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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襲玦 -【愛人請上勾(愛人別逃之一)】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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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玦 - 愛人請上勾(愛人別逃之一)

就說人的同情心不要亂用,
瞧瞧她的一時沖動干了什麼事——
把那個男人給帶回家‘收留’?!  
去!她一向就相信男人沒半個好東西,
尤其像他這種長相俊美扮單純的,
骨子裡才是邪惡到了極點──  
可恨!她看了廿幾年的男人,
竟然還會被他耍得團團轉,
原來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什麼愛她所以要照顧她,全都是假的啦!
他是有錢到可以砸死人的少爺,只不過是想找樂子調劑調劑,
怪就怪她沒長眼睛,自己一廂情願的‘撩’下去,
人家他可是有明示加暗示,聲明只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
想賴給他?那得看她下輩子有沒有那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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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迷亂的世紀末,即使在深夜,依然霓虹閃爍,玩樂買醉的人們,在街上流連不歸,追求著刺激、尋找著快樂。

  其中,黑街裡的“墮落”,更是眾人放縱浪蕩的場所。

  震耳的搖滾樂由門後傳出,炫亮的舞池裡,眾人展現著誇張的舞姿,臉上均揚著燦爛的笑,盡情揮灑著屬於自己的青春。

  而最燦亮耀眼的,莫過於舞池中的一抹艷紅,隨著音樂的節拍,她扭動著纖細的腰,酒紅色的長發在霓虹光影下閃耀,搖擺的柔美嬌軀引起眾人的渴望。

  倏地,激熱的搖滾樂曲轉為煽情的樂曲,低柔輕緩的旋律劃過人們饑渴的心,女郎的舞姿也隨之一變,纖手挑逗的撫著身子,嬌軀柔媚的搖著,整個人閃著如火似的媚態,頓時炫惑了眾人的眼。

  輕輕一甩頭,及腰發絲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艷紅,她笑了,銀鈴似的笑聲隨之輕揚。

  她對四周的迷戀目光毫不在意,紅滟的唇角微微揚著,勾人的星眸帶著誘惑的看著她面前的男人,她伸出雪白的手臂環住男人的頸。

  “你愛我嗎?”眸微掩,香甜的氣息拂上男人敏感的耳際,感受到男人身下的反應,她不由得輕輕的笑了,長翹的睫羽隱藏不了眸下的蔑視。

  這就是男人,一點也經不起挑弄,只要隨便一拋眼,即可輕易上手,而他們所懷的目的,她也很清楚明白,但,那又如何?這世界本就墮落了,那再加上她這一個墮落的人,也不算什麼吧?

  只是男人還來不及告訴她答案,一名女人就倏地沖過來拉開了他們,且在她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賤女人!你憑什麼搶我的男人?”女人尖聲怒罵著。

  微微一笑,舔去嘴角的血絲,手揚起,啪啦兩聲,她在那女人臉上丟下兩個清晰的掌印。

  “你確定是我搶走你的男人,而不是你的男人自己來黏我的嗎?”走向前,看著那已愣住的女人,“不過,無所謂,你要的話就還給你好了。”只是個男人,她真想要,手隨便一伸都可抓得到,而且,對於已經被她搶到手的男人,她也沒興趣了。

  “影,你說什麼?”不敢相信她所說的話,男子怔愣的想抓住她的手,可還沒碰到她,就被過來的保镖給壓住了。

  “你們想做什麼?”女人掙扎著,卻掙脫不開保镖的箝制。

  “影!”男人喚著她的名,卻被她眼底的冷漠傷了心。

  “把他們二人帶出墮落,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他們。”紅唇勾起嘲弄,她漠然的看著帶走的男女。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的興致了。”她優雅的彎身,“就請大家喝酒,當作賠禮吧!”

  話一說完,歡呼即刻響起。

  凝著笑,她旋身離開舞池,緩步走向吧台,優雅的坐上椅。

  “噴,又傷了一名男子的心了。”身旁的女子搖頭,圓潤的臉上帶著笑,頓時點亮她平凡的臉龐。

  “怎麼?你想為那男的抱不平嗎?”一手慵懶的支著螓首,肩上的紅肩帶微微滑落,貓似的眼瞳閃著嘲弄。

  “哪敢,我可不想被你轟出墮落。”皺皺俏鼻,紀嫣然環顧四周狂舞的人們,標新立異的裝扮、臉上畫滿五顏六色的色彩,均揚著無謂的笑,好似生命就這樣了。

  “你的墮落還是一樣熱鬧。”看著舞池上相擁的人們,有的甚至當眾接起吻來,旁觀的人叫囂著,見他們臉上的飛揚的笑容,她也不免揚起了唇角。

  順著她的眼看過去,夜君影不置可否,揚眸看向酒保,“峰,一杯罂粟。”

  “又是罂粟,你喝不膩喔?”紀嫣然下意識的皺起眉,她曾嘗試過一次,馬上被那味道給嗆到。

  夜君影睨了她一眼,纖手輕劃過她面前的杯子。

  “我才想問你,每次來nm都喝綠茶,當我這是茶店嗎?”來UB喝綠茶,這種事也只有她紀嫣然做得出來。

  紀嫣然聳肩,咬著吸管,下理會她的話,同樣的話都聽好幾年了,早沒感覺了。

  “你的罂粟。”峰將酒杯放到她面前,泛著水珠的玻璃杯,隨著裡頭的金黃液體而微閃著光。

  “謝了。”挑眸一笑,端起酒,她輕啜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裡泛開,豐唇因水的滋潤而更顯潤。

  貓瞳望向紀嫣然,“看什麼?”眉微揚,一舉一動皆流霹出誘人的性感。

  “臉不痛喔?”上頭可還留著明顯的指印。

  “我想那女的會比我更痛吧!”揚起嘲弄的笑,懶懶的接過峰遞來的冰毛巾,笑著道聲謝,將毛巾敷向微紅的臉頰。

  紀嫣然揚眉看向峰溫柔的眉眼,峰對她微微一笑,接著轉身調起別的顧客要的酒。

  “怎麼?對我家酒保有興趣呀?”見紀嫣然凝著峰的眼,夜君影不掩興味的看著她。

  “就怕人家有興趣的人不是我。”喝口綠茶,她噴噴出聲,“還真是紅顏禍水,怎麼每個男人都看上你這只不安分的貓,明知下場會被抓得滿身傷。”勾起戲弄的笑,紀嫣然搖頭輕歎。

  “因為我可以陪他們玩,而這也是他們想要的。”她冷冷的一哼,艷容滿是不屑。“我可以是最好的玩伴,卻絕不是他們理想中的妻子人選,男人,哪個不愛偷腥?”

  “如果他們是真心的呢?”玩著杯裡的吸管,紀婿然隨口問著,“那你不就失去個好男人了?”

  “真心?”夜君影嗤之以鼻,:那他們還會腳踏二條船?”真心,哼!那是世上最不真實的東西。

  “搞不好他們是真的愛上你了,為了你甘心放棄別的女人也不一定。”瞄了夜君影一眼,她支著粉頰,唇畔凝著笑。

  “呵,你是小說寫多了嗎?滿腦子的天真情愛。”睨了她一眼,“你認為那些男人有可能愛上我嗎?”她挑眉輕問,“不,他們只是喜歡刺激,喜歡偷情的滋味,以及我這張臉。”

  勾起嘲諷的笑,“改天我不再美麗了,他們還會看我一眼嗎?”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罂粟,她輕輕搖晃,聽著冰塊撞擊的聲音。

  紀嫣然揚眉,對她偏激的言論不以為然。

  “我想對象若是換成蜂,他一定願意的,不管你是美是丑。”眸一轉,她故意說著。

  “現成的好男人就在面前,你不要,偏偏要去外面找,唉,你是想找什麼?”眸子直睇著她,“世上真正的愛情嗎?”

  “紀嫣然,你閒著沒事做嗎?”眸微斂,夜君影淡然問著。

  “不,我忙得很,一大半的稿子還沒寫完呢!”她聳肩,“只不過最近我對心理學非常有興趣,正在研究當中。”她毫不客氣的直捋貓須。

  “聽說愛玩弄感情的人或是看不起愛情的人,其實呀,心中比誰都渴望愛,可真正碰到了,卻又退縮,影,你知道為什麼嗎?”她輕問。

  “為什麼?”搖著酒杯,夜君影眼底一片漠然。

  “因為他們怕呀,怕那真正的愛,所以不停的告訴自己,世上無真愛,然後再去追尋下一個愛,反復追求,等待著救贖。”見她平靜的臉,紀婿然聰明的適可而止,玩弄貓須倒無妨,要是踩痛了貓腳,那連自己都有可能會遭殃。

  “喔?那誰能救贖?”揚起眸,眸裡淨是冷然,直直的掃向始作俑者。

  喔喔!真的踩到貓腳,野貓上火了。

  “唔,天使吧!”紀嫣然揚起無辜的笑臉,天真的眨眨眼。

  這時她就很感謝上帝,雖然沒給她美麗的皮相,卻給她一個笑起來就純真無比的臉,遇到事情,只要笑就對了。

  “天使?”夜君影輕笑出聲,“有時間研究別人的心理,不如乖乖寫你的小說吧!”哼,天使?世上才沒這種東酉!那不過是世人美化這世界的虛構物罷了。

  “喂,聽你的口氣是很看不起我的工作,是不是?”紀婿然瞪了她一眼,“好歹我也算是個文字工作者。”

  “是呀,編織王子與公主的美夢,欺騙天下純真少女心。”

  夜君影輕嘲,一口喝盡杯中的酒。

  “隨便。”紀嫣然站起身,對她的嘲諷不以為意,“該走了,回去工作了。”伸個懶腰,休息夠了,也該乖乖賺錢去了。

  “順便遇到天使嗎?”夜君影也起身,櫻唇勾起笑,笑著天使這名詞。

  “我不遇見惡魔就不錯了。”想到後天就要交稿,她卻連第一章都還沒動,眉尖不由得緊緊皺起,她已經可以想像惡魔編編的怒吼了。

  夜君影當場笑出聲,“怎麼?又要拖稿了?”每次都聽她被迫殺,她早沒感覺了。

  “只能趕趕看哕。”紀嫣然看向她,“怎麼?你也要走了?”

  “二天沒睡了,回去補眠。”打個哈欠,如貓似的懶散。

  “怎麼?連續操了二天喔?”紀嫣然滿臉暧昧,卻也知那些男人從沒碰過她,能讓那些男人摸她,已是影的極限了。

  白了紀嫣然一眼,懶得理會她的話,“要我送你回去嗎?”

  拿起椅上的外套穿上,夜君影隨口問著。

  “不了,今夜天氣好,走走也許會有靈感也不一定。”紀嫣然搖頭拒絕。

  “好吧,那我先走了。”揮手向紀婿然道別,她離開了墮落,今天玩夠了,休息幾天,再去找新獵物吧!

  走出墮落,向顧守的保鐐點頭微笑,夜君影慢慢走向愛車,卻在經過一條暗巷時停下了腳步。

  她轉頭看向黑暗的巷子,眉也微微挑起。

  如果她沒聽錯,巷子裡該是傳來一陣陣細微的呻吟聲,斂下眸,沉吟一聲後,聳了個肩。

  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她一向不是什麼好心人,此時她最想的就是回到家裡的大床,好好睡一覺,其余的都不想管了。

  搖頭微微一笑,再次舉起腳步想要離開,可不知為何,她卻怎麼也踏不出舉起的腳步。

  再次看了暗巷一眼,她擰起了眉。

  停頓了會,這次她轉了個身,卻不是走向停放在前方的車子,反而走進巷子,隨即的,她再次停下腳步,為自己奇怪的舉動皺緊了眉,可自己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掀開了牆邊的破竹簍,然後她看到了他——

  一名受傷的天使!?

  眨了眼,她沒看錯吧?

  “你是誰?”揚起黑眸,俊美無塵的臉上沾染到幾許血漬,可卻無損他的容顏,一雙純淨的大眼直勾勾的看著她,臉上也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顯然那笑扯動他臉上的傷口,令他的眉微微皺了下,可那笑卻依然沒有消失。

  他的問話讓她回過神來,隨即對自己嘲弄一笑。

  她在想什麼?一定是被紀嫣然的話影響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天使,雖然眼前的他,長得確實有點像。

  不過,她想就算真的有天使,需要救贖的人也不會是她,因為她不用也不需要。

  “你怎麼不說話?”眨了眼,天使再次開口,臉上的笑依然純真。

  “你呢?你又是誰?”她挑眉反問,卻不期望他回答,今夜的舉動已經夠反常了,一點也不像她。

  腦裡不期然的又想到紀嫣然的話,她冷哼一聲,救贖,下輩子再看看吧,不再理會他,夜君影腳步一轉,就要離開巷子裡。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夜君影再一次停下了欲離開的腳步。

  “我叫斐悠,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清亮的聲音讓夜君影不由得回過頭看向他,不意看進那雙干淨的眼眸,心……不由得一震。

  “君影,夜君影。”微啟唇,不由得吐出了名字,一說完,她立刻愣住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對陌生人說出名字,卻是第一次對她不想搶的男人說出名字。

  是的!她愛搶別的女人的男人,不為什麼,只因為好玩,也想知道這世上有沒有真正忠貞的愛情,而事實證明,沒有!

  所以她才不屑愛情,永遠,那不過是虛幻的名詞;承諾,那不過是騙人的東西;愛,哈,更是虛假的玩意。

  只有笨蛋才會相信,紀嫣然總說她冷漠、無情,可是她並不覺得。如果說她真是冷漠無情,那也是世界所逼的,因為唯有冷漠,才能不被傷害;因為只有無情,才能傷害別人。

  與其被人傷害,她寧願傷害人,至少傷人自己不會痛,雖然自己所傷的人,總跟她一樣是女人;

  可那又如何?那些女人該感謝她才對,因為是她讓她們看清她們男人的真面目,不是嗎?

  她不屑男人,也不屑愛情,可是她愛玩男人,也愛玩愛情,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她無聊。

  這世界太無聊了,如不為自己找點樂趣,那該怎麼過日子呢?

  所以她開設了墮落,讓無聊的人們在墮落揮灑青春,恣意輕狂,而她則在旁觀賞,偶爾加入其中,為墮落點上一抹炙熱的火。

  可現在自己是怎麼回事?竟輕易的對一個她一點也不感興趣的……男孩,說出自己的名字,這一點不符合她的個性,不符合她玩弄男人的個性,頭一次,她有點抓不到自己的心。

  “君影,很好聽的名字,很高興認識你!君影。”斐悠臉上的笑依舊燦爛,沒有因為她臉上的漠然而灰黯。

  “我也是。”將心中怪異的感覺揮去,

  是她想太多了,面前的他雖是男的,可……

  夜君影看了他一眼,清秀的臉龐,帶著少年般的稚氣,她想他應該沒超過二十吧?呵,對個少年她需要防備什麼?而且他眼裡的純真也今人不忍拒絕他。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斐悠皺皺鼻子,臉上依然帶著笑,一抹純真的笑。

  “你被搶了嗎?”看著他身上的污漬,夜君影微微擰了眉,看來台灣的治安還真是愈來愈差了,還沒到午夜就已經有搶匪了。

  “不!我想是不會有搶匪來搶我的。”斐悠對她笑了笑,倚著牆,慢慢站起身,“我跟人打架,不過,打輸了。”他皺了眉,俊秀的臉上有著不甘心。

  打架?夜君影這個字眼挑起了眉。

  是她聽錯了,還是看錯了?看起這麼純真的孩子竟會是個不良少年?

  雖說外貌可以騙人,可是眼睛卻是不會說謊的,一個擁有純淨眼眸的男孩,照理說,該是好人家的孩子才對,除非,他已練到眼睛能說謊的地步。

  斐悠沒有發現夜君影眼中漸漸浮起的戒備,依然毫無戒心的說著:“我看到一個老婆婆皮包被搶了,所以追了上去,不過被打的很慘。”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很丟臉,是不?不過我還是有幫老婆婆把皮包搶回來!”他揚起臉,臉上有著得意。

  見他得意的笑臉,夜君影也跟著揚起笑,戒備也散了去。

  “而且打輸也不能怪我呀,誰叫我……”還沒說完,他身影一晃,即向夜君影倒了過來。

  夜君影愣了下,還來不及閃邊。即被他壓倒在地。

  “喂!你做什麼?”她下意識的舉起手,就要送他一掌,卻在聽到他的低語時,停住。

  “我肚子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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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好好吃喔!”斐悠呼噜呼噜的吃著泡面,俊秀的臉上淨是濃濃的滿足,“這是什麼東西呀?怎麼這麼好吃?”偷了個空,咬著面條,他抬起臉問著,一邊還不忘咀嚼口中的美味。

  “你不會沒吃過泡面吧?”二手撐著臉,夜君影坐在桌前,好笑的看著他臉上的滿足。

  今夜她再次做個反常的舉動——把他帶到她家,還親手煮了泡面給他吃,心裡無不對自己舉動的訝異,因為她的地方,一向是不准男人進來的。

  “我沒吃過。”斐悠搖頭,眨著眼,他皺皺鼻頭,然後又笑眯了眼,“這泡面真好吃。”

  或許是這張純真的笑臉讓她放下戒心吧,很久沒看到這麼單純的笑容了,不含一絲雜質,干淨的讓人見了就舒服。

  “沒吃過?”夜君影訝然的揚起眉,看著他身上的穿著,雖然有些髒污,不過看得出采是名貴的衣物,還有他身上散發的氣質,感覺並不像普通人家,“你不會是離家出走吧?”黑眸睨著他,夜君影沉下臉,“吃完就請離開吧,我這不收留逃家的小孩。”

  “逃家?”斐悠無辜的眨著眼,無視夜君影沉下的臉,他依然笑得燦爛。“我沒有逃家呀!”

  “喔?”夜君影斜睨著他,“那怎麼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逗留?”當初沒仔細想就把他帶了回來,現在她才覺得有絲不對。

  “我原本住在國外,這次到台灣是想找我母親。誰知我下了飛機沒多久,東西就被偷了,在街上徘徊到半夜,然後就遇見你了。”純真的眼眸可憐看著夜君影。

  “喔!”夜君影點了點頭,拿起電話,將電話遞給他,“那你現在可以打電話給你媽媽吧?”清瞳睇著他,滟紅的唇角揚起笑,擺明不相信他的話。

  “我不知道她的電話。”見夜君影又揚起眉,他趕緊又說著:“我爸跟我媽在我小時候就離婚了,從那之後我就從沒見過她,後來聽說她在台灣再婚了,所以我才特地跑到台灣來,希望能見她一面。”

  他眨著眸子,純真可憐的睇著她。“我沒有謊,我說的是真的。”

  被他的眼神給軟了心,夜君影放下話筒,“那你父親知道你到台灣嗎?”她坐上他前面的椅子,輕聲問。

  “知道。”他低下頭,手中的筷子輕攪著碗中的面,“因為我快滿二十八歲了,所以他答應我二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就是讓我到台灣找我母親。”

  “你二十八歲了!?”夜君影打斷他的話,臉上滿是驚訝。不會吧,他看起來就一副未滿二十的模樣,怎麼可能比她大?

  他抬頭看著她,“嗯,再過二個月我就滿二十八了。”看夜君影一臉驚訝的模樣,斐悠不由得輕歎一聲,“看來我這張臉皮又讓人誤會了。”

  “我還以為你才十八、九歲。”他竟還比她大幾個月,夜君影擰起眉,二十八,那他就不是小孩了,而是個比她大的“男人”,她竟然讓個男人進到她屋裡,真是……

  可是,夜君影看了斐悠一眼,二十八歲的大男人,怎麼臉上的表情會純真到不像樣,這……也太扯了吧?

  見夜君影攏起眉,斐悠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話,“誰知沒找到母親,還一到台灣機場,就發生一堆事。”話落他笑了笑,不再說話,低下頭一口氣將已半涼的面吃完。

  “謝謝你的招待,面很好吃。”斐悠站起身,“就不打擾你了,拜拜,君影。”他笑著向夜君影道再見,轉身走到門前,握住門把,就要開門離去。

  “等等。”夜君影喚住他,隨即眸中閃過一抹懊惱。

  她是在干嘛,他走了不是很好,她也少了一個麻煩,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忍讓他一個人流落街頭。

  怎會這樣?她明知道他不是個少年,而是個比她大的男人,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再瞄了斐悠一眼,純真的眼眸、無心機的表情,鬼才相信他二十八歲!夜君影擰起眉,想到他剛剛的話,二十八歲的生日願望,都是個成年人了,怎麼還會這麼聽父親的話?是被保護得太好,所以不知人間疾苦?還是他心智有問題?

  “還有事嗎?”斐悠偏著頭,不解的看著她。

  “唔,你父親是不是很保護你?”不好意思直接問這人是,是弱智,夜君影問的十分委婉。

  “算是吧。”斐悠微笑了笑,“他一向不准我一個人出門,我要出去一定要有保镖跟著他才准許。”說到此,他不禁笑得無奈。

  “喔。”夜君影點了點頭,“看來你被保護的很好嘛!”他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不然就是他父親有戀子情結。

  “是保護的太過了。”斐悠扯出笑容,“所以常有人笑我什麼都不懂,都二十八歲了,還被人這麼說,也蠻沒用的。”他皺皺鼻,一臉自嘲的表情。

  夜君影被他的表情給逗出笑容,總算能理解原因了。

  “呃,那你今晚要住哪?”微抿著唇,夜君影輕聲問。

  “不知道,隨便找個地方睡吧!”斐悠無謂的聳著肩,臉上依然揚著笑容。

  “那你身上還有錢嗎?”夜君影下意識的再擰起眉。

  “唔。”斐悠低頭掏著口袋,“有,二塊美金。”抬起頭,他笑著。

  很好,二塊美金,在寸土如金的台北頂多只能撐過一餐,翻了翻白眼,夜君影無奈的想著。

  “你可以留下來。”想了會,夜君影才緩緩開口,“直到你找到你母親為止。”

  很好,她今天再次做了件奇怪的事,收留一名成年男人,想必說出去沒人會相信,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做了這種決定。

  可只要一想到他一人像個流浪漢睡在街頭,她就……不忍心,揚眸看著他,許是他身上的干淨氣質讓她軟了心吧。

  “你說真的?”斐悠亮了雙眸,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被他臉上的喜悅給感染了,夜君影不由自主的揚了抹笑,輕點了點頭。

  “哇!”斐悠撲身抱住她,“謝謝你,君影,你人真好。”清亮的聲音帶著歡喜,然那雙清亮的眸子卻在瞬間閃過一抹狡黠,只是背對他的夜君影沒有看到。

  “你身上好臭。”聞到他身上的臭味,夜君影不禁皺起眉,雙手推開他。

  “是嗎?”斐悠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髒污,低頭聞了聞,好看的眉也緊緊蹙著,臉上有著嫌惡,“真的很臭。一定是剛剛跌在垃圾堆的關系。”

  被他臉上顯見的嫌惡給逗笑了臉,很奇特,在他面前笑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他讓人不自覺的卸下心防。

  “你進去洗個澡吧,我拿件衣服給你。”夜君影走進房裡,再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套干淨的衣物。

  “這套衣服你勉強穿一下,明兒個我再帶你去買幾件便服。”她將衣服遞給他。

  “謝謝。”接過衣服,斐悠笑得燦爛。

  “浴室裡有干淨的毛巾,你可以用。“夜君影說著,看著斐悠進了浴室,她呼了口氣,也進了房裡的浴室,准備沖洗漫著煙酒味的身子。

  閉上眼,站在蓮蓬頭下,任熱水沖洗著雪白的身子,濕淋的長發復在背後,掩住了雪白的凝膚。

  她輕撥著長發,白色的熱霧彌漫了整間浴室,不期然的,腦裡浮現紀嫣然在墮落裡說的話。

  天使的救贖……

  然後又想到了斐悠。

  哼,她在想些什麼?不會真被紀嫣然的話影響了吧?

  呵,那家伙的話哪能相信,她一定是閒著沒事做,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

  關了水龍頭,她步出浴缸,輕甩了濕發,拿起架上的浴巾輕輕擦拭著。

  不知斐悠洗好了沒?那套衣他應該能穿吧?當初買衣服時不小心買大了,依他的體型應該可以勉強穿得下吧?

  擦著發,她隨意想著,穿上浴袍,肩上還披著毛巾,她步出房間,手還隨意擦著濕發,黑眸不經意一揚,隨即定在一點。

  斐悠彎著頭,手上的白色毛巾輕拭著半長的黑發,黑眸微掩,長長的眼睫在俊秀的臉上形成黑影,白色的睡衣合身的穿在他身上,前面的幾顆鈕扣開著,露出精瘦的胸膛。

  “君影。”斐悠看見了她,俊臉馬上升起一抹笑,“你也洗好澡啦?”清澈的黑眸溫柔的睇著她,即使見到她暴露的穿著,臉上的笑依然無一絲邪念,純淨的令人不由得呼吸一室。

  夜君影臉上莫名的一紅,她趕緊別過頭,急促的說著:“你就睡在沙發好了,我剛把被子放在椅上了,就這樣,我去睡了。’說著,她轉身就要走進房裡。

  “君影。”誰知斐悠竟喚住她。

  “什、什麼事?”夜君影不由自主的回過頭。

  “晚安。”好看的唇揚起笑,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深邃清澈的眸子好似要將她吸了進去。

  “晚、晚安。”夜君影趕緊逃人房。

  關上房門,背靠著門,她閉上眼不住的深呼吸,她是怎麼了?心跳得這麼快?

  甩了下頭,將莫名的感覺甩了開,躺上柔軟的床,她疲憊的閉上眼,將臉埋進枕頭裡。

  該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她想著,思緒依然混亂,可疲倦的精神卻讓她緩緩進入夢鄉,而那張純真的笑顏卻不停在夢中浮現,久久不散……

  不該睡得太沉的,看著黑暗的四周,聽著熟悉的哭聲,夜君影想著。

  多久沒作這個夢了,記得很久了不是嗎?那怎會突然又夢到了?還真實的讓人恍如置身在現實一樣,不,該這本來就是發生過的事。

  揚起嘲諷的笑,她踏出腳步,在黑暗中順著哭聲走了過去。

  來到一扇門前,握住手把,她遲疑著,可最後還是堅決的將門打了開,然後毫無意外的看著房裡哭泣的女人。

  那是一名很美的女人,三十上下,不算年輕,可就是美,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尤其此刻她又楚楚可憐的哭著,柔美的臉龐有著脆弱,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上前好好的呵護她。

  不過,前提是這名女人得不生氣才行,夜君影想著。

  果然,才想完沒多久,酒瓶就往她旁邊砸來,撞上了牆壁,飛散的碎片劃過她的臉,一絲血痕從雪白的嫩頰上泛開。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要我?”女人吼著,臉上滿怖著淚,”我是這麼的愛他,為什麼他不要我?”水眸閃著狂亂,直直的看著夜君影,可黑眸裡卻無她的身影,僅是一片黑。

  “他明明答應會跟我相守一輩子的,他還說他愛我,不能沒有我,我是他的唯一,他說過的……”女人低訴著,臉上的表情有如小女孩似的純真,可不一會又化為猙獰。

  “他謊,他變心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揪著長發,女人尖吼著,“小影,你說,他為什麼不要我?”水眸望著夜君影,女人可憐的問著。

  夜君影沒有回答,僅是靜靜的看著她,臉上一片默然,唯有她知道自己的手正微發著抖,心也狂跳著。

  “為什麼他要離開?我是這麼的愛他,為什麼他不要我……”女人側著頭,不解的問著,她緩緩起身,慢慢走向夜君影。

  “小影,你知道為什麼嗎?”她輕問著,眸子好天真好天真,可卻令夜君影不停打著顫栗。

  女人每向前一步,夜君影就往後退一步,直到靠到了牆,無法再退為止。

  “小影,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退後?”女人不解的問著。

  夜君影咬著唇,沒有回答,身子顫抖著,眸裡閃過一抹懼意。

  “小影,你怕我嗎?”女人來到她面前,蹲下身撫著她的臉,“你臉好冰喔?你冷嗎?”她輕輕問著。

  夜君影愣了一下,這才發現此時她竟成了小孩,在女人面前矮小的不堪一擊,而這個認知更讓她冷了心。

  “小影你怎麼不說話?”女人柔聲詢問,“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倏地,猙獰了臉,她緊捏著夜君影瘦弱的肩,緊窒的力道讓她痛得擰了眉。

  “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女人尖吼著,黑眸直直的瞪著夜君影,手勁大得似要捏碎她的雙肩。

  “沒,沒有。”咬著唇,夜君影不敢喊疼,只能柔順的回答。

  聽到她的回答,女人才滿意的笑開臉,“小影好乖。”女人松開手,撫著她的手,美麗的臉漾著柔笑。

  “小影你知道為什麼他不要我嗎?你知道原因嗎?”女人再次柔聲問著,“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夜君影搖著頭,眼眸不敢看向女人。

  “你不知道,你怎會不知道?”女人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晃著,“說,我要你說,他為什麼不要我!”她尖聲吼著。

  夜君影緊閉著眼,忍著雙肩的疼痛,吭也不吭一聲。

  “我知道了,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他才會不要我的。”最後女人下了結論,“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他才不會離開我,你不該出現的,你給我消失,給我消失!”女人尖聲道,二手倏地掐住夜君影的頸,緩緩收緊。

  夜君影睜開眼,小手握住女人的手,想讓她放開,可她緊掐的力道卻讓她緩緩失了呼吸,臉也漸漸變得青紫。

  “不……要……媽……”她低啞的求著,“媽……”

  “君影、君影,醒醒,君影……”斐悠輕喚著夜君影。見她額上全覆上冷汗,嘴裡不停的逸出痛苦的低吟,秀眉緊緊擰起,二手緊掐著床單,全身緊緊繃著,他一直要喚醒她。

  “君影,醒醒。”他叫著,卻叫不醒她,且她的呼吸更見低促,唇裡的代吟也更顯痛苦,身上的汗也冒得更多了。

  斐悠皺起眉,二手抓住她的肩,不停的晃著,“君影,醒醒,你作惡夢了,醒來就沒事了,醒醒。”他叫著。

  “君影!”他大吼。

  “嗄!”夜君影倏地睜開眼,不停的喘著氣,身上全冒著汗,把衣服給浸濕了,身子也猶顫抖著,眸子漾著深深的懼意。

  見狀,斐悠不由得躺上床,張手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噓,沒事的,那只是夢,醒了就沒事了,別怕,沒事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輕聲安撫。

  夜君影依然發著抖,小手緊揪著斐悠的衣服,小臉靠在他溫柔的胸膛,唇微微顫著,眸子依然慌亂,顯然還沒從夢裡清醒過來。

  “別怕,沒事的,只是夢而已,有我在,沒事的。”斐悠柔聲道,手指溫柔的撫著她的發,低醇的聲音慢慢讓夜君影緩下顫抖的身子。

  她閉上眼,將臉深深的埋進他懷裡,不讓他看見她臉上的脆弱,斐悠像也明白,僅是低聲安撫,俊臉滿是溫柔。

  好一會兒,夜君影才抬起頭,臉上又恢復一貫的冷靜。

  “你怎會進來我房間?”她推開他,冷下麗顏,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唯有額上殘留的汗珠,讓人知道剛剛並非虛幻。

  “我在外面聽到低吟聲,敲、了門你卻沒應聲,所以才進來,誰知竟發現你在作惡夢。”他自若的說著,臉上無一絲異樣。

  夜君影擰起眉,“你是怎麼進來的?”她記得她把門鎖了,不是嗎?

  “你沒鎖門。”斐悠眨下眼,一臉的無辜。

  “喔。”夜君影輕應一聲,她沒鎖門嗎?奇怪,她明明記得她有的。

  “你全身都被汗弄濕了,要不要去沖洗一下?”側著頭,斐悠打斷她的思緒,柔聲問著。

  看著汗濕的衣服,夜君影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你去睡吧,我沒事的。”

  “不會,那你去沖洗吧,不吵你了。”斐悠笑了笑,轉身離開,不再多問什麼。

  見斐悠離去,夜君影才卸下臉上的偽裝,讓臉兒浮上了疲憊。

  手支著頭,她怎麼又作這夢了,還以為早忘了。

  輕呼口氣,她起身進了浴室,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神似夢裡女人的臉龐,秀眉立即擰起,掬起冷水潑了下臉。

  她沖洗了身子,換上干淨的衣服,才轉身走出浴室,誰知一出了浴室,就見斐悠站在房裡,她立刻揚起眉。

  “你洗好了?我幫你泡杯牛奶,你喝下去,身體會暖和些。”揚起笑臉,斐悠輕聲說著。

  看著面前無邪的笑臉,她想沒人能拒絕這張笑臉的,伸手接過牛奶,她輕道聲,慢慢喝著。

  “我在裡面加些白蘭地,會讓你比較好人眠。”牽起她的手,斐悠讓她坐在床邊,見杯子空了,他才接過。

  “好好睡吧,晚安。”說完,他起身就要離開。

  “嗯。”不自覺的,夜君影喚住他。

  “嗯?”斐悠轉過頭。

  “呃。”夜君影咬著唇,最後才輕輕搖頭,“沒事。”

  斐悠眨了下眼,再次走向她,讓她躺下身子,幫她蓋上棉被,唇畔浮著淺笑。“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離開。”

  “謝謝。”為他的體諒暖了心,夜君影輕聲道著謝。

  斐悠搖搖頭,“晚安。”

  “晚安。”微微一笑,夜君影輕閉上眼,許是有他陪在身邊吧,不一會就又再次沉人夢鄉。

  聽到她沉穩的呼吸聲,斐悠的眸子微微幽暗,低頭在她額上輕輕烙下一吻。

  “祝你有個好夢,君影。”柔柔的聲音在寂靜的房裡飄著。

  夜君影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好甜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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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百貨公司裡,夜君影拉著斐悠來到男裝專櫃前,拿起專櫃裡的衣服,她一一拿到斐悠面前比對著,覺得適合的就拿到桌上放著。

  “君影,你好像買太多了,我穿不了這麼多衣服。”見夜君影愈買愈多,斐悠不禁皺起一對好看的眉。

  “唔,還好。”看著手上的衣服,夜君影聳聳肩。

  對錢她從來不曾細數過,除了墮落的經營外,她還玩一些股票,賺了不少錢,算一算那些錢也夠她花到下半子了。

  見夜君影不在乎的模樣,斐悠又續道:“而且我現在身上沒半毛錢,你買這麼多,不怕我以後還不了呀!”看這些衣服的價碼,每件都至少上千跑不掉。

  “沒關系,不用你還。”夜君影聳聳肩,“當作是我送你的吧,我可是很少送男人東西的喔。”她對斐悠眨眨眼。

  很奇怪,在他面前她可以表現的很自然,心情也輕松了起來,非常奇特的感覺,大概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吧,明明年紀比她大,可那潔淨的氣息及那張干淨的臉,卻又不像個成年男人,讓人不由得卸下偽裝的面具。

  “不行,我不能接受。”斐悠搖頭,堅決的拒絕,“你收留我,我就已經很感謝你了,不能再接受你送的東西。”

  夜君影揚起眉,見他一臉堅持,她轉而換個說法。“那麼就當作謝禮吧,謝謝你昨晚陪我。”即使看到她昨夜的懼意,不詢問,只是靜靜陪著她,就連早上見到她,也只是漾開笑臉道聲早,什麼也不多問。

  見斐悠又要開口,夜君影趕緊接口道:“唉,別再拒絕了喔,我好不容易送人東西,這麼不給面子呀?”

  斐悠愣了一下,不由得笑開臉,“好,我接受,一人付一半,不過你得先幫我墊一下。”他皺皺鼻,“等我找到工作,領了薪水,再還給你。”

  “好,你真奇怪,有人幫你付錢還不好。”夜君影給他一記白眼,真是個笨男人,跟她遇過的那些男人截然不同,一點便宜都不懂得。

  “我沒這習慣,好了,別買了,我可不想還沒賺錢就負債累累。”見夜君影還在挑選,他趕緊出聲阻止,“而且我肚子也餓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好吧!”看了看,也買得差不多了,她拿出金卡給專櫃小姐,“這是我的住址,麻煩你們將衣服送到這個地方。”她輕聲吩咐,讓小姐去結帳。

  “你想吃什麼?”她轉頭看向斐悠,柔聲問著。

  斐悠開口,還沒說話,就被一個撲過來的人給打斷。

  “影,真的是你!”一名男人用力抱住夜君影,“天呀,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你怎麼都沒打電話給我?”男人說著,低下頭就要吻住她。

  夜君影別過頭,讓他的吻落在臉上,不著痕跡的掙脫男人的懷抱,艷容揚起一抹笑。

  “好久不見了,何先生。”她淡淡的笑著,只是眼眸卻帶著冷漠,笑容也含著疏離,沒有剛剛面對斐悠的親切。

  “什麼何先生,你以前不都叫我俊生的嗎?”不懂夜君影臉上的淡漠,男人不識相的就要伸手摟住她的腰。

  夜君影閃過他的手,臉上的笑依然冷淡,“我跟你不熟,沒必要叫得這麼親熱。”

  何俊生愣了下,不敢相信他剛剛聽到的,“可是,影,我們之前明明……”話還沒說完,就被夜君影給打斷。

  “對不起,請別叫得這麼親熱,麻煩你喚我季小姐。”冷下眸,夜君影一派冷漠,“而且何先生不怕家裡老婆吃醋嗎?別忘了,你現在的地位可是你岳父家賜給你的。”不禁的,唇角勾起嘲諷,清瞳也漾上不屑。

  被她的譏嘲弄紅了臉,何俊生不由得惱羞成怒,舉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斐悠在旁見狀,立刻抓住何俊生欲落下的手,“先生,打女人不好吧!”他護在夜君影身前,俊秀的臉微微沉下。

  “你是誰?關你什麼事?”何俊生怒瞪向斐悠,見他護著夜君影的模樣,輕視的笑了,“喔,原來是被別人包養的小白臉呀,怎樣?這婊子的滋味應該不錯吧?”

  斐悠擰起眉,口氣也冷了下來,“何先生,請你說話留點口德,別讓自己失了身分。”漠然的臉龐隱隱散發尊貴的氣勢,語氣雖平穩,卻讓人清楚感受到裡頭的寒意。

  “你、你……”被斐悠的尊貴氣勢給嚇到了,何俊生不禁支支吾吾的。

  搞什麼?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有什麼好怕的,他暗斥著自己,可不知為何就是被斐悠散發出的氣勢給壓了下來。

  “請你道歉。”黑眸直視著何俊生,淡然的口吻裡有著令人不可違抗的威嚴。

  “不用了。”夜君影出聲阻止,眸中不掩訝然。

  本就知道斐悠出身好人家,可身上這股尊貴的氣質,卻非普通好人家可以擁有的,這時她才仔細思考,到底斐悠是什麼身分,之前不問是認為沒必要,可現在,不可否認的,她有點好奇了。

  不過得先解決這名男的——一個只懂得靠女人賺錢的廢物,要不是他娶了個老婆讓他少奮斗三十年,現在必定還是個苦哈哈的窮上班族。

  會認識何俊生是在一場宴會裡,她去參加友人的婚宴,誰知竟碰到何俊生,也被他纏上了,她無可無不可的與他交往,反正他愛用錢砸女人,她就意思意思收一下,畢竟這世上沒人會嫌錢多的。

  而且她也早從友人口中得知他已結婚的事,哼,又是一名賤男人,他想玩,她就陪他玩,而且她也想看看,等他的金主得知這消息時,會是怎樣的情形,所以她故意設計一切。

  果然,結局如她預料的。

  當他老婆得知一切時,他最先說出口的,就是她色誘他,他是最無辜的人,而她則是最可惡的狐狸精。

  哼,這就是男人。

  “被一只沒用的豬道歉,我還怕污辱了我的身分。”臉上漾上嘲弄,嫣唇也勾上不屑的笑,“何先生,我可沒忘了當年你的鼠樣。”當場跪在地上求老婆原諒,臉上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著自己的無辜,一點都沒有在她面前的大男人模樣。

  “你!”顯然的,何俊生也想到當初的情形,一張臉更是氣得通紅。

  嬌媚的眨下眼,一張艷麗的臉笑得更顯得意。

  “看來何先生也想起那時的事了,噴噴,莫非你還想讓當時的事重視嗎?畢竟當著眾人的面哭著求老婆原諒的戲碼,可不多見,我們這些人得感謝你送的娛樂了。”

  話一說完,周遭也響起了細微的笑聲。

  “你、你……”何俊生氣得說不出話來,又見周遭不知何時竟圍了許多人,每人臉上皆帶著谑笑,更令他當場下不了台。

  夜君影冷哼一聲,唇邊依然漾著媚笑,“不打擾你逛街了,何先生,喔,不,是王先生才對,我都忘了你是入贅的。”輕蔑的意味更顯濃烈。

  “斐悠,我們走吧。”不再看何俊生一眼,接過專櫃小姐遞來的金卡,拉著斐悠,夜君影轉身就走。

  “影、君影。”斐悠輕喚著,俊臉帶著笑,想到剛剛的對話,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干嘛?”夜君影回頭看向他,腳步卻也沒停下。

  “我們要去哪裡?”跟上她的腳步,斐悠狀似好奇的回頭看了何俊生一眼,“對了,那個男的是誰呀?”

  “吃飯。”夜君影不屑的瞄了何俊生一眼,“王氏企業的女婿,一個沒用的男人。”

  “喔。”斐悠點了點頭,斂下的黑眸微閃過一抹幽暗,“你跟他之前很熟呀?”

  “熟?”夜君影嫌惡的皺起眉,“我沒那麼倒楣。”她輕哼了哼,“對了,你說你想找工作?”

  “對呀。”揚起燦爛的笑,斐悠邊走邊跟夜君影閒聊,黑眸再次不經意的瞄了何俊生剛站的位置。

  王氏企業嗎?

  夜晚,處於黑街裡的墮落依然熱鬧,震耳的音樂從門外傳出,舞台上依然充滿狂舞的男女,身體與身體互相接觸,借著震耳的音樂傳達男女之間的激情。

  斐悠好奇的眼眸滿是興味的注視眼前的一切,漂亮的臉上帶著笑,身上的清純氣質,與墮落裡的迷亂,顯得有點不搭。

  “噴噴噴。”紀嫣然噴噴出聲的看著斐悠,右手擦著唇角欲流出的口水,臉上的表情像是色色老頭子尋到獵物的樣子。

  “紀嫣然,收起你的口水。”夜君影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著,拿起桌上的罂粟輕啜了口。

  紀嫣然挑了挑眉,“我說你是從哪找到這極品的,看看這臉蛋,看看這身材,看看這氣質,天呀,簡直跟小說裡的白馬王子沒兩樣。”她歎息般的搖頭。

  “路上撿到的。”夜君影淡然的說著,一手慵懶的支著臉頰,酒紅色的發絲垂落,縷縷紅發微掩了嫩頰。

  “撿到的?”紀嫣然訝然的睜大眼,“在哪撿到的?大姊,求你帶我去,我也想撿撿看。”怎麼她就沒這幅分撿到這種極品。

  被紀嫣然臉上豐富的表情給逗笑了臉,斐悠不由得笑出聲,“你好好玩喔。”

  清雅的聲音從唇逸出,當場醉了紀嫣然的心。

  “天,天呀!人長得帥就算了,笑起來還這麼動人,就連聲音都這麼好聽,喔——”紀嫣然感動的捧著心。

  夜君影當場翻了白眼,“紀嫣然,你耍花癡呀!”寫小說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沒理會夜君影的話,紀嫣然趕緊上前抓住斐悠的手。

  “來,弟弟,告訴姊姊你的名字。”她漾開笑臉,純真的笑臉頓時染亮平凡的臉龐。

  夜君影再次翻了翻眼,“人家年紀比你大,該叫哥哥不是弟弟吧?”她淡淡開口。這女人又在用笑臉拐騙人心了,她娘給她取的名字還真好,嫣然,果然沒人敵得過她的嫣然一笑。

  “比我大?”紀嫣然睜大眼,再轉頭看向斐悠,“你幾歲?”這種臉蛋怎麼可能年紀比她大?騙肖耶!

  “二十八。”斐悠笑著回答。

  “不會吧?大我五歲?·紀嫣然尖喊,可驚訝沒多久甜笑又升起,“那親愛的哥哥,可否告訴小妹你的名字?”沒關系,把字句換一下而已,她照樣可以把男人。

  斐悠眨了眨眼,臉上的笑依然亮眼,一點也不輸紀嫣然臉上的笑容,“我叫斐悠,你叫嫣然嗎?很高興認識你。”

  “喔喔,好感動喔,被美男子叫名字耶!”紀嫣然眼眶泛著淚,坐上斐悠旁邊的椅子。“來來,讓我們來好好聊聊,培養一下感情。”

  “喂,蜂,來杯綠茶。”她轉頭嗅著,“對了,斐悠、你要喝什麼?”回過頭,她問斐悠。

  “都可以。”斐悠笑了笑,一雙眸仍不掩好奇的看著四周。

  “好。”紀嫣然轉頭想了想,正想為斐悠叫杯調酒時,卻被夜君影給接了話。

  “峰,也給斐悠一杯綠茶。”夜君影輕聲吩咐。

  紀嫣然揚起眉,看了夜君影一眼,“他不能喝酒嗎?”二十八歲了耶。

  “我……”斐悠正要開口。

  “他不會喝酒。”在斐悠還沒開口時,夜君影就打斷他的話。

  “你怎麼知道?”秀眉揚得更高,她還是第一次見夜君影對人這麼溫柔。

  夜君影瞄了她一眼,“你認為他會喝酒嗎?”清純如孩童的眼神,她很懷疑他能碰酒。

  “我能喝。”斐悠回答夜君影的疑問,對自己看不起,孩子氣的擰起眉,“只是不能喝多而已。”

  “哥哥乖,聽話喔!”紀嫣然安撫的拍拍斐悠肩膀,不能喝多跟不會喝是沒什麼兩樣的,噴噴,還一臉孩子樣,真可愛。

  “對了,斐悠,你怎會在街上被影撿到呀?”接過峰遞來的綠茶,紀嫣然拿了一杯給斐悠,邊問著。

  “我才剛到台灣,誰知就被搶了,還好是君影收留我。”喝口綠茶,斐悠松開眉,笑著回道,黑眸凝了夜君影一眼,而對方則給他淡淡的微笑。

  “收留?”瞄了夜君影一眼,笑著臉,紀嫣然好天真的問著:“我可以請問影是怎麼收留你的嗎?”

  “她讓我住在她家。”俊顏一臉自然,一點也不知自己丟下了炸彈。

  “咳咳……”紀婿然當場嗆到,“你,你說你住在影家?”她驚吼,天呀,她有沒有聽錯?

  “對呀!”斐悠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對嗎?”他不解的側著頭。

  “沒沒。”紀婿然搖搖頭,“對了,你好像對墮落蠻好奇的,第一次到nm嗎?”她轉移話題,眼眸卻凝向夜君影,眸裡清楚的表示,待會她要知道一切詳情?

  夜君影挑了挑眉,裝作沒看到紀嫣然探詢的眼神,自顧地喝著酒,看著舞池的人們。

  “嗯,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麼熱鬧的地方。”好似沒發現她倆的動作,斐悠依然笑得純真。

  “是喔。”紀嫣然點點頭,拿起斐悠手裡的綠茶放到桌上,“那這次是個好機會,你好好去參觀吧!”她拉起他,將他推人人群。

  “可是……”斐悠遲疑的轉過身。

  “放心,乖,去玩喔,我跟影都在這。”她把斐悠當成小孩子的哄著。

  對紀嫣然的語氣笑了笑,斐悠看了夜君影一眼,見她笑著點頭,他也笑了,轉身走向舞池。

  將他倆的“眉目傳情”看在眼裡,紀嫣然坐到夜君影旁邊,不懷好意的笑了,“說不,還是要我嚴刑逼供?”

  “要說什麼?”瞄了她一眼,夜君影的眼眸再次追著步向舞池的修長身影。

  “少裝蒜,你知道我的意思。”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紀嫣然笑得更賊了,“喂,你該不會心動了吧?”

  噴噴,貓女終於動了芳心了嗎?

  “什麼心動?你小說寫多了呀?想像力這麼豐富?”白了她一眼,夜君影轉頭再向蜂要杯罂粟。

  “噴噴,要買是想像力豐富就好了。”瞄了夜君影一眼,“明明讓人家住到你家了,還不承認。”

  “我只是收留他而已。”斂下眸,夜君影把玩著空酒杯,看著杯裡的冰塊。

  “啃,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竟會收留人,而且還是個男人?”噴,當她是白癡嗎?

  “我沒把斐悠當成男人。”夜君影半掩下眸,輕聲道。他太過干淨了,就如杯中的冰塊一樣,晶瑩剔透。

  所謂的男人根本不是這樣的,那些男人腦中只有污穢的思想,只想著財富名利,不然就是想把女人帶上床,除了這些,腦裡沒有任何該有的東西。

  “呃。”紀嫣如愣了下,“那你把他當成什麼?女人嗎?”一個人男人被人當成女人,很可憐耶!

  夜君影白了她一眼。“別裝傻,你知道我的意思。”

  “開開玩笑咩。”紀嫣然無辜的聳聳肩,“好吧,他給人的感覺是不太像男人,反像個純真的小孩,可那又何?他是個男的依然是個事實吧?”至少該有的都有。

  “那又怎樣?反正感覺像多個弟弟,也不錯。”接過峰遞來的罂粟,夜君影輕晃著酒杯。

  “什麼弟弟?人家年紀可是比你大。”紀嫣然咬著吸管,輕瞥了夜君影一眼。

  沒理會紀嫣然的話,夜君影繼續說著:“而且,他的身世跟我很像。”

  “喔?”紀嫣然揚起秀眉。

  “他父母也離婚了,就跟我一樣,不過他比我好,沒有我身上染上的風塵,他被保護得很好。”所以,看到斐悠時,她會有點羨慕,也有點……嫉妒。

  “看得出來,而且他身上的氣質蠻特殊的。”喝口綠茶,紀嫣然開口問:“你知道他的身分嗎?”

  “不知道,我沒問。”夜君影聳了聳肩。

  紀嫣然聽了差點沒昏倒,“姊姊,你收留人不問身分的喔?”真是大膽,一點也不怕危險。

  “我以為沒必要,不過今天後,我想我有點好奇了。”夜君影把今早在百貨公司發生的事略述了下。

  “喔喔。”紀嫣然點了點頭,眸子微轉了轉,“唉,你不會是昨天喝上撿到斐悠的吧?”

  “嗯。”夜君影點頭。

  “哈!”紀嫣然得意的笑了,“也許我該去簽個樂透,隨便說也被我說中了,你還真的撿到一名天使了。”

  夜君影笑看她一眼,“是呀,一個天使弟弟。”

  “弟弟?”懶得再糾正他倆的年紀問題,紀嫣然想著剛剛的情景,“你確定真的是弟弟?”太過親呢的氣氛,不怎麼像吧?

  “不然呢?”夜君影揚眉看著她。

  “沒呀,不過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對個男人這麼好的。”她賊賊的眨眨眼,“你確定沒別的?搞不好積壓了二十五年的欲望,全在這時洩了出來,也不一定喔?”

  “白癡。”夜君影白了她一眼。

  “我說真的嘛!不然你說,你什麼時候會對男人這麼好了?還帶人去買衣服?噴噴,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夜君影嗎?”那個厭惡男人成性,甚至游戲人間的女人。

  夜君影愣了下,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他很奇特,連我也對自己的舉動嚇了跳,他有股特質,讓人很容易卸下心防,不忍對他冷淡,也不忍兒他受苦。”夜君影笑了笑,“非常特別的男人,你不覺得嗎?”

  紀嫣然張開嘴,微點頭,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笑意,“哼,真的沒動心?”真該拿個鏡子,讓夜君影看看她剛剛臉上的表情。

  “大姊,就算他比我大,可他太純真了,純真到我無法把他當成男人,只能當弟弟看待。”夜君影失笑出聲,這家伙真的是想太多了。

  “喔!弟弟喔!”紀婿然戲谑的笑了,“唉,影,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將杯中的罂粟飲盡,婿紅著臉,夜君影輕問著。

  “邪惡的男人,易誘惑女人的身體,可是純真的男人,卻更易抓住女人的心。”她手指輕指向夜君影的心。

  看著紀嫣然的手指,夜君影一時之間不由得愣住了。

  就在這時,悠揚的琴聲卻倏然在震耳的搖滾樂裡響起,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接著全都不由自主地順著琴聲處望去。

  他們看見了——

  墮落裡的一抹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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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輕快的飛舞著,流洩出悅耳的琴聲,就連震耳的搖滾樂也在動人的旋律下停止,舞池的人們也停止擺動,靜靜的聆聽著琴音。

  激情的琴聲動人心魄,溫柔的琴音勾人心弦,單調的黑白鍵,在手指的碰觸下幻化出輕靈的樂曲。

  蕭邦的風格,夜曲的訴語,歌頌著愛情,卻也哀傷情之無奈,直至天荒地老,琴音緩緩靜止,敘述的情語也至永恆。

  指尖在鍵上停留,斐悠微微眨眼,好看的唇輕輕勾起,俊美的容顏霎時神聖的令人不敢逼視,四周一片靜寂,直至“誰允許你碰琴的?”夜君影寒下艷容,冷瞳不隱憤怒地直視著斐悠。

  “誰給你這個權利彈琴的?”她再次冷聲,雙手緊握成拳。

  看到那架琴竟被人觸碰,一時之間被她深埋於深處的記憶倏地浮現,那是她刻意想遺忘,也是不容觸摸的,可如今,重現的琴音卻喚回她心底深處的禁忌,一時之間竟讓她爆發了情緒,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影!?”見夜君影真動了怒,紀嫣然不禁微愣了愣,“只是彈個琴,你發什麼火?而且斐悠彈的很棒呀,你沒看眾人都停下采聽他的琴聲嗎?”

  “墮落是我的,他沒經我允許亂動我的東西就是不對。”

  不理會紀嫣然,夜君影寒聲命令,“把你的手給我移開琴鍵,滾離這裡。”

  “影!”紀嫣然擰起眉,“你別這樣。”她看向四周,只見客人們竊竊私語,不隱眼中的不滿。

  “有什麼事私下再談,這裡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紀嫣然拉著夜君影,低聲道。

  誰知夜君影竟甩開她的手,“那又如何,今天墮落不做生意了,全部人都給我離開。不爽的人以後也可以別來了。”

  “夜君影!”紀嫣然低吼,這女人今天是發什麼瘋,竟然對客人說這種話,她是不想做生意啦!

  聽了夜君影的話,四周的吵鬧更盛,更有人不高興的開口罵人,一時之間場面突然亂了起來,就連保镖出來阻止也被毆打,場面更顯混亂。

  倏地,砰的一聲,眾人全嚇的停下動作,一同看往發聲處,只見斐悠無辜的眨眨眼,揚起燦爛的笑顏。

  “對不起,我好像太大力了,希望沒嚇著你們。”他笑道,二手琴鍵離開按下的琴鍵,輕柔的將琴蓋放下,緩緩步下琴台。

  “對不起,擾了各位的玩興,還請見諒。”他環顧四周,優雅的一彎身。

  “也請大家原諒君影,她今天有點情緒不穩,所以控制不了脾氣,相信大家一定也都有過這種經驗對不對?突然生氣,然後對眾人破口大罵,事後才後悔,覺得自己好像白癡。”他皺皺鼻,俊臉閃著稚氣。

  噗哧一聲,眾人全笑了。

  “看吧,你們全承認了喔?”斐悠一臉被我抓到的得意表情,這時四周傳來的笑聲更響了。

  “我相信大家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希望能一個人靜一靜吧?”斐悠笑道,“那麼今天君影心情不好,我想大家一定龍體會她的心情,願意讓她靜一下吧?”他看著眾人。

  客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的,摸了摸鼻子,聳了聳肩,各自笑著緩步走向大門。

  “謝謝大家,希望明天還能再看到你們喔!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斐悠,很高興認識你們大家。”揮著手,揚著笑臉,他開懷的向離去的客人道再見,奇特的是竟連離去的客人們也一一笑著回應他。

  看著這情形,紀嫣然不禁傻眼了,怎麼一下於火爆的場面就全被解決了,而且每個人都還眉開眼笑的?這小於還真不簡單!

  直到送走最後一名客人,斐悠才轉身面向夜君影o

  “君影,你還好嗎?”他柔聲問,不因她剛剛的怒火而失了臉上的溫柔。

  夜君影愣了下,早在剛剛那聲巨大的琴聲時,她的理智就回籠了,只是掩不住心中的驚愕。

  她是怎麼了?怎會失去控制?而且還莫名對無辜的人生氣。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琴不能碰,犯了你的禁忌,你別生氣。”斐悠輕聲道歉,慢慢走向她。

  “你怎麼了?還在生氣嗎?”溫暖的手就垩復上她的臉,“對不起……”他再次道出歉語。

  “不要!”見他的手就要復上她的臉,夜君影不禁尖喊出聲,用力揮開他的手,往後退了數步,眼瞳復上一層懼意。

  “君影?”斐悠愣了下,沒有錯過她眸中的恐懼。

  “我!”夜君影看著自己的手,再看向斐悠,“對不起。”說完,她轉身跑離。

  “君影!”斐悠迅速迫了上去。

  “喂!喂!”紀嫣然怔愣的看著他們二人消失的身影,“現在是什麼情形呀?”她嘀咕著,轉頭詢問吧台裡的男人:“峰,你看得出來嗎?”

  誰知峰竟聳聳肩,自顧的擦著杯子。

  紀嫣然沒趣的撇撇嘴,“喂,你不是早喜歡影很久了,照這樣下去她遲早會被別人搶去,你不怕喔?”

  誰知峰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迳自淡淡笑著……

  “君影、君影……”斐悠不停敲著門,“開門好嗎?不然應個聲也好,你都沒回應我很擔心。”

  誰知門後還是無回應,斐悠不由得擰起二道好看的眉。

  “君影,請你應一聲好嗎?不然我就要撞門了。”斐悠沉下俊臉,臉上的稚氣消逝,轉而被成熟取代。

  見門後還是無回應,他挺直身子准備要用肩撞開門時,門卻輕輕打開了。

  “君影。”見門開啟,斐悠立刻揚起笑顏,又是一臉純真,唯有黑瞳迅速掠過銳利光芒,稍縱即逝。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門後,夜君影蒼白著臉,臉上掛著淡笑,長發半掩住臉,整個人不復以往般亮眼。

  “你臉色很差。”斐悠伸出手,欲撫她上蒼白的臉。

  “我沒事。”夜君影下意識別開臉,“我要睡了,晚安。”說完她就要關上門,誰知斐悠卻抵住門,大手握住她的。

  “你手很冰。”他擰起眉,黑眸不經意的望向浴室,再看向她的穿著,雪白的襯衫殘留的水漬弄得半濕,綻出姣好的曲線,就連發梢也猶滴著水珠。

  “你剛在洗澡?”他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洗冷水吧?”所以手才會這麼冰?

  “很晚了,我想睡了。”不回答他的問話,夜君影拂開他的手,讓溫暖離去手上的冰寒。

  “君影,你是怎麼了?”斐悠推開門,“你還在為我嬗自碰琴的事生氣嗎?如果是的話,那你可以責備我為什麼要虐待自己?”他再次握住她的手。

  “在冬夜裡洗冷水,如果不小心感冒了怎麼辦?”撫著濕淋的黑發,眉擰得更深,“就連頭發也都還濕著。”

  “沒事的。”夜君影依然冷淡,“請你離開,我想睡了。”說著,再次想拂開他的手,誰知他竟緊緊握住,怎麼也不肯放開。

  “斐悠。”夜君影也擰起眉,冷下聲,臉上再無笑意。“請你放手,離開我房間,不然我會請你離開這屋子。”

  “你頭發不弄干不行。”無視她臉上的寒冷,斐悠對她微微一笑,放開她的手迳自走進浴室,不一會就見他拿著毛巾走出來。

  “斐……”夜君影沉下臉,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被斐悠以毛巾蓋住頭。

  “你剛不是說要休息,頭發濕濕的怎麼睡?·不理會夜君影臉上的不悅,斐悠兀自笑道,將她拉向床旁,讓她坐下。

  “等我幫你把頭發弄干了再睡,好不好?”他笑著詢問,然而不等她的同意,大手就溫柔的拿起她頭上的毛巾輕輕的幫她擦拭著。

  夜君影愣了下,頭上傳來的輕柔力道,讓她舒服的閉上眼,這次她沒再拒絕他的提議。

  一時房裡靜了下來,只余輕輕的呼吸聲及拭發出的輕微聲響。

  “君影?”見發已干得差不多了,斐悠才輕聲喚著她,“吹風機你放在哪?”

  “前面第二個抽屜。”睜開眼,夜君影回道,眼瞳看著斐悠自然的走向她指的地方,再低頭看著胸前已半干的發絲。

  手指撫著一縷發絲,唇不自主的微微勾起,眸中漾著思緒,一時之間她好像回到好久好久以前。

  “你在笑什麼?”見她唇邊的笑容,斐悠不禁蹲下身,揚起笑容,輕輕的問著。

  揚起眸,對上眼前干淨的黑瞳,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唇邊的笑揚得更深了。

  “我想起以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到她以為自己早巳忘了。

  “什麼事?”眨著眼,俊臉上有著好奇。

  “我小時候,也曾有人很溫柔的幫我擦頭發。”她還記得那時候的幸福,每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是伯母嗎?”斐悠輕聲問。

  夜君影愣了下,好一會,才輕輕點頭,“我還記得當媽咪為我擦頭發時,爹地就站在旁邊,手拿著吹風機,等媽咪擦完,好幫我吹頭發。”想著想著,深瞳漸漸迷蒙起來。

  “他們很疼你。”盤腿坐在地上,斐悠靜靜的聽她說著。

  “嗯,他們總說我是他們的寶,是最珍貴的寶貝。”她輕輕笑著,“那時候,大家都好快樂,好開心,每天都是一個驚喜。”而她也以為這種快樂的驚喜會一直持續下去。

  “然後呢?”清瞳微暗了暗,他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

  “然後?”美眸再次對上他的,“然後爹地外遇了,天堂消失了,幸福也走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剩下的唯有黑暗。”眨了下眼,沒有淚水滑落,眸瞳裡有的只是空洞。

  “爹地走了,留下我跟媽咪二個人,媽咪崩潰了,無法忍受自己最愛的人背叛自己,每天都在酒醉中度過,唯有酒才能撫慰她的心靈。”她輕扯唇瓣。

  “充滿快樂氣息的家不見了,反被酒氣及嘔出的穢物取代,不管我如何擦拭地上的穢物,卻總是擦不掉,不管我再如何呼喚她,她也聽不到,然後,我知道,我不再是她心中的寶了。”看著斐悠,她緩緩笑了。

  “因為她瘋了,上一刻對你溫柔,下一刻可以對你拳打腳踢,她變得好可怕好可怕。”夜君影閉上眼,夢中的情境再次拂上眼前,深刻的令她想忘也忘不了。

  “她打你?”斐悠擰起眉。

  “她總是很溫柔的撫著我的臉,輕柔的喊我的名字,那一刻她像個慈母,可沒多久,慈母消失了,撫著我臉的手狠狠的打了我幾巴掌,這時她變成了惡魔。”所以她怕她對她溫柔,因為她不知道下一刻她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斐悠愣了下,想起她之前的反應,“所以你才不准我碰你的臉,因為你怕我會打你?”或者該說是下意識的反應,從小隱藏的懼意深潛於心底。

  “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對你凶的,我只是一時控制不了。”帶著淺笑,夜君影輕聲道歉。

  斐悠搖頭,“沒關系,是我不對,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碰琴。”見她猶蒼白的臉,俊臉不禁揚起擔憂,正要開口讓她休息時,夜君影卻又繼續開口說下去。

  “那琴是我母親的遺物。”見斐悠怔愣的俊臉,夜君影勾起淡笑,“她很會彈琴,以前總是她彈著琴,而我在旁邊唱著歌。”那時候,真的好快樂。

  “她怎麼死的?”看著夜君影,斐悠輕聲問著。

  夜君影看向他,語氣淡然,“自殺死的,而且她還想帶我一起去,只是最後我沒死,而她卻死了。”

  可她卻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頸上的緊窒、喘不過氣的痛苦,那時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誰知等自己醒來時,卻是躺在醫院裡,然後被告知自己的母親自殺身亡的消息。

  她不知道她為何沒真的殺了她,可能是在緊要關頭,母親恢復理智了吧,可她卻也自私的選擇留下她一人。

  “你恨她嗎?”一會,斐悠才開口,眸不離她的。

  “不恨,錯的人不是她。”她倏地激動起來,“是那男人,要不是他拋棄我們,她根本不會變成這樣,是那男人的錯!”

  夜君影站起身,紅著眼,激動的握緊雙拳。

  “那男人該死,他不該承諾愛她一輩子後,卻背棄自己的誓言,要不是那男人,她會好好的,她不會死,該死的人不是她,是那男人!”

  “君影,你冷靜點。”斐悠趕緊起身抓住她,怕她激動起來會傷了自己。

  “全部的男人都該死,什麼誓言、什麼承諾,那全是狗屁,全是拿來騙人的,哈!我會騙輸他們嗎?不會,不會的!”夜君影吼著,二手欲掙脫被制住的手,雙瞳早已失去理智。

  “君影,別這樣。”見她的手要抓向自己的臉,斐悠趕忙阻止,“你會傷了你自己。”不顧自己的手已被她抓傷,此時他只想著別間她傷了她自己。

  “他們全該死,該死,全部該死!”夜君影不停吼著,倏地,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整個人倒向他懷裡。

  “君影!?”斐悠趕忙抱住她,卻發現她臉色雖蒼白,可肌膚卻不再冰寒,反而熱燙起來。

  “該死!”頭一次,他吐出粗話她發燒了!

  再一次,她又昏昏沉沉了,頭重腳輕,好似一縷幽魂,尋不到自己歸處,只能兀自徘徊,等著同樣的哭聲再次響起,等著相同的恐懼再次降臨。

  可是等了許久,熟悉的哭聲卻沒再響起,手上反而傳來陣陣暖意,她微怔了怔,緩緩的,張開雙眼。

  映人眼瞳的是熟悉的顏色,環顧四周依然是同樣的色彩,淡淡的藍,在燈光微亮下隱隱閃爍。

  眨了下眼,望向手中傳來的暖意,唇不禁微微勾起。

  在微弱的燈光下,俊秀的睡顏讓人不禁勾起微笑,眼瞳望向他的手,只見他的手緊握著她的。

  是他照顧她嗎?側著首,夜君影想著,誰知螓首一偏轉,覆在額上的毛巾頓時滑落,掉到床上,也驚醒了他。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說著,他趕忙傾下身,額抵上她的,呼出的氣息拂著她的臉,莫名的讓她的臉紅了起來。

  “我、我沒事。”夜君影別過頭,不解自己的心為何突然跳得飛快,吃錯藥了嗎?

  “真的沒事?”斐悠蹙起眉,“你臉怎麼這麼紅?不會又發燒了吧?”

  他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這次她竟沒再閃躲,只是她卻沒發現,唯有他的眸微微閃爍,掠過一絲笑意。

  “沒,我很好,謝謝你。”夜君影搖頭,微微一笑。“我只是不習慣有人靠我這麼近。’

  “對不起。”聽到她的話,斐悠將身子移離了她些。

  “沒關系。”夜君影笑著搖頭,對於離去的溫暖心中莫名的湧起怪異的感覺,連她也說不出來是什麼。

  “你嚇了我一跳,突然發高燒,還連睡了二天。”斐悠說著,還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看吧,這就是冬天還洗冷水澡的下場。”

  “對不起,麻煩你了。”夜君影笑了笑,見他眼下的黑影,她想他一定都沒有好好睡吧。

  “我現在沒事了,你去休息吧!”她笑了笑,臉色猶顯蒼白。

  “沒關系,你可是我的恩人,不好好照顧你怎麼行。”斐悠皺皺鼻,“對了,二天沒吃,你肚子餓了吧,我煮了些稀飯,吃完你再吃藥。”

  說完,他趕緊步出房門,一會,就見他捧著餐盤進來。

  “來,溫溫的,剛好可以吃。”斐悠笑著,舀起一匙稀飯就要喂她吃。

  “我可以自己來。”她伸出手就要接過,卻被他給拒絕。

  “不行,你是病人,怎麼可以自己來。”斐悠將手伸離,不讓她碰到碗,“來,啊!”

  沒轍的,夜君影只得張口讓他喂她。

  “怎樣?好吃嗎?我可是第一次下廚耶。”眨著眼,他有些期待。

  “嗯,好吃。”夜君影笑著點頭,不忍讓他失望,其實她根本嘗不出味道,看來她這次真的病得很重,連味覺都有點失靈了。

  “呵呵,那就好。”聽到她說好吃,斐悠不禁開心的笑了。

  見到他的笑容,夜君影也不禁揚起笑顏。

  “那再繼續吃,啊!”慢慢的喂她吃完粥,他再拿藥給她,“好了,你再睡一下。”他讓她躺下,為她蓋上被子。

  “你也去睡吧,我看你也很累。”看著他,夜君影說著。

  “沒關系,快閉上眼,等你睡了,我才離開。”大手復上她的眼,不讓她再望著她。

  他遮住眼,夜君影只能無奈的閉上眼。

  “對了,你那天在墮落彈的那首,是蕭邦的夜曲吧?”很好聽的曲於,在他的诠釋下,更顯動人。

  “嗯。”斐悠輕應一聲。

  “你彈的很棒。”輕打個呵欠,“沒想到你也學過琴。”睡意漸漸襲來,看來她剛剛吃的藥有安眠的作用。

  “我父親對我管教很嚴,他覺得學琴可以培養氣質,所以要我學。”斐悠輕柔說著,眸子顯得深幽。

  “是嗎……”夜君影輕應著,“你把夜曲彈的很棒,琴音很干淨……”低喃著,她緩緩進入夢鄉。

  斐悠淡然一笑,見她熟睡了,才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願你別再作惡夢了,君影。”

  黑眸溫柔的凝視她,好一會,他才起身拿起餐盤,輕柔的步出房裡。

  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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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喂,你真的沒事?”紀嫣然撐著頰,滿臉懷疑的看著夜君影,實在很怕她突然又發瘋了。

  “沒事。”夜君影睨了紀嫣然一眼,懶得理會她,手自攪拌桌上的咖啡,濃濃的咖啡香飄散而出,讓她的精神漸漸好了起來。

  “確定?你不要突然又發火,你的墮落承受的了,我可怕蘋果開的這家‘角落’會當場垮掉。”紀嫣然一臉怕怕。

  此時她們正在好友袁蘋果開的蛋糕店喝下午茶,窗外人群來來往往的,可在這間名為角落的蛋糕店裡,卻彌漫著優閒的氣息,播放著抒情的古典樂,店裡還飄散著淡淡的蛋糕香,讓人聞得不禁垂涎三尺。

  “那天是意外。”夜君影白了她一眼,淡然道。她只是想到以前的事,一時之間控制不了脾氣。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失去控制。”紀嫣然不掩臉上的好奇,“那架鋼琴是不是有什麼意義?不然你干嘛不准人碰?”

  一直以來就看她把那架鋼琴放在墮落裡,沒人去動,她也沒想太多,只當是沒人會彈琴,可自上次看她那麼激動的反應後,她想原因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夜君影沒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

  “好嘛,不說就不說,不勉強。”紀嫣然聳了個肩,反正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別人的隱私,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你們二個在聊什麼?”突然一道甜膩的女聲插入,只見一個圓潤的身子靠近她們,“呐,你們的蛋糕。”

  她將餐盤放下,一張可愛的蘋果臉蛋漾著笑容。

  “耶!蘋果,我等你這蛋糕等好久了。”紀嫣然率先吃了一口,甜濃的香草味在嘴裡化開,其中還夾著淡淡的香橙味,當場讓她幸福的眯起眼來。

  “來,配著錫蘭紅茶喝,味道會更棒喔!”袁蘋果為她們二下各倒杯紅茶,見她們臉上的滿足,她臉上的笑容更開心了。

  “這是什麼蛋糕呀,真好吃,影,你說對不對?”紀嫣然笑問著。

  夜君影點了點頭,她不是喜歡吃甜晶的人,不過蘋果的蛋糕卻是甜而不膩,讓人一吃就愛上了。

  “這叫誘惑,今天第一天試作,看來你們這二位試驗品很滿意嘛!”袁蘋果坐在紀嫣然旁邊,粉嫩的圓臉兒帶著賊意。

  她最喜歡有人來當她免費的試驗品了。

  “嗯嗯,這麼好吃的蛋糕,叫我天天來當試驗品,我也願意。”紀嫣然幸福的吃著,嗚嗚,趕完稿來吃蛋糕最幸福了。

  袁蘋果笑了笑,大眼轉向夜君影,“影,你是從哪認識那麼漂亮的男孩呀?才來一下子,就把我這店裡所有客人的心全收買走了。”眼兒尖睨向在店裡游走的斐悠,他臉上依然帶著亮眼的笑,逗得店裡的客人眉開眼笑的。

  “姊姊,什麼男孩,人家年紀可比你大。”紀嫣然瞄了她一眼,輕喝口紅茶,滿足的呼了口氣。

  “啊?比我大?”袁蘋果不敢相信的看著斐悠,“不會吧?”明明怎麼看都比她小呀?

  “嗯,他大你四歲。”夜君影支著粉頰,看著跟客人說笑的斐悠,唇邊不自覺的帶著淡淡的笑。

  “喔。”看著夜君影唇邊的笑意,再望向她目光注視的地方,袁蘋果揚了揚眉,與紀嫣然互視一眼,二人均賊賊的笑了。

  “你們笑什麼?”看起來很好詐。

  “沒呀!”二人聳聳肩,自顧喝著紅茶。

  夜君影挑高眉,懶得理會她們二個,目光再次自動的移向斐悠。

  她生病的這段日子全是他在照顧她,一下子,在她心裡,他好像從個未長大的男孩變成大人了,溫柔體貼,臉上帶著如以往般的笑,可卻又有些不同,偏偏不同在哪,她也說不出來。

  只知道那晚她對他說了許多事,她原以為這些事只會深埋在她心底,永遠不會有說出的一天,誰知她竟對他說了,就連她也不知道原因。

  對他,她似乎少了許多戒心,說出心底的話似乎也是很自然的事,只是,不可否認的,把那些事說出後,沉重的心確實輕松許多,不再緊緊壓在心頭。

  低頭望著咖啡,褐色咖啡映出一雙美眸,眸底漾著淡淡的思緒。

  這麼接近是好事嗎?她與斐悠根本不算熟悉,甚至她連他的背景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來台灣尋找母親,而且,有很好的家世,除此之外,她對他根本一無所知。

  而他呢?卻知道她太多事情了,一股不安蓦然自心中升起。

  她不習慣讓人太懂她,這會讓她有種懼意,讓人太清楚自己,只代表自己身上的弱點太明顯,只要輕輕一擊,自己就會輸得徹底。

  她,夜君影,絕不能是輸家,因為一旦輸了,就什麼也下是了,一直以來她從沒輔過,以前沒有,以後更絕對不會有。

  所以……

  她眸一沉,卻被突然的呼喚打斷思緒。

  “君影,你吃吃看好不好吃。”斐悠將一盤蛋糕放到夜君影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喔,你吃吃看。”他笑著,臉上猶沽著面粉,就連衣服也被面粉覆上雪白。

  夜君影怔了下,看著他臉上的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而剛剛的決定也莫名的消失無蹤,眼裡只有他的笑容。

  為何他總能笑得如此燦爛呢?心裡不自主的升起一股羨慕,她也好想笑得跟他一樣,沒有任何煩惱,有的只是純淨,只是,很難吧……

  太多太多東西壓在她心口了,她連想找個縫隙喘口氣都難了,更枉論開懷的笑呢?

  “你不吃嗎?”見夜君影遲遲不動手,斐悠不由得失望的黯下笑顏。

  “不,我吃。”回過神,不忍見他失望的樣子,夜君影笑開臉,低頭看著桌上的蛋糕。

  蛋糕是以巧克力為底,以香橙口味的糖雕做成楓葉,讓葉上泛出淡淡的橙香味,而中間則以巧克力做出花的樣式,看得出來是初次作品,花朵有點慘不忍睹,看到此,夜君影不禁勾起笑容。

  低頭輕輕吃了一口,濃濃的巧克力夾著香橙獨特的氣味頓時充斥在嘴裡,其中還有淡淡的酒味,這酒味該是白蘭地吧,帶點苦澀卻又齒後留香。

  “好吃嗎?”斐悠輕聲問著,臉上有著期待。

  夜君影看向他,久久不語,直到他臉上的期待漸漸消失,轉而要被沮喪取代時,她才緩緩開口:“很好吃。”

  “真的?”臉上的沮喪消失,斐悠再次恢復笑臉,“真的好吃?”他不信的再問一次。

  “嗯。”夜君影輕點頭,笑看他開心的模樣,好像見他開心,她的心情也變好了。

  “你怎麼突然做蛋糕?”而且還弄得滿身是面粉。

  “我剛進廚房看到蘋果在做蛋糕,就請她教我,等了好久,總算烤好了。”斐悠摸摸鼻子,不知自己手上也沾了面粉,這一摸使得鼻頭也沾上了。

  見他像只小花貓,紀嫣然不禁笑出口,“天呀,斐悠,你是怎麼做蛋糕的,不會是把面粉倒在身上吧?”剛剛離得有點遠,而且他又穿一身白,所以才沒發現到,現在仔細一瞧,他衣服上還沾了真多東西。

  “是嗎?”斐悠低頭看了看自己,搔搔頭,“看來好像沾到蠻多東西的。”抬起頭,他笑了笑,不以為意。

  “就連臉也沾到了。”君夜影笑著,舉起手,非常自然的拭去他鼻上的面粉,直到她察覺自己的舉動時,也愣了下。

  “哇,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啦?我怎麼都不知道。”紀嫣然一臉戲谑,噴噴,二人還真親呢耶。

  夜君影白了她一眼,放下手,“看他這麼辛苦做蛋糕給我吃,幫他擦掉臉上的面粉也是應該的。”她佯裝若無其事,制不住心底的訝然。

  “是喔?”紀嫣然輕應著,“蘋果,你覺得有這麼簡單嗎?”她紀嫣然第一個不信。

  袁蘋果眨了眨眼,“當然很簡單呀,而且斐悠看起來那麼單純,就算年紀比我們大,可卻讓人覺得像個小弟弟,我想影一定是把他當成弟弟般照顧,那麼幫弟弟擦掉面粉有什麼奇怪,是你人驚小怪了。”她沒好氣的睨了紀嫣然一眼。

  大姊,別玩了,玩過頭你就什麼好戲都看不到了。

  袁蘋果以眼神示意,這紀婿然就是不懂看人臉色,沒看見影表情已經有點怪怪的嗎?

  “你說的也對。”紀嫣然點頭附和,噴,只是玩一下嘛,緊張什麼?

  夜君影沒有回應,只是呆愣的看著手,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再望向斐悠,就見他好奇的聽著紀嫣然和袁蘋果的對話,然後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轉過頭不解的看著她。

  夜君影對他笑笑,是的,別想太多了,就像蘋果說的,雖然他年紀比她大,可她卻把他當成弟弟看待,對個小弟弟防什麼防?

  而且她想,以斐悠的性子,也不會想些什麼手段來害她的,傷害她對他而言也沒好處,是她自己的防備心太重了。

  “真有這麼好吃喔?”看著夜君影面前的蛋糕,紀婿然好奇的挖了一匙,“嗯嗯,不錯耶,斐悠,你出師了喔?”

  “我也來試試。”袁蘋果也自動的拿起叉子切了一塊,“唔,味道不錯,看來斐悠很有天分喔!”

  “真的?”聽到她們二個人的稱贊,斐悠不掩臉上的喜意。

  “對呀,唉,我正缺個徒弟,斐悠,你要不要來我這邊工作,保證薪水很優喔!”袁蘋果笑著拉攏他。

  “也可以喔,斐悠不是正在找工作嗎?影?”紀嫣然轉頭詢問夜君影。

  “是呀。”忽然被點到名,夜君影微怔了會,才緩緩回道,她記得之前斐悠是有說過要找工作。

  “那剛好可以來我這邊嘛,斐悠,你說怎樣?”袁蘋果問著斐悠。

  “唉,等等。”紀嫣然趕緊打插,“我前些日子聽峰說,墮落好像想加個人手,不如讓斐悠去好了,反正他住影那邊,影晚上也都會去墮落,剛好順便嘛!”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影,你說怎樣?”紀嫣然再次問夜君影。

  “看斐悠的意思吧!”夜君影轉頭望向斐悠。

  斐悠想了下,他歉然地望向袁蘋果。“我想我去墮落幫忙好了,也可以順便還君影的情。”

  “好吧,不勉強。”袁蘋果也只能無奈的聳肩,沒關系,看戲比收徒弟重要。

  “好,那事情就這麼解決了。”紀嫣然開心的拍了下手,再自動的挖了塊蛋糕吃。

  “對了,我前些天看報紙,王氏企業好像發生財務危機,聽說是裡面一個姓何的經理出了纰漏,現在股東正要開會將他除名。”寨了滿口蛋糕,紀嫣然含糊說著。

  “王氏企業?”袁蘋果擰緊眉,“影,之前那個何什麼生的,我記得他好像是入贅給王氏企業的大小姐嘛?”剛好那經理也姓何,不會是同一人吧?

  “嗯。”夜君影點頭,也覺得奇怪,台灣排名前五十大企業,怎麼好好的會發生財務危機。

  “噴,王俊生那種貨色能管理什麼企業,會倒不是沒原因的啦!”紀嫣然冷哼一下,“別管它,我們來聊點別的。”她轉個話題。

  頓時,幾個人又吵鬧的聊起來。

  唯有斐悠低頭喝著茶時,好看的薄唇微揚起神秘的笑容。

  這天,夕陽西下,照得天空一片橘紅,街上人來人往,路上車子擁擠,正是下班回家的時候。

  而在黑街裡的墮落,門兒深鎖,天未黑,顯然還不是營業的時候,就連黑街上的人也零零落落,不復深夜的熱鬧。

  夜君影一人在微暗的墮落裡,手指輕撫著黑亮的琴蓋,琴蓋上映照出她的身影,顯得那般孤寂。

  輕輕打開琴蓋,塗著紅色蔻丹的指尖輕按下琴鍵,清脆的單音在寂靜的墮落清晰可聞。

  深瞳微掩,緩緩坐下身,二手放上琴鍵,很自然的,熟悉美妙的琴聲悠然響起,柔美的、眷戀的,借著音符唱出輕柔的情話,只是,有誰能傾聽呢?最後也只是落得寂寞,徒留淡淡的琴聲在空中回蕩著。

  “好美的音樂,只是好像還沒完結。”久久,優雅低沉的聲音進入,夜君影愣了下,顧著聲音望去。

  “斐悠?”夜君影不無訝異,“你怎麼會來這裡?”

  “找不到你,所以來這找看看。”斐悠緩緩走向她,“沒想到你琴彈得這麼好,不輸那些鋼琴家喔。”他笑著稱贊。

  夜君影斂下眸,轉頭望向琴鍵,淡淡說著:“我媽也曾這麼說我,她總說我是名天才鋼琴家,有她的風范,而且一定會青出於藍。”

  是一時寂寞吧,希望有個人能聽她說話,所以,她再次跟斐悠聊起從前,那段屬於她兒時的記憶。

  “她是名鋼琴家?”走到琴旁,斐悠輕聲問著。

  “嗯,她名喚水柔,人如其名,是名溫柔似水的女人。“所以才需要人好好呵護,禁不起一絲挫折。

  “水柔?是那位被人稱為水中精靈的天才鋼琴家嗎?”斐悠沉思著,望著夜君影的眸子更顯深墨。

  “嗯。”夜君影輕嗯一聲,“小時候她總彈著這曲子,可卻總是彈到一半就停止,因為這曲子她還沒做完,她說要等那男人回來,才要把這曲子做完整,再彈給他聽。”

  “那時的我也很期待那一刻,等著聽這曲子的結局。”夜君影望向他,“她說這曲子是她寫給那男人的情書,她相信那男人聽了一定會懂的。”她深深記得那時女人臉上的幸福。

  “我記得她的話,與她一起等著那男人回來,好些日子,他終於回來了,誰知,卻帶來令人瘋狂的消息……他,愛上別人了。”閉上眼,女人臉上的心碎她猶深深記得。

  “從此,這曲子就沒有完整的一天了,因為她再也做不出來了,也再也沒有人願意聽她的情書了。”她輕撫著琴鍵。

  “過不久,離婚協議書寄來,她更加崩潰了,從此,天堂消失了,地獄降臨了。”她笑了,笑中帶著愁。

  斐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知道她並不需要人安慰,她只需要有人聽她說話。

  “自那之後,她不准我出門,就怕我也不要她,她想太多了,我不會不要她的,我是那麼的愛她,怎麼會離開她呢?”她吸口氣,忍住眼中的酸溜,“可她卻離開我了。”以那麼絕決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然後便是一群人同情的目光及背後的竊語,再擺著虛偽的笑容,說著請節哀順變的蠢話。”夜君影冷冷一哼,“再來便是那男人送來的救濟,要我跟他一起住,他會照顧我。”她嗤笑出聲。

  “之前不要我,現在才來虛情假意,我不希罕!”太遲了,就算他照顧她,也抹不去她被人嘲笑,笑她爸爸不要她,笑她媽媽是個瘋子,笑她的一切一切。

  “他選擇那女人,既然如此,他就再也沒有資格要我喊他一聲爸爸。”她是偏激,可那又如何?真正可憐的人是她媽媽,而不是那男人。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是她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她總告訴我,別愛上男人,別像她一樣,她是一個例子,是一個借鏡。”猶記得她說著這些話的瘋狂眼神,看得她好心痛,她是那麼美好的女人呀,為何會變成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夜君影低語,“她該是幸福的,快樂的,臉上該總是帶著笑容的,可是在那些日子裡,她的臉卻總被傷痛復蓋。”而後,承受不了痛苦的下場,即是瘋狂,瘋狂的對待所有的人事物。

  深深的閉上眼,不讓淚水落下,早在那些日子裡,眼淚就已與她無緣,她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只會讓痛苦更加劇烈。

  斐悠看著她,即使說著難堪的過往,她的臉卻依然平靜,好像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唯有沉重的語氣顯露出她心中的悲痛。

  他手一伸,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為什麼不哭?哭過,你會好受些。”摟著她,斐悠柔聲說道。

  夜君影沒有推開他,溫暖自他胸裡溢出,讓她捨不得離開,有多久了,溫暖離她而去已有多久了?

  “我哭不出來。”早已不習慣哭泣,她閉上眼,感受著他懷裡的溫熱,卻也不容許自己沉溺太久,不一會,就已推開他。

  “謝謝你聽我說話。”她淡淡笑著,帶著疏離,黑眸迷蒙,漫著愁緒,太深的孤獨藏在其中了。

  “別讓自己太累了。”明白她的拒絕,他也不勉強,他知道今天讓她說這麼多已是她的極限了。

  “我知道。”夜君影淡淡一笑,“可以彈首曲子給我聽嗎?”

  “嗯。”斐悠坐上椅子,望了夜君影一眼,手指自然的彈出輕柔的曲子,輕緩優雅的,仔細一聽,竟是溫柔的搖籃曲。

  夜君影閉上眼,聽著他彈奏的搖籃曲,思緒再次遠離,回到那幸福的時候,那時的她,真的好樂。

  何時,她才能再回到那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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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君影,你今天可不可以帶我去個地方?”喝著豆漿,斐悠觑著夜君影,低聲要求著。

  “什麼地方?”夜君影不解的揚起眸,自那天再次深談後,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近了好多,感覺她好像真的有了一個家人,一個似大哥、似弟弟的家人。

  “游樂園。”咬口面包,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

  “耶?”夜君影愣了愣,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答案。

  “我從沒去游樂園玩過,一直很想去。”斐悠落寞的笑笑,“我父親管我管得很嚴,而且他工作也很忙,一直沒時間陪我,所以我一直很羨慕身旁的人,他們的父母都會帶他們去游樂園玩。”

  他咬了咬唇,看了夜君影一眼,“你可以帶我去嗎?”斐悠小聲問著,見她久久不回答,俊臉不禁帶著失望。“不行喔?”

  “不,當然可以。”見他失望的表情,夜君影不禁笑開臉,“我只是有點訝異,沒想到你是要去游樂園。”那種小孩子去的地方。

  “你說可以?”斐悠抬起頭,驚喜的張大眼。

  夜君影點了點頭,喜歡看他開心的模樣,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卻總是一臉好像得到寶物的表情,讓人看了也不禁覺得幸福。

  “那我們趕快走。”說著,斐悠趕忙起身。

  “耶?需要這麼趕嗎?”還不及反應,夜君影就被他拉出了門。

  太陽高照,今天果然是個好天氣。

  “啊——”夜君影閉上眼睛,不敢看著前方,此時她正從高空往下落,可不一會又往上升,彎彎曲曲的,弄得她膽顫心驚。

  “哈哈——”斐悠則是睜大眼,注視這一切,升得愈高,他笑得更大聲。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到了終點,夜君影松了口氣,軟著雙腿讓斐悠將她從座位中拉了出來。

  “天呀,真的不行了。”坐上椅子,夜君影喘著氣,拍著胸口,剛剛的刺激仍記憶猶新。

  “你還好吧?”斐悠彎下身,笑看,若她。

  今天她穿得很休閒,粉色的襯衫搭上白色牛仔褲,麗顏脂粉末施,少了分艷麗,卻多了絲清純。

  “不行了,我腿好像軟了。”拍著腿,夜君影無力的笑開臉,臉上帶著以往未有的輕松,“原本只是陪你來的,沒想到我自己也玩得很凶。”

  “怎樣?好玩吧?”斐悠對她眨了眨眼,黑眸貪看著她的笑顏。

  “唔,還不錯。”沉吟了下,夜君影笑著點頭,看著周遭笑著的人們,她感覺整個心情似乎也快活起來了。

  “到游樂園果然是對的。”讓一向沉悶的她開心了不少,“你要不要吃冰淇淋?”斐悠看了四周一下。

  “你在這坐一下,我去買。”說完,他跑到前方的賣場。夜君影看著他離去,粉唇揚著笑。她已經很久沒這麼輕松的笑過了,她不笨,知道斐悠的用意,他是想讓她開心,而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斂眸輕笑,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有多久自己沒再穿這麼輕便的衣服了,指尖輕撫著頰,又有多久自己不曾以未施脂粉的模樣外出了,微眨了眼,唇畔依然笑著,似是在體會今日不同以往的一切。

  “你看那個男生長得好帥喔!”突地,傳來的私語斷了她的凝思。

  她轉頭望了過去,就見幾名女孩子帶著笑指指點點著,臉上有著好奇及少女的戀慕。

  夜君影怔了一下,轉頭過去望向斐悠——

  只見他臉上漾著笑,在跟一名小女孩說話,並把手上的冰淇淋給那名小女孩,而四周的人均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放在他身上,即使只是輕便的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他還是如此引人注目,如太陽般耀眼。

  莫名的,心中升起一股不悅,無暇理會心底的異樣,夜君影下意識的起身,快步走到斐悠旁邊。

  “我們走吧。”她拉住他的手,轉身就要走。

  “君影,冰……”斐悠愣了下。

  “不買了,我不想吃。”說著,她用力拉著他,快步離開。

  “君影,你怎麼了?”斐悠滿臉不解,“是不是不開心?”

  “我沒事。”夜君影停下腳步,像是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在干嘛呀?怎麼有點莫名其妙的?

  “君影?”斐悠來到她面前,伸手撥開她額上的發,臉上有著關懷。“你是不是累了?”

  見他臉上的擔憂,心底升起淡淡的暖意,夜君影輕輕搖頭,“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坐摩天輪看夕陽好不好?”她望著他,看來她是妒忌吧,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弟弟被搶走了,應該是這樣吧?

  “好呀,走吧。”說著,他拉起她的手,跑了起來:“我們得趕快,再不久游樂場就要關門了。”

  “你跑慢一點啦!·他拉著走,夜君影差點跟不上。

  “快點!”他回頭笑望著她,故意跑得更快。

  “慢一點啦!”夜君影抱怨著,只是臉兒也漾著笑意。

  附近的人含笑望著他倆,好可愛的小情侶,他們心想著。

  “你看,天空好美喔。”橘紅漫著天際,就連雲朵也染上了色彩。

  唇畔凝著笑,在高空上望著夕陽,眸兒貪戀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柔美的秀顏在夕陽的映射下,顯得更加絕美。

  “我喜歡看你這樣,臉上的表情不再有著負擔。”凝視她許久,斐悠才緩緩吐出這句話。

  “嗯?”夜君影轉頭看向他。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重了,我很怕你會喘不過氣來。”斐悠淡淡笑著,“不過看來今天收很大,你肩上的重擔好像少了許多。”他得意的對她眨眨眼。

  見他得意的模樣,夜君影不禁揚起眉,”這不會是你早算計好的吧?就連早上說的話也是假的?”

  “不不不,我早上說的絕對沒有假話,不過有一半也是為了想讓你放松心情。”斐悠趕忙搖頭解釋,“偶爾來游樂園玩,感覺不錯吧?”

  夜君影淡笑不語,“對了,從沒聽你談過你家人,而且你不是說想找你母親?”這才想到,她好像從沒看到他有任何找人的跡象。

  “我的家庭很普通,沒什麼好談的。”斐悠轉頭望著外頭,“至於我母親,在你出門的時候,我有私下去打聽,不過暫時還沒有她的消息。”他低頭笑了笑,不掩臉上的失望。

  “是嗎?”夜君影斂起眉,“要不要我幫忙?我可以請認識的人幫你找一下。”她記得蘋果她家那只,好像是開啥偵探事務所的,剛好可以抓來幫忙。

  “不用了。”斐悠搖頭拒絕,“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而且我希望憑我自己的能力找到她。”

  “好吧。”見他—臉堅定,夜君影也不勉強,“有任何困難再告訴我,我隨時可以幫忙。”

  “嗯。”斐悠笑著點頭,“君影,你真是個好人。”

  “呵,可能只有你會說我是好人。”夜君影輕笑出聲,好人,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說她。

  “怎麼會?”斐悠挑高眉,“你好心收留我,還讓我在墮落工作,更要幫我找我母親,我跟你素昧平生,你卻幫我很多,這樣的你當然是好人呀!”

  “那是因為你是個很好的人,你父親把你教的很好。”像陽光般吸引人,讓人不忍抗拒。

  “嗯,他是個很好的父親,我很愛他。”想到父親,斐悠臉上的笑更顯深濃。

  看著他臉上明顯的尊敬,夜君影不禁有點好奇,“你父母是在你幾歲的時候離婚?”

  “唔。”斐悠低頭想了下,“大約是我十二。三歲時吧,怎麼了?”

  “你難道不怨恨嗎?”小小的年紀父母就離異,不會受到傷害嗎?

  “怨恨?”斐悠滿臉不解。

  “因為他們不顧你就自私的決定分開,你難道不會覺得難過嗎?”為何他仍可以笑得如此燦爛?

  “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不過我想他們一定有他們的原因,而且我父親到現在還是很愛我母親。”他勾起嘴角,唇邊帶著賊意。“雖然他不承認,可是我知道他常偷偷的拿起我母親的照片,癡癡的望著。”

  “既然如此,那為何要離婚?難道是你母親……”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不,我母親是在愛著我父親的時候離婚的,而且我父親深信,母親此時一定也還深愛著他。”斐悠打斷她的猜測,主動回答。

  “那……”她不懂,既然還彼此相愛,為何要分離?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當朋友,比當夫妻適合。”斐悠低下頭,繼續說著,“在他們決定離婚的時候,曾把我叫到他們面前,非常慎重的告訴我,他們很愛彼此,也很愛我。”

  他抬頭望向她,見她一臉專注,才又說著:“只是他們卻不能在一起,因為他們太愛彼此了,愛得不容一粒沙塵,甚至會疑神疑鬼的,一旦對方身旁出現另一名異性,就會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了外遇。”說到此,他不禁皺了皺鼻。

  “而且他們二人的個性太像了,常常會為一點小事情而起爭執,即使事後感情恢復,可沒多久又會吵了起來,這種日子過得太累了,而且他們更怕再吵下去,會連感情也吵掉了。”他對著她笑了笑。

  “所以他們決定離開,可這並不表示他們不要我,會做出離婚這項決定,他們也很怕會傷了我,所以特地想詢問我的意見,看我同不同意他們離婚。”想到那時他們臉上的緊張,他在還是覺得好笑。

  “那你怎麼回答?”夜君影趕緊問。

  “我說,只要他們幸福就好,我沒有意見,因為我也愛他們。”他凝視她;黑眸隱藏著淡淡的思緒。

  “是嗎?”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種故事,“那為什麼你父親會不准你跟你母親見面?”

  既然是和平離婚的話,怎會不允許呢?

  “因為他在吃醋。”說到這,斐悠就有點受不了了。

  “吃醋?”吃什麼醋呀?

  “因為我那親愛的媽,離婚後沒一年,就馬上結婚了,氣得我那老爸直跳腳,一直說她不愛他,不然不會那麼快就再婚了。”他翻翻白眼。

  “他怎麼沒想過,他在離婚後沒三個月就再婚了耶,有什麼資格說老媽不愛他,老媽都沒唉了,他唉什麼?”他沒好氣的撇撇嘴。

  夜君影噗哧一聲,“呵呵,你父親還真好玩。”想必是名很有趣的人。

  “一點也不好玩,要不是他鬧那什麼別扭,我也不會整整近十五年見不到我老媽一面。”真是孩子氣。

  “不過他也不錯呀,肯讓你到台灣找你母親。”夜君影笑著,一點也沒懷疑他當初說的話。

  “呃,是呀!”斐悠呵笑出聲,帶點心虛,只是夜君影卻沒發現。

  “你真幸福。”呼了口氣,望著窗外的夕陽,她帶點欣羨的口吻,輕輕說著。

  “幸福?”他看著她。

  “是呀,有對這麼愛你的父母。”看著窗戶,呼出的氣在窗上形成一片白霧,手指一抹,霧氣消失,就如她曾擁有的幸福眨間就消逝般。

  “你父母不也很愛你?”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斐悠再次說著,“先別否認,至少在你幸福的記憶裡,你不能否認他們是愛你的吧?”

  “只是在最後,他們卻選擇不同的道路走,我想他們不是不顧慮你,而是無法顧慮,因為在選擇讓傷害造成的時候,一切的挽救都已太遲了。往另一方面想,有沒有可能你父親讓你留在母親身邊,是因為想讓她身旁還有人陪呢?”他輕聲問著。

  “也許他的用意是不想讓你母親孤獨一人,誰知你母親竟會承受不了打擊,而將一切的憤恨都發洩在你身上呢?”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他繼續說著:“而且那時你母親之所以不帶你走,也有可能是因為……”

  “別說了,我不想聽。”夜君影打斷他的話。

  誰知裴悠竟不理會,持續說著:“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她醒了過來,發現你是她最愛的女兒,她不敢相信她竟傷了你,更怕以後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所以她才選擇自己一個人走。”

  他說得好像真有此事,深深打擊她的心。

  “夠了,我叫你別說了!”她低聲吼著,雙眸緊閉,嫣唇緊緊抿著,不讓臉上洩露一絲訊息。

  “君影,我想她在天之靈一定也不希望見你這樣,因為你是她最愛的女兒!”斐悠低聲說著。

  “夠了,你懂什麼?”抬起頭,她瞪著他,“像你這種幸福生活的人懂什麼?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更別義正辭嚴的說些有的沒有,我不需要你管,你也沒資格管我!”

  說完後,她即愣住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卻怎麼也說不出歉語,最後只能咬住唇,別過了頭。

  “君影,我只是希望你快樂。我希望你能每天都很快樂,就像今天一樣,不再有煩憂,有的只是真正的笑容。”斐悠沒有生氣,只是淡淡說著。

  “我無心踩到你的痛處,或許我真的不明白你心底的痛苦,可是我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你十分渴望得到幸福。”他拉住她的手,“君影,幸福是要靠自己的手去抓住的。”

  夜君影轉過頭,望向他,再望向空無一物的手掌,不語。

  “你知道嗎?你一天不把心裡的苦放下來,幸福就永遠不會到來,因為你讓你的心被恨填得滿滿的,讓幸福無法進入。·他輕聲說著,低沉的聲音溫柔的滑進她的心。

  “其實我並不幸福,如果我不想開一點,當初拼命反對我父母親離婚的話,那麼我得到的會是什麼?我想一定不是快樂吧?”他笑著。

  “如果當初我只顧著埋怨父母親不顧慮我心中的感受,自顧自的離婚,再各自再婚,那麼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呢?”他擰起眉。

  “我不能想像。你呢?你能想像我嗎?”他低頭問著她。

  好—會夜君影才搖頭,“我不能。”因為在她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副模樣,天真、開懷,從不怨天尤人。

  “我也不能。”他嫌惡的皺起眉。

  夜君影輕聲笑了。

  “你終於笑了。”見到她的笑顏,斐悠一臉松口氣的模樣,小聲問著:“不生氣了?”

  攸君影搖頭,“對不起,我……”

  “噓。”他伸手止住她的歉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該道歉的人是我,不該扯痛你的傷口。”

  “不,我知道你想告訴我的話。”她非常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真要她辦到,卻是太難了,積壓了十多年的恨,不是說消失就能消失的。

  “我知道你能明白的。”望著她,他相信最後她一定能想通的。

  夜君影揚眸凝向他,眸底有著深意,像是想探索什麼。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斐悠不解的摸著自己的臉。

  “我發現今天的你好成熟喔!”夜君影說著,“平常你總是一副天真的模樣,對各種事物都很好奇,就像個大孩子,沒想到你也會有成熟的一面。”

  “君影,我至少也二八了,該有的智商也有了好嗎?”斐悠當場皺起眉尖,聽她的語氣,好像他平常是白癡的樣子。

  “我沒那意思,只是有點驚訝。”夜君影揚起一抹笑,“是呀,我都忘記你已經二十八歲,不是小孩子了。”

  “我本來就不是。”他一臉不滿。

  “是是,對不起嘛。”可見他這樣子,真的像個孩子,與剛剛的成熟模樣差好多。

  “對了,差點忘了。”他趕緊自口袋拿出一個東西,放到她手上:“這個送給你。”

  “這是……”一條項鏈,細致的銀鏈上系著小小的墜子,墜子裡含著一朵白色鈴蘭,顯得非常的素致典雅。

  “剛剛在賣場看到的,覺得非常適合你,就買了下來。”他將銀扣打開,“我幫你戴上?”

  “嗯。”夜君影笑著點頭。

  “墜子裡頭是鈴蘭,你知道嗎?白色的鈴蘭別名又叫‘君影草’是北海道最具代表性的花。”他邊幫她戴上邊說著。

  “喔?”夜君影低頭把玩著頸上的墜子。

  “而且你知道鈴蘭的花語是什麼嗎?”他柔聲問道。

  “什麼?”她抬頭好奇的問著,誰知他卻也正好低下頭,二人的唇剛好貼上,彼此愣了下,眸與眸相互注視著。

  在彼此的眼瞳裡看見對方的身影,自然的,二人閉上眼,她唇微啟,讓他深深的覆上她的唇,舌與舌交纏著,氣息相融,唇齒相接。

  久久,他才離開她的唇,低啞著聲,輕柔的說著:“它的花語是——再回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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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夜,黑街裡的墮落一如以往般熱鬧,音樂聲依然震耳,舞池照樣有人賣弄著舞姿。

  只是,相同的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絲不同,只見前後二個角落,各圍著不同的人群,一邊全是男的,一邊全是女的。

  紀嫣然緊擰著眉尖,看著左方的夜君影,再看向右邊的斐悠。

  現在是什麼情形?怎麼她一點也看不懂。

  只見夜君影邊喝著酒,邊與周圍的人談笑著,嬌笑聲不停的往左方傳來。

  至於斐悠呢?則被是女人包圍著,而右方則傳來陣陣讓人聽到就刺耳的尖笑聲,一聽就知道那些女人在發花癡。

  “呃,這種情形持續多久了?”紀嫣然轉頭問峰,一雙眼猶帶好奇的望著怪異的二人。

  “二、三天有了。”峰擦著酒杯,臉上依然噙著淡淡笑意。

  “你知道原因嗎?”眯眼看著他臉上的笑,這家伙沒事搞什麼神秘,那嘴邊的笑跟只狐狸沒兩樣。

  “不怎麼清楚。”揚眸瞄了紀嫣然一眼,峰依然一副優閒樣,像是看透一切,卻又什麼都不說明。

  鬼才相信!紀嫣然冷哼一聲,“喂,你對影到底有沒有感情呀?別告訴我只是朋友。”她頭一個不信。

  “我希望她幸福,這就夠了。”他並不要求什麼,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看到夜君影真正的笑,這樣就足夠了。

  “你可以給她幸福呀,不是嗎?”紀嫣然手支著下巴,揚眉詢問。

  “不,能給她幸福的人不是我。”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而且你我都清楚明白,她對我並沒任何感覺,不是嗎?”

  在他第一次看到斐悠的時候,他就知道,屬於夜君影的幸福已經來到了。

  紀嫣然沒有否認,僅是揚起笑容,眸裡升起戲谑。“看你平常沉默寡盲的,像根木頭,沒想到竟是個深情種呢!”

  對她的戲弄,峰僅是回以淡淡的笑容。

  “要不要來杯綠茶?”放下手上的酒,他低聲問道。

  “好,謝謝。”紀嫣然欣然接受他的提議,黑眸再次轉向左右二方,反正感情的事不是他們這些旁人可以理解的,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看場好戲。

  就不知這部戲的結局會是什麼?

  夜君影輕笑出聲,眉眼凝著嬌媚,櫻唇勾人的揚起,酒紅色的發垂落於雪白的肩上,身上的紅色洋裝更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輕啜口香醇的紅酒,聽著身旁男人訴出的甜言蜜語,像是聽到好笑處,她笑得更加開懷,媚人的笑靥,更逗得身旁的男人使出渾身解數,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美眸輕輕流轉著,再次不經意的瞄向前方,望向斐悠那邊的情況,卻剛好瞄到一名女人全身軟弱無骨的將身子靠向他,高挺的胸脯不住的往他身上摩蹭著,摩蹭得她的眸沉了下來,臉上也快速閃過一抹怒氣。

  這時斐悠眸子也揚了上來,恰好與她對上眼,對她揚起一抹笑。

  夜君影故意別開眼,當作沒看見,低頭輕啜口酒,臉上依然平靜的勾著笑容,唯有她自己知道內心波濤洶湧著。

  該說是自那吻後,她的心就從沒平靜過,即使與斐悠住在同一間屋裡,她也躲著他,就算真碰了面,她也匆忙的進房間,不然就假裝有事要出門,突然之間,她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就連在墮落,她也把他當作隱形人,在眾男人間調笑著,可眼卻總是不受控制的瞄向他,在看到他身旁圍著那麼多女人時,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濃濃的不悅。

  像要示威似的,她故意笑得更大聲,當作自己什麼也不在意。

  可是她真的不在意嗎?就連她自己也清楚明白,這是她在欺騙自己的話。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明明是把他當成親人般在照顧,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她竟然和他接吻了。

  是那時的氣氛,讓彼此情不自禁嗎?

  可是當她與其他男人在一起時,不是沒碰過更美的氣氛,可她也從沒失去理智過,更沒讓那些男人碰過她一絲一毫。

  那麼那時她又為什麼會……

  斂下眸,腦中浮起這幾日與斐悠相處的點滴,她可以很自在的在他面前笑,甚至對他說了許多事,仿佛向他訴說,是很自然的事,因為他就像親人一樣……

  像親人嗎?

  酒杯輕抵著唇,微透著冰涼;就像他的唇般,只是他的唇卻多了柔軟,即使微涼,卻也讓她感到濃濃的暖意。

  真的是把他當成親人嗎?

  眸再次望向斐悠,親眼看到旁邊的女人對他獻著殷勤,心底不自主的湧起一股酸意。

  那家伙難道不會推開那些女人嗎?就這樣讓人吃豆腐!

  夜君影在心裡咒罵著,隨即就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了,怔怔的看著斐悠,視線再次與他對上,見他緩緩對她露出一抹溫柔笑意,心狠狠的被撞擊了下。

  趕忙低下頭,她在緊張什麼呀!又不是第一次與他對上眼,還有她的心怎麼跳這麼快,難道她真的對斐悠……

  不!不可能的,她絕不可能對任何男人動心,尤其是斐悠,她怎麼可能對弟弟動心?更何況她根本對他沒有任何興趣,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做什麼想那麼多?

  對,一定是她想太多了,一定是的,別想了,她跟他之間是絕不可能的,她絕不可能對他動心的,絕對!

  一口飲進杯中醇酒,似是要把心中的起伏也喝下去,沉藏在心中,一輩子不再想起。

  “影,你在想什麼呀?”見夜君影久久不說話,其中一名男人不禁開口笑問著。

  夜君影回過神,對男人笑了笑,“沒什麼。”晃晃已空的酒杯,“酒沒了,能再幫我倒一杯嗎?”

  “當然。”另一名男人幫她倒滿酒,“對了,影,你待會要不要到別處去玩玩,我發現個好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著,男人的手不安分的撫著夜君影裸露的雪肩。

  夜君影不著痕跡躲開男人的手,正要開口拒絕,卻恰好瞄到斐悠的視線,唇一勾,像是要刻意表達什麼,她故意答應男人的邀約。

  “好呀,反正我現在也覺得悶悶的,就現在走吧。”說著,夜君影站起身,纖手自動勾住男人的手臂,給了男人一記媚笑。

  “走,我這就帶你去,保證你一定滿意。”男人更趁機摟住她的纖腰,眼睛得意的瞄向四周的男人。

  看來今夜美人是他的了。

  躲開女人伸過來的手,斐悠俊美的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再一次感受到前方傳來的視線,他揚起眸,給了夜君影一記笑容,可惜,才剛對上眼,夜君影就馬上別開臉,當作沒看到。

  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那一吻給她的刺激真的太大了。

  其實不只夜君影受了刺激,就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而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吻了她。

  怎麼會這樣?竟然吻了她?要是被“那人”知道了,他不被砍了才怪,一想到那情景,斐悠就有種想去撞牆的沖動。

  事情怎會成這樣?他原本只是很單純的想到外頭走走,順便氣死他老爸,誰叫他沒經他同意就幫他決定了婚事,誰知一來到台灣被搶就算了,還遇到了夜君影。

  其實就算遇見夜君影也無所謂,反正他本來就想與她見面,只是誰知那麼巧,來台灣的第一天就遇見了她。

  而為了讓她放下戒心,他故意裝成天真單純的模樣,這一點也不難,反正他的外表本來就很像,以前他就以這容貌騙過許多人了,唯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那不過是假象,真正的他比誰都靈活狡黠。

  所以他很順利的讓她收留他,更進而了解她許多事,雖然早從那人口中聽過她以前生活的情形,可卻比不上真正聽她訴說所得到的震撼。

  她那堅強的外表下,隱藏著太多心思了,看似倔強不在乎,其實心底卻比任何人都脆弱,即使臉上帶著笑,但那也只是一種保護色,笑意根本未進她眼中。

  不可否認的,愈了解她,心中的悸動也就愈深,而事情也就愈發不可收拾,就如那一吻。

  他不後悔吻她,卻懊惱著日後該怎麼收拾一切。

  一旦讓她發現他的身分,他敢保證,她現在對他的信任,絕對會全數瓦解,更甚而會恨他……

  唉,再次在心底歎口氣,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喜歡上她,明明一開始都很單純的,他究竟是怎麼喜歡上她的?

  斐悠想著,腦中不由得浮起夜君影的容顏,有笑、有柔、有弱,卻也有倔與傲,每一面的她都是那麼讓人心動。

  尤其是她那渴望幸福的表情,更是讓他深深心動,恨不得把那傷害她的罪魁禍首揪出來,好好痛打一頓。

  不過,這當然也只是說說而已,他絕對不敢也不能打那該死十萬八千次的罪魁禍首,怕他還沒動手,就會先被他老媽砍了。

  想到他老媽,就不禁想到他老爸,這次逃了二個多月,應該有嚇到那老頭了吧?

  算了,反正他也還不急著回去,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夜君影的事,一想到這,他頭又痛了起來。

  黑眸再次瞄向夜君影的方向,非常巧的再次與她對上眼,心中不禁覺得好笑,他想她也是有點在乎他的吧,或該說她也對他心動了?

  清楚的捕捉到她眸裡的妒意,簿唇不自主的揚起一抹笑意。

  她有發現她臉上的妒忌嗎?想必沒吧,他想以她的個性就算發現了,也一定會找借口逃避。

  以他這些日子來對她的了解,他相信她絕對會這麼做。

  這怎麼行?他都認命的承認自己愛上她了,怎能讓她逃避?

  更何況往後他還有一大堆事得解決,一想到那些,他頭就痛了起來。

  算了,先不想了,目前首要之事就是讓君影承認自己的心情,剩下的到時再說了。

  對了,還得找機會告訴那人,他的寶貝他斐悠要了,到時要砍、要殺,就隨便他了,反正他都已經豁出去了。

  “斐悠,你在想什麼呀?”一名女人說著,嬌軟的身子向他靠了過去,化上濃妝的艷容帶著挑逗的笑。

  “沒事,不知你還要什麼東西?”閃過女人靠來的軟馥,斐悠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只是心已起了不耐。

  這群女人真的煩死了,還有圍著君影的那群男人,看了就礙眼!

  斐悠在心底低咒著,黑眸再次往前方一瞄,看到夜君影手挽著一名男人就要步出墮落。

  他眉一擰,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君影會傻傻的跟他走,難道……

  該死,這笨女人,是想借此證明什麼!?

  斐悠低罵著,東西一丟,不顧那些女人的叫喚,轉身就追了出去。

  “君影,等一下。”追上他們二人,斐悠一把拉住夜君影的手,“我有事跟你說。”

  “我現在有事,以後再說吧。”夜君影別開臉,想甩開他的手,誰知他竟抓得緊緊的。

  “君影,這很重要,我現在就想跟你談談。”不復以往的溫柔,此時的斐悠顯得有些強硬。

  “斐悠?”夜君影愣了下,眼前的人是斐悠嗎?怎麼感覺有些不同。

  “喂,影已經答應跟我走了,你來攪什麼局?”見有人來打擾,想搶走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美人,賈斯文不禁推了斐悠一把。

  “影,我們走,別理這男人。”瞪了斐悠一眼,賈斯文摟著夜君影,轉身就要走。

  誰知斐悠一把拉過夜君影,“這位先生,對不起,我跟君影還有事要談,先離開了。”

  “君影,走吧。”拉著夜君影,他轉身就要離開。

  “去你的,我賈斯文要的女人,是那麼容易讓人帶走的呀!”見斐悠搶過夜君影,賈斯文氣上心頭,一拳就往斐悠臉上打去。

  砰的一聲,斐悠整個人往牆上撞去。

  “斐悠!”夜君影驚呼一聲,趕忙要走向斐悠。

  “影,走,我馬上帶你去那個好地方,別理這瘋男人。”拉住夜君影,賈斯文笑道。

  “放手!”夜君影一把甩開賈斯文,“誰准你動手的。”她回頭罵著,趕緊走到斐悠旁邊。

  “斐悠,你有沒有怎樣?”她摸著他,就怕他受傷了。

  “喂,我不管你怎樣,反正你今晚是我的了。”用力拉起夜君影,賈斯文拖著她就要離開。

  開玩笑,好不容易到口的美食,怎能輕易放手!

  “放開我!”夜君影掙扎著,手一揮,用力打了賈斯文一掌。

  “該死,你這賤人!”賈斯文高舉起手,就要回打夜君影一掌,誰知還沒打到,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斐悠?”夜君影看著斐悠,臉上帶著驚慌。

  抬手擦掉唇邊的血絲,斐悠輕晃著頭,該死,他的頭被牆撞得好暈。

  “你這家伙竟敢動手打我,你難道不知我是誰嗎?”賈斯文捂著紅腫的臉,痛罵著,“賈貝氏營運的少東你也敢打,是活得不耐煩了?”

  舔去唇角的血,斐悠笑得很野蠻,“打都打了,我還管你是誰。”說著再一拳揮了過去。

  他膝蓋曲起,一踢,狠狠踢中賈斯文的命根子,當場讓賈斯文跪在地上。

  “哇——”賈斯文哀叫著,“你、你——”他開口想說話,卻痛得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我怎樣!”再用力踢了賈斯文一腳,斐悠蹲下身,揪住他的領於,“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君影面前,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甩掉他的衣領,俊美的臉上帶著陰邪。

  “聽到了沒?”他冷聲道。

  “聽、聽到了。”捂著下體,賈斯文一臉驚懼。

  “那還不滾!難道還要我送你一程嗎?”悲悠俊臉緩緩揚起一抹冷笑。

  “不、不用了。”趕緊爬起身子,對夜君影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賈斯文趕忙逃離這裡。

  看著慌忙逃離的身影,斐悠冷冷一哼。

  夜君影是完全愣在當場了,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面前那個打架凶狠的男人,真的是她認識的斐悠嗎?

  “君影。”斐悠回過頭看向夜君影。

  “呃,是。”夜君影下意識回道。

  見她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斐悠不禁笑出聲,卻扯痛嘴邊的傷口,讓他微擰了眉。

  “你沒事嗎?”他輕問道。

  “沒、沒事。”夜君影搖頭,顯然還沒從驚愕中回神,“你、你真的是斐悠嗎?”怎麼跟她之前認識的差好多。

  “不然呢?”側著頭,斐悠微笑著,“你沒想過我會打架嗎?”看來她這次嚇得不輕。

  夜君影輕搖頭,她以為他那雙手只會彈琴。

  “你忘啦?我們初相遇的時候,我不是滿身傷,還記得那時我告訴你什麼吧?”他走向前。

  “記得。”夜君影點頭,“可是我以為你不會打架。”不然他上次不會滿身是傷。

  “在國外要不會打架,我恐怕活不到現在了。”尤其他老爸又狠到在他滿十五歲時,就把他送到貧民區,說要好好訓練他,一丟就是三年,不聞不問,要沒點真本事,他早死在貧民區了。

  “呃,也對。”夜君影點了頭表示她了解了,只是心底卻還有著震驚,了解歸了解,真看到他打架的凶狠,還是讓她嚇了跳。

  “倒是你在想什麼?怎會傻傻的跟那個叫賈斯文的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一想到他要是沒趕來,她若真發生什麼事了,他該怎麼辦?

  “我有能力可以應付。”別開臉,夜君影淡然道。

  “有能力應付?剛剛要不是我,你就被他打一巴掌了。”

  她又不是不清楚男人的力量,怎會傻傻的以為自己能應付?

  “我知道,謝謝你。”夜君影道著謝,其實賈斯文的舉動是真的嚇到她了,她沒想到他會動手。

  “君影,你是不是把男人想得太天真了?”雙手握住她的肩,這時他才發現她的身子微顫著。

  “君影……”

  “我沒有。”推開斐悠,夜君影往後退了一步,“今天我承認我太沖動了,以後我不會再犯了。”

  若不是為了逃避他,她是絕不會答應賈斯文的邀約。

  “對不起,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一把拉住她,讓她窩在他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斐悠柔聲說著:“我只是為你擔心,只要你沒事就好。”

  夜君影僵著身子,好一會才緩緩放松,將整個人依靠在他溫柔的懷裡。

  “我知道,對不起。”她抬起頭,舉起手輕撫著他紅腫的唇角。“你的傷沒怎樣吧?”

  “小傷,不礙事。”斐悠搖頭,“君影,有件事我們該談談。”他深深凝視她。

  “走,我帶你去擦藥。”夜君影別開臉,推開他,就要轉過身去。

  “我喜歡你。”不容她再逃避,斐悠堅定的說著,“那天的吻也許是意外,但是不可否認的,它很美好,不是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夜君影轉過身,“我去墮落拿藥。”說著,她趕忙離開。

  “君影!”斐悠一把拉住她,將她拉往巷子,讓她背靠著牆,他將她鎖在他與牆之間,擺明不讓她逃離。

  “君影,靜靜的聽我說好嗎?”看著她,輕柔的聲音帶著不容她拒絕的強硬,“不管你接不接受,都請聽我說完,好嗎?”

  夜君影低下頭,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其實就連我也很驚訝,因為我從沒想過,我竟會喜歡上你。可喜歡就喜歡了,我一向很忠於我自己的感覺,不會刻意去反抗、拒絕。”斐悠輕聲說著。

  “我知道你不信任男人,更不相信愛情,所以無法接受喜歡上我的事實。”他抬趣她的臉,不讓她低著頭。

  “可是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你父親,你也不是你母親,更不是負心的男人。”

  他的手指勾起她頸邊的項鏈,看著墜子裡的鈴蘭。

  “還記得鈴蘭的花語嗎?再回來的幸福。”拇指輕撫著墜子,“可是幸福是不會自己主動回采的,有時也需要你去尋找,否則只會一輩子停留在原地,你希望如此嗎?”

  夜君影沒有回頭,僅是低頭看著墜裡的白色鈴蘭。

  “我不敢絕對的向你保證,我是你的幸福,可我知道,至少我是你得到幸福的第一步,至於結局如何,就看你自己了。”他撥開她額上的發。

  “我說到這,你有什麼想告訴我嗎?”

  他期待她的回答,卻久久等不到一句話,輕歎口氣,露出一抹淺笑,卻不掩笑中的失望。“我不勉強你,再見。”轉了身子,他就要步出巷子。

  “你、你真的是斐悠嗎?”就在他要離開巷子時,夜君影開口了,“我認識的斐悠不是這樣的,他很天真、很單純,可此刻的你卻非常成熟,令我覺得很陌生。”也讓她覺得害怕,好像不是她所熟悉的他。

  “我當然是,不管是哪一面,都是我。”斐悠揚起一抹笑,可是卻又馬上悶哼一聲,顯然又再次扯痛唇邊的傷了。

  “我可以相信你嗎?”她輕問,心裡有著希冀卻又帶著恐懼。

  “當然可以。’斐悠慢慢走向她。

  “你真的不會背叛我?”她再次詢問。

  “不會。”只是對你有些欺瞞,斐悠在心裡心虛道。

  “真的?”她揚眉望向她。

  “真的。”他微笑,他想他會解決一切的,到時再好好的向她解釋,就希望她能原諒他了。

  “那你會給我幸福嗎?”唇瓣微微勾起。

  “我會。”他緩緩低下頭。

  “從何時開始?”她微掩下眸。

  “就從這吻吧!”唇輕輕覆上她的,大手一勾,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天空,星兒正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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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現在又是什麼情形呀?”紀嫣然皺著眉,一臉茫然的看著前方。

  “什麼什麼情形?”袁蘋果口水果茶,對紀嫣然莫名出口的話感到不解。

  “就前面那對呀!”紀嫣然以颚點了下前方。

  袁蘋果瞄了眼,無聊的撇撇嘴,“人家恩愛關你屁事,看不下去不會自己去找一個喔!”

  無聊!她還以為是什麼重大事情,恆得這麼大驚小怪的。

  紀嫣然反瞪了袁蘋果一眼,“姊姊,你當我那麼無聊喔?”找男人,噴,她不如去努力寫稿賺錢,還比較實際點。

  “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間欲求不滿,見不得人家好。”袁蘋果聳個肩,挖了口布丁吃,甜膩的口感當場讓她滿足的眯起了眼。

  “想太多。”紀婿然白了她一眼,“該不會是你家那只口水吃太多了吧,滿腦子黃色思想。”

  “咳咳。”袁蘋果當場被布丁噎住,趕忙拿起水果茶大喝一口,“紀嫣然,我警告你,別把我跟那只蠢豬扯在一起,不然我馬上翻臉!”

  紀嫣然瞄了她一眼,“不提就不提。”她可是很識時務的,以後可還想來角落吃免費的甜點。

  袁蘋果冷哼一聲,繼續低頭吃著自己的布丁。可惡!一想到那頭蠢豬,當場讓她的食欲減了大半。

  “喂,他們二個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好了?”袁蘋果放下叉子,食欲沒了,她也不想吃了。

  “天知道,前幾天明明二個人還在鬧別的說。”她也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說?”袁蘋果好奇的揚起眉。

  紀嫣然馬上把前幾天在酒吧的情形,告訴袁蘋果。

  “是喔。”袁蘋果噘起嘴,這下連她也好奇起來了,瞄了前面的二人一眼,這一看她當場皺起眉。

  “喂,他們二個不會把我的廚房拆了吧?”她昨天才整理干淨的,怎麼沒一下子就被他們二個弄得像台風過境一樣。

  “又沒差,你今天又不營業,讓他們玩玩又不會怎樣。”紀嫣然一臉悠哉,擺明不關她的事。

  袁蘋果白了她一眼,“大姊,我明天可還要做生意耶!”

  再看了廚房一眼,天呀!她的心好痛。

  “難道你要現在進去打擾他們嗎?”這種破壞氣氛的事,就不信她辦得到。

  “我,呃……”袁蘋果支吾老半天,最後也只能沮喪的低下頭,算了,她認了。

  “好啦,頂多到時我再幫你收拾哕。”見袁蘋果欲哭無淚的模樣,紀嫣然當場呵笑出聲。

  “來,好好吃你的布丁,一起等他們二人做的蛋糕吧!”紀嫣然挖口布丁,把布丁拿到袁蘋果嘴邊。

  袁蘋果不客氣的一口咬住,“你自己說要我清的喔,不能反悔。”

  “好啦,現在我們先要擔心一件事。”紀嫣然也低下頭吃著自己的甜點。

  “什麼?”袁蘋果邊喝著水果茶邊問著。

  “就是……’紀嫣然抬頭望向她,“你確定他們二個做出來的蛋糕,能吃嗎?”她可不想到時跑廁所。

  “呃……”袁蘋果也愣住了

  應該……能吃吧?

  “啊!”夜君影驚呼一聲,擦去臉上的奶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斐悠。

  “呃,對、對不起。”斐悠趕緊道歉,可看到她滿臉奶油的模樣,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我、我不是故意的……”斐悠捂著肚子,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夜君影瞪著他,見他愈笑愈大聲,低頭看著盆裡的奶油,惡意一起,故意舀起一匙奶油。

  啪的一聲,正中目標。

  這下換夜君影笑出聲了,“呵呵,看你,像個奶油人。”

  她說的一點也不假,他臉上除了眼睛,全被奶油覆住了。

  “你喔!要玩是吧?”斐悠揚起一抹賊笑,大手擦掉臉上的奶油,再一把撲向夜君影。

  “啊——”夜君影趕忙閃開,“不要——”她邊叫著邊繞著桌於跑,猶沾著奶油的嬌顏滿溢著笑。

  “別跑!”看准時機,斐悠一把抱住她,滿沾著奶油的手就要往她臉上抹去。

  “不要!”夜君影閉上眼,誰知沾上她的卻不是奶油,反是一張唇緊緊覆上她的。

  她輕嗯一聲,二手自然的環住他的頸項,二人唇舌交纏著,夾著濃濃的奶油香,使得這吻更顯得香甜濃郁。

  好一會,二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額互相抵著。

  斐悠輕吻去她鼻上的奶油,二人相視一笑。

  “你覺得快樂嗎?”輕吮著她的唇,斐悠輕聲問著。

  夜君影揚眸看著他,輕咬了下唇,一會,才緩緩點頭,唇邊帶著羞澀的笑,像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的心情。

  與他帶笑的眸相視,她瞪了他一眼,主動吻住他的唇,香舌探進他的口,挑逗的吻著他。

  二人的舌互相纏吻著,直到彼此都快喘不過氣時,才松開相吻的唇。

  她輕咬著他的唇,粉舌輕輕滑過他的唇片,黑眸帶著故意的挑弄,猶不穩的氣息輕吐到他臉上,媚眸輕勾,在他著迷時,再狠狠吻住他的唇,讓他喘不過氣。

  斐悠悶哼一聲,嘴邊嘀咕著:“你這只小野貓。”他反吻住她,舌勾著她,不讓她逃開,大手也緊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更加深彼此的吻。

  久久,他才放開她的唇,彼此互相喘息著。

  他猶不捨的輕吻著她腫的唇瓣,細細啃吮,讓她的唇更顯滟紅。

  望著她迷溕的眼,斐悠揚起輕柔的笑,“我喜歡你這樣。”

  “怎樣?”水眸睇著他。

  “勇於表達自己的感覺。”黑眸凝視她,低語。“笑得很開心,沒有任何負擔,就好像已經得到幸福一樣。”

  “得到幸福……”夜君影斂下眸,呢喃著這句話。

  “你不覺得嗎?”斐悠將額抵向她,“這幾天你變了好多,臉上的表情也多了,就連晚上也不再作惡夢了,這不就表示你的幸福已來了?”

  夜君影揚起眸,深深望著他,“這幸福是你給我的,沒有你,我就沒有幸福。”

  若不是他將她往前拉了一大步,恐怕她將永遠在原地徘徊,永遠被惡夢糾纏。

  “不,是你已經敢去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如果你不自己先跨出一蚩,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用的。”他認真說著,可才一下子,他又一臉戲弄。

  “不過,當然啦!也只有我能讓你得到幸福,至於其他人,哼哼……”他冷哼數聲,俊臉滿是自得。

  “臭美!”夜君影舉手將手上的奶油抹上他的臉,將他臉上的得意全數抹去。

  “哈哈,你的臉好好笑喔!”她大笑著,看他一臉狼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得意。”

  “好呀,你這家伙。”大手抓住她,不讓她逃跑,斐悠故意將滿是奶油的臉靠近她的臉。

  夜君影叫著,卻還是躲不過滿臉奶油的命運,二人看著彼此狼狽的模樣,皆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身上好香。”渾身漫著濃濃的奶油味。

  “你也是。”夜君影呵呵笑著,可一會,笑容消失了,看著猶帶笑的他,她有點不安的將自己心中的問題問出。

  “斐悠,你不會離開吧?”即使接受他了,可心中卻還是有著不安,很怕他會像那男人一樣,再次丟下她。

  看著她不安的小臉,斐悠微微一笑,“不會,就算離開,我也會帶著你。”拿起面紙幫她擦去臉上的奶油,他一臉的溫柔。

  “真的?”望著他的小臉滿是期待。

  “真的,就怕你不跟我走。”也怕你知道一切後,臉上的表情再次恢復以往的冷然,更甚者將自己鎖在更深的牢裡。

  “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會一輩子跟著你。”,抱住他,夜君影承諾,千萬別丟下她,她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的背叛。

  “傻瓜,我怎會不要你。”怕到時就算他要,她也不肯給。

  斐悠想著,也思索著該怎麼告訴她一切,又擔心她知道後的反應,所以他一直瞞著,欲出口的話到了嘴邊,總是又吞了下去。

  夜君影抬頭沖著他一笑,甜美的笑容亮眼的讓斐悠忍不住低下頭,再次吻住她。

  “我想,再吻下去的話,蛋糕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完了。”離開她的唇,斐悠啞聲低語。

  夜君影甜甜一笑,看著桌上的蛋糕,“蛋糕應該冷了,可以塗上奶油了。”她轉頭看著所剩無幾的奶油,“不過奶油好像被我們玩得差不多了。”

  “再打一次啰。”斐悠聳聳肩,二人相視一笑,再次合作,將奶油打好,慢慢塗上已烤好的蛋糕,再放上鮮嫩的草莓。

  好一會,好吃的草莓蛋糕終於完成了。

  “走吧,蘋果他們已經等很久了。”拿起桌上的蛋糕,聞著蛋糕上傳來的濃郁香甜,夜君影揚起眉。

  “雖然是第一次做,不過看起來還蠻成功的嘛。”她看向斐悠,笑道。

  斐悠接過她手上的蛋糕,“走吧。”他看了她一眼,示她走前面。

  脫下身上的圍裙,夜君影拿幾張面紙幫斐悠擦去臉上的奶油,“好了,走吧。”說完,她率先走出去。

  “去讓那二位美食大師品嘗我們二人做的蛋糕吧!”

  “你們二個總算出來啦!”紀嫣然支著頰,瞄了時钟一眼,眉眼漫著戲谑。“做個小小的蛋糕也能花一下午的時間,你們二個還真厲害。”

  “話不能這麼說嘛!”袁蘋果接口,“人家是在裡頭邊做蛋糕邊恩愛,當然會花很久的時間啦,而且看得出來二人還熱情的很呢!”她意有所指的看著夜君影紅腫的雙唇。

  “原來如此呀!”紀嫣然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這個熱情還真的好明顯喔!”

  “是呀是呀!”袁蘋果附相,眼中滿含笑意,“剛剛我還真怕我的廚房會燒起來。”

  ‘‘你們二個夠了沒!”夜君影沒好氣的打斷她們二人的話,“一唱一和的,還真有默契。”

  “沒辦法,有人公開表演親熱戲,不看白不看哕!”紀嫣聳聳肩,俏臉滿是戲弄。

  “公開?”夜君影擰起眉,順著她們的視線望下去,剛好正對著廚房的透明窗,她不禁當場愣了下,想到剛剛在廚房發生的事,粉臉不由得燒紅起來。

  “你們二個——”夜君影回過頭,就要罵人。

  “耶,別罵別罵。”袁蘋果趕忙插話,“我們又不願意看,誰叫你們剛好站在透明窗看得到的地方,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她一臉無辜。

  “對呀,剛好看到咩,反正不看白不看啰。”紀嫣然反倒是一臉委屈,一副她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的模樣。

  夜君影當場說不出話,只能著紅臉支吾著。

  “不過說真的,我還是頭一次看影這麼熱情耶。”誰知紀嫣然還不放過他們,故意說著。

  “是呀,我也是頭一次看影笑得這麼開心。”袁蘋果看向斐悠,“斐悠,都是你的功勞喔,抓住我們這只小野貓了。”

  “你們別再捉弄君影了。”他笑著將蛋糕放到桌上,“吃蛋糕吧!”

  “喂,蘋果,你說斐悠是不是想幫影解圍呀?”誰知紀嫣然卻還是不放過他們。

  “應該的嘛,畢竟是幫自己的女友。”袁蘋果馬上配合紀嫣然,二人臉上均帶著賊笑。

  夜君影當場瞪了袁蘋果一眼,“袁蘋果,你是跟你家那口子相處太久了,還是口水吃太多了,開口就沒好聽話。”

  聽到夜君影的話,袁蘋果當場變臉,“夜君影,別把我跟那只豬扯上關系,我袁蘋果沒那麼衰。”

  開口閉口就她家那口子,開玩笑,她袁蘋果眼光有那麼低嗎?會看上一頭豬!

  “是嗎?”夜君影冷哼一聲,馬上反擊,“我記得上個月吧,我明明看到你跟他在街頭吻得很開心嘛!”要玩嘛,她會怕她們嗎?

  “這是、那我……”袁蘋果當場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蘋果,你被吃了呀?”紀嫣然當場大笑出聲。

  斐悠則找個位子坐下,聰明的不介入三個女人的戰爭。

  “對了,還有嫣然,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夜君影馬上轉個炮口,轟向紀嫣然。

  “怎樣?你是看到什麼了?”紀嫣然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怕,反正她本來就沒男人。

  “斐悠,你還記得嗎?好像是大前天的事吧?”夜君影轉頭問斐悠。

  “當然記得呀。”斐悠馬上點頭,“那天我們從墮落走出來,正在街上散步的時候,好像看到嫣然跟一名男人在拉扯,而且好像還被吻住了。”

  記得那時君影看到時,差點想沖出去看熱鬧,還好是他及時拉住,才沒打斷那場吻戲。

  紀嫣然當場漲紅臉,“你、你們二個看到了?”不會那麼該死的巧吧?

  “當然,要不是斐悠拉住我,我馬上沖上去問你他是誰了?”夜君影哼了哼。

  “對了,那人到底是誰呀?好像是個混血兒,我遠遠的看得不怎麼清楚,不過好像長得很帥的樣子。”她好奇很久了,這女人一向只要錢不要男人的,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了?

  “沒事沒事。”紀嫣然馬上轉話題,“吃蛋糕吃蛋糕。”她趕緊切幾塊蛋糕放到彼此的盤子上。

  “對對對,吃蛋糕。”袁蘋果也馬上幫忙。

  “嫣然,你臉色怎麼這麼紅?是怎麼了?”夜君影佯裝不解的揚起眉。

  “呃,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紀嫣然趕忙笑著,“來,好好品嘗你們二個合烤出來的愛情蛋糕吧!”她率先吃了一口。

  “好吃耶!”她笑開臉,“蘋果,你說對不對?”

  “嗯,味道不錯。”袁蘋果點點頭,此時早管不得會不會胃痛了,轉移話題才要緊。

  夜君影得意的看了斐悠一眼,馬上得到他贊賞的眼神。

  這場女人戰爭——

  夜君影勝。

  “喂,景叔嗎?這麼晚還沒睡呀!”夜裡,只余月光輕柔灑落銀白光芒。

  “你放心,一切都很好。·沉隱的男聲在靜寂的夜裡悄悄響起,“對了,我媽那邊怎樣?”

  “是喔,老爸果然打電話去唉了。”他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嗯,等我把事情弄好了,就會先去見老媽,在這之前,你可什麼都別說!”

  “不是不信任你,是怕我老媽一哭你就沒轍了。”他可很清楚景叔有多疼他老媽,“反正就先這樣了,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呃,你先深呼吸一下,我怕你會受不了。”他事先警告,“不會,你確定?好吧,那我說了喔?”

  “就是、那個、嗯,你的寶貝我接收了。”說完,趕緊把話筒拿遠,躲離那震耳的吼聲,“景叔,冷靜點,小心心髒病發。”

  “沒,我沒詛咒你,我哪敢呀,別想太多。·噴,他又不是想被老媽宰了,“反正我只是先告訴你而已,難道你信不過我?”

  “嗯嗯。”對方又說了一連串話,“我知道,沒,我還沒告訴她,等找個適當的時機,我就會說明一切了。”

  “你放心,我愛她,不會傷害她的。”他承諾道,“嗯,我明白,反正到時再說了,先這樣了。”

  “啊,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賈氏營運你知道吧?”黑眸閃過一抹光,“嗯,情形是……”

  “好啦,交給你了,拜啰。”掛了電話,望著窗外的月色,他想著一切。

  該怎麼處理這事才好呢?

  “斐悠,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喝著咖啡,觑著斐悠,夜君影低聲要求。

  “什麼地方?”見夜君影欲言又止的模樣,斐悠不禁有點好奇。

  “今天……是我媽的祭日。”好一會,夜君影才吐出這句。

  “你想帶我去見伯母?”見她點頭,斐悠才笑開臉,“當然可以呀,你干嘛吞吞吐吐的?”

  ·不知道。”見他答應了,夜君影才露出一抹淺笑,“可能是因為這是第一次我希望有人陪我去看我媽吧。”

  “以前都是我自己一人丟看她。”從她去世後,就未從改變,她靠著自己一人生活,不依靠那個男人,是母親遺留的保險金,讓她不用生活困苦,可以安心支付學費,放心的生活著。

  她從不依靠任何人,憑著自己走到現在的地位,開著墮落,即使有人看不起她的身分,可至少那是她憑著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所以她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原以為自己永遠都只能孤單一個人,誰知她竟會與紀嫣然和袁蘋果相交,並結為好友,更甚者認識了斐悠。

  揚眸望向他,撫著頸上的墜子,她的幸福是他送給她的,所以她才希望他能陪她去見母親。

  她想告訴母親,她得到幸福了,她想母親也會為她高興的,是吧?

  “你在想什麼?”見她遲遲不語,斐悠不禁低頭問著。

  夜君影搖頭,微笑不語。

  看著她臉上的笑,斐悠不禁低頭復覆上她的唇,深深吻著她,久久,才放開。

  “以後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陪你去看她。”他許著諾言。

  夜君影笑了。

  屬於她的幸福來到了吧?

  莊嚴的墓園裡,在白色十字架下安息的,是每個人心中的至愛。

  夜君影抬頭望著墓園,臉上無一絲起伏,唯有那雙瞳透著一抹深深的沉痛,一襲黑衣更顯出她的孤寂。

  斐悠摟住她的肩,擔憂的看著她,“君影?”

  夜君影轉頭望著他,對他露出一抹笑,“我沒事,走吧。”

  腳步熟悉的往目的地走去,看著周圍的墓碑,黑眸更顯深墨。

  “君影。”倏地,斐悠拉住她。

  “啊?”夜君影不解的轉過頭。

  “你臉色不對,怎麼了嗎?”太過蒼白了,無一絲血色。

  “可能是太陽太熱的關系吧?”夜君影對他笑了笑,“沒事的。”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折痕,不讓他擔心。

  “我去附近買瓶水,你先去看伯母,我待會就去找你。”他柔聲道,微涼的手輕撫著她的臉,讓她覺得很舒服。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夜君影笑了,轉過身走到母親的墳墓,可才到墓前,她就當場皺起眉。

  “誰准你來這的?”她冷聲道,雙手緊握成拳,全身復著冰冷的氣息。

  “影兒。”男人啞聲喚著,留有歲月痕跡的俊龐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美。

  “住口,你沒資格叫我,更沒資格來這。”夜君影吼著,瞪向男人身旁的女人:“而且你竟帶這女人來?”

  “你是想讓媽死後也不得安寧嗎?”她狠狠瞪著他們。

  “君影,我……”女人開口想說些什麼。

  “住口。”夜君影馬上打斷她的話,“你們二個給我滾,我媽不歡迎你們,我也不歡迎,給我滾!”

  “君影,我水買回來了,你喝點會較舒服。”就在這時,斐悠剛好出現。

  “斐悠?”誰知夜君影還沒叫他,在男人身旁的女人就先喚了斐悠的名字。

  “老媽!?”斐悠愣愣的看著女人。

  她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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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是怎麼回事?”夜君影看著斐悠,不敢相信自己剛所聽到的,“你剛剛叫她什麼?”

  “我……”斐悠無法回答,只能看著夜君影,“君影,你聽我說……”

  “回答我的問題!”夜君影打斷他的話,怒吼著,“那女人是你的誰?回答我!”

  斐悠閉上眼,“她是我媽。”怎麼會這樣?竟是以這種方式讓她知道一切。

  “她是你媽?”夜君影點點頭,反常的笑了,“意思就是我被騙了,你早就知道一切了,然後故意把我耍得團團轉。”可笑的是,她竟還真的相信他。

  “不是這樣的。”斐悠開口想解釋。

  “我不想聽!”夜君影捂住耳,怒瞪著他,“那麼你的態度也是假的啰?什麼單純,什麼純潔,全是裝的!”

  她笑著拍手,“你行,你真行,靠著你那張臉,把我騙得團團轉,什麼幸福?什麼快樂?”她大笑出聲。

  “我不希罕,告訴你,我夜君影不希罕!”她狂吼,紅了眼,卻落不了淚。

  “君影,你別這樣。”斐悠上前想靠近她。

  “你別過來!”夜君影吼著,“滾!你們全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們,滾呀!·她大吼,身影一晃,瞬間倒了下去。

  “君影!”

  斐悠溫柔的為夜君影蓋上被子,耳邊聽著醫生的叮咛。

  “這位小姐沒事,可能是不小心著了涼,又有點中暑現象,再加上情緒激動,一時控制不了才會昏厥,讓她休息一下就好了。”醫生拿下聽診器。

  “謝謝您,醫生。”李潔絲起身向醫生道謝,朝身旁的人吩咐道:“小美,麻煩你送醫生出去。”

  醫生點頭笑了笑,讓僕人帶離房間。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了吧?”李潔絲二手叉著腰,沒好氣的問著房裡的二個男人。

  “斐悠,你先說。”李潔絲轉頭看著斐悠,“你在搞什麼鬼,無緣無故從紐約失蹤,讓你爸找個不停,還三天兩頭打來我這邊鬧,懷疑是不是我把你藏了起來。”

  “還有你怎會跟君影認識?司景你不會早就知道這回事了吧?”她問向夜司景,“你明明知道我跟亞斯一直在找斐悠,你竟還幫著他瞞著我們二人?”愈問李潔絲的火氣也就愈大。

  自己的兒子無緣無故失蹤了,她整整擔憂了二個多月,即使知道兒子已大的不用自己擔心了,可當母親的哪會真的說放心就放心。

  還有斐悠的老爸亞斯,嘴裡雖不停罵著自己的臭兒子,可心裡的擔心卻也沒比她這個當母親的少。

  他們到處找人,到處打聽斐悠的消息,就怕他真的出了意外,而他們二人的擔憂夜司景是最清楚的,誰知道,事實竟是他早就跟斐悠聯絡到了,卻瞞著她跟亞斯二人,這叫她怎能不氣!

  還有斐悠,明知她跟他老爸會擔心,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打,鬧脾氣也不是這樣吧!

  “潔絲,你別生氣,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夜司景趕緊摟住李潔絲的肩,臉上淨是討好的笑容。

  “什麼原因?”李潔絲沒好氣的推開他,擺明不解釋清楚她就絕不罷休。

  “其實是我的私心,你也知道我跟影兒之間的情況。”說到這,夜司景不禁歎口長氣。

  “斐悠剛到台灣沒幾天,就打電話聯絡我了,而且他還告訴我,他認識了影兒,他說影兒有很多心事,甚至天天作惡夢。”說著,他臉上升起一抹苦澀。

  “他告訴我很多關於影兒的事,有許多是我從不知道的,她靠著自己一人完成學業,她恨著男人,把男人當玩物……”夜司景閉上眼。

  “看我這個父親當得有多失敗。”他冷嘲著,“不禁照顧不了自己的女兒,就連她的消息也只能從斐悠口中得知,哈,多麼可悲呀!”

  “司景,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李潔絲反抱住他,“別想了,我相信有天君影她會明白的,她一定會諒解的。”她低聲安慰,眼眶也不由得紅了。

  她一直明白夜司景對夜君影的虧欠,也一直想幫助他們父女倆的感情,可是夜君影根本不聽他們說,一看到他們不是大吼,就是大罵,要他們滾離她的視線,以致他們根本就沒法跟她將事情說清楚,也就只能這麼拖著,一拖就是數年。

  “所以你才會瞞著我斐悠的事?傻瓜!告訴我有什麼關系,你不會是怕我把斐悠的行蹤告訴亞斯吧!笨蛋,我跟你夫妻這麼多年了,你的心情我會不懂嗎?”她捶了他一記,微紅著眼,嬌嗔著。

  “對不起,我知道你這兩個月一直很擔心斐悠,也一直很想開口告訴你,卻又怕你真的會告訴亞斯,所以才遲遲不敢開口,別生氣了。”夜司景緩緩笑了,輕吻李潔絲唇,當作道歉。

  李潔絲白了他一眼,窩進他懷中,“以後別再瞞了我,不然可沒這次好通過。”即使原諒他了,她還是不甘願的說出警告。

  “斐悠,你景叔已經解釋了,那你呢?要對我說什麼?還有你是怎麼知道君影是你景叔的女兒?”李潔絲說著,她記得斐悠明明從未看過夜君影呀,而且……

  她一臉狐疑的看著斐悠注視夜君影的眼神,還有那溫柔心疼的舉動,難道……

  “以前我曾在景叔的皮夾裡看到君影的照片,景叔說那是他心愛的女兒跟前妻。”手指輕撫著夜君影猶白的雪顏,斐悠輕聲回答李潔絲的問題,就怕吵醒了她。

  “這次我來台灣,原想直接去找你的,誰知道一下飛機我的行李就被偷了,就連你的電話也不見了,想說反止也不急,就先到處逛逛,晃到半夜不小心跟群混混打了架,然後在巷子裡遇見了君影。”

  想到當時的情形,他不禁露出淺笑。

  “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認出她了,雖然她比在照片裡成熟了許多,可那眉間的傲、瞳裡的倔,卻從沒變過,而且還多了絲濃濃的孤獨,像是遺世的貓兒,在塵世中獨立生存。”同時也深深引起他的興趣。

  “所以我故意隱瞞自己的身分,裝可憐住進她的屋子,也進而了解她的一切。”明明就不輕易相信人的性格,竟然輕易的收留他,且從不過問他的身分,只是單純的收留他,那時他也曾為她的舉動嚇了跳,不懂她怎會那麼輕易相信自己。

  是他的演技太好了嗎?好到讓她真的相信自己的說法,直到相處數日後,他才知道,與其說是他的演好,該說是她心裡的欣羨讓她卸了自己的心防。

  她羨慕他臉上的笑容,不懂為何同是父母離婚,他卻能笑得比她開心;為何同是類似的背景,他卻活得比她還快樂她一定沒發現吧!其實在她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自己能與他一樣,活得自在、活得潇灑。

  所以她接近他、收留他,望著他臉上的笑,眸裡帶著一絲羨慕,她沒察覺,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也在不自覺間蒙上一絲憐惜。

  在不經意間,她以她表面的堅強及臉上偶現的無助,抓住他的心。

  不無訝異的,原本只是很單純的想認識這名毫無血緣關系的妹妹,想知道這名景叔口裡的心愛女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格,竟會讓景叔和老媽傷透腦筋,誰知道,一接近,卻連自己的心也淪陷了。

  想到這,他不禁揚起一絲苦笑,眸裡的憐愛卻也更深了。

  “斐悠,你……·李潔絲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天呀,是她看錯了嗎?“司景……”她趕緊拉住夜司景的手,想聽他證實。

  “斐悠確實是喜歡上影兒了。”見她臉上的驚嚇,夜司景不禁覺得好笑,“他告訴我時,我也嚇了跳,怎麼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而且也覺得心裡頗不是滋味,畢竟知道自己的女兒就要被搶走了,哪個當老於的會感到高興的。

  “可是……”李潔絲比手劃腳的,“他們是兄妹,而且斐悠還有個未婚妻。”她有點一個頭二個大。

  “媽,我真的喜歡君影,至於未婚妻。”斐悠皺起眉,“那根本是老爸擅自決定的,說什麼為了他的企業要我聯姻……”

  “你說什麼?那死老頭要你聯姻?”李潔絲大吼,不敢相信自己耳裡聽到的。

  “媽,小聲點。”斐悠當場擰起眉,趕忙看著夜君影的情形,所幸她沒被吵醒。

  “呃,對不起、對不起。”李潔絲放輕聲音,“你給我說清楚,這婚事不是你自個兒願意的,而是那該死的亞斯自己決定的?”

  那該死的老家伙,竟敢把她兒子一生的幸福用“商業聯姻”四個字賣掉。

  “我哪可能答應。”跟那個女人結婚,不如讓他死了比較快!

  而且現在他根本沒心思理會那樁無聊的婚事,該怎麼跟君影解釋清楚才重要。

  唉,他也一直想找個好時機跟她說明一切,誰知時機還沒找到,就被她知道了,還剛好挑在她母親祭日這一天,這下該怎麼辦呢?

  想著她之前氣憤的模樣,他真的很怕她會因為憤怒、欺騙,而把他們之間的一切全抹煞掉,再次把自己關在恨的牢寵裡,讓自己再一次受著折磨。

  “很好,那該死的臭家伙,我李沽絲不找他算帳,我就不姓李,竟敢騙我說是你自願的。”李潔絲氣怒著,正打算要打電話找亞斯算帳時,卻聽到一陣細微的呻吟。

  “君影,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斐悠驚喜的看著夜君影,拿起旁邊的濕毛巾輕擦著她的臉。

  “唔,嗯……”夜君影微擰著眉,緩緩睜開雙眼,就見斐悠擔憂的俊龐,才正想揚起笑容喚他時,之前發生的一切,卻全數在她腦海裡浮。

  “滾開!”夜君影用力揮開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一根寒毛,“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半撐起身子,卻見她生平最不想看到的二個人也在。

  “君影,你剛在墓園昏倒了,這裡是景叔家,你覺得怎麼樣?還很不舒服嗎?”無視她臉上的憤怒,斐悠依然揚起笑,柔聲問著她的狀況。

  “走開,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可沒忘了你是誰。”夜君影冷著臉推開他,硬要起身下床離開這裡,誰知腳一碰到地,隨即軟了身子。

  “君影。”他們三人趕忙上前要扶住她。

  “滾開,別碰我!”夜君影揮開他們伸來要幫忙的手,硬是靠著自己站起來。

  “君影,你別這樣,聽我解釋。”斐悠無奈的說著,“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也曾想對你說出一切,可怕你會生氣,所以才一直不敢開口。”

  如果他一開始就告訴她,他是那個搶走她父親的女人的兒子,她還會接受他嗎?

  不,她根本不會接受他,更甚的,連看也不會看他一眼。

  而且一開始,他真的只是單純想化解她跟景叔之間的恩怨,讓兩父女言歸於好,誰知到最後,竟連自己的心也獻上了。

  “那又怎樣,你騙我是事實,不是嗎?”夜君影根本聽不下他的解釋。

  “君影……”斐悠才剛開口,就被夜君影給打斷。

  “難道你敢說你一開始就不知道我的身分,你接近我不是有目的的?”她冷著臉,“哈,什麼幸福,什麼愛,什麼天真單純,那全是假的,還有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全是假的,全是你一手編導的,全是……”

  “君影!”斐悠大吼一聲,打斷她的話,“別這樣,別讓你的憤怒把一切都誣蔑了,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為什麼要故意說著氣話!”他也沉下臉。

  夜君影沒有回答,只是撇過臉,不看著他。

  斐悠輕歎口氣,“我承認我一開始就認出你是誰了,也承認一開始我是懷著目的接近你,因為我想了解你,想知道我的妹妹是個怎麼樣的人。”

  “可是,即使一開始我是真的懷著目的,可是對待你的一切,卻全是真的,不管是哪一句話、哪個笑容,全不是作假,全是我真實的心情。”他抿緊唇。

  “你還記得之前你問過我,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我,記得嗎?”他輕問,“我那時回答你,每一個都是我,這句話是真的。”

  他緩緩地走向她。

  “在你面前的我從未作假過,或許曾單純天真,可那也是我;或許也曾成熟溫柔,那也絕對是我,我甚至可以發誓,在你面前我從未戴著面具。”

  “或許我真的瞞你許多事,可我從不曾想過傷害你,我只希望你快樂,只希望你幸福,笑得很自在,我愛看這樣的你,悲傷、寂寞、孤寂,我希望這些都能離你遠遠的,所以我靠近你,也不自主的愛上你。”

  他伸手撫著她的發,這次她沒反抗,只是靜靜的聽著。

  “每多了解你一些,對你的愛也就更深了一點,只是我卻從未察覺,直到游樂園那一吻,我才驚覺我對你的感情,心裡也籠上了不安,我怕當你知道一切後,會不再理我,會把所有一切全抹煞掉,所以我才遲遲不敢開口說明一切。”

  “君影,別再把自己鎖在殼裡,好嗎?走出來,你母親已經不在了,難道你還要讓自己深陷在那場惡夢裡,一輩子不醒來嗎?”他輕聲問。

  夜君影沒有回答,僅是低著頭。

  “影兒,不關斐悠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想了解你的一切,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所以當我得知斐悠在你那時,我的私心主導了我,因為斐悠會告訴我你的一切,讓我知道你的生活、你的習慣,也讓我這個父親能有機會了解我的女兒。”夜司景啞著聲,開口說著一切。

  “是呀,君影,司景真的很關心你,每天夜裡總是拿著你小時候的照片,對我說他有一個好可愛、好聰明的女兒,對我訴說著你的一切,對我說他有多愛你,也有多對不起你……”紅著眼,李潔絲輕聲道著。

  夜君影閉上眼,不讓自己的心動搖。

  “我不會信你們的,因為你們全是騙子,騙子!”她揮開斐悠的手,往後退了數步。

  “君影……”斐悠才想上前。

  “別叫我!”夜君影吼住他的身影,不讓他靠近。

  轉過頭,她怒瞪著夜司景。

  “當年是你選擇丟下我跟媽,讓媽一個人痛苦的死去,就連死前,她都還一直喚著你的名字。”她顫著身,緊咬著唇。

  “而你呢?你在哪?”她追問著,“那時你正和這個女人在國外旅游,好不恩愛呀!”她冷聲諷嘲,“媽的哭聲你沒聽見,媽的痛苦你更沒看見你只顧著自己,根本沒想到我跟媽。”

  “哈,現在才說得這麼好聽,少來了,我不會信的。”她輕笑出聲,“我再也不會相信了,再也不會了……”

  黑瞳緩緩盯向斐悠。

  “我的幸福根本從沒降臨過,因為那全是謊言編織而成的,一下子就破碎了。”她用力扯下頸邊的項練,在頸上留下深刻的紅痕。

  “還給你!”夜君影用力將項鏈丟向斐悠,“這種謊言我不希罕。”她吼著,推開他們就要跑離。

  “君影。”接住項鏈,斐悠趕忙追了上去,誰知就在夜君影打開門時,一抹人影沖了進來,一把撲進斐悠懷裡,拉下他的頭,狠狠吻住他的唇。

  “天呀,斐悠,我好想你喔!”女子嬌聲著。

  斐悠當場拍額。

  天呀,這個程咬金怎麼這麼會選時間?

  “呃,現在是台風來臨嗎?”紀嫣然低著頭,悄聲問著袁蘋果,一雙俏眸偷偷瞄著前方的人影。

  “我倒覺得是龍卷風比較貼切。”洗著盤子,袁蘋果接話,聲音也一樣小小的,就怕惹到前方那個人,當場被台風尾掃到。

  “到底是怎麼回事?斐悠怎麼不在她身邊?”不會是吵架了吧?不會吧,前幾天兩人還不是很甜蜜,怎麼變得這麼?

  “你問我我問誰?”袁蘋果沒好氣的白了紀嫣然一眼,“真是的,要刮龍卷風不會去自己的墮落,來我的墜落干嘛,嚇跑我好幾個客人。”

  “乖。”紀嫣然拍拍她的頭安慰她,“一切都是命呀。”

  “去你的。”袁蘋果瞪了她一眼,卻也只能認了。

  唉,誰叫朋友一場呢?

  夜君影靜靜的看著窗外,眸裡卻無視窗外的行人,迳自想著一切,腦裡不停浮現前幾天的情景。

  那女人是誰呢?跟斐悠是什麼關系?

  心裡不停浮現這二句話,即使不停的告訴自己別再想了,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也阻止不了心中不斷湧上的酸意。

  那天在看到那個金發女子一把吻住斐悠後,心中的氣憤更盛,轉頭就馬上離開。

  哼,什麼愛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對她是真的,要全都是真的,那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果然,男人全是不可信任的,是她笨,才會相信愛情這二個字;是她蠢,才會輕易相信男人,原來到頭來,她才是最笨、最蠢的傻瓜,被人耍得團團轉了還不知情,天真的相信幸福真的會來到。

  伸手撫著頸裡猶殘留的紅痕,什麼再回來的幸福,全是狗屁!她夜君影不會再傻到去相信了。

  “君影。”突然,熟悉聲音出現在她耳邊,夜君影愣了下,轉過頭卻見到斐悠竟帶著那名金發女人來到她面前。

  夜君影當場沉下臉,起身就想走。

  斐悠趕緊抓住她的手,“君影,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夜君影用開他的手。

  “只要一次就好,你聽完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再勉強。”斐悠擋住她的身影,俊臉滿是懇求。

  夜君影看了他一眼,別過臉,轉身坐下椅子。

  “有什麼事快說。”她一臉冷漠,卻在心裡暗斥自己的心軟。

  她是怎麼搞的,明明告訴自己不再相信他了!

  斐悠松了口氣,拉著金發女人坐到她面前,“這位是安妮,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

  “也是他的未婚妻。”安妮嬌笑著開口,一雙藍眸好奇的看著夜君影。

  “安妮。”斐悠當場瞪了她一眼。

  “我又沒說錯,我本來就是伯父為你訂下的未婚妻嘛!”安妮噘起豐潤的紅唇,一臉委屈。

  “這就是你想說的解釋?那我聽到了。”夜君影臉色更冷了,馬上起身就要離開。

  “君影。”斐悠趕緊起身拉住夜君影,“安妮·道森。”他冷下臉,擺明他真的生氣了。

  “好嘛好嘛,干嘛發這麼大火。”安妮嘀咕著,卻不掩臉上的得意。

  嘿嘿,跟這家伙認識十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他變臉,真有趣。

  “親愛的,過來吧。”安妮向坐在右側的褐發女子揮揮手,“來,向你們介紹,這是我的達令,愛咪。”她低下頭,深深吻住褐發女子。

  夜君影當場愣住了,“這……”

  斐悠終於呼了口氣,“安妮是個同性戀。”所以他當然逃婚,又不是瘋了,娶個同性戀當老婆,而且還是自己一直當作哥兒們的安妮。

  “好啦,幫你解釋了,現在我要跟我家親愛的去親熱啦!”

  安妮眨眨眼,摟著愛咪離開角落。

  “現在你不生氣了吧?”斐悠一臉討好的笑容。

  “那又怎樣?她是你的誰,根本與我無關。”夜君影倔強的別過臉,心裡悄悄松了口氣。

  斐悠笑了笑,不拆穿她的倔強,“還有一個人想見你。”

  “誰?”夜君影睨向他。

  “影兒?”低啞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夜君影轉過頭。

  夜司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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