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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為太子制造麻煩
東宮。
「什麼,又被截了?」
「……呃!是的,太子殿下。」
「這是第幾回了?」居然一次又一次,沒人攔得住。
「……」不計其數。
東宮屬臣不敢回答。
「查出是誰幹的嗎?」無論是誰都要將之碎屍萬段,壞他好事者不得好死,千刀萬剛不足洩憤。
「這……」那些人行動過於迅速,只在於劫貨,不殺人,搶了就走,四散而逃,別人無從追起。
「廢物、一群廢物,本宮要你們何用,連膽敢與本宮作對的人也解決不了……」他花了多少功夫才找出的一條暗道,卻在一時疏忽下毀於一旦。
盛怒下的太子一腳踢開他信任多年的暗衛首領,原本溫文敦厚的外表變得猙獰,讓人覺得愛民如子的慈和眼神迸射出令人心頭發寒的戾氣,彷佛一眨眼便成血色大地,屍橫遍野。
他在暴怒、他在憤憤、他在氣惱,他在怒火中燃燒,在順遂了十餘年後,他由皇子成為今日的太子,本該一切在他的掌控中,可眼看著只差一步的帝位,他怎麼也到不了。
是誰?是誰阻爛了他的鴻圖大業?
又是誰一夕之間推倒了他就要到手的萬里江山,明明有著母后為他謀劃,國丈外公傾一族之力助他掃蕩所有障礙,他是千秋萬載,唯我獨尊的人上人,為何還有人敢擋他的路,與他不死不休的對抗下去。
「太子殿下,不是我等疏於防範,而是對方太過陰險狡詐,多次埋伏在我們經過的途中,出奇不意的現身,叫人防不勝防,中了他們的計策……」他們也是莫可奈何,損失慘重,多次遭受羞辱。
「意思是你們腦子不如人,想不出好計謀嗎?本宮倒是高看了你們,賦予你們至高的權力,結果卻讓本宮顏面盡失,斷了一本萬利的財路。」或許是他太仁慈了,讓人忘了他本性兇殘,他是時候出手了。
一見太子眼眸透紅,暗衛首領心驚不已,「請太子殿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一定會揪出藏身暗處的卑鄙小人,令太子殿下高枕無憂,不再為此事發愁。」
其實他心裡並無太多把握,也有些技不如人的惶恐,每一次行動他們都佈置得天衣無縫,連一隻蟲子也不可能近身,幾年下來從未出過差錯,為東宮博取不少好處,連帶著暗衛的地位也提升不少。
誰知數月前悄然運一批精良武器出京,就在城外的姑婆山遇到一批攔路打劫的山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草叢中鑽出,他們意不在人,而是十大車的貨,以鷹爪鉤將駕車的暗衛勾下車,立即有人補上,大喝一聲連馬車帶貨一併劫走。
等他們回過神時,人已揚長而去,想追也追不上,平白損失兵部剛打造出來的十萬枝箭和千把斬馬刀。
原本以為是意外,湊巧被流寇盜匪攔個正著,他雖懊惱卻未放在心上,想著下一次再謹慎點,不要被人半路攔截。
誰知從淮南那邊進來的黃金和珍珠也被劫了,夷兒梭的人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幾十具身著異族服飾的屍體高掛在人來人往的官道邊樹梢上,死因竟然是一箭透胸,再無其他傷口。
是什麼人的箭術如此卓越,一箭奪魂,他的暗衛營調查了十餘日一無所得,恍若天降神兵,一舉奪人性命。
如此叫人應接不暇的突襲層出不窮,不是像地穴蜘蛛從地下掀土而出,便是從空中俯衝下,鷹一般神速,亦有喬裝得和山壁融為一體,突地泥人從山壁出現,倏地撲向車隊。
從未見過的戰術讓人無從防起,暗衛們根本不知曉敵人藏身何處,又會用什麼方式現身,常常提心吊膽老半天沒見著人,卻在放鬆喘口氣時憑空出現,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說真的,不只他的手下人心惶惶,連他也心慌意亂,惶恐不安,深怕幽魂般的敵人再次潛伏身邊。
「你認為你辦得到?」一再的失手已經讓他非常不耐煩,他不想看到失敗,既然是辦不好事的廢物,那就該扔了。
暗衛首領眼底一閃驚慌之色,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成千上百的手下。
他連忙磕頭,「屬下定會盡力。」
太子冷笑,「本宮要的不是盡力,而是對方肢離破碎的屍首,暗一,本宮沒有菩薩心腸,殺起人來如修羅。」
這是威脅,同時是對暗衛首領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東宮處於劣勢,以往用黃金喂飽的臣子們開始起了異心,有了另投他人的盤算,為了穩固他的太子之位,不能再有絲毫容情。
「是,屬下明白,不會再有所失誤。」看來得使出殺手鋼,傾巢而出,將其一網打盡。
「去吧!本宮不想看到你人頭落地。」太子的意思是,這是暗衛首領的最後一次機會,是生是死自己決定。
暗衛首領面色一凜,表情冷肅的離開。
他一走,織金垂地錦幔後面走出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她眉尾往上揚,顯得淩厲,薄唇輕抹胭脂,豔麗無雙,唯獨眼尾藏不住的細紋洩露她的年齡,已不年輕了。
「知道是誰幹的嗎?」皇后冷聲問,她同樣在意那些錢財,不僅僅因為要用錢財鞏固權力,也因為少了那些珍珠,她這些日子似乎老了一些,她用珍珠磨成粉敷面,可令面色光亮透皙。
太子面露凶相將手上的白玉魏獄砸碎,「除了老五還有誰,他一直不滿東宮之位被我占了,想盡辦法要拿回去,他以為憑他一己之力能扳倒我嗎?癡心妄想。」
皇后勸告,「皇兒,驕兵必敗,切忌心浮氣躁,目前是我們占上風,你更不可輕舉妄動,皇上的身子骨拖不了多久,只要你靜下心等待,很快就都是你的。」他是正統,名正言順的東宮太子。
「母后,不是我心急,而是那些老賊不安分,我不過晚幾天給他們銀子,一個個索命奪魂似的催促,說是阮囊羞澀辦不了事。」太子說得咬牙切齒,他只是要他們上奏推舉他上位,讓父皇退位養病而已,結果一個個臨陣退縮,沒人肯當領頭羊。
「呵呵……皇兒,你的歷練還是太淺了,看不出有人在後頭唆使嗎?那些人咱們培養了多久,怎麼可能不站在你這邊,從龍之功有誰捨得放手。」那些人早早選邊站了,事到如今,站了太子党的已經沒機會改變陣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若有事,他們一個也跑不掉,每個都得陪葬。
「母后是說又是老五在背後搞鬼?」太子臉上滿是戾氣。
打從老五死裡逃生回京後,他便事事不順,處處受人壓制,連一向寵愛他的父皇也不喜他,有意無意的冷落,反而常召見老五。
他才是太子,日後的皇帝,夜梓憑什麼跟他搶,再搶也不過是他指縫間漏下的細屑,有何可張狂的。
「也許是他,或是小九,別忘了德妃的娘家是第一皇商金家,他們有的是銀子供出小九和你一爭天下。」人脈、武器、糧草、兵馬都要用到銀子,金家擁有江南三大米倉,他們用糧食控制軍隊並非難事。
「小九也摻一腳?」太子冷笑,倒是小看那小子了,悶不吭聲咬掉東宮一塊肉,反過來疼得吭不了聲。
「小九和德妃摻和在裡面是肯定的,不過母后不認為他們母子有通天本領劫走你的東西,定是另有其人。」她也看出蹊蹺,作案的手法太過詭異,簡直是出奇制勝。
「所以還是老五所為,他的嫌疑最大。」太子不作第二人想,認定是夜梓,唯有他敢不隱藏其野心。
「不只是他,只要是皇家子嗣都不得不防,會咬人的狗不一定會叫,你也要分心留意看來全無心思的那幾個。」她也會替他盯著,不讓人有機會趁虛而入。
想到誰都在覬覦他的位子,太子更加煩躁,覺得若是皇上早早駕崩,自己如今已經坐上皇位,這一切的問題都不存在了。
如此一想,太子皺眉問道:「母后,父皇的毒是誰解的,你不是說最多半年便會山陵崩嗎?可他還活得好好的。」
明明用了藥卻死不了,一天比一天健朗,雖然臉色還是不太好,但能上朝,批閱奏章,把他的監國之權奪了。
一想到皇上行動自如,還能召貌美嬪妃侍寢,原本氣色不佳的皇后更為陰沉,「不用管是誰,想讓他死的法子還很多,母后會再想法子,不會牽扯上你,皇上一死便是太子登基,誰也改變不了。」
天子之位只有皇兒可得,她不允許發生變故。
「母后,接下來兒臣該怎麼做?」一冷靜下來,太子又恢復往日的謙和,神態溫潤如玉。
皇后眉頭微蹙,略加思忖後說:「當務之急是穩住朝中老臣,攏絡後起之秀,這一次的科舉選出不少後起之秀,你從一甲、二甲的進士中挑選出可用的人才,施點小惠為己所用。」
「你是指狀元風震惡,以及榜眼、探花?」太子說得嫌惡,這三人中,他只看好風震惡,榜眼太老,五十多歲了,探花郎在大殿之上居然朝他拋媚眼,簡直有辱斯文。
其實是太子誤會了,探花郎劉其琛是長年用眼過度,因此對遠處之物看不清楚,他常要眨眼緩和眼睛的不適。
「他的背景很乾淨,上無雙親,亦無參與黨派,只有髮妻一名,也是年少可欺,所以你只要給點小惠,狀元郎便會像池裡的小魚,朝你遊過去。」魚餌下得足,不愁不上鉤。
「嗯!是條好魚。」他目光冷冽,嘴角一絲陰陰冷笑。
一條好魚嗎?
被太子和皇后當魚的風震惡可不這麼認為,他最討厭的便是被人當棋子擺弄,而且溫顏是他的命,誰敢動他娘子他便跟誰拼命,偏偏太子太自以為是,盡出昏招,當男人都好色,過不了千嬌百媚的美人關,竟想著給新科狀元賜美妾。
這下子,溫顏氣壞了,風震惡自然也被惹毛了,當下拒賜還直接面朝皇宮方向,只道願為百姓盡心,只替百姓為官,打臉太子。
實際上,在夜梓暗中的操弄下,風震惡不入翰林院,他去了戶部,任正六品主事,專管銀錢。
「你,等等。」一名六旬老者從背後喚住要下衙的風震惡,滿臉嚴肅。
「有事?」回過頭,他眼神一閃。
「你是長寒的兒子?」看那模樣像了七分。
「先父是風長寒,請問你是……」分明認出了對方,風震惡卻是心中冷笑,他們不熟。
「先父……你爹死了?」老二他……不在了?
「是呀,死了好些年,在我很小的時候。」他說得吊兒郎當,好像死了父親跟換牙差不多,痛是一時的。
「為什麼沒知會我?」老人很生氣的揮手。
風震惡故作訝異的睜大眼,「請問您老是誰,我家死了人為何要告訴你,難不成要送奠儀?你太客氣了,不過死了個被逐出家門的不肖子,用不著勞師動眾,我那眼中沒倫理的祖父都不指望他送終,有妾生子在面前盡孝已心滿意足,管都不管我爹了。」
老人一聽,整張臉發紫,差點氣厥,厲聲吼道:「你娘呢?」
「也死了,你想給她上墳?」他笑得特別和善,老人問話,有問必答,表現出尊重之意。
「什麼?」死……死了?怎麼兩夫妻都死了,他們才三十出頭。
老人震驚極了,滿腹的怒氣凝結於胸,上不去、下不來,隱隱生疼,疼到挺不直腰,上身前傾,捂胸。
「還是我拜祖父養的老虔婆所賜,寫信把我娘氣死了,妾就妾還裝什麼平妻,以庶代嫡混亂家風,色誘寵妾滅妻的祖父,一個妾居然作威作福害死嫡子,趕走嫡妻,可見祖父多色令智昏,看見妖婦就挪不開腿,直接給她當兒子孝順去了……」
「你……你胡說,明明是大婦無容人之量,她……」呃!元配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想不起來。
「大婦為何要有容人之量,若是為人夫者不起色心,一碗水端平,為妾者哪敢爬到大婦頭上,總歸是男人的錯,無能,沒法做到妻妾和睦相處就別納妾,搞得死了兒子丟了妻還洋洋得意得一賢惠美妾,讓其出門交際。」有正妻的人家恐怕會笑話家風不正,家族子弟無臉見人,連當官的也會遭到牽連,丟官降職。
老人聞言,當下氣到渾身發抖,「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請賜教。」他一臉陌生,請老人自報家門,一副他初入官場,認識的人並不多,還是牛犢子的態度——初生之犢不畏虎,張狂得很。
目前還是皇上在位,但曾受毒害的身體已然敗壞,無法長期專注在國事上,因此朝中由太子和五皇子分庭抗禮,除了少數的中立派,大多已分黨結派,由兩派人手互相牽制。
而風震惡因太子的不懂事而表示拒絕依附,已經給人意氣用事的印象,他便更深化這種印象,故作不可一世樣,讓人以為他空有才識卻不知人情世故,可拉攏不宜重用,以免因小失大,自毀長城。
如此反倒迷惑了太子一党,方便他暗中行事。
「我是你祖父。」文昌伯風定邦怒氣衝衝,由紅轉黑的臉色佈滿陰鬱,對孫兒的滿嘴胡話感到怒不可遏。
話一說完,風定邦以為孫子會誠惶誠恐的下跪認罪,高呼「祖父寬宥」,沒料到他只是目露困惑地上下看了一眼,語氣訝異地說——
「我沒有祖父,老人家認錯人了。」
風定邦一聽,氣呼呼的吹著鬍子,「你爹娘是怎麼教你的,居然讓你背祖忘本,風長寒是我兒子,你便是我風家子孫。」
風震惡冷然一笑,「父慈子孝,父不慈,子何需愚孝,我記得我爹是被我祖父逐出家門,揚言他不再是風家人,若敢再進家門便打斷他雙腿,一輩子當乞丐。」
若非祖母贈金,一家三口人真要餓死街邊。
「我……我是一時氣話……」事過境遷,他氣消了拉不下臉找回兒子,想著兒子若在外面過不下去自會回頭認罪,而非硬著頸子死不低頭。
「呵呵……我考上案首時,母親去信請求寬恕,老虔婆回信已將二房除族,換言之,我和你已形同陌路,莫再厚顏無恥認親,在我心中,我祖父已死。」
「什……什麼除族,沒有我的同意,豈可任意把子孫從祖譜上除名,沒這回事。」明明還在祖譜上,過年開祠堂祭祖時仍看見二房父子的名字,寫在已故長子的下方。
「那你就要回去問問賢名在外的平妻,她逼死我娘,這仇我不會放過,希望她喜歡我送她的第一份禮。」復仇的花朵才剛開始結果,很快地果熟蒂落。
「什麼意思?」他忽然很不安。
「我大伯死了,我爹也死了,憑什麼三叔還活著,杜氏不是想讓風家斷子絕孫嗎?我成全她。」想到爹娘的死和受盡屈辱,想想杜氏兒子如今的下場,認為自己不是好人的風震惡有種報復的快感。
「長雍的腿是……是你做的?」他身子一晃站不住腳,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
「你是說三叔的腿斷了嗎?這事可與我無關,誰曉得他是不是跟他娘一樣愛偷人,偷到不該偷的人,人家不像我祖母那般仁善,把丈夫讓人還忍受喪子之痛,從此避入家廟,青燈常伴。」做過的錯事總要付出代價,得到多少,就得吐出多少,祖母的痛,杜月娘也得承受一二!
「你……你怎麼連你三叔也下得了手,大逆不道,老天爺會劈死你……」一想到小兒的不良于行,風定邦老淚縱橫。
老父疼麼兒,老三風長雍與長子風長雨相差十四歲,自幼就最得父親疼愛,出生沒多久風定邦就想將爵位傳給小兒子,但因元配娘家人的反對,他才打消這個荒謬的念頭。
但他的枕邊人杜月娘可不覺得荒謬,想著若是老三上面兩個哥哥都沒有了,文昌伯的位置不是她兒子的還有誰。
於是她精心策劃,安排一場又一場的意外,最後不惜把自己也賭上了,徹底搬開兒子面前的攔路石。
「我是跟你學的,伯爺,虎毒不食子,你都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女人害死你的親兒,那我有什麼不忍心?那可是仇人之子,杜月娘的手上沾著連同大伯在內的三條人命,你說她睡得安穩嗎?」半夜不怕鬼敲窗?
「你……你……逆孫……」他臉紅得發漲,咻、咻的發出哮喘聲,心裡念著平妻麼兒。
風震惡看似端方有禮的靠近他耳邊,小聲的說道:「若有一天我位極人臣,便是文昌伯府覆滅時。」
「你……你不會得逞的……」老天爺不會不開眼,讓不敬親長的孽畜翻天覆地。
風震惡大笑,「我是五皇子的人,很快的,要變天了,買口好的棺木備著,不知文昌伯府誰會先用上。」
「五皇子……」他喃喃自語,雙手發冷。
被拿來當槍使的夜梓很快得知這一番對話,一臉陰沉地等在風震惡離開時的必經之路,一把勾住走過轉廊的風震惡肩頸,將他拖往隱密處。
夜梓怒道:「你在發什麼瘋,為何當眾說你是我的人,你不怕惹禍上身。」這傢伙出事無妨,不能連累溫顏。
「放手、放手,男男授受不親,我可是要為我家娘子守身如玉,你不能仗勢欺人,要我屈於人下,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他還要清白名聲做人。
夜梓臉紅了,被氣紅了。
他磨著牙道:「跟你說正經事,別跑題了,你在幹什麼,真把自己當靶子了,雖然我和你互看不順眼,可是我也沒想你死,還是因我的因素而被殺雞儆猴。」
「你認為我應付不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既然登臺了就好好玩一場,別辜負人家布下的局。
夜梓一頓,將頭轉開,嚴肅地說:「太子還好對付,貪功冒進,自信過剩好吹噓,目光淺薄,別人一激很容易就出錯,但皇后是埋在沙裡的蛾子,她不顯山不露水的藏著,等人一靠近便舉尾一螫。」
風震惡一笑,笑得讓人好想群毆,「那不正好,由我去引開太子黨羽的注意,你好趁機搜集他和八荒部落往來密切,甚至是賣國的證據,一舉拿下他和皇后兩人。」
聞言,夜梓雙眼一眯,「原來你是做這打算。」太冒險了。
「我有我要討的公道,你有你要爭的帝王位,我們各取所需,你不用覺得對我虧欠,我自得其樂。」想到文昌伯黑如潑墨的臉色,他心裡解氣不少,爹的屈辱,娘的怨氣,多少得到補償。
那一晚,夜梓和段輕煙的對話他跟溫顏都聽完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無法逆轉,那就只好想辦法為自己爭取最多的利益。
「溫顏呢!」他將她置於何處。
一提到娘子,風震惡的表情甚為古怪,「你真以為她如外表柔弱,連桶水也提不動嗎?夜梓,你錯了,她狠起來連你我都自歎不如,咱們伏擊太子車隊的計謀全是她想的,包括地裡埋火藥、紙鳶載人、丟擲煙霧彈……」
夜梓微微訝然,旋即又露出讚歎神色,果真是她,才智過人。
「我助你成帝,為你平定江山萬里,你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吧!」風震惡斜著眼暗示,想得到就必須先捨棄,好事不會集於一人。
夜梓不做回答,只眺望遠處,白雲蒼狗,歲月匆匆,這世上最無法預料的是人心,因為它隨時會變。
「娘子,我好累。」風震惡閉著雙眼,躺在妻子腿上,他人未老,眉間已出現皺紋,讓他看起來更成熟穩重。
經過一年的佈局,他已由正六品的戶部主事升至正五品的郎中,掌理的財務更多,經手的銀錢更是流水般。
然而那些銀錢一兩不失的進入國庫,沒人可以將手伸進百姓繳納的稅金中。
他在幫五皇子守住日後的財源,不致一上位就面臨國庫空虛,無銀可用的窘境,同時也防止太子國庫通私庫,私自取用朝廷的銀子壯大自身,把百姓的銀子當是孝敬他的。
自從被發現私賣武器後,太子再也沒有辦法將兵器往外運送,自然也無法獲得豐厚報酬,黃金和珍珠沒有了,他手邊的財源也斷了,戶部那邊又拿不到銀子,他真的愁到頭髮都快白了。
所以守住銀兩進出的風震惡首當其衝,即使他上頭還有左、右侍郎和戶部尚書,可是一搬出五皇子,他們也就鼻子一摸幹自己的事,和銀子有關的事他一點也不馬虎,這才成了太子下手的對象。
於是他每一次出門就像在打仗,先要防武力襲擊,而後是陰謀詭計,還有假借宴席設局,今日我設宴,明日他邀約,後日同僚游湖,賞花會來不來……諸如此類多不勝舉。
風震惡本人並不在意,他樂得出盡風頭,成了京城的名人,無人不知、無人不識,連司徒渡看了都為他著急,問他需不需要人擺平。
直到有一天他負傷而歸,看到寸長的傷口,溫顏真的火了,誰敢發帖請她丈夫赴宴,她便上那人府上放火,把宴客的水酒和餐點一把火給燒了,連燒了七家後,京城也安靜了許久。
而太子……呵呵,他一夜之間庫房內的珍藏全被盜了,只留下「一枝花到此一遊」的字條,欲哭無淚的他真的停歇了,因為他連暗衛也養不起,四下向依附他的人要銀子。
「累了就把手邊的事放下,好好的休息幾日,我們在城外的莊子修整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摘果子、拾雞蛋、烤肥鴨了。」她打造了休閒農場,有山有水,有生態園區,魚兒水中游,山禽野獸滿地走,果園、菜圃一應俱全,想吃什麼自己弄。
目前尚未向外開放,也就自己人知曉,去年種的葡萄今年已開花結果,雖然接枝長得快,但第一年的結果並不理想,微酸,拿來釀酒還行,若吃在嘴裡就得眯一下眼。
其他棗子、柿子、蘋果、香梨、甜橘、櫻桃等果樹是隨意種下,種得不多,一種十來棵,也就是應景,看來好看,想吃的時候就有,不用專程去買,讓人享受田園雅興。
「沒辦法放下呀!我的好顏兒,這一、兩年是走不開,皇上……應該撐不了多久。」五皇子和太子之爭正激烈,他們不能走,一走怕會出現變故。
「我煉製的藥不能讓皇上多活幾年?」她已經拿出看家本領了,華佗再世也比不上她,她用的是現代醫術,融合古代藥理。
風震惡雙目微睜又閉上,「呵呵……為了幫太子登位,皇后是無所不用其極,她也不知向誰打探到食物相克法,她讓禦膳房準備不能一起用的補品,試毒的太監一吃,沒毒,皇上便用了。」
「所以皇上的情形更糟了?」也真是夠糟心了,天家無親情,夫妻、父子都是結仇來,各使心機。
「本是無毒,對身子有益,可是一相融就多了微毒,毒性太輕太醫也診不出來,等到毒入心肺也來不及了。」要不是有娘子的延年益壽丸救急,皇上早成了先帝。
「沒人査出是皇后動的手腳?」留著一顆毒瘤在,大家都不安心,不曉得何時又有人受害。
冷著臉,他反手抱住娘子細腰,「皇上對皇后仍有餘情,不想辦她,而又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她所為,連太醫都判斷不出什麼和什麼相克,驗的時候無毒,又怎麼能怪罪中宮之主,她只是皇后,不懂藥理。」
「等等,他們不會把罪推到我頭上吧!」因為她會醫術、會製藥,還開了一間四方藥鋪,她最常接觸藥草。
溫顏這一年也很忙,她買田置地種藥草,莊子、鋪子也沒落下,看上的就買,順便和人合作開了八方茶居、四季酒樓、金玉滿堂首飾鋪,接著還有一間點心鋪子準備開張,她用的是現代行銷法,因此賺銀子如流水,日進鬥金,滾滾而來。
如今在京城她的名聲比守財奴丈夫還大,甚至還有「天下第一悍婦」之稱,但因生得美,容貌過人,大家也能包容她的兇悍,只看見她美若天仙的嬌顏。
不過忙裡還是能偷閒,在某日的夜裡,她被有備而來的夫婿吃了,成親多年終於圓房了。
當丈夫的很壞心眼地笑了,「皇后倒是想把你拖下水,有我和五皇子在,她根本沒機會開口,司徒渡也在場,冷嘲熱諷的話沒少說,皇后被說得沒臉,怕我們真的往下查,拔出蘿蔔帶出泥,連她做過的事也被扯出來……」
「所以她只能啞巴吃黃蓮,自個兒吞了。」溫顏撫著丈夫的頭髮,接下他的話。
風震惡面色柔和的吻著妻子手腕內側,嗅著她淡雅體香,「我說過我會護著你,這一生一世只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動你一絲一毫,皇后不行,太子更加不可能……」
他日五皇子成了皇帝,他會帶顏兒走得遠遠的,絕不會留在京城這個是非地,風震惡冷然的黑瞳中幽光閃爍。
聞言,她眉眼彎彎地笑了,「老頭前些日子找你了是不是?」
她口中的老頭指的是兩人的師父天山老人季不凡,這些年師徒們偶有聯絡,但很少見面,通常是老人家從天山下來,看看徒弟們的武功有無精進,再指點一二,然後帶幾罅溫顏醸的酒和一些小吃食回山,朝廷政事與江湖人無關。
而溫顏是個膽大的,直接開口要了十年才開一次花的天山雪蓮,而她要的不是一朵、兩朵,一口氣批發九十九朵,因為只有這麼多,她一次清貨。
天山一片雞飛狗跳,近千門眾叫苦連天,差點集體下跪請她手下留情。誰叫她身為季不凡的徒弟輩分很高,連天山掌門都得喊上一聲師姑,因此面對她這種土匪行徑也莫可奈何——不只雪蓮她要,還開出長長的單子要走三車天山才有的稀有藥草。
他無奈苦笑,「師父說他年歲大了,想要一個娃兒玩,叫我們趕緊生個小女娃或小胖子,他好把一身絕學傳下去。」孩子是生來玩的嗎?師父這話可不妥當,娘子她……唉!師父,自個兒保重,徒弟盡力了。
果然,溫顏聽完立刻柳眉倒豎,「那個死老頭又欠抽了,整天待在冰天雪地的天山把腦子凍壞了,上回在熔岩山脈拿的烈火石還有幾顆,把它們全往他被裡扔,燙死他。」人老不知羞,連徒弟房裡事也管。
季不凡的頑童性子也就溫顏治得住,偏偏不長記性似的,好了傷疤忘了痛,每回無聊了就來逗弄愛徒幾下,再被氣得跳腳,罵罵咧咧的嫌小徒不孝,為老不尊的「偷」了人家的好東西走人。
他就像個孩子愛玩、不講道理,我行我素,對人好壞只憑一時喜惡,可溫顏就對他胃口,她越對他板著臉惡言相向,他越是滿意的笑逐顏開,說是臭味相投。
「娘子,我們也該生一個了,你看我都老了……」他顰起眉,裝出老先生的模樣,還清了清喉嚨。
「現在生合適嗎?」溫顏有些為難,皇位一日未定,身為五皇子党的他們便是別人的眼中釘,隨時會有性命之危。
雖然針對風震惡的刺殺不若往日多,但是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一時的風平浪靜就不會再掀風雨了嗎?萬一出奇不意呢!
「合適、合適,娘子什麼時候生都合適,不是有為夫在。」才說累的男人忽然生龍活虎,一翻身將妻子壓在身下,動手解她的腰帶和衣裙,活力十足地像剛吃下人蔘果。
「又哄我,你祖父不是剛上書要你認祖歸宗,你還得和他打官司。」多個孩子麻煩多,搶不了孫子搶曾孫,有個「人質」在手,孩子的爹娘能不回嗎?
風定邦的三兒子腿廢了,不良於行,他好不容易撈上的官職也沒了,朝廷不任用身有殘疾者為官,因此他一時受不住,整日尋死覓活的,一日見四下無人,還真讓他死成了。
兒子一死,杜月娘也垮了,鎮日以淚洗面,再也顧不得和誰爭來爭去,兒子無後,爭了也無用。
三個兒子全死了,風定邦就只剩風震惡一個後人,他不把人找回來繼承香火,日後誰給他養老送終、延續香火?
「皇上都那樣子了,他上書有何用,何況我早做了溫家的上門女婿,他哪來的孫子奉養膝下。」人作了孽,天會看得見,他不是只要他的白月光,無視糟糠妻嗎?那就兩個人抱在一起取暖。
忽然了悟的溫顏抱著丈夫親吻,「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太奸詐了,我爹居然同意你倒插門。」
風震惡笑而不語,喘息聲漸重,沒什麼事比翻雲覆雨更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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