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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孫小千 -【貓眼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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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千 - 貓眼情人

三千萬?!沒搞錯吧!
就算把她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錢--
什麼?!這個勞什子金融公司總裁還真的要她賣身!
哼,她才不幹咧,錢又不是她借的
憑什麼要她「下海」當情婦去替那個不肖哥哥還債?
沒想到這傢伙要脅不成就派人到學校散播流言
說她拜金、搞援交,還用美色誘惑教授換取好成績
逼得她只好答應這場該死的交易……
她原本是打算撐過三個月後就和他永遠說bye-bye!
哪裡知道他不僅整人厲害,調情的功夫更高明
三兩下就讓她從模範生變成小浪女……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她鐵定會迷失了自己
為了避免「傷身」又傷心,還是棄約潛逃比較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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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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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情人1
是什麼吸引著我靠近?
妳那純真清澈的眼眸、無邪可人的笑容
散發出特殊的魔力 誘我沉淪……


第一章

  任海藍。

  二十一歲。

  臺北市人。

  x大資管系四年級。

  一場空難導致她父母雙亡,僅存的親人是大她五歲的哥哥──任海平,但目前不知去向。

  檔案夾中附有一張從她高中畢業紀念冊上翻拍而來的大頭照,小小的黑白照片似乎關不住她靈動的神情,清麗的瓜子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透露著一絲俏皮淘氣、慧黠聰穎,一管秀氣的挺鼻,和看來頗為倔強的櫻唇。

  實在算不上是個美女,她還只是個小丫頭呢!雖然這張照片是三年多前拍的,但也不至於變化太大吧!

  吸引他的,是她散發出來的那股神秘氣質。她的樣子讓他想起高貴的暹羅貓,又像嬌媚可愛的小金吉拉,也許她更像優雅卻潑辣的波斯貓,誰知道?她就是有她獨特的味道。

  「老大,就是這個女孩嗎?」一個年輕的男聲響起。

  「嗯。」他合上檔案夾,點點頭。

  「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竟然……」

  「少廢話了,走。」

  「走?去哪?」

  「去見她。」

  上完最後一堂課,號稱資管三劍客的施沛沛、譚政隆和任海藍漫步在綠意盎然的校園中,一邊聊著接下來該去哪里打發時間。

  「看電影好不好?我想看『駭客任務Ⅱ』,光看預告就知道一定很贊。」施沛沛提議道。

  「拜託喔!那部片子是很有深度、很有哲理的,像你這種頭腦簡單的人不適合看。」譚政隆馬上很不客氣地吐槽。

  「我也不想因此變成哲學大師,我只要能看見帥斃了的基努李維在銀幕上耍酷就滿足了,聽說還有他背面全裸的鏡頭哦!好想看好想看。」施沛沛一點都沒有被打倒,還越講越興奮。

  「膚淺!」譚政隆不屑地說。

  「你才是小心眼咧!你明明就是嫉妒人家長得帥才不肯去看,還找一大堆理由。」施沛沛轉向身旁的好友尋求支持,「海藍,你說對不對?」

  「什麼?」任海藍還搞不清狀況。

  「人家海藍的水準程度和你不一樣,才不跟你一般見識。」譚政隆替她發言。

  「你呀!重色輕友。」施沛沛白他一眼,他那點小心事她早就看出來了。

  「閉嘴啦!」他偷瞄了任海藍一眼,發現她沒什麼反應才放下心來。

  「海藍,你下午要幹嘛?」施沛沛把目標轉到任海藍身上。

  「嗯……先回家吃飯,下午要去電腦公司打工,晚上還有一個家教。」海藍很老實地報告行程,上了大學後,她就一直過著忙碌的生活。

  「天啊!我們就快要畢業了耶,還打什麼工?憑我們資管系的搶手程度,還怕將來找不到工作嗎?還是趁現在多玩一點,年輕不要留白嘛!」

  「不行,我一個人生活,不去打工,難道教我喝西北風嗎?」她也想過得輕鬆點,但現實不允許啊。

  「少來了,你可是每學期都拿獎學金的模範生耶!零用錢應該比我們多吧!」

  海藍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說什麼。她一向不愛把自己的家庭狀況掛在嘴上,她討厭看到別人同情的眼神。

  自從父母因空難過世之後,她就一直是一個人生活。那時候,她剛考上大學,高高興興地和同學去環島旅行,爸爸媽媽也趁機出國去二度蜜月。

  誰知道飛機到了中途就解體墜海,讓她同時間失去了雙親。她和哥哥忍著悲痛忙完了父母的葬禮,突然有一天,她哥哥什麼也沒說就消失不見了。

  等到她去申請保險理賠金時才搞清楚,原來她哥哥早一步把錢都領光了,一毛也沒留給她。好在母親生前的好友拿出私房錢資助她當時的學費,否則也沒有今天的她了,所以她不喜歡談自己。

  「看電影還是唱KTV,選一個。」施沛沛下最後通牒。

  「沛沛,真的不行啦!我不能請假,老闆盯得很緊。」

  「那就不要做了嘛,反正只是打工,有什麼大不了的。」施沛沛一直是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這種任性的話也只有她說得出來。

  「可是……」

  「沛沛,你就不要為難海藍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閒啊!」譚政隆看不過去,主動替她解圍,「走啦,你不是說要看電影?」

  「你請客?」施沛沛趁機敲詐。

  「好啦好啦!」這下他又得破財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海藍感激地對他一笑,便回住處去了。

  任海藍回到她的小套房時發現門沒鎖,她一向不是那麼迷糊的人,雖然家無恆產,但她也不可能沒鎖門就去上課。所以……是遭小偷了嗎?

  沒想到社會的治安竟壞到這個地步了,竊賊們連窮學生的家當也不放過……正當她這麼想時,門突然自動打開,把她嚇得退後了一大步。

  現在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大白天的就見鬼了吧?

  接下來出現的,不是她想像中的小偷或青面撩牙的惡鬼,而是一個男人。他的身材高瘦,鐵灰色的名牌西裝襯著他古銅色的皮膚,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還有東方人少見的高鼻,和一張緊抿的嘴唇。

  「任海藍小姐?」

  居然還會開口說話?!

  「我就是,你是誰?!」她警戒地看著他。

  他微笑著朝她走近。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還有,你是怎麼進去我家的?」她不太相信房東太太的博士兒子在一夕之間會變成這麼稱頭的帥哥。

  「這是我的名片。」

  「金融公司總裁……羅烈?」她肯定不認識這種大人物,他找她做什麼呢?

  羅烈帶著欣賞的笑容,看著她豐富的表情變化。她真是令他驚豔!

  現在的她比起那張大頭照裏的她要長大了許多,尤其是一頭如瀑的長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如光滑的綢緞,不可諱言,他喜歡長頭髮的女人。

  靈動的眼、小巧的鼻,還有嬌豔欲滴的粉紅色嘴唇,點綴在她潔白如玉的肌膚上,她的氣質是如此美好,照片遠遠不及真人的百分之一。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總不會是來挖角的吧!她的成績還沒有好到那麼搶手。

  「任海平你應該認識吧?」

  「我哥哥。」她有很不好的預感,接下來他要說的話肯定不會太中聽。

  「很好。」他點點頭。

  「他……他怎麼了?」

  「這麼說吧!你哥哥和我們公司有點小小的財務問題。」他儘量把話說得婉轉,不想一下子嚇壞她,對她來說,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啊!

  「財務問題?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可不可以請你有話直說?」

  「簡單地說,就是令兄向我們公司借了三千萬。」

  「三千萬?!」她沒聽錯吧?

  「沒錯,他開給我們的支票已經到期了,而且還跳票了。」

  就算她沒有實際經驗,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

  「那你……為什麼找上我?你應該去找他才對,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了。」自從她父母的葬禮過後,她早就當他死了。

  「我們也想找到他,可惜事與願違。」

  「那……那我也愛莫能助,再見。」她越過他想進家門去。

  「等一下,任小姐。」他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的手。

  「還有事嗎?」

  「事實上,這件事和你有關,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和我有關?」

  「因為你哥哥拿你做借款保證人,現在他還不出錢來又無故失蹤,只好由你來負責這筆債務。」他不疾不徐地說。

  「什麼?!你搞錯了吧?我……什麼錢都沒有拿啊!我也沒有簽任何檔……」她慌亂得語無倫次了。震驚根本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覺,她是一直認為她哥哥很自私又不學無術,但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這麼過分!

  「任小姐,我想你還不瞭解現在的情況。」

  「那就請你說清楚!」

  「意思就是,現在是你欠我三千萬了。」

  「我?!」

  「對,就是你。」

  任海藍快要氣瘋了,沒想到任海平連這種沒良心的事也做得出來,借了那麼多錢,最後還要她……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來替他還債,她怎麼會有這種哥哥?

  「所以,任小姐,你最好配合本公司的作業。」

  「不然呢?」

  「你就得去吃牢飯。」他拿出一疊文件交給她,證明他所言不假。

  她一頁接著一頁看下去,越看心越涼,她好想哭又好無奈,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樣?」

  「你要我怎麼還錢?我連大學都還沒畢業……」就算她畢業後順利找到工作,這麼大筆的數目,她一輩子不吃不喝也還不完啊!

  「那你不妨聽聽我的建議。」

  她抬起一雙迷濛大眼,等待他的下文。

  「做我的情人,三個月。」

  「什麼?!」是她聽錯了吧?這麼荒謬又離奇的事一天發生一件就夠嚇人了,不要又來一椿,她快要崩潰了。

  「你聽到了,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你只要做我的情人三個月,我們之間的債務就一筆勾消。」

  也許瘋的人是他,從一見到她開始,這個念頭就在他的腦子裏運轉,等待適當的時機提出來。這麼威脅她是有點小人,但是想要擁有她的渴望卻急切得停不下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女人過,天啊!她只能算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充其量也只是個青春少女,他也想知道她有什麼魔力在吸引著他。

  任海藍看見他臉上認真的表情,顯示他沒有在說笑,但是她怎麼能答應這種提議?太欺負人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會出賣自己。」她又不是小孩子,他所謂的『情人』,應該不是牽牽小手、看看電影的那種,他要的一定不止那些吧!

  「那你就馬上還錢。」

  「我沒錢!」她說得理直氣壯。

  「這就對了,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展開勝利的微笑。

  她的反應是伸手甩了他一巴掌,「你作夢!」

  走在校園裏,任海藍感受到大家對她指指點點。怎麼回事?她什麼時候變成風雲人物了?

  一到教室,黑板上寫著斗大的幾個字──乖乖牌任海藍的真面目!欠錢不還,揮金如土的敗家女……

  她連忙衝上去擦掉,這個舉動看在其他同學的眼裏,只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

  整堂課她上得如坐針氈,一下課,她馬上去找在另一間教室上課的施沛沛和譚政隆。

  遠遠地,她就發現阿隆好像在和什麼人吵架,火氣不小。

  「拜金女王來了!」有人大聲地嚷著,像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

  「你們別胡說八道了,海藍不是這種人!」阿隆快要氣炸了。

  「怎麼回事?」她看看氣呼呼的沛沛和阿隆,「為什麼吵架?」

  「真是超假的,什麼模範生嘛!沒想到你是這種雙面人。」人家都指名道姓地罵出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任海藍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還裝!真噁心,我們不要理她,走吧!」

  「你們才噁心咧!」沛沛頂回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幹嘛和別人吵架?」而且還提到她,所以是和她有關囉?

  「都是他們啦!他們說你是……」

  阿隆推了沛沛一把,明顯地是暗示她不要再說下去。

  「沒事啦!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

  「說我什麼?」海藍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阿隆和沛沛面面相覷。

  「說啊,快告訴我,和我有關對不對?」

  「他們說……」

  「施沛沛,你少長舌了!」

  「哎呀,既然海藍在這兒我們就問個清楚嘛!你也不想海藍被冤枉吧?」沛沛按捺不住地說。

  「我被冤枉了什麼?」

  「他們說你的好成績都是勾引教授換來的,而且你還為了買名牌去和人家援交。」

  「什麼?!是誰說的?」海藍又驚又氣。造這種謠實在太惡劣了。

  「海藍,你不會做這種事的,對吧?」沛沛擔心地問。

  「當然不會!」阿隆生氣地回答她的笨問題,「大家那麼久的朋友了,你還不相信海藍的為人嗎?」

  「放心,我沒有做那些事,一定是有人惡意中傷我。」海藍解釋道。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你和他們平常又不往來,又沒得罪過他們,難道是吃太飽沒事做嗎?」

  「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任海藍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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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定是他!任海藍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就是羅烈那張笑裡藏刀的臉,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人用這麼惡質的手段整她。

  所謂的金融公司應該和地下錢莊沒什麼兩樣,那和黑道也差不多了吧!反正他是老闆,他要用多卑鄙下流的方法來逼她就範都可以。

  三千萬?!她可沒那麼廉價。

  任海藍怒氣沖沖地來到他名片上的地址,是棟豪華氣派的辦公大樓,看起來像是什麼高科技產業的企業總部,和她想像中的地下錢莊完全不一樣。

  但話又說回來,她從來沒去過地下錢莊,怎麼知道它會長得這麼『摩登』?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的討債方式,她也不會一個人獨闖這種鬼地方。

  不期然地,他的提議又回盪在她的耳邊。

  做他的情人?!他把她當作什麼了?!

  越想越氣,她等不及接待小姐的層層通報,問明瞭他的辦公室就自己衝上去了。

  砰地一聲,她猛地踹開門。

  「羅烈,你到底想怎麼樣?!」任海藍像頭發狂的母獅子。

  羅烈十分鎮定地遣開秘書,關上門。

  「你來啦!比我預計的時間還快了點,你等不及了嗎?」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是小人!」她咬牙切齒地說著,「卑鄙又無恥的小人,你陷害我,讓我不得不來找你。」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怎麼說?」他笑容滿面地走向她。

  居然還敢跟她裝傻,實在太可惡了。

  「你在我學校到處散佈流言,你說我欠錢不還,說我買名牌,還說我……」

  「什麼?」他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等著她跳進自己挖好的陷阱。

  現在才知道上當為時已晚,她乾脆豁出去,「你憑什麼說我勾引教授,還說我在援交?!」

  「沒有啊!不是我說的。」羅烈一臉無辜,真的不是他說的,他只是派人去說而已。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做這種事?」她會相信他,那她就是大笨蛋!

  「不知道,大概是某個嫉妒你的女同學吧!」他還在打哈哈。

  「你不要再跟我抬槓了,我來只是想問你,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我要你還錢。」

  她很挫敗地垂下肩膀,「你明知道我沒有那麼多錢,就算我一輩子不吃不喝也不一定能賺到三千萬。」萬一再加上利息,那豈不是和掉進無底洞一樣了嗎?

  「那就做我的情人。」他一反輕鬆的神態,嚴肅地說:「三個月,我說話算話。」

  他從抽屜拿出那份足以令她下半輩子做牛做馬,或是直接去唱『綠島小夜曲』的檔來。

  「只要你現在點頭答應,我會讓這份檔立即碎屍萬段。」他打開一旁的電動碎紙機。

  「只有這個辦法嗎?」她不想認輸,但她又有什麼籌碼可以和他談判呢?

  「你說呢?」

  在羅烈的指示下,任海藍回小套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準備搬過去和他『同居』,這也是他提出的條件之一。

  他交代司機阿強要把她安全地送達他的住處。

  她忍不住出口反諷,「放心,你不用怕我會半路跳車,我不是我那個沒信用可言的哥哥。」

  他不但沒被激怒,反而被她惹得哈哈大笑,看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應該是不會太無聊了。

  回程的路上,任海藍坐在加長型的黑色大賓士車裏,看著窗外流逝的街景想著,從這一刻起,她的生命再也不一樣了。

  她不再是個普通的大學女生,她即將成為某個男人的情人,但卻不是因為愛,而是為了還債,更好笑的是,錢不是她借的,她連一毛錢也看不到。

    往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呢?她實在不敢想像。

  「任小姐,你別擔心啦,我們老大人最好了,而且他對女朋友都很溫柔。」阿強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沒話找話地閒聊。

  「他有很多女朋友?」

  「不是啦!」阿強自知失言,連忙改口,「是女性朋友,因為我們老大是『尖頭鰻』嘛!女人都很喜歡他。」

  那還用說,這個大色狼有太多手段可以哄騙女人投懷送抱,她一點都不懷疑。

  「他是一個黑心肝的小人!」她還是忿忿難平。

  「別這麼說嘛,任小姐,其實你和老大很速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相處久了,你就會明白他的為人,我們老大真的很好。」

  「我一點都不想瞭解一個惡魔的為人。」

  聊著聊著,他們已經來到羅烈位於高級住宅區的豪華公寓門口了。

  正當任海藍在房間裏整理自己的衣物時,羅烈毫無預警地闖進來,著實嚇了她一跳。

  「你幹嘛跑來我的房間?」她瞪著他,沒好氣地問。

  「這也是我的房間啊!」他宣佈似地說道。

  「那我就換一間。」她也嘴硬。

  「雖然這棟屋子裏還有其他房間,但你只能待在這一間,我在哪裡你就在哪里。」他笑得挺曖昧的,而且話中有話,好像在暗示什麼。

  「你少噁心了!」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已經答應他的要求,他也信守承諾把那些檔銷毀,現在是換她履行義務的時候了。

  他的樣子不壞,又有錢,做他的『情人』應該不會太差吧?只要不愛上他就好了。

  神經!想到哪裡去了,他可是她的債主耶!愛上他?!她恨死他了。

  羅烈隨手翻看了一下她攤在床上的衣物,不是T恤就是牛仔褲,幾件素色襯衫、一件黑色的長裙,她的衣物樸素的簡直可以稱為單調。

  他抓起一件破毛巾似的粉藍色運動服。

  「這是什麼?」

  她一把搶回來,不情不願地說:「我的睡衣啦!」

  「睡衣?」當抹布還差不多。

  「沒錯。」是有點舊了,但是穿著睡覺還是很舒適。

  「不用整理了,把這些都丟了,省得我看了倒胃口。」他搖著頭說。

  「我愛怎麼穿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雖然她的衣服都是地攤貨或是百貨公司大拍賣時買來的,但每一件都是她精挑細選外加狂殺猛砍的戰利品,她都很喜歡也很珍惜。要她丟掉?!門都沒有。

  「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我要你穿什麼就穿什麼。走吧!我帶你去買些像樣的衣服。」他霸道地下令。

  「不要!」她也是個硬脾氣的。

  「那你是打算天天光著身子去上學囉?」他若無其事地說。

  「你!」

  「走吧!我保證,我的服裝品味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拉起她往外走去。

  他們乘車來到東區的一家精品店,她以前聽沛沛閒聊時提過,這家店的東西標榜全自歐洲進口,每款衣服都只有一件,獨一無二,好讓那些來購物的名媛淑女們不會在社交場合撞衫。

  風情萬種的老闆娘莉莉顯然是羅烈的『老朋友』,兩個人打招呼的方式異常親密就算了,他甚至任由莉莉對他上下其手,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她才沒有生氣,被他冷落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只是不屑。

  「烈,你還是那麼有辦法,連這麼清純的小妹妹也逃不過你的手掌心啊!」莉莉的杏眼在海藍的身上轉呀轉,醋味濃濃。

  「我喜歡她的活力和朝氣。」羅烈摸著海藍的長頭髮,像是摸一頭溫馴的貓。

  「我也很有活力啊!」莉莉擠走海藍,攀在羅烈的身上,用豐滿的胸部磨蹭他,「你知道得最清楚不是嗎?怎麼你就不再喜歡我了呢?」

  「莉莉,你還是一樣討人喜歡,」他推開她,握起海藍的手,「但是我可不能太喜歡你,不然我的小寶貝會伸出爪子來哦!」

  海藍快要吐了,他居然還敢拿她當作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的題材,真是該死!

  「難道你就不怕我的嗎?」莉莉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劃著。

  「去吧!」羅烈推開她的手,「替我的小美人找幾套適合她的服飾,我要她漂漂亮亮的出現,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是,我的老闆大人。」

  莉莉狀似熱絡地挽著海藍的手挑衣服,其實從她口裏說出來的話都很不客氣。

  「小妹妹喜歡什麼顏色?紅色好不好?」她拿出一件鮮紅色的低胸洋裝,裙擺是不規則的魚尾波浪,「大膽熱情又奔放,最適合當情人的女人穿了,你看。」

  「我……」

  「還有,要多準備幾套性感的內衣,別讓你的金主感覺乏味,這是基本的職業道德。」莉莉又拿出她的壓箱寶來,那一片片小小的蕾絲、紗網,引人無限遐思。

  「請你說話尊重一點,什麼職業道德?」任海藍忍無可忍了,「我又不是他的員工!」

  「我知道,你當然不是他請來的員工,是被他包養的小情婦。」

  「你!」

  「釣上這條超級大魚可得好好把握!羅公子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能撈就多撈點,別便宜了他哦!」莉莉越說越難聽。

  任海藍完全無法反駁,她實在痛恨別人這麼侮辱她的人格,但她現在的確是他的情婦──不管名稱是什麼,不論理由是什麼,她等於是把自己賣了,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要不要我順便傳授你幾招啊?平常我可沒這麼好心的,看在羅公子的面子上,我才……」

  「夠了!你說夠了沒有?」她爆發了,要侮辱人也要有個限度。

  「你……」莉莉被她嚇到了。

  羅烈早就注意到海藍的不對勁,她小臉蒼白、發抖的手緊握成拳,一副忍耐的倔強模樣,讓他不知該心疼她還是讚美她。

  現在,該他上場了。他靠過來一把摟住海藍的細腰,雖然臉上掛著俊朗的微笑,但他的話中可沒有半點笑意。

  「莉莉,這是我好不容易才追來的小美人,你要是惹她生氣,我可會非常非常不高興哦。」

  「沒有,我沒有……」莉莉突然變成了一隻膽小的老鼠,唯唯諾諾。

  「你想想,如果我不高興,我還會掏錢買這些衣服嗎?吃虧的是誰,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莉莉不敢再多話,抱起一大堆衣服打包去了。

  一直到進了家門,任海藍都還在生氣,就算不跟羅烈說話,看到他那張專門『惹禍』的臉,她一樣有氣。

  她拿剛剛新買的昂貴衣物出氣,滿不在乎地亂扔一地,不管它們是不是會被當作踏腳墊,她甚至想把三寸高跟鞋朝他的臉上丟過去。

  正當她想甩上房門大聲抗議一下時,他一手壓住了門板,她的力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他捺著性子問。

  她瞪了他一眼,放棄與他對峙,繼續從精美的紙袋中掏出衣服來丟。

  「說話啊?」他拉住她正在動作的手。

  「你!就是你!」她把剩下的衣服都丟向他。

  「我?」他一臉無辜,「我可不記得我做了什麼惹你發這么大的脾氣。」

  「你是什麼都沒做,只是把我當作隱形人,任人欺負、羞辱。」她沒發現自己的語氣除了抱怨挖苦之外,還有一絲絲撒嬌的意味。

  羅烈立刻明白她在說什麼,她還在介意下午的那場『意外』。

  「我知道莉莉說話是太過分了,但後來我不也替你教訓她了,這還不夠嗎?」

  「是喔?那真是謝謝你了。」她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算了,以後我們不要去她那裏買東西了。」他看出她的態度軟化,伸手抱住了她。

  海藍掙扎著想推開他,她還是頭一次和男人這麼靠近,他環在她腰上的雙臂像兩條熱鐵似的,她差點不能呼吸了。

  「不……」

  「不要這樣?」他想逗逗她。

  「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她害羞地垂著眼不敢看他,她當然明白自己對他的用處,但是她一點經驗也沒有……

  「這種事是不需要準備的,準備得再多再久,也不及一個吻來得有用。」他誘惑地說。

  「可是……」

  可是他已經吻住她的唇了。此刻他只想好好把她吻個夠。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想這麼做了,不止她的唇,他還想吻遍她的全身,感受她細滑的皮膚、玲瓏有致的身軀,那才是他的天堂。

  這是一個帶著誘哄和說服的吻,他的舌磨弄著她柔軟的唇瓣,本來還想要抗拒的她,因為這神秘又火熱的引誘手法而接受了他,其實她也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理智告訴她不會是什麼好事,但另一個聲音卻在催促著她──親身體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她該怎麼辦?

  「張開嘴。」他命令著。

  「呃?」

  一點都不浪費時間地,他的舌鑽入她的口中,試探著、挑逗著、勾引著她的舌與之共舞,他吸吻著她粉紅色的舌尖,探索她嘴內的芳香蜜津……

  這個小女人的青澀反應讓他愛不釋手,他頭一回產生佔有的想法,他想就這麼抱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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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晨醒來,海藍全身都泛著奇異的酸痛,她很清楚自己沒有生病,只是有點累,可是她又睡不著了。

  關於昨夜,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能怎樣?

  羅烈的手還以佔有的姿態掛在她的腰上,她不得動彈,正想拿開他的手,不料反被他抱得更緊,一個翻身,他便把她壓在身下。

  「起來啦!你好重。」她別開眼,推打著他。天亮了,一切都變得清晰了起來,和他靠得太近似乎不適合。

  「大清早的,你偷偷摸摸地想上哪兒去?」他很怕她會趁他睡著時跑掉。

  「我哪有偷偷摸摸?!」她只是不想吵醒他而已。

  「說!」他扳正她的臉,與他面對面。

  「刷牙洗臉。」

  「然後呢?」

  「順便沖個澡。」她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他以為他在審犯人嗎?

  「好,去吧!」

  海藍終於得到許可,如釋重負地套上浴袍,但是當她一踩上地毯,突然一陣酸軟讓她差點站不穩。下一秒,她立刻被攔腰抱起。

  「你幹嘛?」他還全身光溜溜的耶!抱著她走來走去不好吧!

  「只是幫你一個小忙,你好像走不動了。」他將她抱進浴室。

  還不都是你害的!海藍很想這樣對他大叫,但是又怕惹來他的訕笑,想想還是算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準備關上門。

  「剛好,我也想沖個澡。」他伸手擋住門板,輕易地推開,一腳踏進來。

  「不要,我不要跟你一起洗。」她想把他推出去,無奈他人高馬大,她使盡吃奶的力氣,他仍是不動如山。

  「還有力氣,很好。」他像拎小雞似地把她拎進浴室。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驚慌地看著他。

  「你說呢?」

  她不會看錯的,在他眼中的東西是熱切的欲望,昨晚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不行,你不能……我可不要再來一次。」她開始東躲西閃,想找出逃脫他的路徑。

  「還痛嗎?」他突然這麼問。

  這要她怎麼回答?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

  她打斷他,「說了,你就不做了嗎?」

  「至少我可以做得更好。」

  自大狂!男人,真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他想吻她,卻被她推開。

  「不行,我真的不能……」

  「為什麼?」

  「我早上有課。」

  「沒關係,我送你去,不會遲到的。」只要他想要,任何拒絕的理由都不成立。

  「可是……」

  羅烈決定,這一刻他們不再需要言語,他們需要的是實際行動。他打開水龍頭,這個超大的按摩浴缸開始淹起水來,她的浴袍下擺也被浸濕了。

  「我的浴袍!」她拉高下擺,露出一雙修長美腿。

  「正好,現在你已經不需要它了。」

  「什麼?」

  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他已經脫下她的浴袍,扔到某個角落去了。

  海藍發著抖,僅能用她的兩隻手遮掩身上的隱密點,對她來說,這是真正的恥辱,站在這裏,像個供他賞玩的洋娃娃。

  但在羅烈眼裏看來可不是這樣,浴室中有面觀景大窗,陽光穿窗而入,灑在她完美姣好的身軀上,點點水珠也閃耀著七彩晶光,微濕的長髮垂在胸前,性感的紅唇微微開放……美神維納斯就在他的眼前誕生。

  「好美……」這是他衷心的讚歎。

  「我……我要走了。」

  「不可以。」

  她正想踏出浴缸,就被他一把拉回來,整個人落入他的懷中,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男性已經完全甦醒了。

  「不能走,」他含吻著她的耳珠,「我們才正要開始呢!」

  「不……」

  吻往下延伸,他親吻過她優雅的背脊,來到她圓潤的俏臀上,輕輕吻咬,細緻的皮膚粉嫩粉嫩,而且彈性十足,最多汁甜美的水蜜桃也不過如此了。

  「嗯……別這樣……」一陣酥癢的電流通過她的全身,她差點就腿軟站不住了。

  她不小心打翻了架子上的泡泡沐浴精,整個浴缸冒起了大量帶著清草香味的泡沫。

  「對不起……」

  他滿頭滿臉都是白色泡泡,笑著把她一同拉入泡泡世界。

  「我們本來就是要洗澡的,不是嗎?」他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天啊!這個人還真會拗耶!

  「誰要跟你……啊……」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他的舉動給打斷了。

  他掬起白色泡沫往她胸前抹去,並藉由滑溜的泡泡仔細地畫過她的乳房,大拇指有意無意地撥弄頁上的紅莓……

  在高潮的頂端,他們一同歷經了潮起潮落,那是一次特別的經驗,只有他們兩個人的。

  一下課,沛沛便迫不及待地纏著海藍問東問西的,沒辦法,好奇心是會殺死貓的,何況她是人,更有理由打聽個清楚明白。

  「早上送你來的那個大帥哥是誰呀?」沛沛真的很適合去當狗仔隊。

  「什麼誰呀?」海藍故意裝傻。

  「不要裝了啦!」沛沛用手肘頂頂她,一副『你被逮到了』的得意神情。

  「我沒有裝啊!裝什麼?」她嘴硬。

  「好多人都看到那輛拉風的跑車,還有坐在上頭的俊男美女,美女當然是你了,要不要告訴我們這位俊男是何方神聖?」沛沛緊迫盯人。

  「他……」她就知道太招搖不是好事,真會被他氣死,看看他給她惹了什麼麻煩,沛沛這個鬼靈精可不好打發。

  「快說快說,阿隆也很想知道,對不對?」

  「喂,你自己愛八卦,幹嘛扯上我?」阿隆撇清道。

  「你敢說你不想知道?」

  「那是海藍的私事,她不想說就不要勉強她。」雖然他也很想知道。

  「海藍,我這麼問,會讓你覺得很勉強嗎?」沛沛大刺刺地問。

  「他……他只是個普通朋友而已,碰巧遇到,就順路送我過來。」海藍說出不讓人意外的標準答案。

  「只是朋友?」

  「嗯!我哥的朋友,以前也見過幾次面,就是這樣而已。」她應該不算說謊吧!他們的確是因為她哥哥的關係才會碰在一起。

  「那你覺得他怎麼樣?」

  「呃?」

  「要是有這種多金又英俊的大帥哥來當男朋友最讚了!海藍,你要是對他沒意思就介紹給我吧!」

  「我……我跟他不熟耶!也沒有他的電話號碼。」一切都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真可惜。」沛沛好失望。

  「你很花癡耶!」阿隆給她一個白眼。

  「你才白癡咧!搞暗戀搞那麼久。」沛沛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閉嘴啦!」阿隆心虛地瞄瞄海藍。不過心不在焉的海藍什麼都沒有發覺。

  「你們……想不想去打保齡球?」海藍突然提議。

  「什麼?!」沛沛一臉吃驚,「你約我們去打保齡球?」天要下紅雨了嗎?

  「對啊,去不去?」海藍不想太早回去,她還沒準備好要面對他。

  「去,當然去,難得你居然會約我們去玩,真是奇蹟啊!」

  當海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羅烈的豪華公寓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打完幾局保齡球後,他們跑去東區逛街,又去吃了無煙燒烤,本來還想去唱KTV,後來是因為沛沛被老媽call回家,才結束了一天的活動。

  她站在門前,深呼吸了幾次。現在的她,還沒有辦法自然地面對他。

  明明就是沒有感情的兩個陌生人,卻要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在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那麼親密,其實又那麼遙遠。她只是個用身體還債,供他發洩欲望的女孩而已。

  情人?不過是好聽一點的說辭罷了!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她還會是原來的那個任海藍,雖然日子是過得清苦了些,但也不用花這麼多心思來想這些複雜又惱人的問題了。

  海藍打開大門。

  「回來啦?」他的聲音在第一時間響起。

  「你……」

  羅烈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喝酒。

  「去哪兒了?怎麼那麼晚?」他皺起眉頭,「你不是中午就沒課了?」她的日常作息,他一清二楚。

  「要你管?!」她的口氣也不好。

  「你住在這裏就歸我管。」

  「你大可把我趕出去,反正我也不是自願要住在這裏。」他以為他是誰?舍監嗎?她才不吃他那一套。

  「不要任性,難道你聽不出來我是在擔心你?」

  一回家沒看到她的身影,他差點衝到學校去找人,還好他冷靜下來,找到阿強問清楚了,她是和同學出去玩,這才放下一顆心。他真的怕她會想不開,還是有什麼壞念頭,從此消失在他眼前。

  「你擔心的是你的三千萬吧?」她冷冷地嘲諷。

  「我沒那麼說。」

  「如果你是怕我一去不回,別緊張,我答應過的一定會做到,我會遵守約定在這裏待滿三個月,可是我也有我的生活,請你不要干涉。」

  「我沒有要干涉你的生活。」

  「那就不要管我去了哪裡,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事,我不是你的犯人。」

  「辦不到。」

  「你簡直不可理喻!」她快被他氣死了。

  「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他拿了一支最新款的手機和一張金卡給她,「以後不管做什麼都要先向我報備。」

  「你……」她還想爭辯,他卻頭也不回地進書房去了,還很大力地甩上門。

  海藍氣得要命,可是當她想到廚房去拿瓶礦泉水來消消氣時,卻發現餐桌上原封不動的晚餐。全都是她愛吃的菜色,冰箱裏還有一個她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

  難道……他是沒吃晚餐,還等了她一個晚上?而她不但沒打通電話,回來還對他大呼小叫。

  如果他是因為這樣而生氣,那也是情有可原,看來是她逮到機會就對他無理取鬧,完全誤會他的一番好意了。該怎麼辦呢?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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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情人2
妳我之間
如此親密卻又陌生
如此貼近卻又遙遠
何時 才能撤下心防緊緊的擁抱?


第四章

  一早,羅烈從書房出來,家裏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響,她大概是上學去了。

  昨晚他幾乎是未曾合上眼,選擇窩在書房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他似乎對她投注了太多的關心。

  從前的那些女人是怎麼形容他的?體貼、大方、要命的柔情,但同時也包括了冷酷、殘忍、絕對的無情。

  可是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他的自制力彷彿頓時瓦解,他竟然流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原來他也有情緒,也會發脾氣。

  在她面前的他,和在商場競爭對手面前的他完全不同,到底是她改變了他,還是他為了她而改變?真正的原因他還不知道,但他會找出答案的。

  看來,她對他的影響似乎不小。任海藍,這個算起來還很青澀的小女人,已經在他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了。

  羅烈笑著搖搖頭,沒想到他居然也像愛情電影中的男主角一樣,多愁善感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他回房換好西裝準備上班,下樓時,阿強已經等在門口。

  「老大早。」阿強必恭必敬地和他打招呼,遞上一個小紙袋。

  「做什麼?」

  「這是任小姐交代要給你的。」

  「她什麼時候給你的?」

  「早上送她去學校的時候。」

  「是什麼東西?」他狐疑地看著紙袋,她該不會氣得送他一顆『雞蛋糕』吧?

  「很棒的東西,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羅烈小心翼翼地打開紙袋,裏頭根本不是什麼危險物品,而是一份豐富的美式早餐,包括一個總匯三明治、一顆紅蘋果和一杯特濃的黑咖啡,還附上小卡片一張──我沒下毒,安心吃吧!

  卡片沒有署名,是認為他一定知道是她的傑作,還是她根本不希罕他知不知道?

  「老大,任小姐的手藝不是蓋的哦!你吃吃看嘛!」阿強像個業務員似地強力推銷。

  「你怎麼知道她的手藝好?」她來的這些天,他可從沒見過她踏進廚房一步。

  「不瞞你說,她也做了一份給我。」阿強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羅烈突然笑了,他還以為這是他的特權,她做的愛心早餐只有他能獨享,結果她一視同仁,人人有份,不過這也正是她可愛的地方。他將小卡片收進自己的西裝口袋。

  「老大,任小姐年紀輕輕就一個人生活,又要念書又要打工,挺不容易的,人長得漂亮,個性又很堅強,這樣的好女孩實在不多了,不如……」阿強欲言又止。

  「不如怎樣?」

  「不如老大就把任小姐娶過來當老婆囉!」他最討厭老大以前那些女朋友老是把他當下人一樣使喚,一點都不尊重他,任小姐就不會這麼目中無人,不但會和他聊天,連早餐也有他的一份,真好。

  「你想太多了吧?」羅烈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老大……」

  「專心開車,我要吃早餐了。」

  老婆?其實這個主意還不壞,但現在他們之間的情況,好像不太適合提這個……

  阿隆終於在下課後找到和海藍單獨相處的機會。

  平常海藍都和沛沛一起行動,不過老天同情,那傢伙今天的課表和他們兩個不同,他一定要趁這個難得的機會,鼓起勇氣向海藍表白。眼看畢業的時刻一步步逼近,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海藍。」

  「嗨!阿隆。」

  「你……你沒課啦?」他沒話找話,老實說,他還挺緊張的。

  「對啊!我在等沛沛,我們約好要去吃義大利麵,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我不餓。」

  「好吧!是你自己放棄的,可別說我不夠朋友沒約你喔!」

  「海藍……」

  「嗯?」

  「我……我有些……有些話想跟你說。」他居然結巴了起來。

  「什麼事?」

  「這個星期六,你有沒有空?」他已經策劃很久了,要在台北迷人的夜色、動人的情歌,以及所有觀眾的見證下,向她告白。

  「星期六?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嗎?」以前她很少參與班上的活動,一來沒時間,二來沒多餘的錢,現在她的生活寬裕多了,再加上又快畢業了,如果有機會,她也想和同學們瘋一下,否則念了四年大學卻一點回憶也沒有,豈不是太不值得了。

  「是這樣的,我有……」他小心地從書包中取出兩張票。

  突然有人自他的身後飛撲過來,一把搶走他手上的票。

  「哇!!周傑倫演唱會的票耶!」沛沛興奮得像隻小猴子般跳來跳去,「他是我最喜歡的偶像,本來還想找你去排隊買票的,沒想到你已經先買好了。」

  「還我啦!」阿隆追著她跑,但就是抓不到嬌小機靈的沛沛。

  沛沛東躲西閃地跳到海藍身旁,「咦,怎麼只有兩張?你們兩個該不會想背著我偷偷一起去看吧?」

  「不是不是,絕對沒有這回事,我們才不會做這麼沒義氣的事。」海藍連忙澄清。

  「是嗎?」沛沛不怎麼相信地看向阿隆,這個傢伙一直有重色輕友的嫌疑。

  「當然啦!而且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去,你們去就好了。」海藍笑說,她的朋友不多,沛沛和阿隆是她最珍惜的朋友,她不想因為一點芝麻小事破壞了友誼。

  「可是海藍!我……」阿隆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女主角不去,那他的求愛計畫還怎麼進行下去呢?

  「你們好好玩。」海藍拍拍阿隆的肩以示鼓勵,「回來再詳細告訴我演唱會的盛況。」

  「那有什麼問題,有我在,保證你身歷其境。」沛沛說大話。

  「早就說你是大嘴巴兼長舌婦,你還不承認,現在有機會讓你好好表現了。」阿隆真想掐死她這個程咬金,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哎。

  「本小姐現在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不是說要去吃義大利麵嗎?我餓死了,快走吧!」沛沛『好心地』順便問他,「你去不去?」

  「去,當然去。」阿隆沒好氣地說,他一定要拗她請客才行。

  正當他們要出發上館子時,海藍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羅烈打來的,她走開一段距離才接聽。

  「喂?你打來做什麼?」她小聲地說。

  「你下課了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

  「嗯。」

  「我現在就在你學校門口,快來。」說完,他就收線了。

  「什麼?!」海藍震驚地大叫。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阿隆關心地問。

  「抱歉,我臨時有事,不能和你們去吃晚餐了,明天見囉!」海藍趕緊朝校門口跑去。

  阿隆看著她美麗輕快的倩影消失在人群中,臉上明顯地寫著失望。

  「喂,你不覺得海藍最近有點怪怪的?」

  「你才怪咧!」

  「哎呀,我是認真的,你不覺得她最近老是神秘兮兮的,而且也變得更漂亮了。」沛沛雖然平時粗枝大葉,但女生特有的敏感度她也沒有少。

  「那又怎麼樣?」

  「搞不好……是交了男朋友喔!」

  天啊!他就知道沛沛這張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校門口比往常聚集了更多的人潮,甚是壯觀,除了幾年前一個玉女歌手入學時曾造成過這種情況外,已經很久沒看過這麼多人自動自發地聚集在一起了。

  任海藍來到校門口才發現,造成騷動的不是別人,正是一派優閒地斜倚在保時捷跑車旁的羅烈。

  他那俊帥的模樣,吸引不少過往的女生投以愛慕的眼光,難怪校門口會這麼擠,這個男人還真是招搖!不知怎地,她的心裏竟然泛起一股酸意。

  「嗨。」羅烈開心地舉起右手向她打招呼。

  海藍默默地走上前去,隨即,他傾身在她頰上輕輕一吻。

  「別這樣,大家都在看。」她推開他,因為她真的可以感受到那些女生帶著殺氣的眼光投射在她身上,她可不想變成全校女生的公敵。

  「只是一個禮貌性的吻罷了。」他很瀟灑地笑了笑,極具男人魅力。

  「你怎麼突然來了?」

  「請你吃晚飯。」

  「請我吃晚飯?不需要吧!」她下意識地搖頭,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他不容許她拒絕地打開車門,紳士作風地說:「請上車,美麗的小姐。」

  上車後,她還是不死心地問:「我們要去哪裡吃飯?」

  「法樂琪。」

  「那麼……那麼高級的餐廳,我身上卻是破爛的襯衫和牛仔褲,我這樣怎麼去啦?」她擔心地說。即使沒機會也沒錢去吃這種貴死人的法式料理,但身為台北人,她還不至於孤陋寡聞到不曉得這家以貴出名的餐廳。

  每次都有政商名流、影視明星在此用餐的報導登上八卦雜誌,想不知道這家餐廳都很難。誰知道有一天她竟然能進到裏面去吃飯,而她卻穿得像個叫化子。

  「你這樣很好啊!很漂亮。」他看了她一眼,讚美地說。

  「騙人!我穿成這樣一定進不去的啦!我不要去。」她可不要到時才被趕出來,太丟臉了。

  「胡說,你既美麗又得體,沒有任何一家店會拒絕你的。」他鼓勵著她。

  「那是因為你穿著名牌西裝,還開一輛百萬名車,你不會瞭解我的心情的。」由此可知,他們是多麼的不同。

  「我買給你的那些衣服呢?怎麼不穿?」他也注意到了,她還是穿著自己帶來的那些舊衣裳。

  「拜託,我去上學用得著穿禮服嗎?人家會以為我有問題。」她駁斥他。

  「說的也是。」這點他同意。

  「為什麼突然要請我吃飯?」

  「這是早餐的回禮。」他轉過頭來,對她深情一笑。

  聽他這麼一說,任海藍居然臉紅了,她很怕被他看到,故意轉頭看著窗外壅塞的車陣,假裝不經意地說:「那………那沒什麼,反正我也要做給自己吃,就順便做你的,我也給阿強做了一份,只是這樣而已,沒有別的用意。」

  「我也是啊!」

  「呃?」

  「因為你做了好吃的早餐和我分享,所以我也想讓你吃一頓美味的晚餐,可惜我不會煮菜,只好請你上餐館去了。」

  直覺告訴她,這是他鋪設的陷阱,就等著她自動跳進去。可是他說得那樣誠懇,她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他呢?

  「現在,你不會再找藉口不跟我去吃飯了吧?」

  「我……」

  「我不是想管你或是干涉你的生活,可能是我的個性使然吧!我不是故意要表現得那麼霸道。」他空出右手來握住她的左手,「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本來她都打算要忘記昨晚的爭吵,她也試著想和他和平相處,畢竟她好像是比較理虧的那個人,也許他們就是缺乏溝通。
  「我沒有生氣,只是……好啦好啦!我是有點生氣。」她也乾脆地承認,「不過我是因為……算了,我也不該對你大吼大叫。」

  「對啊,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他打趣地說,讓氣氛輕鬆一點。

  「喂!你說什麼?!要不是你……」她正想罵個痛快,他卻抓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讓她突然閃神,完全忘了自己要數落他什麼。

  「不要生氣了。」

  她抽回手,故作鎮定地說:「我幹嘛要跟自己的細胞過不去,生氣可是會長皺紋的,多划不來。」

  「讓我們把前面的那些不愉快丟掉,重新開始。」到達餐廳門口時,他帶著笑容這麼說。

  他的讓步,使她對他有些許改觀,他好像不是她以為的那麼無理。

  星期六,海藍起了個大早,但顯然有人起得比她更早,羅烈不在,整個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

  還好外頭的天氣很好,溫暖的陽光掃除了莫名而來的失落感,梳洗過後,她踱到廚房替自己做了份豐盛的早餐,配上她最喜歡的咖啡牛奶,優閒地吃著。

  以前,星期六的早上她要趕一個國中女生的家教,下午就到百貨公司去當臨時工讀生,一直忙到打烊,一天也就這麼過了。

  現在時間突然多了起來,她反而不知要做些什麼才好,每天無所事事,真的好無聊,她還挺喜歡以前忙碌的日子,既充實又有意義。海藍看著窗外明晃晃的陽光歎了一口氣。

  「好端端地歎什麼氣?」羅烈從後方無聲無息地靠近,雙手搭上她的肩。

  「你、你回來了?」她被他嚇了一跳,只能傻傻看著他突然出現的笑臉。這個人上輩子是貓投胎的嗎?走路都沒有聲響的,嚇死人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拉了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來。

  「沒有啊!我很好。」還胃口大開地把早餐都吃光光了。

  「那是怎麼回事?誰惹你不高興?」不會是阿強吧?可是他今天放假啊!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只是覺得好無聊而已。」她嘟起了紅豔的小嘴。

  「無聊?!」他放任自己用曖昧的眼光盯著她看。他的小情婦喊無聊,那他的責任可重大了。

  「一大早醒來,你就不見了……」她沒發現自己的口氣像個吃醋的小妻子般酸溜溜。

  「擔心我啊?」他握住她細白的小手。

  「才沒有。」她口是心非。

  「我只是去健身房運動而已。」

  運動?!仔細一看,他身上穿的正是知名品牌的運動服裝和球鞋,和平常總是西裝筆挺的模樣截然不同,不過還是很帥。也難怪他的身材保持得那麼好,連一絲贅肉也沒有,每天處理那麼多公事,還有一大堆的應酬,也沒見過他有疲累的神情。

  「下次跟我一起去。」她太瘦了,多運動有助身體健康。

  「我沒有那個運動細胞。」她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料。

  「我幫你培養囉!」

  「不要,我才不要變成女阿諾。」她最怕那些過於發達的大肌肉。

  「我也捨不得。」他換了個話題,「好餓,我們去凱悅吃早餐。」

  「我吃過了。」

  「吃過了,什麼時候?」

  「在你回來之前,我自己做的。」

  「怎麼沒我的一份?」

  「我又不曉得你回不回來吃,做了多浪費。」她頗為介意地說。

  「好吧!算你有理,去換衣服。」他拉起她。

  「做什麼?」

  「我們好好玩一天,你得補償我的損失。」

  「你哪有什麼損失?我幹嘛要補償你?」這話聽起來真是古怪,她什麼都沒做啊!

  「我的肚子啊!它餓得咕嚕咕嚕叫,不像某人吃飽了才有力氣喊無聊。」他意有所指。

  「你……」她怎麼會聽不出來是在說她。

  「快去換衣服,給你三十分鐘打扮。」他推她回房。

  兩人分頭去梳洗,不約而同地都換上以藍色系為主的服飾,他穿了一件天藍色的針織衫搭卡其色休閒長褲,她則是挑了一件粉藍色的小洋裝外搭白色的小外套,看起來就像是特意搭配的情侶裝。

  他們先去五星級飯店補了一頓豐盛的早午餐,接著在飯店裏的精品店逛了一圈,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現在要做什麼?」她問。

  「你想做什麼?」他摟住她的肩,「今天一整天都讓你做主決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全力配合。你想買什麼儘管開口,我全都買給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我們去看電影。」這裏離著名的昂貴電影院很近,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看電影?」他還以為她會要求去大血拚。

  「對啊!我好久沒看電影了,那個電影院又貴得很有名,我還沒去過呢!我們去看一次好不好?」她的時間都用來念書和賺錢了。

  「好,都依你,正好我也很久沒進電影院看電影了。」

  「有多久?」

  「好久了,自從接管公司之後,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也沒那種閒情逸致了。」

  「走!今天你就好好放鬆一天,什麼公事都先丟到一旁去,不准想。」她笑著對他說。

  到電影院時,他們想看的那部電影還沒開演,於是就先去逛街,他看上了一對名表想送給她,她不要。經過玩具店時,她卻對店中的大型泰迪熊一見鍾情,他二話不說立刻掏出金卡來,買下送她。

  最後,他一手抱著大熊玩偶,另一手提著大桶的爆米花和一大杯的可樂和她進電影院,看的是『金法尤物2』。雖然電影不是他愛看的類型,但只要她喜歡就好,他喜歡看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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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到家,他們對彼此的感覺都有些不同了。

  尤其是海藍,她正在慢慢地對他改觀,也許他們相遇的情節是比一般人不尋常了點,她也試過把他當作一個大壞蛋。

  但是沒辦法,他就是有能力吸引她的視線,讓她不由自主地朝他望過去,然後在他俊美的笑容中迷失了自己。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是有好感的,而且越來越多,她越是拚命壓抑,心頭的那把火就越燒越猛,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晚安。」她在進房前對他說。

  「你不會以為我今晚還要睡在書房吧?」羅烈笑著擋住她要關上的門。

  「你……」

  「這也是我的房間。」他的提醒聽起來像種暗示。

  「那我去書房睡好了。」她還沒想好自己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他是她的債主啊!

  「不准走。」他將她推進房裏,順手落了鎖。

  「你真的很霸道。」她白他一眼。

  「天生如此,你最好快點習慣。」

  「不跟你說了。」懶得理他。

  「晚安吻。」

  「什麼?」

  「你是道晚安了,但是還沒給我晚安吻。」他笑著比比自己的唇。

  「你……」

  「難道你不想睡覺了嗎?」

  該死!又在威脅她了。海藍走過去,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

  他突然環緊了她的腰,「不夠、不夠,再來。」

  「你到底要怎麼樣?」她的手推著他的胸膛,阻止他再靠近。

  「這樣。」他傾身吻住了她。

  一開始她還掙扎抗拒,就算她願意接納他,也不是用這種方式,但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他,再者,他的親吻太動人了,她也只有接受的份。

  「這才是我的乖女孩。」羅烈抬起手,食指從她光潔的額頭滑過挺直的鼻,來到她飽滿的紅唇,輕描著被他吻腫的唇瓣,流連不去……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極致的完美高潮。

  下課後,海藍請沛沛和阿隆去臺北市最有名的牛排館吃大餐。

  「喂!任海藍,你發什麼神經,請我們上這麼貴的餐廳,今天又不是我或阿隆的生日。」沛沛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就算是生日,他們也不曾吃過這麼高級的東西,通常都是到必X客飽餐一頓,就已經很幸福了,吃牛排?!想都不敢想。

  「沒關係啦!偶爾也要奢侈一下,吃頓好的不是什麼罪過。」海藍笑說。羅烈辦了張金卡給她,她一直沒有消費過,他都在念她了,所以她就借花獻佛請兩位好友吃大餐。

  「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嗎?」還是阿隆細心,這陣子海藍神采飛揚的,應該是有好事發生吧!

  「祝我們順利畢業囉!」她俏皮地舉起水杯。

  「任海藍,你怪怪的哦?」沛沛並不捧場。

  「哪有?」

  「說,你是不是瞞著我們偷偷交男朋友了?」

  「沒有啊!」海藍心虛地不敢看她。羅烈不算是她的男朋友,是情夫。

  「那你就說清楚,送你來上課的大帥哥到底是誰?」

  「我不是說了嗎?他是……」

  沛沛打斷她,「不要再用普通朋友來搪塞,這個藉口太爛了。」巧遇一次就算了,連續好幾天還能稱為『巧合』嗎?未免太做作了。

  「沛沛,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真的很難解釋。

  「那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囉?」

  「不是,我和他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關係。」她很含蓄地說。

  「所以我們才要問你啊!」沛沛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

  「這……」

  「海藍,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阿隆喜歡把最壞的情況列入考慮範圍。

  「不是。」

  「還是說,你的阿娜答是個億萬富豪,所以你們要秘密交往不能曝光,免得被八卦週刊盯上?說嘛!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沛沛的想像力還真豐富。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海藍決定非轉移話題不可,「我好心請你們吃大餐,還要被當成犯人拷問,我真是倒楣耶!」

  「那是因為你最近的行為實在太可疑了嘛!」

  阿隆同意地點頭。

  「有嗎?!」

  「當然有啊!你以前不是最討厭花錢買名牌,還說那實在太沒必要了,可是你現在身上穿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名牌,還把你一堆打工、家教都辭了,一天到晚找我們吃喝玩樂,這完全不像你的作風。」沛沛舉證歷歷。

  「我……我只是想,你說的對,我們一畢業就要投入職場,所以要趁這幾個月好好玩一下,我也想要有些大學生的回憶嘛!」

  「我覺得這個理由滿沒說服力的,阿隆,你說呢?」沛沛擺明瞭不信。

  「我也這麼覺得。」阿隆附和道。

  「你們……」

  「海藍,我們是朋友,不論好與壞,不是都應該一起分享承擔的嗎?如果你真的有不能解決的問題,縱使我們幫不上忙,也都很願意傾聽啊!」沛沛體貼地說。

  「我知道,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真的沒有問題。」海藍很感動,但是她的問題不是他們能理解的,「吃吧!這裏的牛小排最棒了。」

  因為海藍的態度閃爍,促使阿隆想找出令她改變的真正原因。但是首先,絕不能讓沛沛那個破壞王知道,他要獨自行動。

  海藍下課後,由阿強載她到羅烈的辦公室,早上出門時他們約好要一起吃晚餐。

  她到的時候,他正在開會,所以她就在辦公室裏等他,這是他交代的。

  女秘書雖然在表面上對她很禮貌,招呼她坐呀、喝水什麼的,但是看她的眼光卻飽含不屑和鄙視,而且還不客氣地流露出來。

  她一定是把她想成那種女人了吧!可是她也沒有立場去反駁,她的確是啊!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被別人用這種眼光注視,到底該怪他,還是埋怨老天的捉弄?

  他不是個壞人,至少不如她想得那麼壞,他很用心地在對她好,她也知道,可是他畢竟是她的債主啊!她怎麼可以……

  正當她在發呆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阿強推門進來。

  「任小姐。」

  「嗯?」

  「老大還在開會,你再坐一下。」阿強熱絡地說:「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叫張秘書替你準備,張秘書……」

  「什麼事?」張秘書冷冷地問。要不是這傢伙是總裁的司機兼心腹,她才懶得搭理他。

  「去泡杯咖啡,順便買些點心來,任小姐要吃的。」

  「不用了,阿強,我真的不餓。」海藍不想麻煩一個不情願的人。

  「不要緊啦,多少吃一點,老大開會都要很久,一定不能準時吃飯。」他轉身向秘書交代,「張秘書,你還不去?」

  張秘書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泡了杯三合一咖啡,還端來一盤破破碎碎、看起來像是吃剩的小餅乾。

  「這是什麼?!這種東西你也敢拿來給任小姐吃,你知不知道任小姐是誰?」阿強看不過去張秘書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我知道,全公司上下有誰不知道任小姐是總裁的『新任女友』?」

  「那你……」

  「我的工作是替總裁處理行政事宜,可不是來伺候總裁的女朋友,我是秘書不是下女。」張秘書公然表現她的不屑。

  「你說什麼?!我叫老大炒了你!」他早就看這個趾高氣昂的女人不順眼了。

  「去啊!我才不怕你。」

  「好,你等著瞧,我現在就去找老大。」

  頓時,兩個人都氣呼呼地甩門出去了,只剩下海藍像個沒事人一般,打量著羅烈的辦公室。突然,有人從身後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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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熟悉的男人香包圍著她,還有圈在她纖腰上的那雙大手,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你這個人走路都沒聲音的呀?」海藍笑著在他的手背上捏了一下。來的人當然是羅烈。

  「在想什麼?」他在她的粉頸上印下一吻,「想得那麼出神,連我進來都沒聽見。」

  「我在欣賞你的辦公室。」

  他挑挑眉,「大師覺得如何?」

  「嗯,風水不錯,日進斗金:佈置莊重高雅,顯示主人頗有品味。」她假裝品頭論足,當起任半仙。

  「謝謝大師的金口。」

  「是真的很不錯,我可沒有拍馬屁哦!」

  上一次來的時候,只顧著找他理論,眼睛都要冒火了,哪還有空去欣賞他的辦公室是方是圓、是金是銀。

  二十坪左右的辦公室,以他的身分來說不算大,也沒有富麗堂皇的裝潢,或是任何名貴的擺飾、畫作。

  清清爽爽的淺米色地毯搭上黑色的真皮沙發組,大大的辦公桌和旋轉椅也是黑色的,面向視野極好、景觀極佳的整片落地窗。簡單明快,很像他的作風。

  「我的秘書給你難堪了?」他讓她轉了個身,與他面對面。

  「阿強告訴你了?」

  「抱歉,我馬上把她開除。」

  「不要,會被部屬說閒話的。」她也不想讓他難做人。

  「那怎麼行,我可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

  「我沒有受委屈。」

  「也不生氣?」

  她搖頭。

  「給我一個吻,我就相信你。」他笑道。

  海藍故意惡作劇,親吻過他的兩頰,又吻了額頭、鼻尖、下巴,甚至連他的眼皮都蓋上她的唇印,卻獨獨略過他渴望被撫慰的嘴唇。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折磨。

  「海藍……」他伸出舌頭舔舐唇緣,暗示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她還在裝傻。

  「還玩?」他捧住她的小臉,不讓她逃避。

  「我……」

  已經沒什麼好多說的了,他的唇落了下來,忘情地吮吻她的紅唇,小蛇一般的舌頭滑進她的口中,挑逗交纏……

  他的唇舌舔吻過她的貝齒,啜飲她的蜜津,執意探索她口腔內的每一處神秘。海藍嬌喘連連,差點被他吻到缺氧。

  羅烈將吻移至她的粉頸,小口小口地細細啃咬,大手也沒聞著,正想解開上衣的小扣子,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要啦!」

  「怎麼啦?」他的欲火才燒了起來呢!

  「不能在這裏……」

  「為什麼?」

  「這裏可是辦公室,隨時都會有人……」要是被他的秘書撞見了,那多糗啊!

  「放心,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有膽子進來打擾我們的,我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他的手再次鑽進她的衣內,揉捏她的飽滿嫩乳……

  在日本料理店吃了一頓所費不貲的懷石料理之後,他們坐著阿強駕駛的加長型賓士回家。

  車子開了沒多久,羅烈就不安分地毛手毛腳了起來,本來只是撫摸她的膝蓋,接著又把手伸進她的裙內挑逗大腿內側。

  「不要這樣,阿強在呢!」海藍推開他的手,小聲地說。

  「他很專心在開車,不會知道我們在幹什麼。」他的手摟住她的腰,趁機溜進她的衣內偷摸一把。

  「你怎麼說不聽呢?阿強會從照後鏡看到啦!那多不好意思。」她可沒有奇怪的癖好。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簡單。」他在車門把手處按了一個鈕,駕駛座和後座之間立即升起一片隔音板,再拉上車窗旁的遮簾,現在他們完全和阿強隔開了。

  「這樣就聽不見也看不見了。」他得意地說。

  「你!」這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怎麼樣?現在沒有拒絕的藉口了吧?」問題都解決了,他們也該開始『活動筋骨』了。

  真是敗給他了!

  「你真的很色。」她白了他一眼。

  「只有對你才會這樣喔!」

  「油嘴滑舌。」

  「你要不要試試看?」他突然文不對題地說。

  「什麼?」

  「我的油嘴滑舌啊!在你的身上運用自如,乳尖、肚臍眼兒,當然還有那裏,你最敏感的地方。」

  「不……不要說了!」光是聽他這麼說,她就覺得自己已經熱起來了。

  「我要在這裏跟你做愛。」

  在車上?!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這個人真是瘋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車子隨時都會開到家,沒時間慢慢來了。他動手撩高她的上衣和胸罩,兩座玉峰便這麼彈出來,接著拉高她的裙子,一把扯下內褲。

  「你、你怎麼這樣?」她急著想把衣服拉好。

  「別拖拉了,你也不想被阿強發現吧?」

  「可是……」

  「來吧!」

  他直接就往她柔軟的乳房進攻,輕咬頂端的紅蕾,讓它一下子就硬了起來,突挺得像個好吃的小果子,他的舌頭舔吻過她深凹的乳溝,然後又回到頂端吸吮兩顆小蓓蕾。

  「嗯……啊……啊……」她忍不住呻吟起來。

  「我喜歡你的反應,好可愛,你的乳尖好硬哦!」他用手指夾住她的蕊花,時而拉扯、時而輕轉。

  「不……啊,天哪!」她的全身都被這種酥麻的感覺所佔據。

  「叫大聲一點,我聽不到。」

  「啊……我沒有辦法……」

  他的手滑過她的腰側再移回她柔軟的玉乳上,恣意地揉捏愛撫,並且掐住挺立的乳頭把玩逗弄著。

  每次只要羅烈那帶電的手指撫弄她身體各處的敏感帶,她就忘了自己要堅持的立場,只想哀求更多更深,讓他帶給她最大的狂喜。

  這就是欲望吧!沒想她竟然也墮落了,臣服於他的擁抱之中。什麼原因,她不敢細想!

  他將她的一條腿曲起擱在椅座上,讓她的私密花園整個暴露出來,濕漉漉的花唇看起來更加水透嬌媚,連黑色的毛林也被浸潤得閃閃發亮……

  「我什麼都沒看到。」阿強識趣地關上門走開。

  「都是你啦!」她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頭。

  「讓你這麼欲仙欲死嗎?」

  「還說!」

  羅烈哈哈大笑,溫柔地替她整理好衣物,再抱她上樓。

  一大早,兩人幾乎是同時醒來,然後開始幼稚的玩起搶浴室的遊戲,根本就忘了這棟豪華公寓裏有三套比美五星級飯店的衛浴設備。

  海藍搶先,羅烈也不肯讓她。

  「我要上班,我先用。」

  「我也要上課,讓我啦!」她撒嬌道。

  「那我遲到怎麼辦?」

  「你是老闆啊!遲到一下下也不會有人敢說話的。」

  「就因為是老闆,才更要以身作則,而且我是男人,刮鬍子很花時間的。」經過一個晚上,他的下巴冒出一點一點的鬍渣,看起來很性感。

  「我幫你!」她自告奮勇。

  「你?不會害我破相吧?」

  「竟然敢小看我!」玩心一起的海藍,抓起他的泡沫刮鬍膏用力地搖晃,按下噴頭,噴了他滿頭滿臉的白色泡沫。

  「任海藍!」他哭笑不得。

  「好像聖誕老公公哦!」她樂得哈哈大笑。

  「竟然說我是老公公,非讓你瞧瞧我的厲害不可。」

  「不會吧?!」

  「就是!」他把身上的那堆泡沫往她身上抹去,惹得她尖叫連連。

  「不要鬧了啦!」

  「是你先起頭的。」他皮皮地抱住她,兩人身上的泡沫現在是一樣多了。

  「討厭!這會不會很難洗乾淨?」她擔心洗不掉,有異味怎麼辦?

  「不會,我來幫你洗。」他動手想脫她的浴袍。

  她拉攏衣襟,「又想吃豆腐了,不要,我才不上當。」

  「反正已經遲了,那就來做點有意義的活動吧!」他曖昧地擰眉弄眼。

  「有意義?」他還真敢說。

  羅烈也不再多費唇舌,索性直接行動。他脫掉她的浴袍和自己的睡褲,兩人赤裸裸地站在蓮蓬頭下,任由嘩啦啦的強力水柱沖刷著他們,卻怎麼也澆不熄瞬間燃起的漫天情火。

  淋浴設備的後方有一面落地穿衣鏡,一絲不掛的兩人出現在鏡中。她別過頭不敢看,他的大手正在她的身子上爬行,她不想看見自己沉淪情欲的浪蕩模樣。

  「寶貝,看著鏡子,看我們是如何相愛的。」他在她耳邊誘哄著。

  「人家不要看啦!」她雙手捂住臉。

  「為什麼?我們又沒有做錯事,性是很美好的。」他拉開她的手,抬起她的小臉,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遇,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喃喃低語,「仔細看,好好看清楚我們狂亂的樣子。」

  「烈……」

  兩隻大手從背後伸過來捧起她渾圓的嬌乳,緩緩地輕揉慢搓,頂端的兩朵蓓蕾也因此而綻放,突挺得像兩顆鮮美的櫻桃……

  動人的高潮同時降臨在他們的身上,他將滾燙的熱源抽出,白色的種子全數噴灑在她的小腹上,兩個人都跟著這暢快又舒坦的感覺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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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情人3
兩個在愛河中浮沉的傻瓜
終於在最後一刻看清彼此的心意
體驗被情意密密包圍的幸福


第七章

  吃過美味的晚餐,羅烈看時間還早,便提議去兜兜風,然後他們決定上陽明山洗溫泉,再喝個小酒。

  在寂靜曲折的坡道上,羅烈從照後鏡裏發現了那個男孩。他已經跟在他們的車後有一段時間了,騎著一輛很普通的輕型機車,看起來也很青澀的樣子,應該還是個學生吧!

  他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小夥子,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是為了她來的。

  「親愛的,你認識跟在我們後頭的那位年輕騎士嗎?」他故意裝作不經意地問。

  「什麼?」

  「你回頭看就知道了。」

  聞言,海藍立即回頭,不看還好,她真的被嚇了一大跳。天啊!是阿隆!

  「停車!」她大叫。

  羅烈將車靠邊停下,她立刻下車。但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舉動讓他很不是滋味,她太震驚阿隆居然會跟蹤她!

  「阿隆,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海藍來到他的機車旁。

  「那你呢?你又怎麼會三更半夜還在那個男人的車上?」他咄咄逼人地反問。

  「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他不肯放過她,非問出個水落石出不可。

  「這……這很難解釋。」

  「說啊!說給我聽,我們有整個晚上的時間可以耗。」他是鐵了心、豁出去了。

  「不要這樣,阿隆。」她很是為難。

  羅烈也下了車,就靠在車旁抽煙,關於這個答案,他也很想聽聽看她到底會怎麼說。

  阿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起她的手,「跟我走。」

  「不行!阿隆,我不能……」

  「為什麼?」

  「不要逼我,如果你還把我當作朋友的話。」她有苦難言,只希望他能諒解。

  「朋友?」阿隆緊握著她的手,激動地呐喊,「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朋友,你真的都不知道嗎?」

  「阿隆……」

  既然都說了,就索性說個痛快吧!

  「從大一那年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這幾年來,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的心意嗎?」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每個人都看出來了,她看不見他的用心嗎?

  「我……」

  「不要對我說謊!」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沒有意義。

  「我當然知道你對我的好,甚至是太好了。」她又不是木頭人。

  「那你準備好要接受我,讓我繼續對你好嗎?」

  「不……不可能。」她沒有資格也配不上他。

  「為什麼不可能?」

  「我對你……我對你沒有那種特別的感覺,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樣。」這也是實情。

  「是因為他嗎?」阿隆指向她身後的羅烈,「你對他就有那種『特別的感覺』是嗎?」

  「不是!和他無關。」海藍急於否認,也不敢回過頭去看羅烈。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拒絕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海藍,跟我走。」

  「不!我不能,阿隆,不要再為難我了,你的好意我會永遠放在心上。」她真的不值得他如此對待,這份情,無論如何她是還不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的緣故。」阿隆冷冷地說,並且放開她的手,好像她手上有什麼髒東西似的。

  「不,不是……」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你為什麼要和這種人在一起?」他猜測,「是他強迫你?」

  「沒有,絕對沒有,我是……我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人強迫我什麼。」

  「心甘情願?」

  「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半工半讀,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買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東西,我不想再過那種辛苦的日子了,跟著他,他可以給我更好的生活。」她臨時編出來的理由,聽起來卻很有說服力。

  「你是真心這麼想的嗎?」

  海藍心口不一地點點頭。

  「沒想到你也是那種愛慕虛榮的輕浮女孩,我真是看錯你了。」阿隆心痛難當,大受打擊。

  「阿隆……」

  他沒聽到她的叫喚,騎上車,掉頭呼嘯而去。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不但提醒了她自己的身分,也破壞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默契。

  就算他曾對她有過一絲一毫的憐惜,現在恐怕也消失殆盡了吧!她的心上泛著一片苦澀,她還天真的以為,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即使沒有名分也無所謂。但這份溫馨寧靜還是崩塌了。

  一進門,羅烈不等她有所反應,立即抱住她,狂猛地吻著她。

  「不要。」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可是我要。」他拉回她。

  「你……不要好不好?」她搖著頭,「我真的好累,我沒心情。」

  「是因為剛才那個男孩吧?」

  「不是!絕不是!」

  「我不相信!」他一把扯開她身上那件昂貴又薄如蟬翼的雪紡紗上衣。

  「你不要這樣……」她急切拉攏破碎的衣服。

  「你不是告訴他,你是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的嗎?現在就是證明你有多心甘情願的時候。」

  「羅烈……」

  她的力氣根本阻止不了他,他粗魯地將她推倒在沙發上,毫不憐香惜玉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衣物,連內衣褲都一起被扒了下來。

  此刻,全身赤裸的她躺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襯得她的肌膚更加雪白,在夜裏,如同一尊水晶雕刻的唯美女神。

  「我要你。」他平靜的語氣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宣告。

  一雙黑眸正燃燒著熊熊欲火,沉靜而快速地向她蔓延,他的眼裏沒有過往的熱情,而是冰冷得像澄澈的湖水,卻激不起一絲漣漪。

  他甩掉自己的西裝外套,坐在沙發上,把她抱個滿懷,一雙大手立刻不留情地往她柔軟的胸部進攻,又揉又捏,掐得她的嫩肌都出現了一道道的紅印子。

  「好疼!」她叫了出來,壓住他正在動作的手,「太用力了,輕點……」

  他嘴上沒說什麼,但已放輕了力道,他並不想用這種方式來傷害她。現在的他,一心一意只想得到她,心上的那股煩躁感揮之不去,眼前的她又如此誘人,他只想順著欲望的呼喚走,其他的就等以後再說吧!

  俯下頭,他含住其中一隻小花蕊,細細吮吻了起來,另一隻手則照顧疼惜著另一朵被冷落的花兒,兩根指頭夾住繃緊的乳頭,輕扯旋轉著。

  「啊……」她的感官被挑動了,不自覺地挺起胸,接受他的愛撫。

  他吻上另一朵花蕊,雙手攏合她越來越豐滿的嬌乳,把臉埋進深凹的溝中嗅聞她迷人的體香,並伸出舌頭輕舔過兩座玉峰的每一個角落……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拉上拉鏈,連看也不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進書房去了。

  他的舉動深深傷害了她,沒有事後溫存的擁抱,不給她一個親吻,甚至連一句話、一個溫柔的眼神都沒有,她果然只是個供他洩欲的女人。

  她不想為他哭泣,但還是止不住心傷的情緒,她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流淚。

  她有情,但他——無愛。兩個正在愛河中的男女,卻看不清彼此的心意,只有猜測、嫉妒、傷心,身體親密了,心靈卻越來越遠,他們的愛,可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羅烈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喝悶酒。本來是想要平撫自己內心的喧囂,但得到她之後,他不但平靜不了,反而更加煩躁了。

  心裏有個不小的聲音在提醒著他,愛情來了,他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愛的緣故。可是倔強的他拒絕承認是因為他愛上了她,他是不需要愛的。

  在他的人生中,他有名有利、有權有勢,在商場上雖不致呼風喚雨,但也是個響叮噹的人物,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這惱人的玩意兒,他不需要這種無意義的牽絆。

  小時候在父母不和睦的婚姻中成長,他早已不相信愛情。

  父親一年到頭都不在家,輪流住在幾個情婦的寓所,有時還會帶著新獵物飛到國外度長假;母親每天都安排了不同的活動,一會兒打牌一會兒看秀,甚至還傳出上牛郎店倒貼小白臉的流言。

  他們都忙得沒有時間來看看他,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沒有愛的環境中長大,自然也感覺不到愛是什麼。

  直到他遇上了海藍,她給他的感覺是那麼不同,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吸引著他靠近,她是一朵最香的花,一件無價的藝術品,一顆溫潤光滑、散發著動人色澤的珍珠。

  一想到要讓她離開,他的心就一陣陣地揪痛了起來,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他還找不到一個可以開口求她留下的理由。不放她走又如何,他有什麼資格留住她?

  突然,房中的專線電話響了,這個號碼只有他的徵信人員才曉得。

  「老闆,任海平出現了。」

  「是嗎?」

  「他剛入境,可能馬上就會去找你了。」

  「也該是時候了!」

  天黑了。海藍維持同樣的姿勢坐在窗邊一整個下午,只是發著呆,什麼也不想做。

  反正也無所謂了,他們——就這樣了。他們之間存在的不過是一紙契約,而且欠的還是她一輩子還不起的天文數字,只要她繼續留在這裏,把債還完,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至於那甜美的時光,就當是夢一場吧!什麼愛不愛的,與她無關,也不適合用在他們身上。

  雖然心是受了傷,但總有一天會好的,疤痕也會漸漸淡去,她是這麼相信著。

  羅烈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她穿著單薄的襯衫和大牛仔褲,坐在窗邊吹風,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雖然春天的氣候是挺暖和的,但晚上不注意溫差還是很容易著涼。這個小笨蛋是想感冒嗎?

  他走過去把窗戶關上,她抬起眼看見是他,立刻起身準備回房去躲起來。

  她可以允許自己用身體來滿足他,當初他們的約定就是這樣,但她不能再承受他對她的冷嘲熟諷,他的指控實在太傷人。

  眼明手快的羅烈一把抓住她的手,「去哪?」

  「睡覺。」她不看他。

  「現在才七點。」

  「我很累。」

  「吃過了沒?」

  「不想吃。」

  他受不了她把自己弄成一副行屍走肉的鬼樣子,她是存心傷害自己好讓他內疚嗎?還是故意用這種冷漠以對的方式來抗議?難道她看不出來,他也在受折磨啊!

  「走。」他拉著她往外走。

  「做什麼?去哪?」

  「去吃飯。」

  「我說了,我很累,哪裡都不想去。」她開始想掙脫他的手,她不要被他帶出去招搖,讓每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情婦。

  「我可不想讓別人以為我虐待你,你餓死了對我沒好處。」明明是關心,一出口卻全都變了調。

  「我想吃的話我自己會去吃,我不要跟你出去。」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你忘了嗎?你是我的情婦。」他不得不搬出這個令她厭惡的頭銜來讓她就範。

  對呀!她怎麼忘了,這句話簡直就像她的緊箍咒一樣,面對他,她只有服從的份。

  「走吧!」他順手替她拿下件外套披上。

  可惜她正忙著在心中築牆,把他阻擋於心門外,沒空去發現他細微的體貼和眼裏的柔情。

  羅烈帶海藍去一家很有名的粵菜館用餐,只因她曾說過愛喝這家餐廳的招牌蜜棗雞湯。

  她像個傀儡娃娃似地任他擺佈,他要她坐就坐,他要她吃就吃,完全沒有自己的意志,也不在乎自己到底吃了什麼。

  看她機械性地吃喝,一點也不像在品嘗美味,這樣的吃法實在是辜負大廚師的好手藝,但總比不吃不喝、瘦得像鬼似地來得好。

  「粉腸,你最愛吃的。」他挾了一大塊放在她的盤中。

  「謝謝。」她面無表情地說。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用餐,直到包廂門被打開。

  「羅少,真的是你。」進來的是一名穿著金色合身高衩旗袍的妖嬈女子,手中還端著一組精緻的茶具。

  「好久不見了,露琪……哦!不!現在應該叫你李經理。」羅烈微笑著打招呼。

  原來這位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美女是這家店的外場經理,同時也是他過去式的女人之一。

  「羅少,還是叫我露琪吧!聽起來比較順耳。」她放下茶盤,千嬌百媚地倒了一杯奉上,「這是本店最好的普洱茶,你喝喝看。」

  「你真有心,還記得我愛喝這茶。」他把手覆上她的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這是當然的,羅少的喜好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一清二楚,愛抽大衛杜夫的煙,愛喝勃根地的紅酒……」

  「是啊!每次我們上床之後,都要來根煙、喝杯酒。」說話的同時,他的眼光瞄向海藍,可是她只顧吃著菜,一臉無動於衷。

  「討厭啦!羅少,你怎麼在新情人面前講這個,人家會不好意思的。」露琪喜形於色,一點都沒有害羞的樣子。

  「難道你忘了?」

  「人家怎麼可能忘得了,那可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段時光了,羅少的功夫,至今沒有任何男人能比得上。」

  「這可真是對我最好的恭維了。」

  「真是羨慕每天都能接受你的恩澤的女人,好幸福哦!」

  「你也想要嗎?」他決定下猛藥,逼海藍表態。

  「可以嗎?我不會被貓爪子抓傷吧?」她等著接海藍的招,羅烈也在等。

  只見海藍放下碗筷,優雅地擦擦嘴,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敍舊』,我先走一步。」她話一說完,接著就離開。

  「脾氣真大。」露琪不以為然,「羅少……」

  「這一頓記在我的帳上。」羅烈馬上追了出去。

  他不是故意要惹她生氣傷心,他只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她不理不睬的態度讓他很不好過,這樣的他們,究竟要怎麼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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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下課,阿隆藉故先走,不肯等海藍,即使沛沛一連叫了他好幾聲,他也不理。

  「幹嘛這麼神秘兮兮的,海藍,他怎麼了?」沛沛一邊收拾背包一邊問。

  「我也不知道。」

  「他已經好幾天都是這副德行了。」

  海藍心虛地不敢吭氣,如果再讓沛沛知道她和羅烈的事,那她是不是連這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她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喂!你們兩個怪怪的哦!發生了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沛沛觀察入微地提出疑問。

  「沒有啊!」海藍立刻否認。

  「快說,是不是阿隆向你告白被拒絕了?」八九不離十,這種風花雪月的小情小愛,她向來不會看錯。

  「不是啦!」海藍不肯鬆口,但又好奇沛沛的說法,「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個呆瓜喜歡你很久了,眼看我們都快要畢業了,再不說就來不及了,他還在拖什麼?」

  阿隆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遇到感情就變得婆婆媽媽,這點就讓沛沛很受不了,男人就是要態度明確、行事乾脆,拖泥帶水的怎麼像個有作為的男子漢?被甩,是她意料中的結果。

  「沛沛你知道他……他告訴過你,他喜歡我?」

  「根本不必他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啊!你該不會完全感覺不出來吧?那他就真的太悲慘了。」沛沛誇張地叫道。

  海藍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恥,她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她最珍惜的朋友,她卻不曾關心遇他們的情緒,連阿隆眼中那麼明顯的愛意也被她忽略過去,她還有什麼資格做他們的朋友?

  「我隱約明白,但是……」

  「但是什麼?」

  「其實,我是拒絕他了。」海藍老實招認了,如果這個時候她還說謊,那她就真的不配做沛沛的朋友。

  「我猜對了吧!果然是告白失敗。」沛沛哈哈大笑,那傢伙的愛情運還真坎坷。

  「沛沛,你會不會怪我?」她擔心地問。

  「怪你什麼?」

  「因為我拒絕他,所以才……我們本來是那麼好的朋友……」號稱三劍客的他們,現在恐怕要分崩離析了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愛情本來就是不能勉強的,如果只是為了怕破壞友誼而在一起,那才更糟,不如現在就說清楚。」

  想不到沒談過戀愛的沛沛,分析起愛情的利弊得失竟也頭頭是道。

  「我還是傷害到他了。」這是海藍最自責的地方。

  「放心,有本大師在,讓我去開導開導他,包管三天就雨過天晴。」沛沛拍胸脯保證。

  剛走到校門口,海藍看到了一個最不可思議、她以為她這輩子不會再見到的人——她哥哥,任海平。

  「海藍,我終於等到你了。」他熱情地對妹妹張開雙臂。

  不過她並沒有如他預期地飛撲過來,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你來幹嘛?」

  「哎呀!你怎麼能說這麼冷淡的話,我好歹也是你哥哥呀,是你唯一的親人耶!」

  「我早就沒你這個哥哥了。」

  「海藍,這位是……」沛沛被晾在一旁很久了。

  海平熟絡地搭腔:「同學你好,我是海藍的哥哥啦!非常謝謝你在學校照顧我們海藍……」

  海藍打斷他,「沛沛,抱歉,今天不能跟你去逛街了,我們明天學校見。」

  「嗯!拜拜。」

  一直到沛沛走遠了,海藍才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今天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當面問你。」任海平也收起嘻皮笑臉。

  「什麼事?」

  「羅烈那傢伙找上你了吧?」

  「你怎麼會知道?」

  「我在澳門時就聽到風聲,說他派人到處在找我。」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他有多神通廣大,其實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回來露臉。

  「誰教你欠錢不還。」

  「我哪有不還,只是遲了點,才三千萬而已,我只要賭一把牌就贏回來了。」他嘴硬地說。

  海藍實在受不了他的不知悔改,轉身想走卻被他給拉住。

  「放手,你要幹嘛啦?」

  「走,我們去找羅烈。」

  「找他做什麼?」自取其辱嗎?

  「替你討回公道。他威脅你的事我都一清二楚,我們現在就去找他算帳。」

  任海平帶著妹妹硬闖羅烈的辦公室。

  「羅烈,你有種就給我出來!」他很有流氓架勢地叫囂。

  羅烈一點也沒被嚇到,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期中,他很鎮定地遣開正在和他開會的主管們和秘書。

  「總裁……」

  「你們全都先下去,還有,不要通知警衛。」他一一交代。

  「可是總裁……」

  「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們下去吧!」

  羅烈示意秘書開上門,隨即起身朝他們兄妹倆走去。

  「任海平,好久不見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高深莫測。

  「少在那邊廢話,你不是在找我嗎?現在我人就在這兒,你不能再控制我妹妹的行動,錢又不是她欠的,你找她幹嘛?」任海平振振有詞。

  「哥,不要再說了。」海藍抓住他的手,免得他太衝動又要壞事。

  「我就是要他給我說清楚,他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啊!那我們就來說個清楚。」羅烈坐了下來,也示意他們坐下,接下來的談判可是一場耐力賽。

  「五千萬。」任海平先開價了。

  「哥,你在說什麼?!」海藍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向他的債主要錢?

  羅烈只是冷笑著,神情讓人捉摸不定,很可怕。

  「我說,我要五千萬的遮羞費,你聽懂了嗎?」任海平沉不住氣地吼叫了起來。

  「哥!」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說這些話嗎?」還敢伸手向他要錢,他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難怪海藍會以他為恥。

  任海平一掌拍在他的紅木辦公桌上,「那我妹妹的清白之身教你白玩的嗎?就算是妓女也有個價,何況我妹妹還是個大學生。」

  沒有人能明白此刻的海藍有多麼無地自容,她根本沒辦法在羅烈面前抬起頭來了。她哥哥把她比作妓女,自己則當起皮條客和買主討價還價,這麼無恥的人……卻是她唯一的親人。

  「她是在替你還債,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羅烈也不願意這麼形容海藍,因為她在他心中是無價的,但現在這種情況他別無選擇,他真的是為了保護她。

  「我……我……」

  「哥,你走吧!」海藍真的只有萬念俱灰的感覺。

  「可是錢……」

  「你就只想到錢,你把我害得還不夠慘嗎?乾脆你把我賣了算了!」海藍已經被逼得接近崩潰邊緣。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任海平一面安撫妹妹一面想對策,「不然五百萬,這個數目我已經是很讓步了,要是你再不給,我就把這條消息賣給八卦雜誌。」

  「任海平,要爆料還輪不到你,你犯的詐欺罪,我還沒找你打官司呢!」羅烈反過來威脅他。

  「詐欺?」海藍茫然地看著他們兩人,不是借錢嗎?怎麼會變成詐欺?

  原來,任海平當初是假裝要向羅烈的公司申請貸款,提供的擔保品都是假的,當他詐領了三千萬準備逃跑時,卻被羅烈手下的徵信人員逮個正著。

  他苦苦哀求不要把他移送法辦,他一定會把錢湊齊還給羅烈,但是一獲得自由後便偷渡出境,直到今天才又再度出現。

  海藍聽了又氣又羞,她怎麼會有這麼不長進的哥哥?

  「看在海藍的份上,錢和刑責問題我都不會再追究,只要你從此消失在我們面前。現在,你是要自己滾出去還是我請警衛上來?」這已經是羅烈能想到最寬宏大量的做法了。

  任海平只能像隻喪家之犬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羅烈回到家時,發現海藍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廳裏,對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怎麼不開燈?」他扭開一盞檯燈,以免她一時不能適應太亮的光線。

  她還是沒什麼反應,他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海藍?」他握住她的手,「你聽見我說話嗎?」她這個模樣真教他心疼。

  「我哥……我哥他真的犯了詐欺罪?」她的眼神渙散,沒有一點光彩。

  他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他是向你借錢,所以要我當你的情婦還債?」她痛恨的是他的欺瞞,在她付出她的身體,甚至於是她的心之後,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已經……

  「難道你願意聽到自己唯一的親人犯了詐欺罪?這樣會讓你比較好過嗎?」他平靜地說。

  話是沒錯,但是……

  「至少,你應該讓我知道真相。」那她也不至於在他面前這麼難堪了。

  「其實他也算是欠我錢,當我發現他的申請文件有問題時,我的手下就立刻找到了他。被我揭穿後,他求我不要將他移送法辦,這些錢就當是他借的,我不想將事情擴大就答應了,誰知道他竟然在當晚就偷渡出境。」

  任海平大概是他在商場上打滾這十年來頭一個看錯的人,除了損失大筆金錢,他的面子也不保,所以他才非找到他不可。也許沒找到任海平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和海藍……或許就可以這樣一直在一起,過著神仙眷屬的日子。

  「所以你就找上我?」

  「本來只是想找你打聽他的下落。」

  「可是你卻提議讓我做你的情婦,你把我當成了你的玩具。」她痛心地說。是他自己說的,她是在替哥哥還債,對他來說,沒有任海藍這個人,他看到的她,都是三千萬的化身,那本來就是他的錢,所以只要他想要,他大可盡情使用,她的想法並不重要。

  「我沒有這麼想。」

  「可是你這麼做了啊!」她不想哭,她不要為這個無情冷血的男人流淚,但是她忍不住。

  「別哭,海藍,別哭。」他伸手想替她拭去淚珠,卻被她制止。

  「不要碰我。」

  「海藍,相處這些日子以來,你還不明白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嗎?你真的覺得我把你當成玩具嗎?我的用心你真的看不到嗎?」到底還要他怎麼做才能證明他的心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已經累了。

  「不可以,你不能現在就放棄,因為我……」就要出口的話,又被他吞入口中。

  「因為什麼?」

  「總之,我當初的動機和你想的絕不一樣。」

  「那我可以走了嗎?」

  「你想離開我?!」他不自覺地抓緊她的手,她怎麼可以輕鬆地說出這種話?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逃離他身邊嗎?

  「既然我哥哥已經回來了,那我們的協定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嗎?」

  「你是這麼想的?」

  「這是你們之間的問題,你應該去找他解決,我不知道我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不准走!」他吼叫著,「約定就是約定,你必須待到約定的時間才能離開。」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回答,然後轉身回房。

  羅烈氣她,當然也更氣自己,他其實是想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安慰、細訴愛語,結果他竟然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對她亂吼亂叫,事情全被他搞砸了。

  海藍躲在被窩中偷哭,但她不敢哭出聲,怕他會聽到,他還只是把她當作還債的工具,可是她卻這麼愛他。而她就要離開他了,永遠地。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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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離開的前一天,海藍親自下廚煮了一桌的好菜,兩人就在家裏吃了一頓簡單而溫馨的晚餐。

  「這些……全都是你做的?」羅烈訝異地看著餐桌上一道道的佳餚。

  冰糖醬鴨、蝦卷、腐乳空心菜、清蒸鱈魚,還有一鍋山藥排骨湯。沒有兩下子,還做不出來呢。

  「不相信嗎?」她反問,會做菜有這麼稀奇嗎?

  「只是沒想到而已。」

  飯後,他們又開了一瓶香檳對飲,在昏暗的燈光下,襯著浪漫的爵士樂,相擁慢舞。

  「我喜歡今晚的氣氛,你不找我吵架,安安靜靜地賴在我的懷裏,像隻乖乖的小貓咪。」他極為寵愛地圈住她的腰,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

  「安靜的小貓咪可能只是裝模作樣,一不留意,可是會被它的利爪抓傷唷!」她伸出小手在他偉岸的胸膛上抓了抓,作作樣子。

  「沒關係,儘管來吧!我不怕,讓你吃也可以哦!」他曖昧地眨眨眼。

  「才不要!你一點都不好吃。」她捶了他一記,不痛不癢的,倒像是在調情。

  「你不吃吃看怎麼知道不好吃,試試看嘛!」

  「你很討厭耶!」她在他腰際擰了一把。

  「海藍……」

  「嗯?」

  「海藍……」

  「做什麼啦?」她被他弄糊塗了。

  「沒什麼,只是想叫你的名字。」他笑道。

  海藍的心上一陣撼動,也許以後再也聽不到他這樣叫她了,人還沒走,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離別竟然是這麼難的事,越是依偎越是不捨,心也越痛。她把她的情感藏得很好,他不會發現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只是專注地凝視著對方,彷彿想在彼此的眼眸中讀出真心,可惜黑色的瞳孔只映照出兩個在愛河中載浮載沉的傻子。

  「海藍……」

  她以為他至少會說些什麼,就算只是一句再見也好,縱使分開,她也不會埋怨他,她會一輩子記得他。但他只是呆呆地看著她,什麼都沒說。

  這時CD唱盤換了一張情歌專輯,溫柔的男聲唱著『Kiss in gafool』。

  她不假思索,立刻吻上他的唇。他明顯地不知所措,眼裏滿是詫異。

  「怎麼了,不喜歡我吻你嗎?」

  「誰說我不喜歡?」
  「那你這是什麼表情?」她捏捏他的臉頰。

  「我是太喜歡啦!」他的鼻尖頂著她的鼻尖,「所以我要再來一次。」

  言語已是多餘,四片嘴唇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彼此都想把對方吞下去似的。

  他催促著她張開紅唇,靈動的舌立即鑽入她的口中,繾綣舞動,飲啜她的甘津蜜液,探尋她的芳幽深處,所有屬於她的美好,他全都要。

  她也不甘示弱地挑動香舌回應他的激吻,舌尖舔劃過他的唇形,咬住他的下唇輕慢地吸吮,再往下巴、喉結、耳後,一一印下她細細碎碎的親吻。

  只是這麼一個小動作,竟然讓他全身顫動了起來。親吻再也滿足不了他們的欲望。

  羅烈動手脫掉了她身上那件粉白色的連身洋裝,她也早為今晚做了準備,現在的她,僅著一套白色蕾絲的性感內衣。

  幾近透明的布料根本遮掩不住她胸前的春光,粉紅色的乳暈若隱若現,兩顆小蓓蕾也漸漸地在他的注視下挺立起來,內褲則是一條細線似的丁字褲款式,雪白渾圓的臀部一覽無遺。

  「海藍……」

  「好看嗎?」她在他眼前轉了一圈,這套內衣的布料又少又薄,但價錢貴得驚人。

  「美極了!」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那換我看看你了。」她將他安置在高背椅上,以極緩慢的速度解開他襯衫上的扣子,再慢慢地將它脫下,露出他古銅色的強健胸膛,小手平貼在上面來來回回地撫摸。

  「好結實,像一道牆;也好光滑,像是上等的絲綢,我好喜歡。」說著,她便將吻一一印上,烙下一個個小愛痕。

  「哦,海藍……」他只能癱軟在椅子上,任她為所欲為。

  她瞥見餐桌上喝剩的香檳,靈機一動,伸手取過還剩半瓶的香檳,不顧一切地全倒在他身上。

  「海藍,你在幹什麼?」他可不想被螞蟻大隊搬去當存糧。

  「只是加點調味料,讓你更美味啊!」她俯下頭,一點一點、一滴一滴,將在他身上四竄的香檳舔乾淨,並且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舔弄著小圓肚臍眼。

  「啊……海藍,快點吻我……」他激情難耐地低吼著,每根神經都被她弄得著火了。

  「要我吻你哪裡?」她一手捏著巧克力般的男性乳頭,「這裏?」另一手隔著長褲撫弄他早已脹得發疼的大東西,「還是這裏?」

  他雙手圈住她的腰,用力一帶,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裏,「你這個小惡女,存心折磨我的是嗎?」

  她給他一記響吻作為回答,「你不喜歡我這麼做嗎?我倒是滿喜歡的。」知道自己能使他失控,令她喜不自勝。

  「那讓我來逗逗你,意下如何?」

  她都還沒答應呢?他就抱著她滾到地板上,當她的背接觸到堅硬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時,她輕喊了一聲。

  「好冰!」

  這倒給了他一個絕佳的靈感。他在冰鎮香檳的冰桶中抓了一把冰塊丟在她的胸部上,內衣立刻濕透了,完美的弧度立即顯現。

  「羅烈……不要這樣,我怕冷……」

  「別怕,我會弄熱你的。」他脫掉她的內衣,拿著一顆冰塊在她身上游走……

  再一次,他們創造了完美的高潮,但也許是最後一次。

  第二天一早,海藍拉開羅烈環在她腰上的手,悄悄地梳洗完,收拾了自己帶來的衣物,其餘的全都留下,想要來個不告而別。

  反正,那個可笑的約定,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費事地再去揭穿它,只是徒增尷尬而已。

    什麼都不說,也是一種道別的方式,否則面對面,他們又該說些什麼?

  她當然希望他能開口請她留下,即使他並不愛她,但只要他開口,她就會不計名分、不顧一切地留在他身邊。就算只是他的情婦,她都無悔。

  但這畢竟都只是她的妄想罷了,他什麼都沒說,一個字也沒提。所以,她是自作多情了。

  走下樓,就在門口看見她哥哥——任海平。

  「你還來幹什麼?」海藍一看見他就有氣,口氣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本來想去看你的,但是警衛不讓我上去,所以只好在這裏等你。」他可憐兮兮地說。

  「幹嘛?」

  「咦,你拎著行李要去哪裡?羅烈呢?」他這才發現妹妹有些不對勁,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衣著也不如前幾次見面時華麗,該不會是被趕出來了吧?

  「和你沒關係。」

  「怎麼和我沒關係,我可是你哥哥耶!我們是彼此僅剩的親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任海平一副很有義氣的友愛模樣。

  真是夠了!她好不容易才從一個泥沼爬出來,現在他又要逼她跳進另一個嗎?她受夠了。

  「你還要我怎麼樣呢?我已經做到這個地步,夠了吧?」她情緒激動地低吼著。

  任海平也被她嚇了一跳。他吞了吞口水,猜測道:「羅烈那傢伙……對你始亂終棄?」

  「我們從來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係,何來始亂終棄?我只是遵守和他的約定而已。」她失笑道。她的處境比被拋棄還不如,被男人拋棄的女人還可以大吵大鬧一番,或是找人哭訴,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苦只有往自己肚裏吞。

  「什麼約定?」他怎麼不知道?

  「你欠的債,我還完了。」用她的身體,但是因這場風波而惹來的情債,無論如何也還不了了。

  「海藍……」

  「你不要再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聽,從現在起,我們各過各的生活吧!以後我不想再管你的事了。」她已經對他心灰意冷了。

  「海藍,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些錢……」他這個哥哥是不是當得太失敗了?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好自為之吧,這種忙我不會再幫第二次了。」

  「海藍,你難道不肯原諒哥哥嗎?」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只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你好好過日子吧,別再做一些投機取巧的勾當了,也該為往後打算打算。」她勸道。

  「我知道,等我安頓好,馬上就會去找工作。」他是真心要改過。

  「那就好。」

  「海藍……」

  「再見了,哥。」她提著行李走出他的視線。

  雖然再過不久就要畢業了,但閒不下來的海藍還是找了一份餐廳服務生的工作,晚上在補習班當導師,週末還兼了一個國小家教。

  她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只要一閒著,她的腦袋就會胡思亂想,想得最多的還是他,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後來的濃情蜜意,如今,一切都化為泡影。

  然後想著想著,她就會心情低落,有股大哭一場的衝動,每次哭過之後,她都告訴自己不准再哭,一定要堅強、要振作。

  就在她以為她已經恢復得差不多,準備好要忘記他的時候,他卻出現在她打工的地方。

  他是一個人來的,很明顯的瘦了一大圈,除了身上那一套名貴的西裝是光鮮亮麗之外,他看起來很不好,一副疲憊的樣子。但是神情還是那麼高傲,拽得二五八萬似地,的確是他的一貫作風。

  她壓下自己對他的想念,努力地把他當作一般客人,為他點菜服務。

  「好久不見了。」他首先開口招呼。

  「嗯。」她勉強地微笑著。

  「最近好嗎?」

  「還好。」

  「那就好。」

  羅烈隱藏住自己的深情,儘量不流露出對她的思念,免得讓她以為他是自作多情。

  他看到她瘦了許多,心疼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但她面對他的態度是那麼冷淡,讓他倔強的自尊心作祟,又對著她擺起架子來。

  「請慢用。」她忍住心酸難過,強打起精神替他上完菜,便禮貌地走開。再多待在他身邊一秒鐘,她馬上就會崩潰。

  他滿心懊惱,居然什麼也沒說就讓她轉身離開,那他何必請人調查她的現況,如果她要走就讓她走好了,他再也不想挽回什麼了。

  這麼一搞,就算擺在他面前的是滿漢全席,他也無心品嘗了。他招來侍者結帳。就在他站起來準備離開時,砰地一聲,他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他昏倒了。

  「羅烈!」

  海藍和阿強合力把羅烈送到醫院去吊點滴,醫生說他只是疲勞過度,好好靜養幾天就沒事了。

  「他……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她坐在病床前,心疼地看著他。平常他總是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現在怎麼成了這個病奄奄的模樣,她看了真是難過得要掉眼淚。

  「為情所困囉!」阿強意有所指。

  她低頭不語。

  「任小姐,自從你走了之後,老大每天卯起來工作,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是家常便飯。他根本沒在注意自己的身體,總是要人提醒才記得要吃飯。」

  「你以後要盯著他吃飯,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熬夜,少喝點酒、少抽點煙,身體健康最重要。」她殷殷叮嚀,她做不到的,就由阿強來替她做,她也比較能放心。

  「我盯有什麼用,心病還要心藥醫,任小姐,你回來吧!你再不回來,老大就要過勞死了。」阿強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分開,明明就是一對才子佳人、金童玉女,分開實在太沒道理了。

  「我……」

  「就這樣說定,你留在這裏照顧老大,我去買補給品。」不如就由他來當月老吧!

  「阿強……」海藍覺得不妥,但他已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她也很想留下來照顧他,但她是羅烈的什麼人?她沒有這個資格。

  只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她怎麼走得開呢?輕輕地替他蓋好被子,她傾身在他乾澀的唇上淺淺一吻。

  「你一定要好起來。」

  沒用的她還是來了!本來她都已經下定決心不要再理他了,他們早就是船過水無痕,從此各走各的路,天涯兩散,過去的事她也不願再想起。

  怎麼想得到,他竟然會生病。平常那麼生龍活虎的男人,精神體力都好得很,怎知卻敗給小小的濾過性病毒。

  醫生說,他只是太勞累,睡得少又三餐不定時,抵抗力下降,現在又是季節變換的時期,因此得了重感冒。

    又因為體力不足才會一直昏睡,休息夠了就會醒來。但都三天了,他會不會就此一睡不起?

  她每天都來看他,卻總不見他有清醒的跡象,他並沒有受到外傷,醫生護士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她真的好害怕。

  「醒過來,我就在這裏,你醒過來看我,求求你。」她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低喊。

  好累,他覺得肩膀上像是壓了一千斤鐵似地,全身也酸軟無力,頭也好重,怎麼會這樣?然後他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度,那是——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口乾舌燥、喉嚨沙啞。

  「海藍……海藍,是你嗎?」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天啊!」他聽見她在呼喚他了嗎?

  「海藍……」真的是她,他沒眼花、也不是幻覺。

  「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海藍激動地又哭又笑,「我去叫醫生來。」

  「不,不要走,海藍。」他緊握著她,不肯放手。

  看他這樣,她也捨不得留他一個人,乖乖坐下來。

  「我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裏?」一看就知道是醫院,左手還吊著點滴,鼻間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除了健康檢查外,他從沒上過醫院。

  「你生病了。」

  「我生病了?」他一臉不可置信。

  「嚴重的流行性感冒。」她說明他住院的原因,也難怪他不相信,一開始她也不相信他會因感冒而病成這樣,病毒真可怕。

  「沒想到我也會生病。」他自嘲地說。

  「是啊,我也沒想到。」她心疼地摸著他消瘦的臉頰,「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公司真有這麼忙嗎?」

  「我不能停下來,我必須讓自己忙。」他留戀地摩挲著,他是多麼想念她啊!

  「你又不是機器人。」

  「也許我是下意識想讓自己變成機器人,機器人沒有心,也沒有回憶,不去感到難過,更不會想念一個人。」他專注而認真地說。

  海藍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她是很感動沒錯,但是……

  「我好想你,海藍,我想得你快瘋了。」

  「別說了。」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會讓自己心軟的話。

  「回來好不好?回到我的身邊來?」他趁機索求。

  「我……」

  「我不能沒有你,海藍,別再離開我了,你是我的。」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再說話了,我先去找醫生來。」她抽出自己的手。

  「不行,你不能走。」他急急抓住她,「你上次也是這樣偷偷摸摸就離開我了。」他不能再重蹈覆轍。

  「我不會走,真的,我只是去找醫生。」她安撫著他。

  「海藍……」

  走出病房,她在門外的走廊上就哭了起來,伸手掩住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他還是那麽牽動她的心,隨便他的一句話,她差點就要信以為真了。

  不能認真的,這些不過是他意識不清所說的夢話罷了!夢早就醒了,她不能再沉迷過去。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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