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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築 -【為寶賣身(騙愛女土匪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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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4:55: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凌築 - 為寶賣身(騙愛女土匪之一)

臭爹爹,要死話也先說全,  
有寶貝拿怎能叫土匪女她手不癢,  
但殺人奪寶?  
這可有違她下毒不取命的高尚原則,  
不過這京城沈家莊她早該上門作個拜訪,  
里頭可是藏有三年前扒她衣服,  
又留下鐵證的壞男人,  
賣身葬父的土法子挺合時宜,  
而爹早入土就別擾了他清幽,  
隨便挑個跟班權充死者沈府門外躺一下,  
沒想到她一把抱住少莊主的長腿用力哭訴,  
他只冷冷開口問,你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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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4:56:3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詭譎多變的武林,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在自命清高、沽名釣譽、墨  守舊規又不知變通的七大門派逐漸式微後,江湖中出現了許多新勢力,除了橫行大江南  北的丐幫外,在東西最具勢力的是使毒唐門和神醫龍門,南北則是天下第二壯沈家莊和  姑蘇慕容山莊。  

  可惜的是,原本的均衡卻在龍門神醫龍少白失去下落后有了改變,每個人都想得到  龍門不傳之醫技及藥書,傳言那些書就藏在沉家莊之內,因為龍門和沈家莊兩家是世交  。  

  還有謠傳戰國楚漢爭霸時,項羽為東山再起而埋藏了大批寶藏,被龍少白無意間發現,而這只有他親近的人知道。  

  因此龍少白失蹤後,所有江湖人的目光就轉向跟龍少白義結金蘭的沈家莊莊主沈少威身上,更別提龍少白未過門的愛妻正是沈家莊莊主的義妹冷翡翠--曾經是沈少威的未婚妻。  

  不過,根據最新出爐的武林快報,在龍少白凶多吉少、生死末卜後,冷翡翠被沈莊  主收為二房,傳言她身懷六甲。  

  于是江湖暗潮洶湧,為名為利,一場爭奪戰於焉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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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4:57: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盤據山崗的惡虎寨不出產老虎,卻有四只母老虎,她們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喜愛寶物  。  

       老大,仇思君,擅長煉藥制毒,所謂無毒不女子,救人之余不忘惡整一下,下毒功夫一流,讓人連怎麼中毒都不知道,嗜毒女土匪是惡虎寨頭號恐怖人物。  

       老二,仇念君,狂熱於兵器刀劍的寶物,什麼事先打了再說,惡虎寨裡沒有人惹得起。  

       老三,仇夢君,偏好名畫,尤其是美男子的丹青,潘安、司馬相如之流,寨裡沒有一個男的通過她的品頭論足,即使是養大她
的爹親也被她嫌得一無是處,每次打劫都覬覦有沒有帥哥。  

       老四,仇癡君,吃食為命,凡是上古食器或食材都是她的最愛,皇宮的御膳房是她 家後院,連皇上都要小心自己手中的食物別被她看上。

       而今……冷風飕飕,吹動搖搖欲墜的破木窗,發出唧唧的擾人聲音,屋內透出微弱的光線,不時聽到老人病人膏盲的咳嗽聲。   

       床上躺了個日暮的老者,撐起沈重的眼皮環顧屋內或坐或站的女兒。  

    「咳咳……四個丫頭,你們都過來。」  
  
  

       「等等,等我吃完包子。」微胖的仇癡君嘴裡塞了一個包子,手裡還拿著兩個,名副其實的好吃女土匪。  

  「等我把我未來相公的畫收好。」再三端詳畫中美男子的仇夢君十分不舍的卷起畫軸,不愧是人稱花癡女上匪。  

  「等我把刀擦好。」坐在床邊細心擦拭著兵器的仇念君,眷戀的看著手中利刃,宛若注視著愛人,她是精悍女上匪,打架生事她跑第一。  

  「你們……」仇浩天伸著發顫的手,一口氣險些提不上。養女不肖,真不知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爹,別急。」唯一的女兒坐在床沿奉了杯茶,並攙起他半坐著。「先喝杯水潤潤喉,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交代。」遺言。  

  「還是思君乖巧。」他杯子就口飲啜後舒服多了。  

  「我特制的茶如何?」仇思君笑靨如花。  

  「你……你加了什麼?」仇浩天悚然一驚,他怎麼忘了這丫頭最嗜制毒煉藥,山寨裡幾乎沒有人逃過她的毒手。  

  「爹,你死到臨頭還不了解大姊的性子嗎?」仇癡君努力吞下包子,再塞一個入口  。  

  「你……」他氣白了老臉,猛咳聲像是將要斷了氣。  

  仇思君拍拍他的胸口,「爹,別激動!我只不過加了些瀉藥,幫助你清腸胃,聽說人死後不久會排便,我只是讓你提早排瀉,免得你死後拉屎拉尿會弄髒身體。」累著幫  他穿壽衣的她們。  

  仇浩天欲哭無淚,為自己的貪口悔不當初。  

  「爹,還是別動氣,才能活得久一點。」仇夢君好言的道,將畫軸收好抱入懷中,極力壓抑再打開畫軸的沖動。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你們這些死丫頭,當初……咳咳……」仇浩天一口氣沖上喉頭,恨意塞滿胸。  

  當初偷抱走她們就是為了報仇,仇思君是從沈家莊偷來,誰叫沈家莊那老賊槍走他喜歡的女人,可是看見笑得甜美的嬰孩,想
到這是他心愛的她的小孩,他又不忍心掐死  ,就這麼帶回山寨直至今日。  

  老二仇念君是他死對頭蟠龍崗的小女兒,後來蟠龍崗被官兵剿滅,她就一直待在惡虎寨。  

  老三仇夢君是逼他走上梁山的官吏之女,後來那名大官因為一言得罪皇帝,罷了官還被滿門抄斬,她也就送不回去了。  

  老四仇癡君是……不提也罷,因為一個包子,他跟包子攤老板起沖突,一火之下搶了他們小孩,誰知他們還不接受退貨,因為
她太會吃了,貧苦的他們供養不起,不得已  他只好收留了她。  

  這四個嬌嬌女活似上天派來折騰他這身老骨頭的,含饴弄孫、頤養天年根本是作夢,沒被她們活活氣死就是奇跡了。  

  看他咳得臉紅脖子粗,看起來快斷氣的樣子,為免他真的嗝屁,仇思君忙不迭再拍拍仇浩天的胸口。  

  「爹,你要撐著點,我們山寨不能沒有你。」  

  他翻了下白眼,這思君兒總算說了句人話。  

  「沒有你,誰來替我試藥。」  

  「對呀!爹走了,就沒有人會買包子給我吃。」  

  「還有那些我想要的美男子名畫,誰幫我去搶?」  

  「你們這幾個……」他顫抖的手指不知該指誰才好,養女不肖呀!果然是仇人之女,他大仇未報,就被她們幾個活活氣死。

      「我……咳咳……」  

  「好啦!別老是你們、我什麼的,廢話少說一點,爹,你還沒交代遺言呢。」直言無諱的仇念君俐落的收起刀,「锵!」清脆的刀入鞘聲響起。  

  「你們這幾個……咳咳,當初我真該一刀解決……而不該一時心軟地把你們這些孽種留下!」仇浩天氣得渾身發顫,對自己養
大的女兒愛恨交織。  

  「爹,這些話你已經講了十幾年還不累,我聽得都膩了。」仇思君掏掏耳屎,吹了口氣。  

  「爹,你還是挑重點說,要是你沒交代好,在墳墓裡也會死不瞑目吧?」仇夢君接著涼涼道,她這可是為他著想。  

  「我當初真應該……該……」他一口氣險些提下上,眼翻白。  

  「別激動,氣死自己可沒人可憐。」仇思君不斷拍撫他胸口。  

  他深呼吸和緩一下情緒,望著神似心愛女人的仇思君,心中湧現恨意,為何心愛的她如此寡情,為何自己對她百般溫柔體貼,
她卻在婚禮前夕未留只字詞組的不告而別,  甚至嫁予他人還懷孕生子?  

  仇浩天使力壓下翻騰的氣血,「你們聽好,為父在臨終前交付你們每個人一件任務。」  

  「噢!」眾女子意興闌珊。  

  「夢君,你家人的屍骨在洛陽西郊,爹去世後你就回鄉去祭拜。」雖然她爹位居官職,對他不仁,他不能不義。  

  「好。」仇夢君虛應著,懷中丹青令她露出微笑,多帥的美男子,至於死人有什麼好看?  

  「念君,你也該去替你爹上香。」  

  「爹,你又還沒死,等你死了我會記得你的交代。」對她而言,小時候的事已經不復記憶,還是刀劍入她眼。  

  「你……算了,你記得就好。」他長聲喟然,不奢求太多,「癡君,別老是吃,爹走後,你回去探望一下你親爹娘吧,天下無
不是的父母,有親人在身邊,你也有依靠。  」  

  「回去有好吃好拿的嗎?」仇癡君雖咽下數個包子仍覺肚腹空空。  

  仇浩天臉頰肌肉抽搐著,他還真是自作孽!  

  他吃力的轉頭面對仇思君,一抹陰狠光芒閃過眼底,「思君,我要你去替為父報仇,替爹殺人。」  

  腦中編織十數年的復仇美夢,如今可以實現了,他要讓那個奪他妻的家伙,嘗嘗被自己骨肉所仇恨的痛苦。想著,他滿布細紋
的嘴角慢慢上揚,露出笑容。  

  「爹,殺人是犯法的。」仇思君皺了下眉,她是心血來潮便拿人來試藥,可沒有毒死過人的紀錄,即使一只小老鼠也是珍貴的
小生命。  

  他瞬間從云端摔下,「閉嘴,我們是土匪……咳咳,還講什麼犯法……咳咳咳……」  

  仇癡君咀嚼著桂花糕,話說得含糊不清,「爹,你說過做人要有格,做土匪要有原則,有所為有所不為。」  

  仇夢君點點頭,「對呀,你也不想害大姊吃牢飯吧?還有冤家宜解不宜結,那個仇人跟爹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老人家臨死前
還惦記著?」萬一殺錯人,世上又少個能讓  她入畫的美男子。  

  「我是在跟思……思君說話,你們給我咳咳……閉嘴。」  

  「別閉了,再閉就沒氣了。」好歹也是養育了她們十余年的爹,多撐一會是一會。  

  怎能說出真相!說他無意間撿到一個受傷的女人,驚為天人,於是帶回山寨打算立她當壓寨夫人,誰知拜堂前夕她突然芳蹤杳
然,害他成為山寨裡的大笑話,後來才意外  得知,她竟是沈家莊莊主的未婚妻冷翡翠,想到他們恩愛的情景,他這口氣怎麼也咽不  
下。  

  「你你……咳咳……好好好,不殺人可以,但沈家是爹的仇人,無論你用什麼辦法  ,就是一定要毀掉沈家,讓沈家人身敗名裂
無法立足京城。」此刻病重垂危的他活像任  性的小孩鬧著。  

  沈家莊,天下第一莊,位於京城,富可敵國,在江湖中居執牛耳的地位,寶物一定  很多。  

  「只要毀掉是吧?好吧好吧!你說什麼,我就怎麼做。」反正他兩腿一伸就不知道  了,她才沒那個空閒時間,制毒比較重要。  

  深知女兒脾性的他靈光一閃,「咳咳……還有在毀了沈家後,我要你去找回爹爹、心愛的寶……咳咳……」  

  「寶什麼,是寶物嗎?」一聽到這,四個女孩眼睛都發亮了,腦海中滿是找寶藏的美夢。  

  仇思君一把揪起仇浩天的衣襟,「爹,你快說是什麼東西?」寶物的魅力顯然大過所有,她們是土匪嘛,貪婪是人性,搶寶物
是她們的職責。  

  仇癡君腦海浮現的是比皇宮內更稀有的珍釀佳肴;仇夢君想的是美男古畫:仇念君眼中盡是金光閃閃的寶刀名劍;仇思君想的
則是私藏在某大戶人家的靈藥毒經。  

  「翡翠……」尾音收結於仇浩天的含笑棄世。  

  「爹,你還沒說是什麼寶物?」翡翠,看來價值不菲。  

  「爹,快告訴我是不是吃的?」仇癡君想到的是翡翠包子。  

  仇念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爹,是不是上古名劍?」腦海浮現的是翡翠劍。  

  「爹,是帥哥嗎?」斐萃,男人名字?  

  四人一擁上前,搖晃著仇浩天,可憐的他沒想到死後還不得安寧。  

  「爹死了,現在該怎麼辦?」仇癡君望著三位各懷鬼胎的姊姊。  

  「傳聞龍門寶藏就在沈家莊,我要去京城取寶,這是爹的遺言,至於山寨就交給你們。」仇思君勉強擦去眼角的一滴淚。  

  「大姊,哪有這樣,我也要去京城。」京城多美男子,仇夢君腦海裡浮現京城四大公子,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寶藏見者有份。」仇念君想象著上古名劍太阿,干將莫邪再現世。  

  「要糞去茅坑裡挖。」仇思君涼涼的說。  

  「大姊,不如這樣,我們各憑本事,誰先得到寶藏,寶藏就是誰的。」仇夢君對寶藏興趣普普,重要的是去看帥哥。  

  仇癡君開心附和,「這樣好耶。」有了寶藏她就可以買很多包子。  

  「就這麼說定。」仇思君撫掌。  

  「等等,那山寨怎麼辦?山寨裡其它人怎麼辦?」仇念君看了眼殘破不堪的宅宇。  

  「這還不簡單,這破爛山寨放著也不會有人來偷,山裡有飛禽走獸,有山泉野果,其它人餓不死的。」仇癡君想到吃,口水又
流出來。  

  「那還等什麼?下山去喽。」仇思君眼中閃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這時,門外傳來哀恸欲絕的哭聲,一群大塊頭的莽漢像小孩子起床時找不到娘,泣不成聲。  

  「真吵,大姊,外頭的家伙交給你處理。」仇念君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丟下話便走。  

  「我去找吃的。」仇癡君捂著雙耳閃往廚房方向。  

  「我去把畫收好。」仇夢君逃也似的離去。  

  望著沒有姊妹道義的眾人,仇思君搖搖頭,當老大就是得辛苦一點!她將老父放躺下,替他蓋上棉被盡最後的些微孝心。  

  接著推開門走出來,瞪了眼天井裡哭得像打雷的粗漢。「哭什麼哭,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哭的?」哭得她都有點鼻酸。  

  「老大真的走了?」  

  仇思君眼紅的點點頭。縱使他老是用凶惡的口氣吼她們,以最嚴格的訓練強迫她們習武,不給飯吃、不給水喝是常有的事,被
罰跪、倒吊毒打更是家常便飯,不過他終究  是含辛茹苦的扶養她們長大。  

  「大小姐,仇老大走了,我們現在怎麼辦?」身材魁梧的阿虎身為寨裡二當家的被推出來發問,他窘迫又懊惱的爬爬亂發。  

  「大小姐,我們惡虎寨幾十余口人都是粗人,也許不懂什麼大道理,豆大的字也沒認識幾個,可是還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我們打劫的都是一些貪官污吏和惡霸強豪,  而大伙一起出生入死了那麼久……」  

  「阿虎叔,你要說的我知道,你們跟了爹大半輩子,個個都是鐵铮铮的漢子,日後山寨還需要你多費心。」她豪氣的拍了拍
他。  

  盤據在山頭的這些莽漢,都曾是無家可歸或受到官商迫害的流民和貧苦人家,被她爹收留整合。雖然他們講話粗聲粗氣,不太
溫柔,但都還算是血性漢子,就算被她拿來  試藥,也只會摸摸鼻子自認倒霉。  

  「大小姐,你該不會要解散山寨?」眾人擔心的哭喪著臉望著她。  

  「別哭啦!我怎麼可能解散惡虎寨,我會將惡虎寨的威名發揚光大。」仇思君野心勃勃,但前提是拿到寶物。  

  「可是你方纔的語氣……」阿虎愕然。  

  「我是要去京城挖寶藏,你們在山寨等我好消息,山寨就交給你們了。」她可不能給妹妹們有捷足先登的機會,寶物是她一個
人的。仇思君拉開嗓門,「我現在就要出發  了,阿黑,大胖,你們在哪?」去沈家莊盜寶囉。  

  ???????????????????

       清風徐徐,落英繽紛,位於京城西郊的沈家莊。  

  「看招。」  

  忽然一道白影如閃電般襲向風塵僕僕剛踏進門檻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身形不動如山,只見他身後的隨扈從容不迫上前並指一夾,鎖住那道白光  。  

  「沈問,你干麼,放開!宇哥哥,你看他啦。」龍知云使勁仍抽不回劍,嗔視向白  衣男子身旁面無表情的影子,沈問。  

  身形颀長,英俊挺拔的沈靖宇,一身白衣更襯托得潇灑飄逸。五官稜角分明,眸若  寒星不起波瀾,一張沒有喜怒哀樂的俊臉光
看就讓人心頭如小鹿亂撞。他正是沈家莊新  任少莊主。  

  「云妹,你又在胡鬧了。」沈靖宇淡淡掃了眼一身粉紅雪紗羅裙的龍知云,示意沈  問松手。  

  「龍小姐,失禮了。」沈問生疏冷漠的颔首道,放開劍鋒,宛若無聲影子的退至沈  靖宇身旁。  


  龍知云連忙收起劍,不滿的扁著小嘴,「誰叫你那麼久都不回來看我,你這些日子  都到哪裡去,忙什麼?人家很……咦,人
呢?」她低著頭念念有詞,一抬頭才發現眼前  哪還有人,「宇哥哥,等等我。」她趕緊追上。  
  沈靖宇自顧自的往前走,連頭沒都回,讓追著他的龍知云有些不是滋味。  
  擁著天下第一莊的身家背景,以及精明的經營手腕,將沈家莊推向商業霸主的他,  是眾多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沈家莊內不知有多少姑娘家暗戀他,更別提外頭想以身  相許為妻為妾的女孩們,都可以從京城排到邊塞。  

  但,他是她的。  

  「宇哥哥,你覺得我功夫進步了嗎?」龍知云追上他,試探的問。  

  「嗯。」沈靖宇虛應一聲,穿過遼闊的天井。  

  「少莊主,你回來了。」這時,一個身穿藍袍馬褂的中年人迎上前抱拳一揖。  

  「沈總管,跟我到書房。」  

  沈總管,名單一字安,子孫三代都侍奉跟隨沈家。  

  「是。」沈安朝龍知云颔首,「龍姑娘。」  

  龍知云朝他點了下頭,跟在後頭的她倍感辛苦,可是沈靖宇不知是不明白還是怎麼,步伐絲毫沒慢下來。  

  落後些許的她撫胸喘口氣,朝他大喊,「宇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  

  「大家都知道。」沈靖宇說得云淡風輕,似乎事不關己。  

  龍知云甚感委屈的低頭咕哝,「可是……下個月人家就已經十八了。」哪有姑娘十八未嫁?  

  「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他依舊口氣冷淡。  

  龍知云以為他明白她小女人的心情了,驚喜躍上層梢,兩頰泛紅,「宇哥哥,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其實我也沒特別想要什
麼啦,我只是想要你……」再抬頭人呢?  

  聲音自遠方飄來,「要什麼可以跟沈總管說一聲。」他人已穿過冗長的九曲橋。  

  「等等我。」  

  追得氣喘噓噓的龍知云心中不禁哀怨的想,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肯停下來多看她一眼?  

  遠遠望著他優雅的身形穿過花形拱門,她趕緊追過長廊。  

  種滿翠竹的寰宇樓是兩層樓建築,遺世獨立於假山小橋流水的庭院裡,這是沈靖宇的私人住屋。  

  沈靖宇手停在門上,突然想到似的問:「沈總管,靖棠呢?」  

  「二少爺出去了,沈石跟著。」沈安趕緊道。沈石是他的二兒子,自幼與沈靖棠焦孟不離。  

  「宇哥哥,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龍知云好不容易追上,直跺著腳宣洩被冷落輕匆的不悅。  

  「云妹,現在我沒空。」他沒有多看她一眼,僅交代總管,「待會找人把靖棠從迎春閣叫回來。」  

  「大少爺,你怎知二少……是。」觸及沈靖宇沒有表情的臉,沈安抱拳一揖,連他都不清楚二少爺的行蹤,大少爺如何得知?  

  「還有沈浩回來時,叫他直接到書房來,云妹,我們要商議正事。」言下之意是別再纏著他!  

  在沈問推開門後,沈靖宇便進入寰宇樓。  

  「宇哥哥,我……」  

  「沈總管,進來記得把門帶上。」  

  沈問是沈安的大兒子,虛長沈靖宇幾歲,幼時是沈靖宇的伴讀,後來成為事業的左右手,平時沈默寡言。  

  一生下就被當作沈家莊繼承人栽培的沈靖宇從沒有什麼私人的呼吸空間,沒有人知道大少爺心裡想什麼,就連看著他長大的沈
安也不例外。  

  早熟的他是一個不會讓人操心的孩子,在父母意外身故後,他一個人獨撐大局,像一個麻木的工作狂。他那張英俊臉龐彷佛是冰雕出來的,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冷笑是他  臉上唯一的表情,身為老總管的沈安看了都不忍。  

  「龍小姐,你還是下次再來吧。」沈安看在眼裡多年,也只能為這一對指腹為婚的小兒女搖頭歎息。  

  龍知云惱怒、難堪又莫可奈何,她真想知道在他心裡她到底算什麼?有時她還很羨慕他的影子隨扈沈問,可以亦步亦趨的陪著
他,而她卻只能遠遠的望著他凜然不可侵犯  、散發無形威嚴的英俊臉龐,永遠只能在他背後追著跑。  

  「不!我不認輸。」既定名分再加上近水樓台,她不信自己得不到他的心。龍知云目光堅定。  


  沈安聽聞也只有祝福她了!他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便進入寰宇樓,順手關上門。  

  「沈安,近來似乎有人在動我們镖局歪腦筋,每一次損失都不多,卻是最有價值的幾批紅貨,你有什麼看法?」坐到書桌後的沈靖宇舉手投足流露沈穩內斂的尊貴氣勢,  他說話不用太大聲就夠震懾人。  

  沈安抹了下老臉上的冷汗,「少莊主,除非是……」內神通外鬼。  

  「很好,既然掌管沈府上下大大小小事的人是你,此事就交你去查辦,半個月內給我答案。」沈靖宇淡然的道。「你可以下去了。」  

  「是。」沈安拱手一揖的退下,少莊主的冷銳精明讓他見識到什麼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沈問,我們最近一期的紅貨在什麼時候出發?」  

  「這個月十五丑時由南昌出。」  

  「嗯,我們抽個空一起去看看。」沈靖字目光奧秘難測,沒有人看得出他眼底的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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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砰!」

  天方亮,躺在床上的兩個大男人被巨大的開門聲震醒。

  「大小姐,一大早的什麼事?」同住一間的阿黑和大胖相視一眼,臉上俱是無奈的苦笑。

  完全沒考慮這是男人的房間,仇思君拎著包袱一頭闖進來,迅速打開他們的衣櫃,揪出一堆男人衣物。

  大胖從床上跳起,「大小姐,你拿我們的衣服幹麼?」這大小姐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分?

  「幹麼那麼緊張,我幫你們打包不好嗎?還是說你們衣櫃裡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怕我看呀?」

  阿黑是爹請來的廚娘張姨的兒子,在張姨生病過世后就一直待下,博覽群經,喜歡念書,是山寨的狗頭軍師;而大胖一點都不胖,只是臉很圓,跟她一樣是爹撿來的棄兒,跟寨裡眾大叔學武有成。雖然他們年紀比她略長,基於對爹的尊敬,習慣把她當大小姐。

  「阿黑,大胖,你們把包袱收一收,跟我去京城。」她頭也不回的翻箱倒箧,突然一股臭氣熏來,迫使她捏著鼻子退后,

     「呃!臭死了,你們是不是把好幾天沒有洗的髒衣服、臭襪子全塞進衣櫃裡?」

  兩人心虛的跳下床,擋在各自的衣櫃前,「大小姐,我們的包袱我們自己會打包,不用煩勞你。」早對仇思君的擅闖房間習以為常,阿黑和大胖練就處變不驚,連睡也和衣以因應。

  「好吧!」害她手都臭臭的,等會要去洗手。

  「大小姐,京城很遠。」

  仇思君懶懶的挑眉,不懷好意的微笑,「還是說你們要留下,我最近發明了一種蠱,吃了之后……」

  阿黑和大胖全身竄過一股寒栗,阿黑趕緊道:「我去,我跟小姐一起上京城。」與其留下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同去京城。

  「大胖,你呢?」

  大胖垮下臉,「大小姐哪次出門,大胖不是跟著?」收拾殘局。

  女人是禍水果真是至理名言。

  「那動作還不快一點?」仇思君雙手擦腰。

  「大小姐,你不出去嗎?」大胖猶豫了下。

  「為什麼要出去?」

  「大小姐,這是男人的房間。」大胖臉微熱。

  「我知道呀,這是你們的房間。」

  阿黑幹笑,「大小姐,你至少要留一點隱私給我們吧?」跟她在一起,害羞窘迫的竟是他們這些大男人,情何以堪。

  「什麼隱私,以前我們還一起脫光光在山溪水潭游泳,你們身上有幾根毛我還不清楚嗎?」

  「大小姐。」兩個大男人臉漲成豬肝色。

  「好啦!真受不了,我還以為女人才會扭扭捏捏,沒想到寨裡的男人也一個樣。」仇思君往門外走。

  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女煞星!不過這話他們可不敢說出口。

  「卯時正,大門見,我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敢給我遲到,嘿嘿……我已經很久沒拿人來試藥了,希望你們不會讓我破戒。」

  撂下狠話的她一走,阿黑和大胖立刻火燒屁股般的收拾東西。

  步出房門的仇思君噙著詭笑望向遠方。目標沈家莊!

   ??????????????????

     夜深人靜的沈家莊,突來的敲門聲打破沈寂。

  「進來。」沈靖宇仍未就寢,埋首案牍。

  「大哥,有什麼天大的事非把我從睡夢中挖起來?」一個身材颀長,俊朗的男子頻打著呵欠推門而入。

  「二少爺。」沈問朝他點個頭。

  「沈問,這麼晚還沒睡陪我大哥。」可憐喔!物以類聚,沈問也是冷冷的性子,和淡漠冷眼觀事的大哥有得拚。

  「靖棠。」對弟弟散漫的性子,沈靖宇不加以指責,僅僅沈聲喚道。

  沈靖棠稍稍斂起嘻皮笑臉,「大哥,別那麼嚴肅嘛,人生得意須盡歡。」他跟他大哥兩個人性子南轅北轍,有時真受不了大哥
的老成和過度認真,以致錯失身邊許多美好事物。

  「靖棠,你可知最近沈家莊附近出現了許多不明人士徘徊?」沈靖宇擱下筆,拾起臉,目光波瀾不興的注視吊兒郎當的沈靖棠。

  「應該不是最近吧!從傳聞龍門寶藏可能藏於沈家莊內,就有人陰魂不散的盤據沈家莊四周。」沈靖棠筆直的走到擱在角落的貴妃椅躺下,枕著雙手。

    「哎呀!大哥,反正他們又沒有膽來招惹我們,我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大可以靜制動、以逸待勞。」沈家莊培養的影衛可是媲美
千軍萬馬,更別提莊內那些陷阱和奇門遁甲。

  「話是沒錯,不過還是查一下看是哪些人馬比較妥當。」

  「好--我會留意的。」沈靖棠打個呵欠,撐著快垂下的眼皮,「大哥,你派人快馬加鞭,三催四請的把我叫回來,該不會就是要交代這個?」暖玉溫香在懷正好眠,他卻被人從溫柔鄉挖起來。

  「這是武威镖局上一次遇劫的資料,以及這次要運送的紅貨,你拿去看一下,還有這次我會親自跟在后頭護镖,莊裡就暫且交由你打理。」隨著沈靖宇的動作,沈問自然接過交到沈靖棠手裡。

  「喔!」沈靖棠隨手放在胸前,阖上眼小瞇一下,「莊裡有沈總管就好啦。「有個萬能的大哥,什麼事都分配得好好。

  沈靖宇沒響應,再度低頭拿起筆閱覽帳冊,「有空多陪云妹出去走走,別老是往妓院跑。」

  沈靖棠猛睜開眼,從椅上彈坐起身,「云妹應該是你的責任吧?」千萬不要把她推給我,從來沒看過一個女人可以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前一刻還甜蜜蜜問候你哥哥,下一刻就揮起刀要你命。

  「我事情很多,暫時騰不出時間,這點小事麻煩你。」翻完一本,又接一本,手中忙碌的毛筆始終沒停歇。

  「大哥,為什麼我得陪那個母……」沈靖棠兩道英俊的濃眉糾結在一起。要他陪她不如一刀給他省事。

  「就這樣說定。」

  真搞不懂誰才是她的未婚夫婿?知曉抗議無效的沈靖棠,爬爬一頭不羁亂發便離去。

  照大哥那孤癖冷漠的性子,會有女人願意嫁給他才有鬼,多虧父親的先見之明,替大哥訂了門親事,否則大哥恐怕得孤老一生,但陷入迷戀的少女也不在少數,盲目的當冷情為性格。

  這時,敲門聲輕響。

  「靖宇,姑姑可以進來嗎?」

  沈靖宇起身打開門扉,門外雍容華貴的婦人是沈少威的義妹冷翡翠,她身后跟著兩個婢女。

  「少莊主。」兩個婢女羞答答的一福。

  「你們都退下。」冷翡翠略拾手。

  「是。」兩人不舍的退下后,冷翡翠進入書房。

  「你還真是女人的殺手。」冷翡翠沒好氣的瞟了侄子一眼。

  「冷夫人。」沈問一點頭。

  「沈問,別太客套,我還沒七老八十。」她轉向沈靖宇,「我問你,你究竟打算對知云怎麼辦?」

  「她找你當說客?」沈靖宇回到書桌后。

  「是也不是。」冷翡翠坐下,沈問旋即奉上茶,她優雅淺啜一口,「如果不要她就讓她自由吧,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女兒,但
終究叫了我十八載的娘。」

  沈靖宇沒答腔。

  「你呀,沒必要把沈家莊內外的事全攬上身,才二十有余卻看起來像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姑姑,你要說的就這些嗎?」沈靖宇面色平靜無波,專注的翻閱桌上帳冊,頭也沒抬。

  「當然不是,對了!我要你暗地裡找尋我親生女兒一事有眉目了嗎?」早在女兒被掉包時她就知曉,自己生的豈會認不出,一
抹強掩的感傷躍上垂斂的眸底,冷翡翠歎了口氣的接續道:「她身上藏有龍門寶藏的秘密,只是擔心明目張膽的昭告天下尋人的后
果,會為她引來殺身之禍才沒說。而知云也是無辜。」說著,她黯然的垂下眼睑。

  為了不讓有可能潛伏在沈家莊的敵人發覺女兒被掉了包,她屢次強忍著眼淚,強壓下離開沈家莊找人的沖動,任心上記掛著女
兒不知流落何方,生死也未卜,直到三年前沈靖宇帶回一線希望。

  「誰知道這一晃眼竟是十八年,就算找到她了,不知她會不會認我這不負責任的娘。」

  「姑姑,你多心了。」沈靖宇不冷不熱的安慰她。

  「你曾經說在天山上搭救過一名肩上有弦月形紅色胎記的女子,打聽出她是誰了嗎?」

  沈靖宇搖搖頭,「侄兒僅知她是個使毒高手。」那毒讓他吃足了苦頭,還是以毒攻毒才暫時壓抑下來。

  「哎,那你當初怎麼不想辦法把她留下,說不定她就是……」冷翡翠激動的又問著不下百次的問題,杯中茶水濺出。

  「姑姑,天下肩上有紅色胎記的人何其多。」沈靖宇腦海浮現三年前令他印象深刻的神秘少女……「但弦月形的烙胎記就我女
兒一人呀!」她魂牽夢萦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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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漆漆的空間,伸手不見五指,四周是發霉腐朽的木頭和書墨味。

  聽說人快死了的時候,感覺會變得特別靈敏,她幾乎可以聽得見自己逐漸微弱的心跳還有淺促的呼吸。

  她好像快死了,躺在地上的她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地方她也不清楚,只知道為了躲避昆侖派的追兵而潛逃至此。虧得那昆侖派還是武林大派,除了幾本爛武笈,連只毒
蒼蠅也沒有,害她千裡迢迢的來這偷寶。

  更可惡的是他們枉為武林名門正派,居然對她施毒射箭雨,她躲避不及,肩背中了兩箭,還真痛!

  想不到她嗜毒一生反被毒噬。

  她全身無力了!

  蓦地,一個咿呀的開門聲閃入她耳中,她很想睜眼看,可惜力不從心。比貓走路還輕的腳步聲慢慢的靠近。

  完了,惡虎寨下一代女土匪王就要成為枯骨一具!

  「你中毒了。」低啞清冷的男性嗓音充滿磁性打破靜谧,沒有高低起伏的述說事實。

  同處黑暗中的她,佩服他竟然能看得出她中毒。

  她沒力氣開口,將袖裡的毒粉拈於指尖,准備等他有不軌的舉動時,來個同歸於盡。

  「這味道是天山派獨門的火鶴,比一般鳩毒還強數百倍,你能撐到現在也不簡單。」

  她隱約從風動中感覺他蹲了下來。

  「不過吃過一次虧若存活下來,日后任何毒物都將不是對手。」也就是什麼毒吃下去都死不了。

  但,她現在就好象快要死了。

  「啊!你--你是姑娘!」

  她感覺到他的大掌碰觸到她的胸口。


  「算了,救人如救火,姑娘失禮了。」

  「刷!」她聽見她的衣服被撕裂的聲音,毀了!她的清白……拚著最后一絲力氣,她將致命的毒粉往黑暗中一灑……

    「你!」男人震驚的倒抽一口氣,她聽見他腳步一躍往后彈的聲音。

  這是她記憶中最后的聲音,然后便陷入完全的黑暗中。

  「啊」仇思君從惡夢中驚醒,冷汗爬滿身。環視四周,慢慢回過神來,這不是破茅屋。

  這是一間破廟,他們連續趕路棲身的地方,火堆邊有熟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大胖,阿黑還在打呼呢。

  又作夢了!仇思君躺下,腦子變得清明,想起那一次失手也是這輩子至今唯一的一次,她被救了。

  再醒來的她,不著寸縷的身上覆蓋一張柔軟的雪白獸皮,被安置在破茅草屋內的木床上,而那個救她的男子消失了蹤影,她的
衣服也不見,霎時,羞憤難堪的紅潮爬滿她的臉。

  當她動了下手指,感覺到全身力氣恢復,立刻迫不及待的跳下床,看見牆上掛著一件男性的白色長袍,她抓了披上就火速離開。

  那件高貴絲綢縫制的白色長袍原本她應該把它燒了,也不知為何,卻還是把它留著,甚至忍不住探問山下布莊其布料。

  老板告知那種少見的上好布料是出自京城,還有衣服的領口內側繡有「沈」字,那個人十之八九是沈家莊的人。

  京城沈家莊,天下第一莊,經營的商行包羅萬象,舉凡茶葉、布料、酒樓飯館、銀樓,甚至镖局都有插一腳。

  也是她此行的目標!

  不只要找寶,還要揪出當年那個輕薄她的男子,而她連證物都帶出了門!

  ???????????????

     「你們別慢吞吞的,都快晌午了。」仇思君回睨著兩個烏龜跟班。

  「大小姐,我們已經連趕三天的路,走那麼……」

  重重的一個鼻哼打斷阿黑的話。

  「是是……君姊,我們趕那麼急做什麼?」阿黑趕緊轉口。

  「當然是早去早回。」仇思君眼波流轉著晶燦的光芒。

  寶物,寶物,我來了!

  驀地,一陣鏗鏘的兵器交擊聲傳來。

  「君姊,有人在打鬥。」阿黑提高警覺。

     「聽到啦。」仇思君自顧自的走。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大胖好奇的低問。

  「我們有任務在身,何必多管閒事。」他們可是土匪,又不是俠客,這種閒事還是交給想當英雄的人管。

    「君姊,好象是有人搶紅貨的鏢……」耳尖的大胖提道。

  紅貨!代表是寶物!

  仇思君猛地煞住腳,身子反轉笑言,「見義勇為人人有責,我們不應該見死不救,阿黑,大胖,我們去幫忙。」順便撈點油水。

  兩人豈會不知她那一點點心思,但也只敢翻了翻白眼,趕緊跟上。

  密林裡,兩派人馬殺得死去活來。

  「大家誓死護鏢,絕不能讓這些賊人得逞。」吼聲傳人仇思君耳裡。

  真是的,人死了,什麼都沒了,眼下這情景還護什麼鏢,只是白白犧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道理都不懂。

  攀上樹梢,仇思君冷眼旁觀打斗厮殺的場面,傾折的旗幟上寫著武威镖局,而強盜是一群蒙面黑衣人,看起來武功都不俗。

  「君姊,那些鏢師快抵擋不住了,我們要下去幫忙嗎?」阿黑低問,畢竟他們也是強盜。

  只是每次打劫不曾出人命,這歸功於仇思君的迷藥。

  「等他們死得差不多,你們再去幫忙。」可以順便接手他們的镖物。

  這還是人說的話嗎?阿黑和大胖相視而苦笑。

  「君姊,他們剩下五個人了……又一個躺下。」大胖觑了觑,目光停格在镖車上一箱箱寶物的仇思君,不用大腦想也知道她在
打什麼主意。

  「等會你們去幫忙救人,我呢,去那邊顧那些箱子,看看有什麼好康的。」離那麼遠,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阿黑露出為難的臉色,「大小……君姊,這不太好吧,我們這樣趁火打劫,萬一被發現……」

  「夫,我們是強盜。」她打了下阿黑的頭,「而且少掉一兩樣東西,他們只會當被黑衣蒙面人偷劫走,要不也會認為是打斗混
亂中弄不見,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身上。」

  仇思君信心滿滿,雙眸閃爍著愛寶的光芒,誰知才一恍神,兩道人影闖入,白衣人坐在馬背上,黑衣人則騰起縱身飛入戰圈,
局面彷佛摧枯拉朽的一面倒。

  仇思君愕然,白衣人的影像令她心頭一顫,腦子一片空白!

  只見黑衣人來去如風穿梭在蒙面人中,一瞬間,個個搶匪都變成了石膏像動也不動。

  「少莊主,是少莊主。」眾人響起歡呼聲。

  「是沈家莊的少莊主,我們撤。」

  歡呼聲驚醒失神的仇思君,距離太遠,加上兵刀鏗鏘聲掩蓋,聽不甚清楚他們說什麼,她只聽到什麼少莊主,心裡著實不悅這
兩人破壞她的計畫。而天下穿白衣的那麼多,不一定是他!

  「哇!這人武功真高,以一敵十游刀有余。」大胖發出驚歎。

  「去,有什麼厲害,若是我根本不需要浪費力氣,只要一瓶藥就夠了。」口是心非的仇思君在心裡把兩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罵
到臭頭,瞪著馬背上颀長的白色身影,忽然他轉過頭--「真快,一下就結束了!」阿黑大驚,「糟,那白衣人看向這邊。」他趕緊壓
低仇思君的身體,免得被發現。

  「你幹麼,被發現又如何,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怕他不成?」仇思君視線被茂盛的枝葉擋住,掙扎著想抬頭看清他的模樣。

  「噓,君姊,別作聲,他走過來了。」大胖閉住氣息,大掌壓下她的頭,不讓她探頭探腦。

  仇思君不懂為什麼她要跟他們一樣神經兮兮?看他們神情嚴肅,害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雖然她腦子有想混水摸魚去盜寶,但,她什麼都還沒做,只是躲在這袖手旁觀而已,就算被發現又不會怎樣。現在被他們這兩
個大男人一搞,讓她更對那個白衣人產生好奇,想看看他生得什麼模樣……一只小手撥開蔽目的層層樹葉。

  只見白衣人下馬指揮若定,吩咐其它人收拾殘局並將傷者運上鏢車,然后清點「她」的寶物,隨后跨上馬匹,臨走前他蓦然回
首望向這頭,她心顫的低下頭,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躲?不過那白衣人的身形似乎有點眼熟……想著想著她搖搖頭,天下穿白袍的男子何其多,這樣下去只會草木皆兵,遇狗當狼看。

  「啊,他搶了我們的寶物。」

  猛然抬起頭,風中吹來血腥味,四周空蕩蕩的只有風聲,哪有什麼活人和寶物,仇思君驚跳而起,腳一滑,人倒栽下樹,驚聲
尖叫,「啊--」

  「小心。」阿黑和大胖驚呼,分別伸手去拉,撈了個空,「砰」一聲,眼睜睜看她屁股著地,坐在草叢中。

  「死阿黑,臭大胖,還不快過來拉我一把!」仇思君恨恨的吼。

  阿黑兩人趕緊翻身躍下樹,各自拉她一邊的手,把她從草堆中拯救出來。

  仇思君站穩后,賞了他們肚子一人一拳。

  阿黑和大胖苦著臉,咬牙忍痛。

  「你們動作真慢,害我衣服都勾破了。」她懊惱的檢視身上的衣服,還好還帶有其他的衣裳。

  「活人都走了,剩下死人。」阿黑環顧屍橫遍野的情景,「啧啧,這一仗真死了不少人。」

  「真可惜。」仇思君喟歎一聲,說不出是沒盜得寶物還是沒看清那白衣人的容貌而惋惜。

  「這些死人該怎麼辦,要不要將他們埋起來?」大胖捏著鼻,受不了那嗆鼻的血腥味。

  「埋什麼?你有那閒工夫埋,我可沒有,用化蝕骨屍水滴滴就不錯。」她拿出懷中一只青色瓷瓶,在每一具屍體上滴上一滴。

  宛若雪被滾水潑到,只見屍身瞬間化成白煙,輕風吹來,煙消云散,一眨眼一具具屍體消失於無形,殘留下的只剩兵器和一些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隨身碎銀,仇思君順手撿起。

  錢,死人是不需要了。

  阿黑和大胖兩人不約而同地打個寒顫。她居然隨身帶那麼可怕的毒藥!要是活人沾到還得了?

  聊勝於無的搜括一頓后,仇思君帶頭喊,「好啦!我們上路了。」

  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全落在暗處一雙冷銳深邃的眸子中,沒想到會看到這令人悚然的一幕。

  「靖宇,這女人好毒的心腸。」站在沈靖宇身邊灑脫的男子,是跟沈靖宇穿同條褲子長大的哥兒們沈浩。

  渾身散發浪蕩漂泊的江湖味,鹿皮披肩,露出結實古銅色的手臂肌肉,粗懭陽剛的高大體魄光站出去,就能嚇退膽小歹人。

      與沈靖宇名為主僕,實則兄弟相稱,莊內也只有沈浩不當他是少莊主尊敬。

  「沈浩,把鏢送至目的地,順便調查一下她的來歷。」沈靖宇嘴角微彎,示意一身漆黑的沈浩先行。

      「沈問,我們跟著,看他們想變什麼把戲。」深若幽井的眸子不見底,低啞清冷的嗓音透著一絲詭譎。

  江湖中何曾有這樣厲害的使毒女子?她來自何處?

  不經意的腦海浮現三年前在天山上碰到貓般謎樣的女子,她昏迷中倔強的嬌顏深深映在他平靜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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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4:5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君姊,京城還有多遠?」大胖哀怨的捶捶雙腿,望著平坦寬敞的官道,不知通向  何方,官道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阿黑彎腰駝背,羨慕的看著坐在馬車上的人,「君姊,我們為什麼不雇馬或搭驿站  的馬車?」這樣累得做狗爬。  

  「趕這點路就叫累,你們還算不算男人呀!」比她還不如。  

  「君姊,我們沒有你武功高強。」  

  「阿黑你說這倒是實話。」仇思君不可一世的說。  

  也不知道她怎麼練的,平平是山寨中的大叔教授三人武藝,為什麼功力差那麼多?  

  據阿虎叔透露,好象是君姊具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把寨主以前四處搶來  的破爛書全翻遍,還曾潛入武林各大門派裡游逛人家的藏經閣,因此她各派武學皆有涉  獵,一方面也因為沒有人有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光她的毒就夠讓人頭疼發麻,自然沒  有人去挑戰她。  

  「自從離開山寨以來,我們已經走了大半個月,怎麼還不見京城的蹤影?」大胖嘟  嚷著,引頸眺望。  

  「君姊,為什麼非到京城不可,我們在山寨下隨便搶一下過路商旅,就夠生活好一  段時日,干麼沒事去找什麼寶藏?而且京城裡的沈家莊有沒有寶藏還成問
題。」阿黑身  為惡虎寨的狗頭軍師,對江湖傳言略知一二。  

  「你們話還真不少,會不會口干呀?要不要吃一點見血封喉花果干解解渴?」仇思  君笑靥如花,手腕一翻,一曬干的黑色果實連同黑色花枝躺在她掌心,在陽光下宛若一  坨狗屎令人作嘔。  

  「不用了,我們不渴。」阿黑打個哆嗦。  

  「我們還得趕路呢。」大胖立刻挺直腰。  

  「給你們好康也不會享用。」仇思君手掌一拍,掌心的花果干立刻彈入她口中。毒  有正反陰陽,能傷人于無形,也能救人養身。  

  阿黑和大胖面面相觑,冒出一身冷汗。  

  真恐怖!連致命的毒物都拿來當糖果吃,也不怕中毒?  

  看來她全身上下都是毒,不知道哪個男人不怕死的敢娶她?但其中絕對不包括他們  兩個,他們還想長命百歲。  

  「走啦,還楞在那當石碑呀。」仇思君率先而行。  

  又趕了半日的路,他們終于到了京城。一路上仇思君聽到不少關于沈家莊的傳聞,  包括人人想奪的龍門寶藏聽說也在沈家莊內,而寶藏裡有不少不傳的醫技、古藥書、毒  經,這無疑堅定了她誓在必得的決心。  

  「這裡就是沈家莊?」經人指點,仇思君一行人來到沈家莊大門前,門口有四名威  武的守衛站崗。  

  占地廣大的沈家莊,位在京城西郊的官道邊,朱紅的門扉緊閉,門上一塊匾額龍飛  鳳舞的寫著「沈家莊」三個大字,看起來莊嚴氣派,根據她搶過那麼多有錢人的經驗來  看,這沈家莊內寶物一定不少。  

  想著,她眼睛都亮了,不自覺的往大門走。  

  「等等,君姊,你想干麼?」阿黑和大胖及時拖住她。  

  「去看看呀!」仇思君理所當然的說。  

  「君姊,你就這樣直接上門,不是被人當瘋子就是當刺客。」阿黑拉著她來到角落  ,壓低聲,「人家又不識得你,你跟沈家又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他們怎麼可能讓  你進去?而且要登門拜訪這種大戶人家,都是要事前遞拜帖。」  

  「是啊,聽說沈家莊最神秘厲害的影衛都躲在暗處,我們站在這徘徊一定已經讓他  們起疑,你瞧那守衛不時往這邊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離開,再另謀打算。」大胖總覺  得好象被人監視著。  

  「你們兩個別那麼神經兮兮的好不好,搞得我也緊張起來。」仇思君甩開他們,「  誰說我要進去的,我是要看看能不能從守衛口中探些口風,笨蛋才用闖的去送死。」  

  「喔,君姊,難不成你打算偷爬牆……」  

  仇思君賞了他一個爆栗,打斷他。  

  「大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看沈家莊前後門禁森嚴,你認為有那麼簡單讓你  偷爬進去嗎?」眼前丈高的圍牆對她不是難事啦,只是還不知道寶庫位置在哪,只怕中  途就進了地牢,徒做白工。  

  「君姊,你已經想好怎麼混進沈家莊?」大胖揉著頭。  

  「當然,我會正大光明的讓他們請我進去。」  

  阿黑兩人相視一眼,她在作白日夢嗎?戒備森嚴的沈家莊怎麼可能輕易邀請來路不  明的她進去。  

  「君姊,你有什麼計畫?」阿黑探問。  

  仇思君晶眸閃爍狡黠之光,「天機不可洩漏。」  

  「那我們也要跟你混進去?」  
  「人多反而礙事,容易讓人懷疑。你們就留在外頭支持,放心,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仇思君轉身,「走了,我們去准備准備。」  

  「君姊,透露一下。」大胖難捺好奇之心。  

  三人漸行漸遠……「靖宇,他們的目標竟然是沈家莊,這下好玩了。」沈浩嗤笑,  方才接獲影衛通知,他便猜想是他們,沒想到還真是。  

  「镖送到了?」沈靖宇淡淡掃了一眼自巷底冒出的沈浩,不意外他手腳那麼快,有  好戲看他是絕不錯過。  

  「靖宇,他們會不會是跟那些搶匪同一伙?」  

  「應該不是。」沈靖宇形色不露于外。  

  「會不會她的目標也是龍門寶藏?」沈浩低聲再猜。  

  沈靖字眼神變得黯深陰沈。  

  「少莊主,要把他們抓起來嗎?」沈靜的沈問開口了。  

  沈靖宇搖搖頭,「不,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正大光明的進來。」他偏過頭,「沈浩  ,這趟镖送達後清點損害情形如何?」  

  「經清點並無損失,只有人員方面損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嗯,交代下去,從優撫恤家屬,並派人繼續監視對方行動,有什麼變化立刻通知  我。」  

  「包在我身上。」  

  沈靖宇點頭,示意身後如影子的沈問,「我們再跟下去吧。」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女子竟是向著他沈家莊而來。  

  他等著她上門!  

  ???????????????????黑夜中,頹圮荒廢的小廟孤寂的聳立在  荒煙漫草中。  

  「又要住破廟?」  

  「君姊,我們又不是窮得沒銀兩。」  

  「你想住客棧,行哪!銀子自己出。」  

  仇思君隨遇而安的走進廟裡,清出一塊地後用自己的包袱充當睡枕,躺下閉上雙眼  休憩,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大胖抗議的喳呼,「君姊,銀子都是你在保管。」  

  仇思君張開雙眸翻了個白眼,「別去跟外邊的人說我們認識,也不想想這誰的地盤  ,偶爾也要用你們的豬腦想一想。」當然是少引人注目為優。  

  阿黑和大胖相視苦笑,只好委屈棲身破廟。  

  至夜深人靜之際--「啊--」仇思君再度自惡夢中驚醒,抹了下額頭的冷汗,看  了眼一旁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阿黑、大胖,她搖搖頭歎口氣。  

  這兩個笨蛋一入睡,有人來宰都不知道。  

  晚風沁涼,仇思君迎著涼風,走出破廟……「沈問,你在這邊繼續監視,我跟去瞧  瞧。」沈靖宇注視著她,一抹精銳的光芒閃過眸底。  

  「是,少莊主。」沈問一揖。  

  月兒瑩白如玉盤高掛在鑲滿星子的黑幕之上,如果那些閃閃發亮的星子是寶石,觸  手可及那該多好。  

  仇思君望著天空,耳尖的聽到潺潺水流流動的聲音,她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是小溪。」望著月光下奔流的溪水,溪面上還泛著粼粼波光倒映著月兒,她忘情  的脫下鞋襪,然後是腰帶……她在干麼?  

  這個問題沈靖宇很快的有了答案。  

  一絲不掛的她恍若嬰兒降世背對著他,凹凸有致的女性曲線散發誘人的光華,豐盈  圓潤的俏臀隨著她的步伐性感的扭動著,還有那雙纖細修長的玉腿,正慢慢走向溪水。  

  叫他震驚的還不只這些,而是月光下那一彎月形的紅色胎記,正躺在她白皙的肩頭  ,她也有弦月胎記?!  

  「嘩!」她跳入水中。  

  沈靖宇承繼孔孟師訓,照理這個時候他應該遵守非禮勿視,可是他卻移不開視線,  望著水中猶如盛開白蓮的她,他口干舌燥,感覺下腹竄起一道火苗,循著血脈奔竄至全  身百骸,他感覺背脊濕了。  

  「什麼人?」  

  沈靖宇一凜,屏氣凝神的沒有移動。在還沒有確定她身份之前,他不能貿然現身,  畢竟這攸關龍門寶藏,還有她的清白和他的一生。  

  輕掬著水淨身的仇思君聽到極微弱的聲響,快如閃電的拔下耳墜射向聲音來源處。  

  「嘎!」一只野雁自草叢飛竄出,驚嚇過度的急速振翅,拍擊起銀白的水花,但它  拚命的飛離不到水面一尺,突然間直線下墜,掉落在她面前。  

  「好只笨雁,什麼人不看竟偷看姑奶奶洗澡,這下非把你烤了下酒。」拾起那只笨  雁,她從容優雅的走回岸上。  

  雪白如凝脂的傲人圓峰頂上紅梅處滑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兒,這極度誘惑的視覺  飨宴讓沈靖宇喉結困難的滾動了下。  

  「誰?還不快出來!」迅速以外袍罩上赤裸裸的身軀,她連腰帶都沒系,身如靈蛇  竄向他藏身之處。  

  堂堂沈家莊少莊主豈能被人當作淫賊,要是傳了出去,沈家莊的名聲掃地,雖然他  是無意把她看光了。  

  沈靖宇趕緊撕下一塊衣擺充當面巾蒙住臉。  

  這時,仇思君已如輕燕飛掠到他眼前,拳頭更迎面招呼來。  

  「好個不要臉的鼠輩,竟敢偷窺姑奶奶洗澡,說,你在這看多久了?老實招來我饒  你個全屍。」  

  她攻勢凌厲,可是卻每每擦過他衣角,只見他身形輕盈,矯若游龍,惹火了她。  

  「說話呀!怎麼不開口,難不成還是啞巴?」  

  沈靖宇明白久戰不利,何況她身上還藏著奇毒,為以防萬一,他決定打帶跑。  

  「別想逃!」仇思君識破他的意圖,從外袍拿出一包粉末朝他灑過去。  

  他機警的往後彈跳,舞袖一拂,他不會犯第二次失誤。  

  「幾年不見,你還是一樣莽撞沖動。」低沈富磁性的男性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輕揚  ,聽在仇思君耳裡感覺似曾相識。  
  「你是誰?」  

  才一個收手,他已一躍退到丈開外。  

  「你不會忘了天山上的事吧?」恩將仇報的丫頭。  

  「是你,淫賊!」仇思君皆目咬牙。  

  「姑娘,當日事情情非得已,不是在下有意輕薄,不然今日你還能站在這嗎?」三  年過去她還是一樣沒長進。  

  「你還說!」她羞憤的施展輕功追上去。  

  沈靖宇當然不會笨笨站在原地,他撂下話,「別生氣,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後會有  期。」一扭身飛縱離去。  

  「誰要跟你後會有期,站住,別跑!」仇思君低吼,誰知一眨眼那人已消失在幽暗  的森林中。  

  「君姊,出了什麼事?」阿黑和大胖火燒屁股的趕至。  


  「沒什麼!」她雙眼瞇成一條縫。只要讓她找到他,她絕對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

      「君姊,你確定這樣行得通?」大胖  躺在地上裝死。  

  「只要能混進沈家莊就行。」一大清早,路上沒什麼行人,仇思君披麻戴孝的坐在  沈家莊外一處街角,有人經過便低垂著頭假哭。  

  照她的計畫是大胖扮演她死去的爹,而她扮演賣身葬父的可憐孤女,反正她爹才剛  過世不久,她披麻戴孝不足為過,還可以順便哀悼遙祭亡魂。  

  仇思君橫了眼地上捆著草席的大胖,「大胖,沒有死人會動!」  

  可憐的大胖被迫裝死人躺在她後頭,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的計畫是「賣身葬父」這爛  招,還想藉此混進沈家莊。  

  據打聽,沈家莊的奴僕都是經過牙婆篩選介紹,身家清白並受過嚴苛訓練,怎麼可  能會雇請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鬟?  

  「你給我裝死裝像一點!」突然她裝哭的撲倒,大胖肚子不著痕跡的挨了一記肘拐子。  

  是有人經過!  

  「君姊,都沒看到沈家莊有人出來。」裝路人的阿黑憋著笑的站在一旁。還好死人  不是他演。  

  「臭阿黑,你嚇人呀!去去去,你還站在這干麼,還不快去監視著?」害她浪費眼  淚,她橫了眼看戲的阿黑。  

  「是,君姊。」他旋即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施展輕功隱身上樹。  

  「肚子好餓。」仇思君低歎。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越接近晌午,上街的人越多,她熱得一邊用寬大袖子扇涼,一  邊還要佯裝五子哭墓的哭號出聲。  

  「小丫頭,你要賣身葬父,那麼要賣多少?」一個輕浮的公子哥以扇子欲挑起她下  颚,他身後跟著一群家丁。  

  「公子是……」仇思君佯裝楚楚可憐的抽噎問,處變不驚的避開輕浮公子的無禮。  

  輕浮公子自命風流的扇子一甩。「我爹乃是青龍門的二堂主,人稱黑龍無影手是也  。」  

  「沒聽過。」不是沈家莊的人就給他閃一邊。  

  輕浮公子腳下一個槍踉,突然抱住肚子,「我……我好象有點不舒服,你們幾個快  扶著我。」  

  「少爺,你沒事吧?」家丁們手忙腳亂。  

  「看樣子,你們少爺病得不輕。」仇思君表面裝出慌亂無措,心裡笑得腸子快打結  。  

  輕浮公子臉色慘白,「還楞在這做什麼……哎唷喂呀,還不快幫我找茅坑。」他吼  完,東張西望一下,沖向沒有人煙的小徑,顧不得形象的往濃密的草叢裡跳,家丁們趕  緊跟上。  

  誰叫他沒事來招惹她!仇思君抿嘴憋笑。  

  大胖著實松口氣,他早該知道她不是那麼好任人欺負。念頭才轉,他手臂被暗掐出  一塊淤青,痛得他差點從地上跳起。  

  「死人還會歎氣?」仇思君皮笑肉不笑,寬袖讓她的動作不引人注意,而頭上的大  白帽幫她掩飾臉上的表情。  

  大胖臉頰肌肉抽動,他飾演死人,所以不能動,也不能躲君姐暗地裡的一些小動作  ,苦命啊。  

  「你給我閉氣,練龜息大法,沒我的命令不許呼吸。」  

  「君姊……哎呀!痛。」大胖還沒起身抗議,就被她突然撲至身上而被壓回地上,  還遭受她無情的猛擊胸口,讓他不禁要懷疑,她是不是借機惡整他?  

  「你閉嘴,有人來了。哎呀……我可憐的爹你死得好慘。」前一句,話她還咬牙警  告,下一句就佯成哭調,讓大胖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君姊,是我。」阿黑是左顧右盼,確定無人才現身的,話剛落下,一記肘拐襲向  他肚子,「哎唷!」  

  仇思君裝作若無其事的起身,觑了觑四下,還好沒人注意他們這邊,「死阿黑,怎  麼又是你?你還不快閃遠一點,害我的計畫破壞,有你好看。」  

  「對不起,君姊,沈家莊有人出門朝這邊來了。」阿黑委屈的低語,「我找地方躲  起來,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你別在這礙手礙腳。」仇思君掏出懷中的瓷瓶,裡頭是具刺激性的嗅鹽  ,她嗅一下,立刻眼淚如泉水急湧。  

  阿黑屏息的縮起身體,指著前方三人,「來了,就是遠遠走來那三人,君姊,你小  心一點,我先閃。」他隱身至離仇思君不遠的屋邊角落。  

  確定阿黑已走,仇思君再掐了下自己大腿,哇了一聲,嚎啕大哭,「爹呀,你怎麼  那麼早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  

  「大哥,這裡怎麼有姑娘在賣身葬父?」沈靖棠率先被吸引過來,訝異的揚眉。  

  「靖棠,少管閒事。」沈靖宇沒多看仇思君一眼,為了訓練沈靖棠獨當一面的能力  ,他帶他巡視商行,免得他老在煙花之地流連。  

  「可是她哭得好可憐。」沈靖棠最見不得姑娘的淚,對他而言,女孩子是需要男人  的呵護,博愛是他的英雄本色。  

  「爹呀!你死得好慘。」仇思君哭得更賣力。不信他們不被她精湛的演技引過來。  

  「宇,你瞧瞧。」沈浩瞧了仇思君一會,在沈靖宇身側咬耳朵。  

  沈靖豐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地上跪著的她。  

  仇思君看出眼前的白衣人才是當家作主,可以決定她計畫成敗的人,毫不猶豫地,  她跪爬著前進,一古腦兒的撲倒在白衣人跟前,如滂沱大雨般的眼淚濕了一小塊泥地。  

  不信對方不動容!  

  「這位好心的公子,我跟我爹自幼相依為命,沒想到前陣子他上山砍柴,久久未回  ,等被人發現時已氣絕多時,嗚嗚……我家境清貧,沒錢辦喪事,做人子女的只求讓他  死後能有個棲身之所,所以懇請公子買下我,我願意為奴為婢來報答公子,我給你磕頭  ……」額才要點地,腦海中編得天花亂墜的說詞還沒完,頭頂冒出一句--「好。」沈  穩有力,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勾動她心弦,這個聲音她好象聽過……一陣錯愕,仇思君  忍不住好奇的抬起頭。  
  
      好帥!  
  
      一張冷毅線條勾勒出的男性陽剛輪廓,稜角分明,五官端正有型;飛揚的劍眉斜入  云鬓,顯示他是個果決的主事者,而且不易妥協;深邃眸瞳似兩泓幽潭,看似清澈炯亮  ,卻又深不可測;筆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揚起一個勾魂的弧度,勾得她芳心怦怦然  。  

  她忘形的直望著他,忘了該偽裝的矜持和羞怯。這還是有生以來,她第一次看到這  麼好看的男人,就像稀有毒草一樣吸引她。  

  直勾勾的注視了人家好一會兒,才在一陣清喉嚨的假咳聲中回神,她這才發現,自  己竟不知羞的大刺剌直盯著男人看。  

  她臉紅的垂下首,恍若吃了紅椒的熱辣感一路竄燒至脖子,但還不忘趕緊補上一兩  聲嗚咽。  

  好個清麗脫俗的小丫頭。她長大,也變美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與他在陽光下面對面。未施胭脂的嬌顏在淚水洗滌下更加水嫩,粉  嫩的肌膚白裡透紅;濃密的睫毛宛若兩把羽扇,不停的眨呀眨;還有那雙水靈晶燦的大  眼睛毫不避諱的直視他,眼淚卻像斷線的珍珠不停的掉落,似乎有點不自然。  

  梨花帶淚的她平添幾許脆弱,比那倔強的容顏更我見猶憐,看到她晶瑩的淚珠一再  落地,他平靜的心湖竟也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理智告訴他,她是處心積慮、懷有目的的要混進沈家莊,得對她加以提防。雖然尚  不知她的來歷,但她要真是姑姑失蹤十八年下落不明的女兒,那也就是他指腹為婚的妻  子了。  

  「你賣多少?」沈靖宇突然的問話讓仇思君愕然片刻。  

  真丟人!她居然看男人看到呆,差點忘了此行目的。她趕緊正色,抽噎的比著,「  一百兩銀。」  

  「什麼?」一旁的沈靖棠驚呼,「一百兩都可以買好幾個壯丁……」  

  「靖棠,給她。」沈靖宇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看在仇思君的眼底,她  心漏跳一拍。  

  他是誰?她直覺這個白衣男子不是簡單的人物。  

  「是。」沈靖棠擰起眉。為何大哥要聽她的,花大筆銀兩買下她?那麼多錢他都可  以上好幾趟倚紅苑了。  

  「靖棠,你跟她去,協助她辦後事。」沈靖宇淡然的語氣不容置疑,沒有再多看仇  思君一眼。  

  「知道了。」沈靖棠只好領命。  

  斂去眼中的緊張戒慎,仇思君刻意裝模作樣的拜倒在地,「多謝公子,公子好心有  好報。」  

  「靖棠,今天你不必跟著我了,幫她辦完她爹的後事,你直接帶她進沈家莊交給沈  總管。」  

  「好。」沈靖棠偷偷松了口氣,要他跟著大哥學習,好接手沈家莊繁重的工作,他  肯定自己絕對會英年早逝。  

  沈靖宇帶著沈浩先行離去。  

  目送著沈靖宇走遠,仇思君吐了口氣,計畫成功!  

  「姑娘,可以起來了,我幫你去辦理你爹的後事,前面不遠有家棺材店,隔壁還有  賣冥紙香燭的老店,跟沈家莊都有些交情,我陪你去可以算便宜些。」沈靖棠伸手欲攙  她起身。  

  「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仇思君不著痕跡的避開他,斂身而起,心想,那個白衣  人大概是怕她跑掉吧,所以派人監視她,而為避免被識破,她不得不繼續演下去,「安  葬我爹這點小事,我可以自己來,這是身為子女應盡的孝道。敢問公子府上是哪兒?」  


  「沈家莊你聽過嗎?」這姑娘不是外地來的,就是涉世末深,沒離開家門半步,所  以不知道這方圓百裡都是沈家的勢力。  

  「略有耳聞,莫非公子是沈家莊的人?」她故意露出吃驚的模樣。她真的越來越佩  服自己演技,或許強盜不當可以改行當戲子。  

  「嗯,剛剛那位買下你的人是我大哥沈靖宇,你的運氣不錯,碰上我大哥今天心情  好。」一般這種買賣丫鬟的事都是由沈總管負責,不知道大哥為何會買她,沈靖棠想想  只能歸咎于沈靖宇心情不錯。  

  「可是我聽說沈家莊莊主不是沈少威嗎?」瞧他穿著打扮和不俗談吐,或許在沈家  莊地位不低,可以從他嘴裡套出一些沈家莊的秘辛或寶庫位置。想到這,她忍不住興奮  起來。  

  「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三年前我爹娘過世後,就把莊裡大事小事全權交給我大  哥。」沈靖棠輕描淡寫的帶過,朝她親切微笑著,「而至于敝人我,排行老二,沈靖棠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仇,思念思,君子的君。」她故作羞答答的一福。  

  原來那個冷峻沈靜、散發尊貴氣息的高大男子是沈家莊少莊主?哇哩!好死不死給  她瞎貓碰到死耗子釣到大尾的,難怪他看起來氣勢不凡,跟眼前這個單純直爽的沈靖棠  完全不同。  

  沈靖棠點點頭,「你家離這遠不遠?」  

  「啊……你說什麼?」仇思君回神,赫然發現他已經自動扛起大胖的身體,一顆心  差點蹦出喉頭。  

  「奇怪,怎麼還溫溫的?」  

  「喔……那是因為我爹剛死不久。」仇思君險些舌頭打結,完全推翻方纔的哭訴之  詞,她強掩著眼底的慌亂,一方面慶幸還好先叫大胖閉住氣息,並用草席包裹住他。  

  「你爹真不輕。」  

  「人死了嘛!」仇思君渾身因緊張而僵硬。但願大胖機靈一些,千萬別給她露出「  死人腳。」  

  「你家怎麼走?」  

  「呃……我家……」她哪來的家呀?「我家已經沒了。」  

  「沒了?」沈靖棠揚了揚眉。  

  她哽咽的說:「因為我爹死後,我叔叔嬸嬸見我孤女可欺,不但搜括了我們家家當  ,還打算把我賣到青樓,所以……」  

  「我明白了,他們不顧你的意願,也不願替你爹安葬,還打算把你賣掉,于是你就  趁機帶著你爹逃了出來,我說對不對?」  

  仇思君回給他更大聲的啜泣。對極了,這個滿腹正義感的男人都替她想好了說詞,  她又何必畫蛇添足,浪費唇舌。  

  「好啦!別哭,我們先去棺材店買個棺材,然後再帶你爹到山裡找塊風水好一點的  地方埋。」  

  「多謝公子。」  

  「別公子來公子去的,叫我沈二少就好了。」  

  「沈二少。」仇思君故作腼腆。  

  隨著沈靖棠粗魯的動作,草席一頭露出大胖一張愁眉苦臉,他以嘴形問她,君姊,  你真要讓他埋了我?  

  她趕緊上前遮擋,並瞪了他一眼。  

  「怎麼啦?」沈靖棠感覺她的靠近,旋身疑惑的看著她。  

  「沒事,嗚嗚……爹,你怎麼丟下我一人……」看一臉熱心的沈靖棠沒警覺,她掏  出懷中的藥。  

  不一會--「怎麼回事?我的肚子……」沈靖棠腹中一陣絞痛,肩上的大胖滑下重  重摔到地上。  

  「哎唷!」大胖痛得叫出聲。  

  「哎唷!」仇思君故意裝作要接住屍體的模樣,卻不小心踉跄的拐了下腳,替那個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大胖作掩護。「好痛。」  

  「你還好吧?」沈靖棠捂著肚子,自責不已,「都是我不好……啊……對不起,我  肚子有點不對勁,你可以自己來嗎?前面左轉就是棺材店,你跟老板說是沈家莊的人他  會給你優惠……該死的。」  

  「沈二少,你還好吧?」  

  「可能是早上吃到髒東西,你能夠自己去沈家莊嗎?就在方纔你跪的地方轉角……  啊,來不及了,你隨便問路人就知。」沈靖棠臉一白的急忙往路旁一家店鋪的後方沖,  找茅坑。  

  仇思君踹了一腳地上的大胖,「起來啦!還裝死。」  

  「君姊,很痛耶。」大胖狼狽的從草席卷中爬出,嚇得路旁行人一楞。  

  「再啰唆,就真把你埋了。」  

  大胖甚感委屈的扁著嘴。  

  「阿黑呢?」  

  「君姊。」阿黑從屋頂飛躍而下。也就是說他從頭到尾都在看戲。  

  「現在去弄個棺材來,然後你扮棺材店的人。」  

  「還演?」大胖心裡直擔心,不會真要把他下葬,他還未娶妻耶。  

  「當然,有始有終嘛。」仇思君綻開笑容。  

  角落裡--賣身葬父,虧她想得出來!沈靖宇嘴角彎起淡若似無的弧度。  

  「靖宇,要去幫二少一把嗎?」已經跟了仇思君一段時間的沈浩差些忍俊不住,可  憐的二少被耍了都不知道。  

  「靖棠還是太年輕。」經驗不足。沈靖宇搖搖頭,「讓他吃點苦頭也好。沈浩,派  去查她來歷的人還沒回報?」  

  「還沒。」沈浩挑眉。  

  「這樣。」沈靖宇腦海浮現一張惹人愛憐又透著慧黠的嬌靥。  

  仇思君,她究竟是何方神聖,會是龍家遺孤,姑姑被人偷抱走的親生女兒,他真正  的未婚妻嗎?不諱言,她已經撩動他孤獨沈寂的心弦!  

  另一方面,埋下棺材,順利辦完喪事,仇思君來到沈家莊,已經是傍晚了。  

  「現在你們兩個給我待在外頭等我好消息,等我安頓好就會去找你們。」  

  「那一百兩銀呢?君姊是不是可以……」大胖垂涎的搓動雙手,這可是他的辦喪錢  。  

  「原來你那麼想當閻王的女婿,我可以成全你。」仇思君綻開無害的笑容。  

  看在他們眼裡,背脊可是竄過一陣冷飕飕。  

  「不了,我同阿黑會在外頭等君姊好消息。」  

  「算你們識相。」進了她口袋的東西就是她的!「就約在昨晚那間破廟,一個月後  的午時在那裡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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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5:02: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夜深人靜,沈靖宇的書房卻是燈火通亮。

  「沈總管,去召集各分支的總管明日巳時開會。」

  「我會吩咐下去。」沈安點頭,「還有,這是這一旬來各分镖局的帳冊收支明細,我已經將之整理成冊,請少莊主過目。」

  「擱著。」沈靖宇坐到書桌后,桌上已經有些堆積如山的帳冊,「嗯,你可以下去了。」他低下頭准備開始工作。

  「咿呀!」開門聲響,沈安拉開門。

  門外正巧龍知云捧著碗要進入,「宇哥哥,看你連日來都沒休息,我去廚房熬了一碗雞湯,特地給你送來。」

  「大少爺,我下去了。」沈安瞟一眼化被動為主動的龍知云,心中不禁佩服彈情力量真偉大,能讓嬌滴滴的大小姐入廚房。

  「這種小事有丫鬟會做,你一個金枝玉葉的小姐,何必親自動手。」沈靖宇自帳冊中抬頭,淡淡掃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口氣試圖澆熄她滿腔熱血。

  她不禁嬌羞,「因為是要給你喝的呀。」他在關心她。一碗雞湯換來一眼,值得了。

  「好吧!擱著。」

  「宇哥哥,這麼晚你還要繼續忙呀?為什麼不找人分擔一些呢?像我就可以……」她擱下湯碗,挨近他身邊,纖纖素手伸向他,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了開。

  「不用了。」拒絕的話語真澆冷了龍知云滿腔熱血,微僵在半空中的手也冷了,她慢慢縮回。

  氣氛一下沉下來,屋內變得讓人難以忍受的窒悶。

  龍知云絞盡腦汁欲打破僵局,「宇哥哥,桂兒呢?」

  「辭退了。」她不是早知道?

  「對呵,瞧我胡塗的。」龍知云乾笑,笑得好僵。原本那個丫鬟不知啥緣故被辭了,他沒說,誰也不清楚內情。

  他又專心回帳冊,對她視若無睹。

  屋內只有油燈燃蕊的微弱聲音,間雜他翻閱帳冊的紙張,整個空間靜得連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龍知云不禁局促不安起來,感覺自己與這房格格不入。

  但她不想放棄,「我很好奇,明明桂兒跟在你身邊也好些年,做得好好的,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不想多費唇舌解釋。

  「喔!那你要不要叫沈總管再指派一個……」她的話被打斷。

  「我有沈問就夠了。」

  「喔!」瞪了一眼一旁彷佛透明人的沈問,龍知云暗咬牙,心念一轉的找話題,「聽說你買了個丫鬟回來?」

  「嗯哼!」沈靖宇不意外消息傳到她耳裡。

  「你打算怎麼安排她?」

  「這點小事沈總管會處理。」

  「宇哥哥,我真的越來越不了解你,等我們成親后,我們就是夫妻,夫妻不分彼此,我分擔你的重擔,你也可以把心事告訴我。」龍知云無聊到只能用手指絞扭著衣角。

  泰然自若的下著眉批,沈靖宇語調依舊,「你多想了。」

  「宇哥哥,是我做錯什麼,還是你已經對我厭煩了?」

  「沒有的事,你是沈家最受寵的云妹妹。」

  他安慰的語氣感受不到一絲暖意,龍知云覺得有些冷。

  「那你呢?在你心中我算什麼?」

  「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不懂這有什麼好問,但抬起頭卻發現她眼角閃爍著淚光。「怎麼了?」

  龍知云嘴角有一抹酸楚的笑,「沒什麼,不打擾你了。」她轉身低著頭匆忙要走出,險些與來人相撞。

  「龍小姐,你沒事吧?」來人扶住她。

  「浩哥哥,我沒事。」龍知云牽強的擠出一笑,快步離去。

  沈浩搔搔頭,不解的目送她含郁離去。

  「還站在門口干麼?」沈靖宇沈聲問,沈浩讪讪然趕緊進門,「調查的結果如何,是哪路人馬劫镖?」

  「我以為你應該比我清楚。」沈浩自若的揚眉,別人怕他的冰酷臉,可是那對打小就在一起的他早看得麻痺了。

  「是青龍門的人呀。」沈靖宇目光黯沈下來。

  「至於你說的那個丫頭……」

  他注意力完全自帳冊轉向吊兒郎當的沈浩,「如何?」不知為何一提到她,他胸口就湧出奇異的波動,一點也不像平日冷靜自若的他。

  「查不出來歷,根據探子來的消息,應該不是武林中人。」沈浩聳了下肩,「不過,我發現她施毒的手法很像一個人。」

  「嗯哼?」沈靖宇淡漠的面具下有了變化,期待他的答案。

  「神醫龍少白。」

  沈靖宇眼神黯沈了下來。「不可能,我爹親眼目睹龍叔叔墜崖。」沈家莊明查暗訪多年早已放棄希望。

  「屍體沒找到不是嗎?」沈浩自動的倒杯茶來暍,「所以我在猜,會不會龍大叔可能還活在人間?」

  這樣就不難解釋,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會擁有如此精湛深厚的功夫和使毒能力。

  「至於最近一些劫镖事件你猜得沒錯,都是為了龍門的寶藏而來,那些貪婪的武林人以為寶藏在我們沈家莊。」沈浩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沈家莊各分支嚴加戒備。」

  「不用你交代,我也已經辦好了,還有件事,」沈浩話鋒一轉,「龍大妹子的事你打算……」

  沈靖宇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的接下話尾。「順其自然。」

  這時敲門聲再度響趄。

  「進來。」

  「大哥。」沈靖棠拖著快虛脫的身體走進書房,撫著肚子,一臉慘綠。

  「二少,你還好吧?」沈浩掩口悶笑。

  沈靖棠擠出虛弱的微笑響應。

  「叫你辦的事辦妥沒?」沈靖宇眼底多了一抹同情的看著他。

  「我已經把仇姑娘交給沈總管照應了。」蓦地一陣絞痛再起,他臉色發綠的彎下腰抱著肚子。

  「怎麼啦?」

  「我的肚子……可能吃壞了。」

  沈浩再也忍不住大笑,「哈哈,二少,你這是自食惡果,誰叫你老在外打野食。」他一語雙關。

  「不說了,呃……我去茅坑。」沈靖棠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沈靖宇望著被整得老慘的兄弟,腦海浮現一張清麗慧黠的容顏,以及那一夜令人血脈債張的景象,下腹起了一陣騷動。她在他不生波瀾似千年古井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顆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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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莊主,仇姑娘人來了。」沈安引領著仇思君進入沈家莊大廳,便必恭必敬的立於一側。

  仇思君骨碌碌的轉動眼珠,滿臉驚奇,「哇,你們家好大。」

  比她那破山寨莊嚴華麗不千倍。昨日自偏門進入后,就被帶到后院的下人房,由於天黑什麼都看不到,只見前廳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引人垂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珍貴稀有的沈香木桌椅,還有大理石的地板可以拿來當鏡子照,隨處放置的古董級花瓶、石雕,看來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這裡的確是寶窟!她來對了。

  坐在大廳正位的沈靖宇爾雅的品著茗,「你叫什麼名字?」他身側仍跟著沈問。

  大廳裡一陣靜默……「仇姑娘。」沈安沈聲低斥著為寶物心花怒放的仇思君。

  「哇,是殷商古銅器,還有漢朝王羲之真跡……啊,什麼事,叫我?」被寶物吸引,一時忘了嬌羞矜持、東張西望的她回神指著自己鼻子。

  「我們少莊主在問你姓什麼叫什麼?」沈安對猶如粗鄙村婦的她那不懂規矩的行徑皺起老眉。

  「問我……喔,我叫仇思君,請問少莊主有何吩咐?」她故作嬌羞,趕緊裝模作樣的一福。

  「仇姑娘,你府上是否還有親人?」

  差點忘了要扮演可憐無依的孤女!仇思君回神,旋即面容一肅,換上一張楚楚憐人的荏弱模樣,她咬住下唇,故作泫然欲泣。

  「大哥,她已經沒有親人了,至於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不提也罷。」沈靖棠回復本來英俊潇灑的模樣,心直口快的幫她說。

  「我交代你的事辦好了嗎?」沈靖宇擱下杯,淡然的語氣中散發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儀。

  連輕松一下都不行!「是,我知道,我這就去辦。」沈靖棠無奈的起身,拋給仇思君自求多福的一眼。

  仇思君心跳快了一下。這少莊主看來冷漠深沈,一張平靜無波的面容讓人猜不透他心裡的想法,與其跟他談,她寧願面對單純直爽的沈靖棠。

  「仇姑娘,日后沈家莊就是你的家,我會叫沈總管給你安排些工作,沈家莊不養吃白食之人,你想獲得食物和工資就必須付出等同的勞力,明白嗎?」通常下人的工作都是沈總管負責安排,他卻因為想再見到她,特意叫她過來。

  「是。」仇思君心中哀鳴,完了!她可什麼都不會,到時洩了底就丟臉。早知應該把阿黑抓進來。

  「沈總管。」沈靖宇示意。

  「仇姑娘,請隨我來。」不苟言笑的沈安比個請的姿勢。「以后在莊裡你就叫小君。」

  仇思君颔首,輕挪蓮步隨著沈安離開,不過直到走出門口,她的背脊都感受一道灼熱的視線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害她不敢大意,神經緊繃。

  是那個沈靖宇!外表看似無害的他比她想象的還危險,她得留神,最好不要再跟他有打照面的機會。

  「沈問,你覺得呢?」

  「她懂武。」

  「我知道,她會是青龍門派來的人嗎?」沈靖宇以指腹輕輕摩挲著杯緣,望著杯中清澄的茶,裡頭竟浮現多變狡黠的她。

  自制力自诏過人的他不禁迷惘,比她干嬌百媚的女人多如繁星,為何他的心神彷佛被她牽引似的無法平靜?

  「屬下不敢妄加揣測。」沈問回答得下卑不亢。

  沈浩沈吟半晌也出聲,「她還有同黨在沈家莊外圍徘徊,靖宇,要我派人把他們抓起來盤查嗎?」

  「不,不必了。」斂起迷惘,沈靖宇恢復沈穩的自己,「沈浩,你派人暗中監視她,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是。」沈浩退下。

  「靖宇,她呢?」冷翡翠急忙的來到大廳,差點和要步出的沈浩擦撞。「臭浩子走路小心一點。」

  「姑姑,好久不見。」沈浩笑嘻嘻。

  冷翡翠胡亂的頜首以對。

  「姑姑,切莫心急,會打草驚蛇。」沈靖宇示意沈問去把門關上,攙著冷翡翠到花桌邊落坐。

  「我想見她。」冷翡翠激動抓著又給了她一絲希望圓天倫的沈靖宇。

  「會的,會有機會的,姑姑。」沈靖宇露出頗具意味的笑。不管她進莊目的為何,他不會讓她輕易離去。

  ???????????????????

  刺繡?!沈總管居然叫她到繡房,陪一群三姑六婆磕牙?

  她只會用針殺人,很少動手縫衣。

  「你是新來的?」一個臃腫的婦人滿眼評估的打量她,倏地抓住她的手,練過武的本能差點讓仇思君露餡,她僵著身體任婦人檢查。

  「手很細,看來沒做過什麼苦力,你會刺繡吧?」

  「會一點。」仇思君硬著頭皮,縫衣服應該跟縫人差不多。

  「很好,我是王嬸,丫鬟都稱呼我王嬷嬷,你也可以叫我王嬷嬷,我已經在沈家莊待了三十多年,以前是跟在夫人身邊做事。現在掌管繡房,以后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若乖乖聽話,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王嬷嬷。」仇思君佯裝溫馴的一福。還不放開她,這老女人!就連她爹也不敢亂摸她,沒下毒整人是為了寶藏,她要忍耐。

  「小蓮,你過來,你帶她去四處看看,讓她認識一下環境,以后你跟她睡同一間房。」

  「是。」一個看起來沒幾兩肉的瘦小女孩走過來,漾起,腼腆的笑容,「你好,我叫小蓮,請跟我來。」

  仇思君垂首斂眉,颔首為禮的退下。

  「午膳後開始上工。」

  仇思君離開王嬷嬷的視線范圍始鬆了口氣。

  「瞧你緊張的,王嬷嬷只是對事情要求比較嚴厲些,其實人很好,她也很照顧我們這些下人。」小蓮試圖安撫她。

  「喔,你今年幾歲?」仇思君問了個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十四,明年就及笄。」不知她為何要問。

  「那你比我小,叫我君姊好了。」

  「君姊。」小蓮害羞的點了下頭。

  「小蓮,過來。」一個嬌喝喊住走在回廊的她們。

  花園裡,有個嬌俏可人的女子正在舞劍。

  「龍小姐。」小蓮拉了拉仇思君的袖子,「我去去就來。」

  「我陪你一起過去。」仇思君壓低聲音,「她是誰?」

  「沈家莊未來的少莊主夫人。」

  「原來是沈靖宇那老頭的妻子。」仇思君不知為何一聽到這話胸口悶悶的,可能是肚子餓。

  「龍小姐。」小蓮一福。

  「這位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以劍尖指著人,十分無禮。才第一眼,仇思君決定討厭這刁蠻千金。

  「她是……」小蓮囁嚅的吶吶低語。

  「誰問你啦?」龍知云白了眼小蓮,轉向仇思君,「你叫什麼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母老虎?強咽下到舌尖的話,仇思君溫婉的一福,「叫小君。」

  「答個話需要想那麼久嗎?」

  「真是對不起,奴婢初來乍到,若有失禮之處,還請龍小姐原諒。」仇思君壓下胸口頓生的悶氣。

  「你滿識相的嘛,不像某些丫頭,鎮日作著白日夢,癞蝦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含諷帶刺的話讓小蓮臉色刷白。

  仇思君察言觀色,雖然不清楚事情始末,但隱約感覺到這位嬌生慣養的千金明說是給她下馬威,卻暗諷的貶抑小蓮。

  「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我不會為難你。」龍知云嫣然一笑,拍拍仇思君的肩。「好啦!你去忙你的,小蓮,午膳后替我端盆洗腳水。」

  「是。」小蓮卑微的一福。「奴婢告退。」

  仇思君一福后也跟著小蓮離開,她壓低聲音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看那位龍大小姐似乎對你……」

  「別問了,這都是過去的事。」小蓮眼中閃過一抹黯然,隨即她又強提起精神,「走吧!我帶你去房間,在沈家莊僕人是兩人一間房,薪餉也很優渥,還有少莊主、二少爺對下人都很客氣,你有機會會見到他們。」

  「我已經見過了。」

  小蓮不信的瞠目問:「你見過了?」少莊主和少爺是何等尊貴,而且忙碌,能夠和他們見面是可遇不可求的。


  「是啊!還是少莊主買下我,安排我進沈家莊。」

  小蓮小心翼翼的環視四周,「噓,這事你可不能讓龍小姐知道。」

  「為什麼?」仇思君不懂為何這裡的人都一副怪裡怪氣。

  「因為龍小姐不喜歡任何人接近少莊主。」

  仇思君露出恍悟的神情。

  ?????????????????

  繡房裡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丫鬟,或繡工精湛的丫鬟像小蓮,很少新來的人會被安排到這。

  這裡就像是小道消息集散場,任何想知道的八卦都可以聽得到。

  仇思君也因此知道,小蓮與大小姐的間隙原來起因於,有天小蓮生病了卻沒告訴任何人,還挺著虛弱的身子去打水,少莊主見她支撐不住,幫了她一把,這才發現她正發著燒,招來總管替小蓮請大夫,卻給大小姐看見引起了誤解。

  看不出冷冰冰的沈靖宇那麼好心,不過,從小蓮的經驗,仇思君知道自己沒事就離那龍小姐遠一點,還有與沈靖宇保持安全距離。

  不過沈家莊占地遼闊,主僕界分紀律嚴明,不像惡虎寨的大雜院,她住在傭人房裡,要跟沈靖宇碰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哎呀!」拿著針縫破衣服的仇思君再次被針扎了下。

  「小君,你小心一點,要是給王嬷嬷瞧見,免不了又得一頓唠叨。」小蓮觑了眼她笨拙的姿勢,「你到底會不會女紅?」

  「不就穿針引線嘛!」沒想到縫衣服比縫人難。「好啦!」咬掉線頭,她展示一個上午的杰作。

  小蓮看見衣服上多了一條娛蚣,噗哧笑出聲,「你那哪叫好了?連袖口都給封起來。」

  「真的耶,我都沒注意。」仇思君訝異的檢查,不經意的瞄見袖口繡有個沈字,跟當年淫徒所留外袍同一個式樣,怒火燃滿胸懷。

  她力持口氣平靜的探問,「小蓮,是不是所有出自沈家莊的衣服領口都會繡沈宇?」

  「不是,只有莊內的人穿的衣服才會繡字,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小蓮臉上浮現得意。

  「噢!」那麼那個人肯定就在沈家莊內,終於給她找到了!仇思君強壓下胸口的振奮。

  「小君,你能夠進沈家莊也算是三生有幸,一般人想進來還得靠關系,能在這兒工作對普通老百姓而言,可說是光榮的事,沈家莊不只薪俸給得優渥,就連當下人的外人都要敬上三分,定在路上都有風呢。」

  沈家莊如何如何這話她路上聽多了,她只想知道,「那怎麼分辨這件衣服是誰的?」

  「二少爺的,你瞧這裡有個棠。」小蓮指尖一挑,指著領口內側翻起部分,若不細瞧還真難發現。

  「真的耶,我都沒注意到。」仇思君眼睛一亮,那麼這意味著她帶著的那件衣裳上也有繡字了。

  太好了!這樣就可以查出當年那個救了她又脫光她衣服的淫徒是誰。

  「瞧瞧你縫那什麼鬼東西?」忽然一個大吼拉回她飄匆的神智,正在檢查巡視繡房的王嬷嬷雙手擦腰。

  「王嬷嬷。」仇思君趕緊起身。

  「來了十幾天卻連縫一顆扣子都不會,你到底還會什麼?真不知道少莊主當初為何要浪費大把銀,買你這什麼都不會的蠢丫頭回來!」交代她繡花她繡個石頭,叫她縫衣服,卻把衣服縫成這德行。

  「王嬷嬷,小君可能還不太熟,我會教她的。」小蓮連忙安撫。

  「哼,今天這些衣服沒縫完別想吃晚膳。」王嬷嬷扭腰擺臀的離去。

  仇思君垮下臉,趕緊拆掉准備重縫。

  「小君,別擔心,我會幫你。」小蓮溫柔一笑。

  「謝謝。」仇思君感激不盡,認命的穿針再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和答禮聲。

  「是少莊主,少莊主來了。」小蓮驚喜的放下裝有繡線的竹簍,急忙起身一福,雙眸閃爍著愛戀光芒。

  看來沈靖宇的魅力所向披靡,所經之處所有婢女都羞澀的紅了臉。

  「小君,快起來請安,少莊主來了。」小蓮推了下仍專注的跟針還有糾纏成一團的線奮斗的仇思君。

  冷不防又被針扎了下,一抹紅花在指尖綻開,仇思君吃痛的颦起眉,吮著受傷的手指,「小蓮你干麼推……啊!少莊主。」她
慌忙的站起。

  那一針像扎在沈靖宇心頭,他表面平靜的問:「你的手是怎麼回事?」視線落到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他呼吸一窒,胸口一陣抽痛,心裡自責不該為了試探她而派她到繡房。

  「這呀……不小心弄到的。」仇思君將手藏到身后。

  「你不會女紅?」他瞟了眼一旁縫得變形的衣服。

  「我會,我當然會。」仇思君趕緊辯駁,她連寶藏都還沒看到,要是現在被趕出沈家莊,那還有什麼戲唱。

  沈靖宇抑下內心翻騰的情緒,不冷不熱的開口,「別逞強,如果不行的話跟沈總管說一聲,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提出來。」

  「誰說我不行,你瞧不起……啊。」她差點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婢女,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她趕緊停住,干笑的說:「我會的,謝謝少莊主的關心。」望著他沒有表情的英俊臉龐,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看到他冷漠的嘴角揚起難以察覺的弧度。

  「大家辛苦了,好好干活。」沈靖宇若無其事的環顧所有丫鬟,然后莫測高深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后,揚長而去。

  仇思君不解為什麼他會那樣的看著她,彷佛……彷佛他很早以前就認識她?

  「少莊主在對我說話。」

  「他是對我……」

  在沈靖宇旋風式離去后,繡房內恢復吱吱喳喳,直到王嬷嬷的河東獅吼響起。「你們這是在干麼?還不快滾回去工作!」

  一伙人趕緊回到個自工作崗位上,仇思君還是一頭霧水。

  ???????????????????

  子夜。

  仇思君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同房的小蓮,在沒有驚動她的情況下離開下人房。

  她決定去找阿黑拿衣服查人。

  殊不知她前腳剛離開沈家莊,后頭一個人影也躍身而起。

  她施展輕功上到屋檐,忽然一個黑影從她面前快速閃過,她機警的伏低身體才沒有被發現,心底暗忖,看來打沈家莊寶藏主意的宵小真不少。

  她好奇的跟上那道黑影,越跟越遠,也不知道跟到了哪裡。

  「爹。」月光被大片烏云遮蔽,黑漆漆的森林裡,只能隱約看見有兩個人影,黑衣人背對著她。

  「調查如何?」另一個蒙面人開口問。

  「寶藏地圖冷翡翠有可能交給了沈靖宇,目前只要想辦法接近沈靖宇就可以知道消息。」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免得被發現。」

  「是,爹,你自己小心。」

  「且慢。」蒙面人忽然擋在黑衣人身前,朝仇思君隱藏方向一揮手。

  在她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突然一個巨大的力量像鐵鉗般箍住她的腰,她驚駭的感覺身子騰空,隨即驚呼聲被一強而有力的厚掌給摀住。

  該死的她竟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她驚慌的扭動身軀,毫不猶豫的張嘴就咬,嘴裡嘗到一股腥濕的血味,而對方竟哼也沒哼一聲。

  「安靜一點,你想被發現嗎?」溫熱的氣息就拂在她耳畔,她意識到抱住她的人是個男人,男女有別讓她全身僵直如木條。

  她慢慢冷靜下來,注意到那原欲出手傷他的蒙面客和黑衣人都失去蹤影,她開始苦思如何掙脫,他已經放開她了。

  她立刻跳離,全身戒備的瞪視眼前巨大的黑影,「不要臉的家伙,你想干麼?」

  「笨蛋。」

  這聲音……仇思君圓睜著眼,在烏云盡數散去,月亮的光華灑落一地銀白后,看清了男子的面貌。

  「少莊主。」她倒抽口氣。這下玩完了,他看見她施展輕功,她會武功的事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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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5:05: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這笨蛋,三更半夜不睡跑出來幹麼,該死的!」

  沈靖宇低咒,手背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一想到那毒針差點穿透她的身體,他心髒又糾結成一團。

  「我……你、你受傷了。」他的發怒讓仇思君再次受到驚嚇。

  「是中毒。」像她那麼沖動,他實在不該救她。可是為什麼手就是不聽使喚的伸了出去。

  「那個……你是不是剛剛……」仇思君終于發現原來她隱身處一旁,有著點點銀光插在葉片上,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細如牛毛的針體上還泛著黑色。「我不會感激你的,還有你也不能趕我走,我是賣斷終身給沈家莊……」

  烏云掩蔽了月光,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感覺他轉身要離去,她一驚。

  「喂,你別動呀,那毒很厲害。」她不假思索的上前攫住他略臂。

  沈靖宇因她的大膽,肌肉繃緊,戒慎的盯著她。

  只見她快速的點向他手臂上的穴道,「這可讓毒血不至于流回心脈,我這邊有解毒良藥,我師父說不管什麼毒遇上它都可以暫時抑制,等會光線亮一點,我再仔細看。」不知為何那麼擔心他,或許是因為他是因她而受傷,又或許是因為他是沈家莊少莊主,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她難辭其咎。

  她要救他?沈靖宇在不自覺中僵硬的肌肉慢慢放鬆下來,任她握住他的大掌,沉浸她難得的溫柔中。

  月光再度透過葉片灑落而下,沈靖宇注視專注于傷口的她,莫名的心弦被輕輕的扯了下。

  「你別動,我找一下藥。」她拿出一黑色小瓶,以嘴咬開瓶塞,將藥粉灑在那已然泛紫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拔出細如牛毛的毒針。

  「痛就叫出來,我不會笑你的。」真對不住他,因為她調配的傷藥都帶著整人成分,惡虎寨惡人她排第一。

  沈靖宇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仇思君揚了下眉,「我知道男人都比較愛面子,就算痛也會咬牙苦撐,不過你還真能忍,用我這藥沒幾個人能挨得住痛。」憶起惡虎寨那些屢屢被她整得哇哇大叫的大漢,一抹甜笑在她嘴角漾開。

  失神的凝視她嘴角那誘人的笑花,他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想要捕捉。

  仇思君訝異得眼珠子快暴突。他……他在幹麼?

  沈靖宇慢條斯理的品嘗著她的唇,甜美得像冰糖霜,他忍不住探出舌尖舔舐。

  她感覺嘴癢癢的,熱熱的,臉頰的上臊熱蔓延到耳朵,她也中了毒嗎?為什麼會身體發燒?

  蓦地,咕咕的夜枭鳴叫聲回蕩在寂靜的森林中,沈靖宇猛然回神退開。天哪!他在做什麼?他甚至還不確定她是否是他日思夜夢的她!

  他的突然抽身,讓仇思君差點站不穩。

  「抱歉。」沈靖宇戴上標示距離的冷漠面具,「謝謝你的藥,你該回沈家莊了,以後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離開沈家莊,否則依莊規處置。」

  仇思君眨了下迷蒙的眼,剛剛那吻的余溫還殘留著,而這個男人還真是反復無常,轉眼拒人于千里之外。

  剛剛的吻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不過,還真叫人意猶未盡,真可惜他沒事幹麼那麼理智,害她心兒卜通卜通的亂跳不已,此刻,她能夠體會花癡夢君見到帥哥臉紅心跳的感覺。

  第一次她發現男人比毒更吸引她!

  回神後,發現他頭也不回的走開,看著四周陌生的黑暗森林,心慌攫住她整個人。

  她趕緊沖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等我。」

  他看了她一眼。「放手。」

  「我腳比較短走不快,你不要把我丟下。」仇思君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無視于他覆滿冰寒的眸子。

  「別讓我說第二次。」沈靖宇低沈的嗓音透著濃濃警告的意味,其實他是可以用內力把她震開的,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知恩不報枉為人。何況這森林一片烏漆抹黑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你就這麼狠心扔下我一個弱女子。」她拚命的眨眼要擠出一滴脆弱的眼淚。

  弱女子?她若是弱女子,天下弱女子都死光了!但看她溫熱的眼淚淌下,他沈靜清冷的內心燒灼出一個洞。

  他竟感到一絲不忍,口氣不自覺的軟下,「男女授受不親。」這丫頭到底有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

  她是土匪,不受禮教拘束!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于禮教不台,之乎者也的孔老夫子大道理?拜托,我都不介意了,你一個大男人卻那麼扭扭捏捏。我知道啦!你是嫌我對不對?」

  仇思君小嘴微噘,一副泫然欲泣。「反正你就是要丟下我就是了。也是啦!我們身份懸殊,你是高高在上的少莊主,人家只是小小丫鬟,好了,我不纏你,你走吧!你不用管我死活,就把我丟在這無人的森林讓我自生自滅,明早再派人來替我收屍好了。」說著,手就要放開,卻冷不防被他握住。

  「走吧!」朦胧月影下,沈靖宇深邃眸子映著她嬌美的容顏。

  仇思君笑逐顏開,「好。」

  其實他心里清楚,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甩不開她了!或許這些年心如止水的他,一直沒有迎娶龍知云的原因就是在等她出現。

  ???????????????????

  夜空下,走在陰涼的林蔭小徑,沈默包圍著他們,讓仇思君感覺有點悶,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睨視沒有表情的沈靖宇。

  經過幾日觀察,他並非個沈默寡言的人,只是總掛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漠面具,對人生疏而不失禮,客氣的保持距離,不是難以親近,就是讓人感受到他周身彷佛有一道無形的牆隔開所有人。

  「你不問嗎?」

  沈靖宇挑眉。

  「你不問我混進沈家莊的目的?問我為何隱瞞會武功?問我三更半夜為何溜出府來?」

  「我問,你會說實話嗎?」他淡漠的深邃眸子有著從未見過的寵溺,可惜遲鈍的她沒發現。

  仇思君咬了咬下唇,「不會。」

  「那我就不問了。」

  「你不怕我居心叵測,對你心懷不軌?」她近乎著迷的盯著他英俊的側臉,害她連想欺負他都不忍,俊美的他像稀世珍寶一樣讓人看久會上瘾。

  「如果怕就不會花一百兩買你進府。」

  「好吧,我老實告訴你,算是報答你方纔的救命之恩。我是為了我爹遺命和傳聞中的龍門寶藏而來。」

  「你爹?」

  「他是個土匪頭子。」

  「他要你來搶奪龍門寶藏?」若她真是姑姑的女兒,那麼龍門寶藏的秘密在她身上。

  「不是,他要我來毀掉沈家莊。」仇思君輕描淡寫的說,像在說件尋常的事。

  「你爹和沈家莊有深仇大恨?」也許從這方面可以追查出她的身世。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他要我來我就來了。」

  「你告訴我不怕我把你抓起來?」

  「怕我就不會說了。」仇思君把話丟還他,眼波流轉慧黠。

  沈靖宇一愕,一聲噗哧逸出唇角。「你還真坦白。」總是出人意表的她叫人不動心也難。

  微笑柔和了他臉上冷漠的線條,看得她心跳加快。從未碰觸過男女情事的她第一次想擁有一個男人,就像想擁有奇珍異毒的心情,她想要他。

  「那你有什麼進展?」

  「沒有。」來這半個月結果是零。「不過我已經查到沈家莊的寶庫在哪,就在地窖里對不對?現下只要找到地窖入口。」

  「你覺得我應該回答你,幫你掏空沈家莊嗎?」沈靖宇嘴角微揚。她還真有勇氣跟他求證。

  「嘿嘿。」仇思君露出不懷好意的賊笑。「你願意幫我當然再好不過喽,但沒有你我一樣會想辦法,搬空沈家莊是我計畫的第一步,接下來是奪取龍門寶藏,告訴你好讓你有心理准備。」

  「你告訴我那麼多,不怕我把你抓進牢里?」

  「我相信沈家莊少莊主不是那麼膽小怕事的人,除非你沒有勇氣接下我的挑戰書,我習慣光明正大和人打一場,毒也光明正大的下,會中毒是那人反應遲鈍,躲不過。」

  拐個彎罵人!

  沈靖宇不覺莞爾的搖搖頭,旋即神色一肅,「小東西,今晚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聽清楚沒?」這是為了她的安危。

  「當然,還有這件事不能算在我頭上,要毀掉你沈家莊的人不是我,你要找人算帳去陰曹地府找我爹去。」

  他縱聲大笑,「看來我買了個包藏禍心的丫頭。」

  「堂堂沈家莊少莊主這樣就怕了嗎?」仇思君給了她一個勾魂的微笑。

  沈靖宇看得一陣心蕩神馳,情難自禁的他俯身吻住她嫣紅唇瓣,輾轉吸吮,舌尖描繪她菱形小口後鑽入她口中,放肆的撷取她口中甘甜花蜜。

  這熾熱的吻震撼了她,她瞪大了眼珠,感覺胸腔內空氣被他偷了去,全身熱呼呼的,心髒快撞出胸口。

  見她呼吸不過來,他才收口,頭抵著她的額,溫熱的男性氣息拂過她發燙的險蛋。

  「你是我的,聽清楚沒,沒我的允許,不准你離開沈家莊。」

  這一吻對仇思君的衝擊太大,腦袋混沌的她彷佛被催眠似,接收到命令就點頭,連自己答應什麼都不知道。

  「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

  仇思君眼瞪大如牛鈴,這回她聽懂了。

  ?????????????????

  在那一夜後,仇思君升職為沈靖宇的貼身丫鬟。

  一除了伺候主子三餐、沐浴更衣,貼身丫鬟還得維持寰宇樓四周的環境整齊清潔。」

  一早就聽沈安叨叨絮絮的像老母雞念沒停,仇思君跟在他後頭頻頻打呵欠,又不敢發出聲以免被發覺,她強撐著快垮下的眼皮。都怪沈靖宇啦,三更半夜亂吻她,夢里也不讓她安歇。

  「你聽清楚沒?」

  「是!」仇思君有氣無力的應聲。

  沈安瞇起一雙精銳的老眼,回瞪這來路不明的丫頭,「還有能照顧少莊主可是你前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妄想登上枝頭當鳳凰,記住自己的身份是丫鬟。」三代肩負著守護保衛沈家莊的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危害到沈家莊和主子。

  這話說得極有深意,他該不會認為她想要當沈家莊少莊主夫人吧?她對沈靖宇是有非分之想啦,可是對成為當家主母可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是來實行破壞大計,毀掉沈家莊的。

  而要管理這麼龐大的家業,她光想就一個頭兩個大,像到現在她還分不清哪里是主宅哪里是旁院,有時連找茅房都還會迷路。

  而眼前這座有著假山流水的庭園又不知是屬誰所有?

  云卷藍衣披寰宇,風起竹曳鏡台樓,好個清靜幽雅的寰宇樓,在處處華麗的沈家莊中,有著遺世獨立之味,卻又不顯突兀。

  「在沈家莊主婢界分紀律嚴明,別以為你有少莊主在背後撐腰,我就會給你特別優待,要是犯了錯,一樣依莊規處置。」

  仇思君著迷的看著翠竹環伺的庭園像隱含五行八卦擺設,雖說她只對使毒有興趣,不過奇門遁甲之術也多少涉獵,說不定這棟就是主宅,寶藏就藏在這屋子底下。光想她血液就奔騰起來。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仇思君兩眼發亮,「總管,這寰宇樓是誰住的地方?」

  「少莊主,從今日起,你就搬進這棟樓住就近照顧少莊主。還有,要問人之前要加個請,這是基本禮貌。」

  「噢。」哇!卯死呀!不但可以每天看到他,還可以挖寶。

  「真不知道少莊主為何會挑你這樣沒規沒炬又不懂禮貌的丫頭當侍婢?」沈安碎碎念著邊往回走。

  仇思君當作沒聽見,她興奮的望著眼前內藏玄機的樸實宅樓,宛若看見一棟黃金雕塑成的華樓,幻想中的她連沈安何時離去都不知道。

  「你來了就進來,還是說要我出去請你?」屋內忽然傳來沈靖宇低沈富磁性的嗓音,音量不大卻清晰的落入她耳中。

  仇思君不甘願的邁開步伐推門而入,怎麼她的一舉一動都好象躲不過他耳目,他真有透視眼?

  屋內以低垂珠簾隔出書房,沈靖宇正坐在書桌後心無旁骛的翻閱帳冊,一旁沈問正忙著替主子磨墨。

  時間不斷流逝,仇思君無聊的坐在書桌邊玩手指,呆呆望著沈靖宇專注于工作時的英俊臉龐。他怎麼那麼帥,連工作時都那麼迷人?

  視線不經意的落到他性感的薄唇,想起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她心髒又卜通卜通的狂跳,不自覺的舔了下自己的紅唇。

  「你在看什麼?」沈靖宇放下筆,抬眼正好捕捉到她可愛誘人的小動作,四目相接,他嘴角微揚。

  「我哪有。」她心虛的別開臉,慌張的轉動眼珠子,找個安全話題,「嗯,我要做什麼?」

  「沈總管沒告訴你嗎?」

  他又對她笑了!噢,該死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笑容對她有莫大的殺傷力,比鶴頂紅混砒霜還毒。

  她心卜通一跳,「有啊。」

  「早膳呢?」

  她直覺的回答,「我吃過啦。」

  「我還沒吃。」

  「少莊主,你那麼大個人又沒缺手缺腳,不會去飯廳吃嗎?才幾步路而已,而且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飯不是很無聊。」在山寨早晚都是用擊鑼,讓大伙一起聚到飯廳吃,熱鬧的程度像吃年夜飯,還會和小孩一般搶食。

  「放肆。」沈問這才淡睨了她一眼。

  「你似乎忘了自己身份。」沈靖宇輕抬手要沈問噤聲。照她這樣沒大沒小,遲早會惹來麻煩。

  仇思君沒好氣的撇撇嘴,「是,我馬上去端。」然後在飯菜里加料。

  「走路小心一點。」沈靖宇瞧她氣呼呼又只能咬牙切齒的模樣,抿嘴忍笑,幹咳了幾聲掩飾。

  「奴婢身強體壯不勞少莊主關心,倒是少莊主少年老成、日夜操勞,該注意自己身體,有什麼隱疾有時候外表是看不出來。」仇思君皮笑肉不笑的揚長而去。

  沈靖宇再也憋不住的放聲大笑,一旁的沈問可是看傻了眼,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少莊主的笑容。

  ???????????????????

  冗長的九曲橋銜接長廊,遼闊的蓮池里含苞初綻的蓮花出污泥而不染,微風吹送初夏的蓮香,還有刺鼻的女人香。

  「你就是我宇哥哥新收的貼身女婢?」日前她真不該忘了警告她。

  「龍小姐,早。」端著早膳的仇思君還沒走到九曲橋就被攔了下來,她斂身一福,看著盛氣凌人的龍知云。

  「小姐,不知道這狐狸精用什麼方式迷惑了少莊主。」

  「阿香,你別插嘴。」龍知云橫了眼她身後的女婢,轉頭面對仇思君,「喂,我問你話你聽見了沒?」

  仇思君故意東張西望,「哪來的瘋狗一早亂吠,一點禮貌都不懂,真是的。」要不是顧忌這里暗中不知藏了多少人監視她,她早就給她嘗嘗巴豆的滋味。

  「臭丫頭你在說誰?」龍知云拔高音量。

  「啊,龍小姐你在叫呀,別叫太大聲會讓人誤會。」仇思君一副好言相勸模樣,繞過她,「我得去送早膳,免得少莊主餓壞找人開刀。」

  「你把話說清楚,你剛剛說誰是狗?」龍知云拖住她。

  仇思君沒防備的被拉了一把,手一鬆,整盤飯菜很巧的往龍知云身上倒,「糟了,真對不起。」她臉上可沒半點愧意。

  「你這死丫頭!」龍知云反射性的朝她一掴。

  「我幫你擦擦。」仇思君蹲下身恰巧避過。

  龍知云揮掌落空,身子打了個轉的傾倒,撲向一旁蓮池。「啊啊……」她雙手大張想要挽救去勢,「快快……」

  仇思君起身,眨了眨無辜的大眼,「龍小姐,你在幹麼,想泅水呀?說的也是,天氣那麼熱,下水玩玩也下錯。」突然一個噗哧聲飄入她耳中,她回頭卻不見旁人,阿香的方向也不對。

  「你你……」嘩!龍知云跌入蓮池。

  「你閃開。」仇思君被推到一旁,阿香慌忙的趨前探看。「小姐,你要不要緊?」狼狽的龍知云站在僅及腰深的池子中,頭頂還有蓮葉一片。

  「你這死丫頭不會拉我一把!」龍知云氣憤的拍打水面,水花四濺,可憐的阿香遭受池魚之殃。

  仇思君抿嘴忍笑,「龍小姐,你慢玩,奴婢告退。」

  「你給我站住!」龍知云氣呼呼的命令,她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羞辱。

  「知云!」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優雅的走來。

  「娘,你看這賤婢她……」龍知云急著告狀。

  冷翡翠丟來了一個不怒而威的眼神打斷龍知云的話,「阿香,還不扶小姐上岸,送她回房更衣。」

  「是!夫人。」阿香趕緊攙著龍知云上岸。

  「娘,她……」龍知云心有不甘的指著仇思君。

  「這事娘會處理。」冷翡翠沈吟,溫柔的目光沒有離開仇思君。

  仇思君一時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還是衣服沒穿好。

  「小姐,我們走吧!」阿香趕緊半推半扶的把龍知云帶離。

  「你叫仇思君?」冷翡翠親切的問,讓人無法對慈祥的她產生敵意。

  仇思君點點頭。

  「今年貴庚?」

  「十八。」仇思君不解她含笑眼眸中的深意,只見那兒一下子盈滿水霧,似笑非哭的直瞅著自己瞧。

  這位風華絕代的美婦就是龍知云的母親,沈老莊主的義妹,龍門門主的未婚妻。仇思君被她盯得感覺有些不自在,在不明了對方有何意圖之前,只好處變不驚的蹲下身撿拾一地的飯菜,真是糟蹋。

  「生辰呢?」

  「不知道!」仇思君輕描淡寫的說。她只知道她是爹不知從哪撿來的嬰兒。

  「你爹娘呢?」冷翡翠也蹲下同她一起撿拾。

  「夫人。」冷翡翠身後的丫鬟驚呼。

  「無妨。」她揮手制止她們多事。

  「爹回姥姥家,娘沒見過。」

  這婦人身上自然散發一股馨香,一點都不像龍知云身上濃烈花香嗆鼻,舒舒服服讓人忍不住想靠近,這或許是母親的味道。

  「你沒問你爹嗎?」

  「問過,不過他脾氣不太好,一提他就不高興的不給飯吃,久了就不問了。」不給飯吃是小事,毒打關牢也不是沒有。

  冷翡翠心髒像被人用力一揪,想到女兒曾經受過的折磨,她眼眶泛紅,「都是我不好,如果……」

  「夫人,你在說什麼?」仇思君一愕,這位美婦人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所以生的女兒也有毛病。

  「沒什麼,我問你你有沒想過要找你親娘?」

  「想過,但如同大海撈針。」仇思君撿好了飯菜,「夫人,我先告退,少莊主還等著我送飯給他吃。」

  「我幫你。」冷翡翠急著想討好她。

  「夫人,我是丫鬟,怎能讓夫人幫忙?」

  仇思君狐疑的打量她一副急欲表現熱忱的模樣,她認識她?但她可以肯定自己不曾見過這位儀態萬千、豐姿綽約的美婦,從外表就可以看出冷翡翠號稱天下第一美果然名不虛傳。

  「我……」冷翡翠一怔,她忘了仇思君根本不認識她,而且母女要相認除了胎記還要更有利的證據,關于龍門寶藏的秘密。

  「奴婢告退了。」仇思君一福退了下去。在沒得到寶藏前還是內斂一點,免得引人側目。

  冷翡翠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抬起的手又頹然放下。此刻她有什麼資格叫住她,對她而言,自己只是個陌生人。

  ????????????????????

  「都快中午了,怎麼那麼慢?」沈靖宇看著端著早膳進入的仇思君故意問,他早從暗中監視她的人口中得知發生的一切。

  「能送到就不錯了。」仇思君將早膳放在花桌上,橫了眼好整以暇的來到花桌坐著等吃的沈靖宇。

  「放肆!」沈問冷聲斥著。

  「沈問,你先下去,這里有小君就夠了。」沈靖宇不以為意的說。

  「可是……」這女人居心不良呀!但看主子掃來一眼,「是。」他聽命的退下。

  屋內就剩她和他了。

  仇思君感覺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被他直直盯著,「還不快吃,難不成還要人喂你?我只知道怎麼喂狗。」

  「坐下。」他指著他對面。

  「主僕尊卑紀律要嚴明,我只是一個丫鬟,不能越矩。」仇思君皮笑肉不笑的低身一福,想到昨夜里的吻,她只想快點逃離。

  「我叫你坐下就坐下。」

  「我不餓。」她體內倔強的因子冒出頭。

  「這是命令。」

  「是!少莊主。」

  沈靖宇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掠過眼底,「現在陪我一起吃。」

  仇思君只好端起飯碗,「你該不會怕我會在飯菜加料,所以才要我先試吃?」昨夜他知道她會解毒,想當然也會下毒。

  「怕?」他挑眉,不疾不徐的夾菜到她碗里,「就憑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瞇起眼。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藐視她下毒的能力。

  「別激動,我沒別的意思,在沈家莊你不需要用到那些,不然你隨便施展都只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為了你好,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就不會有事。」她本身就是麻煩。

  「謝謝少莊主的大恩大德,我想這點自保能力我還有,不需要你老大操心。」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被他操了一早上還真有點餓,她端起碗就口。

  「看來你還不曉得……」當他夾起一口菜要入嘴時,突然臉色大變,筷子急擊向她舉到唇邊的箸,「不要吃!」

  她被他一嚇,「鏘!」好好一碗飯全摔到地上,飯菜全糟蹋了。

  「你這是幹麼?」

  「有毒!」沈靖宇深邃的眼眸微瞇起,透射出危險的冷芒。

  「什麼有毒,我又還沒動手……」只見沈靖宇取過桌面茶水倒了杯,將筷子放入杯中,茶水在瞬間變了色。

  仇思君臉上頓失血色,整個人彈跳起身。「這不是我做的,如果我要下毒不會不在飯菜糟蹋糧食,說不定是你的仇家找上門。」

  「我問你,在你從廚房到我房里這段路上遇到哪些人?」

  沈靖宇放下碗筷,一臉凝重。如果對方不是要殺他,目標就是她,難道已經有人察覺她的身份?

  「呃……我想一下,有龍小姐和她丫鬟,廚房大娘和小蓮,對啦,還有龍小姐的母親跟她丫鬟。」

  「姑姑?」她不可能下毒!

  「對呀,那位夫人慈眉善目就像觀音娘娘,看起來好親切,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對我那麼好,跟母老虎的龍小姐差好多。」

  因為你們是母女呀!沈靖宇猶豫了片刻,緩慢的開口,「思君,我問你一件事,你有沒有懷疑過你的身世?」

  「身世?」仇思君垂眉斂目,機警的睨視他,「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是土匪頭子的女兒?」

  「不可能,惡虎寨的仇浩天一生無妻無子。」他已經調查過。

  「我有跟你提過惡虎寨嗎?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爹的名諱?」仇思君歪著頭努力回想。

  可不能讓她起疑心。沈靖宇清清喉嚨,「惡虎寨仇浩天身為綠林豪杰,不畏朝廷惡勢力,劫富濟貧,俠義助人,在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真看不出我那個只有嗓門大的爹那麼有名,早知道應該用他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或許還可以騙吃騙暍。」

  仇思君的喃喃自語全落入他耳中。

  沈靖宇拚命的抿緊嘴憋笑。這些話當然有大部分是他掰出來,反正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是我爹的女兒,那我也沒什麼好說,只是你怎麼突然提起我身世?你該不會想借故攀關系,打消我滅你沈家莊的主意?」

  「你多慮了,打沈家莊主意的人你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隨便你想怎麼動手都沒關系,只要你有本事的話,我隨時等著接招。」沈靖宇兩手一攤。

  單憑她一己之力就想滅沈家莊,真不知該說她太天真還是有勇無謀笨到可以,沈家莊能在江湖中數十年屹立不搖,當然有其雄厚本錢。

  「你敢瞧不起我?」仇思君不悅的拍桌,欺近他。

  沈靖宇面對她盛怒中宛若盛開紅玫瑰的絕艷臉龐,香氣撲鼻,他的心怦然一動,表面安之若素的微笑,「我怎敢瞧不起武功高強,擁有一身毒藝的你,你比武林響當當的毒魔女更勝一籌。」

  「這還差下多,但是別把我跟那蛇蠍女人相提並論,她哪能跟我比。」仇思君對江湖佚事可是極明白。

  「我承認。」大言不慚這一點贏她。

  「算你識相,我只是不想太有名惹人側目,否則憑我的功夫,十個毒魔女都不夠看。」名氣太大行事不方便,尤其是盜寶。

  沈靖宇忍俊不住的悶笑,「嗯,我很好奇你都知道仇浩天不是你親爹,你難道不想查出自己的身世,不想知道你爹娘是誰嗎?」

  「我師父說時候到了自然會知,母需強求。」

  他驚訝的揚眉,「你師父?」這倒沒聽聞,該死的沈浩也不調查仔細點。

  「你這什麼表情,你有師父,我就不能有師父呀?」

  「我沒這個意思,那你師父知道你的身世?」心念一動,不知怎麼腦海竟浮現龍少白這名宇,不可能,沈家莊花了許多人力物力就是尋不著人……「我哪知道,我師父隱居多年,已不問紅塵俗世,我只知道他武功高強、出神入化,一根指頭就可以滅掉沈家莊。」

  聽她吹捧著自己師父,沈靖宇沒有輕嘲的意思,如果照她對毒物的認識,江湖中能當她師父的沒幾人。

  「令師的名諱能否見告?」

  「不知道,他在我未及笄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不知下落,之後全靠我自己摸索。」後來耳聞哪里有珍貴的毒寶、稀有藥材,她就跑去見識一下,順便帶些回家。

  從滇境的五毒門到邊塞蠻夷大國,她唯一一次失手就是在天山,腦海不經意浮現在黑暗中那低沈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那是她心里難以抹滅的記憶,她甩甩頭,不能再想下去。

  難怪她會出現在天山,這也可以解釋了,她那時候已經沒人可以管教約束她,沈靖宇沈思。

  「這毒是使含笑,使君含笑睡別離,忘卻紅塵愁千千,也就是吃的時候沒有感覺,只要人躺下,會在睡夢中慢慢死去。」仇思君轉移他的注意,低下頭檢視飯菜中的毒,「這人真的好陰險,下毒竟下到我頭上來。」

  「青龍門。」沈靖宇低喃,這種稀有毒物是以前龍門龍少白成名的武器之一,問題是她怎麼知道的?

  「你說什麼?」仇思君蹲下身撿拾掉在地上的飯菜和破碎的瓷碗,一時沒聽清楚他的喃喃自語。

  「沒什麼,你把飯菜收下去,記得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知道嗎?」這是為了她安危著想。

  「你們沈家莊埋伏的歹人還真不少。」她端起托盤,斜睨他,「建議你去安個太歲保平安。」

  「你在擔心我?」他的嘴角向上彎起。

  腦海浮現兩人的熱吻,仇思君兩頰浮現淡淡紅暈,嗔了他一眼道:「誰擔心你啦,你早死我早脫離苦海。」轉身氣呼呼的離去。

  沈靖宇噗哧的掩口,待她出了房門,他臉上的笑容自唇邊斂去,目光變得深邃陰沈。

  就連她都察覺出沈家莊有內奸,看來他是該清理門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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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5:07: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酷夏的乍後,微風慵懶,淡淡的涼意穿梭樹梢,讓人昏昏欲睡。仇思君勉強吞下呵欠,撐起眼皮,認命的亦步亦趨跟著沈靖宇走訪各個大商行,這也是她身為他貼身丫鬟的工作之一。

  「少莊主,這些是我們京城各大藥鋪的營收帳目,請過目。」
  管理藥鋪的李總管遞上月帳冊,心底訝異冷漠無情的主子何時身旁多了個丫頭?他忍不住多看了仇思君一眼,卻沒有開嘴過問,僕人的職責是把分內的事做好,何況少莊主不喜歡多舌的下人。

  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的客氣,不失禮中帶著冷漠的少莊主,即使是他的未婚妻龍知云也未必能踏進他心底,聽說他之前貼身丫鬟桂兒不自量力的想勾引,後果是被遣出沈家莊。

  不近女色的他若不是沈老莊主有遠見,替他指腹為婚,他有斷袖之癖的傳言恐怕甚囂塵上。

  仇思君開始點頭的打起瞌睡,不知道他還要看多久,她快睡著了!

  虧她還想挖空沈家莊,好心帶她來認識一下沈家莊名下產業及財富,結果才不過一個早上,她就支撐不住。

  「我帶回去慢慢參詳,辛苦了,李總管。」將一叠帳冊移交至沈問手裡,沈靖宇以手肘輕推了下一旁已經跟周公約會的仇思君,連站著都能睡,真服了她。

  「君兒,醒醒,我們要走了。」

  搖晃了下,她身子傾斜的靠上他的肩,繼續作著春秋大夢。

  乍見沈靖宇目光柔和的投注在一個丫鬟身上,李總管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就連對未來的少莊王夫人他也不曾如此溫柔,這是怎麼一回事?

  「君兒,我們回府再睡。」沈靖宇試圖搖醒她。

  半夢半醒的仇思君揮開他煩人的手,「別吵!臭大胖你再吵,讓你終生不舉當太監。」

  聽到她嘴裡念出其它人的名字,沈靖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君兒,我不是大胖!你醒醒。」

  「阿黑,你還想嘗嘗癢癢粉的滋味嗎?我很樂意成全。」仇思君喃喃自語,靠著溫暖的沈靖宇沈入夢鄉。

  沈靖宇每搖一次她就說出一個人名,而他的臉色就陰沈幾分。

  「少莊主,看來君兒姑娘短時間內是醒不來,不如留在府上休憩,我吩咐下人安排客房,等她醒來再回沈家莊也不遲。」

  「不了,替我們准備一輛馬車就可以。」沈靖宇攔腰抱起仇思君步出門外,這舉動讓在場的人驚愕的張大嘴,忘了阖上。

  沈問如影隨形,沒有多話。

  李總管好不容易回神,趕緊吩咐下人備妥馬車,心裡隱隱不安,看樣子平靜的沈家莊又將變天了。

  ?????????????????????

  馬車踽踽而行,顛簸的路絲毫沒影響到熟睡的仇思君。

  沈靖宇憐惜的撥開她垂至臉頰的一缯鬓絲,不知道她流落在外這十八年經歷了什麼?

  他依稀記得她剛出生時那圓滾滾肥嘟嘟的模樣,力大無窮的她緊握著他的小指頭,他怎麼都扳不開,就如同此刻她緊摟著他胳臂呼呼大睡。

  當她被掉包時,他直覺知道那不是她,卻沒被大人采信,只有生她的姑姑趁著四下無人把他叫到床前告訴他,她被掉包了。

  因為她剛生產完體虛,又怕蒙面人對她不利而不敢大聲呼喊,只能眼睜睜的看女兒被盜走,至於現在的龍知云則是王嬷嬷怕嬰兒不見,不知從哪抱來的,知曉一切的她只好強撐著笑,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在不曉得盜走她的歹徒意圖為何前,他們不能打草驚蛇,只能想那人為了得到寶藏,不會傷害她。為了保護她並暗中找回她,他們必須隱瞞真相,天知道那歹徒會不會暗中監視他們一舉一動。

  自那時開始,年幼的他開始勤習武藝,好有朝一日能找回他的新娘。

  沈靖宇俯身凝睇仇思君恬適的睡顏,情難自禁的俯身吻上她嫣紅的兩片玫瑰唇瓣,輾轉吸吮輕嚙。

  冷不防一巴掌揮來,啪!他閃避不及!

  「死蟑螂,又來偷咬我,下次毒死你。」

  張郎?這男人又是誰?沈靖宇聽著她的夢呓,心裡泛著濃酸。她夢裡沒有他的存在,倒是多了一大堆不相干的人!

  蓦地馬車速度加快!

  沈靖宇嗅到一股殺機彌漫在空氣中,這時簾幕外傳來沈問的低語,「少莊主,我們被跟蹤了。」

  沈靖宇撩開簾幕的一角,只見馬車後方不遠處,激起一陣漫天飛揚的塵土,聲勢頗為浩大。

  「少莊主,你們先走我來斷後。」沈問扯了下馬缰將座騎後轉,示意車夫加快速度。

  「嗯,交給你。」沈靖宇放下簾幕,他相信沈問的能力,而且馬車上的仇思君還在睡著,他不想驚動她。

  馬車快速的奔馳在荒野中,四周只聞呼嘯而過的風聲和馬匹急喘的噴氣聲,空然,搖搖晃晃的馬車砰!一個劇烈震動而停了下來。

  仇思君被震醒,揉揉惺忪睡眼,「床怎麼會動?」視線從腦後舒服的枕頭慢慢上移,落入一雙漆黑如子夜的黯瞳。「少莊王,你怎麼……啊--對不起。」猛然意識到自己緊摟著他,她羞窘的趕緊放開。

  「君兒,我們要快點離開這。」沈靖宇嗅到不對勁,四周太靜了。

  「喔,我們現在在哪?」仇思君的腦袋仍處於剛睡醒的渾渾噩噩狀態,她打了個呵欠,「這看起來像馬車?」

  「我們是坐在馬車中,不過……」鏘!的一個巨響,沈靖宇甫撥開簾幕,發現馬車上多了數道鐵柵欄,封住了馬車的出口,馬兒因驚嚇過度掙開繩索跑了。「現在就不確定。」他們變成籠中鳥。

  仇思君發現原本的馬車不知何時成了巨大的籠子,那些柵欄都有手臂那麼粗,更別提柵欄外聚集了數百個足以把他們射成蜂窩的弓箭手,他們正搭上弓箭瞄准無路可逃的他們。

  「別看。」沈靖宇連忙將她擁入懷中,冷冰冰的視線掃向馬車外聚集的人,原來連馬車車夫也被收買。

  仇思君心怦然一跳,他身上男人陽剛的氣息包圍著她,溫暖從他身體滲透至她的肌膚,她感覺體溫開始上升,頸部以上有些發燒。她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沈靖宇低沈嗓音中不帶一絲溫度,「青龍門。」

  「哈哈,想不到名震天下的沈家莊少莊主也會有這麼一天。」為首的是個留山羊胡、小頭銳面的中年男子,他隔壁奸邪的年輕人仇思君曾經見過,那曾在大街上妄想染指她的輕浮公子。

  「你是青龍門二堂主黑龍。」沈靖宇不動如山。

  「好說,沈少莊主別來無恙。」黑龍抱拳一揖,輕撫著胡須。「明眼人不說瞎話,只要你交出藏寶圖,我可以放了你們一條生路。」

  「什麼藏寶圖?」寶藏兩個字拉回仇思君迷亂的心神。來沈家莊多日連聽都沒聽過,她只知道沈家莊寶庫在主宅地下。

  「就是相傳春秋戰國時,楚漢爭霸中兵敗如山倒的楚國王族所遺留下的寶藏,後來被我們門主龍少白發現,命名為龍門寶藏,可是他卻交給沈家莊。」黑龍咬牙切齒。「龍門寶藏本就屬於龍門的。」

  「就是說!」黑龍身後的蝦兵蟹將立刻起哄附和。

  「交出藏寶圖。」

  「原來真的有寶藏?」仇思君睜大了眼。她還以為沈家莊內的寶物就已經讓她眼紅心動。

  「我相信我爹已經說過藏寶圖不在沈家莊。」在她身上。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黑龍朝身後一揮,頓時亂箭齊飛。

  被困在馬車中的沈靖宇以身體護住仇思君,雙掌運氣震開一波接一波而來的箭雨,但這也只是困獸之斗,困在籠中他無法施展,何況還要顧慮她的安危。蓦地,他肩膀傳來灼熱的刺痛。

  「沈靖宇,你中箭了。」仇思君驚呼,那利箭像是刺進她的心窩,她覺得心好痛,「你要不要緊?」

  這是第二次了,為什麼他要以肉身保護她,她是心懷不軌的女土匪,為利不擇手段,她接近他也是有目的,為什麼?他難道不曉得就算他三番兩次救了她,她也不會心存感激。

  仇思君傻楞楞的看著他運功再揮掉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他手臂被利箭擦過,劃出一串紅艷刺目的血珠,飛濺到她臉上,灼燙黏濕的感覺在她心口燒了個洞,很痛、很痛!

  她抬起手去抹,不經意的觸碰到滑下粉頰的兩行濕熱,不是血,是她的眼淚!

  她哭了!

  她怎麼哭了?就連爹過世,她也沒有多大的感傷,為什麼對他這麼一個陌生人,看他受傷,她的心像被撕裂似的?

  「停。」黑龍舉手制止弓箭手,肆笑的問:「滋味如何呀?」

  「我的丫鬟是無辜的,你放她走,我願意告訴你藏寶圖在哪。」沈靖宇神色平靜的道,彷佛那射進他身上的箭不存在。

  「早這麼說不就得了。」黑龍視線落到還算清秀可人的仇思君身上,「瞧你這麼重視這個丫鬟,她值得你為她犧牲那麼多嗎?」

  「少說廢話,放不放人?」沈靖宇捂著肩頭的傷,不卑不亢的問,然後壓低下聲音,「君兒,一旦離開你就快跑不要回頭,聽到沒?」

  為什麼?仇思君抹去眼淚,這樣的他很難叫人不動心,難怪他是沈家莊裡所有丫鬟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黑龍揮了下手,一個屬下邁步靠近。

  「等一下。」仇思君撥開護住她的沈靖宇的胳臂,一抹柔媚的淺笑浮上櫻唇,卻染不亮她翦水秋瞳。

  勾魂的倩笑看得黑龍一陣心蕩神馳,「你想干麼?」

  「就憑這籠子也想困住我。」她想起了化蝕骨屍水還剩一些,應該可以腐蝕這些柵欄的接縫,她用跟沈靖宇彼此聽得見的音量耳語,「等會我說二三一,我們就沖出去。」

  「你說什麼?一個小小丫鬟也想不自量力。」耳尖的黑龍狂妄的肆笑,不過當他看見柵欄邊冒出白煙,他笑不出來了。

  「離遠一點,准備了,一、二--三。」砰!的一聲撞擊,堅固的籠子瞬間四分五裂。

  沈靖宇在仇思君的攙扶下步出濃煙中。

  「弓箭手快快,別讓他們跑了。」黑龍大驚失色的喝令,卻沒有一個人有動作,他轉身看見屬下一個接一個的倒地,看起來彷佛睡著似,他拚命的搖了搖身邊的人,「喂,你們快起來。」

  「別搖了,聞到了七日斷魂散,沒睡個七天七夜是下會醒的。」算准風向,混在白煙裡一起施放,這些人聞到一點就倒地可見功力有多麼差。

  「你……你是毒魔女?」黑龍感覺疲倦襲來,頻頻打著呵欠,眼神渙散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拜托,她一個過氣的老女人有資格跟我比嗎?」仇思君嗤之以鼻的冷笑,緩緩走上前,纖纖素手輕點了下黑龍的額,「倒下!」

  「咚!」結束了一場浩劫。這就是沈問趕到時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這該不會全都是她做的?

  「少莊主,屬下來遲!」沈問跳下馬,趕緊趨前一揖,戒慎的盯著仇思君,誰知道她會不會危害少莊主。

  沈靖宇略抬了下手,「無妨,已經沒事了,今天發生的事別說出去,還有這裡派人來處理一下。」這是為了保護她!

  「啊--那箭有毒。」仇思君回到沈靖宇身邊,看見他的箭傷正汩汩滲出裡血,「不過這難不倒我。」正准備靠上前。

  「你想干麼?」沈問亮出劍擋在沈靖宇身前。

  「干麼,替他治療呀?」仇思君不解沈問突然的敵意,「我可是你們少莊主的救命恩人。」

  「你使毒!」沈問點出事實。

  「這沒什麼,使毒又不是壞事,你瞧,一瓶七日斷魂散就讓這群人躺平,省得殺來殺去,鮮血亂噴,腦子腸肚流一地。」

  光聽毒藥名稱就令人不寒而僳,更別提經她令人作嘔的描述,沈問堅決不讓她靠近主子。

  「沈問,不會有事。」沈靖宇推開他,朝仇思君勾勾手。

  仇思君迎上前,朝沈問扮個鬼臉,每個見到她施毒後的人都像沈問一樣視她如蛇蠍,除了沈靖宇一如往常。

  完了,她的心好象淪陷了。手一邊忙還一邊觑觑他英俊的臉龐,一雙黯黑深不可測的瞳眸正凝視著她,她心髒如小鹿亂撞……不行,她任務還沒完成呢!她還得盜寶。

  「好了。」仇思君甩去腦袋中的意亂情迷,將沈靖宇身上傷口處理好,佯裝若無其事的微笑,「我們還是快點回沈家莊吧!」

  她是土匪,他是尊貴的天下第一莊少莊主,他們之間就像云和泥,永遠不可能。想到這,她的心像被挖了個大洞。

  ?????????????????????

  寶藏,沈家莊真的有寶藏嗎?

  不過,不管是否有寶藏的存在,光屋子裡外的古董字畫、珍貴陶瓷,就夠惡虎寨所有人吃喝一輩子。

  夜裡,仇思君躡手躡足的溜出房間,在寰宇樓中探看,今晚沈靖宇外出不在,她便開始找尋沈家莊的寶庫。

  通常有錢人都有把比較貴重的東西放在身邊的特性,照這麼推算,寶庫的出入口位置應該在寰宇樓。

  水聲?

  寰宇樓內怎麼會有水聲?循聲,她穿過嵌著夜明珠光亮似白晝的長廊,步往寰宇樓後院。

  是一座天然的溫泉瀑布自矗立的石壁中流出,在月光下那宛若銀河落入白霧茫茫的人間。

  仇思君驚歎的趨上前,想到好幾天都沒好好梳洗,一個丫鬟能有水井裡又冷又冰的水打濕身體就已經是幸運,在北方還有人因缺水渴死。

  她左顧右盼了下,確定四下都沒有人後便輕解羅衫,脫得一絲不掛,她用玉足輕觸泉水,倒抽了口氣。

  太舒服了,難怪沈靖宇從不需要她打水給他沐浴,他宅子後就有一座天然的華清池。

  她慵懶的泡在池中,頭仰躺在平滑的石頭上,任由一頭烏黑青絲披洩而下,甚至還發出貓一般的低吟,忘了自己是探寶之行,不知不覺的沈入夢鄉,連腳步聲逐漸接近都沒發覺。

  「你這笨蛋在做什麼?」突然暴吼在頭頂響起。

  打雷了嗎?仇思君搖了搖昏沈的腦袋。

  「快醒來!」沈靖宇一回來就看到這活色生香、令人血脈債張的一幕,但不期然間瞥見她雪白的肩頭那一抹殷紅,他冷卻下燥熱。

  該死,她明明知道府裡暗藏內奸,還大剌剌的脫光衣服,露出證明她身世的證據,笨!也不怕有外人闖入看到,光想到她姣好誘人的女性胴體可能被其它人瞧見,他胃裡打翻一壇醋。

  「我頭好痛!」仇思君撫著頭,身體像著火。

  「你這笨蛋,這種藥酒溫泉不是拿來玩水的,泡一下可以醫治刀劍外傷爛瘡,但泡久了可是傷身,你還不快起來?」沈靖宇氣她不愛惜自己,更氣自己竟離不開她,才分開不到半日便犯相思。

  「喔--呃,你是誰?」仇思君打了個酒嗝,渾然忘了自己一絲不掛,從池中站起,抬起頭看著矗立在她眼前的黑影。

  沈靖宇呼吸一窒,感覺所有的血液頓時集中到炙熱硬挺的下體。理智告訴他非禮勿視,但男性本能讓他肆無忌憚的睜大眼,瀏覽專屬於他的美麗胴體,再一次證明他不是君子。

  「你不把衣服先穿上嗎?」他吃力的收回視線,仰頭看向天,免得噴鼻血。

  「衣服不是在你身上嗎?」仇思君醉眼朦胧,傻笑著。

  她醉了!

  沈靖宇閉了下眼,強迫自己當君子,他走上前,以外袍包裹住她,將她抱出酒池。

  醺醺然的仇思君沒站穩,腳下一個踉蹌跌入他懷中。

  這一碰撞讓他將抑制在喉嚨底部的呻吟逸出口,他不自主的伸長雙臂將她鎖進懷中,情難自禁的吻住她嫣紅的小口。

  鼻端彌漫他的氣息,一點一滴的侵蝕她的理智,她感覺一陣昏眩,兩腿虛軟無力,只能攀附著他。

  他的嘴饑渴的覆住她,他的舌尖輕佻開她戰僳的唇瓣,探入她溫熱的檀口。她不自覺的把他靈巧的舌更吸入喉嚨深處,她的嘴裡被他整個填滿,一種喘不過氣的刺激讓她心跳如萬馬奔騰,他邪惡的舌在她嘴裡滑動翻攪,饑渴得像是饑餓的野獸吞噬食物,彷佛她肺裡的空氣也被吃掉。

  他放開她的唇,深呼吸的壓抑失控的情潮,「先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房去。」只有她才能激起他深沈的欲望。

  她低喘著,迷蒙的黑瞳宛若醉了酒,連兩頰都染上酡紅,他性感的紅唇比毒果還迷人可口。

  「你的嘴好甜,就跟罂粟一樣,一個不小心就上瘾了。」好久以前,她就想嘗嘗。

  「那麼我是否應該為此感到榮幸?」她在說醉話。

  「我喜歡你。」她好想再吃一口,仇思君根本沒聽進他在說什麼,憑著直覺的反應就踮起腳尖咬住他的唇。

  沈靖宇倒吸了口氣,心跳急促,這丫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更別提她不著寸縷的女性嬌軀無意識的在他身上移動,制造出的驚人效果。

  「君兒!」他咬牙忍住欲望,試圖推開她。

  「我好餓。」仇思君只想要得到滿足,粉嫩的雙臂自動的在他腦後交纏,不讓他退開。

  「你喝醉了!」他粗啞的道,黑瞳中有一簇欲火。

  注視吐氣如蘭、魅眼如絲的她,她柔軟的身軀貼合著他的陽剛,緊密得沒有空隙,被她碰觸的身體發燙,她是如此香馥誘人,他渴望著撫遍她全身,他的心猛擊胸膛,而不得不深呼吸的恢復冷靜。

  「給我!」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吃,她不自覺的在他身上磨蹭。自有意識的小手悄悄的潛入他襟口,摩挲著他平坦結實的胸膛,他好象絲絨般舒服,她發出醉人的歎息,忘形的繼續下探摸索。

  噢!該死的她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君兒,放開我,明早你會後悔!」他拚命的深呼吸,試圖喊停彼此的接觸,但當手碰觸她溫熱柔嫩的肌膚,他最後一絲自制被粉碎了。

  仇思君半瞇起醉眸,龇牙咧嘴的威脅,「我要,你不給我我就下毒讓你生不如死!」她干脆兩腿也交纏至他身上。

  沈靖宇哭笑不得,呼吸濁重,嗓音低沈痦啞,「君兒,你會後悔……」他接下來的話被她狂野的吻堵住。

  將理性和冷漠拋開,他不再壓抑自己體內燃燒的欲火,低下頭肆意的吻著她的唇,取得了主控權。

  他用一臂圈著她的纖腰,另一手扶著她腦後以加深這個吻,感覺她的響應,他的舌尖急切的鑽進她分開的雙唇間,大掌移到她俏臀下方後大步走回屋裡,夜還漫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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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自雕花镂空的窗台射入,捉弄床上的仇思君,她從夢中清醒,她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只痛苦的閉著眼,撫著頭,感覺渾身骨頭像被拆開又重新組合。

  「醒了!」

  溫柔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她困惑的颦眉,緩緩的睜開眼,映入眼簾是沈靖宇那雙帶笑的迷人深眸。

  她大吃一驚的彈坐起身,「你……少莊主,你怎麼在這?」

  「這好象是我的床。」放肆的目光不客氣的瀏覽著眼前活色生香的誘人美景,豐滿圓潤的胸脯頂端兩朵紅梅正盛開著,紅色的鴛鴦戲水被單襯托她雪嫩的肌膚更加白皙透明,他感覺自己又想要了。

  「你的床……啊!」後知後覺的她低頭一看,驚聲尖叫,終於意識到她什麼都沒穿,她抓緊棉被遮住身體,更糟糕的是她還躺在他床上,視線落到散落一地的衣衫,她臉蛋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我的衣服呢?這是怎麼回事,你跟我……我們……」她絞盡腦汁的回憶,只記得自己泡溫泉因舒服而泡到睡著,然後在夢裡她很餓的想吃,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誰知一早起來她一絲不掛的躺在他床上,而且頭痛欲裂。

  「這是醒酒茶,喝下去你會好一點。」他奉上一杯茶。

  「沒毒?」觑了一眼難掩關切的他,她覺得自己問得多余。

  「要下毒,憑你的本事我還能撂得倒你嗎?」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茶一仰而盡。「我們昨晚……」做了什麼?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沈靖宇笑容可掬,「需要我提醒你嗎?」

  「昨晚……」她好象看到他的唇,感覺看起來很好吃,然後她好象跳到他身上硬是霸住他的唇,接下來……她的頭好痛。

  「你昨晚醉了。」

  「我又沒喝酒,怎麼會醉,我只是泡溫泉,結果在池子中睡著,接著……」她想起來了!她對他……天哪!她沒臉見人了,她對他霸王硬上弓。

  「想起來了嗎?」沈靖宇似笑非笑。

  「那溫泉有問題!」

  「那個溫泉是稀有的天然療傷聖品,當初我爹就是聽龍大叔的建議,才在此蓋沈家莊,普通人泡上一個時辰,就像是喝了三大
壇女兒紅,府裡的人都知道。」別提她睡了半天。

  可是沒人告訴她呀!「噢,該死的,都是你的錯,趁人之危是小人行徑,你不會把我喚醒,還害我……」酒後亂性。

  他綻開無辜的笑容,「我有呀,是你自己巴到我身上不讓我走,還威脅我敢不從就要對我下毒!」

  「我……」腦海中慢慢浮現自己的惡形惡狀,仇思君欲哭無淚,撫著快炸開的頭,橫了眼笑容親切的他,「你還笑,如果你是幸災樂禍就滾遠一點。」寶沒找到卻已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被吃得一乾二淨,還是自己送上門給他吃!想著,她深覺無顏見江東父老,惡虎寨的兄弟們。

  「我有幸災樂禍嗎?」他很高興他擁有她的第一次。

  「是。」她沒好氣的白了眼笑得像偷腥的賊貓的沈靖宇。

  他故作可憐,「我可沒故意把你灌醉,也不是我要欺負你,是你把我壓制住,然後霸王硬上弓……」

  「都是我的錯好嗎?」她頭好痛!「少莊主,我會當這事不曾發生,你也不必太在意。」她云淡風輕的說。是的,沒什麼,她
不能讓他看見她的彷徨依戀。

  沈靖宇挑眉,噙著笑,「你的意思是不要我負責?」照理一般男人聽到這樣的消息應該額手稱慶,不過他們關系非同小可,此刻他只有一股沖動,想扭下她的小腦袋,看到底裡頭裝什麼豆腐渣。

  他在笑,可是她卻感到莫名的毛骨悚然,咽下喉中的不安,「這對少莊主應該不是難事,你就當沒這事發生即可。」

  「君兒,你想得未免太容易,早在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其實是更早之前,我們兩個就注定有密不可分的關系,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掉我,說不定經過昨夜,你肚子裡已經有我的種。」

  他昨夜趁她熟睡之際,仔細端詳了她雪白肩頭上的彎月胎記,更加確定她的身份,他的妻,好不容易她自己送上門,他不會輕
易放她再次消失在他生命中,他會緊緊握牢她。

  仇思君兩眼圓瞠,臉頰肌肉抽動著,笑得比哭還難看,「不會那麼厲害吧,第一次就中?」

  「我是很厲害呀,你還想試試嗎?」沈靖宇賊笑的坐到床緣,逼近她。打從她一出生,她的小手握牢他的小指,對面無表情的他綻露甜美的笑靥,他就認定她早他今生唯一的妻。

  「少莊主,自重。」仇思君裹著被單倒退。什麼外傳沈家莊少莊主冷漠嚴謹,不苟言笑,他根本是無賴。

  「叫我宇,你專屬的名字。」望著她鮮艷欲滴、令人垂涎三尺的紅唇,他感覺下腹又變得剛硬。

  仇思君咬牙,勉強的擠出笑,「禮不可廢。」如果她的毒粉在手邊,她一定要整得他哭爹叫娘!

  「我們之間都那麼親密,還需要在意那些繁文耨節嗎?」冷不防的伸手探取她一撮發尾,繞在指尖。

  「少莊主,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想到這,她胸口像挨了一記悶棍。

  「你介意嗎?」沈靖宇目光灼灼,想看穿她對他的感覺。

  「你不覺得這話問錯對象,該介意的是你的未婚妻,我只是個丫鬟。」她佯裝若無其事的道:「煩勞少莊主回避,奴婢要起身更衣。」

  「我會解除婚約。」他將那绺秀發送至唇邊落下一啄,像是宣示又像是誓言,然後放開後起身。「你好好休息,等著我的好消息。」是該有個結束了。沈靖宇轉身離去。

  仇思君為他專注認真的神情忐忑不安,心跳加快。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不會來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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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5:08: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姑姑,是她沒錯!」

  正在花廳爾雅品茗的冷翡翠聞聲,抬起眼望著興匆匆走來的侄子,「你在說誰呀?!

  「就是……」沈靖宇掃了眼她身後的丫鬟。

  冷翡翠意會的抬了下手,「你們都下去。」

  兩個丫鬟一福退下。

  確定四下都沒人後,沈靖宇冷酷的眸底不掩喜悅,「就是仇思君,她的確是我的小妻子,當年被偷抱走的龍知云。」

  「噗!」冷翡翠將含在嘴裡的滿口茶噴出,手中的杯子差點打翻,「你說什麼?」她拚命的猛咳,話自齒縫擠出,「你吃了她?」也只有檢查過她身上的胎記他才能如此把握的說。

  沈靖豐神色自若的點頭。

  「你……我都還沒跟她相認,你居然沒問過我就把她……」冷翡翠氣得渾身打顫,拍桌而起。

  「她本來就是我的。」沈靖宇不卑不亢,腦海浮現她倔強的容顏,冷硬的唇線變得柔和。若非要給她一點調適的時間,他一刻也不想離開她。

  「我可沒答應。」冷翡翠沒好氣的坐下,心疼呀,她本想母女重逢後,女兒能留在她身邊多培養感情,不想那麼快把她嫁人。

  「這婚約可是當年你跟爹訂下的。」他也只認定她!

  「你要妻子到處都有女人送上門,干麼跟我搶女兒。」冷翡翠直想捶心肝,女兒都還沒相認就被他搶了先!

  「我這一生只認定她,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冷翡翠望著他眼底放射出堅定的光芒,不由得歎了口氣,「如果三年前你沒有遇到她,或者她已經不在世上,你難不成打算終身不娶出家當和尚,那沈家的香火怎麼辦?」

  「沈家還有靖棠。」這也是為什麼他致力把沈靖棠培養為接班人。

  「你真傻,跟我那個男人一樣。」冷翡翠苦笑。

  「三年前我不該放她走。」見到弦月胎記讓他激動的連夜下山詢問姑姑,以致回到茅屋時已失去她的蹤影,這一次他不會放手了。

  「你就這麼肯定她就是正牌龍知云?」

  「那個弦月胎記就是證據,因為那不是一出生就有,而是烙印上去的。」藏寶圖就在弦月裡,而那圖章已隨女嬰的失蹤而下落不明,如果普通人撿到也只會當是個山水圖章,但當圖章上圖案和姑姑身上的翡翠玉佩兩相結合,就能顯示地圖,這個秘密也只有姑姑和他知曉。

  「你還真仔細!」冷翡翠氣得牙癢癢。

  一抹幸福甜蜜的微笑躍上沈靖宇的臉龐,他轉身快步離去,「我得回去看她。」

  免得她跑掉!

  冷翡翠歎息,這下女兒不嫁他都不行。「告訴我,你會後悔當年聽我的一意孤行嗎?」她強迫他裝作什麼事也不曾發生,致使他無法外出找尋人,致使他只能將思念埋藏心底。

  沈靖宇回首,「姑姑,我從未怪過你。」當年他年幼力薄,就算告訴爹娘也無濟於事,徒然勞師動眾,而且人多口雜,極可能為她招來殺身之禍,而今他絕對有能力保護她,他不會讓她從他生命中消失。

  待沈靖宇消失門後,冷翡翠歎息,「出來吧!」

  角落裡緩緩步出龍知云,她垂下羽睫,嬌容沒有了血色。

  「你都聽到了!」

  龍知云點點頭。

  「當年我沒否認你是我的女兒也是存著一份私心,可是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冷翡翠起身走向她。

  龍知云踉跄的倒退,「不!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終於明白為何宇哥哥一直對她只有兄妹之情,生疏客氣,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假的龍知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宇哥哥是我的,我才是龍知云。」

  「在我的女兒失蹤後,為了避免落得看護不周之罪,王嬷嬷害怕的連夜托人去搜尋合適的女嬰來偽裝,但一個母親就算再怎麼體弱意識不清,也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骨肉,後來在我暗中詢問下,王嬷嬷才忏悔的將一切真相告訴我。你是她從一戶貧苦人家手中買來的,那戶人家在鬻賣剛出生沒多久的你之後就不知去向,我也試圖去幫你找尋他們,但……」冷翡翠欷吁長歎。

  「不,我不相信,你是我娘,這才是我家。」龍知云激動的哭喊著,拚命的搖頭,然後奪門而出。

  「小姐。」阿香急忙的想追出去。

  「站住。」冷翡翠喚住她,若無其事的回到位子上品茶,深不可測的眸子嚴厲的掃視她,不疾下徐的開口,「阿香,今天的事別讓我從下人口中聽到一個字兒,聽清楚沒?」

  阿香不禁打個哆嗦,趕緊二順,「是。」外表溫雅和善的夫人此刻卻讓人不寒而粟。

  「下去吧!」冷翡翠頭也沒抬的道。

  阿香趕緊追了出去。

  冷翡翠慢慢抬起眼,視線落在飄緲的遠方,「少白,我們的孩子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她眼角滲出淚光。

  ???????????????????

  匆忙的趕回寰宇樓,沈靖宇心情如沐春風,不過總是平靜淡漠的臉龐實在看不出什麼情緒。

  「少莊主,沈總管和沈浩在書房裡有事相禀。」他還沒踏進寰宇樓,沈問已盡忠的站在門口一揖,「仇姑娘剛走。」

  沈靖宇若無其事的問:「去哪?」他前腳剛離開,她後腳就跟著溜,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逃離他。

  「不清楚。」她只是個丫鬟,就算隱約猜得到一早看她倉皇自少莊主房間出夾所代表的意思,不過他身為下屬不該多問。

  「去把她找來。」沈靖宇沈聲下指示。

  「是。」沈問抱拳銜令離去。

  沈靖宇深呼吸平靜下不安的情緒,踏進書房門檻就見平日正經嚴肅,泰山崩於前而處變不驚的沈安額頭竟冒著冷汗。

  「靖宇你一早去哪,大事不好。」素來嘻皮笑臉的沈浩率先蹦出來,難得神色凝重。

  沈靖宇走到書桌後,挑眉的看向二人。

  「少莊主,我們……我們布莊,還有茶行被人放火燒了,還好店裡伙計發現得早,現在已無大礙。」沈安抹著冷汗。

  沈靖宇銳利的眼眸瞇成一道縫,「應該不只這些吧?」

  沈浩深呼吸一口道:「我們酒樓的酒被人下了毒,許多客人呈現昏迷不醒的狀況,我已經通令各大藥鋪大夫全力動員救治,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不清楚還有多少酒樓受害。」

  沈靖宇面無表情的聆聽。

  沈浩接著道:「這對我們酒樓可說是一大打擊,官府已經將沈家莊旗下酒樓查封,勒令我們把有毒沒毒的酒一律銷毀,沒查出凶手之前不准我們營業,如果我猜得沒錯,下毒的人可能是青龍門。」

  「損失多少?」看來青龍門已經全面展開行動,他得趕快找到她。

  「現在各大商行總管還在估計,請少莊主賜罪。」沈安內疚失職的跪下,如果他能早些把潛伏在沈家莊的惡徒揪出,今天也不會發生這些事。

  「沈總管快請起。」沈靖宇趕緊扶起他,冷靜沈著的開口,「現下當務之急以救人為優先。沈浩,我們去出事的酒樓查看。沈總管,飛鴿傳書叫鏢隊的沈石回來,另外去倚紅院把靖棠叫回來鎮守,還有府裡交給你,吩咐下去,查一下今早有誰離開沈家莊,全府進入警戒狀態,開東門,其余門戶嚴加戒備,沒有我的手諭和你的命令不得放行。沈浩我們走。」

  「屬下立刻去辦。」沈安將眼角老淚拭去,要是以前的少莊主絕對冷酷的嘗罰,不知是什麼改變了他?

  「對了,沈問回來,叫他來找我。」沈靖宇步出門外,猛然想到仇思君是個用毒高手,萬一他不行的話還有她!
 
  「是。」沈安雖然不解沈靖宇的意思,還是抱拳以對。「沈問回來,我會盡快叫他趕過去。」有沈問顧著少莊主,他也比較安心。

  ???????????????????

  仇思君跑出沈家莊,渾然不知莊內已經亂成一團。

  「阿黑,大胖。」她來到了他們約定的破廟。

  林葉茂密,雀鳥啾鳴,日未過當頭,她早到了,不過,他們應該會比她更早才是,就怕晚到遭殃。

  仇思君心想等一下好了。

  於是坐在破廟前等待,迎著清風,不期然回想起昨兒夜裡發生的一切,她羞窘的兩頰紅绯如火。

  雖然是酒醉失身,但,他溫柔的吻和撫觸依然殘留在她身上,光想就全身發燙,心跳加快。明明是來盜寶,卻把身體賠了,更惱的是腦海裡全是他的影子,她該不會真的愛上他!

  不行!仇思君連忙甩頭,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而且她的目標是當土匪王,不能因兒女私情而放棄寶藏。

  時間不斷流逝,不知不覺中,日頭過午,肚子發出哀鳴,她想起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這兩個家伙死到哪裡去?上次見面不是叫他們這個時候在破廟等我,都跑哪去了,好餓。」撫著空腹,仇思君喃喃自語。

  正當她餓得發昏,突然一把凌空飛劍射向她,習武的本能讓她輕松的避開,劍釘在柱上。

  「什麼人?」仇思君彈起身。

  一個白衣蒙面人快如閃電的自密林中竄出,劍勢如虹沖向她。

  仇思君機警的往後退,然後頭一側的閃過。

  但白衣蒙面人一招快過一招,劍光如鏈緊隨著她身形移動。

  這味道……「你是女的。」還有那嬌小的身材。

  「你該死。」白衣蒙面人攻勢凌厲,迅速取下釘在柱上的劍,雙劍舞出一張銀網困住她。

  「我聽過你的聲音。」仇思君移形換位的閃躲,可是劍鋒如致命的毒蛇牙緊追著她,讓分神想來人是誰的她,驚險連連。「你是……」

  「去問閻王吧!」白衣蒙面人雙劍盤十,鎖喉向她。

  仇思君連忙蹲下,險險避開,「啊--我想起來了,你是……」站起身一躍避開劍鋒,「你是龍知云。」

  「我留你不得。」如果她死了,她是冒牌這件事就會永遠石沈大海。

  仇思君堪堪閃過劃至她耳鬓的利劍,「你要殺我,為什麼?我應該沒有得罪你吧?」就算給沈靖宇吃了,損失的也是她。

  「你不該來沈家莊的,你本來就該死了,你根本不該存在這世上,你不出現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你先別激動,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廢話,去死吧!」龍知云手腕突地翻轉伸直,劍尖毫不留情的直取她眉心。

  「鏘!」不知何時一把劍橫來擋下那銳利劍勢,一個黑影擋在仇思君面前替她解圍,她一愕的定神一瞧。

  「沈問!」他為什麼來救她?是沈靖宇派他來的嗎?想到這,她胸口流過一道甜蜜的暖潮。

  「快走!」不多話的沈問輕易的壓制住龍知云猛烈的攻勢。

  「沈問,你快讓開,不然我連你也一起殺。」龍知云殺紅了眼。

  沈問沒答腔,身手矯健,不費吹灰之力的化解龍知云的雙刀攻勢,橫了眼遲遲沒離去的仇思君,「你還不走?」

  「我……」阿黑大胖還不知道下落,照理他們不可能遲到。

  「哪裡走!」一群黑衣人圍上來,二話不說的揮刀就砍,招招狠辣,目標是圍在中央的他們三人。

  沈問心神一凜,環顧這群目露凶光的黑衣人。「仇姑娘,你帶龍小姐快點離開這。」快劍如閃電震開所有刀劍後,雙方形成對峙。

  「誰要她帶啦!」龍知云也意識到迫人殺氣,提高警覺。

  仇思君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這些人是干麼?」

  「你是白癡呀,這些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龍知云白了眼傻楞的仇思君,真不知道那麼遲鈍笨拙的丫頭到底有什麼好?

  「殺手,殺手找我干麼,我又不認識他們。」她還得趕快去找大胖和阿黑,誰知才踏前一步,大刀當頭揮下,差點削到她的挺鼻。

  「你們別太過分!」仇思君頭一縮躲過了,一個不講理的龍知云已經讓人很火,現在又多了群不分青紅皂白的殺手,她這是招誰惹誰!

  「殺,一個也別放過!」為首的黑衣人喝令。

  旋即黑衣人群起圍剿他們,攻勢一波接一波,出手狠辣的讓沈問及龍知云自顧不暇。

  仇思君看了眼陰毒狠辣的黑衣人,左閃右躲的她本來是不想多管閒事,只是同為沈家莊人,而且龍知云還是貴為沈靖宇的未婚妻,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然也得回報他數次相救之恩。

  「喂,你們兩個快閃開!」她自懷中取出一只銀瓶,頭一側避開身後偷襲的白鋒,迅速的打開瓶蓋,白色輕煙袅袅自瓶中升起。

  沈問冷眸一掃,趕緊抓起仍在搏斗的龍知云騰身飛起。

  「有毒!」黑衣人立刻混亂成一片,哀嚎聲不絕於耳。

  「沈問,你抓我干麼?」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龍知云反身揮劍,沈問不得不抽回手,這一放,龍知云身體開始下墜。

  「龍知云你快走呀!」仇思君臉色大變的驚叫。

  龍知云一個翻身漂亮的落地,不自覺的吸了口氣,這才意識耳邊聽到的俱是掙扎的呻吟,看到一個個黑衣人倒在地上,她神色丕變,發現異常的她趕緊閉氣卻為時已晚,一個昏眩襲來便失去意識。

  「該死的!」沈問低咒,連忙屏住氣息,沖回白霧中抱起身子搖搖欲墜的她一飛沖天。

  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轉眼間,大半的黑衣人均倒地,所剩的幾個也只是勉強站著。

  「撤!」為首黑衣人見情勢不對趕緊大喝。

  所有人做鳥獸散。

  白煙散去,地上一個個動彈不得的黑衣人。沈問抱著昏厥的龍知云落到仇思君面前,大手一伸。

  「解藥!」

  「沒有。」

  沈問沈飲的擰眉,她該不會想趁機除掉龍小姐好取而代之?就算少莊主心系於她,他也不允許一個草菅人命的毒辣女子入主沈家莊。

  「放心啦,這七日斷魂煙死不了人,只會讓人昏睡七天。」仇思君拍拍他。她會拿毒來玩人,還沒害死人的紀錄。

  沈問倒退數步,與她保持距離,誰知道她身上還藏了什麼毒?

  自見過她使毒,沈問對她就似乎沒什麼好感,但她也沒必要討好他,在沈家莊她不過是個過客,拿到寶藏就會離開,她告訴自己。

  仇思君裝作沒發現他對她的排斥,環顧地上陷入昏睡的眾人。「這些人該怎麼處理?」不管他們就會被野獸當成點心。

  「我會通知人來處理,現在先回沈家莊,少莊主有事找你。」沈問不冷不熱的開口。在龍小姐未恢復意識前,他不會讓她離開。

  該不會是為了昨晚的一夜情?想著,仇思君不由自主全身一陣燥熱,心情忐忑不安。事實上那不能算他的錯,是她酒後亂性遺霸王硬上弓,光想她就羞傀得恨不得毒死自己,她該怎麼去面對他?

  ?????????????????
  
  仇思君以著蝸行的速度跟在沈問後頭回沈家莊。

  沈問也慢下腳步等她,不時以眼角餘光監視她,害她想動歪腦筋都找不到機會。

  她原打算趁他不注意溜走,倒退一步、兩步……「想去哪?」意外的,她背後撞上一堵牆。

  「啊--少、少莊主。」仇思君仰頭,舌頭打結。

  「少莊主。」沈問彎腰一禮。

  才處理完酒樓的事,沈靖宇就迫不及待的想趕回莊,遠遠就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俏俏的倒退,不跟沈問同行。

  仇思君心虛的干笑,心跳加快,「好巧。」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應該還沒有傳出去吧?無論何時何地他看起來還是那麼氣宇軒昂,英俊挺拔。

  「你們怎麼會在這?」沈浩挑高眉,視線落到沈問抱著的女子,「那不是龍小姐,她怎麼這一身打扮,她怎麼了?」

  「她只是不小心吸進七日斷魂煙,昏了過去。」仇思君佯裝輕松自若,天知道她心髒開始疾跳。

  「七日斷魂煙?」沈靖宇眉頭打了個結,除非必要她是不會施毒,「出了什麼事?」

  「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仇思君強調著。

  「你確定?光聽名字就讓人毛骨悚然。」由沈靖宇口中,沈浩已經知道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世。

  真看不出來姿色普通,氣質平庸的她才是正牌的龍門干金,天下第一美人冷翡翠的親生女兒。

  「七日斷魂煙又不是真的毒藥,真正厲害的毒是無色無味、讓人不知不覺中就命送黃泉,我身上只有會讓人跟閻王見一面就回來的毒藥啦,你想試試嗎?」仇思君笑容可掬。

  沈浩背脊寒毛倒豎,勉強擠出虛應的笑,「不了,謝謝仇姑娘,我們還是快一點回府吧。」

  「以後別亂跑,你是我的丫鬟。」沈靖宇無視於眾人驚訝的目光,伸出大掌揉揉她的頭,話中掩不住寵溺。

  丫鬟!對,她只是個丫鬟。

  「是,少莊主。」她略側身避開他溫柔的大手,只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就不會受他影響,只是為什麼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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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小姐睡了三天。」

  仇思君在府裡的地位不同以往,奴僕問視她為毒蛇猛獸的避開,連小蓮都怕太靠近會被下毒,對她客氣有禮。

  不知是誰在龍知云昏迷不醒後,在府內散播謠言--說她欲害死小姐。縱使沈靖宇澄清這不是她的錯,但,謠言還是如洪水般傳開。

  「小姐昏迷那麼久是不是會死?」

  「誰知道,我也只有遠遠經過時觑了眼不敢多停留,根本什麼也看不到,不過,聽門房的老張說,他問過大夫,好象情況不樂觀。」

  「我還聽說小君那個丫鬟比以前的桂兒還要厲害幾分,有人看到她一大早從主子房間出來,還衣衫不整。」

  「真的嗎?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不定她就是想攀上枝頭當鳳凰,為了謀奪沈家莊少莊主夫人寶座才毒害龍小姐。」

  「龍小姐雖嬌貴、蠻橫了些,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小君那丫鬟心腸也真是夠陰毒,要是給她當上少莊主夫人還得了。」

  「我們就沒好日子過。」

  「這話可別被主子聽見。」

  躲在樹叢後的仇思君滿胸臆是怒火,她終於見識到謠言的可怕,可以把一個人活活氣死。

  她什麼時候毒殺人了?什麼龍知云快死了?是那些資質愚鈍的庸醫診斷不出來,才故意編造謠言。

  「你們剛剛說什麼?」仇思君氣不過的現身,嚇得一群三姑六婆倒退了好幾步,你推我擠的不敢當最靠近她的那個人。

  「沒……沒什麼。」倒霉被推在最前頭的是繡房的李大媽,臉色發白的瞅著突然冒出來,臉色陰晴不定的仇思君。她該不會都聽到了?

  「你們給我聽好,龍知云不會有事,若真出了事,死了人,我任憑你們沈家莊處置,你們等著看好了。」仇思君拂袖而去。

  可惡的家伙,敢瞧不起她的下毒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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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5 05:10:0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照理龍知云應該會醒來,可是一早她依然熟睡著,冷翡翠守在床畔。會不會是她來得太早?

  仇思君沈默的站在一旁,曾聽僕人說起,冷翡翠過去是天下第一美人,還曾是沈家莊莊主的義妹、未婚妻。

  後來遇見了沈莊主義結金蘭的兄弟龍門少主龍少白,兩人一見钟情,而沈莊主退讓成全兩人姻緣還成為一段佳話,但好象是結婚前夕,有壞人為了搶奪龍門寶藏而圍攻龍少白,龍少白不敵墜崖身亡,沈莊主為此還替他隆重的辦了喪事。

  外傳沈莊主為替龍少白照顧冷翡翠而娶她做二房,事實上冷翡翠依然小姑獨處,外傳根本不實。

  仇思君心想如果她猜得沒錯,這消息可能是沈莊主放出去的,為的是保護冷翡翠,因為在龍少白死後,龍門分裂,許多利欲熏心的龍門子弟就想從冷翡翠身上查到龍門寶藏,唯有以沈家莊的勢力才能遏止這些心懷不軌的人,不過,人心貪婪,還是有些人蠢蠢欲動,就像她上次遇到那個什麼青龍門的。

  仇思君望著溫柔慈祥的冷翡翠,她心一動,不知道她親生父母長什麼樣?自幼就沒有父母的她被義父收留,從來沒想過要查出自己的身世,因為就算找到,她父母未必會認她。

  可是看到冷翡翠,她突然有點想尋根,不知她是否還有家人在這世上?

  「小君,你坐呀。」冷翡翠回頭看著楞在一旁的仇思君,親切的道,「知云會沒事的,你別擔心。」她相信她的女兒。

  「我沒有擔心,倒是冷夫人別太操勞。」真不知道高貴優雅、儀態萬千的她怎麼會有個刁蠻任性的驕女,她們看起來完全不像……她在想什麼,她們當然是母女。

  「你過來。」冷翡翠溫柔似水的眸光讓人無法拒絕。

  仇思君上前一步。

  「再走近一點。」她想看清一點。

  仇思君再踏前一步,張著好奇又防備的眼望著冷翡翠,不知她喚她上前有何目的,該不會是要怒斥她傷害龍知云吧?

  「來這邊坐。」冷翡翠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這樣不太好吧,我只是個丫鬟。」仇思君遲疑的開口,她為什麼要用那種殷切渴慕的眸光凝望著她?她柔亮的水眸裡閃動的是淚嗎?

  「沒關系。」冷翡翠頭也不抬的淡道,「你們幾個退下。」

  冷翡翠身後幾個丫鬟一福,離去。

  「我也退下吧。」仇思君心想她也是丫鬟,不應該待在主人房,要不是冷翡翠喚她來,她也懶得進來,免得又傳出她意圖謀害龍知云的謠言。

  「不,你留下。」冷翡翠趕緊拉住她的手。

  仇思君微愕。

  冷翡翠輕觸著她纖細的小手,掌心裡布滿了練武及煉毒而不小心弄傷的舊疤,和斑斑厚繭。

  「這幾年你吃了不少苦。」光想到她被陌生人抱走後的遭遇,冷翡翠整顆心糾結在一塊。

  「還好啦。」這位冷夫人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哪怪。

  「別淨顧站著說話,你坐。」她硬是拉她坐下。「我聽靖宇提過你的養父是惡虎寨仇浩天?」

  仇思君點了下頭,不知怎麼搞地,在冷翡翠面前她完全不敢造次,連平常粗急大剌刺的動作都收斂起來。

  「我知道他,他也算是我的恩人,當年我丈夫墜崖,我不相信他就這麼離我而去,於是趁我大哥不注意時偷溜出去尋他,卻在惡虎寨附近遇到殺手被追到山崖邊,要不是有他解圍,我恐怕性命不保,就連我肚中的胎兒也難逃。」冷翡翠回憶過過去,「那時候我喪失了記憶。」

  失去記憶?驀地仇思君腦海飛快閃過義父臨終的遺言……心愛的翡翠……翡翠……不會吧?她兩眼瞪大如銅鈴。

  「你失去記憶?」仇思君聲音陡高。但願不是她所想的,否則癡君、夢君、今君的尋寶夢豈不破滅?!

  冷翡翠點點頭,「後來我不知道怎麼回到沈家莊的,我大哥告訴我他是在前往惡虎寨的路上發現昏迷不醒的我,他會去惡虎寨也是因為他收到消息,得知我在那附近遇難便立刻趕至,後來聽那附近獵戶說我是被惡虎寨的人救走,之後的事他沒多提,我的任性給大哥他添了太多麻煩。」她幽幽歎了口氣。

  仇思君小心翼翼的低問:「那冷夫人你還記不記得在惡虎寨發生的事?」

  冷翡翠搖搖頭,「連仇浩天的名字都還是從我大哥口中得知呢。」沒想到她的女兒竟會淪落到惡虎寨,會不會當年擄走嬰兒的人就是仇浩天……「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重要的是你回到我身邊了。」

  「冷夫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其實你是我……」

  「咳咳!」突然一陣輕咳聲打斷冷翡翠的話。沈靖宇敲了下門,「姑姑,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冷翡翠深吁了口氣。看來時機不對。

  「少莊主。」仇思君趕緊起身一福,「我先退下好了。」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他,面對自己的感情。

  「不用,你留下。」這丫頭一直躲他,讓他很不是滋味,他們都已經那麼親密了,她還想當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仇思君強忍下翻白眼的沖動,緩和內心的騷動。

  「姑姑,知云還未清醒嗎?」他轉頭望著床榻上沈睡的人兒。

  看到他溫柔的眸光,仇思君感覺胸口窒悶得透不過氣,喉嚨梗著酸澀,她發現她嫉妒床上的龍知云能獲得他的關愛。

  「嗯,大夫剛走,情況還是一樣,他們說沒看過這樣詭異的脈象。」雖然不是親生的,但還是陪伴了她無數寒暑。

  「那是那些大夫見識淺薄,愚昧無知。」仇思君小聲嘀咕著,卻還是落入聽力敏銳的沈靖宇耳裡。

  他揚了揚眉,沈聲道:「君兒,你過來。」

  「等等,你想帶她去哪?」冷翡翠站起,一副母雞保護小雞的姿態瞪著他,警告著:她是我的女兒!

  「放心,我不會把她吃了。」心裡是很想啦!沈靖宇一瞬也不瞬的凝視她,他笑非笑,「我們需要談一談。」

  仇思君感覺手臂上的疙瘩一顆顆站起來:心底打個突兒。

  他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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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我來。」

  一句淡然的命令,仇思君乖乖的跟著沈靖宇,誰叫他是主,她是丫鬟。走過了九曲橋,他們來到寰宇樓。

  「沈問,你看好門,別讓任何人靠近。」

  沈問銜令的守在門口,忍不住瞟一眼手段毒辣的仇思君。就算她有可能是少莊主真正的未婚妻,但外在環境足以改變一個人,天知道她懷著什麼目的來到沈家莊。

  她朝他吐了下舌頭,扮個鬼臉。

  「別慢吞吞的,快進來。」沈靖宇沈聲催促。

  「是。」仇思君不甘願的踏進寰宇樓並帶上門,轉身率先看到的是內房寬敞的大床,兩人歡愛的記憶立刻湧進她腦海,熱浪自脖子爬升。

  「你在想什麼?」沈靖宇回睨著她,順著她的視線,冷硬的唇線慢慢勾起一抹邪惡,「你在想念那一夜魚水之歡嗎?」

  「誰、誰想念啦,你別胡說。」她激動的辯駁,白皙的臉泛著狼狽的紅暈,洩了底。

  「不想念喔,不知道那晚是誰說我要,我還要。」

  「你……你……」此刻的他哪有半點當家的嚴謹冷肅、正經八百,輕佻邪肆得像登徒子、采花賊。仇思君瞠目怒視著站在面前的他,忽然眼一花,他低沈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耳後根飄起。

  「你別急,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嘗到真正的欲仙欲死。」

  她嚇一跳的彈開,像貓被踩到尾巴一樣。

  看到她的舉動,沈靖宇忍不住放聲大笑,負手從容的走到後花園,大喊著,「你不跟來嗎?」

  仇思君咬牙切齒,這男人分明是故意看她出丑,以此為樂事,他就不要犯到她手裡,否則就要他好看!

  她恨恨的跟著他走到後花園,映入眼簾的是那溫泉瀑布,陣陣香醇的酒氣彌漫空氣中,不是非常濃郁,但此刻她還不至於把這酒氣當成水氣,那天她怎麼沒聞到,一古腦的跳進池子,才會釀成遺憾。

  「你還想下去洗澡嗎?我可以等!」沈靖宇回瞟了眼面紅耳赤的她對溫泉避而遠之,忍不住促狹道。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仇思君又羞又惱。

  「你不是想找寶藏?」這寶藏屬於她。在比對過姑姑玉佩上的地圖和她身上的印記後,他找出了龍門寶藏,並把它挖出來,問過姑姑的意思要交給她,於是,他帶她來取。

  「真的有寶藏?」仇思君張口結舌。

  「你想看嗎?」沈靖宇嘴角彎起。

  「想想想。」這可是她來沈家莊的目的,只是他未免太好說話了,讓人不禁起疑窦,「你那麼好心有什麼目的?」

  「你還不算真的笨得太徹底。」

  這應該是罵人的話吧!她黛眉颦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深情凝眸直瞅著她,「沒什麼,我可以把寶藏全部送給你,不過有個條件,我要你……」嫁給我三個字還未出口,突然的吶喊聲便響起,讓他把話停在舌尖。

  「少主不好了。」是阿香的聲音。

  「少主說不准進去。」沈問盡忠的阻止。

  「人命關天,小姐、小姐、她就快死了。」阿香的哭喊聲傳遍寰宇樓。

  不只沈靖宇訝異,仇思君更是震驚,胸口像挨了一記悶棍。不可能的!她的毒從來沒有失誤。

  沈靖宇目光變得幽深莫測,眉頭深鎖著凝重。太不對勁,照理,青龍門被挑了,那些殺手被擒後揪出幕後主使,潛伏在沈家莊的余孽應該也都被清除了,怎麼可能……「我去看看。」丟下話,仇思君便施展輕功,頭也不回的飛奔出寰宇樓。

  「沈問。」沈靖宇踱出寰宇樓,看了眼心憂如焚的阿香,冷靜自若的道:「阿香,你先回小姐身邊,我一會立刻趕過去。」

  「好的。」阿香哽咽的低身一福離去。

  「沈問,你進來,我有事交代,門帶上。」他低沈平板的音調不透喜怒哀樂。

  見沈靖宇進入屋內,沈問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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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仇思君踏進龍知云的房間時,龍知云的房裡聚集了許多奴僕,有的忙著遞水、遞毛巾,有的壓著龍知云的四肢免得她傷了自己,眼前床榻上的龍知云口吐白沫,臉色慘白,痛苦難耐的在床上掙扎著,活像中了劇毒快瀕死的模樣,讓人看了沭目驚心。

  「大夫到底請來了沒有?」冷翡翠痛心疾首的深深看了眼蒼白著臉的仇思君。「你說會沒事的!」

  「我沒有說謊。」仇思君搖搖頭。為什麼會這樣?「讓我看看。」她想上前,可還沒靠近便被人攔了下來。

  「這裡不需要你。」沈安冷冷的道。龍知云是他打小看到大的小娃兒,就算她再怎麼不是也罪不至死。

  仇思君一愕,腳步跟艙。

  「讓開,別站在這擋路。」小蓮捧著臉盆進屋,看也不看仇思君一眼,「冷夫人,水來了。」

  仇思君退了開。這裡沒有人相信她,她真的沒有毒害龍知云,這毒根本毒不死人,那些同中她毒的有些昨晚就清醒過來了。

  對了,沈靖宇他一定可以為她證明!想到這,她轉過身,險些與剛進門的阿香相撞,她被推了開。

  「閃開,你又來干麼,還想下毒是不是?你害我家小姐害得還不夠嗎?」阿香涕泗縱橫,見了仇思君就有氣,使勁推著她,「你出去,出去!這兒不歡迎你,你滾。」

  她沒有反抗的被推出門,跌坐在地。「砰!」房門在她面前被關上。

  仇思君渾身發寒,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倏地,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從回廊傳來,她也沒回頭,只是僵硬的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這不是真的!

  「大夫來了。」沈浩急忙帶來了大夫,深思的注視地上的仇思君一眼後,便搖搖頭推門進入。「大夫快請。」

  門在她面前帶上。

  沈浩也不相信她!仇思君從他冷然的視線感受到這一點。這裡沒有一個人相信她,那她該怎麼辦?

  對了,還有沈靖宇!如果他相信她的話……仇思君想到這,立即提振起精神從地上爬起,還沒轉過身,一股熟悉的男人氣息飄過她鼻端,一團黑影跟著罩過來--她驚喜的轉頭,抬眼望見沈靖宇就站在她身後,「少莊主你來得正好,我……」

  「你想去哪?」話被冷冷打斷,他那冷硬的聲調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

  「不是的,我沒有要去哪……」一股寒意充斥她全身。

  「你該不會是想畏罪潛逃吧?」沈浩自屋內踱出來,在沈靖宇耳邊低語,看著她的眸光充滿鄙視。

  沈靖宇聽了沈浩的話點點頭,看著她的瞳眸依舊幽深,讓她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什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逃?」怒氣逐漸高漲,她抬起不馴的下巴。

  「那是誰下的毒?」沈浩嗤聲冷諷。

  「我的藥沒有毒死人的紀錄。」

  「總有錯手。」沈靖宇突然冒出一句。

  仇思君一愕,「我沒有殺人!」她聲嘶力竭的大吼。

  沈靖宇沈默不語。

  看他寒著臉,仇思君聲音卡在喉嚨,艱難的吐出,「他們下相信我也就算了,連你也不相信我?你也認為是我害她這樣?」

  她張著一雙傷心欲絕的明眸望著面無表情的沈靖宇,他那曾經溫柔吻遍她全身的薄唇,此刻無情的緊抿著,曾含笑的眸子透著前所未見的冰冷。

  她雙頰憤怒的漲紅,低吼道:「你說話呀?」

  慢慢的,她眼中浮現一層氤氲水氣,讓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趕緊抹去。

  她不哭,她沒有錯!

  沈靖宇冷沈的開口,「沈問,把她關進大牢,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沈問點點頭,立刻上前箝制住她。

  她掙開他的手,「我自己會走。」臨走前她拋下怨慰憤懑的一眼,「沈靖宇,你這冷血、沒心沒肺的蠢豬,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真的沒有害人,為什麼他不相信?就因為她是出身不清不白的土匪?

  目送她挺直著背脊離去的背影,再想到她剛剛受傷的神情,沈靖宇心如刀割。可是在還沒有揪出潛伏在沈家莊的殺手之前,他不得不對她狠下心腸。

  「她醒了?」沈靖宇收回視線,眼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痛苦,他閉起眼,倏地又張開,回復平靜無波的冷漠。「查出幕後凶手了嗎?」他用只有他們彼此聽得見的傳音方式問。

  「大概知道了,不過還得確定。」沈浩也以這種傳音方式和他對話,他捕捉到沈靖宇強掩著內心的煎熬,「其實你不必這樣對她。」

  「不這樣,躲在沈家莊的黑手就會伸向她,我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風險,我已經失去過她一次。」沈靖宇面無表情,深邃眸子進射出堅決認真的光芒,他不會放過任何傷害她的人。

  沈浩幽幽深噓了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凡事無動於衷、冷漠淡泊近無情的沈靖宇流露出真性情。

  原來他遲遲沒有娶龍知云過門的原因就是在等,等待著最初也是最深的依戀,他早就知道龍知云不是龍知云,原本的女嬰早在出生沒多久就被調了包,而仇思君才是真正的龍家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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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思君被關在地牢,不見天日。

  位於沈家莊地底的監牢干淨寬敞,清爽通風,跟朝廷陰森潮濕、藏污納垢、蛇虺蚊蚋聚集的天牢相比,真的舒適太多,不過,一樣是沒了自由。

  三天過去,仇思君煩躁的來回踱步。

  她不信她下的毒真的會讓人死!一定是有什麼環節出了錯。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想辦法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監牢裡沒有人看守,她記得進來地牢入口處有四個沈家莊守衛。只要扳倒那四個高大的家伙,她就可以離開。

  這對她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她掏出身上所有的毒藥、迷藥,瓶瓶罐罐放在地上檢查,待她拿起一瓶迷藥時--猛然想到,為什麼沈靖宇沒命人把這些對他們而言,是致命的毒藥搜括走?他既然不相信她,應該會防備她再用這些毒來害人?啊!仇思君搔搔頭,心想可能是他忽略了吧。

  她倒了一滴化蝕骨屍水腐蝕鐵鎖後,抓起衣角當布,探手將鎖拉開,她收拾好瓶瓶罐罐揣回懷中後,蹑手蹑足的步出牢籠。

  循著她進來的路走上階梯,階梯盡頭是個堅硬的木門,木門上有個鐵窗,窗外不時有人巡守監看。

  仇思君蹲在牆角探出頭,當人影晃過鐵窗時立刻縮回頭,暗忖她要離開這恐怕得先料理門外的守衛。

  不能用七日斷魂散,因為風向不對,沒迷倒那些守衛,她先倒下。還是先把那些守衛拐進來,再一個個解決。

  她靈機一動,將一只瓷瓶擲出,在階梯下方摔成一片片,清脆的破碎聲引起門外守衛注意。

  「有聲音!」

  「怎麼可能,會不會是老鼠?」

  「那是什麼,亮亮的!」

  仇思君在一旁暗笑,笨蛋!是白色瓷片反光。

  「我們進去看,你們兩個守在這。」

  門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將一瓶迷煙朝守衛四人灑過去,守衛們連叫都來不及,就眼一翻的倒下。

  她深噓口氣,連忙沖到門口,東張西望,確定門外沒有人後,趕緊將四人拖入地牢裡。

  門一關,然後提氣一躍上屋頂,施展輕功飛奔到龍知云的香閨,一路非常順利,順利到她即使覺得有異,也顧不了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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