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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戀戀蝶依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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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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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二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台灣黑道兩大勢力——「獄天盟」與「青焰盟」,因 為地盤之爭,兩方盟主相約在台中一處偏僻的海邊舉行了一場高峰會議,最後雙方 取得共識,以台中為界,北「獄天」南「青焰」,從此各自為天,井水不犯河水。
  而就在立下了這個口頭之約的晚上,「獄天盟」的盟主雷孟天在這個海邊救了 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到國外的小男孩,最大的是七歲,最小的是四歲,他們全是一出 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且來自同一個孤兒院,就因為孤兒院院長一時的貪婪,他們 才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中。
  因為妻子的不孕,雷孟天留了一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邊,其他五個全透過私交, 幫他們找了家,讓他們也能像一般的孩子快樂地長大,不過,為了感謝雷孟天的恩 情,其他五個孩子還是認了他當乾爹,也因此六個孩子雖然有自己的家,並在往後 各自走入不同的領域,卻依然情同手足,緊密聯繫。
  有感於六個孩子在個性、氣質上的不同,雷孟天的妻子戚湘寧以顏色分別為他 們取了一個暱稱——
  黑,是陰暗,是莫測高深,它透著一股邪惡與神秘,這就是雷昊,一個完全屬 於黑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ack」。
  白,像是純真,像是真摯,事實上,它是冷漠而高不可攀,這就是習曜尹,一 個充滿白色調調的男人,所以稱他為「White」。
  紅,是耀眼,是火熱,是生動,它有著不招而搖的光彩,這就是齊邗星,一個 跟紅色並駕齊驅的男人,所以稱他為「Red」。
  紫,是鮮艷,是高貴,是一種深深的自我迷戀,這就是辛幀,一個被紫色包圍 的男人,所以稱他為「Purple」。
  黃,是溫柔,是典雅,教人忍不住為它怦然心動,這就是談琰文,一個感覺像 極了黃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Yellow」。
  藍,是憂慮,更是深情,這就是孟瑋覺,一個沉陷在藍色色彩當中的男人,所 以稱他為「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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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6:1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美國拉斯維加斯
  拉斯維加斯,一個坐落在沙漠上的城市,卻有著比星辰還璀璨耀眼的光芒。當 火紅的太陽西下,黑夜取代了白天,霓虹燈換下了蒼白,奢靡登上了拉斯維加斯的 舞台。夜,讓這個沙漠賭城變成了美麗誘惑的舞孃,教所有人為她鼓噪沸騰。
  而這個糜爛浮華的賭客天堂——正是方蝶依和她堂姐方蓉的大學畢業禮物。
  「蓉,你動作快一點,我有預感,我今晚的手氣一定會很好。」看著方蓉衣服 一件換過一件,蝶依終於忍不住地催道。
  「得了吧!你的預感沒有一次靈驗過。」方蓉依然慢條斯理地換著衣服,這裡 是拉斯維加斯,可不是她們家附近的便利商店,這衣著可是不能不講究。
  兩眼一瞪,蝶依噘嘴抗議,「你什麼意思,我都還沒下去賭,你就詛咒我!」
  「你難道不覺得嗎?每一次你一有預感,不但沒實現過,而且通常是倒大霉, 像有一次,你不是預感商英的教授不會點名,結果,教授那學期就只點那次名。」 方蓉一副就事論事地表示道。
  咬牙切齒,蝶依沒好氣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洩我的氣?」說到這件事她就 覺得很嘔,就因為那次點名沒到,她們那位教授每堂課都會特別用眼睛點她的名, 害她之後只能當個乖寶寶,就是連上課打個瞌睡都不敢,實在有夠窩囊。「人家賭 場開著本來就是要賺客人的錢,讓它賺你一點錢有什麼大不了。」
  翻了翻白眼,蝶依捺著性子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是成就感的問題。」她雖 然不是那些妄想來拉斯維加斯一圓發財夢的賭客,但是如果能夠贏錢,讓這次的旅 游滿載而歸,總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方蓉搖了搖頭,「你不要什麼都講成就感,你小心,早晚會栽在它手上。」
  聳聳肩,蝶依可不在意,她這個人就是好強,只講成功,不許失敗。「快一點, 你到底換好衣服了沒?」她把話題轉了回來。
  咬了咬下唇,方蓉不滿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一件順眼!」
  「你太挑剔了,我覺得每一件都很好看啊!」沒見過像蓉這麼自虐的女人,覺 得不順眼,還千辛萬苦地把它們從台灣扛來。
  「如果我像你,是個美人胚子,又是天生的衣架子,我就不會挑剔了。」
  「自己愛漂亮就說,不要拿我作文章。」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知道自己的確 很美,精緻的五官,纖細的骨架,柔美的體態,不過,她倒寧願自己長得一副很堅 悍、很有氣勢的模樣,讓人看了很自然地敬畏三分,那多有成就感啊!
  「不是麗質天生的女人,如果不稍微愛漂亮點,還見得了人嗎?」殘害別人的 眼睛是很不道德的事,而她方蓉可是最有良心的女人。
  「那你慢慢換,換到你大小姐滿意為止,我呢,先下去試試手氣。」
  「這樣好嗎?」方蓉不放心地看著蝶依,雖然她的打扮很簡單,白色無袖上衣 搭配直筒的白色長褲,但掩不去她美麗奪目的光彩;她一個人走進賭場,很可能會 引來不必要的騷擾。
  很清楚堂姐心裡在想什麼,蝶依笑了笑,「在賭場裡,最迷人的是金錢,沒有 人會多看我一眼,除非我贏了一大筆錢。」
  同意地點了點頭,方蓉說:「那你就先下去好了,換好衣服,我還得化個妝, 不知道還要耗多久,不過,你可不要給我亂跑,就玩吃角子老虎,知不知道?」
  「知道,你放心,我不敢一個人跑去玩二十一點,我會乖乖地坐在吃角子老虎 前面餵它銅板,等它叮叮地吐錢給我。」
  好笑著看著蝶依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方蓉說:「記住,它如果沒吐錢給你, 你可別拿它出氣,小心賭場的經理當你是瘋子,把你給丟出去。」
  「為了維護我們華人的形象,我會很努力地拴住自己的雙手和雙腳,不對它動 粗。」她只會用嘴巴咒罵它「爛機器」、「笨機器」。蝶依在心裡補了一句,然後 將放在一旁的小皮包斜背好,跳下床,反過來囑咐道:「你可別讓我等太久了,拜 拜!」朝方蓉揮了揮,蝶依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          ☆          ☆
  才關上房門,走不到一分鐘的腳程,蝶依突然感到一陣涼意。
  「哎呀!真是傷腦筋!」用力拍了一下腦袋瓜,她喃喃自語,「我這一急,竟 然把外套忘在床上。」
  無奈地歎了口氣,蝶依轉身想回房間拿外套,然而就在這一個轉身之間,她竟 救了自己一命,一把直衝著她而來的瑞士刀沒有正中她的心臟,只劃過了右臂。
  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她先是一愣,等對方再度舉刀向她襲擊而來,她才回過 神,迅速地偏過身子,讓那刀子只在右胸留下一道傷口,然後她機靈地伸出腳狠狠 地朝對方的下體踢去,才轉身往安全門的方向狂奔逃命。
  被蝶依這麼一還擊,對方痛得根本無法再朝蝶依補上一刀,等到疼痛的感覺稍 稍緩和,已經不見她的人影,於是,腳底抹了油,趕緊逃離肇事的現場。
  而此時,蝶依已經靈巧地由安全門往下跑了三層樓,然後轉進了樓面。
  靠在牆上,她稍稍喘了口氣,她很清楚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可是,如果她再 不逃,對方真要置她於死,只要循著地上的血跡,很快就會找到這裡,到時候她只 怕再也沒有力氣救自己了。
  忍著愈來愈劇烈的疼痛,蝶依衝向電梯,恰好,有一部電梯正在上樓,她毫不 思索地按下上樓按鈕,沒一會兒,電梯在她的面前開啟,她咬緊牙關,步履堅定地 走了進去。忍著痛楚,蝶依伸手按下關門鈕,然後昏眩地看著電梯裡頭的人,用最 後一絲的力氣說:「救我……」向前一倒,她失去意識倒進其中一個男人的懷裡, 這個男人就是剛坐上台灣黑道兩大勢力之一「獄天盟」的盟主——雷昊。
          ☆          ☆          ☆
  點了一根煙,雷昊吞雲吐霧地看著手中的護照許久,才將它收進口袋,轉向那 道緊閉的臥室房門。好特別的女人,看似弱不禁風的千金之軀,是需要人家保護的 小女人,然而,卻可以在身染鮮血的時候,還一副若無其事的姿態,如果不是她在 最後一刻倒進他的懷裡,他真要以為她身上的鮮血只是用顏料劃上去的。
  她到底惹上了什麼麻煩?又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他的賭場殺人?
  此時,臥室的門打了開來,出來的人是孟瑋覺,他是個很有名氣的外科醫生, 此番前來美國,是受邀參加一個醫學發表會,碰巧,雷昊也前來美國巡視在拉斯維 加斯投資的賭場,所以發表會一結束,他就轉道過來看看雷昊,但他沒想到,才剛 吃完雷昊特地款待的晚宴,就遇到這種事情。
  熄掉煙,雷昊迎上前去,「Blue,她的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傷口很深,會留下疤痕。」
  明白地點了點頭,雷昊走到房門邊,遙望躺在床上的人兒。
  「Black, 你有什麼打算?」順著雷昊的目光,瑋覺心裡有些明白,卻還是問 道。 雖然Black深奧難懂,但是,他們一路走過孤兒院的歲月,一起經歷人口販子 的虐待,再到往後成長歲月的相互扶持,他多少瞭解Black,他可以感覺得到Black 對這個女孩子有興趣,要不然,在她倒進Black懷裡的時候,Black就不會毫不遲疑 地將她抱了起來,堅持不讓一旁的保鏢插手。
  「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雷昊反過來問道。
  果然是「Black」 雷昊,永遠不會讓別人清楚地知道他心裡真正的想法。瑋覺 輕輕一笑,說:「你把我考倒了,基於醫生的立場,我不希望她再一次發生意外, 可是我的私心告訴我,最好少惹麻煩,真是左右為難。」
  「我不用考慮醫生的立場,也不怕惹麻煩,那麼,我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左右 為難?」
  笑得有些無奈,瑋覺別有用意地道:「你也有舉棋不定的時候啊!」
  面無表情地看了瑋覺一眼,雷昊伸手將房門掩上,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看著那道被他關上的房門, 瑋覺已經明白他會怎麼安排這個女孩。Black可以 是心狠手辣,可以是粗魯野蠻,也可以是講情講義,但絕不會是現在這般的體貼, 由此可知, 雖然Black嘴色沒有表示,他的下意識卻已經打定主意——他要保護這 個女孩子。
  「昊哥!」雷昊的軍師——雲琛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號稱「獄天盟」的情報 網,跟雷昊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外表溫文儒雅的他,很難讓人聯想到他竟是叱吒台 灣黑道的「雲狐」。
  「查到什麼?」
  「方蝶依和她堂姐方蓉傍晚才剛抵達我們飯店,我循著血跡的路線發現,方蝶 依在離開房間之後就成了狙擊的對象,很顯然,這是有預謀的。」
  「那方蓉呢?」
  「我用電話打探過,方蓉現在平安無事地待在房裡,對方蝶依的被殺她並不知 情,她以為方蝶依正在賭場玩吃角子老虎。」
  微微揚起了眉,雷昊奇怪道:「她讓方蝶依一個人去賭場?」
  「方蝶依等不及下樓試試手氣,所以方蓉才讓她一個人單獨行動。」
  頓了一下,雷昊表示道:「這麼說,這件事跟方蓉沒有關係。」
  「沒錯,不過,有件事我覺得不太對勁,在我打電話給方蓉之前,她房間的電 話一直在占線,我查過了,是台灣打來的,是在方蝶依獲救之後。」
  「這有什麼不對勁?」瑋覺不解地插口問道。
  「瑋哥,這通電話來得太巧了,動機值得讓人深思。」雷昊認同地點了點頭, 道:「雲琛,我要留下方蝶依,其他的事就交給你。」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處理。」欠了身,雲琛退了出去。
  走到沙發坐了下來,瑋覺道:「有時候我會懷疑雲琛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 他很佩服雲琛,Black才說兩句話,他就可以完全掌握Black傳達的指令。
  笑了笑,雷昊道:「應該說,是我相信雲琛處理事情的能力。」
  「這麼說也對。」
  「Blue,多留幾天再走。」
  「你放心,我這次本來就計劃待上一些日子再走,到時候方蝶依的傷口應該愈 合了。」瑋覺在心裡輕歎了一口氣,也許是他這個人多愁善感,他有一種不好的感 覺,方蝶依可能會帶給Black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          ☆          ☆
  緩緩地睜開眼睛,蝶依遲疑地摸著受傷的地方,雖然還可以感覺到那股疼痛, 但是傷口已經經過包紮,顯然,有人救了她。
  掙扎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環視了一眼房間四周,再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她 還在原來住宿的飯店,只是,這是誰的房間?究竟是誰救了她?當時她眼前一片昏 暗,除了看到好幾個人影,根本捕捉不清對方的長相,最後,只是憑著本能喊救, 然後就陷入一片黑暗天地,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想起來,當時她說的是國語,對 方也許聽不懂呢!不過,聽不懂又如何,看到她身上流著血,也會一目瞭然。
  糟糕!她發生事情,蓉在賭場找不到她的人,一定急死了,她得趕緊回房。
  掀開被單,就在蝶依準備下床的時候,赫然發現她的無袖上衣已經被換掉了, 此刻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男士白色襯衫。
  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抓緊衣襟,蝶依頓覺忐忑了起來,是誰幫她換衣服?
  「你醒了。」正當她陷入沉思,雷昊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抬起頭,蝶依迎上了雷昊那雙莫測高深的黑眸,「是你……救了我?」沒想到 救她的人竟然也是個台灣人,而且還這麼出色——五官刻畫充滿了力和美,目光敏 銳而深邃,挺拔的身段凝聚了一股王者之尊的氣勢,只是,在那眉宇之間,透著一 抹邪氣與神秘,教人望而生畏,看得出來,他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沒有答覆蝶依的問題,雷昊等她把他瞧個仔細之後,自顧自地又問:「現在感 覺怎麼樣?」
  「命保住了真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讓雙腳著地,蝶依吃力地站起身, 「謝謝你,請問尊姓大名?」
  大步的走到她的身邊,雷昊不發一語地將她抱了起來,放回床上,「醫生交代 過,你現在不宜走動,以免傷口再度裂開。」
  「可……」
  「雷昊。」
  愣了一下,蝶依才道:「雷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可是,我還有同伴,我得趕 緊去找她,要不然見不著我的人,她會擔心。」
  「你只要安心地待在這裡養傷,其他的事,我會全權處理。」
  「雷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肯伸出援手救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 好再繼續待在這裡叨擾你?」
  以一種佔有的眼神瞅著蝶依,雷昊狀似輕鬆地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希 望再有任何意外,希望你能明白。」看著他那對眼睛,蝶依有一種被困住的感覺, 心裡頓時不安了起來,「雷先生,我很謝謝你救了我,但是,命是我自己的,跟你 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不過,」雷昊的口氣由溫和轉為強硬,「既然救 了你,我就不會允許你再去送死。」「雷先生,我不是要去送死,我只是要回去找 我的同伴。」如果不是因為他救了她一命,她這會兒準會破口大罵,沒見過這麼蠻 橫獨斷的男人,他當自己是誰,古代的君王嗎?
  靜默地看了她半晌,雷昊忽然問道:「你知道是誰想殺你嗎?」
  眨了眨眼睛,蝶依有些莫名其妙回道:「當然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敵人是誰,你現在去找任何人,都可能是羊入虎口,替自己找死 路。為了你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你乖乖地待在這裡養傷,其他的事我會 幫你安排。 」 什麼話嘛,好像他是她的主宰者!鼓著腮幫子,蝶依氣呼呼地道: 「就算回去送死,那也是我自願的,不須要你來替我操心。」
  輕輕一笑,雷昊調侃道:「你的脾氣不太好哦!」
  「你……脾氣不好又怎麼樣,又沒有人教你忍受我!」可惡!還不是他自個兒 欺人太甚了,要不,她方蝶依的脾氣雖然稱不上具有中國傳統美德,但好歹也沒開 罪過人啊!
  「傷口還沒癒合,脾氣最好不要那麼大。」雷昊一副很好心地提醒道。
  「你……」恨恨地瞪著他,蝶依氣得說不出話來。
  「生病的人要安分一點,不要浪費體力做一些沒有意義的爭執,那只會拖延你 康復的時間。」
  是啊!跟他爭執一點意義也沒有,只會氣死她自己,何況,腳長在她的身上, 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幹麼多費唇舌和口水跟他纏鬥?
  再次讓雙腳落地,蝶依站了起來,繞過雷昊,朝房門走去。
  「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除非,你不想要回你的護照和機票。」雷昊走到房裡 的沙發坐了下來,悠悠哉哉地蹺起了二郎腿。
  護照和機票……連忙轉過身,蝶依斂住怒氣,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要你配合我,保住你這條小命。」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呢?」
  笑得有些邪惡,雷昊慢條斯理地表示道:「我雷昊不跟別人講理,我玩的是我 的遊戲規則,是你自己當著我的面求我救你,那你就只能順著我的遊戲規則。」
  這……誤上了賊船也沒這麼慘吧?搖了搖頭,蝶依還是不肯放棄,「你怎麼可 以這樣子,你這是危害人身自由,你知不知道?」
  走到她的眼前,雷昊執起她的下巴說:「想跟我講人身自由,那也要等你走出 我的地盤,在這裡,我就是法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蝶依無言地看著他, 她方蝶依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這一刻,她突然畏懼起這個男人,不是怕他傷害 她,而是一種逃不開的感覺,他果然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而且比她想像的還要危 險。
  「睡了一天,你現在肚子一定餓了,我請人幫你準備晚餐。」深深地看了蝶依 一眼,雷昊轉身朝外頭走去。
  天啊!她竟然睡了一天,那麼蓉……衝到床頭,蝶依急忙地想打電話跟方蓉報 平安,卻發現,床頭旁的桌子根本沒有電話。
  此時走到房門邊的雷昊突然停下腳來,回頭對著她道:「為了你的安全,我把 電話全拔掉了,至於你的同伴,也就是你堂姐方蓉,今天早上已經折返台灣。」
  瞪著雷昊,蝶依不相信地搖搖頭,「不可能,蓉不可能把我一個人丟在拉斯維 加斯。」
  嘲笑般地揚起了嘴角,雷昊很現實地指道:「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就算有 心管你的事,只怕也是無能為力。對了,我幫你準備了一些衣服,都放在衣櫃,我 想,從現在開始你應該不需要我幫你換衣服。」說完,他便打開房門退了出去。
  前面的話還來不及消化完畢,後面的話又震住了蝶依,讓她哭也不是,不哭也 不是,原來身上的衣服是那傢伙幫她換的,那也就是說,她的身體都被他看光了!
  垂頭喪氣地在床沿坐了下來,蝶依無奈地往後一倒,她怎麼那麼淒慘,又是被 人家吃了豆腐,又是一個人被孤零零地丟在拉斯維加斯,護照、機票也不在身上, 看來,她不想專心養傷也由不得她了。
          ☆          ☆          ☆
  在陽光底下活動慣了,突然無法自在地呼吸新鮮的空氣,任誰都會受不了,於 是,在乖乖地躺了三天的病床後,蝶依還是按捺不住想出去的衝動。
  打開那道讓她快要窒息的房門,她小心翼翼地將頭探了出去。
  「哇塞!這裡該不會是總統套房吧!」看著富麗堂皇的客廳,她不禁發出一聲 讚美。
  走進客廳,蝶依興致高昂地東摸摸、西摸摸,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她睡的那 間房間,這裡還有一間書房,書房相當大,有各式各樣的書籍,不過,清一色都是 英文書,沒有半本中文的書籍。
  看到這副景觀,她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喃喃自語,「他究竟是誰?」
  經過這三天的相處,她發現,雷昊對她似乎很清楚,他知道她家住高雄,知道 她父母在五年前就過世了,知道……太多太多了,他彷彿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 是,她卻除了知道他的名字,還有三天來幫她檢查傷口的孟瑋覺是他的好兄弟外, 其他的一概不知。
  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蝶依歎了口氣,「就算知道他是什麼來歷,那又怎麼樣, 對我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甩了甩頭,把這個不重要的問題拋在腦後,她走過玄關,伸手想把門打開,不 過,才轉動門把,馬上有人從外面推門而入,蝶依只好往後退了幾步。
  「方小姐,請問你有什麼吩咐?」進來的人是雷昊的貼身保鏢之一——阿彬, 他必恭必敬地跟蝶依欠身詢問道。
  「裡頭的空氣太悶了,我想出去透透氣。」她還以為可以喘口氣了,原來,他 們守的不是裡頭那個房門,是外頭這個房門。
  「方小姐,對不起,老大交代過,你現在還不可以離開這裡一步。」
  老大?這個名詞聽起來好像是黑社會的大哥,難不成雷昊是……這怎麼可能? 雷昊那個人雖然是號危險人物,但是,他好像也不是那種會去混黑道的人……算了 吧!她又知道混黑道的會是什麼樣子的人。
  「我只是出去散個步,一下子就回來了,又不是要離開這裡,我想,雷昊應該 不會有意見吧!」她的護照又不是自己的身上,她即使想逃,也不敢輕舉妄動。
  「方小姐,我奉命不准你離開這裡一步,其他的事,我沒辦法作主。」
  皺了皺眉頭,蝶依不高興地道:「喂!你怎麼這麼死腦筋,我去散個步就馬上 轉回這裡,這還不等於沒離開這裡一步。」
  「方小姐,你別為難我,萬一你有個閃失,我可是要提著頭去見老大。」
  說得這麼嚴重,想嚇她啊!冷冷一笑,蝶依以強硬的口氣道:「如果說,我堅 持非出去散步不可呢?」
  「方小姐,我沒說你不可以去散步,只要老大點頭,我絕對不會攔你。」
  左轉右轉,就是轉不出那號癥結人物——雷昊,她終於無奈地道:「好,我讓 你好交差,不過,我要見雷昊。」
  「方小姐,老大不在,要等你中午用餐的時候才會進來。」
  「我不管,我現在、馬上要見他。」一字一句,蝶依氣得牙癢癢的,不管說什 麼,這個傢伙總是有意見,這到底是誰在刁難誰?
  「方小姐,我也想讓你立刻見到老大,可是他現在人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狠狠地瞪了阿彬一眼,她火大地叫道:「你除了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你難道 就不能換點別的嗎?」
  「方小姐……」
  「不要再叫我方小姐了,你叫得不累,我聽得都快煩死了!」
  他才快被她煩死了呢!阿彬無辜地在心裡勞叨了一句。
  看到他那張始終如一的嘴臉,一點也沒有被她的怒氣影響,蝶依不禁郁卒地放 聲尖叫,「啊!」
  這一叫,阿彬一絲不苟的表情開始多了一份擔心,「方小姐,你怎麼了?」
  「我發瘋了!」冷冷一瞪,蝶依頭一甩,高傲的轉身往裡頭走去。
  「看這個樣子,老大回來有得受了。」望著她的背影,阿彬喃喃念著。
          ☆          ☆          ☆
  雖然每次用餐的時候,總經忍受蝶依的嘀咕、白眼,但是雷昊可是很享受跟她 一起用餐的時光,不過今個兒,一頓飯吃到了尾聲,卻不見她吭上一句,這讓一向 最沉得住氣的雷昊也開始不自在了起來。
  「聽阿彬說,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想不到他雷昊也有這麼一天,說話 客客氣的,生怕把人給得罪似的。
  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蝶依冷冷一哼,來個相應不理。
  輕輕一笑,雷昊故意道:「我有工作要忙,當然不可能隨傳隨到,你總不會因 為晚了幾個鐘頭看到我,就跟我生氣吧!」
  放下午餐,蝶依雙眼一瞪,氣呼呼地罵道:「你少不要臉了,我恨不得你滾得 遠遠的,最好讓我從此不要看到你!」
  「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你的傷口可還沒完全好。」
  「你……」跟這種人生氣,只會氣死自己,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伸出手, 蝶依轉而表示道:「把我的護照、機票,還有我的皮包還給我。」
  「皮包我可以還你,至於護照和機票,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拿給你。」
  跟這種人爭論是沒用的,蝶依將手收了回來,問道:「那是什麼時候?」
  「等我確定你安全了以後。」
  「那麼,請問我什麼時候才安全?」
  聳聳肩,雷昊一副很理所當然地說:「我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太過分了,他這不等於是在告訴她,一切隨他高興。
  「我現在還查不到想殺你的人是誰,所以為了確保你的生命安全,也只有讓你 跟著我。」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她可不是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女 孩子,她相信,她絕對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如果你可以保護自己,那為什麼會受傷?」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當時我根本沒想到有人要殺我,現在,有了前車之鑒, 我會隨時提高警覺,不會讓自己再受到傷害。」
  雷昊搖了搖,「你太天真了,敵在暗,你在明,你就算可以二十四小時提高警 覺,也不見得躲得過敵人的暗算。」她不想同意這個傢伙說的話,但是,她心裡很 清楚,雖然他蠻橫自以為是,教人看了就生氣,可他說得卻是一點也沒錯,而且, 她若真的時刻把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敵人恐怕還沒動手殺她,她就已經發瘋了。
  「不要拿自己的命逞強,因此喪命,可是划不來的。」雷昊又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逃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 命真要絕,恐怕也由不得她自己作主,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先回到台灣,然後再 找叔叔和嬸嬸他們商量。
  什麼話也不說,蝶依默默地吃著還沒用完的午餐。
  暴風雨要來之前,總是特別的寧靜,沒聽見她的反駁,雷昊心裡直覺地拉起警 報,就他這幾天的瞭解,蝶依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會這麼沉默,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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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6:16: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既然光明正大要不回自己的東西,那就只好用偷的好讓它們物歸原主,不過, 在竊回東西之前,總得知道它們可能藏匿的地方,所以蝶依用了三天的時間仔細觀 察,才開始展開搜索的行動,然而,翻遍了最有可能藏放的地方——書房,還是沒 發現護照和機票的蹤跡。
  難道她猜錯了,東西不是藏在書房?
  如果說,雷昊住在其他的房間,東西不在這裡,這是必然的,但是,前兩天他 在書房弄了一張床,現在都睡書房,照理,她的護照和機票也會跟著他一起住進書 房才對啊!
  雷昊已經把皮包還給她了,她現在拿回放在皮包裡的美金,這會兒只差護照, 還有返回台灣的機票,就可以隨意地離開拉斯維加斯了。
  可惡!這個雷昊到底把東西藏到哪裡去?
  「這樣子找東西,不會太沒效率嗎?」雷昊的聲音冷冷地在蝶依耳邊響起。
  嚇了一跳,她連忙放掉手邊的搜索,回過身,看向倚在書房門邊的雷昊,他臉 上的表情莫測高深,教人不自覺得緊張了起來。
  「你……不是出去了嗎?」
  「我有說要出去嗎?」雷昊像是很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這……」他是沒說,只不過,通常除了用餐的時間,雷昊大白天都不在,所 以稍早用完早點,他一走人,她就很自然地以為他出去工作了,也就大大方方地進 書房進行搜查。
  「真正聰明的人,是不會自作聰明,否則失了先機,讓人起了防範之心,想再 有第二次的機會,恐怕沒那麼容易哦!」
  「你……」看著他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蝶依突然頓悟,「我懂了,你故意設 陷阱讓我往下跳,讓我誤以為你把我的護照和機票藏在書房。」
  微微揚起眉,雷昊一副很可笑地道:「是嗎?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你是想藉機跟我示威,讓我看清楚,無論我費多大的力氣,到最後都只能任 你擺佈而已,對不對?」她真蠢,竟然沒有識破他的詭計,雷昊突然改睡書房,這 不是很奇怪的事嗎,她早該懷疑其中必定有他的動機。
  不承認,也不否認,雷昊靜靜地看了蝶依半晌,才道:「我沒當你是傀儡,也 不想任意擺佈你,我只是想保護你。」
  冷哼一聲,蝶依沒好氣地指控道:「連散個步都不行,你這是在保護我嗎?我 看,你這倒是比較像是軟禁我吧!」
  「我不是禁止你到外頭散步,只是你傷口還沒痊癒,希望你多休息幾天。」
  「我又不是弱不禁風,這麼一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麼,我還承受得起。」算了 吧!他這是假「傷口」之名,行「軟禁」之實。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雷昊話中有話地說:「對我來說,你就是這麼的弱不禁風。」
  迎向那雙教人摸不透的眼眸,蝶依的心無來由得一陣怦然,於是,連忙撇過頭 去,躲避那兩道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目光。
  「不管你是什麼用意,對我來說,這裡就像一個籠子,會讓我窒息而死,我非 離開這裡不可,我希望你把護照和機票還給我。」
  雷昊一時沉默了下來,深邃的眸子緊緊瞅著蝶依,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才拿 出放在口袋裡的護照,翻了翻,似真似假地說:「你的護照和機票跟我是二十四小 時寸步不離,你若想拿走它們,除非跟我上床。」
  「你……無恥!」臉色漲紅,蝶依氣得咬牙切齒。
  將護照放回口袋,他輕輕一笑,毫不在意地繼續接著說:「美色當前,人是最 容易疏忽,而且,全身脫得光溜溜的時候,我身上也沒地方可以放,你若是能趁那 個時候拿走它們,我絕無二話。」
  「卑鄙!」
  「我只是提供你意見,可沒逼著你照著去做,這還稱不上卑鄙。」
  該死!她到底走了什麼霉運,先是莫名其妙地被追殺,這會兒還動彈不得的被 困在這裡,她這究竟是招誰惹誰?早知道會碰上這種事,當初就不要接受叔叔的畢 業禮物,今天也不會淪落到這種田地。算了,如果什麼事都可以事先就預料得到, 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是是非非,現在怨這個怨那個,都沒有意義。
  「怎麼,你沒話可說了?」
  「要說的話,我已經跟你說了,從現在開始,我懶得再跟你多費唇舌。」她不 會這麼輕易地認輸,這個行不通,她就另想法子。
  「你很倔強。」面對女人,他雷昊一直是個強者,可是她,卻讓他不禁想化成 繞指柔,他真是著了她的魔。
  「你這個人蠻橫陰險。」她不客氣地反擊道。
  對蝶依的批評,雷昊只是笑了笑,然後一副很紳士的欠了身,道:「我有工作 要忙,不陪你了。」
  「哼!誰希罕你陪啊!」蝶依不悅地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不在意地回蝶依一個笑容,雷昊轉個身,翩然地走了出去。
  望著那道瀟灑離去的身影,心裡忍不住對雷昊起了好奇心,這個男人教人捉摸 不定,她永遠猜不透他面孔底下是怎樣的心情,也無從窺出他下一刻的反應,他像 謎一般的神秘,他是變幻莫測,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甩了甩頭,像是想甩去心裡無法理解的好奇心,蝶依敲了敲腦袋瓜,喃喃地自 言自語,「方蝶依,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個法子擺脫目前的困境,不是想那個讓你 生氣,把你給害慘的男人。」她理智是這麼說,心卻是不容主宰,雷昊的身影開始 悄然的住進了她的心房。
          ☆          ☆          ☆
  日子再這樣子過下去,就算沒病,也會悶出一身病來,於是,在長達一天的思 索之後,蝶依下了決定,既然要不回,也偷不回她的東西,那麼就採取消極的抗議 方式——「沉默以對」,跟著,她收起了「聲音」,對雷昊來個不理不睬。
  面對蝶依的不言不語,雷昊開始根本沒當一回事,然而,不管是激將法、軟言 軟語,還是回以相同的默然無言,她都像是鐵了心,完全沒看在眼裡,這讓他不由 得心急了起來,難道,就讓蝶依繼續這麼僵持下去嗎?
  生平第一次,雷昊有一種束手無策的無奈感,只能任由烈酒一杯接一杯的送進 口中,灼熱地穿過喉嚨,在心裡積聚苦悶。
  「Black,別喝了。」再也看不下去雷昊的狂飲,瑋覺搶下他手中的酒杯。
  「你有更好的提議嗎?」睨著瑋覺,雷昊問道。
  對感情,瑋覺早在十幾年前就死心了,他根本沒辦法給雷昊任何的解答,只好 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雲琛,讓雲琛來傷腦筋。
  接到瑋覺的暗示,向來不多話的雲琛也只好開口,「昊哥,方小姐她是第一次 出國,難免會想家,你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裡,又不能打電話回家,也難怪她會不高 興。」自從雷昊說要留下蝶依,雲琛已經自動地對她尊稱方小姐。
  眉一挑,雷昊反問道:「你自己不也說了,最有動機置蝶依於死地的人是她叔 叔方紀峰,她如果跟家裡聯繫,有可能帶來生命危險嗎?」
  「沒錯,就目前掌握到的資料,只有方小姐從她父母手中繼承的龐大遺產,足 以構成被殺的動機,所以我故意讓方蓉以為方小姐遭到不測,希望藉由她的嘴巴誤 傳訊息,不過,我可沒說方小姐應該鎮日關在房裡。」那時候,為了讓方蓉離開拉 斯維加斯,他分別打了兩通電話給她,一通是威脅方蓉如果不盡快離開拉斯維加斯, 將會取走她的性命;另一通,他則謊稱看到方蝶依慘遭殺害,兇手可能是職業殺手, 基於同鄉情誼,力勸方蓉立即離開拉斯維加斯,以確保生命安全。
  當時,他還擔心這樣子嚇不走方蓉,於是,又擬訂了另一波更積極的行動,不 過,她畢竟是個黃毛丫頭,根本沒有足夠的應變能力,所以隔天一早就匆匆退了房, 搭機轉往洛杉磯,然後飛回了台灣。
  「生了病就必須休息,我這是為她好。」
  「Black, 她已經調養夠了,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出去呼吸大自然的空氣。」瑋 覺平心而論的說。 他從來沒見過Black這麼關心一個女人,關心到太過小心翼翼, 這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昊哥,方小姐終日關在房間裡,她心情難免不好,跟你嘔氣,是人之常情, 你讓她出去透透氣,她心情一轉好,氣,自然會煙消雲散。」
  如果帶蝶依出去遊玩,可以讓她開口說話,他何樂而不為?輕吐了口氣,雷昊 交代道:「雲琛,你就挑一些好玩的地方,我們放幾天假,到處走走看看。」
  「我這就去安排。」站起身,雲琛退出瑋覺的房間。
  「Black,我明天早上回台灣。」
  點了點頭,雷昊難得鄭重其事地說:「謝謝你,害你延誤了行程。」
  「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好兄弟耶!」頓了一下,瑋覺接著又道:「方蝶依不 是你過去那些鶯鶯燕燕,隨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對她,你要多用點技巧,多 用點耐心。」似笑非笑的看著瑋覺,雷昊一副很稀奇地道:「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哦!」 Blue自從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意外,從此不近女色,「女人」對他來說,充其量 也不過是「人類」的一種。
  「這是Red說的, 他說,女人是世界上最好騙,也是最複雜的一種人,多用點 技巧,你可以把她騙得團團轉;多用點耐心,你可以解開她複雜的內心世界,雙管 其下,保證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他就是用這招讓他那些女歌迷為他瘋狂嗎? 」「Red」齊邗星是個紅遍亞洲 的歌手,每個月都可以從報紙上看到他的緋聞,裡頭不乏他的歌迷。
  「他對女人一向很有一套。」
  雷昊站起身來,「好了,你早一點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機場。」道了聲晚 安,他一掃先前的陰霾,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          ☆          ☆
  「小人,壞蛋,小人,壞蛋……」把枕頭當成了雷昊,蝶依邊捶打邊咒罵。
  不說話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對蝶依來說,那更是無庸置疑,因為她本質就 不是那種恬靜溫柔的大家閨秀,何況她平時聒噪慣了,可是,為了抗議雷昊,雖然 苦不堪言,她還是咬著牙努力撐著,不過,人的忍耐度畢竟有限,熬了三天,她終 於受不了了,所以,枕頭淪為雷昊,成了她的出氣筒。
  打累了,蝶依改成用捏的,「雷昊,你不要太得意了,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 你會栽在我手上,到時候,看我怎麼修理你。」
  「好啊!我等著。」
  「你不要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事,這世事難料……」不對!枕頭怎麼可能……念 頭一轉,蝶依連忙偏過頭,瞪著面無表情的雷昊,他旁邊站著三個人,一個是跟她 有過口角之爭的阿彬,另外兩個她並不認識,一個氣質斯文,很相俊秀;一個身材 魁梧,長得有點醜,他們三個此刻正掩嘴偷笑。惱羞成怒,她忘了自己奮鬥了三天 的消極抗爭,衝動的對著雷昊指控道:「你、你怎麼可以偷聽人家說話?」
  挑著眉,雷昊悠哉地說:「我剛剛分明聽到『雷昊』這兩個字,難不成,這裡 還有另一個雷昊嗎?」
  「我……」可惡!這人一倒霉,做什麼事都不能稱心如意。
  看到蝶依氣嘟嘟的模樣,雷昊忍不住逗道:「想念我就明說,幹麼不承認,我 又不會取笑你。」
  「你……你這個壞蛋,你這個小人,你不要臉,誰會想你啊!」
  不發一語地瞅著蝶依,像是在考慮該怎麼處罰她,過了一分鐘之久,雷昊突然 大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從沙發拉了起來。
  被雷昊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蝶依一臉戒慎地看著他,試圖睜開被他緊緊 握住的手,「你、你要幹麼?」
  「你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麼,現在也會膽怯啊!」雷昊臉上看起來沒有一點的 笑意,其實,他心裡可高興得很,她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強裝鎮定,蝶依拉高嗓門叫道:「笑死人了,我方蝶依天不怕地不怕,我哪有 可能膽怯?」
  「這樣子最好。」雷昊將蝶依拖到其他三個人的面前,「我幫你介紹一下,這 個是雲琛,他是我的助理,這個是阿超,他是我的司機,另外這個你見過了,我不 再介紹。」雲琛算得上是雷昊的助理,不過,阿超可不是一般的司機而已,他還身 兼雷昊的貼身保鏢,看起來也許奇貌不揚,卻是個非常敏銳、聰明的狠角色,然而, 為免蝶依受到驚嚇,雷昊決定隱瞞他們的真正身份。
  有點心不甘情不願,蝶依點了點頭,「你們好。」她會把這三個人牢牢記著, 竟然敢偷笑她!
  朝阿超打個暗號,讓他先上頂樓檢查直升機,雷昊將目光移到蝶依的身上,轉 上一圈,才推了推她說:「你去換套輕便的休閒服。」
  「做什麼?」小心翼翼地看著雷昊,蝶依一副生怕被賣掉似的。
  「你不是吵著要出去散步嗎?」
  還是一臉的謹慎,她帶著懷疑的口吻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散步?」這十天, 她什麼地方都不能去,這會兒他突然變得那麼好心,該不會是想把她賣了?
  一眼就看穿蝶依腦袋瓜裡在想什麼,雷昊輕輕一笑,說:「你不用擔心,我還 捨不得把你賣給別人。我們今天要去環球影城。」
  心事被說穿,怪不好意思的,不過,一聽到目的地,蝶依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興致勃勃地追問道:「你真的要帶我去洛杉磯,去環球影城玩?」出國前,她就聽 好朋友跟她說那裡很好玩,不過,叔叔不放心她們離家太多天,所以她們只能過境 洛杉磯,並沒有機會到這個世界娛樂之都好好一遊。
  「如果你再不換衣服,我們什麼地方都去不成。」
  「我這就去換。」一溜煙,蝶依已經衝進了房裡。
  偏過頭,看著一旁的雲琛,雷昊讚許道:「還是你行。」跟她相處那麼多天了, 這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開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雲琛指道:「你忘了嗎?杏兒 今年也是二十二歲,她每次來美國,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環球影城,還有狄斯耐樂園。」 杏兒是雷孟天收養的女兒,也就是雷昊的妹妹。
  雲琛話才說完,蝶依已經折了回來,「我換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點了點頭,他拉起蝶依的手,率先朝頂樓走去。
          ☆          ☆          ☆
  一連數天,雷昊每天帶著蝶依四處遊玩,他們去了洛杉磯的環球影城、狄斯耐 樂園,聖地亞哥的海洋世界,舊金山漁人碼頭、金門大橋、雙峰、電報山……蝶依 幾乎忘了現在是何年何月何日,更忘了她不是心甘情願地留在拉斯維加斯,直到這 一天,雷昊因為工作無法再帶她出去,她又開始閒著沒事做,這才想到,再過一個 月就是她父母的忌日。
  「我一定要跟雷昊講清楚,我是非回台灣不可。」念頭一起,她立刻往門邊沖 去。
  跟上次一樣,蝶依的手才剛轉動門把,阿彬馬上推門而入。
  「方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雖然經過這些天的出遊,彼此都熟稔了,不過 面對蝶依,他還是不敢有稍微的懈怠,他們都看得出來,老大很寶貝她,她可是不 能有任何的閃失。
  看到阿彬,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口氣顯得有些不耐煩,「阿彬,我要見雷昊。」 狗就是改不了吃屎,這個傢伙好像沒找人盯她,她就會落跑似的,他也不想想,她 的護照還在他身上,沒那個東西她怎麼離開得了美國?
  「方小姐,老大不在。」
  撇了撇嘴,蝶依不滿地指道:「阿彬,你好像很喜歡跟我唱反調哦!」
  急忙地搖搖頭,阿彬表示道:「方小姐,我又不是跟老天借膽,我哪敢跟你唱 反調啊!」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見雷昊?」
  「方小姐,老大出門一向沒有交代行蹤,我連他上哪裡都不知道,我怎麼讓你 見他?」阿彬說得有些委屈,示意蝶依冤枉了他。
  抿了抿嘴,蝶依充滿質疑,「他幹麼那麼神秘,連上哪裡都不讓人家知道?」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阿彬支吾了半天,才道:「我也不清楚,這 個你要自己去問老大。」老大不交代行蹤,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措施,這種事他 當然不好直接告訴方小姐,萬一把她嚇壞了,老大怪罪下來,他可承擔不起。
  他愈是不說,蝶依愈是好奇,「阿彬,我問你,你們老大是做什麼的?」
  「這……我不知道啦!你自己去問老大。」
  奇怪,奇怪,真奇怪,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暗忖道。
  「方小姐,如果沒其他的事,就請你進去吧!」再繼續跟這位小姐耗下去,她 不知道又會找出什麼問題來刁難他,還是趕緊擺脫她。
  想趕她?哼!沒那麼容易,上次被他偷笑的帳,她都還沒討回來,不嚇嚇他, 也未免太便宜他了。賊兮兮地笑了笑,蝶依說:「阿彬,你一個人站在這裡一定很 無聊,我來陪你聊天好了。」
  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阿彬眼睛瞪得大大的,慌張地搖著頭,「不用了,我一 點也不會無聊。」如果讓老大看到他和方小姐聊天,沒宰了他,也會給他臉色看, 他可不想替自己找麻煩。
  「怎麼可能不會無聊?我一個人在裡面,有電視、有書可以看,還可以躺下來 睡覺,我都會覺得無聊,你怎麼可能不會無聊?」
  「方小姐,我也不是一整天都守在這裡,會有人跟我輪班,你不用操心。」
  「是嗎?那為什麼我每次看到的都是你。」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出來的時間剛好都是早上吧!」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要勉強你,省得你以為我不懷好意。」蝶依說 得酸溜溜的。
  聽蝶依這麼一說,阿彬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方小姐,我沒這個意思……」
  「你不用再解釋了,」甩了甩手,她一臉哀怨地說,「我很清楚我在這裡很礙 眼,你放心好了,我這個人很識相,我現在馬上就進去。」
  「方小姐……」
  不理會他的叫喊,蝶依忍著心裡的得意,狀似委屈地折回房裡。應該!嚇死他 好了,誰教他不知死活,得罪了她方大小姐,她方蝶依的心胸可不比老鼠大哦!
          ☆          ☆          ☆
  拿著電視選台器,蝶依心情煩躁的一個頻道換過一個頻,最後,乾脆把電視給 關掉。她是怎麼了?早上阿彬跟她說雷昊出去的時候,她都還好好的,怎麼才兩頓 飯沒見到他的人,就變得怏怏不樂?這些日子,不管她態度如何,他從來不在她的 三餐缺席,可是今兒個,他一聲不響地就缺席了兩次……天啊!她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在乎起他?
  甩了甩頭,敲了敲腦袋瓜,蝶依自我訓斥道:「方蝶依,你現在要想的是你父 母的忌日,你的護照,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抬起手,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天啊!這麼晚了,都十二點了!
  「雷昊應該回來了吧!」嘴裡還在喃喃自語,蝶依雙腳已經自動地溜下床。
  打開房門,她朝著書房走去,然而,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都沒聽見任何的回應, 於是,蝶依自己開了門進去。
  雷昊緊閉雙眸的躺在沙發上,他身著一件黑色襯衫,一件黑色西裝褲,襯衫的 扣子全鬆開了,那模樣有說不出的邪惡、頹廢,不過,卻又致命地誘惑人。
  眼睛眨也不眨著看著他,蝶依吞了吞口水,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鼓動。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就這麼傻傻地看著那性感的畫面,直到雷昊的手輕輕滑 動了一下,她才頓時清醒了過來。「天啊!方蝶依,你是花癡啊!」蝶依唸唸有詞 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精神一抖,她忽然想到,這會兒雷昊睡得正熟,西裝又沒穿在身上,她如果不 利用這個機會拿回護照和機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興高采烈,蝶依忙碌地尋找著他的西裝外套,然而,當她看到那件西裝外套正 躺在雷昊的身下時,她再也笑不出來。這可好了,想不驚動雷昊,除非她會變魔術, 讓他的身體浮到半空中,那才有可能。
  可是,就這麼放棄了嗎?
  不行,沒試過就認輸,這可是一點也不符合她方蝶依的作風,何況,就算告訴 雷昊她父母的忌日在即,他也未必會同意讓她折回台灣,所以無論如何,她要把握 這個機會。
  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邊,蝶依蹲了下來,慢慢的、輕輕的,試著將雷昊的西 裝外套給拉出來。
  突然,雷昊一個翻身,蝶依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她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心跳, 隨著此時親密的接觸,再開始紊亂了起來。
  生怕把雷昊給驚醒,也擔心自己忍不住來個餓狼撲羊,蝶依努力地想從他的身 上爬起來,不過,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的希望馬上落空。
  「想跟我上床,你可以明白的告訴我,不需要用到偷襲,我不會拒絕你。」雷 昊的聲音帶著一抹慵懶,還有淡淡的笑意。
  身子登時一僵,蝶依緩緩地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完了,這下子糗大了。
  勉強地對雷昊露齒一笑,蝶依辯解道:「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沒有任何意 思。」
  「是嗎?那就太可惜了,我可是很想跟你上床哦!」雷昊的眼神轉為深沉。
  一股不安的感覺攫住蝶依,她慌忙地想站起身,然而,雷昊的手卻緊緊牽制著 她,讓她動彈不得。
  「你……你讓我起來。」蝶依吶吶地請求道。
  「是你自己送上門,可不是我教人把你押到這裡,現在才想逃,太慢了。」他 這個人的睡眠一向很淺,所以早在蝶依走進書房,他就已經醒了,只不過想看她玩 什麼把戲,他一直假寐來個靜觀其變。
  雖然雷昊說話的口氣很平淡,不過,她可以聽得出來他是很認真。
  心愈來愈慌,蝶依掙扎地想擺脫掉他,「你放開我……」
  來個翻身,蝶依被雷昊壓在身下,邪氣地說:「親愛的,火是你挑起的,想走 人,就先把它撲滅。」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啦!」
  「知不知道無所謂,做了之後,不就什麼都知道了。」說著,雷昊開始動手解 開她上衣的扣子。
  抓住雷昊的手,蝶依慌張地阻止道:「雷昊,你不要亂來。」
  將蝶依的雙手拉到頭頂上,雷昊用右手將它們固定住,然後左手繼續剛才的動 作,直到扣子全鬆開了,才輕柔地撫上她粉嫩的雙頰。
  「雷昊……」
  「噓!」將食指放在蝶依的嘴上,雷昊雙眸燃著情慾的瞅著她。他早就想得到 她了,不過,她受了傷,又老是跟他僵持不下,他只好暫時按捺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經過這幾天的緊密接觸,她總算對他和顏悅色,對他綻放笑靨,他再也抵擋不住那 份渴望,正巧,她自個兒送上門來,今晚注定她該是他的。
  她應該抵死抗拒到底,可是為什麼這一刻,她卻提不出任何的力氣推開他?他 對她下了蠱毒嗎?還是……不,她對他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她討厭他,他只會惹她 生氣,他一點也不吸引人……
  俯下頭,雷昊試探性地吻了吻蝶依的唇瓣,跟著,舌靈巧地控進她的嘴,狂野 地吞噬她嘴中的甜蜜,也打斷她的思緒。
  灼熱的吻轉進了耳垂,滑下了頸項,憐過了胸膛,滋潤著挺立的蓓蕾、吸吮、 狂戀,雷昊身體愈來愈熱,再也不能滿足這樣的接觸。
  將蝶依抱了起來,他將她轉到了床上。
  看著雙眼迷的蝶依,她身體微微地顫抖著,雷昊再也按捺不住瘋狂佔有她的 慾望,快速褪去兩人的衣裳,他溫柔地、緩緩地侵入她的身體,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當那一刻的疼痛來臨,蝶依才從夢幻裡驚醒過來,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了,她注 定逃不過他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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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全身酸痛的一覺醒來,蝶依除了懊惱,也只能責怪自己,「方蝶依,你真是天 字第一號大白癡,護照、機票沒拿到手也就算了,竟然連自己的貞操都送給人家, 你哦,實在有夠愚蠢!」
  這的確愚蠢,可是,她又能怎麼樣,事實就是事實,改變不了了。
  拾起床邊的衣服,蝶依將衣服穿戴整齊,臨走之際,忍不住將染紅的床單揉成 一圈,想來個眼不見為淨,突然,她瞥見沙發腳下有個綠色的小本子。
  「護照!」迅速衝過去拾起護照,蝶依翻開護照,確定是她的,不禁手舞足蹈 地歡呼道:「我拿到了,我還是拿到了!」
  將護照貼在自己的胸口,她在高興之餘,卻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護照是拿回來 了,可是……其實,她也沒什麼好埋怨,昨晚發生的事雖然不是她想要的,但她又 何償不是心甘情願的呢?也許,她並不想承認,但是對雷昊,她的感覺的確不只是 生氣那麼簡單而已,這裡頭還有很多複雜的心情,不過,不管是怎樣的心情,這一 切都將成為過去,雷昊對她來說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也都不重要了。
  雖然機票沒拿回來,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她身上的美金應該足以買她 回程的機票,要不,她身上也有信用卡。
  事不宜遲,她愈快走人愈好,要不然等雷昊發現她拿到護照,她可就麻煩了。
  蝶依快步地折回房間,拿了一套輕便的衣服,做了簡單的梳洗,然後檢查一遍, 皮包裡的信用卡和美金,又拿了另一套衣服塞進皮包裡。馬不停蹄,她接著走出房 間,由客廳到了玄關,準備開門溜之大吉,卻讓阿彬給擋了下來。
  「方小姐,你要去哪裡?」他狐疑地看著斜背在蝶依身上的皮包,那個皮包塞 得鼓鼓的,好像裝了所有的家當似的。
  「我……想去透透氣啊!」該死!她一心急,都忘了有人守門。
  即使對蝶依的話抱持懷疑的態度,阿彬也聰明地不作表示,只道:「方小姐, 對不起,我沒接到老大的命令,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答應讓你出去走動。」
  「那你現在去問他啊!」
  「方小姐,我不是告訴過你,老大出門從來不交代行蹤,我不知道他人在什麼 地方,你教我上哪裡問?」其實要聯絡老大很方便,阿超身上有行動電話,不過, 不用問也知道答案,沒老大自己陪方小姐,老大根本不放心她出去,可是,他又不 敢明白的告訴她,否則方小姐又要跟老大生氣了。
  「雷昊之所以不讓我單獨出去,是怕我有危險,既然你現在找不到他,那就由 你陪我下去走幾圈好了,我想,有你在,我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這……」
  「你這個人也太小器了吧,由你跟著,你還怕我出了什麼意外不成嗎?」
  阿彬還來不及表示,雷昊的聲音已經穿插了進來,「我來陪你。」
  「老大!」彷彿雷昊是一場解除旱災的及時雨,阿彬開心地喊道。
  不像阿彬,蝶依是擔心地咬了咬下唇,不安了起來。
  走到蝶依的面前,雷昊玩著皮包的帶子,說:「你用不著皮包。」然後將皮包 從她的身上取下來。
  連忙抓住雷昊的手,蝶依慌亂地道:「我……我自己拿去放就好了。」她好不 容易拿到護照,說什麼也不能讓他拿走。
  看這情形,雷昊心知肚明她已經撿到護照。輕輕一笑,他表示道:「你不用那 麼緊張,我不會拿走皮包裡頭的任何一樣東西。」是他自已被昨夜的激情沖昏了頭, 疏忽放在西裝口袋的護照掉了,才會讓蝶依有機會拿走,他認了,反正他整天都派 人守門,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才沒有緊張呢!」蝶依力圖鎮定地道。
  靜靜地看著她,雷昊像是想將她看穿,過了三十秒鐘,才拉開蝶依的手,將皮 包交給阿彬,「幫方小姐拿去房間放好。」
  「是,老大。」
  「阿超,你去把車子準備好。」雷昊接著又命令道。
  「是。」欠個身,阿超迅速地走開。
  雷昊很紳士的對蝶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們可以走了吧!」
  抿了抿嘴,蝶依轉而道:「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我不去了。」也不知道雷 昊是否已經發覺到護照回到她的手上,她還是留下來看住她的護照比較妥當,他這 麼小人,誰知道他會不會乘機又把她的護照拿走。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臨陣脫逃,雷昊不慌不忙地說:「那還真是太湊巧,這樣子 好了,我今天下午就留在這裡陪你。」
  留在這裡陪她……不好,這個主意一點也不好,現在,她最怕的就是單獨面對 他,如果到外頭去,至少還有雲琛他們跟在一旁。
  「我……我想,我還是出去走一走,呼吸新鮮的空氣好了。」
  邪氣的笑了笑,雷昊好脾氣地道:「也好,在屋子待久了,不生病也會悶出病 來,出去走一走或許可以讓你舒服一點。」緊緊地握住蝶依的手,彷彿怕她跑掉似 的,雷昊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往電梯走去。
          ☆          ☆          ☆
  看著雲琛坐進前座,隔開後座和前座的深色玻璃緩緩升起,把後座營造成密閉 的空間,蝶依開始坐立難安了起來。她怎麼算也算不過雷昊,本來以為出來就不須 單獨面對他,誰知道,雲琛這一回沒坐在雷昊的身旁,她和雷昊還是得獨處。
  「我們兩個之間有這麼陌生嗎?」看著緊貼在車門邊,努力地想跟他保持距離 的蝶依,雷昊不帶任何情緒的問道。壓抑著內心的緊張,蝶依吞了吞口水,反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們兩個會單獨的隔在這裡,一定是雷昊刻意安排,這當然 有他的目的。
  「你希望我說什麼?」
  「什麼都不要說,反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
  一把將蝶依抓進自己的懷裡,雷昊冷冷地瞅著她道:「這麼快就忘了昨晚的事?」
  閃避雷昊的目光,蝶依故作瀟灑,「我是忘了,那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忘了?」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雷昊突然毫無預警地捧住蝶依的臉,攫 住她的嘴,瘋狂蠻橫的吸吮、侵奪。這個吻像是在懲罰,卻充滿激情,在快要窒息 的前一刻,他才放開她嫣紅的小嘴。
  沒讓蝶依有任何喘氣的機會,雷昊接著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讓她跨坐著,跟 著急切地伸手解開蝶依襯衫的扣子。愣了一下,蝶依慌慌張張地抓住他的手,想阻 止他,「雷昊,你要幹麼?」
  「既然你說忘了,我就幫你恢復昨晚的記憶。」不理會蝶依,雷昊依然故我的 褪去她的襯衫。
  「雷昊,你瘋了啊!」雙手抱著自己裸露的身體,蝶依驚慌地叫道:「這裡是 車上……」
  再度封住蝶依的嘴巴,吞噬她所有的言詞,雷昊扯開她的內衣,撫上她美麗的 雙峰,現在誰也別想阻止他,他雷昊要的,誰也阻止不了,她必須認清楚,她抗拒 不了他,她的身體無時無刻不渴望著他。
  她不想回應,可是意識愈來愈模糊,身體也不再是她所能控制,激情的呢喃不 能自抑地從嘴裡流洩出來,呼應著雷昊狂野的慾望,跟他一起投身在情慾的天堂, 她瘋了,跟雷昊一樣瘋了……
  蝶依不知道車子為什麼開了這麼久還沒停下來,她只是全身虛脫地癱在他的懷 裡,為剛剛那場狂熱的情愛顫抖。
  握住蝶依的下巴,雷昊執拗地問:「再告訴我一遍,你忘了嗎?」
  順了順被搗亂的氣息,蝶依無奈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撫著她的臉龐,雷昊一字一句地宣示道:「你是我的,就算你回到台灣,你也 別想擺脫掉我。」
  輕歎了口氣,蝶依沉重地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跟你有任何交集。」 他讓她覺得害怕,他總是可以輕易的主宰她的身體,讓她違背自己的理智,可是, 他卻不會因此而感到滿足,他要的更多,他想掌控她所有的一切,面對他,她猶如 掉入蜘蛛網的蟲子,愈是想掙扎,愈是不能自拔。
  「我不准你有這種念頭。」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恩人,但是,我並不是你的東西。」她不想跟他 吵架,可是這個男人實在教人生氣。出乎她的意料,雷昊只是聳聳肩,什麼話也沒 說。事實勝於雄辯,她是他的女人,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們注定要糾纏不 清。
  她訝異地看了雷昊一眼,這個男人她只怕永遠也摸不透。
  明白蝶依此刻的感覺,雷昊輕輕一笑,重重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後拿出 放在西裝口袋裡的機票,遞給蝶依,「你已經把護照拿回去,機票再留在我這裡也 沒有任何意義。」
  將機票放進褲子的口袋裡,蝶依坦承道:「我並沒有打消離開的念頭。」
  「我知道,不過,就怕你走不了。」其實再過十天他就要回台灣,屆時,他還 是得帶她回去。
  「這可難說。」天無絕人之路,總會讓她想到法子離開這裡。
  笑了笑,雷昊一副不在意地說:「那我們等著瞧啊!」將蝶依從自己的腳上移 到一旁,雷昊按下隔開前後座的玻璃。
  看到雷昊那副沒當一回事的樣子,蝶依不服輸地說:「好,我們等著瞧,我一 定會離開這裡。」
  她當然會離開這裡,不過,是他帶她走的。
  不再對此事發表意見,雷昊只道:「等一下用餐的時候好好吃飯,什麼都不准 想,知不知道?」
  說到吃飯,蝶依不禁摸了摸肚子,她還真是餓慘了,不過,這也難怪,經過雷 昊昨夜和方纔的需索,她身上的熱量豈有不消耗殆盡的道理,這會兒,她就算想策 劃什麼逃跑計劃,只怕也沒辦氣,現在她只想飽餐一頓。
  過了沒多久,車子終於在一家餐廳前停了下來。
          ☆          ☆          ☆
  一轉眼,又過了三天。
  「昊哥,過一個禮拜就要回台北了,對方小姐,你有什麼打算?」
  沉吟了半晌,雷昊反過來問雲琛,「你認為應該怎麼做?」
  「就常理來說,方小姐突然失去消息,方家應該報警處理才對,不過,他們對 此事卻不聞不問,我在想,這一來可能是做賊心虛,怕報警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二 來是還沒聽聞任何有關方小姐被殺的訊息,他們為了避免日後行動有所障礙,所以 暫時不動聲色。如果我們想確保方小姐的安全,最好是帶她回『湘之園』。」「湘 之園」是雷家的宅第,是雷孟天為妻子戚湘寧蓋的莊園,因此取名叫「湘之園」。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就怕蝶依不會接受我的安排,再者,方家跟蝶依被追 殺是不是真的有關,這還是個疑問。如果說,此事跟方家真的無關,我們不讓方家 知道蝶依安然而恙,他們屆時找上警察,可能會帶給『獄天盟』不必要的困擾。」
  「昊哥,關於方家,我想,你必須讓方小姐回一趟高雄,這樣,我們也可以藉 機瞭解方家在此事所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不是敵人。」
  搖了搖頭,雷昊毫不考慮地說:「太冒險了。」
  「我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啊!」
  「不妥,就算派了人暗中保護,也有疏失的時候,這還是很危險。」除了他自 己,把蝶依的安全交給任何人照顧他都不放心。
  「昊哥,這事多少要冒點險,而且我盤算過,當真方家是敵人,也絕對不敢輕 舉妄動,要不然,又何必挑在方小姐人在國外的時候下手?」
  即使不願意冒那麼一丁點的險,但是雷昊也不能不同意雲琛的話,「看來也只 能這麼做,那麼剩下來,就只要說服蝶依接受我的安排。」
  忍不住莞爾一笑,雲琛調侃道:「昊哥,我看,這才是你最頭痛的問題吧!」
  斜睨了雲琛一眼,雷昊嘔道:「你倒是挺幸災樂禍的嘛!」誰會想到,他竟也 有被取笑的一天。
  「我不敢。」
  甩了甩手,雷昊無奈地坦承道:「算了,那個女人的確很難搞,要她接受我的 安排,只怕得玩陰的。」碰過的女人這麼多,哪個女人不是自動貼上來的,從來也 沒使過任何手段,而她方蝶依卻教他吃足了苦頭。
  「昊哥,」雲琛突然嚴肅了起來,「我在想,你是不是應該把你的身份告訴方 小姐?」
  頓了一下,雷昊有些魂不守舍地詢問道:「有這個必要嗎?」說到這事,教他 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跟蝶依相處也有一小段日子了,可是,她卻從來沒主動關心 過他的身份,對他,她似乎一點好奇也沒有。
  「昊哥,除非你只當方小姐是你眾多女人之一,否則我認為,你最好讓方小姐 知道你的身份。」就他對方小姐的認識,他相信她足以勝任「獄天盟」盟主的妻子, 不過,她畢竟是個千金小姐,黑道對她來說,也許是她一輩子最不想沾上的關係。
  蝶依是特別的,她絕對不是他眾多的女人之一,可是……「等她住進了『湘之 園』,我自然會告訴她。」說起來還真是可笑,他竟然也會擔心蝶依知道他是個黑 道分子之後,對他產生反感。
  看到雷昊眉宇之間多了一份不易察覺的沉重氣息,雲琛心裡不由得發出感歎, 也許,這才是昊哥最頭痛的問題,必竟這不是耍手段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          ☆          ☆
  「方蝶依,你說,你像不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 去,自己依然若無對策,蝶依也只能喃喃自語地自怨自哀,「像極了,人家小鳥關 在籠子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你呢,自言自語念個不停,你們都一樣的可憐!」
  說她是一隻被關在籠子的小鳥,那還得上好聽,事實上,她更像一個犯人,待 在房裡的時候,門口有人守著,出去透氣的時候,身旁有人陪著,擺明要她插翅也 難飛,這不是跟犯人沒兩樣嗎?只是,一般的牢房大概沒這裡漂亮、舒適。
  其實,不管她是關在籠子裡頭的小鳥,還是個犯人,她都已經習慣了,也沒什 麼好心煩,真正教她煩躁的是她跟雷昊的關係。她和雷昊看似彼此對立,可是,卻 又彼此相契合,他們像敵人,又像情人,簡直是亂七八糟,她都快被他們之間這種 曖昧不明的關係給搞瘋了,試想,白天要絞盡腦汁離開這個男人,晚上卻又忙著回 應他熱情的需索,這種晝夜兩極化的心情誰會受得了?
  她必須趕緊擺脫這種矛盾的糾纏,可是,她有什麼方法走出這裡?
  這個惱人的問題在她的腦海已經轉了好久、好久,轉得她頭都快爆掉了,可是 無論如何就是轉不出個頭緒,教她這個一向不肯認輸的人,都有一股放棄的衝動。
  重重地歎了口氣,蝶依將自己往沙發一摔,而就在這個時候,整理房間的清潔 人員推著工具車從房裡走進客廳,她腦袋瓜頓時清晰了過來。
  天啊!她實在有夠呆的,她怎麼都沒想到,如果可以冒充清潔人員,來個魚目 混珠,她不就可以避開外頭的監視,離開這裡嗎?
  不過,有個問題很頭痛,如果守門的人是阿彬,她想躲過他的耳目,恐怕不是 那麼簡單,所以,她絕不能挑在阿彬守門的時候,也就是說,她必須選在下午的時 候,可是,清潔人員一向都是早上來整理房間,這兩邊的時間根本無法錯開啊!
  該怎麼辦才好呢?
  想了又想,突然,蝶依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既然無法錯開,那就想個法子讓他 們錯開,意思就是說,她必須讓其中一邊把時間調到下午。阿彬這邊,她最好是不 動聲色,否則打草驚蛇,只會前功盡棄,所以她只能動清潔人員的腦筋。支著下巴, 蝶依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忽然,她從沙發跳了起來,「有了!」
  其實這一點也不難,她只要在清潔人員整理房間的時候躺在床上睡覺,教清潔 人員下午再來整理,她就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行她的逃跑計劃。
  太棒了,這麼說,計劃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她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          ☆          ☆
  她是怎麼了,早上還興高采烈,她就快可以離開拉斯維加斯了,怎麼,才過了 幾個鐘頭的時間而已,她的心卻緊緊地揪著,覺得悵然若失?
  難道,她捨不得離開這裡……才不,她歸心似箭,恨不得回到自己的家園,就 算有人要殺她,她也不怕……是嗎?那為什麼她的心會有那麼一點痛?
  眺望著窗外霓虹閃爍的賭塊夜景,蝶依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你也會歎氣?」雷昊悄然地來到蝶依的身邊,他的語氣聽似調侃,眼底卻盛 滿關懷。
  懶懶地瞥了他一眼,蝶依好脾氣地道:「人是很平凡的,再怎麼強悍,也會有 力不從心的時候,會歎氣那是正常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天晚上,她不想跟 他起任何的爭執。
  微微揚起眉,雷昊一副很稀奇地說:「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不像你哦!」
  一陣心虛,蝶依生怕心事被察覺,故作不滿地噘嘴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像我這個人很不正經哦!」
  「你不要故意扭曲我的話,我可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雷昊似笑非笑地道:「你好像有心事。」
  心一驚,蝶依吞了吞口水,慌亂地道:「我哪有什麼心事,你別亂說。」
  「你幹麼這麼緊張,我只是說『好像』有心事,又沒說『一定』有心事。」銳 利的眼神瞅著蝶依,雷昊好笑似地道。
  有些不知所措,她轉身朝床鋪走去,「我懶得跟你說,我要睡覺了。」
  輕輕一笑,雷昊慢條斯理地跟蝶依走回床鋪,然後在她身旁的床沿坐下來,發 出驚人之語,「你是不是懷孕了?」
  「咳!」輕拍著差點岔了氣的胸口,蝶依兩眼圓睜地瞪著雷昊,「你才懷孕呢!」 可惡的傢伙,想詛咒她啊!
  對蝶依的氣話,他一點也不以為意,逕自又道:「現在說這個是太早了,不過, 我們兩個每天晚上都做愛,你怎麼可能不懷孕?」
  酡紅著臉,蝶依狠狠地瞪了雷昊一眼,然後氣呼呼地倒進被窩裡,側過身子, 背對著他,她遲早會讓他給氣死,講話這麼露骨,一點也不知道修飾。
  看到蝶依那副又氣又羞的模樣,雷昊忍不住逗道:「不要動不動就生氣,懷孕 的人,要注意胎教,我不希望兒子像你一樣,總是沉不住氣。」
  坐起身子,蝶依吼道:「雷昊,你給我閉上嘴巴!」
  「遵命!」說著,雷昊立刻封住蝶依的嘴巴,狂野的奪取她嘴裡的甜美。
  蝶依直覺的想伸手推開雷昊,然而雙手一碰到他的胸膛,忽然改變主意,轉而 圈住他的脖子,探進他的髮絲,熱情回應雷昊的侵吞,跟著,彷彿這樣的接觸不夠 似的,她的雙手更是急切地扯開他的衣服,撫摸他結實的肌膚。今晚也許是他們最 後一次的纏綿,就讓它成為最美麗的回憶吧!
  難得蝶依第一次如此主動,雷昊的慾望立即被點燃,很快的,他再也受不了她 的誘惑,快速地解開彼此身上所剩的束縛,跟她一起跌入璀璨的情愛之都。
          ☆          ☆          ☆
  「昊哥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雖然雲琛不喜歡多話,但是看到雷昊這一整天 神情和悅,也忍不住一陣好奇。
  「是嗎?」一想到昨晚蝶依一改以往的被動,轉為主動,他就忍不住心喜,這 意謂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以前更加親密了。
  雷昊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聽他說話的語氣,雲琛已經明白了,「方小姐的魅 力真大。」
  笑了笑,雷昊轉而交代道:「雲琛,我們晚一個禮拜回台灣,我打算帶蝶依到 西雅圖玩玩。」
  所有的行程都排好了,後天他們就要回台灣了,雷昊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雲 琛不免覺得奇怪,「昊哥,怎麼突然決定去西雅圖?」
  「就要回台灣了,我得說服蝶依接受我的安排,不是嗎?」其實他可以強行把 蝶依押進「湘之園」,不過,這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原則上,他還是希望她心 甘情願接受他的安排,所以他想藉著西雅圖之旅,先軟化她的心,再進行說服的工 作。
  瞭解雷昊的意思,雲琛於是道:「我等一下通知皓杉,教他後天不用派人來接 機。」關皓杉是「獄天盟」的左護法,專管「獄天盟」的外務。
  「叩!叩!」就在這個時候,門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阿彬倉皇的聲音隔 著門傳了進來,「老大,是我,阿彬。」
  「進來。」
  阿彬急忙地推門而入,慌忙地道:「老大,不好了,方小姐逃跑了。」
  壓抑住心裡的震驚,雷昊冷靜地問道:「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飯店的經理來告訴我,有位清潔人員去整理你房間之後就不見了,我跑 進房裡,才發現方小姐把清潔人員打昏,跟她交換衣服,冒充清潔人員躲過門口的 守衛,離開飯店了。」
  彷彿被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雷昊心寒得無法言語,他終於明白蝶依昨晚為什 麼那麼主動、熱情,她是在向他告辭。
  「昊哥,方小姐應該離開不久,她人可能還在機場,我們現在去追她回來還來 得及。」見雷昊沉默不語,雲琛只好趕緊提議道。
  「不用了,她想走,就讓她走,命是她的,要死要活跟我雷昊沒有關係。」
  「昊哥……」
  「你去叫個女人來服侍我。」他要把那個女人忘掉,徹徹底底的忘了。
  雲琛一點移動的意思也沒有,他很清楚昊哥正在氣頭上,說要找其他的女人服 侍,其實只是一時的氣話,過一會兒,昊哥心情平靜下來了,找女人發洩的念頭也 會消失,當真叫個女人來服侍昊哥,到時候只怕是讓昊哥給趕跑。
  看著雲琛,雷昊冷冷地問道:「雲琛,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你也想造反 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雲琛說:「我去。」
  「雲哥,這事交給我好了。」看了雷昊一眼,阿彬示意雲琛留在這裡陪雷昊, 然後轉身退出房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琛就這麼默默地陪著雷昊,直到敲門聲再度響起。
  「昊哥!」不見雷昊有任何反應的意思,雲琛輕輕的喚道。
  沉靜了半晌,雷昊才平靜地道:「叫她滾蛋,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說著,雲琛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又走了進來。
  「雲琛,你先查一下蝶依在洛杉磯會搭哪一個班機回台灣,再通知皓杉,教他 派人暗中保護蝶依。」那個女人已經侵入到他的骨髓,牽制到他的情緒,他就算找 再多的女人,也忘不了她,何況,他根本放不下她,又怎麼忘得了呢?
  「是。」
  「還有,我們照原訂的時間回台灣。」雷昊揮了揮手,默示雲琛先出去。
  欠了身,雲琛退了出去,讓雷昊一個人獨自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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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台灣高雄
  等機、搭機、轉機,在歷經一天多的長途跋涉之後,蝶依終於回到闊別一個月 的家園。
  看著眼前那幢兩層樓的花園洋房,她心裡一陣感慨,想不到才離開沒多久,就 碰到那麼多事情,人的境遇,真是無法預料。
  拿出鑰匙,蝶依打開精緻的雕花鐵門,沿著步道,朝屋內走去。
  走進玄關,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她一掃旅途的勞累,興奮地喊道:「叔叔、 嬸嬸、勁哥、蓉,我回來了。」本以為死掉的人,卻突然出現在眼前,方家每個人 都呆住了。
  不解大夥兒木然的反應,蝶依嘟嘴道:「怎麼,你們不歡迎我回來啊!」
  「喋……蝶依,你……不是死了嗎?」蝶依的叔叔方紀峰第一個回過神來,他 的表情像是看到鬼似的,嚇得魂都飛了。
  皺了皺眉頭,蝶依奇怪道:「我好得很呢,誰說我死了?」
  「有人告訴我的,不過,我一直不相信,你這麼機靈,一定可以化險為夷,怎 麼可能死得了嘛!」方蓉也從剛剛的震驚裡回過神,然後激動的衝過去抱住蝶依, 哭了起來,「你最討厭了,就知道嚇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每天 都吃不好、睡不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寸步不離的跟著你。」
  怪不得大夥兒會有這麼怪異的反應,原來大家當她香消玉殞了。
  「蓉,不要哭,我這會兒不是平安無事嗎?」拍了拍方蓉的背,蝶依安撫道。
  「還好你平安無事,要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蓉,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是我自己倒霉,莫名其妙的惹來殺身之禍,還 好我命大福大,只是受了些皮肉之傷,現在沒事了。」
  「好了、好了,人平安回來了就好。」方蓉的母親何茹映走到方蓉的身邊,將 她從蝶依的身上拉了開來,體貼地道:「小蓉,蝶依才剛到家,現在一定很累,你 先讓她坐下來喘口氣,休息一下。」
  「哎呀!我真的糊塗耶!」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方蓉拉著蝶依往沙發走去, 「太高興了,都忘了你飛了一個太平洋,這會兒一定累壞了。」
  「我不累,我現在精神好得很,不過,肚子倒是有點餓。」蝶依摸了摸肚子。
  一聽到蝶依的衣,何茹映趕緊道:「蝶依,你想吃什麼,嬸嬸去幫你弄。」
  「什麼都好,只要是嬸嬸煮的,我都愛吃。」蝶依撒嬌道。
  「那嬸嬸就先幫你下碗麵,再弄幾樣小菜,如果吃不夠的話,或者還想再吃什 麼,你再告訴我。」
  「嗯!嬸嬸,謝謝你。」緊跟著轉向方蓉,蝶依好奇地問道:「是誰告訴你我 死了?」
  「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只是打電話告訴我,他親眼看到你慘遭殺害,教我最好 立刻折回台灣,以免跟你一樣遭到不測。」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蓉,你也真呆耶!人家告訴你什麼,你就傻呼呼 的相信啊!」換成是她方蝶依,她才不會隨隨便便相信別人的話,有道是,人死了 也要見屍啊!如果她猜得沒錯,這件事一定是雷昊的傑作,他大概是為了保護她, 才故意對蓉扯謊,不過,他也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連她的家人都要防範,害得她 差一點被當成鬼了。
  「我是不想相信,可是找遍了整個賭場,都沒瞧見你的人,你又整夜未歸,我 能不相信嗎?而且,我也接到一通恐嚇電話,威脅我要盡快離開,否則要取我的性 命,我也只能相信你出了事。」
  難怪蓉要丟下她一個人離開拉斯維加斯,接到恐嚇電話,又一個人置身異國, 不知向誰尋求協助,蓉當然只能收拾行李回家,何況,蓉還以為她已經死了。這鐵 定也是雷昊安排的,要不然,他就不會告訴她,蓉為了自己的性命,也顧不了她。
  「蝶依,倒是你,連通電話都沒有,把我嚇死了!」方蓉反過來責備道。
  「我也是沒辦法,受了傷,昏迷不醒,怎麼打電話給你?」蝶依一臉的無辜。
  「蝶依,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蝶依的堂哥方勁開口問道。
  「我也不清楚,當時我正好要折回房裡拿外套,突然有人拿著刀子刺向我,還 好我反應快,只是受了傷,後來我碰到了當地的華人,他們好心的救了我。」
  「蝶依,你遇到的該不會是搶匪,他想搶你身上的財物?」方勁表示道。
  搖了搖頭,蝶依道:「如果只是為了搶錢,他要的應該是我身上的皮包,可是 他卻一心一意的想置我於死地,我想,這絕對不是單純的搶劫,可是,我實在想不 通,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人,為什麼有人想殺我?」
  「會不會是誤殺?」方勁提出另一個看法。
  「這……」她從來沒想到這個可能性,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啦!蝶依,反正以後你出門一定要小心點,千萬不要讓自己有落單的機 會,還有,要隨時提高警覺。」方蓉不放心地交代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放心,我像貓一樣有九條命,死不了的。」
  「呸!從現在開始,不准說那個『死』字,不吉祥。」
  噗哧一聲,蝶依笑了出來,「蓉,你真是個老學究耶!」
  「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對的。」
  方紀峰點頭附和道:「是啊!蝶依,小蓉說的沒錯,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對的, 這樣子好了,不如叔叔幫你找個保鏢,你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膽。」
  「不要,那多麻煩啊!綁手綁腳,一點自由也沒有。」蝶依搖頭道,說她一點 也不怕死,那是騙人的,不過,她看開了,防不勝防,如果真能讓她正面碰上,她 說不定還可以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要不然,我們報警處理好了。」方蓉建議道。
  「不行,沒憑沒據,警方根本不會管。」方紀峰連忙否定。
  「算了,你們不用替我擔心,我自己會保護自己,而且,事情也許就像勁哥說 的,這根本是誤殺,我們這麼窮緊張,不是很好笑嗎?」事實果真如此,這段日子 雷昊小心翼翼地保護她,就更顯得可笑,但是,她卻不能否認雷昊是真的關心她。
  此時何茹映正好從廚房走回客廳,「好了啦!先讓蝶依吃碗麵再聊。」
  「走啦!我陪你去吃麵。」方蓉拉著蝶依往餐廳跑去。
          ☆          ☆          ☆
  當夜闌人靜,終於一個人獨處,蝶依再也禁不住自己的思念。
  不知道她跑掉了之後,雷昊有什麼反應?是忿怒,還是擔心?
  唉!人真的好奇怪,總是在分別之後,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對方,不過, 這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兩個再也不會見面了,就算真有個意外讓他們重逢,說不 定,她還是老樣子,總是跟他爭執不下。
  雖然如此,他在她的腦海徘徊不去終究是事實,她真的很想他……
  「叩!叩!叩!」
  收回沉甸甸的思緒,蝶依喊道:「門沒鎖,自己進來。」
  方蓉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蝶依,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蝶依欣然地點點頭,「好啊!」她現在最需要有人阻止她對雷昊的思念。
  跳上床,方蓉掩不住她依然興奮的心情,「這麼久都沒你的消息,我幾乎要放 棄你會生還的希望,沒想到,你卻突然跑了回來。」
  「你想也知道,像我這麼好勝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有道理。」方蓉用力地點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她蹙起眉頭,「不過, 你也真是的,人清醒過來之後,怎麼不打通電話回來跟我們報平安呢?」
  「我是怕給你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決定暫時不跟你們聯絡,想等危險降 低了再回來。」她和雷昊的事,她打算一輩子放在心底。
  「我才不怕麻煩呢!」握住蝶依的手,方蓉一臉認真地說:「我們是一家人, 有什麼困難一起面對,說麻煩那就太見外了。」
  眨了眨眼睛,蝶依一副不可思議地叫道:「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
  捶了蝶依一記,方蓉抗議道:「你這什麼話嘛!把我說得很沒感情似的。」
  「不知道是誰老是在我耳邊嘮叨, 」 清了清喉嚨,蝶依學著她說話的口吻, 「蝶依,學長不錯了,人品、長相、家世,全都是上上之選,你去哪裡找到這麼好 的對象?不要挑剔人家不夠浪漫,浪漫的男人不見得可靠,還有,不要老是說沒感 覺,感覺這種東西值不了多少錢,條件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事。」蓉這個人一向 是理智第一,現實至上,想見到她感性的一面,難哦!
  臭著一張臉,方蓉悶聲道:「我有說錯嗎?那都是事實啊!」
  「沒有錯,不過,就是太呆板了點。」
  「是啊、是啊,我是呆板了點,可是這也沒什麼不好,人嘛,實際一點總是比 較不吃虧啊!」追求蝶依的男孩子,足足有一卡車以上,不過,沒一個她小姐看得 上眼,她總是一句沒感覺就把人家給推翻了,一點機會也不給人家,她這個樣子, 只會錯失一個又一個好對象,一點好處都沒有。
  聳聳肩,蝶依不予置評,每個人對事情的標準不同,好或不好,是因人而異。
  「算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說這個,免得你老是說我這個人現實,真是好心沒 好報。對了,都沒聽你提到救你的人是誰?」
  愣了一下,蝶依才慌忙地掰道:「是一對夫妻,他們很久以前就從台灣移民到 洛杉磯,那天他們剛好去拉斯維加斯度假。」
  「我們要不要送一份禮答謝人家?」
  「我想應該不用了,人家救我,也不是為了那份禮,而且我也謝過他們了。」 躺進被窩裡,蝶依推了推方蓉,「很晚了,該睡了。」
  「嗯,晚安。」打了一個大哈欠,方蓉也跟著縮進了被窩裡。
  過了一會兒,方蓉沉沉地進入夢中,蝶依卻還清醒地望著天花板發呆,習慣了 雷昊在身旁的日子,突然少了那份依戀,時間,也變得特別的難熬……
          ☆          ☆          ☆
  正當蝶依滿腹心事的在床上無法成眠,在一樓的書房正進行一項陰謀。
  「爸,我早就告訴你,小蓉接到的那兩通電話一定有問題,你就是不信,教我 不用再派人追查她的下落,現在可好了,人回來了,想再殺了她,不讓警方對我們 起疑,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哦!」說話的人是方勁,也就是蝶依的堂哥。
  歎了口氣,方紀峰表示道:「阿勁,蝶依沒死,也許是老天爺的意思,我想, 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爸,你要想清楚,蝶依不死,你辛辛苦苦經營的公司就會落到她的手上,到 時候,你只不過是擁有總經理,或者副董事長之類的頭銜,其他的全沒你的份,你 真的甘心嗎?」
  猶豫了好一會兒,方紀峰才道:「其實,公司本來就是蝶依的,這是你伯父一 手創造的事業,只不過因為你伯父過世的時候,蝶依還沒辦法管理公司,我是她惟 一的叔叔,我只好幫她扛這個責任,現在她如果想要回去,我也沒話可說。」
  「爸,公司雖然是伯父一手建立下來,但是當初伯父在經營這家貿易公司的時 候,也不過是小賺而已,現在公司有自己的工廠,而且多角化經營,每年淨賺上億, 這全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是你讓它有今天的成就,蝶依根本沒資格坐享其成啊!」
  「可是,蝶依怎麼說也是我的侄女,我實在狠不下這個心。」這陣子,他睡不 好、吃不好,一直深受良心譴責,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聽阿勁的話,讓他派殺手到拉 斯維加斯殺害蝶依,如今,蝶依平安無事的歸來,他的內心也踏實了許多。
  「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要知道,蝶依以後會嫁人,到時候方家的財產, 全部留到外人的手上,我們可是什麼都沒有。」
  「這……」
  「爸,我這麼做可是為你好,為了我們方家著想,你可要考慮清楚。」
  內心掙扎不已,最後,方紀峰還是點了點頭,心情沉重地道:「好吧!你重新 計劃一下,看要怎麼解決再告訴我。」
  「爸,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弄得天衣無縫,保證跟你一點關係也扯不上。」 方勁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竊笑,方家的財產最後全是他的。
          ☆          ☆          ☆
  以北「湘之園」
  偌大的議事廳顯得異常的寂靜,坐在會議桌首位的是剛回國的雷昊,坐在他左 手邊的是雲琛, 右手邊的是「獄天盟」 的左護法關皓杉、右護法傅任翔——專管 「獄天盟」的內務,以及專管「獄天盟」殺手部隊的馮立。
  「昊哥,最近我們位在南部的幾家酒店經常遭到不明人士破壞,我懷疑是『青 焰盟』在搞鬼。」面貌嚴峻的關皓杉向以強悍聞名,人稱「關豹」。
  「有證據?」
  「目前沒有,對方相當狡猾,他們不定點的進行破壞,而且都利用外勞。」
  「先把幕後的黑手揪出來,看是誰在搞鬼,另外,不准跟『青焰盟』槓上,以 免著了人家的道,挑起不必要的事端。
  「昊哥是懷疑有人故意興風作浪,想挑起我們跟『青焰盟』的戰火?」雲琛開 口問道。雖然「獄天盟」和「青焰盟」的前任盟主在二十五年前取得協議,北「獄 天」南「青焰」,但是並沒有限制在對方的勢力設置堂口,只要不侵犯到對方的利 益。這麼多年來,兩大幫派一直是相安無事,這會兒突然有動作,最大的可能莫過 是有心人事在興風作浪。「我跟顧震風一向有默契,我相信他跟這件事應該沒有關 系。」顧震風是「青焰盟」的盟主。
  「昊哥,你放心,我會嚴格規範底下的弟兄不要輕舉妄動。」關皓杉表示道。
  點了點頭,雷昊又道:「雲琛,你最近多留意『青焰盟』。」
  「我知道。」
  「任翔,你那邊有沒有什麼事情?」
  「昊哥,最近我們內部出現了幾個不肖分子,他們打著『獄天盟』的名字走私 毒品,我把他們的毒品全燒了,讓他們退出『獄天盟』。」處事圓融、和諧的傅任 翔,總是笑瞇瞇的一張臉,讓人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是個黑道分子,事實上,他也的 確不像黑道分子,他的脾氣好得不得了,人稱「傅貓」,雖然如此,但是若把他給 惹毛了,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是哪些人?」
  「這是所有的名單和資料。」傅任翔將手上的擋案夾遞給了雷昊。
  迅速翻了一遍,雷昊將檔案夾轉交雲琛處理,接著問道:「馮立,你那邊有沒 有什麼事情?」
  「沒有。」表情總是冷漠的馮立有一流的身手,而且還是個精通槍械、火藥的 專家,人稱「馮虎」,在黑道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
  「沒事的話,我們散會。」
  沒多久,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雷昊和雲琛。
  「昊哥,我去把方小姐接來台北。」看到雷昊眉宇間盤據了幾天的淡淡愁緒, 雲琛忍不住提議道。
  「沒必要。」雖然他很渴望見到蝶依,可是,就算把她抓來,她還是會想盡辦 法離開這裡,就像在拉斯維加斯一樣,留得住人,卻不見得留得住心,何必呢?
  「昊哥……」
  雲琛還來不及說什麼,有個女孩子突然衝進了議事廳,她就是雷杏兒。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這次有沒有帶禮物回來給我?」抓著雷昊的手臂, 杏兒又叫又跳,興奮得不得了。
  摸了摸杏兒的頭,雷昊淡然地道:「你已經不小了,不要老是莽莽撞撞。」
  「好啦、好啦,那你到底有沒有帶禮物回來給人家嘛?」
  「我把雲琛借給你,有什麼事你找他,我還有事,不陪你了。」把問題丟給了 雲琛,雷昊頭也不回的走出議事廳。「雲琛,我哥怎麼了,怪怪的。」忘了追問她 的禮物,杏兒兩眼閃著好奇的光芒,骨碌碌地瞅著雲琛,妄想從他嘴裡聽到大新聞。
  微微一笑,雲琛若無其事地反問道:「有嗎?」杏兒會這麼問,他一點也不奇 怪,因為她的觀察力一向很敏銳。
  「一定有,不過,你不肯告訴我對不對?」
  「你都已經認為我不會告訴你,那你還問我?」雲琛笑道。
  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瞪著他,杏兒又氣又惱又踱腳。彷彿沒瞧見杏兒的懊惱, 雲琛逕自又問:「你還想要禮物嗎?」
  「我不要了。」她頭一偏,嘴巴嘟得高高的,以示她的不滿。
  「真的不要?」看到杏兒還是那副倔強的姿態,雲琛笑了笑,道:「既然你不 要,那我把禮物轉送給別人。」說著,轉身往外頭走去。
  「臭雲琛,你給我站住!」
  停下腳來,雲琛慢條斯理地回過身,捺著性子詢問道:「請問杏兒小姐還有什 麼事?」
  「不准把我的禮物拿去送給別人。」杏兒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想要禮物就跟我來。」說著,雲琛率先走了出去。
  「小氣鬼,口風這麼緊幹麼?」撇撇嘴,杏兒趕緊追了上去。
          ☆          ☆          ☆
  已經回來半個月了,她還是不習慣少了雷昊的日子,現在的生活,雖然不再動 彈不得,想到哪裡就可以上哪裡,可是,卻比那段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光還難度過。
  看著手下的宣紙、硯台、毛筆,蝶依不由得苦苦一笑,她這個人對寫毛筆字一 向很感冒,所以即使她有一手漂亮的字,卻寫不出賞心悅目的毛筆字,可是這會兒 為了不讓自己再鎮日心煩,能夠靜下心來,她也只好拿起毛筆,試圖藉此來隱定自 己煩躁的心。
  深深地吐了口氣,蝶依磨了墨,然後提起筆,開始一筆一畫的書寫。
  不過,才剛完成一個字,耳邊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她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迎上推門而入的方蓉,「下班了?」
  「對啊!蝶依,我們去……」一瞄到書桌上的東西,方蓉驚訝地瞪大眼睛,轉 而叫道:「你在寫毛筆字?」
  「無聊嘛,寫毛筆字可以打發時間。」蝶依牽強地解釋道。
  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方蓉走到書桌, 拿起桌上的宣紙,看著寫在上頭的字, 「昊?」
  聽到方蓉念出那個字,她也嚇了一跳,她是寫那個字嗎?
  接過方蓉手中的紙,蝶依看著自己下意識寫下來的字,壓抑心裡翻雲覆雨的心 情,避重就輕地道:「我寫得怎麼樣?」
  仔細研究了一下,方蓉評論道:「普普通通,談不上什麼程度可言。」
  睨了方蓉一眼,蝶依沒好氣地道:「說話幹麼那麼實在!」
  「這就是我的優點,不像你,說話老是遮遮掩掩,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要強顏 歡笑,你不覺得很辛苦嗎?」方蓉意有所指地道。
  「我沒有心情不好,只是整日關在屋子裡,有些悶。」雖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四 處走去,但是基於她的安全,大夥兒還是叫她盡可能待在家裡,別四處亂跑,所以 除非蓉陪她一起上街,她通常是待在家裡。
  當真以為蝶依的心情不好是因為覺得悶,方蓉安慰道:「蝶依,你忍著點,這 全都是為你好的。」
  「可是要忍多久?」回來半個月,她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幾乎可以肯定勁哥說 的一點也沒錯,那次完全是誤殺,而她如果為了那麼一次誤殺,就把自己當成一隻 金絲雀保護,這豈不是太可笑了?
  「忍一個年半載……」
  「什麼?那麼久啊!」
  「不久、不久,為了你寶貴的生命,這一點時間不算久。」
  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蝶依搖著頭:「我不要繼續待在這裡浪費時間,我已經 決定了,我要去台北找工作,順便補習準備考研究所。」
  「你有毛病啊!你幹麼跑去台北找工作?你忘了嗎?你可是未來『方氏企業』 的接班人,你放著自己的公司不管,跑去別人的公司上班,你有沒有搞錯?」雖然 對工作的事,她們都還沒有作任何決定,但是她父親已經計劃好安排她們兩個進到 「方氏企業」工作,不過,後來因為爸爸送給她們的畢業禮物,這件事暫緩下來, 沒想到,蝶依卻出了意外,這一緩,事情延宕至今。原本,蝶依平安歸來,她們就 應該進「方氏企業」,可是礙於安全上的顧慮,爸爸覺得蝶依還是暫時留在家裡, 所以她一個人先進「方氏企業」,可是這會兒……
  「我知道我對『方氏企業』有責任,可是,我現在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扛這麼 大的責任,我需要到外面磨練,更需要好好充實自己的知識,所以我決定上台北一 邊工作,一邊準備考試。」
  「我同意你說的話,可是,要磨練,自己的公司也可以磨練;要補習,我們高 雄也可以補習,你為什麼要跑去台北?」
  「在自己的公司是可以磨練,但是,所受到的待遇總是比較特別,我不希望感 覺自己的身份很特殊,所以我想到其他的環境學習。這幾年我們都在台北讀書,我 覺得我現在比較適合那裡的生活型態。」在自己的家,生活被照顧得好好,什麼也 不用煩惱,反而讓她有多餘的空間去思念雷昊,但是,她不能一直活在思念當中。
  沒錯,她現在在「方氏企業」就有這種特別待遇的感覺,可是……「你一個人 出門在外,不是更危險嗎?」方蓉問。
  「蓉,我寧願正面碰上,也不願意畏畏縮縮地躲在家裡,以為這一躲,就可以 躲過所有的橫禍。真有危險,遲早會讓我碰上。」
  「這……不如,我也跟你一起去台北找工作好了。」因為同年紀的關係,她和 蝶依從小到大都讀同一所學校,甚至後來還考進了同所大學、同個科系,更是成了 同班同學,她們幾乎天天黏在一起,也由於她比蝶依早半年出生,再加上蝶依的父 母已經過世,她這個堂姐很自然負起照顧堂妹的責任,這會兒,蝶依說要一個人上 台北工作,她是怎麼也放心不下。
  「你不是不喜歡台北嗎?」
  方蓉聳聳肩,不在意地道:「我無所謂,人嘛,習慣了以後什麼都好。」
  「可是,你現在不是在『方氏企業』上班嗎?」
  「把它辭掉啊!」
  「這樣好嗎?會不會太對不起叔叔了?」輕蹙著眉頭,蝶依不確定地道。
  「不會啦!一般公司都有試用期,我才去半個多月,適應不來走人,這是很正 常的事。」看到蝶依又開口說什麼,想說服他們,恐怕沒那麼容易。」
  「叔叔和嬸嬸一向很好說話,我想,只要堅持到底,他們會答應。」
  「那你想過什麼時候上台北嗎?」
  沉思了半晌,蝶依道:「後天就是我爸媽的忌日,我想等我去看過他們,就上 台北,到時候我們先找房子,等定下來了之後,再開始找工作。」
  點了點頭,方蓉跟著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告訴我爸媽?」
  「今天晚上叔叔和嬸嬸去參加宴會,比較不方便,就明天好了。」
  「好吧!這麼決定。」將蝶依還捏在手中的宣紙放回書桌,方蓉拉起她的手, 「走吧!我請你去看電影、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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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雖然已經預料到她們的北上決定,會引來小小的風波,不過,蝶依和方蓉萬萬 沒想到,極力反對的人竟然是方勁,而不是方紀峰和何茹映。
  「我不贊成你們去台北,那裡工作陷阱那麼多,太危險了。」方勁說得理直氣 壯,讓人看不出他的反對完全是為了自己。
  「勁哥,我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在找工作的時候,我們會睜大眼睛,隨時 提高警覺。」蝶依有些不明白方勁為什麼會有這般的反應,雖然他們因為年紀上有 八歲的差距,彼此不甚熟悉,但是她的接觸所及,他一直是個很開明的人,也從來 不過問別人的事,他不應該反對才是啊!
  「哥,我們兩個很聰明,不會那麼輕易受騙上當,而且我們會透過青輔會去找 工作,你不用擔心。」方蓉也跟著附和道。
  頓了一下,方勁口氣緩和了下來,「就算你們找得到好工作,可是你們兩個女 孩子在外頭租房子,實在不安全,我怎麼放心讓你們去台北呢?」
  「哥,我們又不是沒在外頭租過房子,你難道忘了嗎?我和蝶依可是在台北讀 了四年的大學,我們兩個當初也是在外頭租房了啊!」對哥哥的擔憂,方蓉覺得很 可笑,這根本是杞人憂天。
  「這……」有些心急的看著方紀峰,方勁用眼神暗示父親開口阻止。
  輕咳了一聲,方紀峰委婉地表示道:「如果你們堅持要去台北找工作,我是不 反對,不過,我更希望你們留在『方氏企業』幫我,我想,你們就再考慮看看,不 要作這麼倉猝的決定。」
  「叔叔,我已經考慮很久,這個決定是我深思熟慮之後,才拿定的主意,我希 望你們能夠支持我。」蝶依一臉堅決的表示道,「至於蓉,她是因為不放心我,才 決定跟我一起上台北。」
  「可是,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隨時有人會取你性命,你現在去台北,等於是 讓人家有機可趁,所以,還是過一陣子再說吧!」
  「是啊!蝶依,你叔叔說的一點也沒錯,你現在離開家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何茹映也開口說話了。
  「叔叔、嬸嬸,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是我相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 是那麼短命的人。」其實她學過一些防身術,當時是因為出色的外表,常為她引來 登徒子的騷擾,她為了保護自己,才逼自己非學不可,也因此,在拉斯維加斯歹徒 攻擊她的時候,才沒辦法立刻取走她的性命,所以她確信,她還照顧得了自己。
  聽蝶依這麼說,方紀峰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最後也只能道:「好吧!既然你已 經考慮清楚了,你就照著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爸,謝謝你。」
  「叔叔,謝謝你。」
  蝶依和方蓉異口同聲地說。
  「我是答應你們,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陪你們上台北找房子,阿勁說得沒 錯,兩個女孩子在外頭租房子,是不太安全,所以居住環境一定要徹底瞭解,這樣 我也才放得下心。」
  「爸,這是當然,我們也希望你和媽陪我們上台北找房子,你們覺得滿意,我 們再租下來,免得你們天天為我們提心吊膽。」方蓉開心地道。
  「好啦!今晚我請大家吃飯,算是給你們這兩個丫頭餞行。」
  蝶依和方蓉高興的手拉著手,為她們將有的全新生活互相恭賀,完全沒料到, 就在這個晚上,她們的希望宣告破滅。
          ☆          ☆          ☆
  當晚,在一樓的書房裡。
  「爸,你怎麼這麼糊塗,竟然答應讓蝶依上台北?」方勁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氣 急敗壞來形容,他才在計劃,等過一陣子蝶依放鬆警戒,他立刻找人採取行動,把 她給解決掉,沒想到,她突然決定到台北工作,這把他的計劃全打翻了。「阿勁, 其實讓蝶依去台北沒什麼不好,這麼一來,蝶依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很難跟我們聯 想在一起。」方紀峰不疾不徐地道出他的看法。
  「爸,你應該聽過,夜長夢多,蝶依上了台北,就不在我們的監視範圍,到時 候要除掉她,可是要費很多力氣。而且,有小蓉跟在身旁事情會更棘手。」
  「這……」事實上這件事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很困擾,很難以抉擇,所以一聽 到蝶依要跟女兒上台北,他反而得到一種可以拖延的輕鬆感。
  「爸,我們得提早行動,趁著明天蝶依去掃墓的時候,把她除掉。」
  一臉的不安,記紀峰懷疑道:「這麼快?」
  「爸,不快不行,再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很難預料,還是早一點解決。」
  看了兒子一眼,方紀峰走過來,又走過去,心裡不斷地自我掙扎,想到他空難 死去的哥哥和嫂子,覺得很內疚,可是想到他這些年辛苦打拼的一切,完全不是自 己的,又很不甘心。
  「爸,你不會是想放棄了吧!」方勁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我……」
  殘酷地笑了笑,方勁也不再隱瞞地表示道:「爸,我已經買好了殺手,他明天 會在蝶依前往掃墓的時候殺了她,現在說要放棄,只怕沒那麼容易。」他早就猜到 他老爸會猶豫不決,所以來個先下手為強。
  不高興地看著方勁,方紀峰責備道:「你怎麼可以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買通殺 手呢?」
  「這也是沒辦法,時間緊迫啊!」方勁一副很無辜地無賴相。
  「你……」這擺明是要他就範嘛!天啊!他當初到底是鬼迷了什麼心竊,竟然 同意兒子的話,僱用殺手取蝶依的性命?
  「爸,這全是為了你,你不會怨我多事吧!」
  是他自己親口允諾,他可以怨嗎?重重地歎了口氣,方紀峰一時之間蒼老了許 多,「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還能說什麼?」
  「爸,高興一點,事情就快成了,你的障礙馬上就可以清除了。」
  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很後悔,如果蝶依真的死了,他這一輩子恐怕也不好 過,唉!他這雙手就算沒有直接殺害蝶依,卻也沾滿了血腥。
  就在方勁得意地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偷聽到他們談話的方蓉卻全身發 著抖,趕緊往樓上急步而去。
  原本,她因為今晚茶喝太多了,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想去找蝶依聊 聊天,結果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看到哥哥鬼鬼祟祟地朝樓下走去,她心裡覺得奇怪, 就跟了上去,沒想到,她的父兄竟然在書房共謀殺害蝶依。
  現在,她全部明白了,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事,其實是她最親的人在操縱。這實 在教人無法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提出辯解。她真的很慚愧,沒臉去 見蝶依,但是,蝶依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她一定得告訴蝶依這一切真相。
  門也不敲,方蓉直接衝進蝶依的房間,並將房門鎖上。「蓉,你在幹麼,跑得 這麼急?」看到方蓉一反她向來的平靜,莽莽撞撞地衝了進來,又是鎖門,蝶依奇 怪地問道。
  喘了好幾口氣,方蓉才走到蝶依的身旁,把她從椅子拉了起來,「快,你現在 馬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為什麼?」蝶依一臉迷惑地看著她。
  不願意說出這麼傷人的事實,但是她還是得從實道來。咬了咬下唇,方蓉很痛 苦地道:「我剛剛偷聽到我爸和我哥在書房密談,他們……想殺你的人不是別人, 正是他們。」晴天霹靂,蝶依腦袋一片空白,這……怎麼可能?
  「蝶依,你振作一點,他們已經買好了殺手,打算在你明天去掃墓的時候把你 殺了,你得趁現在逃走,要不然就太遲了。」
  半晌,蝶依才緩緩地搖了搖頭,喃喃自語,「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是我親耳聽到的!」搖晃著蝶依,她用力地說。
  看著方蓉,蝶依遲疑地道:「是嗎?」
  「蝶依,對不起,我比你更渴望這是假的,但是,我欺騙不了自己的良知。」
  「蓉……」
  「什麼都不要說,趕快把重要的東西打包收拾,我來幫你。」說著,伸手打開 書桌的抽屜,著手整理重要的物品,「你的證件全部帶在身上,還有你的存摺、印 章也要帶著。」
  突然抓住方蓉的手,蝶依阻止道:「蓉,我不走,我要去問清楚,我不相信他 們想殺我,他們一個是我的叔叔,一個是我的堂哥……」
  「你別傻了,我爸和我哥根本不會承認,他們一定會說我夢遊,要不,說我疑 神疑鬼,到時候,只會對你產生不利,也許,你就再也沒有逃跑的機會。」
  「我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你得趕快離開這裡。」
  「可是,明天是我爸媽的忌日。」
  「如果伯父伯母知道你去看他們會有危險,我相信他們一定反對你去。你不用 擔心,改天我會代替你去看他們,跟他們解釋你不能去的原因。」
  無奈地點點頭,蝶依道:「蓉,一切就麻煩你了。」
  「嗯!趕快整理吧!」
  收拾好該帶的東西,蝶依一時捉不到頭緒地問道:「我應該去哪裡?」
  想了想,方蓉說:「你就照原定的計劃去台北,然後先去找芸屏,借她家住個 幾天,等到你找到房子。」王芸屏是蝶依和方蓉大學的好朋友。
  蝶依同意地點了點頭,目前也只能這麼做。
  「等一下我會先幫你打電話跟芸屏聯絡。」從牆上的吊勾取了兩把大小不一的 鑰匙,方蓉將它們遞給蝶依,「你從陽台的樓梯出去比較安全,再騎機車去搭野雞 車上台北,過個幾天,我會去把機車給騎回來。還有,到了台北之後記得打通電話 給我,讓我知道你平安抵達,不過,以後你最好少打電話回來,你不見了,爸和哥 一定會把矛頭指向我,所以我們還是盡量不要聯絡比較好。」
  「蓉,我這一走,可能會引來一陣風波,帶給你困擾,你……」
  「你不用替我擔心,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多少也耳濡目染你的聰明,我會想 辦法應付。你趕快走吧,不要再浪漫時間,好好保重自己,凡事小心。」
  「我知道。」依依不捨地朝方蓉揮了揮手,蝶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打開 落地窗,探頭觀察了一會兒,才走到陽台,拿鑰匙打開陽台樓梯的柵門,由樓梯下 樓到花園,然後躡手躡腳地溜出大門,騎上停在旁邊的機車。
  直到聽見機車離去的聲音,方蓉才把落地窗關好,並關掉房裡的燈,小心翼翼 地打開房門,確定走道上沒有人,才輕手輕腳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          ☆          ☆
  隔天一早。
  「小蓉,你知道蝶依去哪裡嗎?」眼看自己的計劃就要成功了,結果一覺醒來, 蝶依竟然不見了,這讓方勁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不知道。」看也不看哥哥一眼,方蓉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們兩個那麼要好,她去哪裡,怎麼可能不告訴你?」 按捺不住心裡的急躁,方勁的口氣變得有些不悅了起來。
  冷冷一哼,方蓉話中帶話,「這年頭人情淡薄,什麼好兄弟、好姐妹,全都是 騙人的,大難臨頭還不是各自飛。」心一驚,方勁心虛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看了方勁一眼,再看著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方紀峰,方蓉淡然地道:「沒什麼 意思,只是抒發一下對現實人生的感慨。」
  「阿勁,你不用擔心,蝶依可能是去買東西,待會兒就回來了。」何茹映實在 搞不懂兒子為什麼那麼緊張,女兒又為什麼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媽,蝶依出門哪一次沒告訴你,或是小蓉?而且,待會兒她要去掃墓,這時 候她怎麼可能隨便亂跑?」
  經兒子這麼一說,何茹映也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問道,「小蓉,你真的不知道 蝶依去哪裡嗎?」
  「媽,蝶依真的沒告訴我她要去哪裡,不過,她倒是有告訴我要離開這個家, 當時,她臉色好蒼白、好難看,我嚇都嚇死了,哪刻問她要去什麼地方。」
  「有這種事啊!那你怎麼都不說呢?」
  「是她叫我不要說的嘛!」方蓉故意抱怨道:「所以我才說啊,這年頭人情淡 薄,說什麼感情好,那全都是騙人的,瞧我們平日對她多好,結果人要離開,卻不 准我告訴你們,真是沒有良心。」
  「那你有沒有問她發生什麼事情?昨晚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媽,我有問,可是,她怎麼都不肯告訴我,只說有不得已的苦衷,她非離開 這個不可。媽,你也知道,蝶依的個性就是那麼倔強,只要她堅持的事,誰也奈何 不了她。」
  眉頭一皺,何茹映憂心道:「這孩子到底發生什麼事?」
  「媽,蝶依她很聰明,你不用替她擔心,她懂得保護自己。」方蓉刻意看了方 勁一眼,像是在說給他聽。
  歎了口氣,何茹映無奈地道:「現在也只能祈求她平安無事。」
  方勁看向妹妹,他直覺事有蹊蹺,難道,蝶依聽到昨晚他和父親的談話?不管 有,還是沒有,她對他們一定起了疑心,要不然,也不會不告而別,而且小蓉一定 知道她的下落。小蓉不肯說,他有的是辦法可以調查,相信憑著他的靠山——「青 焰盟」的力量,要找出她這麼一個小丫頭,簡直是易如反掌。
          ☆          ☆          ☆
  一根煙點過一根煙,一杯酒接過一杯酒,雷昊鬱悶地看著落地窗外。日子一天 天的過去,想她的心,卻愈來愈不耐煩,他渴望見到蝶依。
  「唷!又是煙,又是酒,你小心短命啊!」
  聽到那充滿自傲,卻帶著女人調調的語氣,雷昊就知道闖進他書房的人是誰, 「Purple」辛幀,這個超級自戀的傢伙,每次只要看到鏡子,就忍不住攬鏡自我贊 賞一番。
  果然,當他把視線從窗外調回來的時候,辛幀已經站在全身鏡面前,盯著鏡中 自己那張異常絕美的俊臉癡癡的看。輕輕一笑,雷昊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走到書 桌,把酒杯放到桌上,並熄掉手上的煙,問道:「你不是在忙秋冬服飾發表會嗎?」 辛幀是個名服裝設計師,擁有自己的品牌,自己的公司。
  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鏡子的自己移了開來,辛幀用一種非常哀怨的眼神看著雷 昊, 抱怨道:「Black,你真是沒良心,虧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竟然這麼不關心我 的近況,連發表會結束了都不知道。」
  「這麼快,上次Red打電話來的時候,才在說你正忙著準備發表會。」
  「上次?是上個月的事,還是上上個月的事,還是又上上上個月的事?」自動 自發的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辛幀優雅地蹺起了二郎腳。Black這個人不是記憶力不 好,只不過,有個二十四小時伺候一旁的貼身助理,他變得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 前幾天的事和一個月前的事,對他來說,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差別。
  雷昊笑了笑,對辛幀的問題置之不理,逕自問道:「發表會的成果如何?」
  「這還用問,當然是很成功。」像是發現什麼大事,辛幀忽然驚叫,「哎呀! Black,你氣色不太好哦!」
  「你的氣色倒是挺不錯的嘛!」
  輕輕撥了一下他帥氣的頭髮,辛幀很自戀地說:「沒辦法,我皮膚好,氣色不 好都很難。」
  挑了挑眉,雷昊好笑地問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才不呢!人家是太想你了,特地過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聯絡一下感情。」其 實每個月,他至少會抽一天的時間來「湘之園」看他乾媽戚湘寧,陪她聊聊天,今 天,正是個過來探望她的日子;而之前在她那裡,他聽到杏兒說雷昊回台灣之後, 整個人變得怪裡怪氣,比以前更不愛理人,於是他特地繞過來打探一下。
  「是這樣子嗎?」雷昊似笑非笑地挑明道,「我還以為你是在我媽那邊聽到什 麼新聞,特別跑來我這裡探個究竟呢!」
  瞪著雷昊,辛幀歎了口氣,撒嬌似地抗議道:「你這個人真是討厭,就不能笨 一點嗎?」跟Black這個人說話真是累人,明明知道他的來意,可是Black卻偏要跟 他兜圈子,一直到這老大覺得繼續耗下去很無趣,不想再跟他玩躲貓貓了,才甘心 地把話攤開來,真是會欺負人。
  「可以,以後跟你說話的時候,我會盡量笨一點。」
  高貴的臉孔頓時變得有些扭曲,辛幀發出不滿的控訴,「你這是什麼話嘛,說 得好像我智商特別低。」
  只是笑了笑,雷昊什麼話也不說。
  此時,一陣輕而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接著雲琛推門而入。
  「昊哥,方……」正準備說明來意,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辛幀,雲琛收起就要 出口的話,招呼道:「辛哥,你也在這裡。」
  「是啊! 來了一會兒了,對了,你不是有事跟Black說,繼續說啊,當我沒在 這裡。」笑得好像有糖吃的小孩,辛幀興致高昂地豎起了耳朵。
  看向雷昊,等他點點頭,雲琛才說明來意,「昊哥,方小姐上台北了。」
  愣了一下,雷昊緩緩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走得非常匆忙,好像遇到了麻煩。」
  眉頭一皺,雷昊問道:「什麼麻煩?」
  「不清楚,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昨晚方家還全家大小一起出去外頭吃飯,氣 氛非常融洽。昊哥,你要不要……」明白雲琛想說什麼,雷昊搖了搖頭,道:「暫 時不要,不過,好好地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雲琛還是放棄了,「我知道。昊哥,我不打擾你和辛 哥談話,我出去了。」欠了欠身,雲琛退了出去。
  書房一時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辛幀開口打破沉默,「Black,你應該 立刻把她接到『湘之園』才對。」雖然聽到的訊息有限,不過憑他的聰明,拼拼湊 湊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雲琛口中的這位「方小姐」鐵定 就是讓Black變得怪裡怪氣的罪魁禍首。
  他也希望盡快將蝶依帶回「湘之園」,不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那麼 不堪一擊,只要一想到在拉斯維加斯,蝶依竟然不顧生命危險,費盡心思離開他的 身邊,他的心就痛,害怕再來一遍。他雷昊什麼事沒遇過,從來也沒怕過什麼,可 是,卻害怕被一個女人傷了心,這真是可笑極了。
  「Black,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Purple,你不要替我擔心,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你還怕我擺不平嗎?」
  「哼!如果擺得平,你幹麼又是煙,又是酒?」
  「抽煙、喝酒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家常便飯,這有什麼好稀奇。」
  辛幀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雷昊,眼底帶著一抹興味。
  揚著眉,雷昊問道:「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只是在想,你說這些話,到底是想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
  為之語塞,雷昊再度走到落地窗,心神不寧地望著遠方。
  「晚上我還有個酒會,我得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如果我是你,我絕 對不會虐待自己。」十秒鐘不到,辛幀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書房,任由雷昊在紛亂 的思索裡浮浮沉沉。
          ☆          ☆          ☆
  雖然平安的北上,又順利地在三天之內找到一間套房,蝶依心裡頭還是愁雲密 布,這時候,她最想的人是雷昊,如果他在她的身邊,那該有多好……
  「蝶依,在想什麼?」看到蝶依沉默不語地逕自發著呆,王芸屏關心道。
  撇下心裡的煩擾,蝶依展露笑靨,搖著頭:「也沒什麼,只是在想,好久沒這 麼愜意地坐在咖啡廳裡頭喝咖啡了。」
  「是嗎?」蝶依精緻、纖細的外表,很容易讓人視她為弱不禁風的千金之軀, 可是事實上,她充滿生命力,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像個永遠打不倒的不倒翁,不 過這幾天,她像是洩了氣的氣球,整個人老是提不起勁,一副心事重重。用力地點 點頭,蝶依拿起桌上的咖啡,淺嘗了一口,「嗯,真香!」
  也不再追究,王芸屏跟著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嗯,真的好香耶!」
  等到兩人都放下手中的咖啡,蝶依突然握住王芸屏的手,慎重其事地說:「芸 屏,真的很謝謝你,這幾天多虧你收留我,陪我四處奔波找房子,否則,我還真的 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拜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嚴肅,連這點小事你也要跟我計較,你跟蓉真的 是愈來愈像耶!」
  「這叫耳濡目染。」莞爾一笑,蝶依心情稍微鬆懈了下來。
  「算了,你還是不要耳濡目染得好,蓉那種人太多了,生活會變得一點樂趣也 沒有,你最好保持原來的樣子。」
  「瞧你,把蓉說得好像是個老古板。」蝶依忍不住笑道。
  「哎呀!」一副恍然大悟,王芸屏叫道,「我怎麼都沒想到『老古板』這三個 字,簡直形容得太貼切了!」
  「喂!你不要害我,要是讓蓉知道這三個字是我說出口的,她又要念了。」
  「你放心,我也不想被嘮叨,在蓉的面前我會閉口不提這三個字。」
  說到這裡,蝶依不由得想起那天抵達台北的時候,她打了通電話給蓉,當時, 蓉根本不敢跟她多說,一確定她平安無事地到了台北,就急急忙忙地把電話掛掉。 不知道蓉現在可好?
  「對了,蝶依,我還是覺得你住我家就好了,不要搬到外頭住。」
  「這怎麼可以,我一個外人住在你家,對你家裡的人會造成很多不便。」
  「怎麼會呢?我家人口簡單,只有我爸媽、我,還有我弟四個人而已,房子又 夠大,怎麼會不方便呢?」
  「話不是這麼說,有外人在,總是比較不自在,芸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是,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外面,何況你現在有麻煩。」雖然蝶依不肯 明白的告訴她遇到什麼麻煩,但是她相信,一定是很嚴重的問題,要不然,蝶依也 不會連夜逃到台北。
  「你不用替我操心,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麻煩,只不過是躲個人,在台北,我 是絕對的安全,而且,訂金也給房東了,明天就要跟他簽約了。」她不知道自己現 在算不算安全,但是,說什麼都不能連累別人。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你自己要小心。」
  「我會的。」
  「蝶依,明天我就要開始上班了,不能陪你去簽約,你需要我弟陪你去嗎?」
  蝶依好笑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門還得有人陪著才行, 只是跟房東簽個約,很快就回你家,幹麼麻煩你弟弟。」
  皺了皺眉,王芸屏有些不安地說道:「可是……」
  用力拍了一下額頭,蝶依翻了翻白眼,「天啊!你跟蓉愈來愈像,好像媽媽一 樣!」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芸屏推托道:「這都是怪你,誰教你長得一副惹人憐的 模樣,害得我跟蓉忍不住就會想保護你。」
  「是、是、是,都怪我這張臉,沒事長得這麼漂亮幹麼!」看到王芸屏做出想 嘔吐的樣子,蝶依哈哈大笑,接著拿起帳單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 快回去,明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今天晚上你最好早一點上床。」
  「對啊!今天最好早一點睡覺,要不然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那可糗大了!」
  說著,兩個人高高興興地起身離開咖啡廳。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在觀察她們 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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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6:19: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雖說跟房東約了下午簽約,蝶依還是一早上就出了門,王芸屏今天開始上班, 她一個人也不好意思待在王家,所以王芸屏前腳才踏出門,她後腳就跟了出去。
  這個時間百貨公司還沒營業,又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她只好順著街道,不 管方向,漫無目的地閒逛了起來。邊走邊想,蝶依想起最近經歷過的一切,從她去 拉斯維加斯,她和雷昊的因緣際會,後來她逃回了高雄,最後又躲到台北,這之間 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卻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
  專心想著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她渾然不覺危險就在自己的身旁,當她的思緒 終於從回憶走了出來,她已經被撲倒在地,而且左肩中了一顆子彈。
  蝶依完全沒有心思去管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她只感覺到眼前的一切愈來愈模 糊,她看著抱起她的男人,他長得好漂亮,比女人還漂亮,接著他開口說話,「小 姐,你振作一點,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儘管身體有一種使不上力地虛脫感,蝶依還是努力地點點頭,堅定地道:「謝 謝你。」跟著,眼皮再也不聽使喚的闔上,完全陷入昏迷……
  救蝶依的人就是辛幀,他迅速把她放進自己的車子裡,然後一邊用行動電話聯 絡瑋覺,一邊以飛車黨的速度朝瑋覺家的醫院急馳而去。
  原來,他正快樂地擦拭著他的愛車,突然,眼角瞄見對街有一道光芒,是槍, 他第一個反應以為目標是自己,像他這麼有名的人,難免會惹來人家的眼紅,不過, 看了第二眼,他就知道目標另有他人,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就找到那位即將被 射擊的對象,當下,他也毫不遲疑地朝她撲了過去,想幫她躲過子彈,可惜,他的 反應還是慢了半拍,子彈已經進了她的左肩。
  其實,如果不是他推了那一把,他敢肯定,那一槍,絕對是正中她的心臟,可 是,她看起來像個千金小姐,怎麼會招惹上這種殺身之禍?這事教人大惑不解,不 過,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原以為對方還會再開槍,想救這個女孩子,他恐怕要費 很大的力氣,沒想到,對方卻在同時遭到攻擊,沒有工夫再理他們,很顯然,有人 在保護這個女孩子,不過情況緊急,他也沒時間注意是誰前來搭救。
  雖然他心裡有許多疑惑,不過,這些問題大概要等到這個女孩子清醒過來,才 能獲得解答。
  過了沒多久,辛幀終於把蝶依送到瑋覺的手上。
  「方蝶依!」看到臉上慘白的蝶依,瑋覺著實嚇了一跳,怎麼會是她?
  「Blue,你認識她?」辛幀一臉驚訝地看著瑋覺,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不過, 這也太巧合了,他救的人Blue竟然認識?
  沒時間做更多的解釋,瑋覺點了點頭,道:「Purple,我先把子彈取出來,其 他的事晚一點再說。」瑋覺連忙吩咐護理人員將她送進手術房。
  既然救了人家,當然不能半途而廢,而且,他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沒有解答, 沒聽到答案,怎麼可以就此走人呢?所以,辛幀跑回自己的車子拿了公事箱,然後 轉移陣地,借了瑋覺的辦公室工作。
  一工作起來,辛幀是完全的投入,什麼事都忘得一乾二淨,直到瑋覺走進了辦 公室,他才想到自己此刻身在醫院。「Blue,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對了,你怎麼會救了她?」拉斯維加斯一別,他都還沒有時間 跟Black聯絡,他一直認為Black不會讓方蝶依離開身邊。
  簡單地把早上的經歷說了一遍,辛幀問道:「她到底是誰?」
  「Black在拉斯維加斯曾經救了她一命。」
  頓然一悟,辛幀終於把事情串連起來,原來她就是雲琛口中的「方小姐」,那 麼,剛剛伸出援手助他救人的就是Black派來保護她的人。
  「這下子, Black一定後悔死了,叫他立刻把人接回『湘之園』,他硬是愛耍 酷,現在可好了,人真的出事了吧!」看到瑋覺一臉的疑惑,辛幀只好把前幾天上 「湘之園」的事從頭說來,最後還不忘了道:「我還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可 以讓Black心動,沒想到,就讓我目睹到她的盧山真面目,嘖!Black還真是亂有眼 光的。」除了他自己,從來沒有人可以被他列入漂亮的等級,不過這一回他不得不 承認,Black看上的這個女人真是漂亮,雖然還差他一大截。
  辛幀話一說完,瑋覺連忙伸手拿電話,準備聯絡雷昊。「你不用那麼著急,」 急忙地把瑋覺手中的電話放了回去,辛幀非常有把握地表示道:「不用多少時間, Black就會查到救她的人是我,到時候,他會主動找上你這裡,把人給帶回去。」
  「有必要等到那個時候嗎?我現在直接打電話告訴他不是更快嗎?」
  「這是他自找的,你就讓他緊張一下嘛!」辛幀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原來這小子是想乘機整人,瑋覺傷腦筋地搖了搖頭,「你哦……」
  「你要知道, 當時如果不是我好心地把她撲倒在地,Black現在看到的就是死 人,我小小地懲戒他,這有什麼不對呢?你啊,就不要替他操心。」不管遇到什麼 事情,Black永遠是那副死德行,教人老是捉不到Black心裡在想什麼,這會兒難得 有機會看Black驚慌失措的模樣,他怎麼可以輕易的放棄呢?
  「Purple,你又何必,他現在一定擔心死了……」
  「人是我救的,你的意見就不要那麼多。」把桌上的文件收回公事箱,辛幀催 道:「Blue,我要去陪那位漂亮的方妹妹,你帶我去病房。」
  方妹妹?瑋覺好笑地搖搖頭,虧他想得出這樣的稱呼!「走吧!」
          ☆          ☆          ☆
  不出辛幀所料,沒多久的工夫,雷昊就心急地找到醫院來,接著又馬不停蹄地 把還在沉睡當中的蝶依給帶回了「湘之園」。
  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雷昊既是心疼極了,也生氣極了,她就是這麼不懂得照 顧自己,明知道自己有危險,還這麼漫不經心地讓敵人有機可趁,如果當初她肯乖 乖地待在他的身邊,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說這些都沒用了,真要追根究底,還是得怪他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把蝶依接 回「湘之園」,也許這會兒,她就不是如此柔弱的躺在床上,而是生氣勃勃的跟他 爭吵,或者是……
  「Black, 好了啦,不要再看了,人不會跑掉。」看到雷昊這麼癡情,辛幀實 在不太習慣。
  這才想到房裡還有其他的人,雷昊收起自己紛亂的思緒,幫蝶依蓋好被子,然 後從床沿站起身來。
  「Purple,你怎麼也在這裡?」看著辛幀,雷昊後知後覺的問道。
  「我……」支吾了好一會兒,辛幀終於蹦道:「我在想,也許你有什麼地方需 要協助,所以就跟過來看看。」
  辛幀話才落下,一陣咳嗽聲隨之響起,瑋覺像是突然被嗆到似的,嘴邊還有掩 不住的笑意。說什麼協助,其實,這小子根本是跟來湊熱鬧的。
  對辛幀和瑋覺的無言對峙視若無睹,雷昊想到自己都還沒有跟辛幀表達謝意, 於是說:「Purple,謝了,多虧你即時推了蝶依一把,要不然,蝶依這會兒大概成 了槍下亡魂。」
  「不必客氣,能救她,是下在的榮幸。」辛幀優雅地回道。其實說起來,她還 真是命不該絕,如果不是因為昨晚工作太晚,他懶得開車回陽明山的別墅,決定留 在市區的公寓,他也沒辦法出手救她。
  「就是啊,Purple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活動筋骨,今天有這個機會讓他展現一下 他靈敏的身手,他是求之不得。」瑋覺附和道。
  什麼求之不得,那種玩命的事多來幾次,可是會吃不消的。不過,心裡雖然這 麼嘀咕著,辛幀還是一副很悠哉地點點頭。
  「Black, 你不用擔心,她現在只是身子虛了點,沒什麼大礙。」看到雷昊不 停地瞄著床上的蝶依,瑋覺安慰道。明白的點點頭,雷昊道:「Blue,這幾天你辛 苦一點,每天抽個空過來。」
  「我會的,對了,知道是誰下的手嗎?」
  「雲琛還在調查當中。」
  「從對方的身手來看,他應該是個職業殺手,他的槍法又快又準。」想到從他 發現到反應,也不過短短的幾秒鐘,可是對方卻能早他一步,辛幀也不得不承認對 方確實有兩把刷子。
  「這一點我已經聽說了,不過,雲琛還沒有辦法掌握住對方的底細,他懷疑是 從境外來的,所以想揪出幕後的主使者,要花一點時間。」原本,他們一直把想殺 害蝶依的目標鎖定在她叔叔方紀峰的身上,可是方紀峰是個單純的生意人,來往的 朋友非常簡單,他跟此事的關連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所以想找出幕後的策劃者, 也只好先逮住被收買的殺手。
  「Black, 你放心,沒有人可以逃得出『獄天盟』,雲琛很快就會抓到人。」 看了一眼手錶,瑋覺接著道:「我醫院還有工作,先回去了,晚上我會再過來。」
  「我也要走了。」辛幀也跟著站起身來,湊了那麼久的熱鬧,也沒跟他的秘書 聯絡一下,再不回去的話,他的秘書一定會打電話通緝他。
  送走了瑋覺和辛幀,雷昊再度在床沿坐了下來,伸手輕撫著蝶依憔悴的臉龐, 雖然她這次有幸撿回一條命,可是,以後會不會有今天的運氣,誰都不能保證;像 這次,他都已經派了人在保護她,卻還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教他怎麼安心將她的安 危交到他人的手上,所以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          ☆          ☆
  蝶依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非常典雅的臉孔,一個相當年長,一個年 紀輕輕,她們分別是戚湘寧和杏兒。「你覺得怎麼樣?」戚湘寧溫柔地詢問道。
  眉頭輕輕一蹙,蝶依卻道:「我很好。」忍著肩膀傳來的疼痛,她硬撐起身子, 接著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湘之園』。」杏兒笑瞇瞇地回道,兩隻眼珠子骨碌碌地瞅著蝶依打 轉,好漂亮的女人,怪不得把她老哥迷得神魂顛倒。
  「你們是……」就她的印象,救她的人應該不是眼前這兩個人。
  「我叫雷杏兒,這位是我媽咪,她叫戚湘寧。」
  這麼巧,這個女孩子也跟雷昊同姓,難道是……不!這怎麼可能?雷昊人在拉 斯維加斯,怎麼可能跑來台北?一定是她太想他了,所以一聽到跟他同姓,心裡就 忍不住一陣期待。
  「對不起,那救我的人在哪裡,我想當面跟他說聲謝謝。」
  「辛哥不住這裡,不過,過幾天他會過來,到時候你再跟他說。」
  奇怪,救她的人既然不住這裡,那為什麼她會被送來這個地方?
  「杏兒,你叫傭人準備一些吃的,我想,方小姐一定餓壞了。」戚湘寧體貼地 吩咐女兒。
  雖然想繼續待在這裡,多認識這個已經被她視為嫂子的蝶依,杏兒還是同意地 點了點頭,熱絡地對蝶依道:「蝶依嫂子,你等我,我這就去幫你張羅吃的。」話 畢,便蹦蹦跳跳地離開雷昊的臥房。
  蝶依心裡在疑惑,聽戚湘寧和杏兒這麼一說,更是不解,她們怎麼知道她的名 字?這個雷杏兒又為什麼叫她蝶依嫂子?
  「方小姐,杏兒就是這個樣子,莽莽撞撞,高興怎麼稱呼人家,就怎麼稱呼人 家,你不要在意。」戚湘寧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戚湘寧都這麼說,蝶依也只能當杏兒是太過調皮。
  「方小姐,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氣,如果有什麼需要,只要跟傭人說 一聲,他們就會幫你準備。」
  儘管情況彷彿霧裡看花,教人完全捉不到頭緒,看著眼前溫柔的戚湘寧,就像 個慈祥的母親,蝶依頓時覺得好窩心,也不再理會這些搞得她一頭霧水的疑惑,感 動地道:「伯母,謝謝你,請叫我蝶依就好了。」
  「那以後我就叫你蝶依。對了,我幫你準備了一些衣服,還有日用品,就放在 最左邊那兩個衣櫃裡。」戚湘寧指了指衣櫃的方向。
  順著戚湘寧指的方向,她看到那一整片由黑色檀木做成的衣櫃,衣櫃的中央壁 有一道拱門,拱門的那一頭是一扇霧面處理的玻璃門,因為距離的關係,她不是很 確定那扇玻璃門是通往何處,不過,憑著感覺,她猜想那裡大概是浴室。經過這麼 一眼,蝶依才發現這間臥房大得有些離譜,而且整間臥房只有一種色彩——黑色,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雷昊。還記得她跟雷昊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身上始終只有一種 顏色,就是黑色——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黑色的西裝外套,他跟這間臥房 的感覺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披著黑色的面紗,散發著一股邪惡與神秘的色彩。
  天啊!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動不動就想到他?蝶依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蝶依,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突然歎氣,戚湘寧直以為是傷口在痛。
  「沒有,我很好。」蝶依連忙搖了搖頭。
  「蝶依,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千萬不要逞強,知不知道?」
  「我知道。」說到這裡,蝶依突然想到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伯母,對不 起,我想打通電話聯絡我的朋友,讓她安心,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 Black已經幫你打過電話,王芸屏小姐知道你平安無事 的待在這裡。」
  Black? 這一點也不像人名,不過,照伯母的意思聽來,這應該是某個人的稱 呼,她認識嗎?他為什麼知道要打電話聯絡芸屏?
  「蝶依嫂子,你看,我幫你帶來什麼好料。」杏兒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把心裡的疑惑丟在一旁,蝶依望向杏兒,然而當她的目光看到盛在銀器上的各 式美味佳餚——魚翅、鮑魚、龍蝦、鮭魚、牛小排、冰糖燕窩……她愣了愣,一臉 遲疑地問道:「這……這些都是要給我吃的嗎?」
  「對啊!不過,就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可以請 廚師重做。」
  「不用了,這樣子就很好了。」簡直是太好了,而且還奢侈得很,她如果還覺 得不滿意,那也太不識相了。
  「那就請嫂子開始用餐。」杏兒把餐巾遞給蝶依。
  坐在床沿,她把餐巾鋪在大腿上,準備伸手大快朵頤,突然,看到一旁的戚湘 寧和杏兒,已經拿在拿上的筷子趕緊又放了回去,「伯母、雷小姐,你們要不要跟 我一起用餐?」
  「蝶依嫂子,我和媽咪早就吃飯了,還有,你不要叫我雷小姐,那聽起來好像 七老八十的歐巴桑,你叫我杏兒就好了。」
  點了點頭,蝶依還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的看著戚湘寧和杏兒。
  「蝶依嫂子,你怎麼還不趕快吃?」
  「我……」天啊!她如何告訴她們,她們站在這裡看著她,她根本吃不下。
  「蝶依,你慢慢吃,伯母還有事,不能陪你了。」還是戚湘寧體貼,知道蝶依 覺得尷尬,「杏兒,媽咪有東西給你看,你跟我出來一下。」
  「媽咪,晚一點再看,我想跟……」
  「走啦!一下子而已,不用花很久的時間。」不管杏兒的意願,戚湘寧硬是把 杏兒帶離雷昊的臥房,讓蝶依能夠隨心所欲的用餐。
  終於剩自己一個人,蝶依也不再客氣,開始將美食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裡送。
          ☆          ☆          ☆
  填飽肚子,蝶依跟著杏兒漫步到花園。
  「蝶依嫂子,你到涼亭那裡等我,我去幫我們兩個拿點喝的。」指了指坐落在 池塘中央的涼亭,杏兒翩然的往宅子跑去。
  越過拱橋,步上亭子,蝶依繞過亭中的大理石桌椅,倚著欄杆,望著位在池塘 那一頭的瀑布,水勢從山巖奔流而下,撞進了池子裡,激盪出燦爛的水花,那股沁 涼的感覺直通心肺。
  閉上眼睛,她愜意地享受那股涼意,讓午後吹拂的和風拍打著臉龐,飄起了發 絲。這種心情真的很奇怪,「湘之園」對她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可是在這 裡,她卻感到無比的安全。
  睜開眼睛,蝶依轉身想走到椅子坐下來,卻看到有個人輕靠著柱子,雙手悠哉 地交握胸膛,目光緊緊的瞅著她,他正是她思思唸唸,卻以為遠在拉斯維加斯,絕 不可能再度相遇的雷昊。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瞪著雷昊,蝶依完全無法言語。
  時間在彼此的凝視裡悄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雷昊才開口道:「我不是告 訴過你,你是我的,就算回到台灣,你也別想擺脫我。」
  她記得他說過這句話,可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一直相信離開拉斯維加斯, 就等於離開他,她萬萬沒想到,繞了那麼一大圈,她還是走進他的世界,她跟他似 乎注定要糾纏不清。
  心裡還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不過,蝶依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誰?」
  「雷昊。」
  「我知道你叫雷昊。」蝶依沒好氣地道,這個男人就知道惹她生氣。
  笑了笑,他帶著縱容的口吻道:「你的脾氣一點進步也沒有。」
  「你還不是一樣,惹人生氣的本事一點退步也沒有。」她真的搞不懂自己,他 既是蠻橫不講理,又老愛主宰她的一切,為什麼他不在身邊的這段日子,她會那麼 想念他,希望他就在自己的身旁?
  沉默不語,雷昊靜靜地注視著蝶依,能夠看到她活力四射的跟他鬥嘴,真是一 件很快樂的事。
  在他專注的目光下,蝶依不自覺地垂下眼瞼,每次看著他那雙黑眸,她總有一 種逃不開的感覺,彷彿,她這一生都要受到他的牽制。
  「過來。」雷昊突然呼喚道。
  心跳怦然加速了起來,她腦袋瓜亂哄哄的一片,「你……幹麼?」他不會是想 要……天啊!這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是臥房耶!
  「我叫你過來,你就過來。」雷昊口氣轉為強硬。
  「你到底想要幹麼?」蝶依不肯讓步地堅持道。
  仿伸看透蝶依的心思,雷昊曖昧地看著她,「你以為我想幹麼?」
  「我……我怎麼知道?」
  「你幹麼這麼緊張,好像擔心我會在這裡非禮你?」他似笑非笑地道。
  「咳!」被人家猜中心思,蝶依一陣急咳,慌忙地企圖否定,「我……哪有緊 張?」
  「過來我這裡。」帶著挑戰的口吻,雷昊又重申了一遍。
  這下子不想過去,也得硬著頭皮走過去。無可奈何,蝶依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前 方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下來,保持一點距離還是比較妥當。
  沒有給蝶依反應的時間,雷昊伸出左手將她拉到自己的眼前,用右手輕觸著她 包著繃帶的傷口,溫柔地問道:「很痛嗎?」
  愣了愣,蝶依帶著撒嬌的口吻回道:「當然很痛,要不然你來試試看。」她實 在夠神經,竟然以為……真是丟人!
  「如果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雷昊藉機訓道。
  也許吧!可是,當初她如果沒有逃開,現在可能還不知道想殺她的人是誰。
  執起蝶依的下巴,雷昊命令道:「以後不准再從我的身邊逃開。」
  逃開了,還不是又走了回來,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可是,一聽到他像是在發號 施令的口氣,她就生氣。
  推開雷昊的手,蝶依故意嘔道:「我又不知道你的來歷,你幹麼聽你的話,誰 知道你會不會把我抓去賣了。」
  「這個主意不錯,我應該把你賣了,這樣子我就不用花心思保護你。」
  「你……」蝶依氣嘟嘟地瞪著他。
  「你覺得我應該把你賣給誰,『獄天盟』的盟主好嗎?他是麻省理工的電腦和 化學碩士,跟黑手黨交情匪淺,在美國也有自己的事業,你跟著他,保證不會有人 敢動你一根寒毛。」
  什麼跟什麼嘛,說得好像真的要把她賣掉似的,太過分了!
  「我懶得理你。」繞過雷昊,蝶依準備走人。
  身手敏捷地把她抓了回來,雷昊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賣給別人。」
  冷哼一聲,蝶依一句話也不吭。
  看著蝶依那張倔強的臉,雷昊不動聲色地俯下頭,吻住她的嘴。
  不管心裡有多氣雷昊,此刻,在他熾烈的攫取、侵吞下,蝶依除了在他的懷裡 溶化成一攤春水,什麼也想不起來,就是肩上的疼痛,都變得雲淡風輕。
  眼見慾望之火就要熊熊燃燒,杏兒此時不識相的出現在涼亭的台階下,毫不客 氣地拉開嗓門叫道:「哥。」
  尷尬地將頭埋進雷昊的懷抱,蝶依羞得不敢抬頭,天啊!她差一點就……
  溫柔地摟緊她,雷昊偏過頭質問道:「什麼事?」稍早當杏兒折回屋內的時候, 他就指示過,他要跟蝶依單獨相處,不論有什麼事,都不准打擾他們。
  「雲琛和關皓杉在找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看到雷昊臉上隱含一股寒意, 杏兒不安地補了一句,「真的,他們是這麼說的啊!」她是沒說謊,不過,她也沒 告訴雲琛他們,她老哥正忙著跟她嫂子談情說愛,不希望別人打擾,而且還自告奮 勇地說要幫他們找人。本來是想偷聽老哥和嫂子說話,沒想到,卻看到那麼火熱的 鏡頭,害她臉都紅了,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只好出聲破壞她老哥的好事。
  這個好奇的小丫頭,她以為他會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嗎?
  不再理會杏兒,雷昊將蝶依拉開,幫她順了順凌亂的髮絲,交代道:「你的傷 口還沒好,不要在外頭遊蕩太久,早一點回房裡休息。」
  蝶依輕輕地點點頭。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雷昊轉身走出涼亭。
  「你的傷口還沒好,不要在外頭遊蕩太久,早一點回房裡休息。」雷昊一離開 視線,杏兒馬上衝到蝶依的面前,調皮地學著他說。
  臉色倏然酡紅,蝶依吶吶地道:「我……我要進去了,不跟你說了。」
  「蝶依嫂子,你不要急著走嘛,告訴我,你怎麼認識我哥?」那個臭雲琛,不 管她怎麼問,就是不肯透露,害她快被好奇心給壓死了。
  「你去問你哥。」蝶依聰明地把問題推給雷昊,然後步下台階,朝屋子走去。
  「蝶依嫂子……」真是的,怎麼一個比一個還小氣啊!左腳一跺,杏兒無趣地 跟著走去。
          ☆          ☆          ☆
  「昊哥,我已經查到對方的來歷,他是來自泰國一個稱之為『SILVER』的殺手 集團,本來我們想逮住他,不過還是晚了一步,他在今天早上就搭機離開台灣,返 回泰國了。」雲琛說道。
  拳頭砸向書桌,雷昊眼裡閃過一抹殺人的光芒,「可惡!」
  「昊哥,雖然這次我們失了先機,沒逮住人,不過,如果我推測得沒錯,還會 有下一次的行動,所以,我會盯住『SILVER』的成員,只要有人進到台灣,就在我 們的掌控下。」
  「很好。」
  「昊哥,另外,你要我多留意『青焰盟』,我得到一個消息,『青焰盟』內部 有好幾派人馬對顧震風不服氣,企圖取代顧震風坐上『青焰盟』的盟主。」
  「有哪些人?」
  「顧震風的哥哥顧海升,還有『青焰盟』的老二劉元山,他們是意圖最明顯的 兩派,其餘的全都是見風轉舵的牆頭草。」
  「你認為這其中一派跟我們南部酒店被破壞的事有關?」
  「就我來看,只要顧展岳還健在的一天,大家即使對顧震風不服氣,也沒那個 膽子公然造反,所以想除掉眼中釘,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刀殺人,而放眼黑道,也只 有『獄天盟』可以鬥垮顧震風。」顧展岳是「青焰盟」的前任盟主。
  雷昊贊同地點了點頭,在二十五年前,「獄天盟」和「青焰盟」也許是勢均力 敵,不過今日的「獄天盟」早已凌駕「青焰盟」之上,所以想把顧震風拉下「青焰 盟」盟主的寶座,也只能利用「獄天盟」的力量。
  看著一旁的關皓杉,雷昊問道:「皓杉,你調查的結果如何?」
  「昊哥,自從你和雲琛回台灣之後,南部酒店就沒再發生事情,所以,我一直 沒辦法握住更明確的證據,來證明這些事確實是『青焰盟』所為。」
  支著下巴,雷昊一臉沉思地問道:「雲琛,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我想,對方應該是怕繼續鬧下去,狐狸尾巴會被我們抓到,所以暫時休兵, 等這件事風平浪靜,再進行另一波行動。」
  沒錯,火玩得太過分了,是會自焚,人如果聰明的話,就該知道適可而止。
  「皓杉,從現在開始,你盯緊顧海升和劉元山這兩方人馬。」
  「我知道。」
  站起身來,雷昊由剛剛的嚴肅轉為輕鬆,「皓杉,打電話叫任翔和馮立今晚回 來吃飯,我要介紹一個人給大家認識。如果沒其他的事,你們兩個就先下樓。」接 著,他心情愉悅地往臥房走去,雲琛和關皓杉也離開了書房,先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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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6:2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方小姐,對不起,老大有交代,你現在不可以離開這裡半步。」
  每次都是這句話,這三天來,只要她一走到大門,守衛就會擋住她的去路,然 後必恭必敬地送給她這麼一句話,教她自己識趣的摸摸鼻子,自動掉頭走人。
  第一天還好,第二天她也還可以忍著,第三天她就再也受不了了,在拉斯維加 斯的時候,他把她當成籠子裡的小鳥在飼養狀,沒他帶著,哪兒都不能去;來到了 「湘之園」,她還是他籠子裡一隻無法自在飛翔的小鳥,沒他允許,不能走出這個 地方,再這樣子下去,她不得了自閉症才怪呢!
  她非要找他說清楚不可,他總不能這樣子限制她一輩子啊……
  「砰!」蝶依一轉身便撞上了一堵肉牆。
  「你在想什麼,走路也不好好的走。」連忙扶住差一點被他撞倒在地的蝶依, 雷昊滿是心疼地責備道,「傷口都還沒完全癒合,還這麼莽莽撞撞,你就這麼不懂 得愛惜自己嗎?」
  「都是你啦!」一臉埋怨地瞪著他,蝶依控訴道,這人一「衰」,倒霉就像強 力膠一樣,緊緊黏著不放。
  「我?」
  「對,就是你!我又不是你的囚犯,為什麼你說我不可以出去,我就不可以出 去?」蝶依咬牙切齒地叫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從容不迫地笑了笑,雷昊一副好脾氣地安撫道:「我這 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總不會忘了,有人正躲在暗處等著取你性命。」
  天啊!她真的忘了這件事,這大概是潛意識裡,她期望沒這麼一回事,不管怎 麼說,叔叔和堂哥總是她的親人,父母去世這五年來,叔叔更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 般疼愛,她實在很難相信叔叔會這麼對待她,只不過,發生這次的事情,她再也沒 辦法為他們辯駁什麼。
  雷昊說得沒錯,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除非她不念親情,直接報警處理,可是 想到叔叔過去對她的總總,還有嬸嬸和蓉的處境,她沒辦法毫無顧忌的這麼做。不 過,當縮頭烏龜也不是她的作風,她總不能因為有危險,就躲著一輩子不見人啊!
  「我不怕危險,大不了命給他們。」
  眼神一黯,雷昊不高興地道:「為什麼你那麼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只是不想過得這麼累,你不是我,你不能明白 只能悶在家裡,不能出去外面走動的感覺。」蝶依說得好委屈。
  「這只是暫時的,」雷昊口氣不由得緩和了下來,「等你的傷口完全好了,我 自然會帶你出去。」
  「台北我很熟,不需要你來帶路,還有,我的傷口已經好了。」
  「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擔心的不是你會不會迷路,我是要保 護你,還有,你的傷口還沒好。」
  「我不用你來保護我,我自己應付得來。」
  「你兩次差一點命喪黃泉,你還敢說你應付得來?」從來沒有人可以惹火他, 而她卻三番兩次氣得他想打她一頓屁股。
  「我……那是意外嘛!」
  「等你命玩完了,你是不是也要說那是個意外?」
  命都玩完了,她還可以說話嗎?心裡是這麼嘀咕著,但是看到他陰晴不定的神 色,蝶依還是乖乖地閉緊嘴巴,這個男人可以前一刻還像個優雅的紳士,下一刻馬 上變成了狂風暴雨,她嘴巴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輕觸蝶依的臉頰,雷昊別有用意地道:「蝶依,你必須習慣這種生活。」即使 蝶依沒有惹來殺身之禍,身為「獄天盟」盟主的女人,她還是得隨時顧慮自己的安 全,不能任性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才不要,這件事我早晚會解決。」
  「你怎麼解決?」
  「我……」不行,她不能讓雷昊知道想殺她的人是誰,從他對她的極度保護來 看,他如果知道兇手是誰,他絕不會縱容。
  目光轉為銳利,雷昊問道:「你已經知道想殺你的人是誰?」
  蝶依連忙地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想殺我的人是誰?」
  彷彿相信她真的不知道,他好笑地表示道:「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解決?」
  「這……我現在是還沒想到法子,不過早晚會讓我想到。」
  「那就等你想到了之後再說,現在你安分一點,乖乖的把身體養好。」
  「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如果你真的為我的身體著想,你 就應該讓我出去活動。」他堅持不放她一個人自由行動,那麼,她就退而求其次, 不管誰跟著她,只要能夠到外頭散散心就好了。
  笑裡帶著一抹邪氣,他一頭很慷慨地道:「好,你那麼想出去,今天晚上我就 帶你出去。」
  雷昊允諾得那麼乾脆,蝶依反而不安了起來,他今天晚上真的會帶她出去嗎?
          ☆          ☆          ☆
  絢爛的霓虹彩光將酒店的舞池閃爍得更加糜爛,舞台上幾近全裸的舞女扭動著 軀體,大膽地舞出挑逗的姿態,誘得男人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地縈繞於耳,讓空氣中 瀰漫著一股低俗的氣流。
  「雷昊,我想回去了。」蝶依不自在地拉了拉他的衣服。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待 不住,她沒辦法理解站在舞台上那些女人心情,她們怎麼可以忍受自己的身體如此 廉價的供人觀賞,瞧她們年輕貌美,原不該屬於這種晦暗的環境才對;再看看那些 看她們表演的男人,他們一個個色相畢露,一副垂涎蠢動的噁心模樣,教人看了就 倒胃口,不舒服極了。
  「你不是嫌家裡太悶了,怎麼一出來,又吵著要回去?」雷昊取笑似地道。
  「我……」蝶依倏然地站起身來,「你不帶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好了。」
  伸手一拉,將她壓回沙發椅,雷昊不疾不徐地道:「我又沒說不帶你回去,你 急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回去?」
  「我們可以現在離開這裡,不過,就怕回到家裡,你又嫌家裡太沉悶了,吵著 要我讓你出來活動筋骨,那我怎麼辦?」
  可惡!原來他是故意的,氣呼呼地瞪著他,蝶依指控道:「小人!」
  「傷口還沒好,不要發脾氣。」雷昊一臉從容地看著她。
  「奸詐狡滑!」蝶依氣得又補上一句。
  只是悠哉地笑了笑,雷昊什麼話也不說。
  看著雷昊,蝶依只能又惱又氣,最後沮喪地道:「你到底想什麼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乖乖的把身體養好,我喜歡我的女人健健康康。」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咬牙切齒,她恨恨地道。
  勾住蝶依的脖子,雷昊將她拉近自己,邪氣地道:「都跟我睡在一起了,你還 敢說你不是我的女人。」
  臉紅得像只炸蝦子,蝶依氣急敗壞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男人講話就不能 修飾一下嗎?什麼睡在一起,難聽死了!嚴格說起來,她現在只是跟他睡在同一張 床上,而且,那完全不是她自願的。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走,等一下還有更精彩的表演,既然來了,沒看完實在 是太可惜了。」
  男人就是男人,全都是好色之徒!掩不住心裡的不悅,蝶依酸酸地道:「如果 你覺得可惜,你就留在這裡慢慢的欣賞,我啊,睡眠時間到了,我先回去。」
  圈在蝶依脖子上的手收縮得更加緊密,她的臉幾乎貼在雷昊的臉上,「你在吃 醋。」
  「你少無聊了,我有什麼醋好吃啊!」她這個雖然稱不上大度量,但好歹也不 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何況,他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是嗎?那為什麼他 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心裡頭不停念著他,還希望他能守在自己的身邊?
  笑得很得意,他強硬地道:「那你就乖乖坐著,意見不要太多了。」
  「你到底要我跟你說幾遍,我要回家,現在、馬上!」氣死她了,他明知道她 受不了這裡燈紅酒綠的氣氛。
  「我不是也跟你說過了嗎?只要你聽我的話,什麼都好商量。」
  唇槍舌劍,兜上那麼一大圈子,最後她還是只能無奈的投降。歎了口氣,蝶依 不甘心的道:「好啦!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就對了,不過,你可別安靜個幾天,又故態復萌。」
  「我才不像你,小人一個!」朝雷昊做了個鬼臉,蝶依嘔道。
  輕輕一笑,雷昊轉而命令道:「阿超,你去開車。」等阿超離開大約一分鐘, 他才將蝶依從沙發拉了起來,然後在雲琛和阿杉的前後擁護下,悄然地退出喧鬧的 舞廳,走出酒店。
  原以為離開酒店可以放鬆心情,好好地喘口氣,沒想到,才剛呼吸了一口室外 的空氣,一陣槍戰就此開鑼。
  蝶依完全搞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只是意識到槍聲一響,雷昊就緊緊地將她 摟進懷裡,接下來,她只感覺到一場混亂,不過沒多久的工夫,阿超開著車子衝到 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她和雷昊被雲琛用力地推進車內,最後車外又經過了幾 陣槍聲的炮轟之後,雲琛和阿彬也跳進了車內,吱一聲,車子飛也似的向前衝去。
  「阿彬,打電話聯絡瑋哥。」車子一上路,雲琛連忙下了一道命令,緊接著看 向一旁的雷昊說道:「昊哥,對不起,我們保護不力,讓你受傷了。」
  雲琛的話彷彿一盆冷水,瞬間把蝶依從迷迷糊糊的思緒當中澆醒。從雷昊的懷 裡迅速地坐起身,她驚慌地看著身染鮮血的他,顫抖地道:「雷昊,你……」話不 成句,蝶依眼淚擔心地撲簌而下,之前還好好的,怎麼馬上變成這個樣子?
  看到蝶依的眼淚,雷昊心疼地安慰道:「你放心,這點小傷要不了我的命。」
  咬了咬下唇,蝶依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試著雷昊臉上的汗珠,堅強地命令道: 「我不准你有一丁點的差錯,要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
  他帶著微笑地點了點頭,然後望著雲琛道:「雲琛,不要放在心上,這事不怪 你們。」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蝶依,讓他有所閃失,子彈根本不會有機會傷及他。
  「昊哥,你撐著點,就快回到『湘之園』了。」
  「嗯。」雷昊靜靜地閉上眼睛,而車子沒多久之後,也回到「湘之園」。
          ☆          ☆          ☆
  蝶依從來不知道位在主屋的後方還有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這棟房子沒有主屋的 華麗,不過,卻是結合先進科技設計而成的房子,舉例來說,大門的鑰匙是每個人 的指紋,所以除非是經過電腦設定的人,否則是沒辦法進入這棟屋子。其實這棟房 子就是「獄天盟」的總部,房子的地下室有一間醫療實驗室,裡頭的儀器都是最先 進的,儼然是間小醫院。從雲琛陪同雷昊跟瑋覺一起進實驗室,蝶依的一顆心始終 無法著地,走過來又走過去,擔憂得一刻也靜不下來,會發生這種意外,都要怪她, 如果雷昊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蝶依, 不要緊張,先坐下來,Black不會有事的。」戚湘寧溫柔的將她拉到 沙發坐下來。
  「可是,我真的好怕雷昊出了什麼差錯,我……」此時此刻,她才認清自己真 的好害怕失去雷昊,她不能沒有他。「你放心,Blue是留美的醫學碩士,他的臨床 經驗豐富, 由他執刀,Black絕對可以平安的脫離險境,倒是你,如果沒有好好照 顧自己的話,等Black恢復意識之後,他才會擔心呢!」
  看著戚湘寧那張慈祥的面孔,蝶依緊繃的心情頓時鬆弛了下來,滿是愧疚地說 道:「伯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吵著要雷昊讓我出去透透氣,今天也 不會碰到這種事,我……」
  「傻丫頭,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輕拍著她的手,戚湘寧體貼地說道, 「敵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們哪能猜得著,就算你們今天沒出去,換明天出去, 也許還是會碰到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總是受我牽連,他們要殺的應該是我。」蝶依忍不 住地深深自責。
  明白蝶依將此次的意外跟她的被殺聯想在一起,戚湘寧轉而問道:「蝶依,伯 母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Black有跟你提過他和『獄天盟』的關係嗎?」
  「獄天盟」?蝶依輕皺了一下眉頭,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雷家的人跟她提到「獄 天盟」,就她所知,「獄天盟」是台灣黑道最大的幫派之一,其餘的,就是雷昊那 天告訴她的事情,什麼「獄天盟」的盟主是個麻省理工……算了,她現在也記不得 那麼清楚了,反正那傢伙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就對了。
  從蝶依的反應來看,戚湘寧已經知道兒子什麼事也沒說。蝶依進到「湘之園」 的時候,兒子就跟她表示過,他的身份對蝶依來說還是個謎,他希望家裡的人不要 主動洩漏,找個適當的機會他自己會向蝶依說明,不過,這會兒不說也不行了。
  「蝶依,伯母說一則故事給你聽。」停了幾秒鐘,戚湘寧搖了搖頭,「不,這 也不能稱之為故事,應該說是一段際遇。」
  雖然覺得很迷惑,蝶依還是點了點頭,靜待戚湘寧娓娓道來。
  「在二十五年前,『獄天盟』的前任盟主在台中海邊救了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出 境的男孩子,他們都是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因為孤兒院院長的貪財,他們才 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上。由於『獄天盟』前任盟主的妻子不能生育,因此當她丈夫 救了這六個孩子回到家,她便領養了最大的那個孩子,其他五個則分送給好友。
  「雖然身處黑道,遊走在刀口和槍口之下,但是『獄天盟』的前任盟主卻是個 很理想化的人,他一直期望『獄天盟』不是個作奸犯科的幫派,不是養一些社會的 敗類,而是個有制度、具有生產力的企業組織,凡是『獄天盟』的一分子,都是最 優秀的人才,不過,這個理想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成就,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兒子的 身上,他嚴格的教育兒子,但願兒子能實現他的夢想。」
  頓了一下,戚湘寧看了一眼蝶依的神情,才接著又道:「現在,『獄天盟』雖 然還是個黑道幫派,不過,絕不販毒、絕不欺壓地方善良的小老百姓,卻是『獄天 盟』每一分子都必須遵行的鐵律。」
  乍聽之下,這段話說得教人有些捉不到頭緒,不過,蝶依仔細回想過去發生的 點點滴滴,漸漸的,所有的事情串連一起,心裡終於有了領悟,也瞭解戚湘寧這番 話的用意可在。戚湘寧是在告訴她,「獄天盟」前任盟主收養的孩子就是雷昊,也 因此注定了雷昊會走上黑道的命運,這不是他所能選擇,而是人生的際遇使然。
  說真的,知道雷昊的身份,她並不驚訝,這也許是因為從很多事情來看,或多 或少都有一些端倪可以聯想,只是當初她一直沒放在心上而已。現在想起一些事, 還真覺得很可笑,那傢伙說什麼要把她賣給「獄天盟」的盟主,其實就是他自己當 時,她還真的被唬住了,氣得都不想理他。
  忽然一陣感慨,蝶依歎了口氣,抱怨道:「雷昊從來不讓我知道他的事。」
  「他不是不讓你知道,他是怕嚇到你,怕你把他當成毒蛇猛獸。」
  「是嗎?」她很能相信他也會知道「害怕」這兩個字。
  「我從來沒看過Black這麼在乎、 寶貝過一個人,他對你的保護,可以說是小 心翼翼,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對她的保護甚至有點走火入魔,總是氣得她牙癢癢的, 可是她從來沒有細心的想過,他對她的費心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見蝶依沉默不語, 戚湘寧趕緊又道:「蝶依,Black也許不是個體貼的人,甚 至是粗魯蠻橫,可是請你相信伯母的話,他是真的很在乎你。」生怕造成她的壓力, 戚湘寧趕緊轉回來原來的目的,「好了,不說這個,其實伯母跟你說那麼多,最重 要的目的是不希望你再自責,身為『獄天盟』的盟主,Black難免會樹立許多敵人, 所以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要一昧的將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
  「伯母,謝謝你。」
  「蝶依,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好了,瞧你,臉色這麼蒼白。」
  搖搖頭,蝶依急忙地道:「我很好,我想留在這裡陪雷昊。」
  「可是……」
  「老夫人,您就讓方小姐留在這裡吧!」站在一旁的阿彬忍不住出聲插嘴道, 「老大如果恢復意識的話,第一個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方小姐。」
  「好吧!那你就留在這裡,累了,就在沙發躺一下。」
  點了點頭,蝶依內疚地道:「伯母,把你從睡夢中驚醒,真不好意思,你先回 房休息,這裡有我、阿彬和阿超就可以了。」
  「沒關係, 伯母留在這裡陪你們,其實,我也還沒休息,Black他父親剛好從 紐約打電話回來,說他這幾天會回台灣,我跟他聊了一下。」
  怪不得她來那麼多天,從沒見過雷昊他父親,原來他人不在台灣。蝶依心忖。
  「阿超、阿彬,你們兩個都坐下來,別站著。」站起身,戚湘寧接著道:「蝶 依,伯母去幫大家準備一點吃的。」話畢,轉身朝樓上走去。
          ☆          ☆          ☆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最心愛的女人焦急的面孔,雷昊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
  「你好像熊貓。」用手指輕畫著蝶依眼下的黑眼圈,雷昊笑道。
  「你這個人真是不可愛,一醒來,就開始惹人生氣。」其實看著虛弱的雷昊, 蝶依一點兒氣也生不出來,這一刻的他,終於像個平凡人。
  突然,雷昊著手解開蝶依襯衫的扣子。
  「你……你這是在幹麼?」蝶依驚慌地抓住他的手,不會吧!都傷成這副德行 了,他竟然還想……
  好笑地挑著眉,雷昊反問道:「你看我這個樣子能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這個人老是讓人家猜不透,誰知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能做 什麼?」
  「那你原本以為我想做什麼?」
  「我……」如果他根本沒那個意思,她真要說出來了,不被他笑死了才怪!
  「我什麼?說啊!」掩不住嘴邊的笑意,雷昊催促道。
  「這……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幹麼脫我的衣服?」矛頭一轉,蝶依把 問題轉回原點,就算是她想偏了,也是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造成的啊!
  「誰說我要脫你的衣服?」
  瞪了一眼那雙還被她抓著沒放的手,蝶依望著雷昊,用眼神表示——「證據就 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
  「我承認你秀色可餐,美味得不得了,我真想把你一口吞進肚子裡,不過,依 我現在的情況,我連脫自己衣服的力氣都有問題,我怎麼可能打你衣服的主意,我 只是想解開你襯衫的第一個扣子,檢查你肩上的傷口好了沒。」雷昊好笑地道。
  這下子蝶依真的是說不出話來,羞紅著臉,杵在那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到她緋紅的臉龐,雷昊口氣不自覺地轉為溫柔,「扶我坐起來,讓我看看看 你的傷口,昨晚只顧著要保護你,也沒注意到是不是壓到你的傷口。」
  一種說不出的感動溢滿了胸口,蝶依鬆開雷昊的手,吃力地幫他坐了起來,讓 他解開扣子,察看肩上的傷口。
  確定傷口沒有惡化,雷昊把扣子扣了回去,體貼的詢問道:「昨晚有沒有把你 給嚇壞?」
  輕輕地搖著頭,蝶依嬌羞地坦承道:「只有看到你身上都是血的時候,我突然 覺得好害怕,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生你的氣。」
  望著眼前嬌柔萬千的蝶依,雷昊再也抑制不了身體的慾望,執起她的下巴,雷 昊俯下頭,輕輕地落下他的吻,狂熱、細膩地索求她的甜蜜。這些天他們雖然睡同 一張床,可是他始終像個君子,因為蝶依受了傷,所以他只好忍著,可是現在,他 不想管了……
  正當兩人吻得欲罷不能,眼看一發不可收拾,房門突然砰一聲的被震了開來。
  「Black, 你……對不起、對不起,真不好意思,破壞你們的好事,不過沒關 系,我馬上走人,你們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繼續……」
  「不用了。 」將羞紅的蝶依輕輕地摟在懷裡,雷昊不高興地瞪著「Red」齊邗 星,這小子進人家房間的技術永遠都是這副德行——莽莽撞撞,一點長進也沒有。
  「那不是很難受嗎?」齊邗星擺出一副慾求不滿的痛苦模樣。
  「不要耍寶了!」辛幀此時從門口蹦了進來,「不要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色鬼!」
  睨了辛幀一眼,齊邗星反擊道:「你懂個屁啊,是你自己不像男人。」
  「唷!虧你還是偶像巨星,講話竟然這麼粗魯!」
  「你們兩個是來吵架, 還是來看Black?」「Yellow」談琰文像和風一樣溫柔 地飄進房裡,跟在他後頭的是「White」習曜尹和瑋覺。
  「我們兩個才沒吵架。」辛幀和齊邗星有志一同地抗議道。
  「蝶依,扶我下來。」看著早忘了害羞的猛盯辛幀他們瞧的蝶依,雷昊心裡忍 不住一陣吃味,這個女人竟然當著他的面公然欣賞其他的男人!
  完全沒聽見雷昊的話,蝶依抓著他,叫道:「雷昊,那天救我的人就是他,對 不對?」這麼漂亮的臉可不是常常碰得到,她肯定他就是杏兒口中的「辛哥」。
  雷昊還來不及答覆,辛幀已經優雅地哈腰道:「你好,我叫辛幀,很高興你還 記得我。」
  站起身來,蝶依走到辛幀的面前,伸出手,感激的表示道:「你好,我叫方蝶 依,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那天救了我一命。」
  握住她的手,辛幀有禮地回道:「哪裡,能為美女服務,是在下的榮幸。」
  聽到辛幀說了「美女」這兩個字,大夥兒不禁倒抽了口氣,Purple這個超級自 戀狂可是從不誇讚人家,這會兒竟然破了例,看樣子,有人要抓狂了。
  果然如大夥兒所料,雷昊的臉色原本在看到蝶依和辛幀旁若無人的彼此寒暄, 已經夠難看了,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的喊道:「蝶依,過來扶我下床。」
  被雷昊的怒氣給嚇了一跳,蝶依連忙地跑回他的身邊,既迷惑又無辜地望著他, 不放心地詢問道:「你這個樣子可以下床嗎?」
  「Black,你現在還不適合走動,最好不要下床。」瑋覺阻止道。
  「只不過挨了兩顆子彈,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打緊。」像是怕蝶依跑掉似 地抓住她的手,雷昊全身緊繃地說道。
  「受了傷,就不要逞強,傷口要是裂開了,可會有人心疼哦!」習曜尹淡然的 表示道。
  情緒緩和了下來,雷昊拉了蝶依一把,讓她坐在床沿,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 到的聲音說:「不准離開我身邊半步,還有,不准當著我的面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我……」拜託!什麼打情罵俏,人家救了她一命,她總不能不過去跟人家道 個謝吧!不過,算了!看他身體不適的份上,不跟他爭了!
  此時,齊邗星也壓著嗓門對旁邊的辛幀罵道:「Purple,你是來這裡搞破壞啊! 你小心一點, 不要讓Black打翻醋罈子,要不然,等他身體好了之後,第一件事就 是把你的骨頭給拆了。」
  「什麼話,他應該覺得很得意才對,我可是從來不誇讚女人哦!」辛幀高傲地 說道。
  「是啊、 是啊!如果你很樂意Black把你宰了,那你就盡量地誇、拚命地誇, 我會很高興地跟你永別!」齊邗星一副好期待的模樣。
  「Red, 你真是好心!」瞪了齊邗星一眼,辛幀安分的閉上嘴巴。說真的,他 什麼人都不怕得罪, 就怕Black,這個傢伙可是什麼事都做理出來,偏偏他又摸不 著這傢伙能夠容忍的底線在哪裡。
  這邊,雷昊終於恢復鎮定地招呼道:「我這個主人不方便,你們就自己坐下來 吧!」
  經雷昊這麼一說,大夥兒才想到他們都還杵在門口,不由得相視一笑,跟著走 到沙發坐了下來,然後在雷昊幫蝶依介紹下,開始暢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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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6:20: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可以自由走動,雷昊第一件事就是瞭解那晚被狙擊的調查結果。
  進了議事廳,望眼而去的是一盆多彩繽紛的花束,就擺在會議桌的正中央,雷 昊看了不禁皺了皺眉頭,「是誰把這東西拿進來?」
  「昊哥,這花是汪小姐叫花店送來的,老夫人叫我擺到議事廳。」傅任翔小心 翼翼地回道。每個人都知道昊哥對花花草草一向很敏感,若非老夫人下了命令,誰 敢把這種玩意兒放在他的視線範圍,何況這還是昊哥一位過去式的紅粉知己送的。
  說起這個汪怡,真教人覺得悲哀,她還以為自己可以坐上「獄天盟」盟主夫人 的寶座,沒想到昊哥去了一趟拉斯維加斯,她馬上什麼都不是,不過,她應該偷笑 了,還好昊哥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就算對她沒興趣了,她還是可以安安穩穩地在 「獄天盟」旗下的酒店當她的公關經理。
  「阿彬,把花處理掉,不要讓我看了礙眼。」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雷昊只是 簡潔地下達命令。
  「是,老大。」阿彬動作迅速地走過去拿花。
  走到皮椅準備坐下來,雷昊突然瞄到牆角也都擺著花,是粉紅康乃馨,眉頭不 由得皺得更高,「這又是誰送的?」
  「昊哥,這是方小姐叫我擺的,她說,我們這裡太陽剛了,需要柔和一點的東 西來調和,才能化戾氣為祥和。」雲琛表示道。
  說到蝶依,雷昊緊繃的眉宇馬上舒展開來,「她的意見倒是挺多的嘛!」
  「如果昊哥不喜歡,我這就把花拿去丟掉。」嘴巴是這麼說,雲琛卻是一點動 作丟花的意思也沒有。
  雖然看得怪彆扭,雷昊最後還是決定道:「不用了,就留著吧!」
  等阿彬把汪怡送的花處理掉,大夥兒也都坐定了,雷昊開口問道:「雲琛,事 情調查得如何?」
  「昊哥,這件事不是衝著方小姐來的,是『青焰盟』干的,不過,不是顧海升 那邊的人,也不是劉元山那邊的人,是『青焰盟』前任盟主顧展岳手下的人。」
  「先是利用外勞破壞我們南部的酒店,現在是利用顧展岳手下的人來殺我,看 樣子,想挑起我們跟『青焰盟』事端的幕後黑手,是個聰明的傢伙。」
  「昊哥,這件事真的跟顧震風一點關係都沒有嗎?」關皓杉質疑道,「顧展岳 手下的人一向都是忠心耿耿,如果不是『青焰盟』的盟主顧震風,誰有這麼大的力 最使喚顧展岳的手下的人?」
  搖了搖頭,雷昊表示道:「我還是相信這件事跟顧震風沒有關係,你想想看, 當一個人內部受敵,有自己的親哥哥,還有『青焰盟』的開創元老,隨時可以取代 他的二當家,顧震風有可能在這個時候再幫自己找個敵人嗎?他是個聰明人,就算 他當真有野心稱霸北台灣,他也不會挑在這個危機重重的時候幫自己豎敵。」
  「可是,有誰使喚得了顧展岳手下的人?」關皓杉還是感到不解。
  「任翔,幫裡的人事一向都是你在處理的,就你來看,你認為誰最有可能?」
  想了想,傅任翔回道:「劉元山,他是『青焰盟』的開創元老,顧展岳手下的 人都是當初跟他一起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他對他們還是有一定的號召力。」
  「這不等於公然反叛顧展岳嗎?」關皓杉依然覺得疑惑。
  「顧展岳突然病倒了,照道理來說,接『青焰盟』盟主寶座的人不是長子顧海 升,就是他最得意的愛將劉元山,可是顧展岳很清楚顧海升是個蠢材,除了吃喝玩 樂,什麼都不懂,而他又不願意將『青焰盟』交給外人,所以他把位子傳傳了顧震 風,顧震風雖然才二十四歲,卻聰明機智,不過,這麼一來也讓許多人對他的忠誠 度打了折扣,畢竟顧震風只是個剛出道的小毛頭,也因此,只要誘以利益,陣前倒 戈不是不可能的事。」雲琛提出自己的見角,「其實,我倒不認為他們是公然的反 叛顧展岳,原則上他們都還支持顧震風,只不過幫劉元山這一次忙,因為這麼一來, 劉元山如果真能把顧震風踢下來,他們也不會失勢。」
  「雲琛說得沒錯,說穿了,這次狙擊的目的關不在殺我,他們只是想挑起我的 怒火,誘我採取反擊。」
  「昊哥,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我們總不能一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啊!任他們 搞下去,他們說不定還以為我們是軟腳蝦!」關皓杉氣憤地道。
  「這件事當然要處理,雲琛,不要驚動任何人,你透過電腦跟顧震風聯繫,讓 他瞭解目前的狀況,教他盡快清理門戶,我不希望『青焰盟』再有任何損失。」
  「是,昊哥。」
  「昊哥,有一件我不太明白,劉元山這個人夠狠,卻不夠聰明,最重要的是他 沒什麼耐性,也因此顧展岳明知他對顧震風不服,卻沒有加以防範,因為他成不了 什麼大氣候,這兩次的事情看起來不像是他的作風。」傅任翔說出心裡的疑慮。
  認同地點了點頭,雷昊問道:「雲琛,你有什麼看法?」
  「惟一的可能就是劉元山身邊有個幫手,這個人絕對不是『青焰盟』的人,而 且是這些日子才跟劉元山搭上線,要不然,顧震風早就發覺到了,不可能到現在還 被蒙在鼓裡。」
  「雲琛,教顧震風務必把這個人揪出來,否則就算弄垮了一個劉元山,還會有 另一個劉元山。」
  「我知道。」
  「馮立,你安排一下,下禮拜我要到各個堂口巡視。」「昊哥,你身體還沒好, 要不要延個日子再去?」
  好笑地看著從來沒有意見的馮立,雷昊打趣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對我這麼沒 信心,這一點小傷我會放在眼裡嗎?」
  「昊哥,馮立是擔心你晚上還要做那麼劇烈的運動,傷口很容易裂開,還是多 休息幾天比較妥當。」傅任翔曖昧的說。
  「什麼劇烈的運動?」關皓杉一臉迷糊地問道。
  關皓杉這麼一問,大夥兒不禁笑了起來,傅任翔搭著關皓杉的肩膀,好心地表 示道:「想不想體驗一下,今天晚上我帶你去。」拳頭用太多的人,腦袋通常不太 靈光,而皓杉正是這種人。
  「任翔,你不要污染皓杉,他可不像你。」雲琛一副想保護關皓杉的姿態,誰 教關皓杉是個在室男,純情得不得了。
  「我是在幫他長大耶,他總不能一輩子都這個樣子吧!」
  「等他碰到了,自然會知道,不用你來幫。」
  「就怕人家在他的面前衣衫盡褪,他都還搞不清楚自己碰到什麼好事。」
  「他還沒蠢到這種程度。」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一下子看著傅任翔,一下子看著雲 琛,關皓杉被他們的一來一往搞得昏頭轉向。
  「不懂就算了。」大夥兒異口同聲,接著哄堂大笑。
  雖然「獄天盟」對外界來說,總是充滿著肅殺之氣,不地富實上,他們也有很 輕鬆的一面,就像現在。
          ☆          ☆          ☆
  自從那天晚上發生了意外,蝶依再也不敢吵著要出去,可是不吵,並不表示日 子就此變得好過,生活其實還是很悶的,不過她也看破了,她可不希望等到雷昊真 的一命嗚呼了,自己再來後悔當初的任性。
  「蝶依嫂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我哥沒陪你啊!」俯視著仰躺在草皮上的蝶 依,杏兒看到她眼皮眨也不眨一下,於是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蝶依嫂 子,你在看什麼?」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天空有什麼就看什麼。」蝶依一臉無趣地道。
  瞬間被燒了一盆冷水,杏兒挺直身子,僵硬地蹦道:「你也太無聊了吧!」
  坐起身子,蝶依白了杏兒一眼,她當然知道自己很無聊,這還用得著杏兒來提 醒嗎?真是的!她可不像這雷大小姐一樣可以來去自如!
  眼珠子一溜,杏兒笑瞇瞇地在蝶依的身旁坐了下來,自以為聰明地說:「蝶依 嫂子,既然你這麼無聊,那你就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我哥……」
  「你還不死心啊,到現在還在問!」蝶依一臉驚訝地瞪著杏兒。
  「我好奇嘛!誰教你們每一個都神秘兮兮的,這個是一問三不知,那個是不肯 告訴我,攪得我心癢癢的,我再不知道,會瘋掉的。」
  「那你等著瘋掉好了。」蝶依無所謂地聳聳肩。
  睜大眼睛,杏兒大聲抗議道:「蝶依嫂子,你也太無情了吧!」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快要悶壞的時候,有個人可以鬥鬥 嘴,其實也是挺不錯的事,可以藉此宣洩鬱悶的心情。
  全身充滿了無力感,杏兒受不了地歎了口氣,「蝶依嫂子,你這個人真的很不 好溝通耶!」看她嫂子外表纖細柔美,好像很好說話,事實呢?外表往往會騙人!
  不好溝通?那應該是雷昊吧!她這個人只是固執,可還不至於到溝通不良。
  「嫂子,這樣子好了,不知我們來打個商量……」
  「哇!好漂亮的花,誰送的?」突然瞄到杏兒手上的花,蝶依驚歎道。
  翻了翻白眼,杏兒非常沮喪地道:「一個愛慕者。」她這個嫂子真懂得掃她的 興!
  「當然是愛慕者,要不然誰會這麼慷慨,買這麼大束的花給你。」
  「這花才不是送給我,是送給我哥,不過,我哥那個人不喜歡花,我看丟掉怪 可惜,所以想拿去我媽咪那兒插。」剛剛從外頭回來的時候,一進自動大門,就看 到這束花被遺棄在垃圾桶旁邊的地上,問了門房的守衛,才知道是怎麼回事,見花 這麼漂亮,她媽咪那個人一向愛花惜花,於是順手把花撿了起來。
  「這花是要送給雷昊?」通常聽到的都是男人送女人花,女人送男人花,這倒 是頭一回,而且對象是雷昊,感覺上還真是不搭調。
  「還不是因為我哥受傷,汪怡那個女人想藉機獻慇勤,看看能不能挽回自己的 頹勢,不過,她實在有夠土的,我哥又不是女人,他怎麼會喜歡收到這種東西?」
  「汪怡?」
  「就是我哥……」突然警覺到說了不該說的話,杏兒連忙摀住了嘴巴,真是要 命,她這個人的嘴巴為什麼總是那麼不牢固呢?如果讓老哥知道她在嫂子面前說了 什麼是非,她的下場一定是奇慘無比!「嫂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我有一件很 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再陪你了,我先走了。」「回來,」喚住轉身要落跑的杏 兒,蝶依以不容反抗的口吻道:「把話說完了再走。」
  「嫂子,我真的沒有時間了,我們下次再聊……」
  「只要你把話交代清楚,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認識你哥。」
  天啊!她雷杏兒最受不了誘惑了!掙扎了一會兒,杏兒終於點頭道:「好吧!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你不能讓我哥知道我跟你說了他什麼,這才可以。」
  輕輕一笑,蝶依毫不遲疑地回道:「成交!」
  伸出手,杏兒謹慎地要求道:「為了確保你會遵守諾言,我們擊掌明誓。」
  手掌對著杏兒的手掌用力一拍,蝶依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點了點頭,杏兒開始全盤托出……
          ☆          ☆          ☆
  好酸、好酸的感覺!雖然杏兒一直跟她強調,那個汪怡只是雷昊的過去式,可 是那股酸溜溜的滋味就是在心頭徘徊不去,而這種感覺實在不舒服極了。
  翻了個身,蝶依輕聲歎了口氣,照這情形,今晚只怕是別想睡了。
  小心翼翼地翻開被子,她坐起身來,看著身旁的雷昊,這個時候的他,雖然不 再令人覺得危險,但是那股氣勢卻依然不減。
  情不自禁,蝶依伸手輕輕撥開雷昊垂落在額上的頭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一刻她竟然渴望聽到雷昊跟她說:「我愛你。」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雷 昊愛她,他那個人只怕也說不出這麼甜蜜的話。
  收回目光,蝶依雙腳慢慢地從床上移到地上,然而,就在她要起身之際,雷昊 的手突然從背後圈住她,「你要去哪裡?」
  轉過頭,蝶依驚訝地看著精神飽滿的他,「你不是睡著了嗎?」
  「晚餐的時候只吃了幾口飯,睡覺的時候又翻過來翻過去,你這個樣子,我怎 麼睡得著?」
  她這個人實在不太擅長掩飾自己的心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到你。」
  「你有心事。」一點也不浪費時間,雷昊直截了當地說。
  「我……只是睡不著,哪有什麼心事。」
  挑了挑眉,雷昊充滿威脅地暗示道:「你不會是想跟我耗到天亮吧!」
  「我真的只是睡不著……」
  「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你恐怕一個晚上就受不了了。」
  他真的是她所見過最不能理喻的男人,不過,她現在一點點跟他吵架的細胞也 沒有,好吧!既然他非要她說,她就給他一個理由,反正只要交代的過去就好了。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會視我如敝屣?」
  在蝶依的唇上落下一吻,雷昊像是在宣示地說道:「不會有這麼一天。」
  「是嗎?那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肯告訴我你的身份?你不會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吧!」
  說到這件事,雷昊免不了些許地愧疚,「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母親告訴 蝶依的話,阿超早就向他稟明過了,不過蝶依沒主動提起,他也不好開口。
  「知道是一回事,你有沒有說又是另一回事。」
  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雷昊以後來沒有過的感性說:「你相信嗎?我真的很怕你 排斥我、討厭我。」
  「不相信,你這個人總以為自己是主宰者,你會容許我排斥你、討厭你嗎?」
  「不容許,我要你愛我,為我生小孩。」
  「你少美了,誰要幫你生小孩……」
  封住蝶依的嘴巴,雷昊霸道地攫奪她柔軟的甜蜜。沒一會兒的工夫,蝶依已經 全身裸裎地躺在床上,難以自拔地任由雷昊的手和唇,充滿佔有的憐愛過她身體的 每一寸,讓她迷惑在一波又一波的戰慄中。
  「雷昊……昊,你的傷……」惟一可以讓彼此冷靜的藉口最後也只能化成激情 的吟哦,譜出情愛的樂章,讓彼此陷入慾望的深淵。
          ☆          ☆          ☆
  杏兒,你要帶我去哪裡?」扯住杏兒,雷昊問道。這位小姐什麼話也不說,一 路把她從房間拖出來,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你不要問那麼多,去了就知道。」說著,杏兒又拉著蝶依往外衝去。
  五分鐘後,蝶依站在花園正中央,驚訝地看著杏兒為她準備的野餐響宴。
  「杏兒,這是……」
  「我想,既然你不能出去外頭踏青,那我們就在自家的花園踏青啊,反正我們 家的風景又不比外頭遜色,而且還有我在一旁拉小提琴給你聽,這種感覺不是也很 詩意嗎?」
  感動地看著杏兒,蝶依激動地說道:「杏兒,謝謝你。」
  抓了抓頭髮,杏兒不好意思地道:「哎呀!這也沒什麼,其實我本來就很想在 自家花園野餐,可是家裡除了我媽咪之外,全都是男人,而媽咪她得考慮形象,沒 辦法陪我躺在毛毯上,享受著如風吹拂,邊吃東西邊聊天,現在你來了,我就有伴 了,以後就有人陪我做這些事情。」
  杏兒雖然說得好像全為了自己,可是蝶依很清楚,杏兒是打從心底關心她,喜 歡她這個嫂子,所以在聽了她的處境之後,感覺到她的鬱悶,希望為她做點事,讓 她能夠快樂一點。
  「杏兒,真的謝謝你,說真的,每天關在一個大宅子裡,再愜意的生活也會變 得索然無味,不過,生活的樂趣其實也是要靠自己去尋找和創造,而我,總像個老 頭子,也難怪生活會愈來愈悶。」
  「蝶依嫂子,你不用擔心,我相信這種生活很快就會過去,我哥一定會找出那 個想殺你的壞蛋。」
  「希望如此。」也許,她不應該繼續對此事保持沉默,應該把事情告訴雷昊才 對,可是……
  「嫂子,坐下來吧!我們邊吃邊聊。」
  「嗯!」兩個女人興高采烈地坐在毯子上,然後邊吃著美味可口的食物,邊像 三姑六波一樣,大談社會八卦新聞。
          ☆          ☆          ☆
  「你說劉元山身邊的幫手是方勁,蝶依她堂哥?」對雲琛獲知的消息,雷昊震 驚極了。
  再一次肯定地點了點頭,雲琛接著表示道:「說方勁是劉元山的幫手,倒不如 說方勁是在利用劉元山。方勁透過『方氏企業』走私毒品,可是他沒有管道銷貨, 眼尖的他馬上注意到『青焰盟』的二當家劉元山,所以他毛遂自地的找上劉元山。 他不僅幫劉元山收買人心, 還提出了一套扳倒顧震風的計劃, 打算幫劉元山坐上 『青焰盟』盟主的位置,於是劉元山切斷了其他貨源,跟他成了生意上的夥伴。」
  「方勁透過『方氏企業』走私毒品的事情,方紀峰知道嗎?」
  「就我來看,他應該不知道,方紀峰對『方氏企業』非常用心,『方氏企業』 在他的經營下可以說是有聲有色,如果他只想利用『方氏企業』走私毒品,『方氏 企業』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再說,方勁其實一開始並不在『方氏企業』工作,而 是自己在外頭打拼,只是不管做什麼,總沒有一樣成功,一直到去年年底,他才進 了『方氏企業』,而他一進『方氏企業』,就搭上了劉元山,所以我想,這應該是 方勁一個人在搞鬼。」頓了一下,雲琛接著又道:「昊哥,一接到顧震風傳給我的 消息,我馬上著手調查方勁,發現方小姐從拉斯維加斯回台灣之後,方勁跑了一趟 泰國,跟泰國的殺手集團『SILVER』接觸。」
  「可惡!這個混蛋!」
  「昊哥,顧震風已經對劉元山做了處置,他以勾結外人,企圖背叛『青焰盟』 的名義把劉元山趕出了『青焰盟』,劉元山雖然心有不甘,可是證據確鑿,也提不 出反駁,再加上他為了方勁切斷其他的貨源,惹到一些人,手下的弟兄為求自保, 沒有人敢站在他那邊,他現在是有氣沒得發,所以矛頭全指向了方勁,懷疑是方勁 出賣了他,這讓方勁不太好過,四處躲著劉元山。」
  冷冷一笑,雷昊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倒是挺有意思的。」
  昊哥,以劉元山暴躁的脾氣,他不會輕易放過方勁,方勁現在可以說是自身難 保,你也不用再擔心方小姐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嗯,不過,我們是要找出方勁想殺害蝶依的理由,還有,這件事是不是還有 其他的共謀,否則,蝶依的危險就不算全部解除。」
  「昊哥,我們只要立刻找方勁問個清楚,這件事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不急,等我到各個堂口巡視完畢,再來處理這件事。」
  「昊哥,老爺子今天晚上回來,皓杉等一下會去機場接機,老夫人叫我問你的 意思,今晚是在外頭的餐廳擺席,還是就待在家裡用餐?」
  「我們父子兩個好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談,就在家裡用餐好了。」
  「我這就叫廚子準備晚餐,順便聯絡皓杉把老爺子接回家裡。」看到雷昊點了 點頭,雲琛才轉身退出書房。
          ☆          ☆          ☆
  她不甘心!方蝶依是什麼東西啊,比得上她汪怡嗎?她跟了雷昊一年,「獄天 盟」的弟兄幾乎已經認定她是未來的盟主夫人,可是現在卻殺出個方蝶依,害她成 了大夥兒笑話的對象,酒店裡頭那些姐妹們更是幸災樂禍的在一旁冷言冷語,這口 氣她怎麼嚥得下?
  可惡!將手中的酒一乾而盡,汪怡拿起威士忌,準備幫自己再填一杯,突然, 有人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威士忌,幫她把空酒杯給填滿。
  「被人遺棄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方勁自動自發地在汪怡的對面坐下來。
  冷冷一笑,汪怡高傲地說道:「我不認識你,也沒請你坐下來。」
  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方勁好脾氣地道:「你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只是想幫 你,難道你不想重回雷昊的懷抱?」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以為我汪怡是三歲小孩嗎?」
  「你汪怡是何方人物,我很清楚,我可不敢把你當成三歲小孩。你說得沒錯, 天下的確沒有白吃的午餐,我之所以要幫你,是因為這也是在幫我自己。」
  瞇起了眼睛,汪怡問道:「你是誰?你想幹麼?」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幫我把方蝶依約出來,讓我跟她單獨見面,我可以 跟你保證,方蝶依以後再也不能威脅到你。」
  「就這麼簡單?」汪怡懷疑地皺起了眉頭。
  「你錯了,這對我來說一點也不簡單,你要知道,方蝶依整日被保護在『湘之 園』,想單獨見她一面,可以說是比登天還難。」
  「聽你這麼說,我也不可能見得到她。」
  「你不同,你是雷昊的舊情人,只要你出面約她,她一定會赴約。」
  她雖然怨恨那個叫方蝶依的人,因為如果不是那女人的出現,雷昊不會對她不 聞不問,但是,她可也得罪不起雷昊。
  看到汪怡臉上的遲疑與掙扎,方勁故作不在乎地表示道:「你不用急著現在回 答我,可以再考慮看看,過幾天我會再來找你,到時候你再給我答覆。」她站起身 來,一副瀟灑地準備走人。
  「等一下,」汪怡連忙叫住他,「你跟方蝶依是什麼關係?」
  「我和方蝶依是什麼關係,並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你要關心的是,我見 了方蝶依之後,她就會離開雷昊,到時候,你就有機會贏回雷昊。」
  猶豫了一下,汪怡最後回道:「好,我答應你。」
  臉上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方勁再度坐了下來,開始討論時間和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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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9 06:22: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看著在享受過一場翻雲覆雨之後的蝶依。柔情萬千地蜷在他的懷裡,雙扉帶著 倦意的閉上,雷昊心裡溢滿了無法言喻的滿足。
  輕撫著蝶依還沁著汗珠的臉龐,雷昊交代道:「我不在家的這幾天,你要乖一 點,不可以四處亂跑,知道嗎?」雖說危險已漸漸遠離蝶依,可是他還是放心不下, 尤其想到有好幾天不在蝶依的身旁,心裡總會多了一份不踏實。
  睜開眼睛,蝶依皺了皺眉頭,嘟嘴抗議道:「我人一接近大門口,就被守衛趕 了回來,你說,我這個樣子還可以跑去哪裡?」
  「我已經交代過守衛,從現在開始,你想出門就可以出門……」
  「什麼?你說我從現在開始可以自由進出了?」蝶依眼睛為之一亮。
  「我話沒說完,你是可以出門,不過有個條件,一定要有人陪你。」
  興奮之情一下子退了一半,蝶依有氣無力地說道:「這麼麻煩啊!」又不是什 麼大人物,出門還要有跟班,笑死人了!
  「跟你過去的生活相比,的確是麻煩了點,可是,當『獄天盟』盟主的妻子, 就是這麼麻煩,你必須習慣。」
  坐直身子,蝶依瞪大雙眼叫道:「誰說我要當你的妻子啊!」
  調皮地捏了捏蝶依的鼻子,雷昊很理所當然的說:「我說的。」
  「你……」
  「我已經跟我爸媽商量過了,日子也挑好了,你現在只等著當新娘子。」其實 他一點也不在意他跟蝶依有沒有結婚,反正蝶依就是他的女人,他要保護一輩子的 女人,可是為了他們未來的孩子,結婚這個形式是免不了的,而且結婚可以確保蝶 依在「獄天盟」的地位,所以他也只好順應世俗的要求。
  氣死她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跋扈了,什麼都他自己決定,從來也沒想過這是 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就算她不能反對,他也要問一下啊!
  「我不嫁!」沒有求婚,只告知她要當新娘了,這太過分了!
  「不准!」
  「你……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講理!」
  笑了笑,雷昊一副好脾氣地道:「你真健忘,這句話你以前就跟我說過了,我 也告訴過你,我不跟別人講理,我只玩我的規則。」
  「可是我有權利不嫁給你。」真是的!虧他還在美國受過高等教育,竟然連一 點點的「人權」觀念都沒有,簡直是個野蠻人!
  「是嗎?」挑著眉,雷昊似笑非笑地說,「只怕你肚子裡面的小孩不贊成你這 句話哦!」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蝶依逞強道:「你不要詛咒我,我才沒有懷 孕!」縱慾的結果通常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的肚子可能 真的住進一個小生命。
  「明天去找Blue做個檢查,我們馬上可以知道你有沒有懷孕。」
  輕哼一聲,蝶依不以為然地道:「就算我真的懷孕,也不可能現在就檢查得出 來。」
  「我看,不是檢查不出來,是你沒膽子去吧!」
  「我……誰說我沒膽子去,我只是不想為了這麼點小事麻煩孟瑋覺,而且,」 蝶依愈說愈小聲,「我們兩個又不是夫妻,為了這種事去找他多不好意思啊!」好 吧!她承認自己其實有點怕面對現實,孕育下一代可不是一件小事,那是一種責任, 而她懷疑自己可能勝任媽媽的角色。
  「你就算不去找他,他也知道我們兩個睡在一起。」
  瞪著雷昊,蝶依真的恨不得拿針線把他嘴巴給縫起來,他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對蝶依的怒意視若無睹,雷昊跟著提議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果你現 在已經懷孕了,你就乖乖的當個新娘子,如果你還沒有懷孕,我就照你的意思,等 到你想嫁的時候我們再結婚。」
  遲疑了一下,蝶依表示道:「你這個人那麼不講理,我要是贏了,誰知道你會 不會反悔。」
  「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說話算話。」
  其實她也不是不想嫁他,因為她也只想嫁給他,要不然杏兒「蝶依嫂子」叫個 不停的,她怎麼從來都沒有制止過?可是,他好歹也要正式地跟她求婚啊!法這, 看他這個樣子,只習慣對別人發號司令,他哪裡想得到他應該跟她求婚,所以,既 然他現在要用賭的,她就跟他賭,贏了的話,乘機給他一些苦頭吃,輸了的話,她 不過失去了她想要的求婚儀式,並沒什麼差別,畢竟,最後她還是要嫁給他。
  「好,我跟你賭了。」雖然害怕現在就升格當媽媽,但是當真懷孕了,她也只 能盡心的準備當個母親,誰教她自己抵擋不了雷昊的誘惑,她就得承擔後果。
  眼神轉為深沉,雷昊把蝶依撲倒在床上,狂熱的吸吮她潔白的胸膛。
  「雷昊,不准你碰我……」
  堵住了蝶依的嘴巴,雷昊極盡誘惑地深深糾纏,雙手也不安分地愛撫她挺立的 蓓蕾,挑逗她的身體為之燃燒。
  放棄了掙扎,蝶依攀住雷昊的身體,急切地撫觸他結實光滑的肌膚,回應著他 的需索,跟他一起浮沉在慾望的國度。
          ☆          ☆          ☆
  雷昊前腳才出門,蝶依馬上接到汪怡邀約的電話,在幾分鐘的對談之後,蝶依 終於允諾跟汪怡見上一面。其實她可以不理會汪怡,但是對雷昊過去的女人,蝶依 還是忍不住好奇,她想看看這個汪怡長什麼樣子。
  「蝶依嫂子,誰打來的電話?」看到蝶依坐在客廳,手拿著電話筒發呆,杏兒 好奇地問道。
  回過神來,蝶依把話筒掛了回去,回道:「汪怡。」
  皺起了眉頭,杏兒一副如臨大敵地問道:「她打電話給你幹麼?」
  「她想見我。」
  眨了眨眼睛,杏兒鬼叫道:「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她想見你?」
  「我答應她了,而且也答應她不會讓雷昊知道她約我見面的事。」
  衝到蝶依的身旁坐了下來,杏兒摸了摸她的額頭。
  「杏兒,你在幹麼?」
  「我在看你有沒有發燒啊!」
  拿開杏兒的手,蝶依笑道:「我好得很。」
  翻了翻白眼,杏兒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明知道汪怡是誰,那個女人找你也絕 對不會有好事,你還答應去見她,你這不是發燒,是什麼?」
  蝶依好笑地搖搖頭,「你怕什麼,有你這個鬼靈精在,她敢對我怎麼樣,而且 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
  「我……你要我跟你一起去?」
  點了點頭,蝶依表示道:「雷昊說我從現在開始可以隨心所欲的出門,不過一 定要有人跟著,可是汪怡又要求我一個人赴約,所以我想,只有讓我冒充我的女僕 陪我前去,我記得你那時候告訴我,你沒有見過汪怡,汪怡的事都是從雲琛那裡聽 來的,這麼說,汪怡根本不知道你是雷昊的妹妹,你就可以安心冒充我的女僕。」
  「好啊、好啊!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想耍什麼花招。」
  「不過你得答應我,你絕不可以告訴雷昊我去見汪怡的事。」
  「原則上我是不會說,可是,如果那個女人敢做什麼傷害你的事情,說什麼我 都不能放過她,要不然太對不起我哥哥了。」
  「你別傻了,你想,有人敢得罪你哥嗎?」
  「這可人說,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感情由愛轉恨,她的理智隨時有可能像 脫韁的野馬,控制不了,何況這個汪怡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們也不清楚,你還 是要小心一點。」
  咬了咬下唇,蝶依不得不同意杏兒的說法,「看樣子,我真的要提防一下。」
  「這就對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有我這個高手在,我保證你安然無恙。」
  「那很好,萬一我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就找你算帳。」
  「什麼?」
  推了推杏兒, 蝶依笑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去換件T恤和牛仔褲,不要穿這 個樣子,人家一看就猜到你是千金小姐。」
  「遵命!」
  在這等候的空檔,蝶依不禁又把思緒轉回汪怡的身上,說真的,她實在猜不透 這個汪怡想跟她說什麼……
          ☆          ☆          ☆
  「蝶依嫂子,汪怡幹麼跟你約在這種地方?」一走進公園,杏兒直覺地提高警 戒。
  「有什麼不對嗎?」感覺到杏兒多了一份嚴肅,蝶依不解地問道。
  眼睛敏銳地瞄了一下四周,杏兒壓低嗓門道:「你應該聽過,暴風雨要來之前 總是特別的寧靜,這裡太安靜了,你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從來沒見杏兒這麼認真的表情,蝶依也跟著提高警覺了起來。
  來到汪怡指定的中庭,杏兒很快地觀察了一遍周圍的環境。
  「蝶依,好久不見了。」杏兒才剛收回觀測的視線,方勁突然從樹叢的後方走 了出來。
  一看到方勁,蝶依慌張地向後退了幾步,「勁哥,怎麼會是你?」
  「想要見你一面真不容易,所以我只好找人幫忙,怎麼,不高興看到我嗎?」
  強迫冷靜下來,蝶依吸了口氣,自顧自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太久沒看到你,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看了一眼杏兒,方勁故作禮貌地接 著表示道:「蝶依,不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嗎?」
  「她是我的女僕。」
  笑得很曖昧,方勁酸道:「想不到雷昊對你這麼好,還幫你請個女僕。」
  「有人請來殺手想取我的性命,我身受重傷,他只好請個傭人照顧我。」眼神 一黯,蝶依決定坦承地問道:「為什麼要殺我?我們是最親的親人不是嗎?」
  原來還平和的表情變得猙獰了起來,方勁冷冷的說道:「你果然知道想殺你的 人是誰。」
  「沒錯,我是知道我的叔叔和堂哥想殺我,可是我實在不敢相信,為什麼?我 到底做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要殺我?」
  「『方氏企業』會有今天的局面是我爸的功勞,你不應該坐享其成。」
  搖著頭,蝶依無法置信地道:「就為了『方氏企業』?」
  「方氏企業」是他走私毒品的管道,蝶依如果接下「方氏企業」,就等於斷了 他的財路,所以蝶依該死,一旦她死了,她名下的財產以後也會落到他的手上,他 會有上億的財產,可以弄個老大來坐一坐,享受呼風喚雨的滋味,那多爽啊!
  「蝶依,對不起,我真的捨不得殺你,可是你壞了我的路,我不殺你不行。」 劉元山現在四處在找他,如果他可以確保將來的財路,他就可以說服劉元山跟他合 作。
  「不,我還是不相信,如果只是為了『方氏企業』,我可以放棄接管『方氏企 業』啊!」其實她並不在意「方氏企業」,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在 失去父母之後,對她來說生命最重要的是親情,而不是財富和事業。
  「好吧!那我就再多告訴你一點好了,我不只是需要『方氏企業』幫我走私毒 品,我還需要你名下的財產,這樣子你懂了吧!」
  驚訝地睜大雙眼,蝶依氣憤地叫道:「你怎麼可以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不 知道毒品會害死人嗎?」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她一向敬重的堂哥嗎?
  「不要跟我說教,你懂什麼,錢才是最重要的。」
  「『方氏企業』已經夠賺錢了,用心地經營下去,它會更有前途,夠你一輩子 享用不盡,你用不著去賺這種黑心錢。」
  「呸!你以為『方氏企業』有什麼搞頭,如果不是可以靠它走私毒品,我對它 一點興趣也沒有!」
  「叔叔他允許你這麼做嗎?」也許她從來沒瞭解過勁哥,她看到的一直只是他 的表面,但是她相信叔叔不會做出這種泯滅人性的壞勾當。
  不屑地冷哼一聲,方勁恥笑道:「我才不會傻得讓他知道,他連殺你都猶豫不 決,甚至還想放棄殺你的念頭,他那副樣子,根本做不了什麼大事業!」
  聽到那麼多令人寒心的事,總算有一件值得安慰,叔叔畢竟是真心疼愛她。
  「勁哥,不要再錯下去了,過去的事,我不會再追究,只要你……」
  方勁忽然一陣狂笑,「你都要死了,就算想追究,也無能為力。」說著,方勁 從口袋掏出一把槍,「蝶依,再見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杏兒突然送上一記狠勁的飛毛腿,踢掉了方勁手上的槍,然 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著蝶依往外衝。
  眼看到手的鴨子就要飛走了,方勁忍著手上傳來的疼痛,找到了被踢落在地的 槍,趕緊地追了上去。
  在杏兒靈巧而熟稔地帶路下,她們順利地繞出了公園,不過,正當要越過馬路 的時候,蝶依突然被一顆石頭絆倒在地。
  「蝶依嫂子,你還好嗎?」
  跌跌撞撞地在杏兒的挽撫下站起來,蝶依當機立斷,「杏兒,我們分開跑。」
  「不行,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教我怎麼跟我哥交代?」
  「杏兒,聽我的話,沒時間想那麼多了,你先脫險比較重要……」
  蝶依話還沒說完,有一輛車突然在她們的面前停了下來,後門打了開來,有一 道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趕快上車。」
  此時,方勁也追出了公園,並朝她們的方向開了一槍,子彈射中了車子。
  毫不遲疑,杏兒拉著蝶依跳進了車子,跟著車子急馳而去。
  方勁拚命地朝車子開槍,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子的蹤影,他只能懊惱地咒罵,真 蠢!他竟然疏忽掉蝶依身旁的傭人,雷昊會讓這個傭人跟在蝶依身旁,她一定不是 個簡單的人物。不過,不管他怎麼責怪自己,已經來不及了。
  而坐上車子的蝶依和杏兒,在看到開車的人是傅任翔,緊繃的心情終於鬆懈了 下來。
  「任翔,怎麼這麼巧,你怎麼剛好出現在這裡?」杏兒好奇地問道。
  「昊哥說他不在的這幾天,要我暗中保護方小姐,所以我一路跟了出來。」
  「還是老哥有先見之明,要不然這一次我們真的玩完了!」這才想到蝶依剛才 跌了一跤,杏兒轉而問道:「蝶依嫂子,你的腳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只是有點擦破皮,回去抹個紅藥水就好了。」「還好沒事,要不然, 我一定會被我哥罵死,明知道那個汪怡不懷好心,我還讓你去赴約,差一點把命給 送掉了。」
  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蝶依心都還一陣疼痛,如果她父親地下有知,他一定會 很難過,如果不是他那麼懂得投資理財,賺了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今天的悲劇也 許就不會發生。貧窮在是悲哀,錢太多了又何償會快樂呢?
  看到蝶依眼底流露了淡淡的哀愁,杏兒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蝶依嫂 子,不要難過了。」
  充滿感激地看著杏兒,蝶依緊緊地握著杏兒的手,無言地表示她的謝意。
  車子就在沉默當中向前奔馳而去。
          ☆          ☆          ☆
  今晚的夜空雖然美得燦爛,可是蝶依卻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親 人竟是個喪盡天良的惡徒,販賣毒品殘害別人的生命,心情真是無比的沉重。
  「你就不能好好地照顧自己嗎?」雷昊無聲無息地走到蝶依的身旁,將手上的 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外頭的風這麼大,也不知道穿件外套,這樣子是很容易 著涼的。」
  迅速回過身,蝶依驚訝地看著雷昊,「你不是說要好幾天才會回來嗎?」
  「不放心你,就回來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雖然話這麼說,但是對他關心的舉 動,蝶依心裡還是感動萬千,說他這個人粗魯野蠻,可是對她的關愛卻又異常的體 貼細膩。
  「每次我一不在你身邊,你總會出事,你教我怎麼放心得下?」雷昊像是在指 責,卻又萬分心疼。
  投入雷昊的懷裡,蝶依輕聲道:「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我要你好好地照顧自己,不要讓我為你提心吊膽。」
  「我會的,為了你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沉靜了半晌,雷昊解釋道:「汪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充其量只是過 去的床伴。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我這麼說,可是事實如此,男人可以為性而性,跟 一個女人上床,不一定要有感情。」
  蝶依靜靜地,一句話也沒說。
  「不高興?」雷昊擔心地看著她,他從來不覺得男歡女愛有什麼不對,可是這 刻面對蝶依,他竟然希望自己過去沒有那麼隨便的男女關係。
  好一會兒,蝶依才緩緩地道:「你們男人最沒原則了!」雖然她不喜歡他這種 對性愛的態度,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話讓她心裡的不舒坦一掃而空。
  對蝶依的批評,雷昊只是默然地接受,緊接著又道:「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問 我,不要擱在心裡,像這次,如果你一開始就問我,你今天就不會跑去見一個早被 我忘了一乾二淨的女人,還差一點賠上了命。」
  「人家已經答應杏兒不說了嘛!」她無辜地為自己辯道。
  「杏兒的話,你少聽一點,那丫頭賊頭賊腦,就喜歡用旁門左道的方式打探人 家的隱私,她的話可信度不到一半。」
  「她沒那麼糟糕啦!」
  「已經夠多人在袒護她了,你不要跟著插上一腳,你要在乎的人是我,不是那 個丫頭!」
  對雷昊做了個鬼臉,蝶依抗議地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說什麼。
  無奈地搖了搖頭,雷昊轉而問道:「你早知道想殺你的人是方紀峰和方勁,為 什麼不告訴我?」聽到杏兒跟他描述今天下午的情況,他就想到,其實當初蝶依會 漏夜逃到台北,就是因為聽到了什麼,知道要殺她的人是方紀峰和方勁,所以才不 得不離家北上。
  「我……我怕你會為了我對他們不利。」
  「他們都想殺你,你還袒護他們?」雷昊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罵她愚蠢,還是該 誇她心地太好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總是我最親的親人,而且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蓉聽到叔叔 和堂哥的對話,趕忙給我通風報信,教我連夜逃到台北,我也許在隔天前往掃墓的 路上就被殺了,今天也就不會站在這裡,所以,我把這件事放在心底。」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這麼說起來,他還真的應該感謝方蓉。
  「好吧!就算你曾經有袒護的理由,可是現在呢?」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不過,我一定要把毒品的事告訴蓉,讓她通知叔 叔,千萬不要讓『方企業』淪為犯罪的工具,『方氏企業』是我爸爸一手創立的心 血,不是走私毒品的管道。」
  「我同意你打電話通知方蓉有關毒品的事,至於方紀峰和方勁,就交給我。」
  「不,你不要管這件事。」
  「怎麼,你到現在還想袒護他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找個更好的解決方式。」挑了挑眉, 雷昊質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更好的方式?」
  「這……」抿著雙唇,蝶依陷入沉思。
  看到她苦思的模樣,雷昊真是不捨,如果他明白地告訴蝶依,即使他不動方勁, 劉元山也不會放過方勁,蝶依一定又會難過。
  「有了,」蝶依精神抖擻了起來,「我可以立遺囑,言明如果我發生意外,全 部的財產全部損給慈善機關,勁哥就沒有理由殺我了。」
  雷昊同意地點了點頭,「這倒是一個自保的好方法,不過,你就這麼放過方紀 峰和方勁了嗎?」
  「我相信叔叔只是一時糊塗,他現在一定很後悔,至於勁哥,我也只能期望他 會改過自新。」
  「蝶依,如果方勁有一點點的悔意,今天他就不會對你開槍。」
  「可是我能怎麼辦?去報警說勁哥想殺我,還是說他走私毒品?」搖了搖頭, 蝶依有些無力感地表示道:「如果我報警說勁哥想殺我,叔叔也脫不了關係;如果 我報警說勁哥走私毒品,整個『方氏企業』可能被牽連進去,這原本是勁哥一個人 的錯,卻讓『方氏企業』蒙上污點,這個代價太大了。」
  心疼地揉了揉蝶依的頭,雷昊不忍心她再繼續折磨自己,「好啦!你想怎麼樣 就怎麼樣,很晚了,該進去休息了。」他將她抱了起來。
  「你幹麼?」
  「伺候你上床睡覺啊!」
  「不用了,我……」算了!今天也累了,她何必為了這麼一點小事爭論不休。 輕歎了口氣,蝶依伸手圈住雷昊的脖子,臉頰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
  卸下夜風,雷昊抱著蝶依走進溫暖的臥房,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
  拿走披在蝶依身上的西裝外套,雷昊讓她躺平,並幫她蓋上被子,「現在什麼 都不准想,乖乖地閉上眼睛睡覺。」「嗯,晚安。」輕輕地閉上眼睛,蝶依不到一 分鐘的時間,就沉入夢鄉。
  將房內的燈光換上床頭小燈,雷昊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起身走向浴室。
          ☆          ☆          ☆
  點了一根煙,雷昊吞雲吐霧地問道:「任翔,汪怡的事你處理的怎麼樣?」
  「昊哥,我已經照你的吩咐遣散汪怡,以後她不會再踏上台北一步。」想到昨 晚去找汪怡的時候,她那副愁雲慘霧的神情,傅任翔除了罵她愚蠢,也只能說她太 自不量力了,就算她可以如願地弄走方蝶依,以昊哥的作風,他對方蝶依的愛戀, 他不可能不聞不問,他一定會揪出是誰搞的鬼。
  「雲琛,方勁現在怎麼樣了?」
  「他現在急著出國,我想,他原本是打算殺了方小姐,再用方家的財產去跟劉 元山談合作計劃,來個東山再起,沒想到人沒殺成,所有的事情都曝光了,所以想 到國外避一下風頭。」
  對這樣的結果,雷昊並不滿意,不過,蝶依心裡或許會比較安慰一點。
  「昊哥,要不要阻止方勁出國?」雲琛接著問道。
  熄掉手上的煙,雷昊搖頭道:「如果他有本事出得了國,就讓他出去。」
  「對了,昊哥,辛哥來過電話,請你抽個時間帶方小姐去他那裡,他要著手設 計方小姐的結婚禮服。」
  「我知道了。」
  眨了眨眼睛,傅任翔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昊哥,你真的要結婚?」
  「你有意見嗎?」挑著眉,雷昊反問道。
  「我不敢,只是……有點不習慣。」
  「又不是你要結婚,你跟人家不習慣什麼?」雲琛好笑地說道。
  「說得也對,又不是我要結婚。」摸了摸頭髮,傅任翔自己也覺得很可笑。
  從沙發站起身來,雷昊交代道:「雲琛,你叫阿超把車子開出來,我要帶蝶依 去Purple那裡。」說完,朝著連接臥室和書房的那道房門走去。
  尾聲
  雷昊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蝶依,結婚好不好?日子都訂了,大家也都知道了……」
  「不好意思,那是你的問題,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蝶依……」
  「你不用求我,是你自己要跟我打賭的,你說話要算話,既然檢查的結果證實 我並沒有懷孕,那我就有權利選擇結婚的時間。」認識雷昊以來,這還是蝶依第一 次那麼神氣。
  「可是,Purple已經在做你的結婚禮服……」
  「那就先放著啊!反正又不是不穿,只不過晚一點而已嘛!」這還不是要怪他 自己,都還沒證實她是否懷孕,就硬拖著她去找辛幀做什麼結婚禮服,結果她根本 沒有懷孕,這會兒他笑不出來了吧!
  強行壓下想衝口而出的呻吟,雷昊捺著性子道:「蝶依,反正都要嫁,早一點 嫁也沒差啊!」他真是自討苦吃,為什麼要打這個賭?
  很假地對著雷昊笑了笑,蝶依反擊道:「那晚一點也沒差啊!」
  終於忍不住地歎了口氣,雷昊一副很頭痛地問道:「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 才願意提早嫁給我?」
  「這個嘛……」 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 蝶依最後對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不是很厲害嗎?那你自己想想看吧!」
  這真的把他考倒了,這教他從何想起?這……除非……嘴角勾起邪惡的笑容, 雷昊把蝶依從沙發拉了起來,然後拖著她往床鋪走去。
  嚇了一跳,蝶依抓著雷昊的手,支吾道:「雷……雷昊,你要幹麼?」
  「跟你做愛啊!」
  「咳!」用力拍著胸口,蝶依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天啊!這個男人講話 就不能稍微優雅一點嗎?還好這裡沒其他的人在,要不然她還見得了人嗎?
  「只要你懷孕,你不想結婚也不行。」雷昊接著又補充道。
  「雷昊,你太差勁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小人……」
  就在這個時候,房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雷昊只好鬆開蝶依的手,走過去接 起電話,不到兩句話,又將電話遞給蝶依,「方蓉。」
  自從打過電話告知方蓉有關毒品的事,蝶依就把「湘之園」的電話留給方蓉, 方便她有事聯絡。
  「蓉,你說什麼……嗯……嗯!我會回去。」怔怔地掛上電話,蝶依腦海不斷 縈繞著剛才方蓉通知的消息。
  「蝶依,怎麼了?」拉著蝶依在床沿坐了下來,雷昊問道。
  「勁哥死了,連人帶車的墜落在山谷,車毀人亡。」雖然勁哥做了很多壞事, 但是她真心想原諒他,不過,老天爺卻做了懲罰。
  若有所思地輕蹙著眉頭,雷昊又問道:「酒後駕車?」
  蝶依搖了搖頭,「不清楚,好像是被追撞才會失速衝進山谷裡。」
  果然如此,這一定是劉元山的傑作,不過這樣子最好,這傢伙原本就該死!
  「不要難過,那種禍害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我怎麼能不難過,他再壞,也是我的親人。」
  「你為什麼不這麼想,他死了也好,以後他就不能再販毒害人。」
  「這……」雷昊說的沒錯,如果現實一點,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了,什麼都不要想了,我帶你出去走一走,透個氣。」
  「我得回高雄。」
  「明天我會讓阿彬載你回去一趟。」他一點也不喜歡蝶依回高雄,畢竟死了一 個方勁,還有一個方紀峰,不過,蝶依終究要面對方家的人。
  「不用了……」
  「這件事你聽我的安排,不准有任何意見。走吧!今天天氣很好,你想去什麼 地方,我就帶你去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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