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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文逸晴 -【狂浪佳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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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5: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逸晴 - 狂浪佳人

他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
一夜情對象美若天仙不說,
還是第一次呢!
誰知,卻是「誤上賊床」,
她這大女人專欄作者,
不但拿他做房事實驗,
將結果登在雜誌上,
更影射他為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這簡直是把他的男性尊嚴放地上踩嘛!
更惡劣的是,
才跟他嘿咻完,
便馬上約另一個親愛的,
哇咧!是不滿他的「表現」嗎?
好!他就使出渾身解數,
讓她腿軟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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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6:29 |只看該作者


  臉紅心跳
   文逸睛

  說到這個年代的愛情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女平等的口號提倡得太過頭的緣故,所以每當女人遇上一些有著沙豬主義,卻又死不肯承認的大男人時,常常一些莫須有的誤會跟衝突,也就跟著產生!

  說來,這幾乎是每個自謝為新時代女性的女人們,都難以避免的問題吧!

  唉!男人跟女人之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老是有點成見,總認為男人一定強,女人一定會依賴呢?

  而這本書想寫的,也不過就是晴對於現實生活中的男女情感,一點小小的抱怨罷了。

  說真的,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其實最終讓兩人開開心心的結合在一起,也不過就是愛情而已。

  而愛情的最終則是靈肉合一,這便又脫不了做愛……

  對!說到做愛,這才是我這篇序的主旨。

  關於這本書裡的那檔子事……不知道晴指的是哪檔子事的讀者們,請勿再往下翻了!

  那檔子的鏡頭在這本書裡,跟晴平常的書比起來,似乎是多了點,可是,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你沒有先看序的習慣,看了書後感覺臉紅心跳的,或是大罵晴變得下流無恥的,可別怪晴啊!

  其實男女征戰,在床上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愛情的戰爭,有時會對床上的鏡頭多所著墨,當然也視劇情需要而在所難免……

  說真的!不是晴太色喔!

  實在是這本書的兩個主角太過激情了,難以控制對彼此的狂烈反應,而每一次的狀況中,又都充滿了對愛情的掙扎與懷疑,所以不知不覺的,兩人就越陷越深,害純純晴越寫越興奮……不不!是越寫越害羞啦!

  款款!那個誰,給我抱著肚子彎腰還哈哈哈的是在幹麼?

  序寫到一半,旁邊突然有個看倌發作了起來。

  款,人家晴本來就是很純情的啊!

  吼——笑成那樣,你不會肚子痛喔?

  哎呀,不管了,看書去。

  準備臉紅心跳的加入男、女主角的床上戰爭,看誰終結誰的愛情遊戲了嗎?

  來吧!

  「衛生紙準備好……」

  呸呸呸!

  你這看倌,麻煩笑你的就好,不要過來幫晴教壞這些純情到不行的可愛讀者ㄋ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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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6:5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她的吻,是如此的攝人心魂!

  那雙性戚香嫩的紅唇,在褪去了紅彩,嘗起來的味道清新得像他最愛的夏天,卻又柔嫩濃甜得像蜂蜜,感覺上幾乎是上帝專門為嗜吃甜食的他所創造的一般。

  粗糙的舌尖霸道的探入那柔嫩的秘境中,渴望發現更多的驚奇,雖然她本身就是一個驚奇了。

  但是人的慾望終究是永遠不會滿足的,就算是他,一個知足常樂的單身漢,也是擺脫不了這樣的宿命。

  尤其是她帶給他的感覺,是其他女人都不曾給予過的。

  她的開放、她的率直,更是叫向來在酒吧裡釣一夜情的他,感覺自己像中了樂透大獎般,只是習慣性的花了五十塊錢買彩券,怎知竟然會獨得大獎。

  眼看天堂就要來臨。

  指尖忘情的愛撫著她這個性戚得有如釀著蜜的小果實,俊美滿足的臉龐上,那雙深邃的瞳眸,幾乎快被眼前的景象迷惑到甘願在這一刻瞎掉。

  他沒見過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能擁有這樣敏感,又像是少女般甜美嫩白的肌膚。

  不自覺的,他用了比平日更多的心力,努力的去討好這個才剛認識的女子。

  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卻已經感覺到他此刻在他強健的身軀下,這副妖嬈玲瓏、豐滿誘人的嬌軀,是上帝為了他這個天之驕子所安排的性愛天使。

  只屬於他的!

  神魂顛倒中,他被自己心底那莫名湧上的強烈佔有慾嚇了一跳。他是怎麼了?這不過是另外的一段一夜情而已,他怎麼會才在遊戲開始時,就如此著迷深陷?

  這一定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的佔有她的關係吧!

  思及此,那不曾停止舔吮動作的雙唇,終於戀戀不捨的離開她誘人的嬌軀。黎肇風捧著她褪去妝容依然美艷動人的瞼龐,望進她因慾望而迷離晶燦的水眸中,低喃著,「我要你……我等不及了……」

  他宣告著,立刻挺進。

  「等……等……啊!」

  嬌柔性感,激情呻吟的回應聲,在瞬間變成了慘絕人寰的尖叫。

  他動也不動的圓睜著眼!

  她……

  黎肇風瞪著身軀下一臉痛苦的佳人,低沉了三十年的嗓音,第一次像女人股的拉高分貝——

  「你是處女?!」


  事情的起點錯了!

  一切都錯了!

  米珊瑚痛苦的想推開那個讓她痛得半死,還發出比她的叫聲還難聽的尖銳聲音的男人。

  她今晚下該提議要去台中的PUB,更不該暍那不習慣喝的高級紅酒,也不該跟往常一樣自信的以為能擺佈男人……

  不然,她現在也不會僵在這裡,卡著不上不下了。

  「你有必要叫得這麼大聲嗎?」米珊瑚怒瞪著他。

  「我……對不起!我只是……抱歉!你……」

  黎肇風才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感到一陣羞愧,可是瞬間,深埋在她體內的火熱慾望又感覺到那緊窒濕潤的花徑正在顫抖。

  「比我想的痛多了!」她那雙原本情慾迷泛,此刻因為痛苦卻顯得明亮理智的水眸,認真的看著他,像是在訴說一件跟己身無關的事實般。

  「我知道……」他咬牙道。

  他不能動的折磨不會比她好受。

  「那可不可以……」

  「嗯?」

  「別做了。」

  看著身軀底下,那個還跟自己連在一起的豐潤曲線,黎肇風只感覺到冷汗涔涔的下流,他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事實上,在他向來習慣流連徘徊的場所中,他也不可能碰到處女。

  誰說處子之身是甜美的?

  可是身軀下那飽滿豐潤的雪乳輕輕一抖動,卻在瞬間抖去了他腦袋裡的負面思緒,理智與慾望的掙扎,在這一刻間誰勝誰負,非常的明顯。

  他毫不遲疑的俯下身,「別說話。」

  「可……唔……」

  米珊瑚就算還有什麼話想說,也在瞬間被他那熱切的唇舌,霸道卻又溫柔的激情侵略,給陽出腦海。

  他吻得她逐漸忘卻了痛苦,吻得她渾身慾火難耐。

  不自覺的性感呻吟再度從她柔嫩甜美的紅唇邊逸出,纖細滑嫩的腰身,也忍不住的隨著他的韻律而擺動,摩挲著他火熱的肌膚,感覺他矯健的身軀所帶來的奇妙感覺……

  在神智喪失的最浚一瞬間,米珊瑚只想到今晚蘭蘊說的那句話——

  「別急著救我,先救你自己吧!」

  那時候她還下懂這是什麼意思,但現在知道了!

  但她又沒做什麼,不過就是剛好今天又忍不住跟往常一樣,得罪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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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晚上十點多,霓虹閃爍,在看不清容貌與姿態的燈光閃映下,穿著時髦性感的男男女女,扭來擺去的身軀,這會兒都擠在這小小的舞池中,跟著那糜爛得幾乎能腐蝕心智的音樂搖擺著。

  在這間中台灣有名的PcB裡,每到午夜時分總是人來人往的萬頭鑽動,而門外更是一條長長的,有如時裝競賽般,從巷頭排到巷尾的人龍。

  「吱」一聲,高級的賓士車急煞在PUB的門口,這聲煞車聲來得突兀,原本就有些吵鬧的人龍,突然安靜下來。

  緊接著後車門打開,兩個高大俊美、外型瀟灑,一舉手一投足都引人讚歎的偉岸美男,讓人龍裡的每個人都不自覺的睜大了眼。

  「喝酒喝到台中的PUB來,真的是有點誇張。」

  後下車的男人不耐煩的打了個呵欠,一張剛毅俊美、惹人矚目的深刻臉龐上,掠過一絲多日沒睡好的倦怠感。

  「別這樣說,這間PUB可是大有名氣,我下兩期的焦點人物都要介紹他們裡面的台柱,全台灣最好的葡萄酒,都在那個傢伙的手裡,今天剛好你來台中開會,我這一年不見的老友怎能不好好招待你呢?」

  商狄琛回眸投給老友一個淺笑,那俊雅如貴族般高尚又柔和的笑容,頓時讓人龍裡不少打扮入時的女人,忍不住發出陣陣驚歎跟抽氣聲。

  「好啦!隨便你。」

  對葡萄酒向來熱愛,甚至在義大利投資了一座葡萄園的黎肇風,淺淺的翻了個白眼。誰叫他對美酒的誘惑向來沒轍呢?

  不然,在台中苦戰了三天的設計會議過後,現在的他,應該悠閒的待在他台北陽明山的別墅裡泡溫泉才對,而下是遠在台中準備進入這種熱鬧吵雜的PUB。

  兩個俊美的男子,氣質卻截然不同,一個瀟灑溫柔,一個內斂冷酷,眼看就要越過眾人面前,直接通過門口保鏢的允許進入會場時,突然,—個冷冷的輕嫩嗓音響超。

  「你看吧!這樣插隊,我就說——人是不能看外表的……」

  「蘭蘊!」輕嫩嗓音旁,有個略微低沉沙啞卻性感動人的聲音冒出來阻止她。

  商狄琛頓了下腳步,轉頭看向那個排在人龍最前頭,有張美麗卻冰寒瓜子臉的美人,深邃的眸子瞇了下,「小姐是指我插隊?」

  「不!我指的是一頭豬,請不要自己對號入座。」美麗的大眼上,卷長的睫毛眨了眨,嫩紅的櫻唇緊抿著,連半毫米都不肯揚起。

  商狄琛從來沒見過女人會用這麼冷淡的神情來對待看來溫柔多情的他,一時間,骨於裡那犯賤的性格被翻攪而起。

  「這位小姐等多久了?」他問保鏢。

  「這……」

  「沒等多久,沒等多久……」瓜子臉美人身邊那個穿著簡單黑色洋裝,卻一臉艷麗嬌色的美人,連忙笑著打圓場。

  同時,還拚命的使著「不要鬧事」的眼色給那瓜子臉美人溫蘭蘊。在國內多家知名PUB打轉的她,深知這種有特權先行通過的人,通常來頭都不小。

  對她來說,安全最重要!

  「是啊!人類的時間計算方式,跟豬類不同!」剛從南極冰層回來的溫蘭蘊,說話的嗆法,讓身邊的米珊瑚直皺眉頭。

  「好了啦!蘭蘊,下個就換我們進去了。」

  眼前這突來的一聲勸,讓原本還有不少睡意跟倦怠的黎肇風揚起粗濃劍眉,那看來才該是有資格任性撒潑的絕色美人,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有著息事寧人的溫柔脾氣。

  「哼!」商狄琛看著那個有著低沉嗓音的美人一眼,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溜回冰山美人身上,他翻了個「好男不跟女鬥」的白眼,轉身就要走進門。

  不料——

  「我們多請這兩位小姐一起進去應該沒關係吧?」

  「肇風?」

  商狄琛訝異的回頭,沒想到會聽到他這麼說。

  「呃……這……」保鏢有些為難的看著商狄琛。這傢伙才是主人願意請進門的人物,怎麼連他帶來的客人,都突然作起主來了?

  「狄琛?」黎肇風不動聲色的看著好友,深沉眸裡,那『請求』的意味不容許人說不。

  「這……」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我不想跟豬一起進去。」溫蘭蘊的嗆語已經傳來。

  這句話,讓商狄琛少見的眉頭一揚,對著保鏢道:「就請她們一起進去吧!有事情我對你老闆負責。」


  就這樣,原本還打算多留一下,觀察外面那些男男女女神情百態的米珊繃,也跟著溫蘭蘊被請進門。

  PUB人雖多,但除了舞池寸步難行之外,其他喝酒聊天的座位區,則因為人數控管得宜,所以還顯得空曠舒適,再加上那全台灣只有這裡才暍得到的一流美酒,所以也難怪這家PUB的門口老是大排長龍。

  「小姐們……」

  一進門,商狄琛才開口到一半,就被溫蘭蘊打斷。

  「我可沒求你們,反正我們也快進……」

  「謝謝兩位先生。」外表艷麗的米珊瑚深解處世之道的打斷她的話頭,「我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時差還沒調好,所以說話有些沖,還請諒解。」

  「呃……嗯……不要緊。」

  美人開口道歉,語氣是如此的溫柔,一時間,不要說商狄琛,連旁邊的黎肇風都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那就這樣了,我們自己去找位子坐,兩位先生忙你們的,不用在意我們。」

  輕輕的彎身鞠了個淺躬,米珊瑚硬拉著還想說些什麼的溫蘭蘊走向另一區幽暗的角落。

  留下兩個大男人在那裡面面相覦。

  半晌,黎肇風不自覺的低語,「她根本是想利用我們……」

  「她根本是瞧不起我們……」

  幾乎是同時說話的兩個男人對看了一眼,黎肇風先開口,「你看上哪個?」

  這是好兄弟獵艷時該先把話說清楚的習慣。

  「我沒看上哪個!」向來自在優雅的商狄琛突然有些不自在,

  「是嗎?」他看了下老友,「那我兩個都……」

  「那個凶辣的小美……我是說女人,你少碰為妙,另外一個艷麗型的,跟你常玩的型比較契合。」

  商狄琛連忙諫言,心底有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急躁。

  「呵呵!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黎肇風的眼光落在幽暗的角落,那兩個正由服務生帶領入座的美人身上,「那我就對那個有著性感嗓音的美人下手嘍!」

  「嗯!」商狄琛心裡莫名地鬆了口氣,連忙領著老友朝PUB的深處走去,「走吧!我想老闆等我們等得不耐煩了,你不會忘了你最愛的美酒吧?」

  「當然!」

  美酒……佳人……

  那個長相艷麗,又似乎很懂得做人的美人,想必一定也在期待著他稍後刻意製造的邂逅吧!

  不然,她們幹麼要坐到那種完全不引人矚目的角落去呢?


  精緻彩妝妝點過的艷麗臉容上,那意外跟長相不符合,卻澄澈的漂亮黑瞳,此刻正專注的觀察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和一些留在座位上打情罵俏的人性百態。

  「好無聊唷!這種地方……」

  無聊的灌下一大杯啤酒,溫蘭蘊支著下顎,被酒意熏染的雙眼有些朦朧的看著坐在對面,正用筆做記錄的米珊瑚。

  「會嗎?」她對好友露出個天生看來就艷麗優雅的笑容,然後心神又專注地回到別桌的客人身上,漫不經心的道:「這就是我心目中的台灣叢林啊!」

  「叢林?這種叢林台北多得是,你幹麼大老遠的來台中看?」溫蘭蘊又暍下剛送上桌的冰涼啤酒。

  老家住在台中的她,剛回台灣就在台中機場巧遇剛從台北搭機來台中的米珊瑚,快要一年不見了,原本是想請老友晚上出來喝一杯敘敘舊,沒想到她卻堅持要來這間有名的PUB。

  對於向來習慣在破啤酒屋喝酒的她來說,別說不能適應,光是在門口排了兩個鐘頭的隊,就排了她一肚子火。

  「台北裡的叢林猛獸都快被我得罪光了,我又不是不想活了,還跑去台北的PUB混。」

  米珊瑚不經意的道,隨即眼睛一亮,又拿筆迅速的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寫了些什麼東西。

  「說的也是。」

  雖然很久沒見到珊瑚,可是有個共同的好朋友藍鳶心在兩人中間互報訊息,所以她們兩個都很清楚彼此的近況。

  而台北有名的多情大美人——珊瑚的近況,就是被一票她甩掉的男友們所組成的傷心俱樂部,封鎖跟追殺中。

  追殺掉其他每個想接近珊瑚的男人。

  唉!男人,真是奇怪又難以理解的動物!

  「不會啊!」

  「咦?」溫蘭蘊愕然地看著她。她在說什麼?

  米珊瑚笑了,臉龐上有著叫人難以抗拒的溫柔,「你自言自語的老毛病還是沒改呀?」

  「改什麼……喔!」知道自己不小心說出心裡的想法,溫蘭蘊呵呵呵地笑了起來,「在南極要是不自言自語,可是會悶瘋的。」

  「嗯!你等等……」米珊瑚突然伸出手指制止她往下說,在筆記上又振筆疾書的寫了一陣,才停下筆。

  「其實……」她終於肯把手裡的筆放下,改成另外一種優雅而輕鬆的坐姿,她全身舒服的放鬆,坐在高級的單人沙發椅上,啜了一小口被她冷落擱在一邊快一個鐘頭的葡萄酒,「男人好懂,只要對準下半身,就沒錯。相反的,女人才讓我好奇呢!」

  「是嗎?呵呵!說這種話,小心別人誤會你是同性戀。」

  「那又怎樣?」米珊瑚眨了眨艷麗的媚眼,「反正我從小就被人誤會到大,早習慣了。」

  「說的也是……呵呵……」想到她那有點不太正常,老被人誤會的家庭背景,溫蘭蘊不覺的笑出聲,可笑了一會後,她突然正色道:「對了,既然你這樣說,那剛才那兩隻豬……」

  「哪兩隻?」米珊瑚一瞼茫然。

  「就是帶頭插隊的那兩隻啊!怎麼你記男人的本事還是這麼差呀?」

  「喔!我早忘了,怎麼?你記得豬幹麼?」她低沉的嗓音笑得有如柔暖春風,可話裡的意味,卻比溫蘭蘊剛開始的冷嗆更狠毒。

  「喔噢!」溫蘭蘊那雙因長睫而顯得有些迷濛的黑眸突然大睜,看著她的身後道:「既然你忘了,那就從頭再來吧!」

  「什麼從頭再來?」這會兒,她真的是茫然不解了。

  就見溫蘭蘊用下巴對她身後點點,暗示的意味再清楚不過。

  米珊瑚柔媚的坐姿一僵,緩緩回頭,頓時對上一雙在幽暗裡熠熠發亮的眼。


  一雙眼,深邃迷人得宛如天上明星,卻又在同時發出冷厲得有如宇宙深處般寒寂清冷的光。

  「啊……你好!」

  米珊瑚瞬間換上成熟嫵媚、風情萬種的討好笑臉,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那提議帶她們兩人進來的冷酷男人,此刻俊美臉龐比初見時給人的冷厲印象還要深寒。

  擔心著自己的安危,她的眸光帶著些微不安,惴惴的看向他,然後眸光再往下落,定在他手裡端著的那四杯葡萄酒上。

  在他身後,還有一張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的臉,那是跟溫蘭蘊嗆聲的男人。

  米珊瑚在心裡哀嚎著。嗚嗚!她又得罪人了。

  老是這樣,得罪翻了北部的PUB常客還不夠,一來台中,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得罪了兩隻俊美的豬……

  唉!心中認命的歎了口氣,她起身,照樣是那張甜美艷麗的笑臉,只是語氣沒有先前的那麼真誠,「兩位先生有事嗎?」

  「本來是想請你們喝一杯的。」

  森冷的眸子緊盯著米珊瑚,黎肇風沒想到她那表裡不一的深沉心思,比他所見識過的女人都要來得厲害。

  「喔?那麼現在呢……啊!」

  米珊瑚的嗓音陡地揚升了八度不止,原因無他,只因為眼前這個酷臉俊男,竟然把四杯上好的葡萄酒,全部餵給她身上的黑色小禮服。

  「你……」她第一次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沒有風度。

  黎肇風森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然、似乎也不解自已為何要這麼做。

  「你太過分了!」溫蘭蘊氣得拍桌起身大罵,音量之大,連吵雜的樂聲都壓不過,頓時附近不少眼光投了過來。

  「等等……蘭蘊,別氣!」還在跟濕衣奮戰的米珊瑚突然伸手阻止她。

  她愕然的看著她。不會吧?珊瑚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這麼鎮靜……

  可念頭還沒閃完,她就看到米珊瑚端起桌上的紅葡萄酒跟啤酒,直接往那酷臉俊男身上砸去。

  「要氣,我來氣就好!」

  米珊瑚豐滿的胸部還平息不了怒氣的上下起伏著,她根本不管週遭其他客人的眼光,和此起彼落的訝然叫聲。當然,更不會管被她當成杯靶的黎肇風。

  「我們走!」一語說翠,她牽起溫蘭蘊的手就要往外走。

  黎肇風不敢相信的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殘留的酒痕,和一地的玻璃杯碎片。

  「你……」他咬牙切齒的喊道,一個大步向前,拉住還來不及離開的溫蘭蘊的手,「站住!」

  「放開她!」手上傳來的拉扯力讓米珊瑚一頓,回頭竟看到他拉著好友的手,立刻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啊……痛……別拉……」在中間被當成繩子的溫蘭蘊叫了出來。

  「你給我留下來。」手裡緊抓的是溫蘭蘊,森冷眸光殺的卻是米珊瑚。該死的,虧他剛才還對她那麼有好感!

  「誰要理你呀?給我放開她!」氣不過,米珊瑚忍不住跟他扯起好友的手。

  「痛啊!」溫蘭蘊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沒良心的珊瑚!怎麼這樣對待她?嗚嗚

  「你敢不理……」話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了下,因為他身後有人突然輕拍他的肩膀。「幹麼?」

  「你要拉的人是她,」商狄琛笑說,但笑意未傳到眼底,「至於這個,交給我就好了。」

  他輕而易舉的拉過溫蘭蘊纖細的手腕,就將她從兩人中間拉開。

  「款!等等……」

  「別急著救我,先救你自己吧!」溫蘭蘊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害怕,反而有絲莫名的欣喜,

  米珊珊才想抗議商狄琛強行帶走她,自己的手下一該反被人箝制住。

  「放開我!」她驚愕的睜大雙眸。

  手腕上傳來那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道,讓向來懂得應對男人的她,莫名的心慌意亂。

  「放開?可以,先跟我道歉!」

  「想得美!」她抬腿一踢。

  「你好大膽!」

  黎肇風來不及表達對好友的感激,忙著閃躲那名牌高跟鞋的突襲。

  「你才是!先挑釁的人是你。」

  「是你利用人再先?」他指控道。

  她明白他說的是指她順水推舟讓他們帶進門的事。

  「那是你被我的美貌蒙蔽,心甘情願帶我們進來,我只是順便答應你,哪有利用你?」不顧週遭人的指點,她怒吼。

  「你這女人……」

  她伶牙俐齒所說的事實,簡直是污辱男人的自尊,尤其是在女人堆中戰無不克的他。

  「該死的你……」

  「不要吵下過人就想罵髒話,髒話我聽多了,換點新鮮的……唔!」

  米珊瑚挑釁的言詞,頓時變成了嘴巴被人堵住的悶哼聲。

  他他他……竟然用他的嘴來堵她?!

  甚至還抱緊她?!

  那近距離襲來的古龍水香味,充滿了莫名的男性魅力,緊貼著她的強健身軀,更是透過幾層單薄濕透的布料,把一陣陣迷人的火熱溫度,熨上她的肌膚,而他那炙熱又充滿侵略性的雙唇所帶來的感覺,更是出乎意料的性感……

  性感?

  呃?她在想什麼?

  驚覺到自己竟然不自覺的陶醉在他強行的吻中,米珊瑚漲紅了臉,忿忿的推開他。

  「怎麼?」看來也有點像是從詫異跟熱吻中回種的黎肇風,挑釁豹看著她,深邃的眸子閃閃動人,隨沉的陣心更是燃著一抹叫人心神驛動的詭異神采。

  「夠新鮮嗎?」

  「你……」米珊瑚揚起手,眼看就要來個最老套的巴掌暴力。

  「不要說不過人……」他優雅且輕易的抓住她那高舉的手,用她之前說過的話反擊,「就想來這種老套的巴掌,要是沒辦法換點新鮮的,就代表你玩不起,玩不起就少來這種地……唔!」

  「方」字還沒說出口,這會兒換成他被人堵住嘴巴的悶哼聲。

  於是誰也不知道、不清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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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7: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幾個鐘頭之後──

  「你竟然是個處女?」

  站在飯店落地窗邊,徐徐的抽起事後煙,在煙霧繚繞中,即使身體上的慾望跟震驚已經過去,但黎肇風的心裡依然無法平息那震撼所帶來的餘波蕩漾。

  「要喝水嗎?」

  她低沉性感的聲音,一如之前聽的有些沙啞。

  黎肇風回頭看向米珊瑚。她怎麼不生氣?

  甚至那張卸了妝卻依然美艷動人的臉龐,也沒有半點情緒起伏的波動。

  見他久久不回答,她從小冰箱裡拿出鋁罐飲料,朝他晃了下。

  「還是要冰啤酒?」

  「給我來杯水,我今晚受夠酒味了。」

  「好!」

  從冰箱裡拿了冰涼的礦泉水,倒了兩杯,米珊瑚那雙淺淡褐色的柳眉,突然輕蹙了起來,看著門口旁的衣物下語。那是被他們急速褪下的濕衣服……

  「怎麼了?」伸出手,卻遲遲沒有接到水杯,黎肇風疑惑的問。

  「沒事!你今晚不能待在這裡……可是你的衣服髒了……」

  他不敢相信的挑起濃眉,「你是要趕我走?」

  「你不會要留下來吧?現在才兩點而已耶!」

  「你……你……」

  她這個詭異古怪,卻讓他挑起激情烈焰的女人,竟然在把自己最寶貴的處女之身給了他之後,便迫不及待的想趕他走?

  華人圈商界有名的黃金單身漢的他,何時受過這種污辱?

  黎肇風竟然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氣得說下出話來。

  雖然之前在酒吧的事,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生的氣比那時大,因為那時候她跟他的認識還沒有這麼「深」。

  「啊,糟了!」

  「又怎麼了?」

  猛地從自己自尊正在碎裂的心思中回神,黎肇風沒好氣的低吼一句,殺氣騰騰的瞪著她,就見她的目光投射在被她的處子之血染髒的床單上。

  「這床單弄髒了耶!下次會不會變成這飯店的拒絕往來戶呀?」

  黎肇風簡直要昏倒了,有種想跑到陽台一舉往下跳的衝動。

  這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是上帝跟他開的大玩笑嗎?

  他強行的命令自己冷靜,再冷靜。

  抖著手,努力的把煙抽完,鎮定下自己那平靜慣了,今天卻接二連三遭逢重創的心。

  好不容易抽完了煙,他拉了下身上的睡袍,清了清嗓子,「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

  「談?對了,你的水。」

  把水杯遞給他後,她一口將自己杯裡的水喝掉,接著把身上的大件棉質T恤領口拉起,用力的抹抹嘴邊流出的水漬,她那粗魯的動作,差點沒讓黎肇風又一次想跳樓。

  「好了,要談啥?」

  「談……呃……」突然間,他不覺得口乾舌燥,閉上眼,深吸口氣,然後走到茶幾旁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是想跟你談……」

  「等等!我想到了,我可以叫飯店幫你快洗你的衣服,這樣你就不用留在這過夜了,這飯店深夜服務的態度跟速度都不錯!」

  「等一下!」

  一看到她竟然真的拿起電話,他忍不住撲向前,一把將電話從她手裡搶過。

  米珊瑚瞪著他,「先生,你有暴力傾向唷!」

  「才沒有……我是說,對你以外的人可沒有!」否認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這一晚不尋常的舉止,黎肇風狼狽的給自己找了個不是台階的台階下。

  「好吧!沒有。如果你願意穿著髒衣服回去,那你是不是該走了?」

  黎肇風瞪她,「幹麼急著趕我走?」

  難道她還跟別的男人有約?

  不不不!甩掉腦海裡這個不合邏輯,又極度讓自己心頭莫名泛酸的想法,「我不會打擾你很久,我只是想談談。」

  「談?」這是第三次聽到他說這字眼了。

  米珊瑚在心底暗歎口氣。男人……

  「好吧!」她雙臂抱胸,擺出一副防備卻又自信的神態,「談什麼?」

  「談……」黎肇風看著她穿著破舊的大T恤,與她媚人的外貌竟然非常適合,突然他有了領悟。這才是她原本該有的清純面貌,而不是PUB裡那驚艷四座,看來男人經驗豐富的女人。

  思及此。心中莫名一陣釋然,性感的唇邊不自覺的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先說說你的名字吧!」

  米珊瑚看他原本困惑的神情突然變成清朗,甚至還露出迷人的淺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名字?」

  「是呀!從你的名字開始。你叫什麼名字?」黎肇風深情而溫柔的低嗓在房間裡響起。

  這女人讓他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不的,這是一夜情,一夜……只是生理的慾望,在剝開她那一層層看來都下太一樣的面紗後,他更是突然有種想要瞭解她一切的渴望。

  「開始?你想問名字幹麼?不是我不能說,而是我以為這只是一夜情而已。」

  PUB裡的一夜情,嗯,這話題她用了幾年,今晚倒是真的自己下海去做實驗。

  思緒徘徊在自己那莫名湧起的文思裡,原本打算明天交出去的那篇稿子,她現在打算撤換掉,換一篇現在心底極度想寫的新稿子……對!就是這樣。

  她身體裡的血液正在沸騰奔流,想要寫下她這一晚所感受到的一切。

  所以她沒見到黎肇風逐漸發青的臉。

  「你說這只是一夜情?」

  有多少女人跟他發生一夜情之後,會想繼續延續下去的?原本的答案幾乎是百分之百,今晚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破了例,而更該死的是,她本來還是個最不會說出這種話的清純處女才對!

  「不然是什麼?」有點不高興他打擾到自己腦子裡迅速飛轉的文思,她白他一眼,「好啦!我叫珊瑚,姓米,米蟲的米,知道名字,你可以走了吧?」

  她想快點工作啦!

  平常總是從半夜一點開始工作的,現在已經晚了快要兩個鐘頭了。

  瞪著米珊瑚,黎肇風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衝。

  氣……氣……氣……氣死他了!

  見他不走,只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米珊瑚歎了口氣,「好啦!拜託你,別為難我了,我滿足你的下半身了不是嗎?」

  他高大的身軀陡地一震。

  她的話坦蕩無邪,可是他卻……他低頭看著自己的下半身,不敢相信已經年至三十的他,竟然像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在瞬間又有了衝動!

  「幹麼?」

  順著他的表情跟眼神望到他浴袍下方,米珊瑚突然有種下好的預感。

  「你。你……不……不要!」

  她還想工作呢!一夜情不是該只有一次而已嗎?

  黎肇風抬眼看她,他笑得好俊,也好邪!那雙深邃的眼眸既柔情又邪惡,遺融著叫人喘不過氣的熊熊慾火。

  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對付她的方式了。

  「你自己說的,這是一夜情,一夜……還沒過完呢!」

  「嗄?!」


  早晨,清朗的陽光刺得黎肇風眼睛幾乎睜下開來。

  不對!這下是清晨的陽光,這是刺眼的正午光芒。

  修長的身軀慵懶的在雙人床上翻了下,思緒慢慢的竄進他逐漸可以思考的腦袋中,他想到自己剛開完會,沒人會催促他回公司上班,難怪可以睡這麼晚,更想起昨晚的驚奇艷遇,那個勾起他深沉慾望,跟前所未有的渴望小女人──米珊瑚。

  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結實修長的手臂往身旁一攬,正想將溫潤馨香的嬌軀抱滿懷時……

  耶?空的?

  他震驚的轉頭,看向旁邊空蕩的位置,猛地坐起身,不敢相信的眨眨眼,梭巡一眼就可以收入眼底的房間。

  浴室門是開的,沒人!

  而昨天晚上擺在門邊衣櫃旁的行李箱,也不見蹤影!

  不會吧?

  她走了?!落跑了?!

  該死的她,竟然在他三十年來,有過最震驚也最美好的一夜性經驗後,就這樣拍拍屁股一溜煙的逃了?

  連個吻別也不給?

  眸光突然落在一張擱在床頭櫃的紙片上──

  謝謝你的一夜情!

  珊瑚

  謝謝你的一夜情?!

  「該死的!」

  狠狠的詛咒了一聲,他猛然的把那張紙絛給捏爛。她這是什麼意思?

  這樣就結束兩人之間的一切了嗎?

  一切?他跟她除了一晚的熱烈纏綿外,又有什麼一切?

  這認知讓他說不出來現在這種莫名空虛又氣憤的感覺,到底只是自尊受了傷,還是崩了心頭的某個角。

  他只知道他不能就這樣放過她,他要找到她,絕對要找到她!

  決定了就立刻身體力行,這是他的家訓,也是他黎家在上流名門的社會裡,始終能保有舉足輕重的一席之地的最大原因。

  所以他立刻就從飯店的櫃檯登記處展開調查,以他迷死人不償命的魅力,絕對能令飯店櫃檯小姐透露。

  米珊瑚……米珊瑚……


  回到台北,每天早上上班前,黎肇風都去她登記的住址按門鈴。

  但連接七天,連個屁反應也沒有!

  下班後,他又礙於每天開會開到半夜十點,還要回家應付陽明山那麻煩的交通問題,所以下班後還不曾去找過她。

  而就在第八天,他照例在那棟公寓的一樓猛按門鈴,還是沒人回應時,隔壁突然有個像少年般的溫弱聲音回應了他。

  「先生,你找誰?」

  打量了下那人,他看起來跟聲音差不多一樣溫弱,年齡似乎還未滿二十,黎肇風當下決定把他從敵人名單中剔除,「我找米珊瑚小姐,她住這裡,對嗎?」

  「呃……」那瘦弱的男人看起來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說出下一句話,「請問你找珊瑚有什麼事嗎?」

  瘦弱男人對米珊瑚的稱呼,讓他又重新的登回黎肇風的假想敵人名單中。

  俊顏沉了下,「私事!」

  「私事?」瘦弱男人感受到他的敵意,但出乎意料的,他卻毫不退縮,只是就事論事的道:「你跟珊瑚不熟吧!」

  濃眉不悅的一瞇,「我跟她當然熟!」他閉著眼睛都可以在心裡勾繪出她那豐滿嫩柔的身軀。

  「不會吧!既然熟,怎麼會在這種時間來找珊瑚?」瘦弱男人嗤之以鼻。

  「你這是什麼意思?」

  「唉!你這種自討苦吃的男人我見多了,不要以為珊瑚真的對你有意思,她只是為了工作而已,她才不是那種處處留情的女人呢!」

  他談起米珊瑚像一臉在說自家人的模樣,讓黎肇風看了就不爽!

  「什麼叫做為了工作?」

  「就是為了……等等!」瘦弱男人突然瞇起眼睛,那眼神先是帶著懷疑,然後是困惑,接著是恍然大悟,再來,是奸詐的笑意。

  黎肇風被他看得渾身下自在,才想開口,他便打斷他的話。

  「哈哈!你是珊瑚筆下那個最新的犧牲者對吧?聽說你是個慾求不滿,對女人需索無度的偏執沙豬大男人!」

  黎肇風瞪大眼,看著這個他可以輕易的用一拳就撂倒的瘦弱男子。

  「你……你在說什麼?」

  「去買本『瘋狂』來看看就知道了。」

  「瘋狂?」


  這真是太「瘋狂」了!

  黎肇風瞪著眼前這本最近這一年在雜誌界大放異彩的瘋狂雜誌。

  裡面的內容除了一般的男女時尚外,在剖析著這個社會上的種種詭異現象,還相當精闢入裡,近乎殘忍的實話實說。

  老實講,這不是一本沒有內容的雜誌,只是他一向不看雜誌,所以才從不知道有這本雜誌的存在。

  直到今天,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夜情的內容,竟然會被人這麼赤裸裸的寫在雜誌上,那一晚從相遇開始的爭吵,他莫名又沒風度的倒酒在女人身上,到男女之間引爆的情慾,到他……她竟然把他對她處子之身的關懷,寫成愚蠢、偏執的大男人主義……

  天呀!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老師……」

  「幹麼?」

  猛然對著剛進門的助理--蕭正熙大吼,可憐兮兮的他震了下,手裡的整捆草圖頓時跟著散落一地。

  看到他害怕的模樣,黎肇風才發現自己暴躁過頭了,於是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他揉了揉眉心,又按了下發疼的太陽穴,才再開口,「什麼事?」

  「蘭星花園的工地主任來了。」

  「叫他等一下。」

  「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事?」

  「那個……那個你的好朋友,就是X雜誌的商主編,他寄了一本雜誌給你,要你親收,送貨員還在接待室等你簽名。」

  「雜誌?親收?」

  黎肇風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什、麼、雜、志?」從他緊咬的牙縫中,狂然的怒氣伴隨著這四個字,一字一頓的逸出口。

  「就是……『瘋狂』……」

  可憐的蕭正熙一點都不懂,為什麼自己今天的下場會如此淒慘……


  傍晚才起床的米珊瑚,懶懶的伸展只穿了件大T恤的誘人身軀,在自家公寓門口的小庭園裡,裸著赤足踏在柔軟的草皮上,緩緩的吸氣,在夕陽西下的光輝中,展現著美麗的身段,也同時吸氣、吸氣,再吸氣……

  驀地──

  「啊──」

  她進出一聲大吼,嚇得附近電線上頭停駐的麻雀,紛紛的振翅飛開。

  「呵!」怎麼看都屬於艷麗型的美麗臉龐,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真舒暢!」

  每天起床後的大叫,是她保持身心舒暢的秘訣之一。

  而在同時,她瘦弱的鄰居張漢揚也應聲出現,「早安!珊瑚!」

  「早!漢揚哥,今天沒去上班呀?」

  「嗯,老婆身體不舒服,我請假在家裡照顧她。」

  「錢錢身體不舒服呀?要不要緊?」她一臉關懷的跑到兩戶人家中間的矮牆旁邊,想從小庭園往張家裡面望。

  「孕吐而已,但是今天早上她實在是吐到全身虛弱,所以我乾脆跟學校請假,在家裡照顧她,免得她又整天沒吃。」

  「是嗎?呵呵!漢揚哥真是個好老公耶!」

  「哈!」張漢揚笑著摸摸她一頭起了床還沒梳過的亂亂長髮,「是呀!改天寫篇關於好老公、好男人的文章吧!老寫那些殺豬殺貓的有啥意思啊?」

  「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呀!我也不是這麼喜歡在專欄裡面寫些壞男人跟浪女人呀!我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

  說到這兒,米珊瑚的心中突然冒出小小的倜悵。

  一想到那夜短暫又刺激的戀情,她的心彷彿有些虛了……

  那晚那個一開始帶點暴力色彩的爭執,到莫名其妙的熱吻,再到後來的纏綿,不知道那個一直很想取悅她的男人醒來後,會不會跟她一樣懷念那個夜晚?

  可是不管他再怎麼懷念,也不會從台中追到台北來吧!

  以後想是不太可能遇到他了。

  唉!她該把他好好的收在心底的,那個……那個……耶?他叫什麼名字?!

  米珊瑚突然一驚。老天啊!她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跟人家纏綿了一整夜……

  思及自己的迷糊,她忍不住的既是想哭又想笑。

  現在連個能藏在心底的名聲都沒有嗎?

  「就算混口飯吃也要小心點,不要去招惹那些怪男人,像今天早上就有人找上門來,我聽錢錢說,這幾天早上你家的門鈴都響個不停呢!」張漢揚沒發現她的思緒,逕自說道。

  「是嗎?」她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看向他又想了下,然後皺皺眉頭,「我最近應該沒跟人結怨呀!」

  「沒有嗎?你可別大意!要是有了什麼怪跡象,要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會挑幾個除暴小組的未來菁英來保護你。」

  「除暴小組?不用啦!你家那頭母獅就夠了!我只要一尖叫,錢錢就會立刻衝出來,不是嗎?」

  「不准!」張漢揚突然一反瘦弱溫和的模樣,變得嚴肅又冷厲,「她可是我的寶貝妻子耶!你別想叫她當你的保鏢!」

  「這麼凶……」米珊瑚嘟起不上妝也紅艷性感的豐唇,「哼!小氣,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你把上她的……」

  「你唷!」

  見她又耍賴,想要討這一輩子也還不清的人情,張漢揚臉上的嚴厲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寵溺。

  他大手一勾,隔著矮牆勾住她的脖子,搔著她的頭髮,「我幫你趕走過的男人跟麻煩還不夠多嗎?小討債鬼。」

  「哈哈!不夠啦,當然不夠啦,只要錢錢還在,當然不……呃,輕點、輕點!我快被你勒死啦……」

  米珊瑚邊吐舌頭邊笑得好開心,張漢揚那張已經過了三十五歲,看起來卻還像是二十不到的娃娃臉,也英俊得好刺眼。

  這兩個人都沒發現,站在對街商店騎樓下有個高大身影,正咬牙切齒的看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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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7: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輛大卡車轟隆隆的開過,揚起一陣台北馬路上常見的塵煙,如灰霧般的塵埃散落後,一道高大得有如西部電影中復仇使者的身影,大踏步的越過斑馬線,筆直的朝著目瞪口呆的米珊瑚走來。

  「咦?那個人看起來好眼熟。」

  耳邊傳來張漢揚的聲音,晃了下腦袋,還處於半震驚狀態中的米珊瑚才些微回神,「嗄?你有在說什麼嗎?」

  「我是說,那個正朝我們走來的……啊!他是你這次專欄的男主角嘛!」

  「什麼男主角?」

  「就是那個慾求不滿,對女人需素無度的偏執沙豬大男人。」

  「什麼?!我、我哪有這樣說他?!」

  看著那身影來勢洶洶、氣勢驚人,她莫名的感到雙腿發軟,說不上來是嚇得擊不動,還是被他怒氣奔騰的模樣給震住。

  「是沒有啦!」張漢揚調侃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只是也沒把他寫得多好就是了。」

  「我……」米珊瑚才想辯解,卻被那已經逼近她家小庭園的高大身影,給嚇得什麼都不敢說。

  就見一頭略帶波浪捲的短髮,在陽光下迎風飄蕩,閃閃發亮,他已矗立在小庭園的矮門外。

  那雙深邃又犀利的眸子,在黑色濃眉成V字形倒豎的襯托下,顯得陰沉凶狠,殺氣隱見,直勾勾的瞪視著她。

  米珊瑚在他的瞪視下,努力的吞了口口水。

  走到矮門旁,隔著沒有防衛能力的矮門,她拾眼看著令她心跳加速的黎肇風。

  「嗯……呃……先生……請問有什麼事?」

  「請問有什麼事?!」黎肇風低沉的聲音在隆隆過去的車聲中響起,聽起來特別低沉,威脅性十足,「米珊瑚小姐,你竟然敢問我有什麼事?」

  「呃?嗯……這……這……」她有點慌了。應付過不少無理取鬧的男人,但是眼前這一個男人,似乎跟他們都完全不一樣。

  「不開門讓我進去?」雖然大手一勾就可以輕易的打開那小門,但是黎肇風還是非常君子的問。

  「我……請問你……你來是要……做什麼?」

  照理說,米珊瑚一點都不該害怕,可莫名的,她的一顆心就是顫抖不已,連帶的,把那莫名興奮中夾雜著一點恐懼的因子,也隨著血液送進四肢百骸。

  「做什麼?」

  黎肇風濃眉一挑。他來做什麼?當然是來找她算帳的,算那本雜誌裡的說法的帳,雖然雜誌裡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那描述跟兩人之間的相處過程,相信那一晚在PUB的人一定都知道。

  可是現在看到米珊瑚,不!是剛剛從對街看到米珊瑚,這個穿著簡單大T恤,卻迷人不已的她,他的心神隨即為之一震,而震驚過後,看到她跟住宅旁邊早上那個瘦弱的毛頭小子,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那樣親密的打情罵俏時,他的心又瞬間燃起不知名的熊熊怒火,讓他此刻在面對她時只想──

  好好的把這個素著一張臉,也顯得美艷嬌嫩的她,一口狠狠的吞進肚子去。

  「嗯……先生?」

  見他久久沒說話,米珊瑚又探問了一聲。

  那低沉中帶著嫩柔感的嗓音,喚醒了黎肇風,他看著她那一臉疑惑又莫名清純的感覺,心裡的蠢蠢欲動,讓他伸出大手,直接就想拿開勾扣推開小門。

  「啊!你幹什麼?」

  他要直接開門的動作嚇到了米珊瑚,害她忍不住的叫出聲。

  「你很快就知道我要幹麼了!」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有多麼曖昧跟威脅性十足。

  而下一秒,就在他剛打開門時,突然一隻冷涼修長的手掌,扣住了他的手腕。

  沒想到半途還會冒出個程咬金,黎肇風愕然的轉頭。

  落人眼中的,是張漢揚那張看來不到二十歲,稚嫩英俊的娃娃臉。

  「你幹麼?」他皺著眉頭,對著「少年」沒半點好感,對上他那看來瘦弱的肩膀,直覺的想推開他,「放開我,不然我就要你好……」

  「看」字還沒出口,他只感覺到腳上突然有股力量勾住了他,而接著就是天旋地轉得下知所以。

  「小心!」

  他聽到米珊瑚的驚叫聲。

  「我知道。」

  他聽到那男人隱帶笑意的答話聲。

  「不是說你……」

  米珊瑚的「你」字一落,他也瞬間跟著落地,除了感覺到身下草皮的柔軟觸感外,還有碰到水泥牆的手背,傳來有點燒灼般的痛楚。

  倒在地上的黎肇風還沒來得及發表任何感言,就聽到那年輕男人的聲音,「先生!你要來找珊瑚可以,但是我奉勸你,最好還是有禮貌點,什麼該做、什麼不該仿,什麼時機又該說請、謝謝、對不起,這些最好都弄清楚了再來找珊瑚。」

  「漢揚哥,別這樣說啦!你不要緊吧?先生?」

  漢揚哥?!

  這句話讓還不確定發生什麼事的黎肇風,更感到頭昏腦脹了。

  他任由米珊瑚扶起,就聽到她關懷意味濃厚的聲音,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響個不停。

  「對不起啦!這位先生,他不是惡意的,只是關心我而已,他是警校的教官,會比較擔心老百姓的安危,所以才會這樣對我有點保護過度,你別擔心唷!這位先生,只要你不會對我怎麼樣,他也不會太為難你……這位先生,你要不要緊啊?手好像流血了耶!抱歉唷,這水泥牆有點粗糙,不然這種摔法照理說,只是背會有點疼而已,不會到流血的地步。」

  「黎肇風。」

  他有些狼狽又有點低沉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堅持。

  「呃?」米珊瑚訝異的看著扶著牆邊跟她的手,有點狼狽的站起身的他。

  就見他站好後,扯掉一株糾纏在發上的雜草,然後一雙黯沉的眸子緊盯著她,嘶啞的低道:「我有名有姓,叫做黎肇風,不是這位先生。」

  「喔,黎……黎肇風?!」米珊瑚突然想起這過去常聽到的名字,不由得愕然的看著他,「你是那個人稱殺手建築師,在上流社會裡,專門宰殺美艷寡婦跟富家小孤女的花心公子哥?」這一連串的說明,讓黎肇風原本就有點狼狽的神情,更顯狼狽了。

  「我是做建築的沒錯!不過,其他的我一概不承認。」

  「這樣呀?」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轉頭對著一直在旁沉默不已的張漢揚說:「漢揚哥,安啦!他是個名人,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是嗎?」他有點懷疑,盯著黎肇風的目光中,露出純屬男性的監識神情看了他好一會兒,「我不相信。」

  「別擔心啦!」她說完,又轉頭看向黎肇風,「你當然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對不對?」

  黎肇風瞇了下眼,「當然!」在觀察完眼前的情勢後,嘶啞的嗓音說出了這天大的謊言。


  米珊瑚的家,令人感覺到詫異卻又會心一笑,因為她家的裝潢看起來真的像極了珊瑚所生存的大海。

  在藍白色相問,如雲跟海洋色調的大塊壁畫包圍下,所有的傢俱幾乎都是藍白色調的悠閒,窗戶旁、門扇旁,幾乎所有有風流動的地方,都掛上了手工制的貝殼風鈴或門簾。

  而屋子裡,更擺設了幾個大小不一的魚缸,養的都是色彩繽紛的熱帶魚,置身其間,當風一吹,不但處處響起貝殼碰撞聲,整問屋子的藍白色掩映著窗外的陽光閃爍,看起來真的像是在海洋中一般。

  「來!我幫你找藥消毒一下。」

  看著米珊瑚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客廳中,翻出醫藥箱坐在他身邊,抓起他受傷的手,一臉好心又專注的幫他上藥。

  看她這模樣,還有那雙T恤遮不住的光裸性感大腿,黎肇風那豐俊的唇不覺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她對他以「這位先生」來稱呼,對她來說他是這麼的「陌生」,但她卻毫無防備的把他帶進門,甚至將他當個受傷小學生看待?

  看著她那低垂的長睫毛,粉嫩卻艷麗感十足的容顏,聞著從她那頭有點亂的長髮上傳來的香氣。

  他竟然忍不住開口,「你聞起來好香……」

  幫他上藥的小手一震,夾著棉花球的鑷子直接戳到他的傷口。

  「啊!」他痛得低嚎一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米珊瑚抬起頭來看著他,美麗的大眼中有著歉意和不該存在的驚慌。「我會小心的。」

  她又低下頭對著傷口,不敢看他。

  黎肇風這才發現,她夾著棉花的小手始終是抖動著的,那失措的模樣突然讓他頓悟,她對於他的存在,並不是這麼的不在乎。想到這一點,他笑了。

  「你當然該小心,尤其是我們還沒談到賠償費的問題時。」

  「嗯……什麼?」米珊瑚愕然的又抬頭,「賠……賠償費?」

  這次黎肇風更注意到,她那白皙的臉頰上,有著兩抹誘人的羞紅。

  「當然!」

  他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勾起她的下顎,直直的望進她水燦的黑眸中,「你該知道,我要的賠償費是什麼。」

  「我……」她的瞼越來越熱了,她怎麼可能看不懂他那雙性感眸子裡,那赤裸裸的暗示。

  可是,這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在遇上他之前,向來只有她擺佈男人的份,怎麼把男人要得團團轉,又能安然的全身麗退,不是她在自豪,她的功力幾乎可以算是全台灣第一了,可是現在面對眼前的他,她突然發現這次──她並不想擺佈他。

  「你懂的,是嗎?」他低下頭,俯身接近她。

  眼看他那張俊美的臉蛋距離她只有十公分不到,冰涼的小手突然丟開棉花球,橫亙在兩人之間。

  「等等!」

  「嗯?」黎肇風有點困惑,他看得出來,她也想要他吻她。

  「我們得先說好一件事。」

  「什麼事?」

  她嫩紅欲滴的唇就在眼前,黎肇風已經忍不住將原本放在她腿上的那只傷手,沿著大腿緩緩的伸向T恤裡。

  「我想說的是……這……就跟那晚一樣……」

  「那晚?什麼一樣?」

  感覺到大掌下的肌膚正在發熱、輕顫,他的手順著她平坦嫩柔的小腹肌膚,逐漸往上攀升。

  「就是……就是……」

  米珊瑚幾乎要無法集中意識了,這男人的手有什麼魔力啊?

  「是什麼?嗯。」

  那不自覺的嬌柔呻吟,讓他心底有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就是……跟那晚的一夜情一樣。」

  「什麼一夜情?」

  他慢慢的輕皎上她如貝殼般的耳垂,男性的呼吸跟熱氣刺激著,讓她的腦細胞幾乎停止運轉,「就是……那一晚……這跟那一樣……」

  「哪裡一樣了?」

  絕對不會一樣!黎肇風在心裡道。他會讓她更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讓她不會再像那一晚一樣,可以這麼輕易的掉頭離去。

  思及此,他開始狂野又霸氣的侵向最後的目的地。

  忍不住倒抽口氣,她仰頭,這一仰剛好迎上了他雙唇火熱的攻擊。

  「這不會一樣……」邊吻著她,他邊在她的唇邊呢喃著。

  「一樣,只是性……」

  米珊瑚被慾望包圍,在喪失理智前,說出了這句叫黎肇風難以忘懷的話。


  只是性……

  這怎麼會只是性?

  黎肇風看著身旁,躺在深藍色床單上那引人垂涎,潔白嫩柔中隱隱泛著歡愛後的紅艷色澤的米珊瑚。

  她,這一個才脫離處女之身的女人,是憑什麼去斷言他跟她之間這種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狂熱感覺,只是性面已?

  「嗯……好渴……」

  優雅卷長的睫毛眨了眨,美麗的眸子只淺瞇開一條縫,累癱了的米珊瑚並沒有睡著,只是累極了,全身的感官知覺彷彿都還停留在之前那如同天堂般的感覺回想中。

  「廚房在哪?」

  聽到佳人的呼喚是如此疲憊,他當然該負責,只是到處都是貝殼跟藍白色系,實在是容易讓人混淆。

  「出去右手邊,過了那缸子神仙,在那串長貝殼的後面就是。我要喝冰箱裡的啤酒。」

  「神仙?」

  「嗯……神仙魚。」優雅柔白的玉手一揮,隨即又深陷床鋪裡。

  「好。」

  黎肇風起了身往臥室外面走去。他可是個建築師,這種簡單房子的配置還難不倒他,不過,要在整冰箱都是海鮮類的飼料中找到兩罐冰啤酒,卻花了比他想像中還多的時間。

  拎著兩罐冰啤酒,他往臥室走去。

  「好哇!你可不能放人鴿子唷!」從房裡傳出她甜膩膩的低沉嗓音。

  他腳步一僵。她是在說啥?

  「嗯,我知道了,要帶我去羅珊奇娜啊?當然好呀!那種地方有人請客是最棒的了。」

  黎肇風瞇起眼。這種事對他來說,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

  一個才剛在他身體下滿足過的女人,竟然沒有纏著他,還迫不及待的想跟另外一個男人出去約會?

  「好啦、好啦!那就下下星期六……有點久耶!人家好想見你唷!傑森。」

  站在門邊聽的黎肇風渾身忍不住顫抖,是氣她的狂浪跟不知羞恥,還是只是純粹的男性自尊大受打擊,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忍不住的,他大步跨進房間,「你的啤酒!」

  他的嗓門有點不必要的大。

  聞言,坐在床邊拿著無線電話的米珊瑚愣了下,隨即就笑瞇瞇的接過他手裡的啤酒,「嗯……沒什麼聲音啦……好哇!先說定了,我也要忙了,掰掰!」

  切斷手裡的無線電話,她一臉坦然的拉開啤酒罐的拉環,咕嚕嚕的就喝下了一大口。

  「約會?」濃眉跳動著,他在忍,隱忍、努力忍,他想到她之前說的,這只是性而已。

  「嗯呀!」她點點頭,不知道是真沒看到,還是假裝沒看到他那已經快要抽搐的臉皮。

  「所以,」用手比了比自己跟她,黎肇風的臉部肌肉已經僵到不能再僵,「只是性而已?」

  晶燦的水眸底下,掠過一絲複雜得難以辨識的光芒,她只停頓了兩秒,隨即點點頭,「嗯,只是性而已。」

  「既然如此……」

  心底的怒氣伴隨吾火山爆發了。

  黎肇風突然拿開她手裡跟自己手上的啤酒罐,然後一把攬住她的腰,瞬間拉起她的衣服,在她的胸前邊吻咬著邊道:「那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喝酒了。」


  在窗外淺淺的月光照映下,她沒有打開臥室燈。

  靠著那一點彷彿能迷醉人的月光,還有書房裡那隱約透過重重的貝殼簾子射進臥室的燈光,她俏聲的呼吸,仔細端詳他沉沉睡去的容顏。

  他那看來優美的鼻,似乎沒有她想像中的挺直,但淺睜時那雙隱約含怒又自信滿滿的深眸,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有排好長好卷的睫毛,柔和了他那看起來剛毅酷勁的臉部線條,再配上黑而有力的濃眉和厚薄適中的唇,讓他的臉看起來不太像純東方的人種。

  不過,誰知道呢?

  她聳聳肩,無聲的輕笑。

  她倒是滿喜歡這張臉的,從第一眼看到他在PUB外,那似乎有點倦怠感的臉龐時,她的目光就開始不由自主的鎖著他。

  一開始她告訴自己,她是因為對他感到好奇,才會觀察他,再說觀察不同形色的男男女女,本來就是她工作上極為重要的一環。

  可是從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潑了她一身酒開始,她就知道,一切都亂了。

  作夢都想不到一個看外貌應該是理智,而且在乎自己表現是否成熟、風度翩翩的英俊男子,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出現。

  但最奇怪的是自己的感覺,其實她不是沒遇過比他的表現更瘋狂的男人,可卻沒有半個男人能挑起她如此直覺又果斷的激烈回應。

  那時她知道,自己是被一股強大的憤怒還有莫名的慾望所驅使,才會做出那種事。

  而他呢?

  在上流社會中地位崇高,是黎家兄弟中的那位花花公子,他明明看起來就一點也不像瘋狂的男人,更不像是個會隨便跟一夜情對像糾纏不清的人,為什麼會這麼衝動的和她在眾目睽睽下相吻,然後又瘋狂的做愛?

  甚至今天……她看向牆壁上掛著的貝殼手工時鐘,不,該說昨晚,她作夢都沒想到,他竟然會找上門來。

  唉!凌晨一點四十二分,不是該她胡思亂想的時間,她今天已經沒有按照平日的習慣去游泳了,當然更不能荒廢工作。

  思及此,她輕手輕腳的爬下床,走向書房。

  撥開貝殼簾子時,好聽清脆的聲音在寂然的夜裡響起。

  輕柔的身影頓了頓,她回頭望。

  他沒醒,依然沉睡。

  而她知道心裡有個角落已經起了變化,跟她過去的優遊自在再也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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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晨的陽光,伴隨著麻雀聲,啁啾得讓黎肇風感到極不適應。

  他住的地方是高級大廈,哪來這麼吵的麻雀聲?

  翻個身微瞇開眼,赫然滿牆的砂白色所映照出來的金色陽光,刺亮了他的眼。

  他猛然睜眼,從深藍得像大海一樣的床上坐起。

  「這是哪……」喃喃的說了三個字,昨晚的記憶才在這一瞬間像是大海的波濤般,湧進腦海中。

  他……竟然在外面過夜?!

  他是何時睡著的?

  他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自己像發了狂,比青少年時期更要渴望的求歡,一次又一次,幾乎到了需索無度的地步。

  匆匆的下了床,層層不同的藍色透過白色的牆壁,反映進他的眼裡。

  貝殼風簾叮叮咚咚的作響,幾缸子的魚優遊在大小不一的藍影裡。

  「好舒服的地方……」不自覺的,他竟然起了讚歎之心。

  不過,這也只有短短的兩秒鐘,隨即他想起昨夜那個在床上,一開始氣得他半死,接著又讓他渴望得半死的女人。

  「珊瑚!」

  忍不住輕喚出聲,他抓起丟在床角的四角內褲,套上後便走出臥室,穿過了幾個簾子,在不同深淺的藍與白中穿梭,終於在一個滿是書的角落裡,找到了穿著大T恤,對著電腦喃喃自語的她。

  看到她,心莫名的柔和了。

  他走到她身後,輕輕的在那如貝殼般細緻的耳廓上,印上充滿熱氣的一吻。

  「早安!」

  「啊?早。」

  佳人似乎嚇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靂,可當她仰起頸子看著身後的他時,精緻美艷的臉上,卻是一個好甜好美的笑容。

  「你醒了,我嚇一跳呢!」

  「嚇一跳?」濃眉輕揚,看向她那張顯然因為一夜沒睡,而顯得有些憔悴的瞼朧,心疼的將手撫上,「為什麼嚇一跳?」

  「因為從沒有人在這裡過夜呀!」她回答得好自然。

  「沒有?」莫名的滿足感突然竄上心頭。

  「嗯啊!半夜我都在工作,家裡有人會不習慣,還好我昨天沒太吵。」她旋過深藍色的電腦椅,笑瞇瞇的看著他。

  伸手向後,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順勢讓嫩白的藕臂往前一撈,撈上他壯碩結實的肌頸,把住他的後腦,嫩紅的唇微嘟著,輕易的又索了個纏綿的吻。

  四唇相觸,原本只是個單純的早安吻,卻在濕嫩輕巧的舌尖,不經意的碰觸下,瞬間又燃起了火焰,埋進吻中,幾乎無法自拔的黎箠風簡直不敢相信,昨晚的他幾乎已經破了紀錄,而今早,顯然陽光的魔力沒有什麼令人清醒的功效。

  他依然嚴重的沉浸在這個魔女的魅力陷阱中,從有記憶以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感到如此的飢渴,更別提像此刻這般渴望。

  每一次的碰觸,渴望都比前一次更深、更猛烈。

  他以為自己一定只是一時的迷失,下次就不會這麼誇張,但是當下次來臨時,他才知道上次放任自我的迷失,不過是這次更為深陷的序曲。

  這纏綿火熱幾乎過了頭的吻,讓他身體起了比昨夜更強烈的反應。

  然而這次卻意料之外的被一雙堅定的手推開。

  他看著她,深邃的黑陣因慾望而黝黯。

  「那個……」她粉嫩白皙的臉頰,透著輕染慾望的紅,可是優雅的長睫毛使她的眼看來更迷濛、挑逗。「都八點半了耶!你不用上班嗎?」

  「八點半?」

  黎肇風看著她,知道那種甘願又一次落在陷阱中的渴望,讓他不可能現在轉身就走,破天荒的,他忘記公司每早的會議,低下頭輕輕的在她耳畔呢哺,企圖讓慾望透過溫暖的呵氣傳送給她。

  「我是老闆,幾點去都還來得及。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低沉而充滿慾望的口吻,成功的挑動她的心,她的眼神更迷濛了,「是嗎?那既然這樣……」

  得到佳人的許可,他一把撈住她的蠻腰,將她抱離了椅子轉放在床中。

  當冰涼柔嫩的身軀緊貼上堅實的身軀蒔,配上交纏火熱的唇舌之舞,追不及待的撫摸,讓天雷再次輕易的勾動地火,她無法克制的回擁著他,回應他的吻。

  這一碼事,雖然是她初學初嘗,可是對她來說,停留在他的懷裡,回應他既粗暴又溫柔的攻擊,卻是那麼的自然,好似從以前就如此。

  於是,一個小時後──

  當黎肇風心滿意足的在她的浴室裡沖澡時,就聽到木門外傳來她特有的低沉、嬌膩嗓音。

  她是在跟他撒嬌嗎?

  臉上掛著男人滿足到極點才有的自信,他圍著大毛巾在結實的臀腰處,推開木門,「你說什麼?我在裡面聽不清楚。」

  「啥?」拿著話筒的米珊瑚看著他一臉困惑,隨即聳聳屬,又回到電話裡的交談中。「所以嘛……人家真的很累很累了,幫我送個早餐來啦,親愛的……」

  青筋隱隱的在額頭上浮動,黎肇風不敢相信的瞪著她。

  這還窩在床上捨不得起身的美人兒,正擺出最誘人的麥勢,在電話裡說服另一個「親愛的」幫她送早餐來?

  有沒有搞錯?

  他黎肇風一向不是女人吃完就抹嘴的那種床上機器,相反的,往往一夜情的對象反而會纏著他,要求分上一點點的寵溺。

  而她卻丟著他晾在一旁,去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兼要早餐?!

  他氣得走向她,可纖纖玉手卻擺出一個STOP的手勢。

  「好啦……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你反正也要去……我知道,我又不是故意要這麼晚吃,可是不吃我睡不著啊!你就幫我買個早餐嘛……啊!」

  黎肇風再也忍不住了,一把上前搶走她手上的無線電話,直接按了切話鍵。

  「我的早餐!你在幹麼啦?」

  「要買早餐不會叫我去嗎?」

  原本是想罵她的,可是該罵的、想罵的,全在出口的時候變成了這樣的話。

  「真的?!你願意?」

  看著那雙美麗的眸子在長睫毛下,閃著渴求的光芒,渴求……早餐!

  濃眉一揚。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三個字對向來到了辦公室就有東西吃,回到家就有廚師準備好宵夜等著的他來說,簡直像是外星語言。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在點頭,「是,買早餐。」

  「嗯啊!大老闆,我真是太感激你啦!」米珊瑚的表情就差沒痛哭流涕,「我跟你說,出去後往左邊轉,第一條巷子裡有個擺攤的,他的海苔醬烤土司很正點,你幫我買。」

  纖嫩白皙的手臂擺出指示的動作,像是有著催眠的效果一般,黎肇風發現自己竟然跟著她的動作比著手勢。

  「左轉出去……第一條巷子……海苔醬烤土司……嗯。」

  「還有他的草莓牛奶!海苔醬烤土司配草莓牛奶最正點了,那是我睡覺前一定要吃的,拜託你嚕!」

  黎肇風瞪著躺在床上,舒服得像隻貓一樣的女人,突然間他領悟到他跟她之間,他正居於弱勢,而更詭異的是,他竟然是心甘情願的想去買早餐。

  懷著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心思,他穿起長褲套上襯衫就往門外走去。

  「海苔醬烤土司、草莓牛奶……」

  「對!草莓牛奶,海苔醬烤土司,別忘記、別弄錯了。我在大門口的小櫃子上有零錢。」

  她在床上對他揮揮手,瞇起漂亮性感的星眸,笑得像一隻剛偷腥的貓兒。


  拎著裝了早餐的小塑膠袋,他心裡的困惑依然得不到半點的解釋。

  他幹麼幫她買早餐?

  心思複雜的走回她的小公寓,小花園外的門開著,裡面的門也跟他出門時一樣沒關好。

  走時他不是有叫她出來關門嗎?

  黎肇風忍不住皺起眉頭。獨居在外的她,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可是這念頭才閃過腦海,卻突然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她的臥室傳出來。

  「小懶女,怎麼今天這麼晚了還沒睡?」

  「懷念呀!你不知道昨晚有多棒,他還幫我買早餐耶!哪像我那個無情的臭男人……」

  黎肇風在門外聽得身體一震,臭男人?!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怎麼可能?她明明是個處女……

  處女又怎麼樣?一片薄薄的膜,要造假一點都不困難。

  但是她沒對他要求什麼呀……

  誰說的?她明明就要你去買早餐。

  只是買個早餐而已……

  不!那不只是買個早餐,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污辱……

  兩種極端的聲音在他的心底交戰著,耳邊卻依然是臥室門內郡交談的聲音。

  「棒?呵呵!這下子可趁你的心,如你的意了吧!第一次給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情人。」

  「是呀!我要再寫篇文章說說他的好話,他不像我之前想的,是那種典型的大男人。」

  「大男人?會比漢揚更大男人嗎?」

  「唉!你怎麼拿漢揚哥比呀?你這樣說,漢揚哥會生氣的,他昨天一直警告我不要接近黎肇風說。」

  聽到這裡,黎肇風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開臥室門,「我哪點比不上那個瘦弱的小子了?」

  沒想到他一進門,兩聲大小不一的尖叫聲立刻響起──

  「啊──」

  「啊!」

  前一聲,是那個沙啞聲音的主人發出來的,那是一個倚在臥室窗戶旁,嬌小的身材穿著小可愛,小可愛下方卻挺個如籃球般大肚子的女人。

  她叫了一聲後,人影就自動的消失在窗口。

  後面那一聲,則是床上那只倉卒坐起身的懶貓發出來的。

  「你回來啦?」難得米珊瑚臉上會有一絲愧疚的神情,她眨巴著明媚大眼,討好的看著他,「怎麼買這麼快?」

  「我趕時間。」黎肇風沒好氣的道。

  「是嗎?那我的早餐呢?」

  瞭然的點點頭,她顯然沒打算解釋什麼,白皙的臉裡上那半點羞愧之色很快的就消失,一派坦然的跟他討食。

  黎肇風瞪著她。

  這女人腦筋是有毛病嗎?

  怎麼能在他如此火大的時候,還笑得這麼可愛,甚至還像個無邪的小孩跟他討東西吃?她難道忘記了自己剛才說了極度貶損他的話嗎?

  「你不會叫你的臭男人買給你吃嗎?」

  還未察覺自己說了多麼酸溜溜的話之前,就聽到跟低沉聲音完全相反如銀鈴股的笑聲響起。

  「幹麼啦?你買都買回來了,還不給我吃嗎?不要這麼小氣嘛!」送上門的美食在前,她怎麼可能會放過?瞇起眼,她一看到他手裡的塑膠袋立刻伸手,「早餐在這呀!」

  「你……」

  突然錯愣在自己說話如此帶著護意的黎肇風,只是一個不察,手上的塑膠袋轉眼就被人撈了去。

  「我怎樣?海苔醬烤土司就是要買給我吃的呀!還有草莓牛奶……呵呵!乖孩子,你買對了。」在檢視過塑膠袋裡的東西後,米珊瑚坐在床上打開塑膠袋,拿出海苔醬烤土司,毫不客氣的就咬下一大口。

  「嗯,好好吃的海苔醬烤土司……咦?」吃相毫不優雅的她在大吸了一口草莓牛奶後,看著兩手空空,一臉處於半不悅、半困惑狀態的他,「你的早餐呢?你沒買回來跟我一起吃嗎?」

  「去公司就有得吃了。」

  他眼瞇了瞇。可惡!

  她叫他乖孩子,那另外那個臭男人呢?

  他實在是很想問,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表現有如一個搶不到玩具的孩子那股的嫉妒時,他就感到可笑,也太小心眼。

  所以他強自命令自己轉身,冷冷的道:「我去上班了。」

  「嗄?要走啦?」

  腳步頓停,高大的身影立在臥室門外,氣自己的心裡竟然因為她的在乎而有些莫名的竊喜。他是怎麼了?

  黎肇風不耐的搖搖頭,痛恨自己異常的表現。以前他哪可能會有這般為床伴而感到匆上匆下的敏感心思。

  「對!做完愛,也睡飽了,不走幹麼?」

  他的聲音冷漠淡然,傷人至極,輕輕轉身想看看她如何回應,卻沒料到只看到她嘴含吸管,一臉吃得好幸福的模樣點點頭,朝他揮揮手。

  在吸了一大口草莓牛奶,吞下嘴裡的海苔醬烤上司後,她才道:「也對,出門幫我把門關上,小心慢走唷!」

  「呃……」

  黎肇風看著她瀟灑的吃完東西,把東西往床旁的垃圾桶一扔,接著就是躺在床上,準備閉眼呼呼大睡的模樣。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莫名複雜的思緒從心底翻湧上來。她怎麼能如此瀟灑自在的跟他揮揮手道再見?難道她以為這又是另一晚不用負責任的一夜情嗎?

  對!她該對他負……

  思及此,他被自己腦中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他竟然在期望一個女人對他負責?!他是怎麼了?是以往的風流帳得到報應了嗎?竟然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猛然搖頭,他像是見鬼的退了一大步,匆匆的走向客廳,抓起外套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早上,當黎肇風一進入辦公室,立刻引起不少揣測的目光。

  身為「自由風」建築事務所最大的股東跟所長兼設計師,他一向都是忙碌不堪的,但是再忙碌,也不曾見過他連續兩天的穿著同一套衣服上班。

  身為設計人,尤其也身為政商界關係都極為良好的黎家後代,外在形象一向是很重要的。

  可是看看黎肇風,他竟然沒換衣服的來公司,甚至還遲到。

  遲到對黎肇風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麼一個知名的建築設計師,加上背景的關係,他的案子幾乎是應接不暇,每天光是開會跟應酬就忙不完了,而他居然遲到了快要三個小時?

  每個人關心的眼光都在他身上,可是除了倒楣的助理蕭正熙之外,沒有一個人敢接近他。

  「老師……」硬著頭皮上前的助理,一臉戰戰兢兢,「今天早上的會議……」

  「我的早餐呢?」截斷他的話,黎肇風只想拿自己的早餐出氣。早知道一早就不要幫她買早餐,早點離開她住所就好了。

  「呃……在茶水間,不過可能冷掉了,您還沒吃的話,我再去幫你買。」

  小心的把老闆的冰咖啡端上桌,蕭正熙依然戰戰兢兢。

  「不必了!我等吃中餐就好了,早上的會議紀錄拿進來。」

  「是,您要吃哪家的便當?」

  「哪家的便當?今天中午沒有要開研討會嗎?」

  通常若有跟下游包商和機電空調等公司開研討會的話,都是直接叫飯店的會議便當。

  「沒有,會議……」蕭正熙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是早上開的……」

  「早上?」濃眉一揚,隨即又緊緊皺起,「該死!」

  他竟然忘記了,昨天中午開會時,就決定今天的會議要提早開。

  「可惡!那會議紀錄呢?」

  「嗯,在這裡,不過他們說……」

  「說什麼?」

  隨手抓起桌上的咖啡杯,他只感覺到自己的火氣越來越大,再不喝點什麼,他會爆炸。

  「說如果老大忙著應付私人問題的話,會議時間隨時可以再改,只是希望能先通知,不要像今天這樣都沒打電話通知。」

  「嗯,這是我的錯!我知道,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他絕對不會再掉入那個珊瑚魔女的陷阱中了。他在心底暗暗發誓。

  可是話才說完,他突然想到有點不對勁。

  「等等!」他叫住正準備離開他辦公室的蕭正熙,「你剛才說,他們說我忙著應付私人問題?什麼私人問題?」

  「呃……嗯……這個……」

  「說!」

  「私人問題是我的說法,他們是說……說……」

  他那臉畏懼的模樣,簡直要讓黎肇風的耐性全失,他揉了揉緊皺的眉間,「說吧!他們怎麼說的?」

  「他們說……」蕭正熙苦著臉。他怎麼這麼倒楣?「你要應付瘋狂雜誌的問題的話,放他們鴿子就沒關係……」

  「什麼?!」

  猛然爆出的吼聲不要說蕭正熙,就連門外工作的員工都受到了驚嚇。

  黎肇風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的助理,「他們為什麼會知道?」

  「不是我說的,是、是……」

  「是誰?」

  「就是早上來找你,等不到人又走掉的商先生,您的好朋友說的啦!嗚……」

  蕭正熙忍不住逸出一聲哀嚎。他怎麼這麼倒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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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夜的PUB,耳邊傳來的是動人的爵士樂,在吵雜的人聲中,角落裡響起清脆的撞球聲。

  撞球檯旁,一個相貌美麗的東方女子,穿著低胸黑紗上衣、緊身牛仔褲,正跟一個外國男子單挑著,周圍圍著不少看戲也看女人胸部的酒客,三三兩兩,站在撞球檯周圍的吧檯。

  而女子很明顯的,媚眼卻一直只拋向最角落的那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注視撞球檯的目光不如其他人來得熱切,偶爾只是一瞥的不在乎,激起了女子的好勝心,在更求表現的努力下,她竟然打敗了那個球技也算不錯的外國男人。

  接受周圍輕讚的掌聲後,她搖擺著婀娜多姿的身段走向那兩個男人。

  女子嬌嗔道:「你們兩個是怎麼了?約我來又不理我?」

  商狄琛跟黎肇風瞥了她一眼,輕鼓一下掌,「不錯呀!再去把下個男人也幹掉吧!」

  說完話,兩人又各自喝著酒交談起來,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樣,惹得女子更是不高興。

  「哥!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旁邊這堆啤酒都是我贏來的耶!為什麼是我在贏,你們在喝?」

  商狄琛聽到妹妹的抱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啤酒,接著轉頭向黎肇風使了個眼色。

  他點點頭,兩人一樣高大修長的身軀就想從吧檯座位上離開。

  「你們去哪?」商狄棻見狀緊張了,「不在這陪我了嗎?黎大哥……」

  「你嫌我們在這喝你贏來的酒,那我們就用自己的錢買酒暍,這你也要攔?」

  「哥!」商狄棻輕跺腳。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暗戀黎大哥很久了,怎麼連這一點忙都不幫呢?

  商狄琛聳聳肩,「好啦!不然我們在這繼續坐,你去打你的球吧!」

  她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好吧!她盡量表現,就不信黎大哥會這麼一直視她為無物。

  從高中那年認識他開始,她就芳心暗許,千方百計的政變自己,增加自信,讓自己成為一個能配得上他的優質女人,沒理由為了這點小事就破壞他的印象吧?

  只是為什麼這一夜,黎大哥看起來如此的煩躁不安?以往那個會對她笑,偶爾還會帶她跳支舞,浪漫又溫柔的黎大哥去哪裡了呢?

  看著商狄棻優雅窈窕的身影又走回撞球檯旁,黎肇風才開口,「你妹越來越像無聊的女人了。」

  「有一點,不過碰她的下場可是很難看。」商狄琛提醒好友,兩家的家長想撮合他跟妹妹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

  「我知道,我才沒那麼變態,她幾乎等於是我半個妹妹了,我才不想碰她。」

  「嗯,更別提你現在有個讓你陷於水深火熱中,無法自拔的妖女在身邊。」

  濃眉一皺,黎肇風暍了口冰涼的啤酒,「妖女是我叫的,不准你這麼叫。」

  「是啊!只准州宮放火,不准百姓點燈,是吧?」

  對於商狄琛的嘲諷,他選擇無言以對。

  「你覺得她的風評真的有如外傳的這麼差嗎?」這句話疑惑的意味遠不如袒護的感覺來得重。

  「聽說她是個人盡……我只是轉述,別把氣出在我身上。」想到之前說的話惹得他前所未有的火氣時,商狄琛連忙先聲明。

  「你說吧!」

  米珊瑚真是個謎樣的女人,她對他明明看起來就是如此的坦然,可越是坦然她就越顯神秘。

  「在酒吧混的大都說她人盡可夫,可是她的編輯是極力的袒護她,說她是因為寫那些越夜越迷失的性愛討論文章,得罪過太多男人,所以才有那些對她不利的流言。但又根據傳聞……」

  「傳聞怎樣?」

  手成拳頭狀,他握了又握。

  商狄琛瞄了一眼他的拳頭,「嗯……」

  「說吧!」黎肇風強制把手放開,改握啤酒杯,喝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泡沫,

  「有人說,她的編輯就是仲介她出來賣的龜公。」

  「什麼?!」啤酒杯被他重重的擱在桌上,震出了一桌的金黃色液體,「再說一次!」

  「息怒!肇風,我從沒見過你為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這麼生氣過,這是何必呢?那也只是傳聞,要知道雜誌裡刊的每道消息如果都要正確查證,那所有的月刊都會變成季刊了。」

  「我知道,但……我想,那個編輯八成就是她口中的臭男人吧!」他心底想的事。不自覺的變成了後半段的喃喃自語。

  「什麼?」商狄琛看他。

  「沒什麼!」慌張否認,有點被人窺穿的狼狽,他喝完了所剩無幾的啤酒後才又問:「既然這樣,在你印象中,外界有傳過她跟哪個男人走得特別近嗎?」

  「嗯……好像沒有。前兩年她剛在雜誌裡寫性愛專欄,引起不少軒然大波跟社會輿論時,還有狗仔隊跟過她一陣子,不過,聽說好像除了拍到有男人在她家門口鬧事外,她自己的私生活好像還算滿檢點的,所以沒兩個月,狗仔隊也就對她失去興趣了。本來嘛,她也不過就是個說話麻辣的專欄作家,又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沒有足夠的聳人聽聞,也引不起媒體的興趣的。」

  「是嗎?嗯……」

  聽到這段話,黎肇風突然有種安慰感,也不知道這種安慰感是從何而來,但是最末這一段話,聽來比較像他所認識的她。

  一段沉寂才過不久,撞球檯那方又響起一陣掌聲,看著商狄棻得意又嬌柔的對著他們這方向笑時,黎肇風突然轉頭看著好友。

  「你對於你妹這樣在大庭廣眾下賣弄風騷,會生氣嗎?」

  「不會呀!她又不是我愛的女人,不過,我想我也只會愛玩女人,不可能有個真正愛上的女人吧!」

  「那萬一是你真正愛上的女人呢?」

  心中有股不安正在逐漸擴大,黎肇風不知道這種預感是從哪裡來的,但是他卻知道,自己心底那股煩躁困惑,似乎正準備要撥雲見日了。

  「我連她穿這樣出現在這種場合都不會准許的。開玩笑!你以為我是那種心胸寬大的男人嗎?就算只是玩玩的對象,我也不會讓她在我面前這麼囂張,我可不像你,心胸寬大到連自己交往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喝酒都無所謂。」

  「我有嗎?」

  挑眉,他心不在焉的看著商狄琛一眼,還在為心底的答案感到惴惴不安。他想知道答案,但似乎又害怕知道。

  「當然有!」商狄琛笑了,「不然你以為以前那幾個口口聲聲說會一輩子守著你的女人,後來怎麼會一個個離你而去的?你要知道,你明明就沒什麼時間泡妞,可是換女人的速度卻比我快這麼多,這些還不都是因為你的態度問題,你以為會有幾個女人能忍受你這種不在乎?」

  「我並沒有不在乎,只是對她們沒感覺。」

  而唯一有感覺、使他在乎、牽繫他的心的,只有米珊瑚。

  這個似乎比以前的他更不在乎的女人。

  難道這就是報應?

  「說的也是,不在乎並不代表下半身沒感覺,但是下半身有感覺,心裡又在乎的話,那可就麻煩了,會被女人給吃定。」

  「吃定?」黎肇風突然有點不解好友說這句話的意思。

  「是呀!」商狄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愛上了!男人愛上女人是最淒慘的事,因為從此不但會脫離單身漢自由自在的美好天堂,下半身被擺佈不說,連上半身也會隨時跟著對方牽腸掛肚的。」

  身為雜誌總編,他的閱讀經驗遠比生活經驗來得豐富,說起男女之間的道理來也頗頭頭是道。

  「愛?!」

  心猛然一驚,倚著吧檯的頑長身軀忍不住輕震。

  是愛嗎?

  為什麼隨著這字眼而出現的,竟是米珊瑚那張美艷又有些迷糊純真的臉龐?難道才上了兩次床、相處過兩晚,他就真的蠢到愛上了她嗎?

  不!

  雖然真正的答案已在心裡浮現,但是黎肇風卻不願意面對。

  他搖頭,「不!愛情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不是的!」

  「不是?」商狄琛挑眉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在遠方打撞球,眼光卻不時看向他們兩人的妹妹身上,「嗯,你說的對,愛不是簡單的東西,更何況複雜有如女人心。」

  他突然有了做個好哥哥的良心,用手肘推了推黎肇風,「對了,有空的話,約我妹妹去吃頓飯吧!下下星期六是她的生日,若你肯約她,她會很高興。」

  「下下星期六?」

  好熟悉的日子?!這感覺一晃而過,黎肇風順著他的眼光看向遠處的商狄棻,他低聲道:「只是過個生日當然沒問題,反正我是個自由自在,心沒有被任何人綁住的單身漢。」

  他幾乎是在強調了。

  商狄琛奇怪的看著他,好半晌才舉起酒杯對他致意,「當然!沒人說你不是。」


  她沒有找他!

  一個多星期了,她明明有他的電話、他的名片,卻連打個電話來問候一聲都沒有。

  她難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疲憊的爬了下頭髮,睜著略有黑影的深眸,他瞪著眼前的電腦螢幕,要趕的設計案交圖在即,他負責的概念圖卻始終停留在螢幕上的一片空白裡……

  深吸口氣,他瞪了旁邊的電話一眼。唉……

  他把螢幕關掉。今夜看來是趕不出什麼好東西了。

  幸好今天是小週末星期五,如果明天早上的臨時會議,一切進度都順利的話,他還有星期六跟星期日兩天可以讓他埋首工作。

  想到這兒他下了決定,明天早上就用手繪圖做會前會的簡報吧!

  決定好後他起身,電話鈴聲適時響起,他迫不及待的接起來,「喂!」

  「黎大哥,你是在等我電話嗎?接得這麼快?」電話的另外一頭,商狄棻的嬌笑聲呵呵的傳了過來。

  濃眉有絲不耐的皺起,「喔,是你呀?」

  「這是什麼語氣?你就這麼討厭我打電話來呀?」聽得出他的心情不佳,她立刻抗議。

  「當然不是。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放柔問。雖然這幾年來跟她走得不近,可不管怎麼說,她是好友的妹妹這份情誼仍在,

  「什麼事?你忘記了嗎?」商狄棻的語氣顯得有絲落寞。

  「什麼?」

  「明天是我生日呀!」

  「啊……我記得。」遲疑了下,他想起曾經答應過商狄琛的事情。

  「那……」

  「我在……秋葵訂了位置。」他努力的回想之前助理曾經跟他提過,幫他訂好的餐廳名。

  「秋葵?那家很好吃的法國料理嗎?」

  「嗯。」

  「謝謝你,黎大哥!」

  「不會,你生日,難得嘛!」

  他最近也很久沒跟人出去放鬆心情了,上次跟商狄琛去酒吧,也沒有對任何女人產生過興趣,唉,最近似乎連娛樂部沒有了。

  「嗯……我……真的……」

  心思飄遠,卻又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商狄棻有些遲疑的聲音,他斷然的出聲打斷她,「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我要工作了。」

  雖然事實上他早關了電腦。

  「喔!」商狄棻失望的輕呼一聲,黯然的聲音跟著傳來,「好……那就不打擾了。」

  「明天晚上七點,我到你家接你。」

  帶著一絲歉意,黎肇風只是不想讓她以為自己有機會。

  「嗯,謝謝黎大哥,拜拜。」


  心思雖然不時的會纏繞到米珊瑚身上,可是黎肇風也不是一個會為了心事而怠情工作的人,所以當星期六上午的會前會順利的演練完畢後,他十分高興,心情大好,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設計團隊除了實力外,更有合作無間的默契,為此他的好心情一直到延續到去接商狄棻出來吃飯時,慣於酷酷的表情上,始終掛著淡淡淺笑。

  商狄棻看到他自然很高興,尤其是他的神情跟平日那種緊繃不同時,她更是雀躍!

  特地穿上名家設計的晚宴小禮服,露胸露背的性感,甚至被他稱讚為氣質高雅的美女,就連平日甚少讓她挽著手臂的親密動作,今天都不見黎肇風有推卻之意,所以當這對俊男美女出現在秋葵時,當然也引起不少人的矚目,其中更有向來盯緊企業家第二代的八卦雜誌記者前來湊熱鬧。

  可就在這引人矚目的一對入座後不久,比他們入場時更大的騷動,從門口傳過來。

  「哇!是傑森‧赫比昆恩耶!他什麼時候來台灣了?!」

  「是呀!他身邊那個美艷的女人是誰?他不是同性戀嗎?」

  鄰桌傳來的討論聲,讓正專注於法文菜單上的商狄棻抬起頭,「真的耶!是傑森,那個美國的超級男模特兒。黎大哥,你看。」

  她驚喜的聲音跟推著黎肇風的動作,讓正埋首於菜單的他不經意的應了聲,然後抬了一眼,又埋回菜單中。

  但突然,他渾身僵硬。

  極為緩慢的慢慢抬起頭,再次把目光移向那個引起不少讚歎聲的外國帥哥,還有他身旁的女伴身上。

  傑森……下下星期六……

  該死!

  他有咬牙切齒又想吐血的衝動,難怪那時答應要帶商狄棻出來吃飯時,他心中有著隱約的熟悉感,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那天跟她甜蜜通電話的約會對象,兩人決定通姦的地點……不、不!約會的地點,竟然也是約在這家餐廳?!

  他瞪著米珊瑚,先前輕鬆自在的淺笑神情在瞬間完全凝結。

  她怎麼能穿這種衣服出現在大庭廣眾面前?

  那白皙柔嫩的豐滿胸脯,被紅色絲緞包覆的小馬甲上衣高高托起,讓那張美艷動人的臉龐,更顯性感誘人、艷光四射,就算她的下半身只是一件柔順的米白色長褲,也幾乎叫在場所有的男人都移不開目光。

  濃濃的酸澀感在黎肇風的心湖猛地翻攪,頓時一個小小的湖幾乎已激起驚濤駭浪了。

  而不遠處一臉有些受不了的米珊瑚,正被傑森緊緊的摟在身邊,走向服務生所安排的位置。

  這個年近四十,依然是全美票選十大最性感的男人之一的超級帥哥,正露出那招牌式的性感笑容,對著餐廳裡一雙雙欣賞訝然的目光打著招呼。

  「傑森,你真的是嫌自己不夠引人矚目是不是?」

  米珊瑚噘嘴抗議。就說叫披薩來吃就好了,偏偏傑森一時興起,想看看這間當年他跟愛人定情的餐廳,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

  「我親愛的小丫頭,別這樣嘛!這間餐廳可是有我跟你爸爸之間最美好的回憶呢!陪我這老人家來晃一下,真有這麼委屈嗎?」

  「哼!」

  米珊瑚當然不是覺得委屈,只是不想來聽他說古而已。

  果然,一坐定了位置點了餐,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口──

  「當年,我可沒有現在這麼受歡迎呢!雖然那時比現在帥多了,可是卻窮得可以,真的,人要出名才行……」

  「才不用,你出名以後多麻煩呀!也不想想,為了這名聲,所付出的代價值得嗎?」

  傑森俊美的臉一沉,「你還在怪我?」

  「我沒有!」米珊瑚撇過臉,一抹傷痛隱隱的閃過眼底。

  「丫頭呀!要原諒你爸爸。」

  「說好不提他的,他負心於你耶!你幹麼要替他求情?」她那慣於掛在臉上的性感微笑冷了下來,「我說什麼都不會去看他的。」

  「他不是……唉!當年他只是有一點不成熟而已。」

  「才不是一點!對我媽媽也是這樣、對你也是這樣,現在好了,接著的四任情人都跑光了,才想到回來找你幫忙。傑森,我跟你不一樣,我可沒這麼寬大的心胸去原諒那種拋妻棄子,還把我丟給你養的父親。」

  「喔!丫頭,你傷到我的心了,原來你這麼痛恨跟我一起住呀!」

  傑森誇張的神情讓她眼裡的不滿頓時化為淺淺的愧疚。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傑森,你比我的父母親更像我的父母。」

  「嗯嗯,聽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米珊瑚承諾著,同時伸出手來越過餐桌,用力的握住他有力卻肌膚柔軟的大手。手心手背那隱約感覺得到的皺紋,在在顯示他真的已不像當年那麼年輕了。

  「聽你這句話,我死也甘心,呵呵……」

  「別老提死呀死的,糖尿病又不是什麼絕症,只要你按時吃藥,更正飲食習慣……啊!你剛才竟然給我點鵝肝跟小牛肉?!」

  「哎呀!丫頭,慶祝嘛!偶爾吃一下又何妨?我可是都有準時就吃藥的乖寶寶唷!」

  傑森做了個鬼臉,逗得她呵呵直笑,「真是拿你沒辦法,老頑童!」

  「什麼拿我沒辦法?全天底下,你知道我最聽你的話了,小公主。」

  「哈哈,少來,上次我叫你不要相信那個麥克,結果咧?你還不是被他騙了二十萬美金?笨死了、笨死了!唉!」

  「噢!」聽到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傑森的臉色頓時蒙上了一層黯淡,「那時候他是真的讓我快樂呀!」

  「但是……」

  「親愛的,你還沒談過戀愛吧?」

  傑森猛然截斷她還想說出口的話,叫她一愣。

  「我……」

  「在愛情中的人,被騙是心甘情願的。」

  「別傻了,那根本是你這個人好騙好不好?不然我爸爸也不會那樣吃定你。」

  「嘿,這麼說不公平。」

  「當然公平,他拿跟你非親非故的我來要脅你,而你竟然……」

  「你是我女兒啊!」

  傑森突然反握住她的手,深情的凝望著她,那模樣連遠處的其他客人也能深深的感受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深意濃。

  「傑森……」

  「為你做任何的犧牲我都甘願,從你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愛上你了。」

  這番幾乎是超越了父女親情的告白,讓米珊瑚感動不已。

  「我也愛你!傑……」

  「森」字還沒出口,兩人愕然聽到一個低冷深沉的腔調在旁邊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既然這麼愛,為什麼不跟他上床?」

  她渾身一僵。

  這聲音在她夢裡思念了一個多星期,怎麼當它再度響超時,不是夢裡那種甜膩到叫人不由自主想笑的蜜語,反而是充滿了攻擊力和冷怒得叫人寒到心底的妒恨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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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8: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深邃幽冷的眼眸裡,帶著叫人難以看清楚的思緒。

  黎肇風站在兩人的桌子旁,原本早該在前方十公尺處左轉去洗手間的身軀,不知道為何?當他看到這兩人的手在桌上緊緊相握時,就自動自發的走到這兒來。

  更甚者,他幾乎有點無法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米珊瑚的臉龐在柔和明亮的燈光下,看起來完美無瑕,眼底那因為熬夜而慣常掛著的黑眼圈,也在刻意的修飾下下復痕跡。

  那甜柔美艷的五宮,此刻正像在看個外星怪物般那樣錯愕的看著他。

  兩人誰也沒開口。

  黎肇風有點懊惱,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脫身,而且他也不想脫身,就算那個叫做傑森的英俊美國人是她的男朋友又怎麼樣?她的第一次可是給了他,而且他也有自信,自己跟她在床上那種甜蜜得幾乎叫人發狂的契合度,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已經四十歲的老頭可以比擬。

  他對傑森的敵意是如此的明顯,導致一開始只是訝然的傑森忍不住的開口,打斷兩入那僵恃的對看。

  「你的朋友?」

  「呃……」

  「情人!」

  米珊瑚還來不及解釋,黎肇風便用英文自動替她回答。

  這下讓一向重視在外要保持淑女形象的米珊瑚也受不了了。

  「傑森,你別聽他胡言亂語。黎肇風,我們該……」

  「該怎樣?談談那天上床的細節?」

  米珊瑚倒抽一口氣,作夢都沒想到他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喔!你們上過床了?」傑森點點頭,湛藍如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悅,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我們只是……」

  「沒錯!」黎肇風再次的打斷她的話,「她的初夜情人正是我。」

  「黎肇風!」米珊瑚壓低嗓音怒吼,猛然從座位上站超身瞪視他。

  她快瘋了!這男人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先是說一夜情不算數,竟然調查她又跑來她家找她,接著在一晚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無瑕的性愛後,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整整快要兩個星期,而現在卻又突然冒出來,在傑森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她跟傑森再親近,也是保有個人隱私!

  「怎麼樣?」他看著她,一臉有如小孩吵架吵贏的得意神色,「你怕被你的愛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上了這麼兩次床而已。」她睜大明媚的眸子,近距離的狠瞪著他。

  「實際上是七次。」黎肇風笑笑的回答。兩人說中文,那個老外聽不聽得懂他不在乎,他只看得到眼前這個在憤怒中,也依然美得發光的女人。

  「七次又怎樣?那已經是過去了。」

  「過去?你確定?」

  大手輕輕的撫上她冰涼美麗的耳垂,並滿意的感覺到她渾身一震。

  「你一直沒來找我,所以我想,我們之間結束了。」米珊瑚逞強的道,同時在心底暗罵自己不爭氣,一顆心沒事跳這麼快幹麼?

  他靠近她,用幾乎像是親吻的距離道:「沒這麼容易結束的,親愛的珊瑚,你不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忘了那兩個美好的夜晚。」

  「你……」米珊瑚的臉瞬間紅成一片,伸出小手推開兩人過近的距離,「你非得在這種時候說這個不可嗎?」

  「怎麼?怕你的愛人誤會?把你甩掉?」

  「才不……」她才想反駁,可是眼光一溜,她看向傑森,又看向黎肇風,她想是該給這個莫名其妙的臭男人一點教訓的時候了。「告訴你,我的愛人心胸寬大得很,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把我給甩掉,對不對?傑森?」

  「嗯?」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傑森突然發現自己被拉下水,錯愕了下,連忙點頭回應著她的話,「嗯,親愛的,你怎麼說怎麼是。」

  得到令人滿意的協助,米珊瑚揚起可愛嬌俏的下巴,得意的看著眼神逐漸陰黯到谷底的黎肇風,擺出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得意神情。

  黎肇風那凶狠得似乎想置人於死地的眸光先是瞪著她,後又轉向傑森,接著又轉到她臉上,「這樣玩弄男人你很得意?」

  「你說呢?」

  他看著她,短短的十秒,感覺幾乎像是一個小時這麼的長,米珊瑚只看到他俊美的深眸底,凶狠的眸光正逐漸消失,只剩一抹酸楚得叫人心疼的傷,近距離的深擊她的心。

  「我……」

  「算了!」黎肇風頹然的垮下肩膀,「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麼了。抱歉,打擾你們用餐。」一說完,他轉身就定。

  「黎……」

  米珊瑚開口想喚住他。心底有絲渴望,有絲帶著深層憐惜的歉疚,讓她想抹去他眼中的傷,可是她能說什麼?又該說什麼?

  一開始說得很明白,兩人本來就只是一夜情的對象而已,多個幾夜,也不過就是升等到床伴的等級,她有什麼資格叫住他?抹去他眼中的傷?

  「就是他嗎?讓你這幾天幾乎定不下心來工作的男人?」

  傑森關懷的聲音竄入她腦海那一片茫然的思緒中。

  「你說什麼?」她恍惚的轉頭看向他。

  「我說,就是他嗎?那個你口中的花花公子,卻讓你感覺到料想不到的溫柔男人?」

  「嗯……就是他。」

  帶著心底莫名的沮喪感,米珊瑚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傑森安慰的對她笑著,「我想,他一定是誤會我跟你之間的關係。」

  「他不是那種人。他若要女人,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手?」米珊瑚毫不自知當她這樣說時,她的神情有多麼的落寞與傷感。

  「嗯嗯,看起來他的確是那種會讓人渴望的男人,跟你的父親有點像。」傑森的眼中露出懷念的光芒。

  「別提他了,更別提我父親好嗎?」

  她突然感到生氣,於是對著侍者剛端上來的前菜,猛地拿叉子戳著。

  看著她的模樣,傑森那若有所思的目光飄向遠方,看到遠處黎肇風跟一位美麗的女子坐在一起吃飯的摸樣,

  員久他才開口,「好吧!,不提就不提,但你別虐待美食了,好嗎?」

  「啊!嗯……」傑森這一提醒,米珊瑚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

  這簡直是美食暴力!頓時她滿心愧疚的低頭。

  所以也就是這麼一低頭,沒讓她看到傑森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惡作劇光芒。


  「黎大哥,你剛剛過去做什麼?」

  「沒什麼!」

  「喔……」黎肇風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森冷語氣,讓商狄棻有點害怕,她吞了吞口水,沉默下來,但是過不到幾分鐘,趁著上菜的空檔她又忍不住問:「你……認識傑森的那個女人?」

  「不認識!」

  這次,森冷語氣比先前更飆悍,還帶著殺意,讓她嚇了一大跳,同時也頓覺委屈。今天是她的生日耶!

  「黎大哥……」

  「幹麼?」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把她到嘴的埋怨給瞪回去。

  說不出埋怨,商狄棻更不高興。這算什麼嘛?好不容易等到跟心上人聚餐,還是生日餐這麼重要的時刻,卻偏偏跑出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來打擾他們。

  「傑森的那個女人,一定不是什麼好女人。」

  「誰告訴你的?」一直埋首在食物裡的黎肇風突然抬眼瞪她。

  「我……」

  「看人如果只看外表,你會死得很慘,以後不管怎樣,要過日子還是闖事業,認識一個人的內在是很重要的。」

  「喔……」感覺到自己有如小孩般被訓時,商狄棻低下頭,眼眶漸漸泛紅。

  但是她依然不死心,用完餐在等甜點上桌的空檔,她忍不住又開口,「等一下我們有沒有要去哪?」

  「送你回家。」

  「呃?」

  「我晚點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大喝一場,買醉、買女人,買到能完全忘記米珊瑚為止。

  「什麼重要的事?」商狄棻終於忍不住發飆了,「不就是要去找那女人嘛!你一看到那女人就完全變了一個樣。」

  她語帶哭音,憤怒又哀怨的模樣讓黎肇風深感困惑,濃眉深深皺起,「你在說什麼?」

  「哼!你會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你卻這樣對我,要帶我出來過生日就好好的過,擺一張死人臉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紅著眼眶,商狄棻把餐巾往桌上一丟。這真是個差勁到了極點的生日!

  「小棻!我……」

  「你怎樣?」生氣歸生氣,商狄棻還是捨不得走,她渴望聽到他的甜言蜜語,就算謊言也好。

  「你知道我這輩子都只把你當妹妹看待。」

  「黎肇風!」商狄棻怒吼,毫下遲疑的端起桌上的紅酒,就往他身上潑去。

  黎肇風眉毛挑了下,一點都不覺得憤怒,只是有點可惜了那杯好酒。

  「你太過分了!既然這樣,幹麼要請我吃飯?還給我期待?」

  「這只是……」

  「只是什麼?遊戲而已嗎?虧你剛才還訓我要瞭解人的內在,你才是個膚淺的男人!哼!」商狄棻忿忿的站起身,抓起小皮包就要定人。

  「等等!」黎肇風拉住她,「我答應過你家人要送你回家。」

  瞪著他,她只感覺心被撕成片片,這種溫柔,何必!

  「讓我送你回家吧!」

  低沉的嗓音毫不帶著任何一點憤怒,他被她潑了一身酒耶!卻依然能這麼的鎮靜如常,而剛才他走到那個女人身邊時,也不過說了兩句話就臉色大變。

  商狄棻突然沮喪的發現,自己是絕對比不過那個能引起他心緒變化如此大的女人。

  「小棻?」他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嗯。」難過的低下頭,商狄棻坐回椅於上,不想哭卻忍不住一直流淚。

  「去化妝室把小臉蛋弄乾淨吧!弄好了,要是你不想吃甜點,我們就回去,好嗎?」

  「嗯。」認命的點點頭,就算知道自己沒希望,她還是沒辦法恨他。

  這積了這麼多年的暗戀情感,難道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你有資格愛米珊瑚嗎?」

  趁著商狄棻去化妝間的同時,黎肇風也進了男廁,試圖清掉一點衣服上的紅酒漬痕,可是他卻沒想到不速之客會就這麼大膽的走到他身邊,試圖挑釁他。

  他瞪著傑森,「我沒說我愛她。」

  「也沒說不愛。」傑森輕易的就抓到他的語病,他連「我不愛她」這四個字都說不出口。

  「你想說什麼?」瞪著這應該是情敵的人,黎肇風不知道為什麼,卻無法對他生氣,也許是因為他那雙柔得像是艷陽下的藍海眸子吧!

  「我想說的是,珊瑚是個害怕愛情的孩子。」

  黎肇風深深一震,他並沒有被情敵氣到喪失理智,事實上,只要米珊瑚不在的地方,他通常還是保有自己那大部分女人都不欣賞的理智。

  他看著傑森。這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個男人會批評自己愛人的話。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他的機靈跟敏感,讓傑森嘉許的拍了下他的背,「我跟她的關係……嗯,很複雜,不過絕對不會影響到你跟她之間想要建立的關係。」

  黎肇風看著傑森,半晌後才開口,「我非常喜歡她。」

  他的坦然讓傑森更高興,臉上的笑容幾乎無法克制,「我也非常喜歡她,但是喜歡是不夠的,年輕人。」

  黎肇風瞪著他。他在要求他給米珊瑚更多的承諾,可是目前他無法做到。

  「我幾乎懷疑自己已經愛上她了,我只能這麼說。」

  「很好!」黎肇風的回答不像時下一般敢愛敢恨的男人,但是這種回答反而讓傑森更讚許他的成熟,所以他給了他一個大方的擁抱,「去認識她吧!她需要有人教她愛情,而不是性。」

  黎肇風看著他,他的雍容大度比他外表的俊美更令人激賞,莫名的,心底對他升起好感,於是所說的話更顯真誠。

  「可是我不懂愛情。」

  「你懂的。」傑森笑著拍拍他,那鼓勵十足的話語,卻只讓他更茫然,「去隔壁的化妝室找她吧!今晚,我要一個人獨自緬懷,不要她的陪伴了。」說完話,人也準備要離開。

  「你到底是……」

  這外國男人跟米珊瑚的關係,實在是太令他好奇了。

  然而對於他的疑問,傑森只是神秘一笑,「去弄清楚我跟她之間的關係,你就能發現她不懂愛情、抗拒愛情的原因了,加油吧!年輕人。」

  「什麼……」


  事關米珊瑚,常常就會讓黎肇風的理智飛走一半。

  在面對她時,理智幾乎是個不存在的字眼。

  「不要?什麼意思不要?」

  帶著傑森的托付,他來到女用化妝室的休息區,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正在補口紅的米珊瑚。

  沒想到他才表達出今晚要送她回家,然後跟她好好談談的意願,卻只得到兩個甚是冷漠的字眼──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我可以自己坐計程車回家。」

  米珊瑚瀟灑的把口紅一收一蓋,丟進隨身的金色小皮包裡,她站起身瞪著黎肇風,氣勢一點也不輸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氣他的霸道,還是氣傑森擺她這一道,反正性感小紅唇翹得半天高,一臉「老娘我就是不爽」的神情。

  「你想穿這樣坐計程車回家?」

  瞇起眼,黎肇風瞪著她那馬甲式上衣。她難道不知道外面的禽獸有多少嗎?

  「沒錯!」

  察覺到他對她胸部的在意,她故意一挺胸,頓時那豐嫩雪白的顫動感讓他身體一僵。

  該死的!這臭女人!簡直是故意在挑戰男人的自制力。

  「我送你回去!」他冷聲道,往前跨了一步,就要撈住她的豐臂,沒想到她卻輕巧的一溜,閃過他的靠近。

  「我說不要了!你是耳聾還是耳背?聽不懂人話呀?」

  黎肇風看了看空空的手,只覺得自己的耐心正逐漸在消失,「我管你要不要,反正,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穿這樣回家!」

  「我也許不是一個人!」米珊瑚眨了眨妖媚的美眸,故意嬌柔性戚的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話裡的暗示意味這下可真的徹底的惹惱他,只見他慢慢的靠近她。

  「意思是……也許我還會去喝杯小酒!」

  今夜她真的需要酒精,需要酒來讓她忘記這臭男人的霸道蠻橫與無理取鬧。

  更忘掉他還有個美麗的女伴,兩人一起用餐的情景。

  「喝酒?又想釣一夜情對像?」

  米珊瑚渾身微微一震。可惡!這臭男人,不過就跟他失足一次,他幹麼要這樣一直強調,讓她覺得自己好差勁?

  「要你管!就算我要釣,這樣也不會……啊!你幹麼?!」

  黎肇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整個人困在化妝台和自己雙臂中。

  「幹麼?當然是想辦法讓你乖乖的聽話,省得你被外面的大野狼給吞了都不知道。」

  「大野狼?」美眸不悅的狠狠瞇起,瞪著那張越來越靠近的臉龐,「我認識的大野狼只有你。」

  「是嗎?既然如此……」

  黎肇風邪邪一笑,再也無法抵擋那近在眼前的誘惑,那微噘的紅唇和浮蕩在他周圍的空氣裡的清新香氣,那獨屬於她的味道,是這麼強悍的沁入他的鼻間,直竄進他的心底,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對她有多麼強烈的想念,讓他再也沒有遲疑的俯身一吻。

  「唔……你……唔……」

  先前的憤怒與不滿,在一瞬間被這個吻催化成熊熊大火,燃燒著體內每一寸的細胞,熱潮迅速的從小腹下方竄起,還沒來得及想對與不對,那緊接著壓上來的堅實火熱身軀觸感,更是奪走她所有的呼吸。

  他的大手緊緊的擁著她,將她揉壓向自己,彷彿要把她融化在身體裡那般的用力。

  明明兩個人都穿著衣服,可是那燃燒著的情慾之火,卻讓兩個人都身陷在一場奇詭幻麗,讓人無法自拔的夢境中。她閉著雙眼,感覺那炙熱濕潤的舌尖,蠃狂的在她嘴裡點燃一波又一波傳通全身的火焰,那纏繞著自己,彷彿這一生一世都不願放開的舌舞,更讓她感到身體裡所有的氧氣被吸得一滴不剩,她幾乎就要死去,心甘情願的沉淪在他所製造出來的情慾大網中……

  黎肇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想要在這裡就要了她的慾望,天知道他有多想在這一刻吻上她的渾圓,讓自己的剛強狠狠的貼近她的嬌柔香軟中。

  這才只是個吻而已,就令人幾乎喪失理智……

  她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麼樣的魔力?

  「你們在幹什麼?!」

  赫然一聲不敢相信的大叫,如同一盆冰水,當著熱吻的兩個人頭頂沖刷而下。

  「嗯?」

  深陷在情慾迷濛中的米珊瑚,還弄不清楚狀況時,就聽到身前的黎肇風沙啞低沉的嗓音傳來──

  「該死!小棻……我……」

  黎肇風放開米珊瑚,朝著剛從廁所中走出來的商狄棻走去。

  商狄棻一臉憤怒,深感受辱的看著這對臉上還明顯的寫著情慾的男女,「不要過來!」

  她瞪著米珊瑚的模樣,彷彿像個被情人深深背叛的女人。

  不知道是她的瞪視,還是那突然取代了火熱身軀的空調冷空氣,讓靠在化妝台旁的米珊瑚覺得全身冷得刺骨。

  她看向一臉憤怒的商狄棻,這才想起是那個女人,那個跟黎肇風同桌吃飯的美麗女子。

  「這是我的生日,你卻跟這種賤女人糾纏不清?!」商狄棻在廁所裡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這會兒又淅瀝嘩啦的開始狂冒落下。

  「小棻!」

  她的淚水讓黎肇風眉頭緊皺,他抓住她的雙肩,溫柔的擁她入懷,「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

  米珊瑚錯愕的看著擁著商狄棻的他,心中莫名一陣苦澀湧上喉頭。這該死的可恨男人!

  竟然在那樣的一個吻後說出這種話,她早該記得,男人本來就只是靠下半身的動物。

  可她又為什麼會感覺到心頭上有一陣酸意跟怒意,在瞬間於心底交織成綿綿密密,叫人逃不出的苦楚深網?

  「放開我!」

  商狄棻突然推開他,衝向在一旁發愣的米珊瑚,十指利爪眼看就要毫不留情的往她臉上抓去。

  「珊瑚!小心!」

  錯愕中擋不住人的黎肇風只來得及發出聲警告,米珊瑚一愣連忙退後,眼看著紅艷的十爪如風,似慢動作電影股從眼前往下狠狠一抓。

  「啊──」

  胸前那火辣辣的痛楚讓她知道這荒謬的一幕並非電影。

  低頭看,馬甲式上衣已經被她狠狠扯下,而在裸露的胸部上方,雪白柔嫩的肌膚上也出現七、八道沁出血珠的紅痕。

  「該死!小棻!冷靜點。」

  黎肇風立刻趕過來。

  他緊抓住她狂亂揮舞想再攻擊米珊瑚的雙手,「她是我的……朋友!你怎麼能這樣?」

  「朋友?!」

  被抓住雙手的商狄棻錯愕的睜大淚眼,惶然的看著他,然後瞬間又轉頭看向米珊瑚,「她是妓女,她……」

  「啪」的一聲,黎肇風重重的甩了她一掌,低沉的語氣裡充滿壓抑的怒火,「克制點,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再瘋下去,我叫你哥直接來把你綁回家。」

  他狠怒的語氣把她嚇到了,她愣愣的看著他,半晌後低下頭來,嗚咽聲隨即傳出。

  「嗚……嗚……」

  「你現在乖乖的給我坐在這裡,」他把商狄棻推到旁邊的沙發上,「我等等就送你回去。」

  接著他轉頭看著一臉神情複雜的米珊瑚。

  「你……不要緊吧?」

  「嗯……我……」米珊瑚像是從夢境中回神,一雙明媚的眼兒眨了眨,霧氣迷濛的看著他。

  最重要的人……

  他為什麼說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你衣服破了,抱歉。」黎肇風脫下直排扣的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大手溫柔的幫她把扣子輕扣好,「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會回去。」

  米珊瑚一震。她在幹麼?這男人已經有女朋友了,她幹麼還為了他的話和呵護的動作深受感動?

  「你的傑森已經走了,他要我送你回去。」

  「你要送那位小姐回去,不是嗎?」她尖銳的道。

  黎肇風瞇了下眼,「我記得你不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對吧?床伴。」

  米珊瑚怒瞪著他。他為何可以在前一秒鐘溫柔得讓人想哭,後一秒又瞬間變成這般惡魔的劣質嘴臉。

  「就這樣!自己拉好外套,不跟著我走的話,就休怪我不客氣。」

  「你能怎樣的不客氣?」

  「我會收回自己的外套,而你,我猜是不會想裸著上半身去坐計程車。」

  「我才……」米珊瑚一頓,想起自己上衣的慘狀,咬咬牙,「好!讓你送就讓你送,哼!」

  於是當她套著男人的外套,眼著他們兩人走出化妝室,不顧眾人好奇的眼光直接往餐廳外的停車場走去時,這兩女一男一點都沒想到,這樣詭異的畫面會被八卦雜誌寫成什麼模樣。

  當然米珊瑚更沒想到,當她甚不舒服的看著黎肇風護送商狄棻上車時,心中那種感覺竟然就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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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8-9 00:08: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送商狄棻回家之後,米珊瑚依然窩在寬敞的BMW後座,心裡的感覺複雜深刻,讓她沿路都緊閉著唇,不發一語。

  然而當她看到車子岔開了那條往她家的路,直接駛上通往陽明山的路徑時,她不得不開口了。

  「你要去哪?」這不是往她家的路。

  黎肇風轉頭看了她一眼,立刻又回頭,「到了你就知道。」

  她看起來就是很想抗議的樣子,可是張了嘴卻什麼也沒說,逕自窩在後座,像個可憐的孩子般蜷縮著身體。

  這模樣讓黎肇風看了心一緊,可是他什麼話也沒說,等到把車流暢的開進自家別墅的停車場後,他下車打開後車門,等了一分鐘,裡面卻沒有半分動靜。

  彎下腰,他看著車裡的人兒,「怎麼?睡著了?」

  問了這句,卻看到兩隻像黑夜裡的貓眼,那般晶亮無瑕的瞪視著自己時,他赫然知道她在跟他作對。

  「這是哪裡?」

  她的戒慎和恐懼全流露在簡單的四個字裡。

  「我家。」

  「我要回我家。」她的聲音聽來就像個小孩一樣的惶恐。

  黎肇風瞇了瞇眼,「我沒說不送你回去。」

  在這之前,那整段無言的車程中他早有打算,如果她不打算在他家留下,那麼他就去她家。

  「我不要下車,你先送我回家。」出人意料之外的,此刻的她竟然像個小孩生氣般的執拗。

  「你不打算換個衣服?」

  該死!只要想到她在他外套底下的模樣,他就沒辦法冷靜下來,可是他卻非得冷靜的跟她好好談談不可,他不要之前那種在她家和餐廳,那幾乎失控抓狂的感覺再度發生。

  「不要!你送我回去。」

  她的排斥再度讓他感到極度的不悅,那隱約瀕臨失控的因子,又在他體內蠢蠢欲動。

  「我只是想在跟你好好談談之前,先拿件衣服讓你……」

  「我都說不要了,你聽不懂嗎?」米珊瑚幾乎是怒吼出聲。

  他明明就有那個商小姐了,又何必來招惹她?

  他甚至連進出商家大門都不用打聲招呼,那種交情分明就是未婚夫妻才會有的熟絡,她又不是沒有看八卦雜誌,花心的他,外界都公認只有商狄棻這個性戚美麗的大小姐能擄獲,否則他也不會請商小姐前往如此有名的訂婚餐廳吃飯!

  「是嗎?」她的倔強再次讓黎肇風做出了意想不到的舉動,他突然坐進後座,「好,既然這樣,那你把衣服還我。」

  「啊?!」米珊瑚沒想到他邊說邊扯開那件西裝外套,甚至連價值不菲的領扣拉壞了都不在乎,他的蠻力嚇壞了她。

  緊抱著自己胸前暴露的春光,她咬著下唇,一路過來,心底莫名的酸澀苦楚,而且強忍著淚意的委屈,這會兒全兜轉在眼眶邊緣。她快忍不住了,這男人何必這樣污辱她?

  「既然你喜歡穿這樣,那你就繼續穿吧!」

  黎肇風撇開眼光,拒絕去看那雙楚楚動人的水眸,他抓著自己的外套下了車,一砰」的一聲把車門關起,隨即落鎖。

  米珊瑚一驚,顧不得自己赤裸的上半身衝向門邊,想打開車門,可是車門把手卻文風不動,「別鎖著我,你想幹麼?」

  她對著半開的車窗朝他的背影叫著。

  可是黎肇風顯然是鐵了心腸,非但沒有回頭,腳步更是連頓也不頓一下。

  看他消失在門內,裡面燈光跟著大亮,米珊瑚知道大勢已去,早知道就乖乖的下車換衣服,有換總比沒換好,就算她要逃出去,叫計程車也比現在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好多了。

  她頹然的敲打著車窗,「該死的!你要怎麼整我才甘心啊!過分!臭男人!」

  胸部那隱約的痛楚,叫人分不清是抓痕帶來的,還是心臟一直緊緒著的關係。

  可神奇的是,當她以為自己會被困在車子裡一整夜的時候,突然高大的人影再度出現在車門邊,黎肇風穿著一身輕便的深藍色休閒服,還拿著一個旅行用的手提袋,那模樣看起來既輕鬆又愜意。

  他這是幹麼?

  半夜十二點要去旅行嗎?

  她愣愣的看著他走向車子,打開車門,高大的身軀優雅的滑入前座,把旅行袋往側座一放,接著轉頭倒車。

  那雙深邃的眼眸掠過上半身赤裸的她,好像當她是隱形人似的,只專注在別墅大門外的街況上,他單手操控著真皮方向盤,流暢的把車滑出車道轉進馬路裡,接著他按按鈕,關上所有的車窗,然後又把車子開入往山下行的車流中。

  「你現在又要幹麼?」看著車子往外走,加上他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讓米珊瑚莫名的火大。

  「送你回家。」

  「啊?」米珊瑚愕然的看著前座的他。她有沒有聽錯?

  「然後,」黎肇風將車拐入通往大直的馬路上,「去你家住一陣子。」

  「什麼?!」

  她的尖叫聲迴響在小小的車子裡,讓他的濃眉皺了下,「我又不是沒住過,犯得著這樣尖叫嗎?」

  「那……那次是意外,你不能住我家,你憑什麼……」

  「憑有過兩個晚上的意外,可以嗎?既然你不想跟我好好談談,只想這樣裸露著對著我,我當然只好住到可以好好跟你談談的地方,而不是一見面就想做!」

  「你……」他坦白的話語讓她臉紅心跳,可是依然嘴硬,「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怎麼會?」

  「當然!那只是一夜……不!兩夜情而已,那不代表什麼!」她選擇忽略心中隱約的抽痛感,挑明了針鋒相對。

  「只是兩夜情?」黎肇風此刻真高興自己先前已經作了心理建設,不然跟這女人在一起,實在不適宜開車,「真高興從來沒有男人經驗的你,會選上我來做個兩夜情的對象,既然如此,談談有什麼困難的?既然你認為我如此微不足道的話。」

  「我沒有認為你微不足道,只是你的表現讓我覺得不理智的人是你,面跟一個不理智的人在一起,當然沒什麼好談的!」

  「真巧,這實在也滿像我想對你說的話。」

  「什麼?」米珊瑚瞪著他的後腦勺,就恨手上沒鐵鎚,可以讓她一槌狠狠的敲下去。

  「你的理智叫你選擇裸露著上半身,叫你不要進我家換衣服,甚至還逼得我不得不去你家過夜。」

  哇咧!這是什麼理論啊?

  她瞠大雙眸瞪著他,「我可沒這……」

  「我有工作要做,也有朋友跟家人要顧,現在,你這個讓我心神浮動的小女人還如此的不聽話,這不算逼我算什麼?」

  聽聽看,竟然有如此荒謬卻說得頭頭是道的言論?

  她忍不住用鼻子重重的一哼氣,「你少說了一個該顧的,你的小未婚妻。」

  「未婚妻?」黎肇風有點訝然的問,忍不住抬頭看向照後鏡,想看清楚她的神情,「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如果這事實能讓你停止胡思亂想,好過一點的話,我可以先跟你聲明,不要說未婚妻,我連女朋友都沒有!」

  米珊瑚看著他深刻的半側顏,心底莫名狂湧上來的感覺是驚喜,更是混亂,但是她還是瞇起眼,懷疑的瞪著他,「你說真的?」

  他的濃眉淺淺一挑,心頭浮上一絲竊喜,眼看她就要掉入陷阱了。

  「真的假的只要你讓我去你那裡住幾天,你就知道了。想想看,天底下有哪個女人可以任由自己的男人在別的女人的窩待這麼久,你這麼聰明,又專門寫男女情愛專欄,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他的話實在是叫人無法反駁,米珊瑚雙手抱著裸露豐滿的胸部,歪著頭,好一會兒才發現不對!

  「等……等一下!我可沒答應讓你去睡我家,你說什麼也不能去。」

  「說說看。」

  黎肇風這個國際建築大師的名聲可不是浪得虛名,現在要當個好的建築師,能說能掰還能辯的口才也是非常重要的。

  「什麼?」

  「說說看我為什麼不能去?」

  「這……這當然有很多原因,第一個,我的床不大。」

  「那是雙人床。」

  「我睡姿不好,要睡兩人的位置才睡得著。」

  「沒差,你睡白天,我睡晚上。」

  他小心翼翼的藏起唇邊一抹得意的輕笑,俐落的把車子開進她家附近的一個車位。

  「那……那……」眼看家門到了,她擋下住大野狼了嗎?米珊瑚心裡越來越著急,「但是你……你在我家會弄亂我的作息。」

  「我的作息的確是跟你剛好完全相反,你睡覺的時候我離開,不打擾你,我回來的時候你需要吃飯,我可以帶吃的給你,當然,早餐也買,這樣如何?」

  「呃……這……」

  「下車吧!」

  從旅行袋中掏出一件有些歷史的黑色T恤,丟給後座的她。

  「可是……」美眸緊張的眨了眨,接過衣服,顯然有些手足無措。

  「你到底在怕什麼?」

  他好笑的看著她笨拙的把自己的身體套進他的大T恤裡,忍不住伸手幫她拉了下衣擺。

  「怕?」

  美眸從T恤的圓領露出來的那瞬間,她的身體也跟著震了下。

  「對呀!截至目前為止,我也只不過是個床伴而已,你在怕我什麼?」

  他的一句話叫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心底的思緒莫名混亂複雜,無法反駁他的話,可是卻陷入更深的困頓中。

  是啊!之前他說過他沒有女友,那又如何?搞不好他還有一堆像她這樣的床伴呢……

  一隻溫暖撫上她發頂的大掌,打斷她的思緒。

  「別亂想,」低沉嗓音的主人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在你之前,我可從不在女人家過夜的唷!」

  說完這句話後,黎肇風打開前座的門,拿起旅行袋,瀟灑的下了車,在他繞到後座米珊瑚這一側幫她開門時,他沒想到會聽到她這樣問──

  「那你來我家過夜,是因為滿意我的床上表現嗎?」黎肇風看著她,哭笑不得的感覺頓時讓他感到一絲退卻。面對一個這樣看來風情萬種、妖嬈過人,開口卻純真坦然得叫人無所適從的女人,他到底該怎麼辮?

  米珊瑚下了車,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追在他身後又逼問了一句,「怎樣?一

  「什麼怎樣?」

  黎肇風回眸,看著她穿著自己最喜愛的舊T恤,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突然心底澡深一震,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爆炸了似的,震得他腦袋嗡嗡作響,覺得她這模樣要是能在他面前出現一輩子就好了。

  一輩子?!

  他愕然驚覺這個曾經令他厭惡,關於男女之間的可笑用訶,這一刻竟然變成了他心底最深層的渴望……

  這是真的嗎?

  他真的……真的愛上了這個外貌艷麗,表現卻天真孩子氣的米珊瑚?!

  米珊瑚看他一直沒回答,忍不住在家門口擋住他,「你說啦!不可以賴皮,不然不給你進去……你覺得我在床上的表現……唔!」

  一個猛然又甜蜜的吻,吻去了她後面想說出口的話。

  他作弊,竟然用吻來代替回答,米珊瑚氣死了。可是……這感覺又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她幾乎無法抗議。

  接著她只感覺到身後的小鐵門被人推開,感覺到她在移動,感覺到自己的皮包被人打開,摸出鑰匙開了門,然後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她身上的,還是他身上的,全都被丟在地上……

  嗯!

  一場天雷勾動地火的戲碼,再度上演。

  只是這一次續場的表現,在男主角豁然的醒悟跟進駐女主角家中的決心,顯然會繼續再創高潮,一次又一次,發生那種停不下來,絕對不可能奸好談談的高潮。


  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從那晚她那件昂貴的馬甲式小上衣被毀了後,她的生活就從此跟過往的大不相同。

  先是黎肇風半強迫的進駐她自由的藍白小天地,接著是幫她重新整理大門跟鐵窗的安全防護措施,又接著聘請了一流的保全人員前來裝設保全裝置。

  理由是,大白天她通常不會接電話,有人按門鈴也不用,要是讓小偷誤以為這是空屋,偷進來的話,對她的安全太不和。

  反正理由都是他在說,事情也都是他在做。

  米珊瑚就算想反駁,也說不出好理由,只好任由他放手去做了。

  所幸在一連串感覺上被控制著的日子中,還是有不少讓她覺得有他在真不錯的感覺。

  例如半夜肚子餓,到床邊踹兩腳,就可以看到一個睡眼惺忪的大帥哥從床上爬起來,穿著背心跟短褲,瞇著眼睛,趿拉著拖鞋,走到巷口的宵夜現炒攤去幫她買炒麵跟炒劍筍。

  早上更不用說了,一大早就起床要準備去上班的他,幾乎天天幫她買早餐,讓她吃飽了好睡覺。

  而傍晚,她例行的運動,游泳完畢回家後,通常就會看到一個大男人站在她的廚房裡,使用唯一會用的炊煮工具──微波爐,開始幫她熱著兩人的晚餐兼宵夜。

  然而這些種種的好處加起來,最大的好處莫過於他給了她無限的靈感。

  不論是男女性愛的經驗,或是男女生活上摩擦的小細節所帶出的心情感受,讓她的文章越寫越有活力,讀者的回應也越來越多。

  這讓她愕然發現,原來在這世界上,流連在暗夜裡渴求著男女歡愛的都會人,其實心底都還是渴望著一份穩定的愛情。

  可是,她跟他之間的關係是穩定的嗎?又是愛情嗎?

  每當深夜裡,聽著他有韻律的鼾聲緩緩的從房間裡傳出時,莫名的不安就如輕煙般,俏俏的漫上她的心頭。

  愛情……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要性愛而已,而黎肇風也說過,她只是他的床伴而已啊……

  這樣的說法該滿足她了,但是為什麼隨著生氣卻甜蜜的半同居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的心卻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感到有所失落?

  「你要去哪?」

  看著米珊瑚穿著讓男人噴鼻血的黑紗透明上衣跟名牌牛仔褲,腳踏三寸高跟鞋正準備出門時,開了一整天的會剛回到家的黎肇風,一臉陰沉的瞪著她。

  「去深藍酒吧!」

  「去那種地方幹麼?」

  他的語氣更沉了,深藍酒吧是有名的一夜情製造廠,男男女女無論你的性向屬於哪一類型,在那裡幾乎都可以找到你渴望安撫寂寞心靈的一夜情,

  「工作啊!」

  燦亮的眸心在那雙刻意上妝過的明媚大眼中,溜溜的轉來轉去,她低頭整理小皮包裡的東西,就是不看他。

  黎肇風一步向前,扯過她的小皮包,逼她看他,「工作?有必要去……」

  突然一個小小又扁扁的塑膠套從米珊瑚的小皮包裡掉出來。

  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黎肇風赫然停下了話。

  兩人的目光一起移到那東西上,一個帶著惴惴不安,一個則神情複雜莫測。

  「你要去做什麼工作?」

  這會兒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像南極冰原上刮起的暴風雪。

  「我……」吞了口口水,米珊瑚突然有點痛恨起自己對他看法的在意,「去觀察……我本來就常常去不同地方的PUB呀!」

  「那這個……」他用指尖夾起那個保險套。該死的,這保險套還是他買來的。

  「那是安全上的必備措施,我每次在專欄上都會提醒別人,沒理由我自己卻不帶吧?」

  「你想跟別的男人上床?」

  一瞬間,冰原暴風雪變成了龍捲風,他狠狠的握住她的雙肩搖晃著,「我不管你的工作內容是什麼,你想跟別的男人出去,除非我死!」

  這句話一說完,不要說米珊瑚一臉震驚,連黎肇風自己也嚇一跳。他對她的佔有慾何時竟然變得如此偏激?

  在一陣幾乎讓兩人都無法喘息的沉默過後,米珊瑚開口,「我覺得……你……也許……搬回去住一陣子會比較好。」

  深眸瞇了瞇,無法否認她說的話。他對她的佔有慾的確是強得駭人。

  強自深呼吸,喘口氣後,他道:「也許你說的對,但是我不想你這樣去深藍酒吧那種地方,太危險了。」

  再開口,他說話的方式理智多了,語氣也不若先前那樣暴風暗藏。

  米珊瑚看著他,那雙沉黝的眸子裡,情感是這麼的濃郁,幾乎濃得叫人喘不過氣來,也無法呼吸。

  「答應我,要去的話,找值得信任的朋友跟你一起去。」

  說完話,他放開米珊瑚,高大健碩的身軀竟然看似有些落魄,他回身就要走出大門。

  「你要去哪?」一陣詭異的心慌突然攫住她。

  黎肇風身子頓了下,沒有回頭,只有低沉又黯然的聲音傳來,「就像你說的,我回去住一陣子好了。」

  兩個人在一起,那心底激盪翻湧的情感太濃、太烈了,幾乎叫人不迷失自己都難。

  「一……一定要現在走嗎?」

  提議是她說的,她知道,可是這一瞬間她卻突然下希望他真的離去,她在心醫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而不是因為看到他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時,心底的那一抹痛所引起的不安。

  「我沒辦法在這裡待著,胡思亂想你可能會遇到的危險,然後等你回來。」黎肇風說的是心底話,說出來了他才知道,原來方纔那種強大的佔有慾,來自的是心底對她更強烈的在乎。

  「既然這樣,你……你不會陪我去嗎?」

  「你……」黎肇風慢慢的回頭,看著米珊瑚,她美艷中帶著一點惶恐的神情,驀然的讓他心一緊。

  「跟我去吧!」

  米珊瑚握住他的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只是因為不想看到他臉上再度出現那種跟他全然不相配的落寞。

  那種神情讓她的心好緊、好緊,緊到胸腔裡幾乎都互相牽攪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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