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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普道]道門世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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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14: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第一集
第二集
第三集
第四集
第五集

第六集
第七集
第八集
第九集
第十集

第十一集
第十二集
第十三集
第十四集(完)

《 本帖最後由 2571410 於 2010-1-16 19: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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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1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集》

第一章

初春乍來,萬物回春,枯樹長出嫩芽,天空瀝瀝下著綿綿細雨,一陣微風拂過,讓人感到了些微春峭的寒意。

這是一間並不太大的茶肆,沒有任何的名字,除了掛起來的一張大大的茶字招牌,別的,便什麼標緻也沒有了。

當然,說是茶肆,裡邊其實是兼有賣酒的,只是在有些路人看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的簡陋了。


茅草為頂,枯木作梁,青竹為壁,談不上雅致,卻絕對稱得上是簡陋。

這就是我家鄉、那個不知名的小山村唯一一個招待路人的地方。

還有一天時間,我便會離開這裡,到大城市去上學,在這最後的時間裡,不知怎麼的,我竟然就來到了這裡。


「喲,是道天來了,來,你先坐下,喝杯熱茶,曖曖身子!」王叔是茶肆的老闆,他熱絡的招呼我坐下,並親自為我沏了一杯茶。

我接過茶杯,一股曖流觸手而來,輕輕的品了一小口,清透的曖意直通心田,不禁讚了一聲說:「王叔的茶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只是可惜啊,我以後就少有這種口福咯!」


由於是初春時分,空氣中還略帶著寒意,茶肆除我之外,已經沒有一個客人,顯得十分冷清,王叔閒得沒事,挨在我的桌旁坐了下來。

「對了道天,聽說你明天就要離開這裡,到大城市去進修學業,你可要好好幹啊,做點成績出來讓二叔瞧瞧!」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怎麼會知道,這事我還沒來得及與他說哩,口裡卻順口應了一聲:「嗯!二叔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麼,二叔笑了笑說:「剛才惠敏來過了,她說你就要走了,到時候可能來不及過來給你送行,叫我將這個轉交給你,正要去你家,沒想到你先過來了,倒是正好!」

說罷,他從旁邊拿出了一個包袱,順手遞了給我,打開一看,裡邊竟是一雙嶄新的布鞋。

我這才恍然,心下莫名升起了一絲感動。

惠敏是我兒時的玩伴,自小流著小鼻涕的時候,便有事沒事跟在我屁股後邊,村裡的叔叔伯伯們常把她當成我的小尾巴,不過現在,她已經是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了,長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


忘了說一句,我叫了普道天,姓普道,名天,不過別人都叫我道天,錯將姓氏拆開了,由於這個姓氏極是少見,我也無所謂了!

在這個世間,我的家族非常古老,追本朔原,簡直超乎你想像,一直傳承著一種世間很特殊的力量——道的力量!只是不為外界所知罷了!當然,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在我的家族,能夠使用普道這個姓氏的,除了爺爺之外,就只有我了,父親雖然也姓普道,卻不敢在外邊公開用這個姓氏,至於其中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不甚清楚!


我的家族是新近十年前才搬來此地的,原來住的地方,我已經有些模糊了,只是記得,在我三歲的時候,因為做錯了一件事:《闖入曾祖爺爺布下的封魔結界去玩耍,結果無意中放出了一個惡魔,這才被迫搬離那裡的。》

曾祖爺爺布下的封魔結界可不是個簡單的結果,連我父親都無法靠近,沒想到我僅僅三歲之齡,就可以出入封魔界,如入無人之境。


這事後來終於被世界巡遊歸來的爺爺知道了,他不但沒有罵我,還欣喜若狂,抱著我又啃又親,說什麼他普道家終於出了一個可以承他衣缽的傳人。

那時我還太小,什麼也不懂,被他親得火起,一把就將他老人家的鬍子揪了一大把,疼得他直叫饒命,後來還是母親眼看事情不對,在她的喝叱,爺爺才躲過一劫,在那之後的三年間,爺爺一見我便想起那天的慘痛經歷,一旦撲在爺爺的懷中,他的臉色就會陣陣發白!

唉!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是我爺爺的,可、這能怪我嗎?


之後,爺爺便在家中住了下來,他悉心的教授我各種運氣吐納之法,去感受自然氣息的流轉,聆聽自然的各種聲音!

他說,當有一天我能夠聽到樹木的心聲,感受到小草的心情,能夠與世間萬物交流,那麼,我就會真正得「道」。

我當時很奇怪,就問他說:「爺爺,你能夠道聽到樹木的心聲,能夠感受到小草的心情,能夠與世間萬物交流嗎?」


看到我滿是純真的小臉蛋,爺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是尷尬,支唔著說:「當…當然,道的力量無所不在,爺爺身為普道家第七十二代家長,這些只是小事啦!」

我當時什麼也不懂,心中倒也就沒什麼大的感覺,後來稍稍長大後才知道,要達到那樣的境界,是多麼的困難!

因為,那根本是不能強求的,它並非是一加一等於二的道理,即使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不一定會有半絲收穫!


回到家中,老媽正在屋裡為我離開家的事而忙碌著,老爸則坐在院中看著早已過期的報紙,卻獨獨不見爺爺的身影。

「咦!奇怪,怎麼沒看見爺爺他老人家?」

「哦!阿天回來了,那個……你爺爺他已經走了!」

「啊!走了……怎麼會?」居然搞不告而別……?

我一愣神,沒料到剛回家便得到這樣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記得今早上臨出門的時候,爺爺他還表現出一副誓要與我同行的樣子,可現在倒好,離開倒也罷了,連打個招呼也欠奉,好歹說起來我也是他孫子,雖然我也承認、自己平時的確有點點淘氣,可……也不用這樣耍我吧?


老爸仰起頭來很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臉上滿是苦笑,似乎對於爺爺這種不告而別的行徑早已經習以為常,搖了搖頭說:「不要怪你爺爺,他就是這種性格,小時候,他也是這麼對我的!」

我呆了一呆,看著老爸臉上一副同病相憐的無奈模樣,忍不住哀歎了一聲,卻又不甘心的問:「那他走之前有沒有什麼話要交待的?」

「沒有,不過桌上倒是給你留了封信,自己看吧!」

這時候,老媽出來了,見到了我,一把將就我拉進了屋:「阿天呀,媽媽一切都為你準備好了,冬天的棉衣,夏天的涼衫,厚棉被、內衣、內褲、拖鞋,牙膏、牙刷……!除了這些,你再想想,還差些什麼?」


望著地上那三大包足足有半人高的行囊,我險些沒被她嚇了一大跳,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敢確定的說:「老媽,你這、這三大包東西不會就是你特意為我準備、要讓我帶走的吧?」

老媽看到我發白的臉色,點了點頭,不解的說:「是啊,你可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遠,外邊不比家中,我怕你會不適應的!哎呀,兒子,你臉色不大好,怎麼了,是生病了嗎?」說著便伸出手來摸我的額頭。

「啊……沒……沒什麼啦!」

我暗暗抹了把額上冷汗,含混其詞的支唔了一聲,雖說我也知道,老媽那是為我好,是出於關心的角度,可這三大包東西也實在是……太大了點吧?

雖說以我的體質,重量並不成問題,可它們的體積也實在是……?


暗暗為自己祈禱,我趕緊轉過話題說:「對了,老媽,爺爺留給我的信呢?」

「呶,那不是嗎!」母親指了指桌上,說:「對了兒子,你餓了吧,媽媽去給你弄飯吧!」

我傻笑:「謝謝老媽,呵呵!」

「這孩子!」老媽慈祥的瞪了我一眼,轉身離開,我順勢拿起爺爺留給我的信,剛一打開,一大篇蒼勁飄逸的毛筆小字躍然於紙前。


臭小子,你可聽好了,雖然你已經被我獲準可以離開家族去歷練,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普道這個姓,但一定要記住,不能隨便在世人面前展現出你的異能,記住普道家的家規………省略二千字……!

當然,後邊還有一大堆廢話,最後他寫道:爺爺走親訪友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邊多保重吧!哈……終于于可以擺脫你這個小渾球,BYE!BYE!!!

暈,如此強悍的內容,果然很有爺爺的風格啊,連外出遊玩也說得這麼光明正大,……我汗顏!


第二天,我在父母諄諄囑咐下離開了那個閉塞的小山村,踏上了前往BJ市的路途。

一路上,我不時回望路途,林中山路蜿蜓,白霧瀰漫、直到下山的那刻,我卻始終沒有見到心目中的那個人影,暗暗惴著那雙布鞋,心下頗有些失望!

看來惠敏果然是被她父母管了起來,不讓她來見我了!


帶著一個大的行囊背包,走了大半天路程才到了很遠的一個火車小站,從這裡,我將坐火車去到遙遠的BJ市。

原本,身邊應該是三個大包的,幸好經過及時的抗爭,又有老爸在身旁幫腔,才減去了包中三分之二的東西,剩下的老媽說什麼也不讓減了!

唉!真是領教了老媽那種溫柔的恐怖,難怪連一向嚴肅的老爸、平時也總對老媽服服帖帖的。


經過兩天兩夜的火車路程,第三天上午九點多鐘,火車終於到達BJ市的總站,下車之後,隨著湧動的人流,我背著一個大背包,向站門外湧去。

通過檢票口,出了站之後,我這才見識到這個城市所謂的繁榮!

琳琅滿目的商品,如湧如潮的人流,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各種聲音向我耳朵蜂湧而來,這是個嘈雜的世界,環眼所及,到處都是汽車,大的,小的,各種顏色,各種款式,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讓人有些難受!

我心中忽然有些反感,想起在山裡清靜的時候,呼吸著帶著草木味道的清新空氣,真是一種享受啊,現在想來,實在很是讓人懷念啊!


「喂!哥們,想到那兒去,載你一程!」

一個的哥將頭伸出車窗外,開著一輛黑色的計程車,跟在我的屁股後面碾了過來。


爺爺說過,讓我到了BJ市之後,就搭一個的士到冷龍家去,那裡將是我暫時借住的地方,這樣一來,自然不必我費心去找什麼路了。

我迅速的報出了一個詳細的地址,問他知不知道那裡,的哥臉上一喜,甩了甩頭說:「沒問題,上車!」

就這樣,我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的士,隨著奔馳的小車在公路上穿梭,景色和行人不住的向後倒退,我心中不禁暗暗喜歡上了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


「哥們,到了,五十三塊,謝謝!」

的士將慢慢停了下來,我這才從些許快意的感覺中醒來,隨口應了一聲:「哦!這裡就是西裡屯十二號嗎?」

「不好意思,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前邊一點,我們這種車子進不去,勞駕,你自己走一下吧!」

「哦!對了,你剛才說什麼,多少錢?」我這才反應過來,吃驚的看著他。

媽的,這才多大功夫,居然要我五十三塊,乾脆去搶人得了?


可能是感到了我臉上的驚愕,的哥一指駕駛座前的那個計價表,說:「哥們,我不會詐你的,你看看吧,這表上記有金額哩,多餘的零頭我就算了!」

果然,那表上的真的是五十三塊三角,我皺了皺眉,雖然覺得的哥言語中頗有些奸詐的感覺,可也實在找不出什麼不對,遲疑了一下,還是心痛的錢交了過去,然後帶著自己的那個大包袱下了車。


其實不能怪我的,在我的家鄉,五十三塊錢可是一家三口人一個月的支出費用,沒想到這才一會兒功夫,就花掉了一個月的開支,看來以後坐的士、還是要事先考慮清楚才行,免得幾次下來,我以後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這也算是教訓了我一次,直到許久之後才知道,從火車站到西裡屯十二號,最多也只花二十來塊錢,那的哥可能見我是從鄉下來的,一身土裡土氣,又欺我不識得這大城市的路,所以就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子,變著方子宰我,所謂人性本詐,這也算是我到BJ市得到的第一個人生經驗吧。


順著略有坡度的人行道向上而去,眼前出現了一幢幢極為華麗的別墅建築,歐式建築風格,從入口處望去,裡邊是一個很大的花園,假山林立,噴泉灑射,蕩起陣陣水霧,滋潤著周圍的綠蔭!

呵呵,難道冷伯父就是住在這裡面嗎,真是個城市的花園,難得的好地方啊,不錯,蠻讓人喜歡的!


「喂!你,說你哩,站住!」

我這邊正在一廂情願的想著美事,一個穿著制服的保安見我愣頭愣腦地直往裡闖,一下子便將我攔了下來。

「這裡也是你們能夠進去的地方嗎,去!去!去!該回那兒回那兒去!」

可能是見我穿得土氣,又背了一個很大的布包《老媽花了一晚上時間給我縫製的》,十足的鄉巴佬模樣,他的語氣非常的不客氣。


我急忙解釋說:「這位大哥,我是來找冷龍冷伯父的,你看,這是他的地址!」順手將爺爺留給我的紙條遞了過去,保安看了我幾眼,半信半疑的接了過去,過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啊,你等一下,我幫你問問!」

回到保安亭,他拿起電話就打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怒氣沖沖的出來,劈頭就說:「我就說,以冷老闆的身份,怎麼可能有你這樣一個親戚,你還敢詐我,快滾,再不滾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正在與保安爭執的時候,一輛很是漂亮的高級轎車緩緩駛了進來,我人在路中,差點就被撞上!

「你找死啊!」

車子在我身邊停了下來,黑色的車窗玻璃漸漸拉降下來,司機探出頭,罵道:「臭要飯的,還不讓開,撞死你呀!」

驚鴻一瞥中,我目光斜斜望去,剛剛好,看到車後位靜靜坐著一名很漂亮的女孩,旁邊似乎還有一個很是英俊的男子。


「操……」那司機還待再罵,我著惱他口賤,回過目光冷冷掃了他一眼,剎那間,一股莫名的冷意勃然而發,司機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臉上一白,似乎呆住了,喉著『咕嚕』作響,硬是將剛要出口的髒話硬生生的嚥回到肚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深吸了口氣,心下的那一絲惱意才漸漸被我強壓了下去,淡淡的說:「對不起!」

側過一步,我順勢讓開了身子,心下卻自嘲的歎了一聲:看來自己的心性修為還沒有到家啊!


「真是邪門了,這裡竟會有乞丐,這些保安是怎麼當的?」半晌後,司機才反應過來,瞄了我兩眼,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囁嚅的丟下了這句話,縮回頭去不再理我。

保安眼前一亮,立即舍下了我,走了過去招呼道:「冷小姐好,霍大公子好!」

車內傳出一聲冷哼,卻沒有人應話,保安有些尷尬,連連哈著腰說:「是這樣的,這個姓普的說是冷老闆的親戚,過來投靠冷老闆的,我剛才問過了,沒這回事,正準備趕他走哩!」


回過頭來,保安看著我的時候、臉色惡了起來,可……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車內已經傳出女孩清冷的聲音:「他是姓普的嗎,就讓他進來吧!」

「是!是!我這就放他進去!」

保安臉色一變,神色從極惡到恭敬、態度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笑著對我說:「不好意思,責職所在,剛才得罪了,既然冷小姐已經開口了,你就進去吧!」

大概他表情一時轉換得過快,臉上的肌肉還顯得有些僵硬,愣了一下,我險些沒回過神來!

暈啊!這是什麼世道,比起他來,恐怕,變色龍也要自歎弗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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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17: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上)
車子緩緩起動,向裡邊開了進去,既然沒有人讓我上車,不得已,我也只有跟在車子的屁股後邊,做一回短跑健將了。

於是,一副少見的情形在這個頂級富人區展開,一個少年背著一個大包、追著車子屁股碾,這情形看上去實在有些滑稽,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幕竟差點了成了第二天BJ市新聞報的頭版頭條了!


累到不行的時候,前方的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我鬆了口氣,真氣運轉,將體內氣息調順,這才有閒瑕觀察這個地方的一切。

應該說,這是一幢很豪華的別墅,同樣是歐式建築風格,環抱大理石為柱,前邊有一個大水池,一個用大理石雕成的小天使正在池中放水,潺潺的流水聲傳來,四週一片綠蔭花香。

的確沒有想到,如此繁鬧的城市居然也會有如此一處優雅的地方,不過……呵呵!我喜歡!

車門打開,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走下車來,緊接著,一個英俊的男子也跟了下來。

「霜妹,難道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不了,我感覺有些累,謝謝你能夠送我回來,你先回去吧!」女孩的聲音顯得有些倦意。

男子立即一臉關心的樣子:「那好,你身子要緊,我就不打擾你了,改天再約你吧,好好休息!」跨步上車,向女孩揮手再見,那男子根本懶得看我一眼,「轟」的一聲,車子緩緩起動,然後絕塵而去!


女孩在門口怔立半晌,這才回過目光,見我依然愣愣的站在外邊,秀眉微蹙,語氣有些冷淡的說:「既然是來投奔我冷家的,隨我來吧!」

我應了一聲,趕緊跟了上去,大門一開,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出現在門內,見到是小姐,立即笑著說:「喲,是小姐回來了,對了,剛才外邊有人冒充是老爺的親戚,想混進來,被我……!」

忽然見到冷如霜身後的了我,一身土氣,又背著一個大包袱,疑惑的問:「小姐,他是……?」


冷如霜看了我一眼,顯然並不知道應該怎麼介紹,我立即上前一步,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就是你口中那個冒充的親戚,我叫普道天,以後請多多關照!」

吳媽顯然有些吃驚,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一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冷如霜一臉倦意,揮了揮手說:「好了吳媽,你去收拾一個房間出來,順便將普道天的行李拿到房間裡去!」

吳媽有些遲疑:「小姐,這……?」

「去吧,這是我爸爸的意思!」


聽說是老爺的意思,吳媽的臉色這才舒展開來,應聲說:「那好,我這就去收拾!」騰出手來就要幫我拿行李,我趕緊擺了擺手說:「不用了,這東西還是我自己來拿吧!」

開玩笑,別看我一身輕鬆,我這個背包可不簡單,一兩百斤的重量,相信也不是吳媽那個身子可以承受的。


進了屋之後,這才知道什麼是豪華,這客廳真的好大,水晶掉燈,名貴雕塑,華麗地板,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很快,吳媽就理出了一個房間,那是三樓靠近樓梯口的那一間房,寬敞明亮,雖然相比其它房間而言,並不算太大,而且還顯得有些狹小,我卻非常滿意。


將背包放回房間,吳媽已經為我放好了洗澡水了,趕了這麼遠的路,身上髒兮兮的樣子,似乎、與這裡整潔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實在顯得很有些格格不入!

我當然知道她們的想法,只不過、走了這麼遠的路,一身臭汗塵灰,也實在應該好好洗洗了。


找了一套乾淨的粗布衣服,《那是老媽幫我縫製的》,我閃身來到浴室,脫去衣褲,便赤條條的翻入浴缸,溫熱的感覺瞬間將我包圍,溫水的浮力輕輕將的托起,我舒服得差點呻吟起來。

靜靜享受著這種感覺,躺靠在浴缸上,閉上雙眼,我心境漸漸變得平靜。

所有聲音離我漸漸遠去,天地似乎在這一刻靜了下來,只留下自己的心跳聲,還充斥著浴室。


漸漸的,心跳聲也逐漸消失,萬籟寂靜中,我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感悟,體內不知有什麼東西,「波!」的一聲,一下就爆開了,一股清涼瞬間充斥了我的全身,忽然間,我醒了過來。

我知道,我已經在機緣巧合下,無意中再作突破,到了另外一個更高的層次,這是一種心境上的感悟,其過程極其自然,完全沒有半絲刻意的成分。

此時此刻,心中並沒有因為突破原來的層次而帶來地欣喜若狂,有的,只是一種平靜,一種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平靜。

放開自己的五識,外界的資訊紛至沓來,忽然間,一道細微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吳媽小聲說話的聲音。


「小姐,那個山裡小子到底是誰啊,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老爺提起過?」

冷如霜的語氣顯得有些疲倦:「我也不知道,只是爸爸是這麼吩咐的,大概是什麼八桿子打不到了親戚吧?」

吳媽歎了口氣:「唉!這些人也真是,一看到冷家發達了,就巴不得來撈點什麼好處,老爺也真是太念舊了,前年還被人騙了一回,這次又來了?」

「好了,別說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以後注意點他就是了!」

「是!小姐,我以後會緊緊的盯著他的!」

關門的聲音傳來,談話就此結束。


收回五識,我靜靜的躺在浴缸裡怔怔發呆,沒想到在冷家人的眼裡,我竟然成了那種人,難道,是因為我的樣子實在太平凡了,所以很容易被人歸類於壞人一類嗎?不過我想,最大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來自於貧窮落後的山地農村的緣故吧?

忍不住自嘲了一聲,我心下頗有一些無奈的感覺!


從浴缸中起來,穿上老媽給我縫製的衣衫,只覺得渾身舒坦,剛才的的點點不快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順手打開浴缸的放水按鈕,卻並沒有注意到,在我離開浴室的時候,浴缸中原本溫熱的洗澡水早已化成了一塊一塊的堅冰,房中原本是暖氣開放,甚為暖和,不過此時的溫度就……!

這樣子的結果是,打掃浴室清潔的吳媽進去才不到一分鐘,就趕緊從裡邊逃了出來,手中的拖把早已不知所蹤,整個人凍得跟一根冰棒似的,全身發僵,嘴唇發青,站在那裡直打哆嗦!

「怎……怎麼回事,浴室裡怎會鑽……鑽出來那麼多冰塊?」


本來按照我的意思,原本想見一見那位素昧蒙面的冷伯父,爺爺能夠放心將我托在冷家,其中自然有他一定的用意,至少,對他有著無比的信任。

那知我等到了傍晚,卻依然不見他半絲的影子,後來吃晚飯的時候問起吳媽,才知道,原來冷龍因為正洽談一筆投資的項目,現身在國外,可能要等幾天才能趕回來。

唉!又冤枉在別墅悶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破天荒的,我竟然睡了一個大懶覺。

或許是因為少了父母的管束,爺爺又沒有在身邊監督,直到上午的八點多鐘才從暖和的被窩中爬起來。

好久都沒有享受過這種美美睡一覺的滋味了,真是舒服!

翻身下床,我愜意伸了個懶腰,然後穿上衣服外套,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準備趴在地板上做一套起床保健操,肚中卻咕咕叫了起來!

咦!怎麼會餓得這麼快?心中頗有些驚訝!


從房中出來,由於時間已經不算早,又過了用餐時間,吳媽正在樓下飯廳收拾桌上的殘局。

冷如霜一如昨天那般,穿著一身合體的職業正裝,冷艷而高貴,亦剛剛離開飯廳而去,看樣子,她們似乎剛剛才用過早點,吳媽正將空空的碗具收回廚房,眼角瞄到我下樓的身影,竟故作示見,側身而過。

我眼巴巴的來到飯廳,看著已經收拾得空空如已的飯桌,險些沒暈死過去,天啊!吃飯居然都沒有人來叫我?

趕緊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急急來到廚房,幸好,吳媽還沒有來得及收拾乾淨,我眼巴巴的看著她說:「吳媽,還剩下有飯嗎,我有點餓了!」


吳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厭惡,卻故作訝異的說:「嗯!是道天啊,你睡醒了,來,先坐一下吧,待我忙完這會兒,呆會兒給你弄去!」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這怎麼好意思呢,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別客氣,沒事!」

經過了昨天的事,吳媽似乎對我有些顧忌,她大方的說:「我聽說許多山裡人都沒有用早點的習慣,看你一大早還沒有起來,以為你也有這種習慣,所以就少為你預備了一份,你不會怪吳媽吧?」

「怎麼會呢?」我訕訕的說:「是我自己事先沒先說清楚嘛,不關你事?」嘿!她還真會瞎掰啊,山裡人有這種規矩嗎,我怎麼不知道?

眼角掃過她神色間的那一絲得意,我心下輕輕一歎,其實、她心裡怎麼想的,我又怎麼會不清楚呢,只是,既然已經同住一個屋簷下,她一個下人,有些事又何必那麼認真呢?


很快,吳媽就收拾好了一切,回到廚房,過了一會兒,她叫道:「糟了,糟了!道天,這裡停氣了!」

奔回到飯廳,她見我依然坐在那裡,眼裡迅速閃過一絲陰謀得逞地得意,嘴裡卻著急的說:「停了天然氣沒法做飯啊!要不,你再等等,看這天然氣什麼時候會來,成嗎?」


「哦,已經停氣了嗎?」我一陣錯愕,卻驀然瞥見她眼角晃過的那一絲得意,心下一動,頓時恍然大悟,看樣子,她所說的停氣,其中的真實度大概有著很大的水分吧?

我瞄了她一眼,不知怎麼的,心下忽然對這個所謂的富貴家庭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覺,原本的那一絲好感與期待如同肥皂泡般,已然在不知不覺間開始破裂,站起身來,我連看都懶得再看她,淡淡的說:「算了,既然停氣,我隨便到外邊吃點什麼吧,吳媽,你不用對我費心啦!」

吳媽愕然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極不自然的表情,看著我離去的身影,嚅囁了一聲,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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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18: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下)


從別墅中出來,赫然脫出暖氣的包圍,一股肅瑟的冷意迎面透來,讓我機伶伶的打了個冷戰,我緊了緊了衣衫,信步來到外邊,隨便找了個小食攤點,先解決了自己的肚子,心下頗覺有些感慨。

其實,剛才在別墅的時候我便已經知道,吳媽在故意趕我走,要知道在那種頂級富人區,怎麼可能發生停氣這樣的事,她以為我不知道是她搞的鬼,我要是呆在那裡等飯吃,恐怕就要正中她下懷,被餓上半天了。


老實說,見慣了山裡人的純樸,我還真對外邊的一切有些不適應,看來老媽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啊,連暫時借個宿都會遇到這嘛子事,這城裡人還真是……唉!人性啊!


隨著城市擁碌的人流,我漫無目的,在外邊無所事事的遊蕩了一天,臨到傍晚的時候,這才想起要趕回別墅去。

明天,是我到學院報道的日子,這可是我來BJ市的目的,馬虎不得,而且所有的證件、通知書,全在別墅的那個包裡,我也必須得回去。

街燈早已亮了起來,霓虹燈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將這個繁華的城市裝典得更加瑰麗。

街道上的人流並沒有因為天色的緣故而減少許多,依然是那樣的顯得擁堵,不愧是國際性的大都市,連我這個崇高自然的人、也對這眼前一切有了一絲心動的讚譽。


「咦!這位大哥,想給你打聽一下,西裡屯十二號怎麼走啊?」隨便逮著一位過路的仁兄,我認真的問他。

沒有辦法,這城裡的路、街道、看上去似乎差不多,在外邊轉悠了一天,一時沒有在意,竟然再也無法找到回去別墅的路,也就是說,我居然……迷路了!

天啊,這個臉丟大了,可我記得自己好像不是路癡啊,媽的,在城市居然也會發生迷路這樣的事,說出去大概會被人笑話死吧?


那位過路的仁兄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不像是個壞人,立即指著前邊的路、很是熱心的說:「你從這條街道一直走,然後左拐,再直走,然後右拐,看到前邊的金絲商場,便向著旁邊的小路再左拐,……,……,然後就到了!」

聽他又比又劃、說了半天,我頭都大了,不過問條路而已,至於說得這麼複雜嗎?

我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解的說:「沒弄明白?」

那人的脾氣倒也算好,又耐心的解釋了一遍,我卻依然一頭霧水,不但如此,心中反倒更犯迷糊了!

暈啊!難道真是我智力上的問題嗎,仰或是他解釋得太「清楚」了,反倒讓我聽成了一團漿糊,臉上更是茫然,衝他搖了搖頭說:「還是沒弄明白?」


這一次,那人終於放棄了,一臉遺憾,搖了搖頭說:「這樣吧,我給你說一條捷徑,你順著這條街道直走,然後左拐,最後會有一條巷子,你就從那巷子進去,裡邊沒有岔路,一直走,穿過去後,就離西裡屯不遠了,到時候你再問吧!」


看他對一個陌生人竟會如此熱心,我從心中感激,千恩萬謝後,這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沿著街道直走而去。

果然,約未十分鐘時間,我就發現了那個巷子,閃身而入,裡邊根本沒有路燈,顯得有些黑暗,不過由於有外邊的燈光餘暉透入,還是隱約可見其路。


左右觀察了一下這個巷子,應該說,這是一條很長的通道,很大,黑黝黝向裡邊延伸而去,兩邊被防護攔圍得嚴嚴實實,隱約有開動機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偶爾還有些刺耳,原來,旁邊竟是一個很大的建築工地。

順著巷道而進,裡邊越來越幽暗,我的眼睛不斷的調節著光線的攝入,越來越清晰,幾乎是很自然的,這黝黑巷道所有的一切竟如白天那般,纖毫畢見的呈現在我眼前。


我大步疾趕,約有三分鐘時間,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女子焦急的呼救聲:「救命啊!救命……唔……唔……!」

明顯的,女子被人摀住了嘴,我心下一急,加快腳步向前趕去,轉過一個死角,只見前邊有四個打扮怪異的男青年,正圍在一起欲非禮一個女孩。

那女孩不住掙扎,奈何力氣太小,根本不能有效脫離危險。

她的嘴被人強行捂了起來,秀髮凌亂,遮住了她的臉,無法看清她的模樣,只是她眼中卻透出絕望的目光!

看到這種情形,任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腦海中嗡的一下,熱血一下子衝了上來,走過去右手抓起一個紅頭髮的男青年、順手向旁邊一扔,那人凌空飛起、砰的一聲巨響,撞在鐵製的防護攔上,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立即軟綿綿的倒了下去、不知死活。

左手一揮,骨折的聲音響起,綠發男子的手骨立即被折斷,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聲,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手臂,縮成一團。


淒烈的慘叫聲劃破夜空,不但驚醒了其他兩人,也驚醒了我那狂熱的頭腦:「糟糕,一時間心急,好像忘了普道家不能傷人的家規了!」

退開一步,我冷冷的喝了一聲,說:「放開那女孩,快滾!」


剩下兩人相視一望,臉上升起一絲恐懼,由於是夜色籠罩,沒有燈光,他們當然看不清我,只見到一個模糊的高大黑影站在他們面前。

左邊那個男青年還不死心,暗暗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想趁著夜色的掩護,給我來這麼一下,他卻不知道,我的眼睛可以黑夜視物。

結果,我輕輕飛起一腳,他的匕首便掉在了地了,發出「噹!」的一聲脆響。

聽到匕首落地的聲音,這一下,兩人才徹底死了心,驚惶失措的抓起旁邊的一個大包,連地上的兩個同伴也顧不上了,以極快的速度撒腿而去,一會兒功夫,他們跌跌撞撞的去得遠了。


我懶得理他們,走過去將倦縮在角落的女孩扶了起來,由於驚嚇過度,女孩明顯沒有恢復過來,一感覺到有人碰她,就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沒有辦法,我只能緊緊的將她抱緊,不斷的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可能是感到我並沒有惡意,漸漸的,女孩平靜下來,即便如此,我依然能夠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看這情形,估計要想她自己離開這裡的話,恐怕是不可能了吧!

暗暗歎了口氣,這個時候,我自然不可能將她一人丟在這裡,一咬牙,我手上使勁,一把將女孩抱了起來。

雖說普道家的家規規定、不許對陌生女子有摟摟抱抱,心懷不軌,《這可是一千多年前普道家的祖先訂下的!》可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也算不得是心懷不軌吧,所謂事急從權,此刻我也顧不了那麼多啦。


經過好長一截路,我才將女孩抱出了那個幽暗的巷道,街道上的路人漸漸多了起來,霓紅燈的燈光隨處閃爍,耳邊又恢復了那一陣陣熟悉的嘈雜聲!

左右打量,正準備找個路人問路,忽然間,我發覺懷中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此刻,她正睜著一雙水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著我。


我臉上驀的一紅,趕緊找了一個公椅、輕輕將她放了下來,囁嚅了一聲,說:「姑娘,你沒、沒事吧?」

女孩笑了一笑,此時此刻,她似乎已從剛才的事件中恢復過來,輕輕理了一下額邊的亂髮,悠悠的說:「謝謝你!」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女孩真的好美!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美,如雪蓮般純潔,卻偏偏是那樣的動人心魄,彎彎的秀眉,水靈的眼睛,秀氣的鼻子,小巧的嘴唇,無一不美到了極點。

忽然,女孩打了一個冷顫,身子倦縮了一下,說:「我好冷!」

我一驚,這才注意到她外邊衣服竟已被撕得很爛,也很髒,露出了裡邊雪白的裡衣,在這個還帶著些微寒意的日子裡,她當然經受不住了。

幾乎沒有半絲猶豫,我忽然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它披在女孩的身上,那是老媽特地為我縫製的,雖然很暖和,不過其款式就……!

「謝謝你!」

女孩倒也沒有在意那外套的什麼款式、看了我一眼,眼中很有些感激的意味,我傻傻一笑,說:「你住在那裡,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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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18: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上)


夜風吹來,帶著絲絲肅瑟的寒意,女孩緊了緊她身上的那件很老土的外套,搖了搖頭,臉上忽然有些黯然的說:「我這個樣子,是不能讓家裡人看到的!」

忽然,她仰起頭看著我,有些靦腆、絕美的眼中露出希望的目光,央求著說:「天大哥,你幫幫我吧?」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心下一軟,心想她一個弱質女子,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也不在乎多幫她一下,於是點了點頭,問她說:「那……?你想要我怎麼樣幫你呢?」


感覺到我話中有望,女孩甜甜一笑,遂站起身來,溫柔地拉著我的手腕,問我說:「那、天大哥,你現在身上帶了多少錢?」

我臉上一愕,不知道她問這話什麼意思,實說道:「我身上只有二千多塊錢,怎麼,你問這個幹嘛……?」

女孩不以為然的敝了敝嘴,皺著可愛的小瓊鼻,想了一下說:「算了,就湊合吧!」拉著我的手,拖著我便直往前行!


走著走著,我心中越想越不對勁,停下步來,疑惑的問她說:「你想要帶我去那裡?」

由於心中起疑,語氣自然顯得有點重,女孩也似乎感覺到我的話語不對,鬆開我的手腕,一臉委曲的看著我說:「其實,人家只是想去買件像樣點的衣服,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敢回家啊!」

我心頭頓時釋然,想想也是,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回去後、的確難以面對關心她的家人,有這種顧慮,也算是正常,既如此,我又為何不能多幫她一次呢!


「對不起,你不要誤會,我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

我頗有些歉然的說:「這樣吧,我身上的錢雖然不多,可是買件衣服的錢還是夠的,你安心去選好了,到時候我幫你付帳就是了!」

得到我的承諾,女孩轉憂為喜,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甜甜的笑了一下,說:「真的嗎,天大哥,你沒有騙我?」

看著她驚喜雀躍的表情,不知怎麼的,我也無形中有些開心起來,笑了笑說:「你放心,我普道天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收回!」


很快,我們來到一家很大的商場。

進去之後,從扶梯直上四樓,那是女裝精品部,裡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女裝,各種名品牌,各種樣式,裝修得也很好,精美的櫥窗在幻燈的照耀下,更加彰顯出物品本身的價值。

說起來,這裡其實並不算熱鬧,與下邊入口那種人潮如湧的局面相比,這裡明顯沒有多少顧客,三三兩兩的散漫開來,顯得很是冷清。


「歡迎光臨精品女裝部,請隨便看!」

一個很年青的女服務員第一時間迎了上來招呼我們,她說話的音色很甜美,態度也很好,絲毫沒有因為我們那身老土的穿著、而露出都市人那種特有的有色眼光。

「天大哥,我們到那邊看看吧!」女孩瞄了我一眼,小聲說。

我點了點頭,從善如流的說:「行,那我們過去看看吧!」

接下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苦差開始了。

「天大哥,這件衣服怎麼樣?」

「嗯!很好啊!」

「可是,我總覺得上身的效果不怎麼樣?」

「那……隨你吧!」

「小姐,麻煩請將它掛上!」

服務員小姐:「……?」


「天大哥,你看看這件衣服呢?」

考慮二分鐘:「嗯!上身效果不錯,蠻好的!」

「可是,好像長了點,所以,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樣啊,那……我們再試下一件吧?」

「小姐,麻煩你……!」

服務員小姐面帶微笑,言語親切,伸手接過衣服、站在一旁默送我們離開,眼睛裡冒著火。


「天大哥,這件衣服怎麼樣?」

為了選一件衣服,幾番勞心勞力下來,我已經累到不行,無力的說:「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完全沒有意見?」

「可是……?」

天啊,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臉色發白,完全想不到陪一個女孩子買衣服、誑商場、竟是如此的可怕,以後要是再有這種事情……打死我也不幹了!

「啊!天大哥,你臉色有點不對,怎麼了?」

「沒……沒事,大概是裡邊的空氣不太好,有點不適應吧!」


最後,經過不懈努力,試穿、鏡子前比樣、她終於決定下來:「天大哥,就這件衣服吧,你看行嗎?」

不得不承認,那女孩的眼光真的非常獨到,一件看起來並不昨樣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是那樣的顯得合身,就好似為特地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我眼前一亮,心頭暗讚了一聲,說:「好吧,就是它了!」

對於女孩陡然間散發出來的那種美麗,連服務員小姐也看得呆了,突然,她驚呼了一聲,臉色無限激動:「你…你…我…我認識你,你不就是那個天皇巨……?」


她的聲音幸好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女孩左右張望了一眼,臉色有些驚惶,趕緊朝著服務員小姐擺了擺手,走過去悄悄對她說:「對不起,我們正在為拍一部戲而做實地排練,請你千萬不要聲張!」

「是!明白,明白!」

服務員小姐會心的點了點頭,眼裡閃著興奮的目光,小聲說:「我是你忠實的歌迷,呆會兒完了之後、能否請你為我簽個名?」


女孩悄悄的瞄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服務員小姐喜上眉稍,說:「那……這衣服……?」

女孩笑了笑,歉意的說:「在這裡麻煩了你們半天,真是不好意思,你看看多少錢吧?」

服務員小姐崇拜的目光中立即又多了一種敬佩:人家一個國際天皇巨星,卻還是那樣的虛懷若谷,平易近人,完全沒有一絲天皇巨星的架子,實在是……!

懷著激動的心情,服務員小姐當即開了張小票,對我說:「先生,兩千三百二十塊,你是要刷卡呢?還是現金,如果是現金,你交給我,我去幫你付!」

「什麼?兩……兩千三百二十塊?」

我嚇了一跳,險些以為自己聽錯。

一件衣服竟然要兩千多塊,媽的,乾脆你去搶得了!

印象中,在我們那個小山村,最好的衣服還不過幾十塊錢,兩千多塊,這也實在貴得太離譜了吧!


見我一臉驚愕的表情,服務員小姐還以為我是故意做出來的,心中直誇我戲演得好,演得棒、演得逼真!

我一把將女孩拉到一旁,斟酌了一下語句,小聲說:「這個……,姑娘,能不能給你商量一下……!」

見我面有難色,女孩冰雪聰明,眨了眨水靈的眼睛,望著我說:「是不是你身上的錢不夠?」

我臉色『涮』的一下就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說:「夠到是夠,只是……,這是我三個月的生活費,要是、要是一下子沒了,我可真要喝西北風了,所以你看……能不能換一件稍微便宜一點的衣服?」


其實我不知道,這精品女裝店裡面最便宜的衣服都是兩千多塊,想要選一件更便宜或是幾百塊錢的衣服,根本是不可想像的。

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就凝住了,然後,是一副悲慟欲絕的樣子,緊接著,她眼眶一紅,濛濛的霧氣迅速瀰漫了她的整雙眼睛!


看著她那副淒憐欲絕的表情,我只覺得一陣揪心,心中大叫:罷了!罷了!她一個弱女子,遇到那種事也夠可憐了,況且我普道天說過的話,什麼時候有收回過,不就是二千多塊錢嗎,付了就是,只是……唉!心痛啊!


無限恭敬的目送我們離去,服務員小姐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偶像簽名了!

她揮舞著那件被簽上名的女性外衣,一時間,整個樓層都轟動起來。

國際天皇巨星光臨商場,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連商場值班的總經理都被驚動了,親自前來四樓詢問情況,其它的服務員也面色懊悔,紛紛感歎,怎麼自己就沒有這種好運啊!


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暗了。

街上早已不復之前的熱鬧,顯得冷清了許多,霓虹燈依然在不知倦意的閃爍著,肅瑟的晚風拂過,帶來陣陣寒意。

我苦著一張臉,慢慢走在前邊,一件衣服便幾乎擠干了我身上所有積蓄,剛才拍胸膛的那種豪氣此刻完全煙消雲散,救美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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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


現在可以說自己幾乎是身無分文,心下還在考慮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女孩從後邊追了上來,緊緊的挨在我身邊,水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饒有意味的看著我。

試問、一個如此嫵媚動人的美麗女孩就這樣在你旁邊直直的看著你,眼裡還帶著一絲饒有意味的奇怪眼神,這樣的情況之下,大概很少有人會無動於衷吧?

我終於忍不住停下步來,沒好氣的說:「你看什麼?」


女孩搖了搖頭,只是饒有意味的直直盯著我,我正莫名其妙,正在我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麼稀奇東西,才引得她用如此打趣眼神瞧著我的時候,女孩「噗哧」一聲輕笑:「天大哥,你樣子真的好、好可愛喲!格格,好有趣呢!」

「……」

我翻了翻白眼,心說你當然覺得有趣啦,可我就慘了啊,鬱悶的說:「有趣,當然有趣啦,你一件衣服就花了我三個月生活費,唉!這下好啦,我連拿飯盒的力都省了啊!」


女孩呆了一下,奇怪的說:「為什麼要這麼說?」顯然她一時還沒弄明白買衣服與拿飯盒這當中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我瞪了她一眼,卻見她此刻正滿臉好奇的望著我,一副好奇寶寶的可愛模樣,我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說:「你想啊,都已經沒有錢吃飯了,就只有喝西北風了,我還拿飯盒幹嘛呢?難道用來裝風『瘋』嗎?」

女孩『啊』了一聲,頓時恍然大悟,卻也明白被我『耍』了,噘著小嘴,頓時不依的用她那柔弱的纖手不停捶打著我:「哼,你這個大騙子哥哥,敢耍我,捶你捶你捶你……」

老實說,她不停揮舞的粉拳雖然如雨點般招招不落的作用在我身上,不過其力道就……倒也著實讓我享受了一次別開生面的香艷『按摩』!


打鬧了一陣後,女孩似乎也有些累了,我們找了個公椅坐了下來,女孩輕輕靠在我肩膀上,靜靜的依偎著我,忽然聲音低喃的說:「天哥哥,你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嗎?」

「緣分,嗯,也許吧?」我輕輕一歎,此時此刻,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來詮釋這個聽起來讓人分外敏感的詞語來……

女孩沉靜了一會兒,幽幽說:「好奇怪,雖然是第一次與你相遇,可是在你的身邊,我感到好放鬆,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像我們才剛剛相識……」

我輕輕「嗯」了一聲,心下卻在苦笑,幸好我不是大灰狼,否則的話,這個緊挨著我的小紅帽還不就迷迷糊糊的落入狼口……


「對了,天哥哥,你將錢全給我啦,那你以後怎麼辦?」

我一下子沉默下來,是啊,三個月的生活費就這麼沒了,接下來還有這麼長時間要過,這的確是個問題?

大概感受到我的沉默,女孩緊緊拽著我胳膊,緊張的看著我,可憐兮兮的說:「天哥哥,你生氣啦,不要,不要生氣好不好?」

想到面臨的具體問題,原本心下還有一絲煩燥,可看著她俏臉上一副緊張的神情,心底的悶氣竟然滯了一下,再也發不出來。

心頭斐然一歎:算了,人生以助人為快樂之本,既然已經是這樣了,再多說什麼好像也是無益的。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已經很晚了,你住在那裡,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你家人會擔心的!」

女孩凝視著我,見我清澈的眼中一片真誠,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甜甜的說:「天哥哥,你心真好,對了,你現在住那裡?」

我苦笑了一聲,心想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告訴她其實也無妨,於是,就將具體借住的地址給她說了,不過,照我的估計,開學後,自己以後多半會在學校住了,別墅的環境雖然很好,卻終究是寄人籬下,有可能的話,我想還是搬出去住好些!


不知不覺的,我們竟然又聊了很長時候,我一看天色真的很暗了,就止住了話題,說:「真的已經很晚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女孩水靈的眼睛望著我,忽然狡黠的笑了笑,說:「天哥哥,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我臉上一愕:「你幹嘛?」

女孩羞澀的看了我一眼,嗔道:「哎呀,女兒家的事、你難道也想要多問嗎?」

我忽然反應過來,立即鬧了個大紅臉,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是了,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記住,要注意安全!」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感動,默默的點點頭,輕快的去了,小跑了一段路,回過頭來見我依然立在原地,她笑了笑,轉身閃過街角,一下子便沒了蹤影。


時間慢慢而過,我靜靜的坐在公椅上,心中隱隱有些焦急起來。

都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為何到了現在還不見女孩回來,難道是又出了什麼意外嗎?

「先生,先生!」

陌生的聲音傳來,我從公椅上站了起來,只見一個陌生的男子正看著我,怔了一下,我愕然問他:「你是在叫我嗎?」

那男子點了點頭,說:「請問,你是普道天普先生嗎?」

「是,我就是普道天!」

我點了點頭,詢問的目光看去,那男子立即說:「是這樣的,剛才有位姑娘叫我帶話給你,她已經先回家去了,叫你不用再等她了!」


「什麼,她已經走啦?」

我一下子有些懵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失望、沮喪,彷彿心中正有一種美好的東西漸漸破碎開來,淡淡的,讓人很覺得難受。

居然就這樣走了,她不知道我還在為她擔心嗎,居然連親自過來支會一聲也欠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性?

其實,她是完全不必要擔心我會追她還錢的,普道家雖然不算富裕,卻從來沒有將錢財看得很重,只是……怎麼都想不到如此純潔的一個女孩會這樣子,我果然還是看錯了她啊!

老實說,我的確沒料到會有這種結果,世人多奸詐,看來老媽叮囑我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果然人心叵測,心頭驀然升起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報信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時也至深夜,一股帶著寒意的晚風襲來,心底驀然升起一股透心的涼意,一下子傳遍了全身,我機伶伶的打了個冷戰,心頭一陣的意興闌珊。

站起身來,我想,真的應該回別墅了,明天,我還要到學校去報道,或許,那將是我又一個新的開始吧!


看著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大街的盡頭,李蘭雨這才從角落裡閃了出來,眼中閃過一絲歉意的目光,喃喃的說:「對不起,天哥哥,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放心回去吧,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這是一家超五星級的酒店,它位於BJ市最富盛名的商業核心地帶,其規模檔次,即使是國際上也是首屈一指。

李蘭雨好不容易才躲過狗仔隊的追蹤,隻身回到皇朝酒店!

身為一個天皇巨星,一言一行倍受外界和媒體的關注,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小心謹慎,對於一個備受萬眾矚目巨星而言,保持完美的公眾形像是絕對必要的。

不但如此,李蘭雨還是JLB財團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JLB財團,世界最富盛名的十五大財團之一,名下產業無數,幾乎涵蓋了當今所有的國家。

雖然說,李蘭雨可以支配世人夢寐以求的財富,可是這些,卻完全不是她所想追求的。

如果可以,她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做回一個真正的自我、不必要有那麼多的責任,有那麼多的小心,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藏在一個別人看不到的「容器」裡!


剛剛才得到消息,住在總統套房內的小姐竟神秘失蹤,保鏢們這下急了,神色驚惶的正詢問著酒店的值保人員,可得到的答案是:沒有見到、不知道!

正在他們快要抓狂的時候,李蘭雨回來了!

得到了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一個個抹了把額上冷汗,快步來到房間,齊聲恭敬的說:「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急死了!」


在這些人中,張軍無疑是最擔心的一個,他也是一個保鏢,二十五六歲,身材槐梧,英挺不凡。

張軍不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年紀青青,在保鏢界卻赫赫有名,他遇事一向冷靜,頭腦敏銳,身手不凡,但凡他接過的案子幾乎沒有失敗過,被譽為保鏢界最有前途的新星。


越過眾人,張軍來到李蘭雨身前,不知怎麼的,一向冷靜地他今天的語氣居然也有些「沖」了起來。

「小姐,能否請你下次在出去之前,先打個招呼呢,小姐千金之軀、要是一旦出了什麼事,我們這些做保鏢的可擔待不起,還請小姐能夠體諒一下我們,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周圍的保鏢都一臉愕然,顯然沒有料到李軍竟會突然間發這麼大的火,李蘭雨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氣到,柔婉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掃了眾人一眼,言辭犀利的說:「這樣說來,如果我以後真的要出了什麼事,就是因為沒有好好配合你們嗎?那我爹地還請你們來幹嘛?」

李軍怔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這才意識自己今天的行為顯得有些失常,那股火也發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正奇怪之餘,卻見李蘭雨的臉上已經掛滿了倦意,隨手向外揮了一下:「好了,我感覺有些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李軍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卻終於還是默默的退了下來,保鏢們面面相覷,恭敬的應了一聲,也相繼退了出去。

支開了保鏢,李蘭雨眼見眾人全部退去,這才小心翼翼將房門關上,然後轉身打開內室的小門,向裡邊走了進去。

「婆婆,雨兒回來了!」

立即、裡邊傳出一個吵啞的聲音:「嗯!是雨兒啊,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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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21: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是一個並不太大的房間,擺設簡陋,卻隱隱地有一絲莫名的異力充斥在其中。

一床、一椅、一案,一個年齡甚大的婆婆正坐在椅上,她的雙手有些乾枯,臉上佈滿了皺紋,只是,那雙眼睛卻出奇的清澈、透亮,完全沒有半絲老人家應該具有的渾濁。

在桌案上,放置著一個籃球大小的水晶球(這可是水晶球中的極品),旁邊還有一副未擺完的撲克牌!

李蘭雨知道,這個婆婆身上有一種很神秘的力量,連她爹地也非常敬重她,如果願意,她甚至可以預測一定時間之內所發生的事情!


「來,雨兒,讓婆婆我看看,你這次出去有沒有改變!」

與上次一樣,李蘭雨閉上雙眼,將白皙的玉手放置在水晶球上,一陣難懂的咒文緩緩發自傑絲.娜的口中,慢慢的,水晶球發生了變化。

剛才還是一片透明,可是,漸漸的,水晶球內部湧出一絲絲白霧,將水晶球遮了起來。

傑絲.娜的臉色越來越緊張,緊緊的盯著水晶球,忽然,她一聲大叫,彷彿有一種巨大的力量反噬回來,一口鮮血從口中溢出,人也摔在了地上。

她全身抽搐,喃喃自語說:「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李蘭雨吃了一驚,趕緊將傑絲.娜從地上扶了起來,問說:「怎麼了,婆婆,發生了什麼事嗎?」

定了定神,傑絲似乎有了些恢復,疲倦的說:「雨兒,你的大凶之相雖然已過,可是,我卻看不到你的未來,一片模糊,什麼都沒有,只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忽然,她指了指了桌上,有氣無力的說:「來,雨兒,你將這副撲克牌按照六芒星的方式將它擺在桌上,讓婆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按照傑絲的吩咐,李蘭雨將桌上的撲克牌小心翼翼的按照六芒星的樣式擺好,然後站在一旁。

傑絲那雙乾枯的手輕輕在上面晃動,嘴裡念動沉亢的咒文,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來,雨兒,你將它們一一翻過來,看上面究竟有什麼?」

從第一張撲克牌翻起,直到最後的二張,正面竟什麼都沒有,沒有圖案,沒有數字,一片空白,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所有的圖案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眼前這一幕,傑絲心頭大震,全身的力量彷彿一下子被抽乾,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的說:「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時候,李蘭雨已然將最後兩張撲克牌翻開,奇怪的是,這兩張撲克牌上倒是有著很鮮明的圖案──那是兩隻老虎在森林中玩耍,一大一小!

天啊!竟然是兩張「王」牌。

傑絲終於長長吁了口氣,臉色一鬆,喃喃的說:「種種跡象表明,你生命中最大的一次危險已經過去,只是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婆婆再也無法給你指導了!」

李蘭雨奇怪的看著傑絲,不解的說:「婆婆,為什麼會這樣?」

傑絲搖了搖頭:「婆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顯然不願意多說,轉過話題問道:「對了,今天你按照我的吩咐出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沉靜了一會兒,李蘭雨終於原原本本地將所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當說到普道天的時候,傑絲的眼神陡然一亮,然後很快復歸於平淡。

靜靜的聽她說完,出乎意料的是,傑絲竟詳細的問起那年輕人的特徵、來歷和所住的地方,彷彿對於那個叫普道天的年輕人,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關注!

沉默半晌,傑絲喃喃自語的說:「不對啊,普道家的弟子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也姓普道,難道只是碰巧而已嗎?」

「婆婆,你剛才在說什麼?」李蘭雨顯然沒聽清楚傑絲的喃語,追問了一句。

傑絲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警惕的看了一眼李蘭雨,笑了笑說:「沒什麼,婆婆只是偶然想起一個故人,心有所感而已!」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軌跡,李蘭雨現在還不算是圈內人,有些事,她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幸福,說起來,傑絲也算是為了她好。

輕輕一歎,傑絲的眼中閃過一絲緬懷,那是對往事的一種美好追憶,回過頭來,說:「對了雨兒,你不是很想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嗎?以後有時間的話,就多出去走走,多交交朋友吧,婆婆以後都不會再阻止你啦!」

如今,李蘭雨那注定纏身的厄運在短短的一夜之間似已消弭於無形,傑絲心中少了些許顧忌,也就不反對她一個人出去了。


懷著鬱悶的心情,當我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

吳媽睡得正香,卻被我吵醒。

她自然一臉的不高興,開門之後,她打了個哈欠,忿忿的說:「我說大少爺,都什麼時候了你才回來,趕明兒我還要起早,你就體諒一下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吧!」

我陰沉著臉,沒有吭聲,只是脫去鞋子,然後轉身向樓上而去。

吳媽搖了搖頭,歎氣說:「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我忽然頓住身子,回過頭去看著吳媽,說道:「對了,吳媽,冷小姐她在嗎?」

吳媽立即警覺起來,說:「你要幹嘛?」

我沒有理會吳媽的態度,說:「我明天有點事想找她,如果她起來後,麻煩你告訴她一聲,叫她等我一下,行嗎?」

吳媽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從被窩中爬了起來,穿上爺爺特意留給我的一套嶄新衣服,帶上證件與通知書,整個人似乎變了個模樣。

由於第一天到學院報到,為了給同學和老師們留一個好的印象,我特意對著鏡子,仔細的漱洗了一下自己,感覺不錯,這才從洗手間出來。

吳媽正在廚房做早點,冷如霜亦早早的起來,她今天的穿著似乎有些變化,一件淡灰色的休閒外套、潔白的襯衫、黑色的裙子。

她本就非常漂亮,這一套隨意的裝束,竟使她整個人更透出一種冷艷出塵的意味,讓人不敢生出半絲親近之心。


默默用完早點,冷如霜瞄了我一眼,忽然問說:「我聽吳媽說你昨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說話的語氣非常淡漠,我忽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的說:「嗯!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出去,出了點事,因為幫一個女孩,我的錢用光了,所以……」

吳媽立即一臉鄙夷,接過我的話頭說:「所以……所以你想小姐借錢給你,是嗎?」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理會吳媽的態度,轉過目光對冷如霜說:「我想向你借兩千塊錢,過一段時間就可以還你們,可以嗎?」

吳媽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顯然不願意放過我,冷哼了一聲,忍不住譏道:「早知道你會用這個借口,告訴你吧,你這套已經過時了,在你之前已經有人用過,想個別的借口吧!」

她臉上充滿不屑,我倒是愣了一下,看著她,錯愕的說:「這話什麼意思?」

吳媽還待再說,冷如霜卻忽然擺了擺手:「算了吳媽,你上樓去看看我抽屜裡有沒有兩千塊的現金,有的話,就拿給他吧!」

吳媽臉上一急:「小姐,你不能這麼由著他,擺明了他是騙我們,你這個樣子……」

「算了,吳媽,你不要再說了!」冷如霜搖了搖頭,淡淡的說:「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吳媽無奈,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終於忿忿的起身而去。


一會兒功夫,吳媽便從樓上取了一沓一百的現金下來(大約是兩千塊吧),順手交給冷如霜的時候,還不忘厭惡的掃了我一眼。

「小姐,這是兩千塊錢!」

「嗯!放在桌上吧!」冷如霜隨口淡淡的說。

轉過螓首,她的表情忽然變得讓我很是陌生,清冷的語氣更顯冷淡,含有一絲勸戒的意味。

「不管你有沒有騙我,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一個人立於天地之間,有所為,有所不為,你身為堂堂男兒,這一點,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言下之意,似乎已然認定我是在騙她了!

暈!我說的可全是事實啊,怎麼就沒人相信我呢?我心下哀歎,看這情形,估計我現在講什麼,大概也沒什麼用了吧!

暗暗苦笑了一聲,我本想扭頭就走,可一想起接下來所面臨的事關生計大事的問題,腰板首先一軟……唉!還是先將錢拿過來再說吧!反正心中坦蕩,問心無愧,這錢也只是先借用一下,是要還的,而一借一還,本就稀鬆平常……

心裡不斷想著各種理由,我暗暗安慰自己,順手接過桌上的錢,這會兒,經過自己不斷的催眠,我倒是毫無半點心理負擔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當著兩人的面,我將錢順勢塞進了自己的腰包:「兩位放心,過段時間,向你們借的錢我會一分不少的還回來的。」

大概是見我並無半絲悔悟的樣子,冷如霜幽幽一歎,失望之色溢於言表,站起身來,她的神情瞬間變得冰冷,冷淡的說:「好了,你現在錢也拿了,爸爸打電話過來,吩咐我親自送你到學校,上車吧!」

話一說完,她根本懶得多看我一眼,轉身便出了廳門,我知道她誤會了,雖然很想追上去解釋一番,不過顯然,現在這個時候,似乎並非是個解釋的好時機,恐怕我就是口水說得都乾了,也不會起到有半點效果吧,相反還會讓她越來越煩……

我暗暗搖頭,沒有理會吳媽那難看至極的表情,隨在冷如霜身後,默默的跟了出去!


北方大學,是BJ市最富盛名的三座學府之一,位於風景優美的西郊楠林,寬大的柏油路從市區延伸而去,兩旁是綠油挺拔的風景樹。

不得不承認,冷如霜的駕駛技術的確堪稱一流,坐著她開的高級轎車,路上幾乎很少有人為的顛簸,風馳電掣不到半個小時,就平穩的到了學府大道,再往前,應該就是學院的大門了。

一路上,她一句話也沒有說,臉色冰冷,根本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完全當我是一團空氣。

我默默的坐在前排,也不主動與她搭訕,反正待會兒就要下車了,她現在這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樣子,我可不想湊上去自討沒趣。

車子剛剛開到學院前門不遠處,我正做著下車前的準備,忽然間,意外的事情陡然發生了。

「嗤!」的一聲,車輪與地面的磨擦聲響起,正在減速的車子忽然一個急剎,由於沒有半絲準備,慣性之下,我差點就撞到了前邊的擋風玻璃!

還好還好,我繫著安全帶,暗暗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檢查了自己沒事,我暗自慶幸不已,不過,是出了什麼事嗎?

回過神來,我這才發覺坐在駕駛座的冷如霜有些不對勁,之前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整個嬌軀微微顫抖著,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哎呀!不好,真的是有事發生了啊!」

我心頭一驚,原本看冷如霜對我一臉冰寒的樣子,很不想去觸她那霉頭,可看她實在有些難受,心想就看在她一個病人的份上,我普道天堂堂男子,何必再去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於是,我關心的說:「冷小姐,你的臉色很難看,是哪裡不舒服嗎?嗯!先別動,讓我看看!」

我探過手去,正準備好好感覺一下她體內的狀況,哪知還沒有觸摸到她的額頭,冷如霜嬌喘的語氣忽然顯得冷厲起來:「你……走,我不要你管!」

媽呀,她怎麼生病了還那麼凶啊?

我一愣,看她實在有些難受的樣子,遲疑了一下說:「這個……你確定真的不要我管嗎?」

冷如霜狠狠瞪了我一眼,嬌喘得越來越厲害,從牙縫裡冷冷的蹦出了一個字:「走……」便似乎再也沒有力氣說下去。

我搔了搔頭,看著她一副很是難受的樣子,心下一軟,猶猶豫豫的說:「好像不好吧,怎麼說我都不能夠眼睜睜看著你這個樣子呀!」見死不救,實在有違我普道家的傳統啊!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冷如霜的眼中已漸漸失去神采,可不知是什麼原因,她就是不讓我接近她,從她的眼中,我甚至感受到了一種對我的提防。

暈啊!都到了這時候了還這麼防著我,難道我普道天就那麼像一個壞人?

「不行啊,你這個樣子真的會死人的,不如,我送你到醫院吧!」本著救人一命的良心,我好心的說。

「沒……沒用的,我這是老毛病了,根本就沒得治!」僅僅說這麼一句話,冷如霜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連身子也顫抖得很厲害:「你快走,快……快下車,我一會兒就好,快……走!」

我不知道冷如霜為什麼一定要趕我下車,只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我能夠安心離去嗎?

見我只是擔心的看著她,渾然沒有下車的意思,冷如霜忽然顯得暴怒起來,顫抖著右手,指著我怒叱道:「滾,快滾,我不要你管我,你不是想要在我冷家撈點什麼好處嗎?告訴你,不要妄想,有我在,不會讓你得逞的,快滾!」

我心頭一股子怒氣冒了起來,說我想撈什麼好處,也太小瞧我普道天了,別說她一個小小的冷家,就是有金山銀山堆在我面前,也不一定會讓我看得上眼。

拉開車門,我氣沖沖的下車而去。走了大約十步左右,回過頭來,看見車內冷如霜痛苦的樣子,我心頭忽然一軟。

罷了罷了,就當我普道天大人有大量,不計較她一個小女子的冒犯之言,既然已經遇上了,就伸一下援手吧!

重新回到車中,我一把將冷如霜抱入懷中,她的神智似乎並沒有陷入昏暈,一感覺到我在抱她,頓時劇烈掙扎起來。

沒有辦法,她實在是太激動了,我只有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好讓我有辦法感受她體內的情況!

只不過……我似乎是用錯方法了,適得其反,她反而掙扎得更凶了,我只有緊緊的將她抱住,一刻也不敢鬆懈!

於是,在BJ市著名學府的院門前,發生了一幕絕對不應該發生的事。

在一輛高級轎車中,一個相貌平凡的男子正抱著一個極美的女子,那女子似乎還在不住的掙扎,這情形看上去實在有些曖昧,結果……

「鳳儀姐,你看那輛車……」

「看什麼看,我們快走,光天化日之下還摟摟抱抱,真是……」

另一個女孩對著車子啐了一口:「大色狼!」

……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冷如霜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當然,或許平靜這個詞用在她身上還言之過早,應該說,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掙扎而不得不靜下來!

儘管如此,她看著我的眼神依然充滿不甘與憤恨。

不錯,那絕對是憤恨,我能夠明顯感覺到隱藏在那雙眼眸下的深深怒意,她此刻若非自身難保,已經痛苦得使不出半絲力道,我實在有些懷疑,她會毫不猶豫一腳將我踹下車去。

只不過,這正是我所需要,只要她暫時平靜,我才能查出她體內究竟出了什麼事,竟連大醫院的醫生也會束手無策!

大約過了五分鐘,我的手才從冷如霜手腕的脈搏離開,輕輕將她放回駕駛座,一時陷入沉默!

她體內陰氣極盛,而陽火匱乏,這是典型的陰盛陽衰!

陰陽不能平衡,自然會多生病端,可是,這似乎只是一個表面現象,最根本的原因似乎是她體內先天元氣不足,致使陰陽無法調和,所以才造成了她現在這個樣子!

難怪,難怪竟連醫生也會束手無策,這個問題非常棘手,即使有人看出了其中病灶,也根本沒有破解之法,因為,照她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早在十多年前,她就應該命殞了,也就是說,她能夠活到現在,實在是個奇跡!

在她的體內,我甚至感到了另外一種不屬於她的神秘力量(似乎有點類似我家族傳承的那種力量,可又不盡相同)。

正是那種力量,在她體內人為的造成了一個虛擬的平衡,維持著她體內若有若無的元氣供應!這雖然是個治標的方法,卻無疑並非對症。

不過,不簡單啊!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絕對是個天才!

我心中暗暗震驚,不知道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法,實在讓我開了眼界!

此時此刻,冷如霜似乎越來越難受了,她的臉色越發的顯得蒼白,緊緊咬著貝牙,額上隱有汗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實說,我真沒料到她竟會在這會兒發作,看著她那痛苦的樣子,難道,我真要見死不救嗎?可……

我咬了咬牙:唉!罷了罷了,救人要緊,現在時間緊迫,也顧不得什麼普道家的家規了。爺爺,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緩緩閉上雙眼,我舉起右手,手掌掌心緊緊貼著冷如霜冰涼的香額,左手微微抬起,護住胸間,暗暗感受著天地間的力量。

不知道什麼原因,自我能夠記事開始,就已經能夠與天地間的能量溝通,這好像是我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而言,要做出這一步,可是要經過很辛苦的苦修的,連爺爺也對我身上這種情況嘖嘖稱奇。不過自那以後,爺爺除了讓我背誦普道家的道經典籍之外,卻從來不勉強我做其他的任何事,一切隨我心意,倒是養成了我懶惰隨性的習慣。

隨著我心意的轉換,平靜的空間忽然吹起微微小風,如漣漪般蕩漾開來,樹枝輕輕搖擺,剎那間,天地純正的元氣源源不斷的進入我體內,經過我的轉換,化成一股帶有生命性質的先天元氣,向冷如霜體內蜂擁而至。

這股元氣越來越充沛,被強行貫注到冷如霜體內,經過不停的循環,漸漸滲透到她生命的力場之中!

雖然說,這樣子還不能立即將她醫好,卻無疑是最治本的方法!

她體內先天元氣不足,那麼,我現在替她播下元氣的種子,想來,再經過三四次這樣的過程,再加上她自身的不斷配合、調養與開發,過一段時間後,她是完全有可能恢復正常的。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這件事以後所造成的影響與波動已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想當然,非人力所能夠挽回的事,卻活生生的發生在世人眼前,其震撼程度可想而知!


時間慢慢過去,感覺到已經差不多了,我才緩緩收回右手,將冷如霜輕輕放開。

我暗暗吁了口氣,睜開眼睛,冷如霜蒼白的面色已經恢復紅潤,顯然經過我的努力,她現在的情況基本上也暫時穩定下來,此刻正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呢,不過其眼神就……

呵呵,雖說救了你一次,不過想感謝我的話,也不用這樣子盯著我看吧?會讓人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咦!好像不對勁啊!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她的眼神怎麼好像帶有殺意……哎呀!不好……

「啪」的一聲,我臉上結實的挨了她一個巴掌。

愣了一愣,我心頭火起,怒聲說:「你瘋了,幹嘛打我?」

冷如霜死死的瞪著我,臉色也是一下子脹得通紅,想是太過激動的緣故,渾身發顫:「你……你……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她這麼一問,反倒把我問我懵了。

我仔細回想剛才的情形,除了救她,可什麼也沒有做啊!

搖了搖頭,我不禁莫名其妙:「我什麼也沒有做啊!」

「你還說,你這個大色狼!」她似乎真的急了,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讓男人抱過,你……你……你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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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22: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啊,我快要被她氣瘋了!心頭氣往上湧,我怒聲說:「大小姐,你要搞清楚,我可是在救你,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冷如霜呆了一呆,似乎這才有些反應過來!

自己身體什麼狀況她心中自然最是清楚,感覺了一下,身子果然已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想起剛才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難道……

忽然間,她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移開目光不敢看我,低下螓首,聲若蚊蠅的說:「真的對不起,剛才我……」

我一聲冷笑,說:「不必說對不起了,我一個山裡來的窮小子,承受不起!」

聽我言語中滿帶譏諷,冷如霜臉上一怒,卻又瞬間強忍了下來,低聲下氣的說:「我已經向你道過歉了,你還要怎麼樣?你剛才那樣對人家,人家可……可從來沒被一個男人那樣子……抱過!」

說到最後,她也是聲若蚊蠅,大概是想起了剛才的情形,一時尷尬、嬌羞之下,俏臉泛起一絲暈紅。

這一刻,她竟完全沒有之前的那種冰冷,一副嬌羞帶怯的容顏,是顯得那樣的嫵媚,散發出動人的容光,讓人萌動。

怔了一怔,我不禁看得有些呆了,而見到我驚艷的目光,冷如霜臉色一紅,目光閃過,隱隱晃過一絲不屑。

我心頭一驚,一下子反應過來,暗罵自己定力太差,瞪了她一眼,哼聲說:「是!是我不對,是我救錯了人,全是我錯,那我走,現在就下車,行了吧!」

拉開車門,我從車上氣沖沖的跳了下來,頭也不回,直直地向學院的大門而去。

見我很是氣憤的樣子,一絲後悔閃過,冷如霜張了張口想將我叫住,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怔怔看著我的背影,她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今天由於是新生報到的日子,北方大學迎來四面八方眾多芸芸學子,有許多是家人一道陪同而來,三五成群,閒散在綠蔭環圍的校園,顯得很是熱鬧。

儘管如此,學院的接待工作依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路標指示和歡迎橫幅一應俱全,顯然他們對此早已做了充足準備。

在路標的指示下,我很順利的在新生接待處報過名,接待我的是一名年過中年的老師,他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斯斯文文,說話也很簡短。他就是我後來的課任老師,哲學家楚原。

而完全不同於其他系那般熱鬧的樣子,來哲學系報到的新生簡直是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在這個以金錢至上的社會,選擇主修哲學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雖然哲學系只是副系,有意問津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看來再過一段時間,大概這門科目就要被扔進垃圾桶了吧!

的確,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樣子,臨去的時候,爺爺曾經說過,要我報修哲學系,我心中沒有牴觸,自然聽從了他的意見。


安排好了一切,從新生接待處出來,我心中有說不出的鬱悶。

本來是一切順利,可是,由於我報修的是哲學系,學院的新生宿舍竟然根本沒有我的份。

學院方面的解釋是:招收的人員增幅超過預想,導致宿舍容量嚴重不足!

靠!這是什麼理由,擺明是歧視嘛,怎麼別系的學生沒有這種遭遇,就我們哲學系這麼倒霉!

也不知校方是怎麼想的,只不過……唉!也只有認命了,不然,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踏著寬大的林蔭道,隨著互不相識的人流,我打量著這個聞名遐邇的學府。

巨大連片的建築群,座落在林蔭之中,嶄新的教學大樓聳立,林蔭中更是隨處可見用於晨讀或是休息的石凳、石桌,充滿了濃厚的學院文化氣息。

「喂,前邊讓一讓,讓一讓,我這車剎車失靈了!」

急促的鈴聲從身後傳來,更帶著一個男子焦急的呼喚聲,我回首一看,不禁吃了一驚。

只見一個年紀與我相仿的胖子,正騎著一輛古董級的自行車向這邊急急的衝來,那車子全身銹跡斑斑,似乎有些年月了,車輪也有些扁了,樣式非常老舊。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得那輛自行車剎車失靈。

這人行道上行人眾多,稍有不慎便會撞到路人,也不知他是怎樣將車子騎到這裡的,看他搖搖晃晃的那種菜鳥樣子,多半是剛剛才學會騎單車吧!

而由於行人眾多,胖子似乎也意識到情況嚴重,神色驚惶,急得滿頭大汗,雖然連連死拉緊剎車,卻好像收效甚微,車子依然搖搖晃晃的向這裡奔撞過來。

連想都未想,側身一避,我閃到了一旁,耳旁卻隱然有嬌呼聲傳來,側眼瞧去,只見胖子一個收勢不住,連人帶車搖晃著向路邊的兩個女孩撞去。

事出突然,眼見危險臨近,那兩個女孩似乎被嚇得呆了,臉色蒼白,雖然在無意識的後退,不過看樣子,被撞上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了。

「糟糕!」

情況危急,我一看事情不對,連想都沒想,急忙撲了上去,左腳橫勾,帶著萬鈞之力,以一個極其巧妙的姿勢向單車絆了過去。

別看我這簡單一絆,可絕對不同凡響,結果,單車一下子被挑得老遠,而胖子也摔倒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

萬幸的是,一切在我的預料之中,胖子既沒有摔傷,單車也沒有撞到人,不過,對於胖子,些微的懲罰還是很有必要的。

媽的,竟敢玩這種破車飛人的驚險遊戲,這種超爛的菜鳥級車技居然也敢拿到這裡來耍寶,他不知道這樣子很容易出事嗎?嘿嘿,就讓他好好的在地上躺一下吧!給他一個教訓,也讓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只不過,胖子的事倒是解決了,我的麻煩卻剛剛開始!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倉促,我沒有半點準備,而撲過去的速度又太快,根本沒有辦法穩住自己的身形,結果,兩個女孩沒有被單車撞倒,卻反而被我雙雙壓在了下面,摔倒在地上。

滑膩豐腴的柔軟感覺從身下傳來,還有一絲淡淡的清香,我腦中「嗡」的一聲,熱血上湧,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

「你……你幹嘛,快點走開,你壓住我們啦!」

柔軟的身軀在身下不停蠕動,似乎急著將上面的我推開,我忽然反應過來,心頭一跳,頓時面紅耳赤。

這個顯得曖昧的姿勢,好像真有點不大雅觀,校園重地,似乎不是鬧著玩的,我急忙用手支地,想趕緊從兩女身上爬起來,哪知胡亂中,我的手卻不知摸到了什麼地方,柔軟渾圓、豐腴溫熱的感覺從手中傳來,好舒服的感覺,我下意識捏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臉上已然結實的挨了一個巴掌。

「臭流氓,你……你的手往哪裡摸啊?」

又羞又急的聲音傳來,我目光瞟去,只見一張怒嗔的嬌顏隔了我不到半尺距離,蛾眉、睫毛,分毫畢見,不過此刻,那雙絕美的眼中卻帶著噬人的怒意。

我心下哀歎,想不到好心救美竟然也會搞出這檔子事,冷如霜是這樣,這個女孩也是這樣,媽的,我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同一天竟然被兩個女孩子在臉上各扇了一下,難道我上輩子與她們有仇?

現在想來,老媽的話果然是句句經典,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招惹(當然老媽除外),如此的野蠻,乖乖,我既然惹不起,還是敬而遠之吧!

站起身來,女孩看清我的樣子,忽然「咦!」了一聲,意外的說:「你不就是剛才那個在車上……」

話還未說完,她臉上一紅,啐了我一口,忽然住口不語,只是看著我的眼神卻與剛才有了很大的區別,隱隱有了一絲鄙夷。

「哎呀,我的眼鏡,我的眼鏡在哪裡啊?」

另一個女孩是個四眼妹,雖然不算漂亮,卻一副很文靜的樣子,眼鏡被撞飛後,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四處沒有摸到眼鏡,從地上爬了起來,正著急哩!

「小艾,你有看到我的眼鏡嗎?」

這個時候,圍觀的人群忽然有了一絲騷動。

「看啦,看啦,學生會主席秦鳳儀來了!」

我眼前一亮,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迎面而來。

她身著一件很合體的紅色上衣,灰褐色的裙子,一套平常普通的搭配穿在她的身上,竟協調到了極點,紅色的上衣襯托出她那玉潔的嬌顏,就如同畫中走出的人物一般,讓人升起一種如夢如幻的驚艷感覺。

人還未到,一股英氣便迎面撲來,我心頭微微有些驚異,感覺中,她身上似乎有種很特別的氣質,那是屬於高階武者特有的一種氣質,以她這樣的年齡,難道竟會是一名高階武者嗎?

那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啊!

人群接著響起一陣驚歎:「哇!她就是秦鳳儀呀,真的好靚啊!」

「那當然,她可是我心中的女神!」

小艾似乎一下子有了精神,飛奔過去拉住秦鳳儀的手,說:「鳳儀姐,剛才小瑜和我……」

「我知道了!」點了點頭,秦鳳儀關心的說:「我在那邊已經看到了,對了,你們沒事吧?」

小艾臉上一紅,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小瑜接過眼鏡戴上,說:「我們沒事,幸好剛才有他,否則,我們就真要被車子撞上了!」

話完後,她還不忘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小艾卻頗不以為然的嬌哼了一聲,沒有搭訕。

我心中一下子對小瑜產生了一種好感,雖然不知道小艾為何對我會是那種態度,至少,小瑜是站在公平立場上說話,這一點上,我還是很感激的。

秦鳳儀冷冷的盯了我一眼,忽然走過去將坐在地上的胖子扶了起來,順手在他的腳關節上推拿了幾下。

胖子腳上吃痛,殺豬似的慘叫了一聲,就好像被踩著尾巴的貓,跳了起來,苦著臉對秦鳳儀說:「表姐,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不過是借你的車來玩一下,有必要這樣子對我嗎?」


就那麼一下子功夫,胖子的腳已經完全沒事了,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改變,正在那裡埋怨著秦鳳儀哩,只不過,從他表現出的動作來看,潛意識裡,他好像有點怕秦鳳儀。

小艾噗哧一聲輕笑,笑罵著說:「死胖子,你真不知好歹,還不快快感謝你表姐,要不是她,你的腳哪能好得這麼快呀?」

胖子這下子才反應過來,摸了摸頭,歉然一笑,說:「對不起表姐,我剛才真是……」

秦鳳儀揮了揮手,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好了,你的性格我還不清楚,不用道歉了,我都已經習慣了。」

回過螓首,她的目光忽然變得冷淡,看著我說:「不管你是誰,要知道,這裡是大學校園,是傳播文化的地方,有些社會上的行為,我希望你最好收斂些!」

她的話含有一絲警告意味,言下之意,就是說我將社會上的一些惡習帶了進來。

暈啊!這話說得好像有點重了吧,社會上的行為,我有嗎?

我心頭忽然生出一股被冤枉的怒意,如果是因為剛才那檔子事,能夠怪我嗎?時間那樣緊迫,我要是慢了那麼一拍,這裡或許就會有人缺胳膊斷腿了,還收斂個屁啊!

心頭氣往上衝,我可不管她有多麼漂亮,冷冷的回敬她說:「我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秦鳳儀顯然從來沒被人這般當眾頂撞過,被我一番搶白,意外的「咦」了一聲,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薄怒,目光從我臉上掃過,卻忽然間平靜下來,淡淡的說:「那是最好了!」

我心下暗暗吃驚,不簡單啊!能夠瞬息間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可是需要很高的心性修為才行,沒想到她如此嬌滴滴的一個女子,居然有此等修為。不知不覺,心下不禁對秦鳳儀又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小艾撇了撇嘴,幸災樂禍的看著我說:「聽到沒有,勸你以後最好循規蹈矩一點,否則……」

「不要說了,小艾!剛才要不是他,我們此刻大概已經躺在醫院了!」輕輕的拉了拉小艾的袖子,小瑜搖了搖頭。

小艾撇了撇嘴,一副滿不以為然的樣子,不過看到小瑜帶著哀求的眼神,雖說看著我的眼神還帶著鄙夷之色,卻終於還是住口不語。

「小艾、小瑜,我們走吧!」

淡然的聲音傳來,不愧是大姐,自有一番她的風範。

小艾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看著秦鳳儀離開,轉身跟了上去,而在眾人驚艷的注目之中,三人當先而去,卻連身旁的胖子也懶得看他一眼。

臨去的時候,小瑜滿帶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向她報以一笑,她羞澀的低垂下頭,在小艾的拉扯下,三人就這樣去了。

不得不承認,秦鳳儀真的非常美麗,即使在剛才生氣的時候,也別有一番美的韻味,不過可惜,她就這樣被我得罪了,雖然有點驚於她的美麗,老實說,心下還是有點感冒她那種強加於人的蠻橫。

冷眼站在一旁,我沒有說話,一旁的胖子卻用憐惜的目光看著我,那種目光……就好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被他瞧得心頭火起,我喝聲說:「死胖子,看什麼看,想挨揍啊?」

胖子臉色一變,似乎想發怒,但不知為何又強自忍了下來,忽然,他笑了笑,說:「學弟,你是剛剛來這裡吧?告訴你吧,這學院裡邊有些人是不能夠得罪的!」

見我用著一雙噙著火的眼睛瞪他,似乎不大友善,胖子聳了聳肩,頓時住了口。

他從一旁走了過來,伸出右手,友好的說:「本人余洪,二十歲,主修哲學,剛才真是謝謝你啦,否則就真要撞到人了!」

他一副很有誠意的樣子,我臉色稍霽,伸出右手握了過去:「本人普道天,十九歲,主修哲學!」

「怎麼,你……你也是主修哲學?」他露出一副很是意外的樣子,驚訝的看著我。

我嘿嘿一笑,說:「是啊,你沒有想到吧,只不過,換作我,我也沒有想到,沒想到我們會是同一個系的!」

我們相互對望了好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這樣,我與余洪成了好朋友。

余洪將單車從路邊扶推了過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我有意調侃他,瞄了他一眼說:「對了,你這玩意兒是從哪個博物館偷出來的?改天有機會的話,我也去弄一個出來玩玩!」

余洪看了我一眼,苦笑著說:「你有所不知,這個東西可是很珍貴的,你看看,它的輪子是不是有點扁啊?」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說:「你發燒了,輪子扁的單車還能夠騎嗎?」

「怎麼不能,就因為它輪子是這個樣子,所以更能訓練人的平衡,可惜啊,我騎了這麼久都無法保持平衡,不像表姐……唉!看來這輩子我是追不上她啦!」

他的臉色忽然有些黯然,隱隱還帶了點自卑,我心頭半信半疑,接過他的單車說:「真是這樣嗎,那我試試!」

結果,在他的幫助下,我一學就會,完全沒有半絲生澀的感覺,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看著我騎在車上正爽,余洪意外得連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指著我,震驚的說:「怎麼可能?難道,你也學過功夫嗎?」

我一笑而過,反倒給了余洪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玩也玩夠了,我從單車上下來,余洪將單車接了過去,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很快將它物歸原處。

一道從學院出來,余洪對我佩服得不得了,說我是第一個初學就將那架單車玩得那麼好的人,當然,他那學過功夫的表姐自然不在此列。

我倒是沒想到他竟會對秦鳳儀有如此高的評價,順口問他說:「你表姐有很高的功夫嗎?」

「那當然!別看我表姐年紀輕輕,她可是國家安全局特聘的教……」他忽然住口不語,大概意識到了自己說漏嘴了,緊張的看著我說:「其實……其實這個說法我也是聽學校有人說的,嘿嘿!當然,這學校裡有些傳言,是當不得真的,你也不要太相信了。」

我笑了笑,輕輕擂了他一拳,說:「放心啦,我又不是多嘴之人!」

得到了我這句保證似的言語,余洪緊張的臉色有了一絲平復,尷尬的笑了笑說:「那是……那是……」


由於時候尚早,我有意在這學院周圍轉悠一下,當然,倒不是因為玩耍的關係,主要還是想找一間便宜的房子暫住。

別墅的環境雖然很好,住在裡邊我卻覺得渾身的不自在,我想,我還是搬出來住好些,這樣子,不但對我,對大家都有好處,免得回去之後她們總是看我不順眼,處處提防,擔心我又在打她們冷家的什麼主意。

余洪既然對這一代很是熟悉,自然,這個免費的嚮導非他莫屬!雖說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大家既然已經是朋友,也只有讓他勉為其難的陪我走一趟了。

當聽我說起的時候,余洪顯得很有些驚訝,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鐘,然後才說:「我還以為你家裡很有錢哩,那你為什麼要選修哲學呢,那可是沒有什麼經濟前途的喲?」

老實說,這話倒也不假,選修哲學的人應該算是學院內最沒有前途的一類人吧,一到畢業後,用人單位幾乎無人問津,難怪現在的哲學系都已經快要沒落了。

我無言以對,只有苦笑!

接下來,我們便開始了一趟找房子的艱苦征程。

從東到南,又從西到北,幾番勞累下來,周圍的房子幾乎被我們問了個遍,不是已經有人住了,就是價格太高,沒有一間是適合我的。

余洪也實在累到不行了,隨隨便找了個小食店,胡亂叫了幾樣東西下肚,看他累成那個樣子(只差沒有倒在地上翻白眼了),我心下頗有些歉然,便叫他自己先回去。

本來我是準備請客的,哪知到了最後還是余洪掏的錢,他似乎也感到自己的體力到了極限,無力再幫我了,頗有些歉意,鼓起餘勁、口水四濺向我叮囑了一番廢話,這才一拐一拐的出店而去。

靠!這小子不會是故意裝出來的吧!

看他說話時那副精神奕奕的樣子,我實在有些懷疑他剛才那種有氣無力的樣子是不是故意做出來的……不過,還是算了,剛剛才認識不到半天的朋友能夠做到這份上,老實說,已算很不錯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便從店中出來,鄰近校園的房子都已經找遍了,看來有必要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去看看了。

順著一條向北的通道,我一路打聽,沿途所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沒有、沒聽說過!

臨出校門時的十二萬分熱情,到現在已經剩下不到兩分,大概按照我現在制定的那種租房標準,估計是不可能會有什麼成果吧!

沒有辦法,以我可以接受的價位,如果按照BJ市現在的物價水平,實在低得有點離譜,唉!誰叫我現在本就是窮人一個呢!

天色漸漸有些暗了,我懷著失望的心情,轉過一個路口,忽然見到前邊有一個白髮的老婆婆,大概七十多歲的樣子,正守著一個很大的煤氣瓶,待在路邊發愁,一副焦急的樣子。

眼看天色已暗,我急趕了兩步,走過去好心的問她說:「婆婆,要不要幫忙?」

忽然有人上前搭訕,老婆婆的神色立時警覺起來,瞄了我兩眼,戒備的說:「不用!不用,他們一會兒就來了!」

她忽然一副很是緊張的樣子,神色間充滿戒備,臉上分明寫明了「你就是壞人」的字樣。

暈啊!這也太離譜了吧!

連歷遍世情的老婆婆也將我歸於壞人一列,難道我與BJ市這個地方相沖?老實說,回想這一段時間的經歷,自打來到BJ市之後,倒霉事一樁一樁接踵而來,處處被人誤會倒也罷了,連這位飽經風霜的老人也如此的防我,難不成我真很像一個壞人?抑或是臉上寫著「壞人」兩個大字嗎?

一時間,我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沮喪,岔開話題,我隨口不抱希望的問她:「婆婆,我是北方大學的學生,是出來找房子的,你知道這個地方哪裡有出租的房子嗎?」

「沒有!沒有!這裡沒有要出租的房子。」

她心中似乎真的有點緊張,連正常回應的話都顯得有些急促,隱隱有一種巴不得我趕緊離開的意味。

「這樣啊,那就算了!」

原本就沒有期望得到什麼好消息,只是盡人事般問一下而已,隨口向她謝了一聲,我轉身便離開。

大概走了十來步的距離,我身後卻忽然傳來那婆婆略帶遲疑的聲音:「年輕人,你……你真的是北方大學的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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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23: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頓住腳步,我心頭隱然一喜,那老婆婆這麼問,應該是有話想說啦!

我回過頭去,點點頭說:「是啊,我是剛剛才來學校報到的,正準備租一間便宜的房子,可是問了一天,到現在卻還是沒有遇到合適的!」

經過一番觀察,老婆婆大概覺得我並不像一個壞人,話中又透出一股真誠的味道,臉上的戒備與狐疑之色一下子淡了許多,語氣頓時柔和了下來:「年輕人,你能不能夠幫我一個忙啊?這天都快黑了,叫的人還沒有來,你能否幫忙將這煤氣瓶給我送一下呀?」

我心中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那煤氣瓶七八十斤重,想當然,以她的年紀自然不可能搬得動,天色又快要暗了下來,大概她也是實在沒轍了,雖說還對我有所防備,卻也不得不求我幫她一下啦!雖然感覺有些好笑,不過,她一個老人家也挺不容易,既然遇上了,基於尊老愛幼的原則,這個忙我自然沒有理由不幫的。

「沒問題,婆婆你就前邊帶路吧!」

二話不說,我一把抄起煤氣瓶,扛在肩上便跟在老婆婆的身後,一路而去。

說起來,老婆婆的家其實也並不算太遠,跟著她蹣跚的腳步,大約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她口中的那個地方。

那是一幢老式的樓房,最高有十層樓,沒有電梯代步,連走廊上的扶欄也顯得有些破爛陳舊,大概有些年月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周圍華麗新樓的中間,居然有這麼一幢舊樓房,實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而到了樓下,她似乎已對我完全改觀,問我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微笑著搖頭,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叫我跟在她身後,然後慢慢的上樓。

人的年紀大了,上樓時的速度自然不比平常走路,在我看來,實在不比蝸牛的爬速快多少,爬了一層樓後,她還要好整以暇的休息一下,老天!她不知道身後的我還扛著個七八十斤重的煤氣瓶嗎?這樣子也實有點……太那個了點吧!

只不過……還是算了!七八十斤的煤氣瓶對我而言,好像也沒有什麼,反正也快要到了,也不缺這一時半刻的功夫。

最後,直到老婆婆登上十樓,我才將煤氣瓶放了下來,在她的指示下,又將氣管與氣灶連好,全部搞定之後,外邊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年輕人,真是謝謝你了,來,洗把臉吧!」

我看她一副比我還累的樣子,搖了搖頭說:「算了,你不必管我,天已經黑了,我也該走了。」

匆匆洗了把手,我便急急的向樓下跑去,沒有辦法,不是我故意要表現得那麼著急,沒有找到可以借住的房子,我還得回別墅去住,要是連回去那條路線的班車都沒了,那才真的麻煩了。

見我風風火火的跑下樓去,她本來是想給我一點辛苦費的,叫了我幾下沒有叫住,一下子就急了。

「喂,年輕人,你不是想租房子嗎?上來一下!」

她叫出那句話的時候,我人已經到了樓下,幸好我的耳朵夠靈,結果,就那麼簡單的一句話,我快速的折返回來,風風火火,劈哩啪啦的又跑上樓去。

「婆婆,你真的知道哪裡有房子出租嗎?」

上下十層樓距離,這麼一來一回的折騰,即使是我這種超棒的體質,也感覺有點累了。

老婆婆臉上露出了笑容,慢條絲理的說:「年輕人,怎麼辦事都毛毛躁躁的,性子不要那麼急!」

暈啊!說我辦事毛躁、性子急!我哪有?看她那副樣子,不是在故意耍我吧?

我臉上有些尷尬,雖然心下很是焚急,不過現在有求於人,嘿嘿一陣陪笑,眼巴巴的看著她說:「婆婆,你就別賣關子了,要是再晚一點,我就要錯過班車了,你就幫幫忙,告訴我哪裡有房子出租吧,如果可以,我明天再過來也行啊!」

「你看看,說你性子急,你還不承認!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她那副教訓的口吻、慢條絲理的樣子,氣得我幾近抓狂。

暈啊!好心幫人卻成了這個樣子,老被人耍,我雖然盡量使自己心中變得平靜,卻已幾近爆發邊緣,若非考慮到她是個老人家,我當場就會要她好看。

大概是覺得已將我戲耍夠了,老婆婆微微一笑,看著我說:「年輕人,你也累了吧!來,隨我進屋吧,先喝口水潤潤喉嚨,然後,我再告訴你房子的事!」

果然人老成精啊,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我心頭的火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隨在她身後推門而入,我才第一次真正見到她家的樣子,心頭微微閃過一絲驚異。

如果說,單看外邊那破爛陳舊的樓道和這幢早已過時的舊樓,你絕對想像不到它的內部竟是那樣的豪華。

在我看來,即使與冷家那種巨富之家相比,除了面積上的差異,其內在的擺設毫無半絲遜色之處,的確出乎我的意外。

見我只顧打量屋內的裝飾,譚婆笑了一笑,順手倒了杯溫水遞給我,半開玩笑的說:「小伙子,你覺得我譚婆這家怎麼樣,還算不錯吧?」

看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瞧著我,忽然間,我真覺得自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臉上一紅,接過水杯,訕訕的說:「是……是很不錯!」

譚婆似乎很滿意我這種反應,微微一笑,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這房子租給你,你認為如何?」

「什麼?你……你……」我吃了一驚,萬萬想不到她竟會有這種意思,語氣頓時顯得有些結巴起來。

雖說,我此刻心下一萬個非常滿意,可……裝修、擺設如此豪華的房子,租金之貴,恐怕也不是我這個窮人負擔得起的吧!

儘管我一向大大咧咧,隨便慣了,可是,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搖了搖頭,我頗有點可惜的說:「謝謝婆婆一番好意,還……還是算了!」

見我當面回絕,譚婆反倒奇怪了,問我說:「為什麼,你不是要急著找房子嗎?難道,這房子你看不上眼?」

我一聽她誤會了,慌忙擺手說:「不是的,這樣好的房子,我是怕自己住不起,所以……」

譚婆忽然笑起來,說:「我道是什麼原因,原來是因為這個,你放心,我說你住得起你就住得起!」

我愣了一愣,愕然望著她。

譚婆笑著說:「年輕人,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知道嗎?如果換成另一個人,我這房子就是一個月十萬都不會租出去,我也並不缺這點錢花,今天,我將這房子租給你,價錢由你開,只要你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就當這裡兒是你家好了。」

我心下忽然升起一絲感動,能夠在他鄉遇到這樣一位慈祥的長者,實在是我的一種幸運,只是讓我疑惑不解的是,非親非故的,她為何會對我那麼好呢?

這件事直到許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之前在路上她早已經試探過我多次,如果我一旦表現出什麼異樣,或許就沒有這種天大的奇遇了。這個……或許就是好人終有好報吧!


解決了來BJ市的一件切身大事,雖然是無心之得,我此刻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在譚婆家逗留了許久,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暗了,幸好,我還是趕上了末班的班車。

懷著輕快的心情,當我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

吳媽一如既往的沒有給我什麼好臉色,進屋之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一別往昔的樣子,冷如霜竟還坐在客廳中沒有休息。

咦!好像有點反常喔!她身體不好,照理說早應該去休息了,現在還坐在客廳,莫非,她是在等我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似乎有點不大可能,她那麼恨我,巴不得我在她眼前消失,怎麼可能會特意等我呢?

見到我的歸來,冷如霜竟破天荒的向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神情雖然依舊顯得冷淡,感覺中,卻比之前好得多了。

已經習慣了她之前的那種冷漠,忽然間這個樣子,我反倒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笑了笑,隨口問她說:「已經這麼晚了,冷小姐還沒有休息啊?」

本來是一句稀鬆平常的招呼話語,哪知冷如霜卻忽然說:「是啊,因為我在等你啊!」

「等……等我?」我一愣,完全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看著她瞟過來的那雙美目,我心頭一震,囁嚅的說:「有、有什麼事嗎?」

吳媽不知什麼時候已悄悄隱去,只留下冷如霜,於是,偌大的客廳,便只剩下我和她兩人了。

老實說,今天這狀況,真有點反常喔,能夠放心讓冷如霜一人與我獨處,可吳媽之前不是一直對我戒備頗深嗎,居然也會轉性,不會是因為冷如霜的關係吧?

「你……你坐吧!」

在我進屋後,這是冷如霜開口說的第二句話,她說話的聲音很低,也有點冷,絕美的臉上雖然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不過顯然,與之前的那種拒人千里的冷漠有了質的區別。

我謝了一聲,心下卻頗有些忐忑。

都這麼晚了,不知道她等我到現在究竟為了何事,想來,不會是因為今天上午的那檔子事吧?唉!當時情況緊急,我可真不是有意想要佔她什麼便宜的。

盡量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哪知我等了半天,卻依然沒有聽到她說出一句話,我心下奇怪,陡然抬頭向她瞧去,卻見她美目此刻也正一眨不眨的瞧著我。

觸碰到我的目光,她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啊!」了一聲,下意識避過我的視線,雪白的臉上隱隱泛起了一絲淡淡的暈紅,也不知道是因為羞澀,還是因為彼此間驀然變得尷尬的氣氛!

看著那動人的嬌顏,在柔和的燈光照拂下,她絕美的臉上散發出一股動人的容光,就好似冰峰絕頂上那迎風孤傲的潔白雪蓮被染上了一抹嫣紅,渾身透出一股嫵媚奇異的氣質。

驀然間,一股奇怪的感覺在我心底滋生,這樣的感覺,我似乎在什麼地方經歷過,彷彿來自於靈魂深處,讓我感到好熟悉……

我呆呆的凝望著她,萬籟寂靜中,耳邊似乎響起「轟轟」作響的聲音,空白一片的腦海中,隱隱泛起一個絕美無儔的模糊側影,一身雪衣霓裳,那一刻,天地彷彿都在她身邊失去了顏色,我拚命想要看清她的模樣,卻驀然覺得有一股深徹天地的悲愴從心底噴發出來,瞬間充塞了我整個的胸臆。

怎麼會這樣?

丹田赫然升起一股清流,在我體內瘋狂的運轉起來,化作一股股暖意,慢慢撫平我心內的那股悲愴,我猛然一驚,一下子清醒過來,卻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面……

大廳內,一時陷入寂靜。

冷如霜呆呆的望著我,忽然輕輕一歎,此時此刻,她似乎也完全失去了之前找我問話的那種心情,無限落寞的說:「好了,普道天,你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我心弦彷彿被什麼觸動了一下,怔怔看著她落寞之極的倩麗身影,忽然說:「你等我,是因為今天上午的事嗎?」

冷如霜身子隱然一震,回過螓首直直的看著我,這一瞬間,她臉上再也沒有半點之前的落寞,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已完全恢復正常,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與剛才那個柔弱的人兒簡直判若兩人,渾身透出一股出塵的冷艷,讓人不敢生出半點親近之心。

「我等你,是因為有件事始終想不明白,我很想知道,今天早上我病發的時候,你是用了什麼方法讓我恢復過來的?」

她那雙美目毫無半絲顧忌的凝視著我的眼睛,清澈中不帶半點溫情,散發出一股子莫名的冷意。

我就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想當然,連大醫院的醫生都無能為力,僅僅那麼一下功夫她便轉危為安,實在太不可想像了,事關己身,難怪她會追問這個問題了!

當然,如果是其他問題,我大可不必有任何顧慮,完全可以向她托盤而出,只是這件事卻關係到普道家幾千年來的秘密,不但家規所限,臨出發的時候爺爺更是千叮萬囑,雖然不知道其中原由,我又豈能兒戲視之!

下意識避開她的目光,我緩緩的說:「其實這也沒什麼,說白了一文不值,因為,我曾經學過淺薄的氣功醫療,你的病,只有以氣功的方法值氣,才能慢慢恢復。」

冷如霜凝視著我,沒有發表半點意見,沉默了好一會,我的心忐忑不安。

她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淡淡的說:「既然你不願意說實話,那就算了,總之,今天上午的事要謝謝你。好了,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想要休息了,你自己隨便吧!」

她真的上樓去了,連多看我一眼、多跟我說一句話都欠奉。

我雖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可是謊言被當面拆穿,此時心下所面臨的那種尷尬自然可想而知。

奇怪,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騙她,完全沒理由啊?

我心下不解,沒想到生平第一次撒謊,竟然會是這種結局,原本,我是準備告訴她我明天要搬出去的事的,可事情發展到此,我哪裡還說得出口。看來,一切事宜也只有待明天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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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6 17:24:1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從床上起來,收拾好自己的一切(將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塞進老媽給我縫製的那個大布包中),然後又將房間恢復成當初進來時的模樣,這才從裡邊出來。

洗漱之後,剛剛好,就到了用早點的時間。

冷如霜與吳媽本來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卻因為我坐了過來,她們一下子就沉默下來。

暈啊!即使很討厭我,可好歹我也算是個客人,似乎……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吧……不過,還是算了,反正就要搬出去了,忍一忍就過。

一餐無語,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沉悶的味道。

默默用完早餐,我很快從三樓將那個大布包帶了下來,既然決定要離開,就要做得徹底一點,只不過,這最後的招呼還是要向別墅主人冷如霜交待一下的。

忽然見我背了那麼一個布包下來,冷如霜顯得很是吃驚,愕然的看著我,說:「怎麼……你要走?」

我點了點頭,說:「還有兩天就要開學了,我已經在學院附近找了一個地方暫住,那裡離學校很近,我想,這樣子會方便一些!」

她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做出這種決定,臉色忽然有些奇怪,隱隱帶了一絲張皇。

吳媽適時站了出來,看著我說:「怎麼,這就想走了嗎?你可別忘了,還借了我家小姐錢哩,小姐沒有問你是她人好,我可給你記著的。」

她的話說不出的難聽,連冷如霜也忍不住搖了搖螓首,說:「算了,吳媽!」

「小姐,你別管我,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吳媽鄙夷的看著我,憤憤的說:「你不就是看冷家發達了,想過來撈一筆嗎?哼!告訴你,別癡心妄想了,你在小姐那裡拿的錢,如果今天不把它還了,就別想離開這裡!」

她鄙夷的目光忽然開始打量著我身後的那個大布包,晃了幾眼,哼了一聲說:「這麼早就將布包準備好了,裡邊不會裝錯什麼東西吧?」

言下之意,就是說我偷了她們冷家的東西。

我心頭的火氣一下子湧了上來,隨手放下背上的大布包,冷冷的看著她說:「是啊!你們冷家是有錢,我一個山裡來的窮小子不配住在你們冷家,不就是區區兩千塊錢,有必要那樣嗎?」

我順手從懷中摸出最後剩下的一千七百塊錢,然後將所有的口袋全部搜盡,好不容易才摸出了一把零錢,仔細清理了一下,零零碎碎,將近有一百零二塊,將所有的錢一古腦全遞給了旁邊的冷如霜。

「這裡是一千八百塊,還差你兩百,剩下的會盡快還你!」

看著我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冷如霜怔往了,她似乎也沒有想到吳媽會這個樣子,呆呆的看著我,有些歉然,還有點失措,連話也忘了說。

我隨手將錢扔放到了桌上,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吳媽,順手將身後的大布包扔了過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布包就在這裡,你不是怕我裝錯東西嗎?好啊,就麻煩你幫我清理一下吧,我也很想知道,裡邊是不是裝錯了你們冷家的東西?」

吳媽臉上一愕,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有這種舉動,下意識看了一眼冷如霜,冷如霜根本就沒有理會她。

呆了一呆,她回過頭來,忿忿哼了一聲,說:「好啊,就讓我看看,這裡邊到底裝了些什麼?」

隨手提了一下布包,想將它移動一個位置,哪知她力氣太小,那布包又實在太重,結果,她反倒被布包絆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而那看似輕便的布包卻依舊停在原地,紋絲不動。

哼!一兩百斤的東西,可不是她那樣的單薄身子搬得動的,我心中冷笑不已。

見我剛才輕易的就扔了過去,她似乎沒有想到那布包竟有如此之重,臉色一變,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精神一振,目中赫然升起一股興奮的狂熱。

解開繫布包的拉繩,就這樣,她開始了一次布包的檢查之旅。

棉衣、襯衫、被褥……一件一件被她翻了出來,連內衣、牙膏也不曾放過,可直到最後,她也沒有發現一件是屬於她們冷家的東西。

我站在一旁,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一聲沒吭。

吳媽檢查了大半天,卻依然一無所獲,臉上漸漸有些掛不住了,手上也越發的搜得仔細。

正在她感到沮喪的時候,突然,她發現底層的一塊粗布中包了一個木製的錦盒,巴掌大小,長約一尺,裡邊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竟重得驚人。

我吃了一驚,心頭一急,忍不住大聲說:「這個東西你不能動!」

那錦盒可是爺爺交給我的東西,雖說我也一直沒有打開過,更不知裡邊究竟裝了什麼,可爺爺在交給我的時候神色非常凝重,他當時曾說,這個東西對我而言非常重要,除了我之外,是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的,即使是老爸或是老媽,也不允許碰它。

我當時看他說得鄭重,還半開玩笑的說:「不會是我普道家的傳家寶吧?」

爺爺平時很少有認真的時候,不過那天卻表現得非常認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竟出乎意外的點了點頭,說:「相當於是吧!」

相……相當於是?這算是什麼回答?我為之氣結。

之後,那東西便一直被我收藏在了身邊,我不知道爺爺那話到底有幾分真實,只是他說時候未到,所以,那木盒直到現在也沒有真正打開過。

忽然見我這麼大的反應,冷如霜似乎有些意外,愕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美目看著我,一絲失望閃過,隱隱還帶有一絲痛心。

吳媽臉上一喜,大概以為抓到我的把柄了,猛的拉開那塊粗布,露出裡邊那個古色古香的長形檀木盒。

精美而略顯模糊的木質紋路,古銅般的顏色,仔細一看,上邊還隱約刻有四個漆墨的篆字──普、法、道、戒,一望便知,它存在這個世上已經渡過了極為悠長的歲月。

如果按世價而沽,僅僅這個長形的檀木盒,就已經價值連城,這可是一件特殊的古董,世間無二啊!

見到這麼一個東西,吳媽似乎有點意外,不過,這木盒雖然小,裡邊的空間卻足夠裝上許多值錢的東西啦!伸過手去,第一時間便將那合攏的木盒打開。

我欲阻止,哪裡還來得及。

第一時間,只聽見吳媽一聲慘叫,彷彿被強電擊中一般,被那力量拋起,一下子被彈得老遠,然後……她撞在對面的牆上,又落了下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力道,雖然看著嚇人,卻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只不過,她似乎被嚇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臉色發黑,頭髮凌亂,渾身不住的震顫、抽搐,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地上的木盒不知什麼時候已自動關閉,靜靜置放在那裡,看上去就彷彿從未被開過一般。

冷如霜驚得呆了,趕緊過去將七葷八素的吳媽從地上扶了起來。

吳媽的身子還在微微震顫,眼睛發直,口不能言,冷如霜好不容易才將她扶到了椅子上,輕輕的安撫了一下。

冷如霜回過螓首,絕美的眼睛望著我,帶有一絲責問,震驚的說:「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吳媽怎麼會這樣?」

暈!我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木盒我也從來沒有打開過,忽然發生這種意外事故,我還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哩!

爺爺呀爺爺,你平時總是什麼事都瞞著我,交給我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卻從來不多加解釋,總說時候未到,這下可把我害慘了!

我心中氣悶,渾然沒有理會冷如霜的責問,走了過去,將手輕輕的搭在吳媽的腕脈上,感受著她此時體內的狀況。

「她……怎麼樣?」

絕美的眼睛看著我,冷如霜明顯有些緊張,見到吳媽這個樣子,相信她此刻的心情很是著急,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頓了片刻,我搖了搖頭說:「她沒事。」

冷如霜猶自不信的看著我,絕美的臉上明顯帶著一絲薄怒,說:「她怎麼會沒事呢?剛才那個樣子,就算是年輕人也……」

她顯然誤會我了,以為我是在敷衍她,卻不知在這種事關人命的事情上,我從來都是態度認真的,何況是假話。

心頭氣往上衝,我放開搭在吳媽腕脈上的右手,回過頭來,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剎時,一股莫名的冷意從我身上瞬間散發出來。

冷如霜呆了一呆,顯然被我嚇了一跳,未說完的話語立即沒了聲息。

我回過頭來,彎下腰,將所有東西胡亂塞進布包,當然,也包括那個重得驚人的錦盒。

一切就緒,裝滿東西的布包似乎要比剛才大了一些。

順手繫上拉繩,我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冷如霜,冷冷的說:「我不想出去之後被人叫做是小偷,如果冷小姐有所懷疑,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話,可以對這布包再仔細的檢查一遍,作一個確認!」

她默默的看著我,沒有吭聲,俏臉上卻顯得有些冷淡,轉過了身,很是溫柔的將吳媽的身子扶住,變得柔和的眼中露出了難得一見的關切。

「告辭!」

我跨步而出,剛剛起步,忽然想起了什麼,腳步停了下來。冷如霜依舊將全副心思放在吳媽身上,一副關切的樣子,似乎根本沒心思來關注我的任何反應。

我靜靜的看著她,因為剛才的事,語氣顯得有些冷淡,一字一句的說:「欠你們冷家的東西,包括一餐一宿,我普道天一定會奉還!」

說完了這句話,我再也不理會她什麼,轉過身子,大踏步而去,轉眼間便出了大門而去。

冷如霜似乎震了一下,仰起螓首,怔怔看著我漸漸逝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顯得複雜。


回到譚婆那裡,我已經累到不行,心疲不堪。

將所有東西放下,然後理了一下自己的房間,感到不那麼亂了,我才從房中出來。

時近晌午,譚婆已經弄好了午飯,見我一副疲倦的樣子,她笑著開口說:「道天啊,來,一道吃吧!」

累了一上午,老實說,我肚子真有點餓了,難得有人請我吃飯,只是在我看來,那飯菜的份量也實在是……太小份了吧!

唉!譚婆她一個老人家,又可能有多大的食量呢,本來就是她一個人量的飯菜,我要是這麼上去,一陣風捲殘雲,她恐怕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心下雖說巴不得趕緊坐過去大吃特吃,嘴上卻不好意思的說:「謝謝婆婆,還……還是算了!」

口中還在艱難的拒絕著,可這種語氣……怎麼連自己都覺得沒什麼底氣呢?

眼巴巴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飯菜,我直流口水!

譚婆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神色間忽然泛起一絲緬懷,那是對過去記憶的一種回憶。

「道天啊,你知道嗎,我很欣賞你這份山裡人特有的純樸……唉!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這種久違的感覺我已經許多年沒有再想起,要不是你,我恐怕都已經淡忘了。」

她神色間有些唏噓,一副感慨的樣子,我摸了摸頭,弄不清她話中的真實含義,不由嘿嘿陪她笑了兩聲。

見我一副楞頭青的傻樣,譚婆終於被我逗得笑了起來,笑罵著說:「唉!你這孩子,去吧,你的飯菜在鍋裡,自己去盛!」

我聞言大喜,身子一閃,「跳」一樣的去了,呵呵,真是好險啊,差點就被活生生的餓了一頓!


飯後,我向譚婆講起自己此刻的窘境,問她能否為我找一個適合我的工作!

沒有辦法,我現在身無分文,四個兜裡連一個子兒都不剩(就連回來時,坐車都是打混才混了回來的)。

學校的費用雖然不用我費心,可,吃飯總是要花錢的啊!

唉!錢不是萬能,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現在才真切的瞭解到這句話的深刻含義,有錢不知沒錢苦,傷腦筋啊!

譚婆顯然沒有想到我已經處於這種「山窮水盡」的境地,頗有些為難的說:「你一個學生,以功課為主,可不太好找工作啊!」

她想了想說:「這樣吧,讓我給你問問,可結果怎麼樣,我可不敢保證喲!」

我心下感激,向她千恩萬謝,心想有她這句話,已不知給了我多大的安慰,實在比在冷漠冰寒的冷家強得多了。


到了下午三點多鐘,譚婆從內屋出來,一臉喜色,一見到我就說:「道天啊,來,跟我走,我已經給你問到一個工作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她在屋內打了那麼久的電話,竟然是為了我!狂喜之餘,心下不禁泛起了一絲感動。


暗夜俱樂部,那是離學院並不太遠的一個私人地方(其遠近程度大約是一刻鐘的車程),嚴格的說,那是一個私人俱樂部,非常之大,裡邊的一切更是富麗堂皇。

成片白色漂亮的房子,高大牢固的圍牆,旁邊是一個很大的高爾夫球場。

據說,出入裡邊的全是社會上的名流。

一般的人,是絕對不可能進入這個地方的,因為裡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他們招待的是那種有身份、有地位,或是世界上很具「實力」的人!

裡邊不但有極為嚴格的保安監控,而且,吃、喝、玩、樂,樣樣可以,裡邊有著世界一流的槍械訓練場地、一流的體育運動中心,連許多參加奧運會奪金的王牌槍王也將這裡視作「最為合適的訓練場所」。

當然,以上這些,我全是聽譚婆說的,倒是沒有想到離學校並非太遠的這裡竟會有這樣的一處所在,在我想來,選擇這裡作為俱樂部的場地,大概是因為環境的因素居多吧!

因為,這裡不但少了市區的擁擠,更有著郊區的幽靜,緊鄰著的一座小山也風景如畫,這是個很美麗地方。

也不知這俱樂部的老闆是誰,有這樣的手筆和氣概,它的擁有者恐怕也不僅僅是有錢那麼簡單吧!


在譚婆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連守門的保安都對她畢恭畢敬。

我心下不禁有些奇怪,也不知譚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種私人的高級地方,一般而言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可看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不禁開始對她重新估評起來。

從側面的一道門進入,我們來到了一間顯得狹小的房間。

說起來,這或許是一間辦公室吧,面積雖然不大,裡邊的裝修卻很有一股辦公的味道,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坐在其中,四五十歲的樣子,他的身材顯得有點腫胖,瞇著眼睛,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見我們推門而入,他立時起身迎了出來,順勢瞄了我一眼,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說:「譚姨,您來了,請坐!」

我心下一顫,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不簡單!

他渾身雖然一副懶洋洋的懶散味道,可是,剛一跨入這個房間,我便從他身上感到了另外一種極為濃烈的凜冽之氣。

那是一種經過後天錘煉出來的東西,沒有特殊的經歷和生與死的考驗,絕難有如此強烈,儘管對於常人而言,他已經隱藏得不露出一絲痕跡。

他面帶笑容,一副很隨和的樣子,可言語間卻自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威嚴。

順手倒了二杯溫水,遞了過來,他的眼睛這才開始仔細打量起我的樣子,頓了一下,他皺了皺眉說:「譚姨,您說的人就是他嗎?」

譚婆喝了小口溫水,這才慢慢將杯子放在桌上,神態間卻有說不出的從容。

「李主任,人我已經給你帶來了,要怎麼安排那是你的事,不過,我可跟你說,他現在還是個學生,不要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都讓他去,帶壞了他!」

黑衣男子本來並沒有將我看上眼的,不過,他似乎很賣譚婆的面子,臉上雖然閃過一絲為難,口中卻一口應承了下來。

「既然譚姨都開口了,我李易一定將他安排好就是。」

譚婆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道天,你過來,我幫你介紹一下!」

我應了一聲,趕緊上前兩步。

她介紹說:「這位是李易,這裡的保安主任,你以後就叫他李主任吧!」

我點了點頭,側過身子,正面對著李易,微笑著說:「李主任你好,我叫普道天,以後請多多關照!」

李易「嗯」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點了點頭說:「既然你是譚姨介紹來的,我會想辦法叫他們安排一個工作給你的。」

譚婆臉上終於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慈祥的看著我說:「道天,你就在這裡好好的工作吧,記住,一切要聽李主任的,好了,我也該走了。」

她起身告辭,李易親自送她出去,然後又親自派人開車送她回去。

我不知道譚婆與李易到底是什麼關係,只不過,從李易表現出來的一切看來,他似乎非常尊重譚婆,反倒是對於李易,譚婆卻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車子緩緩起動,漸漸消失在視野盡頭。

李易這才回來頭來,說:「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既然是以學業為主,為了顧慮你白天在學校上課,你就在槍械場守夜吧!」

他說的槍械場,其實就是練習射擊的場所,非常的大,而我的任務,便是晚上守護那裡入口的大門,不讓任何不相干的人進去。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最輕鬆的工作了。

晚上八點鐘上班,第二天七點便可以下班,守夜過程中,根本不必擔心有任何的意外,進門之後,鐵門一關,只管呼呼大睡就是,到了月底,還有五千塊錢的月薪進入口袋。呵呵,果然是一份讓人羨慕的工作!

其實我不知道,有資格來這個射擊場練習射擊的,全是世界頂尖一流的高手,普普通通走出來一位訓練者,其身份也是極為嚇人的。

讓我沒想到的是,便是這份我認為最輕鬆的工作,竟讓我平靜的生活從此被打破,也將我漸漸引入那莫可測度的未知征途!


辦好了一切應該辦理的手續,出入證、工作證、身份識別碼卡……居然還有指紋識別錄入、虹膜識別錄入、電腦存檔……我想不到小小一個私人俱樂部,竟然也會有如此嚴密的身份識別系統,還真是讓人吃驚呢!

一切辦理就緒,親自從李易手中接過他領來的兩套工作制服,我便正式成了這個聞名全球──暗夜俱樂部的正式工作人員了。

成了暗夜的正式人員後,本來可以留在暗夜的,不過我想,還是先回譚婆那裡一趟,好歹也應該向她通報一聲的。向李易說起,他不但滿口應承,還特意叫我帶了一份禮物送過去,於是,我便搭了個便車從俱樂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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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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