

    “還沒鑒定就買下來了？”陳母說了一句，想想道：“家裏應該有什麼協會之類的名片，回去找了給你。”

    陳易一個勁的點頭，並且開始規劃未來的盈利方式了。

    ……

李洪元

正文 第八章 紙片

    回到家，只見陳從餘一臉激動的在那喝酒。

    方曼怡心疼的跑過去道：“不管事情到哪一步了，你都不許借酒消愁。”

    “我知道，我知道。”陳從余滿臉笑容，將酒瓶抓回手上，才道：“我是高興的，你沒看到，今晚我是有如神助啊。”

    “哪里來的神。”方曼怡嗔怪的坐了下來。

    陳從余得意的大笑兩聲，道：“那稽查員，不是拿著帳本，說我們漏掉了300萬的稅款嗎？”

    “款我都弄到手了。”方曼怡拍拍手邊的包，疑惑的道：“事情又有變化？”

    “是好的變化。”陳從餘故意哼哼了兩聲，道：“我今天坐在這裏和她扯皮，心裏就想，賬目怎麼會不平，老馬再稀裏糊塗，也不至於被個小姑娘抓住把柄吧。於是我就在電腦上，仔細看那部分的賬目，結果你知道怎麼回事？”

    “怎麼？”

    “漏洞被我找了出來。其實就是少算了一筆獎金，把提前計提的又給填了回去，正好300萬的款子。”陳從餘那股子驕傲勁，老遠都能聞到。

    事實上，也確實值得驕傲。雖然年輕時做過賬目，終究是不熟練的，一面陪人說話，一面還能發現賬目漏洞，著實不易。

    方曼怡性子溫和，驚喜的拍拍老公的臉頰，笑道：“那稅款就平了？”

    “平了。”陳從餘說完，歎了口氣，道：“老馬不實在啊。”

    陳易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但猜想，自家老爹忽然發飆，與智力卷軸關係匪淺。

    事實也是如此，智力本身就包含著觀察力等等要素，陳父所面對的賬目並不很複雜，主要問題，是被人從內部攻破，令己方的會計，給對方做了假賬。

    當然，這麼大的生意，是否真的有一些偷漏稅行為，連陳從餘自己都不敢肯定，被稅務局牽著鼻子走，亦是徒呼奈何。

    方曼怡聽著也搖搖頭，道：“老馬跟了我們五六年了吧。”

    “樹倒猢猻散。”陳從餘哼了一聲，又精神起來，笑道：“你不知道那稽查員走的時候，一臉的古怪，好像我是超人一樣。可惜她再不服氣，樁子都被我們挖出來了，也該彈盡糧絕了。”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立刻融洽起來。

    陳易湊在旁邊，等兩人稍停下來，做了個手勢道：“老媽，名片？”

    “這麼急？”她說歸說，還是到裏面去給他翻找。

    小妹顛顛的跑下來，沒口子的讚揚老爹的“領袖風範”，接著問陳易道：“你要什麼名片？”

    她說著，眼睛就轉向了客廳的小箱子。

    陳易擔心她一用心，傷痕累累的紋香爐重回碎片行列，連忙將包裝好的箱子抱回自己房間，口中道：“我買了個瓷器，找個人看看真假。”

    “就這麼簡單？”

    “不許老媽老爸。”陳易知道小妹的心思，一句話就堵上了。

    小妹眨巴眨巴眼，邪邪一笑：“把你的壓歲錢借給我。”

    陳易哪有錢給他，一聲不吭扭頭回房，將瓷器放好，關門落鎖，接著下去車庫，將卸下的紙張都找了出來，再電調一輛計程車，便風風火火的趕去地鐵站。

    小妹在二樓愣了半天，以為二哥給自己拿錢，等聽到汽車啟動的聲音，什麼都晚了。

    她的那股氣憤，霎時間直沖雲霄，猶如猴子被偷了桃一般。

    夜間的地鐵站。

    冬日的清冷，人少的像是秋天的癩蛤蟆，隔上好一陣才會蹦達出一兩隻。

    在司機的幫助下，陳易將百多斤的紙品放在了地鐵站，一邊喘氣一邊想，要是賣不出價錢的話，下次就得換種類了。

    天知道聖奇奧王國，是用什麼紙做卷軸的。

    另外，是否能換些金幣回來。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被他當作後備方案。陳家原本是江甯巨富，數十億的私人資產不一定有，可控制在手上的數量則遠不止此，光是陳母每年用在慈善上的資產，都有億元之巨，陳易向來不將錢看的有多重。

    但現在的情況危急，說不定幾千萬就能改變狀況。

    找了個角落，陳易看看表，坐在紙堆上等了起來，把玩著最後兩個卷軸。

    一級智力卷軸和二級感知卷軸，紅色的絲線甚為鮮豔，如同優美的工藝品，誰知道解開它們，卻能提高本人的能力？

    若是能幫家族渡過此次危機，也不枉它們的神奇之力。

    一輛地鐵轟然而來。

    陳易緩緩起身，看到遠處走上去的幾個人，又慢慢的坐了下來。

    是正常的地鐵。

    等車的人都走了，如此一來，月臺上只剩下了他和一堆紙，空曠極了。

    22點30分，一列地鐵無聲的停在了站內。

    陳易機敏的向兩邊看了看，單腳跨入車廂。

    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抬頭向上，江寧——聖奇奧王國的銘牌，高高的貼著。

    果然來了。

    陳易興奮的拖動那堆紙，累哼哼的想，這次要弄個力量卷軸。

    在關門前，所有百多斤紙品都被拽上進了車廂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車窗上再次顯出各種顏色的匯合分散，讓光線都變的五顏六色了。

    陳易用截然不同的心態，審視著二十余米的小天地。他甚至將眼睛貼在兩個車廂的結合部，想看到旁邊無法通行的車廂景象。

    座椅，扶手，散落在地上的小卡片，丟在位置上的小飾品和雜誌，一切都像是在正常的地鐵內。

    忽然，陳易警醒起來。

    這列地鐵內，怎麼會有小卡片，怎麼會有遺棄的雜誌和飾品。

    他連忙回頭，發現自己所在的車廂內，也不是那麼乾淨。

    地面上有一張名片大小的碎紙，附身拾起，可以看到上面有奇怪的圖案，像是抽象派的動物，又不是很完整。

    一隻鳥，似乎是正在飛行的狀態，長長的尖嘴大大的張開，露出裏面尖利的牙齒。

    牙齒？一隻長滿了牙齒的傻鳥？

    除此以外毫無資訊，陳易遺憾的將之放在上衣口袋裏，暗忖：得找個機會，讓專業人士看看。

    明暗相間的燈光，飛快的閃過，接著，是長時間的光亮。

    隨著陳易整理衣服的時間，地鐵緩緩的停了下來。

    ……

李洪元

正文 第九章 9級卷軸紙

    蒂莫西和他的法師團，早就恭敬的等在了門外。

    “大師。”

    洪亮的聲音，有唱詩的味道。

    熾燃的火苗忽明忽暗，讓雕像顯的更高大。

    向視野極限延伸的空間僅有兩行人站列，寬廣的如同草原上的兩排鼴鼠。

    再次見面，陳易的少了驚悚，多了好奇，他就在裏面左看看，右看看，繼而笑道：“你們的法師塔真不小。”

    那能不大嗎，估計美國人的自由女神像，放在這裏都夠不到頂，也不知道他們的技術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要是一種普遍的技術，那真是地球都比不上。

    蒂莫西矜持的笑道：“整個大陸上，聖奇奧王國的法師塔是最大的，而且是多年前的魯大師，幫助修造的。”

    “魯大師？”

    “兩千年前的魯增大師，是帝國輝煌的締造者，我等須臾不敢忘懷。”蒂莫西說著，伸手指向前方的巨大男性雕像，躬身行禮。

    眾人皆行禮，口中念念有詞。

    陳易呵呵笑了起來，玩味的笑道：“本人陳易，你們叫我阿易也可以。”

    “陳大師。”

    大家再次躬身行禮，蒂莫西臉上微露喜色。

    再抬起頭來，眾人的眼神則被陳易身後的紙張給吸引了。

    那樣子，仿佛看見一堆未穿衣的少女似的。

    陳易愉快的笑了兩聲，使勁將上面捆紮好的紙提起扔了出去，道：“這次來，我也帶了些樣品，你們看喜歡哪種。”

    在他看來，如此少的數量，說是交易，實在太難為情了。

    想他陳家偌大的產業，何曾做過幾千塊的生意。

    兩名法師連忙抱住丟出來的紙捆，蒂莫西則是眼前一亮，對聖奇奧王國來說，凡是和魔法有關的東西，都是稀缺的，那成堆的東西，若是都能做成卷軸，豈不是要上萬張，必然大大緩解前線局勢。

    其他法師大約是相似的想法，有人急切的晃著身體，緊湊的隊伍顯的鬆動了些。

    “大師，請容我先看看。”蒂莫西壓下心中的驚喜，低聲說道。

    “當然。”陳易無所謂的聳聳肩，將車廂內的紙張一一丟出。

    暗想：不知道地鐵究竟什麼時候開。不過，若是趕不及交易，那就下次再來好了。

    神奇的地鐵本身，就代表著很高的信譽。雙方是不會輕易傷害這份信任的。

    蒂莫西並不是真的用“看”來分析。

    只見他從兜裏掏出兩片奇形怪狀的樹葉，手在空中旋轉飛舞了兩下，一片樹葉立時燃起劇烈的火焰，形成的白絮飄散在四周，形成各種不同的顏色。

    當各種顏色愈發純正之時，第二片樹葉無聲無息的化為灰燼，捆紮在紙張上的包裝帶猛然斷裂，上萬張紙頃刻間飄散至空中，各自染上不同的顏色。

    幸虧法師塔內空間夠大，否則怕是要被這些紙塞滿了。

    “分類術是三級魔法。”蒂莫西有些向陳易解釋的意思，聲音平和的道：“您看，飛的越高的材料，說明等級也越高，和卷軸的顏色等級一樣，淺紅色是一級，亮紅色是二級，深紅色是三級，四級到六級的卷軸都是黃色的，綠色包括七級到九級，這種材料已是非常的少見……”

    “您是多少級法師？能製作多少級卷軸？”陳易順勢問道。

    蒂莫西楞了一下，旁邊人恭敬的道：“蒂莫西大魔法師是聖奇奧王國的天才，已是10級法師。”

    “比9級還高？”

    “整個大陸，擁有大魔法師稱號的，只有四人，均有決定王國命運之能。”那人已是語帶崇敬。

    陳易想了想，做出個拱手的動作道：“佩服佩服。”

    還能怎麼樣呢，再牛不也得叫咱“大師”，和咱要材料。

    再者說了，我陳家不見得是大陸的四分之一，卻肯定是江寧的四分之一，誰都不比誰弱。

    經這麼一打岔，天上的紙片均已飛行到位，絕大多數的材料落在地面上，包括特意要來的牛皮紙，羊皮紙，金屬拉絲的特殊紙張等等，看來是不值錢的貨色。

    剩下的主要漂浮在底層，顯露出或深或淺的紅色，稍高些的黃色區域，數量就少的可憐，約莫百余張的樣子，至於很高的綠色區域，獨獨一張漂浮在那裏，留出數十米的空檔，有些可憐巴巴的。

    陳易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想要說話，卻見蒂莫西一臉驚詫，甚至顧不上他說的話。而後排原本目無表情的法師們，轉而露出驚喜的樣子。

    9級卷軸！

    有人壓抑不住沉默，忍不住喊了出來。

    整個法師隊伍，仿佛都搖晃了起來。

    蒂莫西使勁咳嗽了一聲，右手一伸，將綠色區域的那張紙，使勁的抓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