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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雲][乞兒辣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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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白玉杯、九龍玉玨、翡翠珊瑚……」一陣清點物品的聲音,從京城首富陸員外的豪院中傳出。

  「陸員外,東西都沒錯吧?」邢天鵬謹慎地問道。

  「沒錯、沒錯,你們鎮南鏢局辦事怎麼會出錯呢?我放心極了。」陸員外露出開心的笑容。「來來來,這是剩餘的五百兩。」

  「在下就此告辭。」

  「好吧,那你們路上小心。」

  「二弟、三妹走吧!」邢天鵬轉過身子,做了個閃人的手勢。

  邢天鵬是江南第一大鏢局「鎮南鏢局」的鏢頭,身材魁梧壯碩,留著一臉的落腮鬍。

  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男的滿臉書卷氣息,身形亦像個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是邢天鵬的弟弟邢天玉。女的則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是邢天鵬的妹妹邢天慈。

  三兄妹除了老大邢天鵬之外,其餘兩人若不是腰上繫著一把劍,打死也沒有人相信,他們竟然會是江南第一大鏢局的鏢師。

  邢家兄妹三人經過了數天的行程,終於口到鎮南鏢局的所在地——臨安府。他們剛踏入府內街道時,突然聽見前方一陣騷動。

  「抓賊啊、抓賊啊!」

  一個賣餅的小販,手裡揮舞著棍子,正在追打一個小乞丐。

  「哪裡走。」邢天鵬一出手便捉住小乞丐。

  「放開我、放開我!」小乞丐不斷地掙扎呼救。

  「年紀輕輕的就會偷東西。」邢天鵬揪著小乞丐的衣領,將他提起懸在半空中,活像拎著貓似的。

  「原……原來是邢大公子。」小販追得上氣不接下氣,「這……這小鬼偷了我的餅,請邢大公子將他交給我,好讓我將他攆去見官。」

  邢天鵬聽了小販的話之後,望了望手中拎著的小乞丐,看他不過十五、六歲,若因此而斷送大好前程,不免令人惋惜,但偷東西畢竟是不對的。

  他伸出手指,往小乞丐的鼻樑彈了下去。「小小年紀不學好,偷人家東西。」

  「痛!」小乞丐鼻子一痛,忍不住滴出了幾滴眼淚。

  邢天玉見自己的大哥有意要救人,便決定幫他解決這問題。

  「老伯,這人拿了你多少東西,我幫他付了便是,人就交給我們處理吧!」他拿出錢袋晃了晃。

  「也好,只不過兩個餅而已,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既然邢二公子肯出面幫他,我老人家也不至於那麼不通人情,兩個餅就五文錢啦!」

  小販拿了錢後便滿臉笑容的離開了。

  「喂,小子,我二弟幫你付了錢,你快跟他道個謝。」邢天鵬將小乞丐拎到邢天玉的面前。

  「你還敢說,」小乞丐摸著紅痛的鼻子,「你這隻大黑熊,不躲在山裡冬眠就算了,竟然跑下山來破壞我的好事。」

  「你說什麼?」邢天鵬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問題,怎麼會幫助他反被他罵。

  「我有說錯嗎?」小乞丐鼻疼未消,決定罵個過癮,「要不是你這只死黑熊,我又怎麼會失手?你們花錢是你們自己雞婆,還要我跟你們說什麼謝?大黑熊,快放我下來。」

  「哈、哈、哈!熊?真像、真像,形容得真好。」邢天玉與邢天慈兩兄妹雙雙笑倒在地。

  「你們兩個笑個什麼勁兒啊?」邢天鵬氣紅了臉。

  「五文錢還來。」邢天鵬決定以要債的手法來扳回一城,以雪被喻為熊類之恥。

  「我沒錢!」小乞丐將頭撇到一邊,「而且本來就是你們多管閒事,自個兒要花冤枉錢,我可從沒要你們拿出一分一毛喔,所以我根本沒欠你們錢,你們也沒理由要我還錢。」

  邢天鵬又被她一連串聽似有理的話,給搞得腦筋呈現暫時性短路,整個人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小乞丐見他像中邪似的呆住不動,便張大嘴巴,露出白得發亮的利牙,狠狠地往那只將自己抓在半空中的巨掌咬了下去。

  「啊——」邢天鵬慘叫一聲,短路的腦筋一瞬間回過神來,右手更因強烈劇痛而鬆了開來。

  小乞丐的驚人一咬果然奏效,雙腳才剛一落地,便死命的往前逃。

  「哇啊——」正以為自己脫險的小乞丐又被抓了起來,剛落地的雙腳,一下子便又像兩條剛灌好的香腸,硬是被掛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卻無法向前移動半寸。

  「你這小鬼竟敢恩將仇報?」邢天玉為兄擒住小乞丐。

  「你這小白臉、娘娘腔,竟跟那隻大黑熊狼狽為奸,不對,是『人熊為奸』,三番兩次抓住本大爺,找我的麻煩,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存著什麼心,本大爺還有要事要辦,沒時間在這邊陪你們三個掃把星瞎混了,快點把我給放開,聽到沒有?」小乞丐豁了出去,開日便是一陣大罵。

  「你說什麼?你罵他們大黑熊、娘娘腔、小白臉也就算了,本小姐可沒惹你,你竟敢罵本小姐是掃把星,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邢天慈的雙眼正燃燒著憤怒之火。

  「大哥、二哥,這小子欠我們五文錢又沒辦法還,正好我缺少一個倒茶、練功的拳靶子,不如就把他帶回去,當我一天的拳靶子,好用來抵他欠的錢,你們說怎樣?」她正在氣頭上,只想把那小乞丐痛打一頓再說。

  「好,就先把他帶回家再說。」邢天鵬不想在大街上鬧笑話,免得丟了邢家的臉。

  「我沒意見,不過人你自己提。」邢天玉將小乞丐丟給邢天鵬。

  小乞丐就這樣子被邢家三兄妹給抓回了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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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00:02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四人六腳飛快急奔,約莫一盞茶時間,便已回到鎮南鏢局門口。

  「咱們先說好,看看該怎麼處置他。」邢天鵬看了一下手中的小乞丐。

  「還問什麼問,剛剛就說把他拿來當我的拳靶子,你們有問題嗎?」邢天慈的心中仍是有氣。

  「什麼?原來你剛剛的話是當真的,我以為你是說著玩的。」邢天玉一臉驚訝。

  「哇!老妹,你幾時變得這麼狠啊?」邢天鵬也是一陣驚奇。

  「人……人家只是氣過頭了,又不是真的要他的命。」邢天慈也察覺到自己言行失常。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將他安置在柴房一晚,明兒個一早再讓他離去,莫要驚動了爹爹,你們說如何?」邢天玉抬頭看看天色。

  邢天鵬、邢天慈點頭表示同意。

  三人剛垮過鎮南鏢局的門檻,就見到順伯笑嘻嘻的迎面而來。

  「少爺,小姐,你們回來啦!一路上辛苦了。」

  「順伯,我先回房整理東西,吃飯時記得叫我。」邢天玉轉身溜回房間。

  「順伯,我也一樣。」邢天慈也是掉頭就跑。

  「這兩個小鬼太不負責任了。」邢天鵬氣兩人不顧義氣竟拋下他。

  「少爺,這位是……」順伯看著他手中的小乞丐。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先把他帶到柴房,再派個人看著他,莫讓他驚動了我爹爹,待會我處理好事情自有打算。」

  邢天鵬將小乞丐放下後,便讓順伯領著他走向柴房。

  小乞丐規規矩矩地跟著順伯進了柴房。

  他看了看柴房的四周,心想,這柴房倒也乾淨,地方也滿大的,在此過夜也勝過在外頭露宿。

  隨即揀了個空曠的地方,拿幾把稻草鋪一鋪,便躺在上面睡了起來。

  「你們兩個守在這裡,千萬別讓他亂來。」順伯交代兩位家丁看管著他。

  邢天鵬回房之後,稍微將包袱整理了一下,便向偏廳行去。

  一進入偏廳,見到所有人都已在座位上等著一起開飯。飯桌上坐有五人,除了邢家三兄妹之外,便是邢天鵬的父親刑雲陔,同時也是鎮南鏢局的總鏢頭,另一人則是邢雲陔的弟弟邢雲青。

  「人都到齊了,那就開飯吧!」邢雲陔心想,為了等這三個小鬼回來,他一個肚子早就餓扁了。

  邢家三兄妹在用餐時,不斷的向父親報告一路上所發生的事,但唯獨小乞丐的事,他們卻是絕口不提。

  邢天慈吃完飯後,忽然想起柴房裡的小乞丐還沒吃東西,便到廚房準備了幾樣飯菜,然後親自端到柴房去。

  「你餓了吧?」她推開柴房的門,「我這有些飯菜,你將就著吃吧!」

  小乞丐醒來早已飢腸轆轆,一見到有飯菜,便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對不起喔!」邢天慈面有愧色,「因為我一時氣憤,害得你要關在柴房裡,不過你偷東西也是不對的。」

  小乞丐只顧著填飽肚子,對她說的話猶如過耳東風聽而不聞。

  邢天慈看小乞丐只顧著吃,便不再與他交談,耐心地等他將東西吃完。

  「吃得飽嗎?」過了半晌,她看著地上那堆空碗筷,「不夠的話我再去準備。」

  「謝謝。」小乞丐擦了擦嘴,「我已經飽了,不過你不是很恨我,想把我當成拳靶子嗎?為什麼還為我準備飯菜?」小乞丐的眼神中充滿著疑惑。

  「我剛剛就說了啊。」邢天慈收拾著地上的碗筷,「我是一時氣憤才會那樣說,現在反而害你被關在這裡,真是很抱歉。」

  「不不不,小姐你可別這麼說。」小乞丐趕緊接話說,「我們當乞丐的,本來就是過著有一頓一頓的生活,睡的是大街破廟,受盡風吹雨打,今兒個睡在這柴房中,除了免受風雨之外,還有你準備的豐富菜餚,這可是我當乞丐以來,過得最舒服的一次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邢天慈突然想到,她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我姓柳,名竹均。」

  小乞丐說出自己的名字後,便與邢天慈聊了起來,當中更談到他的身世。

  原來柳竹均本是京城某大戶人家的公子,但在兩年前的八王之亂時,被寧王以援助軍資為由,強佔家產,柳竹均的父親因反抗不從,而被寧王一夜之間,將柳家盡數滅口,幸而他當晚恰巧外出,因此逃過一劫,而當柳竹均回到家中,只見遍地屍首,全家上下皆已慘遭不幸,家中財物也被搬了個空,他一心想著報仇,卻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加上身無分文又無一技之長,只好過著顛沛流離,沿途行乞的生活。

  兩人接著又聊了一會,直至亥時邢天慈才回房休息。

  夜裡,邢天慈為了柳竹均之事輾轉難眠,心想他的身世極讓人同情,寧王的勢力龐大,若要幫他報仇是不可能的,但總不能讓他繼續在外飄泊,過著行乞的生活吧!於是在她心中便打定主意要幫柳竹均的忙。

  隔天一早,天未亮,雞未啼,邢天慈便向邢天鵬的房間走去。

  「大哥,快起床,我有事跟你商量。」她掄起拳頭,住門上便是一陣亂敲。

  「老妹你搞什麼鬼,天沒亮就在那鬼叫鬼叫的,吵死人了你知不知道?」邢天鵬從睡夢中被驚醒,不悅的說道。

  「大哥,你先別發火,我有事要跟你和二哥商量,少睡幾個時辰不會死啦!你快點起床,我去叫二哥,等會兒在偏廳見。」邢天慈將話丟下,便迅速的朝下個目標前進。

  不出一會兒工夫,邢天玉亦被她的大嗓門,硬是從睡夢中給挖了起來。

  「老妹,你到底有時重要事要說?就不能遲點再說嗎?」邢天鵬睡眼惺忪的坐在椅上。

  「對啊!現在天都還沒亮耶,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邢天玉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

  「大哥、二哥,你們先別急著發火,」她安撫著兩人,「我知道這麼早把人吵醒是不對的,不過我真的有要事要我你們商量,你們先坐下聽我說嘛!」

  邢天鵬見她說得如此認真,便拉著邢天玉坐了下來。

  邢天慈見兩人坐下後,便將柳竹均的身世,同兩位哥哥說了一遍。

  「大哥、二哥,你們說我們該怎樣幫他?」她以充滿期望的眼光,望著兩位兄長。

  「小妹,你怎麼無緣無故會對個陌生人這麼關心?莫非……你看上了那個乞丐?」邢天玉存心要調侃邢天慈。

  「邢天玉,你嘴巴放乾淨點。」她一把火升了起來,「我是因為同情他才想幫他的,誰像你一樣花癡,見一個愛一個,只要是女人你都好。」

  「喂!邢天慈,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邢天玉被說得惱羞成怒,「我哪個時候見一個愛一個,你倒是給我說個清楚。」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誰的吵了起來。

  「好啦!別吵了。」邢天鵬見兩人實在吵得不像話,便出聲喝止。

  「柳竹均的遭遇確實令人同情,我當然也想幫助他,不過單憑我們三人,又能幫他些什麼呢?」邢天鵬無奈的歎了口氣。

  三兄妹都覺得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便隨即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算了,原本不想驚動爹爹的,不過若真的想幫助他,唯今之計只有稟明爹爹,由爹爹來做定奪。」邢天鵬終於在沒辦法之中想到了辦法。

  邢天慈、邢天玉皆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你們若真的要稟明爹爹,心理可得先有個準備。」他的表情極為嚴肅,「人,畢竟是我們綁回來的,爹爹若是知道了,定會有所責罰的,到時候如果可是大家一起承擔,我是抱著助人之心,所以無所謂,你們誰有意見的就現在提出來,莫要因此決定,而壞了手足之情。」

  「我沒意見。」邢天慈爽快的回答。

  「好吧!正所謂助人為快樂之本,我也沒意見。」邢天玉也乾脆又爽快的同意了。

  三兄妹做好協議後因天色尚早,父親亦尚未起床,便又各自回房去。直至早膳時才又同時出現在偏廳。

  「爹爹,不知待會能否耽誤您老人家一會?」邢天慈首先發難,「孩兒們有點事想與爹爹商量。」

  「你們三兄妹又在玩什麼把戲?」這三個小鬼不知道又捅了什麼簍子,「好吧!有事要商量的話,用完膳後到大廳找我。」

  用完膳後,眾人各自離去,邢天慈幫柳竹均送過飯菜後,便戰戰兢兢走到大廳。

  「說吧!你們三人又惹出什麼樣的麻煩,要連累我這把老骨頭出來善後。」邢雲陔頗有先見之明。

  「爹爹,我們沒有惹出什麼禍事,」邢天鵬趕緊解釋,「只是有件事,需得與您老人家商量,我們不敢擅作決定。」

  「是嗎?」邢雲陔心中滿是懷疑,「說出來聽看看就知道了。」

  邢天鵬三兄妹你一句我一句,將事情的經過,以及柳竹均的遭遇,毫無隱瞞的同邢雲陔全盤供出。

  「寧王真是太可惡了。」邢雲陔用力的往桌子拍下去,「不但勾結駐守邊關的三位諸侯意圖謀反,引發了八王之亂搞得民不聊生,沒想到還強佔民產,弄得百姓家破人亡顛沛流離,幸好當今皇上與其三位兄弟聯手制止,才沒能讓他達成目的,否則定有更多人受苦。」

  「既然寧王被皇上打敗了,為什麼沒被殺頭?」邢天慈感到納悶。

  「礙於他勢力龐大,若貿然殺了他,只怕他的黨羽乘機興兵作亂,皇上為怕社稷黎民再次受到戰火波及,便將其安置於京城之中並賜予豪宅萬金,名為加官晉爵,實為就近監視以便伺機將他根除。希望皇上能盡早將這惡棍除掉,免得再有無辜百姓受其殘害。」

  邢雲陔感歎著,接著話鋒一轉,「你們三個兔崽子,倒是膽大包天啊!」他瞪著三個兒女,「竟敢強押人到家裡,還將人軟禁在柴房之中,我是怎麼教你們的?」

  「孩兒知錯了,願受爹爹責罰。」邢家三兄妹為了助人,早就豁出去了。

  「原本是應該處罰你們三個的,但念在你們也是因為仗義出手才會犯下錯誤,所以這次姑且放你們一馬,下次若有再犯勢必嚴懲,聽到沒?」

  「是,爹爹。」三人吐了吐舌頭,互相望著對方。

  「你們快去把他帶來見我吧!」

  邢家三兄妹聽從父親的指示,即刻至柴房將人帶到大廳。

  「爹爹,這位便是我們跟您說的柳竹均了。」三人帶頭須著柳竹均走進大廳。

  邢雲陔盯著柳竹均仔細的打量著,只見他雖然衣衫襤褸,滿面污垢,卻仍能瞧出在那污垢下,隱藏著一張頗為俊俏的臉,靈光波動的眼神中,更透露出一絲絲的哀怨,彷彿在向人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關於你的事,那三個小鬼都說給我聽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若要說幫你報仇,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畢竟寧王的勢力太過龐大,連當今皇上都要讓他三分,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鎮南鏢局。

  「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只有供你一個安定的住所,不過你我非親非故的,要白白養你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也到了該自食其力的年紀了,這樣吧!你有什麼專長或拿手的儘管說出來,好讓我幫你安排點事做。」邢雲陔辟啦辟啦的說了一長串的話。

  「謝謝邢老爺的關照。」柳竹均差點沒有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您肯收留我,我就很感激不盡了,哪還敢要您白養我。」

  「不過……」柳竹均顯得難以啟齒,「我想您就派點雜工讓我做好了,因為我會做的事情,說出來只怕讓你們笑話。」

  「沒關係、沒關係,你不必客氣。」邢雲陔一臉笑容可掬,「看你會什麼儘管說出來,我會幫你安排的,正所謂人盡其材嘛!這沒人會笑你的。」

  「既然邢老爺都這樣說了,那我若再不說就顯得太過於見外了,不過我說出來你們可真的不許笑喔。」柳竹均再一次強調著。

  眾人點點頭表示同意後,便滿心期待的想知道柳竹均到底會啥功夫。

  豈知待他一說出口,眾人聞言一陣驚呼連嘴都闔不上,邢雲陔更差點從椅子上給跌了下來。

  「你們太過分了,明明說不會取笑我我才說出來的,想不到你們竟然這樣,早知道我就不說了。」柳竹均被氣得雙眼微微泛著淚光。

  「柳公子切莫誤會,我們不是在笑你。」邢雲陔強忍驚訝之色,「只是你的專長,太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所以我們才會有這樣失態的表現,希望你不要見怪。」

  「嗯。」邢家眾人點頭應聲表示贊同。

  「唉,這不怪你們。」柳竹均長歎一口氣,「誰教我從小便只對針黹、烹調這兩項手藝有興趣,我的父母知道後,也鼓勵我專注於這兩項手藝,所以至今,我仍只會針黹與烹調而已。」

  柳竹均一想起小時候父母親的諄諄教誨,不由得悲上心頭,眼中再次充滿著淚水。

  這姓柳的一家子還真是奇怪,邢雲陔心裡犯著嘀咕,好好一個男孩子,什麼不好學,卻盡讓他去學些女孩子的東西,難怪這個柳竹均看起來,倒有三分像女人。

  「這樣吧!既然你對煮食拿手,那你有空便到廚房幫忙準備飲食就可以了。」邢雲陔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做此安排。

  「邢老爺的大恩大德,在下此生難以回報。」柳竹均差點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不必客氣,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事情圓滿完成皆大歡喜,邢雲陔笑了笑,「小慈,幫柳公子安排間廂房,再帶他去梳洗梳洗,順便拿套乾淨的衣物讓他換上。」

  邢雲陔將事情交代完後,便起身離去。眾人見邢雲陔離開後,接著也各自離去。

  邢天慈帶著柳竹均來到一間空廂房。

  「你以後就住這邊。」邢天慈推開門走了進去,「這衣服你拿著,我帶你去梳洗。」

  邢天慈帶著柳竹均來到了一間小木屋,小木屋的中間有個紅磚圍築而成的大水池。

  「你將身體洗一洗換上衣服,然後我再帶你去瞭解一下我們鎮南鏢局的環境。」她說完轉身出去站在小木屋外等候著。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邢天慈聽見門推開的聲音便回頭觀看。

  「啊!」口開開、人呆呆,邢天慈整個人傻住了。

  她怎樣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面目俊俏風度翩翩的美少男,就是剛剛那位污穢骯髒的小乞丐;眼前的這番景象可真印證了一句話——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小姐,你怎麼了?」柳竹均伸出右手,在邢天慈的眼前晃了晃。

  「啊,沒事、沒事!」她回過神來,趕緊閉上嘴巴,免得蚊子飛了進去。

  「你不是要帶我去瞭解一下環境嗎?」柳竹均環顧四週一番。

  「對對對,走吧、走吧!」她雖然回過神,但還是有口吃的現象。

  邢天慈帶著柳竹均一面走著,一面介紹著鎮南鏢局的環境。

  兩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鎮南鏢局中央的庭院,一到庭院,只見邢天鵬、邢天玉兩兄弟,正在切磋著武功。

  「喲,小妹啊,你去哪認識一個這麼俊俏的少年郎啊?」邢天玉嘴巴又臭了起來,「看你平常文文靜靜足不出戶的,還真瞧不出來啊!」

  「邢天玉,你那張臭嘴巴,什麼時候才改的過來啊?」邢天慈以帶刺的眼神瞪了過去。

  「你不會拿把劍把他的嘴巴給削下來不就不那麼臭了。」邢天鵬笑著走了過來。「老妹,這位是?」他也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神色。

  「大哥、二哥,你們倆再仔細的瞧瞧他是誰?」她決定賣賣關子。

  邢天鵬兩兄弟仔細的瞧了一會。

  「啊!莫非他是……」邢天玉揉一揉自己的雙眼。

  「不會吧!」邢天鵬也瞪大了眼睛,兩顆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老妹,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沒錯,他就是你們都見過的,柳、竹、均。」邢天慈故意將那三個字大聲的念出來。

  過了不久,柳竹均烏鴉變鳳凰的超級大轉變,在鎮南鏢局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而他在鎮南鏢局的新生活,也隨著這場騷動,揭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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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轉眼間,柳竹均在鎮南鏢局已過了數個月平靜的生活。在這段時間裡,他除了在廚房幫忙準備飲食之外,其餘的時間便由邢家三兄妹輪流調教他武功,因為邢雲陔總覺得,一個男子不懂半點防身的功夫總是不妥,而另一方面,邢雲陔更希望能藉此幫他多少增加點男子氣概。

  現在因為邢天玉與邢天慈的表現已能獨當一面,十數天前,兩人便因為要保護一批賑災官銀而前往川西。他們不在家,傳授柳竹均武功的責任,便落在邢天鵬的身上。

  「嗯,不錯。」邢天鵬露出滿意的表情,「你很有天份,再加上肯下工夫,所以進步得很快,我看再過不久,你就可以將我們邢家的武功全部學會了。」

  「那當然嘍。」柳竹均被讚得尾巴翹了半天高。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邢天鵬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我說的『學會』,只是單指招式上的功夫;對於內功方面,可不是短時間就可以有所成就的,你的內功還差得遠咧!」

  柳竹均在這短短幾個月中,已將邢家的武術輕功,學了有七八成,耍起劍來更是有模有樣,只是正如邢天鵬所說,他內功真的太差了,施展輕功跑沒幾步,便累得喘吁吁的,與人切磋沒幾下,便連武器都抓不住。

  「我知道了,我會多下點工夫的。」柳竹均虛心受教。

  缺點指正完後,他便繼續指導柳竹均練武。

  「有人在嗎?」忽來的一聲,打斷了正在練武的兩人。

  「是誰呢?難不成有生意上門了?」邢天鵬豎起了耳朵,「走走走,我們看看去。」

  邢天鵬已有許久都未接鏢,一想到可能有鏢可接,便高興的拉著柳竹均往大廳奔去。

  果然不出所料,兩人一到大廳,便見到一位白鬚老者,正與邢雲陔交談著。

  「不不不,這趟鏢我鎮南鏢局是決計不接。」邢雲陔堅決的拒絕。

  「邢總鏢頭,你就行行好吧!」老者差點沒給跪了下來,「若是連鎮南鏢局都不肯接,那普天之下還有哪個鏢局敢接我這趟鏢呢?況且我給的鏢費可不少啊!」

  「我知道你給的鏢費高,但我總不能讓我的鏢師因此而送命吧!」他還是堅持不接。

  「爹爹,究竟是啥鏢讓您如此心煩?能否說出來讓孩兒也聽聽。」邢天鵬的好奇心來了。

  「鵬兒你就別問這麼多了,我們鎮南鏢局是決計不接這趟鏢。老者你請吧。」邢雲陔下逐客令。

  「小兄弟你想知道這趟是什麼鏢嗎?」老者將腦筋動到邢天鵬的身上。

  「這……」邢天鵬猶豫了一下。

  「你想知道的話就接下這趟鏢,然後問你爹爹去吧!」

  老者將東西一古腦兒塞到邢天鵬手中,然後便施展輕功迅速的向外逃去。

  事發突然,邢天鵬與柳竹均活像兩尊雕像似的,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邢雲陔與邢雲青,見那老者來個霸王硬上弓,便隨即起身阻止,但待兩人追出大廳,卻已不見老者的蹤影。

  「好厲害的輕功。」邢雲青露出訝異的表情。

  「看來咱們鎮南鏢局,這次可是碰上個大麻煩了。」邢雲陔既搖頭又歎氣。

  普天之下,能從邢雲兄弟手中逃離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了。而這位老者竟能在一瞬間便從兩人的眼前消失,也難怪兩人如此驚訝了。

  「爹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唉!」一聲長歎,難掩心中萬般無奈,「你將手中之物打開,我慢慢說給你聽。」

  邢天鵬的手中,除了一具盒子外,尚有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他心想那一千兩應當是那老者留下的鏢費,便將它交給站在身邊的邢雲青,接著便將那盒子打了開來。

  他打開盒子後,只見盒子裡放著一枝手杖,手杖的杖頭以純金打照成火焰形狀,火焰中心則鑲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杖身則是以上等翠玉打造而成,整枝手杖可謂價值連城。

  邢雲陔接著便將整件事述說一遍。

  原來這枝手杖是西域「邪焰教」的權杖。近幾個月來,邪焰教因代表掌教地位的權杖被盜,使得教中大亂,教主更被迫離開教內,而教內的明炎派與暗炎派,更為了爭奪教主之位,而弄得風聲鶴唳、雞犬不寧,最後兩派達成協議,若哪派能找回權杖,教主之位便由此派推人擔任。

  「此時權杖出現在此,勢必會將鎮南鏢局捲入這場風波之中。」邢雲陔無奈到了極點。

  「大哥,不如就由我來跑這趟鏢吧!」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邢雲青自告奮勇。

  「不,」邢天鵬出聲制止,「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應該由我來跑這趟鏢。」

  二弟年紀畢竟大了,也不好去冒這險,鵬兒處事雖粗裡粗氣的,但真正遇到事情,還不失謹慎,況且他已盡得我真傳,若讓他去跑這趟鏢,我倒也較安心。邢雲陔在心中作了個抉擇。

  「好吧!這趟鏢就由鵬兒去跑。」兄弟如手足,讓兒子去冒險,總比斷手斷腳好。

  「謝謝爹爹。」邢天鵬不知該歡喜還是該憂愁,「孩兒這便下去準備,明兒一早出發。」

  待邢天鵬同柳竹均下去後,「二弟,你不會怪我吧?」邢雲陵心虛的望著邢雲青。

  「怎麼會呢,咱們都幾十年兄弟了,你為我好我還會不明瞭嗎?」邢雲青回以一笑。

  「哈、哈、哈、哈!自然是、自然是。」兩兄弟心靈相通,開心的笑了起來。

  次日清晨,邢天鵬收拾好東西後,便至大廳向父親告別。

  「鵬兒,這一路上甚為凶險,你自個兒得多加小心啊!」邢雲陔語重心長的叮嚀著。

  「孩兒自會小心,請爹爹莫為孩兒操心。」

  邢天鵬拜別父親後,便將裝有權杖的盒子綁負於背上準備出發。不料卻見柳竹均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姿態擋在門口。

  「你幹什麼?快讓開,莫耽誤了我的時辰。」他大聲斥道。

  「我也要跟你去。」柳竹均連包袱都已經背在肩上了。

  「荒唐至極,此去路程艱險萬分,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只會更加拖累我。」

  「對!我是三腳貓功夫,你是個大俠。」柳竹均再次施展起無賴伎倆,「當日在大街上,不知是哪位武功蓋世的大俠與人發生口角,結果說不過人家便熊性大發,將人強擄回家軟禁,還真是個不可一世的熊大俠。」

  「你說什麼?熊大俠?熊、熊,果然像,果然像!哈哈哈哈!這比喻真是恰到好處。」邢雲陔聽了忍不住一陣狂笑。

  而在一旁的邢雲青,更是早已笑翻了過去。

  「爹爹,怎麼連你們也……唉,算了。」真是骨肉親情何在啊?

  「柳竹均,你別白費力氣了,不管你再怎麼用激將法,我不讓你跟就是不讓你跟。」

  「鵬兒,既然他不怕死硬是要跟,你就讓他跟吧。」邢雲陔看了看柳竹均後說道。

  「真的嗎?」柳竹均高興得跳了起來,「還是邢老爺明理,不像某只熊不通人情。」

  「爹爹,您明知道此番前去吉凶未卜,怎麼還答應讓他跟呢?」

  「你是不是連爹爹的話都不聽了?」邢雲陔將父親架子給端了起來,「我自有我的理由在,你不必問那麼多。」

  「是,爹爹。」真是萬般無奈想不到,「柳竹均,你聽著,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矇騙我爹讓他答應,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跟可以,出了事我是不會救你的,如果你還是不怕死,就儘管跟來吧!」

  他丟下狠話便轉身離去。

  柳竹均吐了下舌頭也跟了出去。

  兩人穿過了前庭,將跨出鎮南鏢局的大門離去。

  「鵬兒,等一下。」邢雲陵追了出來。

  「爹爹,您回心轉意了嗎?」他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什麼東西回心轉意?」邢雲陔不解其意,「我忘了告訴你,昨天那位老者有交代,東西要交給邪焰教天火堂的徐堂主,你可別忘了。」

  「是,爹爹,孩兒知道了。孩兒走了。」邢天鵬失望的離去。

  「鵬兒,再等一下。」

  邢天鵬的眼神裡,又再次亮起了希望之光。

  「鵬兒,為父只有一件事要叮嚀你,這次的鏢非同小可,若危及生命時,寧可將鏢放棄以保命為重,就算因此壞了鏢局的名聲爹也不會怪你,你可千萬要記住。」邢雲陔語重心長的叮嚀著。

  「爹爹交代的話,孩兒會謹記在心的。」他整個人彷彿落入了深淵之中。

  「時候不早了,孩兒走了。」邢天鵬低著頭絕望的轉身離去。

  邢天鵬內心兩次極端的起伏,都被在一旁的柳竹均從頭到尾瞧了個清楚。

  兩人在街上買了些乾糧後,便離開臨安府向西行去。

  「大黑熊,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跟,但是既然你爹都已經答應讓我跟著你了,你的臉又何必那麼臭,好像剛從糞坑裡撈起來似的,開心點嘛!」

  「你想想看。」柳竹均繼續嘮叨個不停,「你若是一個人上路,一路上沒有人陪你說話不是很無聊嗎?現在有我陪你聊天說話不是狠好嗎?」

  「喔,我知道了。」柳竹均彷彿發現新大陸了,「你怕說不過我會丟臉是不是?那沒關係啊,大不了以後我讓你一點嘛!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你少在那邊給我囉哩囉唆的。」邢天鵬火山爆發,「我的臉就是喜歡臭,用不著你管,還有,你以後少在那左一句熊右一句熊的,要是惹火了我,我就把你綁起來吊在樹上。」

  「哼,不說就不說,了不起啊!出就是熊,只會以武力威脅人。」

  「你還說,你是不是真想嘗看看被吊起來的滋味?」邢天鵬熊性大發。

  「哼!」柳竹均做個鬼臉之後,便不再說話。

  日落西山,一片漆黑籠罩著大地。

  糟了!只顧著跟這小子嘔氣,錯過了休息的地方,看來今晚要在荒郊野外過夜了,邢天鵬心中大感不妙。

  「喂,大黑……」柳竹均見邢天鵬的眼神之中,又燃起了一絲絲火苗,當下便便生生的將那已說到嘴邊的熊字給吞了下去。

  「邢大哥,我們今晚睡哪?」他趕緊裝笑臉。

  「還敢說,都是因為你,今晚要睡在荒郊野外了。」邢天鵬將自己的過失,遷怒到柳竹均的頭上。

  「我?」柳竹均一臉莫名其妙,「路是你帶的關我什麼事?算了,我不跟你計較。」

  柳竹均對於沒由來的被遷怒,心中亦是大感不快,兩人繼續在黑夜中行走著,希望能找到個像樣的地方過夜。

  「喂,等會兒。」柳竹均像發現新大陸,「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你看是不是房子啊?」柳竹均手指向遠處的山腰。

  「我看看。」邢天鵬那雙碩大的熊眼,直盯著遠方瞧,「嗯,好像真的是房子。」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柳竹均拔腿就跑。

  「走去哪兒?」邢天鵬不解的問道。

  「真是敗給你了,說你是熊又不承認,笨得跟熊一樣,當然是去那間屋子跟人家借住一宿啊。」柳竹均對他的遲鈍,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不太好吧!」他從未在民家借宿過。

  「隨你,你喜歡睡路上是你的事,你不去我可要去。」先跑先贏,柳竹均掉頭就跑。

  「等等我!」邢天鵬認輸了,拔腿便追了過去。

  兩人向前狂奔了一會,不久後便到達屋子所在的地方。

  「原來是間破廟。」柳竹均有點失望,「也罷,有總比沒有的好。」

  兩人走進了破廟中,只見廟裡殘破不堪,四周緒滿了蜘蛛絲,正中央供奉的神明更是缺了半邊頭,供桌上佈滿了灰塵,祭祀用的東西散落滿地。

  「我去找點柴火,順便打幾隻野味回來填填肚子。」柳竹均提了劍便要往外衝。

  「不用那麼麻煩。」邢天鵬喚住了他,「我這有些乾糧,應該夠我們兩人吃了。」

  「沒關係,我想你可能從來沒有野宿過,今晚就來嘗些不一樣的吧!」說著,他便衝了出去。

  邢天鵬看看周圍的環境之後,便撿了些乾草分成兩堆鋪在地上。

  「這樣應該可以了。」他對自己的傑作感到很滿意,「今晚就將就著點睡吧。」

  「喲,不簡單喔!」柳竹均從門外走了進來,「看不出咱們大少爺也會鋪床啊。」

  邢天鵬回頭看著柳竹均,只見他左手抱著一堆柴火,右手提了一隻野兔與一隻山雞。

  「想不到你們邢家的武功這麼好用,以前我抓只免子都得花上好一陣子,現在一抓就抓到了。」柳竹均蹲在一旁忙著生火。

  「我們邢家的武功,可不是讓你拿來打獵的。」

  「那你不要吃。」柳竹均簡單明瞭的一句話,就把邢天鵬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萬簌無聲的寂靜夜裡,一陣香濃的烤肉味從破廟中傳了出來。

  「大黑熊,接著!」一塊兔肉飛天而過。

  「跟你說別叫我大黑熊。」邢天鵬顯然對這外號極不滿意。

  「不然要叫你什麼?邢天熊好不好?」柳竹均始終將邢天鵬歸為熊類。

  「你……你別太過分。」邢天鵬氣紅了眼睛。

  兩人就這樣邊吃邊鬥嘴,不久便將兩隻獵物吃得精光。

  「吃飽了,該睡覺了。」柳竹均起身將火堆弄熄。

  「喂!你要睡哪一邊?草是你鋪的,你先選。」

  「喂什麼喂!我沒名字嗎?」他對柳竹均的稱呼始終不滿意。

  「你很難伺候耶,叫你這個你不滿意,叫你那個你又不高興。」柳竹均心裡是打定了主意要繼續跟邢天鵬鬥下去,直到邢天鵬認輸為止,誰教邢天鵬從一開始就反對讓自己跟,他要讓邢天鵬知道,惹到了他可是不好受的。

  「什麼這個那個的?」邢天鵬心中的一把火,就快爆發了出來,「大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邢名天鵬,記住了沒?」

  「是是是,邢公子天鵬兄,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柳竹均採取不合作態度。

  「懶得理你,隨便你愛怎麼叫啦!」他嗤哼了一聲,大丈夫不做無謂的爭辯,乾脆轉身睡覺,補眠要緊。

  柳竹均見自己獲得最後的勝利,便開心的帶著笑容進入了夢鄉。

  平靜又漫長的一夜過去了,柳竹均張開雙手揉了揉眼睛,接著起身伸了個懶腰。

  「大懶熊,該起床啦!」他想一腳踢醒他這隻大黑熊。

  「咦?不會吧!怎麼踢了個空?人呢?」柳竹均心裡驚覺不妙,接著睜大雙眼向四週一看。

  「糟了!定是昨晚玩得太過火,這下被放了鴿子,當真是自我的。」柳竹均後悔已晚。

  「邢天鵬,你在哪?」柳竹均衝出了廟外,拚命的喊叫。

  接連喊了數十聲之後,柳竹均的聲音喊啞了,但他卻依然沒出現。

  「怎麼辦?」柳竹均感到不知所措,最後終於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號啕大哭了起來。

  「大清早的,一個大男人在那邊哭得死去活來,怕不怕羞啊?」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人了柳竹均的耳朵裡。

  他反射性的回頭觀看,只見邢天鵬站在門口,手中提著兩隻清理過的野雁。

  柳竹均一見到邢天鵬,心中登時覺得安穩,隨即破涕為笑。

  「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找不到你有多擔心。」柳竹均一面擦著眼淚一面責問邢天鵬。

  「除了去準備早膳還能去哪裡?」他一副若無其事,「對了!你剛才在哭什麼?」

  「沒事啦!我哭什麼,關你什麼事。」打死都不會說。

  「喔!你不說我也知道。」他面露好笑,「是不是醒來找不到我,所以怕得哭了出來?」

  「放屁,誰怕得哭出來?」他堅持死不認帳,「我當你半夜被野狼拖去吃了精光連骨頭都沒剩,不知道該怎麼向你爹交代,所以才急得哭了出來。」柳竹均接過野雁,烤了起來。

  「是嗎?」邢天鵬死也不相信。「就算野狼要拖,也應該拖你吧!我比較重不好拖,你人比較輕,一拖就走,對不對?」邢天鵬難得佔上風,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修理柳竹均的機會。

  「肉烤好了。」柳竹均趕緊將話題轉移開來,「我肚子餓了,不跟你囉唆了。」

  柳竹均隨便撕了塊肉便住嘴裡送。邢天鵬也覺得餓了,便跟著吃了起來。

  兩人吃飽之後,收拾了東西,便又踏上旅途。也許是因為尚未離開江南的關係,兩人一路走來甚是平靜,就連狗都不向他們吠一聲。

  由於太過於無聊,兩人一找到話題,便又開始鬥起嘴來。

  「喲!大黑熊,看不出你的口才愈來愈好了喔,這樣才對嘛!不然每次都是我佔上風那多沒趣啊!你說是不是呢?」柳竹均對邢天鵬的口才,愈來愈覺得滿意。

  「那是當然的事。」邢天鵬的下巴愈抬愈高,「我邢天鵬不可能永遠被壓在下面的。」

  「少臭美了,才誇你兩句,尾巴就翹起來了,再多誇你幾句,豈不飛上天了,就憑你想跟本姑……公子鬥,還早得很呢!」柳竹均一得意忘形,差點就禍從口出。

  「你剛剛說什麼?什麼本姑什麼的?」邢天鵬的耳朵還真是尖啊。

  該死!竟然被這只天殺的大黑熊給注意到了。柳竹均心裡犯著嘀咕。

  「哪有?」還是老方法,打死不認帳,「我哪有說什麼姑的?你耳朵有問題啊?」

  「還想賴,你明明就有說。」邢天鵬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的耳朵。

  「喂!你這個人很煩耶,跟你說沒有就沒有,吵死人了。」柳竹均依然死不認帳。

  邢天鵬見拿他沒轍,便也不再追問下去。

  直至正午烈日當空,兩人依然行走在前往西域的路上。

  「大黑熊,」柳竹均的肚子傳出了抗議之聲,「拿點乾糧來,我肚子餓了。」

  「都已經中午了,是該吃點東西了。」

  邢天鵬從包袱中拿出一塊乾糧,揀了個樹蔭坐下後,兩人便將那塊乾糧分著吃。

  這小子當真古怪,明明是個大男人,有時候卻像個大姑娘似的,當真是令人猜不透,邢天鵬看著柳竹均,心裡面嘀咕著。

  「喂!你東西不吃,幹麼死盯著我看?」

  邢天鵬被他這麼一問,便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低頭吃著手中的乾糧。

  過了半晌。

  「吃飽了,休息夠了,該上路了吧?」邢天鵬將包袱提起,「不快點的話,恐怕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

  「露宿野外也沒什麼不好啊,還可以吃吃野味呢!」柳竹均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兩人收拾好東西,便又繼續向西行。

  黃昏時分,兩人行經一個小鎮,邢天鵬看了看天色,便決定在此落腳。

  「天色不早了,我看今晚就在此落腳好了。」

  「隨便你,我沒意見。」

  兩人決定之後,便在小鎮隨便找了間客棧準備休息。

  「掌櫃的,」邢天鵬輕輕的拍了拍桌子,「還有沒有空的房間?」

  「有有有。」掌櫃的查了查登記簿,「請問客官需要幾間房?」

  「一間。」

  「兩間。」

  兩人同時開口。

  之後互相盯著對方看,眼神之中透露著一股誰也不讓誰的氣勢。

  「這……」掌櫃的好生為難,「客官,到底要幾間?」

  「給我一間就好。」邢天鵬先答先贏。

  「我要兩間。」

  「兩位客官,你們這可讓小的為難了。」

  「你……」柳竹均差點沒給邢天鵬氣壞。

  「你要兩間是吧?」邢天鵬使出殺手鑭,「你自己付錢,掌櫃的,給我一間上房。」

  「哼,一間就一間。」柳竹均終於屈服於金錢之下。

  「小二,帶這兩位客官,到天字二號房。」送走了這兩個瘟神,掌櫃的心裡鬆了口氣。

  「對了,掌櫃的。」邢天鵬口頭說道:「等會送兩份飯菜到我們房裡。」

  他交代完之後,就跟著小二上樓去,柳竹均則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後面,兩片嘴唇嘟的比天還高。

  兩人進了房間後,過了不久飯菜也送到了,一桌的飯菜,兩個人沒兩三下便解決得一乾二淨。

  「走了一天的路,也該休息休息了。」邢天鵬伸了伸懶腰,便朝床上躺了下去。

  「等一下,先說好今晚怎麼睡。」兩人共處一室,不先分好領土範圍,自己怎麼安心入睡?

  「你還真囉唆耶!」邢天鵬兩片似鉛塊重的眼皮,硬是給撐了開來,「我睡裡面,你睡外面,這樣總可以了吧?」

  「什麼?你要我跟你一起睡?」

  「你不願意也可以,房間這麼大你愛睡哪就睡哪。」他翻個身,便準備進入夢鄉。

  「一起睡就一起睡,不過我醜話可先說在前頭喔,要我跟你一起睡可以,不過你可不許對我胡來喔。」

  突然一聲巨響,邢天鵬從床上跌了下來。

  「你說什麼?我會對你胡來?」邢天鵬差點摔死,「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邢天鵬雖然沒有娶妻,但我對男人絕對沒興趣。」

  「這樣最好,你要是真敢亂來的話,我就一劍殺了你。」

  「無聊!」

  邢天鵬爬回床上繼續睡覺。柳竹均見邢天鵬睡著後,也跟著上床就寢。

  幽暗的深夜裡,明亮的月光灑落在大地之上,微風輕輕的吹送著,不時之間更穿插了幾聲蛙鳴,彷彿在為夜的幽美讚頌著。

  「啊——」一陣驚人的尖叫,劃破了夜的寧靜。

  邢天鵬被這突來的尖叫聲驚醒,連忙翻身下床查看究竟,才剛站穩身子,便看見柳竹均長劍在手劍尖朝向他。

  「半夜三更的不睡覺,你發什麼神經?」邢天鵬打個哈欠,依舊是睡眼惺忪。

  「客官,發生了什麼事?」掌櫃、小二都為這聲尖叫所驚動,連忙上來查看究竟。

  「沒事沒事,我兄弟作了場惡夢驚動了各位,真是抱歉。」邢天鵬連忙解釋道歉。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咧,沒事就好。」掌櫃、小二問清楚原因之後,便各自離去。

  「你還在幹什麼?快把劍收起來好睡覺了。」邢天鵬轉過身子,準備繼續睡個回籠覺。

  「淫賊!納命來。」柳竹均長劍一提,便往邢天鵬的背心直刺而去。

  邢天鵬聞得劍聲,隨即轉身將劍彈開。他這一彈力道非小,柳竹均把持不住,長劍應聲脫手。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邢天鵬覺得當真是莫名其妙,「什麼淫賊?我幾時淫過誰了?」

  「你還敢問。」柳竹均氣得臉都綠了,「剛剛你做了些什麼事,你自己清楚。」

  「剛剛?」邢天鵬依然是莫名其妙,「剛剛我在睡覺啊,哪有做什麼?」

  「除了睡覺之外。」柳竹均依然滿臉怒氣。

  「除了睡覺之外……」邢天鵬努力的回想,「好像還有打呼,可是打呼不犯法吧!」

  「你還裝蒜。」柳竹均愈聽愈氣。

  「嗯……」他繼續的、努力的、用力的想,「剛剛好像還翻了個身,然後……」意識有點模糊不清,「然後右手好像有摸到什麼東西,感覺好像軟軟的。」

  「軟軟的東西……」邢天鵬回頭看著床上,試圖將那軟軟的東西找出來,可是床上哪有什麼軟軟的東西。

  邢天鵬想像自己睡覺的姿勢,試圖找出翻身時右手可能摸到的東西。

  「我知道了!」發現寶藏了,「如果照我睡覺時的姿勢翻身,那麼我的手應該是……應該是放在你的胸口才對。」

  「不過是摸到胸口,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對!」邢天鵬摸摸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語,「我的胸口怎麼不會像他那樣軟軟的?」

  「啊——」不一會又是一聲驚叫,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只不過這次是邢天鵬的叫聲。

  「你,」邢天鵬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你你你,你是女的?」

  「淫賊。」柳竹均破口大罵,「你總算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我、我不知道。」邢天鵬一時手足無措,「對、對不起,房間讓你睡,我出去外面睡。」邢天鵬驚魂未定,慌慌張張的跑出房間。

  一出房間,便見到掌櫃以及眾人都已站在外面。

  「客官,這次又是發生了什麼事?」一連兩次的驚叫,使掌櫃顯得不耐煩。

  「沒事沒事。」邢天鵬隨口敷衍一下,「我急著上茅房,一不小心就從床上跌了下來,吵到了各位真不好意思,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保證。」

  「沒事就好,下次小心點,免得吵到其他客人。」真是兩個瘟神。

  掌櫃的說完話之後,便招呼著眾人離去。

  邢天鵬見眾人離去但卻不敢進房,索性在門邊坐了下來。

  深夜裡,他獨自一人坐在門邊,回想著這兩天來所發生的一切,從鎮南鏢局柳竹均擋住大廳門口開始,一路上兩人的鬥嘴,破廟裡的號啕大哭,住宿堅持要兩間房,以及不肯與他同床等等,這一舉一動,都一再的顯現出柳竹均不是男兒身。

  「我真笨!」他掄起拳頭往頭上敲了一下,「我早就該看出她是女兒身了,現在捅出這麼大的簍子,明天該怎麼面對她才好?」

  「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可非得好好的被訓一頓不可。」家有嚴父猛如虎。

  「我在說什麼?萬一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人家大姑娘的清譽不就毀在我手裡,而我卻在這兒擔心會被爹爹責罵,邢天鵬啊邢天鵬,枉你自居俠士,今兒個卻幹出這等糊塗事,你真是該死。」千頭萬緒理不清,他腦中一片混沌。

  唯今之計,只有任由她處置。邢天鵬心中如此盤算著。

  「不行!如今鏢還沒送到,萬一她要我的命,那這趟鏢豈不是永遠到不了,這樣可是會壞了鎮南鏢局的名聲,這可不行。」

  「對了!」他腦中靈光突然一閃,「不如明兒個我跟她說,要她先讓我把這趟鏢送到,然後我再任由她處置,到時就算她要我死,我也不怕壞了鎮南鏢局的名聲。對!就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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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03:48 |只看該作者
  邢天鵬心中的擔子放下之後,整個人覺得輕鬆不少,過了不久,便沉沉的睡著了。

  「嗄——」房門開啟的聲音驚醒了熟睡中的邢天鵬。

  「柳姑娘,昨晚的事真是抱歉,我想了一夜……」

  邢天鵬話還沒說完,柳竹均便繫上佩劍拿了包袱,頭一甩就下樓去了。

  他趕緊收拾好東西追下樓。

  一下樓,見到柳竹均選了張桌子,點了些東西正吃了起來。

  「是該先吃點東西好上路。」邢天鵬一見此情況也覺得肚子餓了。

  他走到她的對面,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準備與她一起用膳,豈料他才剛坐下,柳竹均便站起身子,朝大門口走了出去。

  「掌櫃的,一共多少?」邢天鵬連一口東西都沒吃到,便趕緊向掌櫃結了帳,而忙去追柳竹均。

  「柳姑娘,你聽我說。」邢天鵬再一次試著解釋,「昨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惜柳竹均依然連頭都不甩一下,只管閉著眼睛往前走。

  邢天鵬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兩人一語不發的情形,持續了三天。這三天之中,每到了用餐時刻,邢天鵬便自動將食物送到柳竹均面前。到了客棧,他也自動要了兩間房間。

  邢天鵬原以為柳竹均會因此事而離去。但他卻發現到,柳竹均這三天來的行動與先前並無任何差異,顯然柳竹均是想繼續將這趟鏢完成。

  他看到這種情況便放心許多。因為他本來擔心著,要是柳竹均就這樣走掉,那等自己送完這趟鏢之後,又要到哪裡找人負荊請罪?

  只不過她如果再這樣繼續不說話,他擔心有一天,她會想不開去尋短見。有了這層擔心,邢天鵬每到夜晚,便每兩個時辰就到柳竹均的門外,看她是否睡得安穩,是否有尋短見的跡象。



第03節


  這日,兩人行經一條河流時,由於連日來的大雨衝斷了橋,使得兩人無法渡河,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兩人只好佇立在河邊,絞盡腦汁思索著渡河的方法。

  該怎麼過去呢?邢天鵬雙手扳腰,專心的冥想,河面這麼廣,水流又那麼急,又不能因此擔誤行程,真是天公不作美。

  「有了!就這麼辦。」他頓時靈光一閃。

  「柳姑娘,你等會抓著我的手,我有辦法過河。」

  「我自己會過去,不用你雞婆。」柳竹均當場給他一個硬釘子碰。

  她向來比自己聰明,既然她自己有方法,那他也不便再多說些什麼。

  邢天鵬暗運內功走到一棵樹旁,奮力擊出一掌,樹幹應聲斷成兩截,他抬起半截樹幹走到河邊,氣凝丹田勁透雙臂,將樹幹朝上游奮力一丟,只見樹幹穩穩的落在河中央。

  待那半截樹幹流下來時,邢天鵬用力一蹬,人如離弓之箭,疾飛而去,待去勢已老,身形漸沉之時,恰巧落於那半截斷木之上,他再以斷木為借力處,隨即足尖一點,身子再次騰空躍起,飄然的落於對岸。

  待邢天鵬落地後,隨即回頭查看柳竹均,想瞧瞧她是以何種方式渡河。

  只見柳竹均走到樹旁,提掌欲將樹擊斷,但以她三腳貓的內功哪能做得到,只聽到砰的一聲,樹沒斷,手倒是差點斷了。

  「空手不行就用劍,我就不信砍不斷。」要是連樹都砍不斷,豈不被那只熊給看扁了?她喃喃念著,接著抽出繫在腰間的佩劍,長劍一上手,身體隨即在原地呈三百六十度旋轉。

  「這招是——卷龍破雲。」邢天鵬識得此招是邢家劍法。

  柳竹均看準目標,用力一砍,沒想到三腳貓的內力,配合旋轉的力量,再加上銳利的長劍,竟能硬生生的將樹幹從中削為兩段。

  「好!」邢天鵬爆出一聲喝彩。

  柳竹均使盡吃奶的力量,好不容易將半截樹幹抱到岸邊,接著再用力將樹幹高舉過頭,接著使出全力一丟。但她哪有邢天鵬般的怪力,樹幹飛到河面的三分之一處,便落了下來。

  柳竹均見樹幹瓢近,也不考慮自己的功力是否足夠,便縱身躍了過去。

  「不可以!」邢天鵬出聲喝止,但卻早已來不及了。

  柳竹均不顧生死的一躍而起,雖然第一次恰巧落在那半截浮木之上,得以借木頭之力再次躍起,但第二次的躍起卻由於距離岸邊過長,而且她功力不深,只見人尚未飛到岸邊,便落人了水中。

  糟糕!情況不妙,得趕緊救人。邢天鵬心裡一慌,毫不思索的便將身上東西拋於地上,縱身躍人水中救人。

  「救命啊!」柳竹均向來不識水性,一落入水中,便只有大聲呼救。

  邢天鵬一聽到她的呼救,循著聲音加速游了過去。

  柳竹均由於喝了大多水,叫沒幾聲便昏了過去,邢天鵬聽不到她的叫聲後,心中更是大慌,當下加快了搜尋的速度。

  心慌意亂的他,在找尋了一會之後,好不容易發現了柳竹均的蹤跡。

  希望來得及才好。邢天鵬見柳竹均絲毫掙扎也無的,心中很是著急,又加速靠了過去。

  他一靠近柳竹均,便隨即將她拉出水面以避免溺斃,再以左手抱住她,右手拚命的划水朝岸邊游去,無奈水勢太過於湍急,兩人被沖得離岸邊愈來愈遠。

  糟糕;再這樣下去連他都有危險。邢天鵬發覺光靠一隻右手,非但游不到岸邊,反而被大水愈沖愈遠,於是便開始找尋其他方法以便脫困。

  就在兩人危急之時,一塊浮木飄了過來,他突然心生一計,使勁朝那塊浮木靠了過去。

  邢天鵬一拖一拉的,終於帶著柳竹均靠近了那塊浮木。

  眼見目標就在眼前,邢天鵬隨即將全身功力激至頂點,待兩人飄至浮木下方時,便高舉著右手,奮力往浮木一擊。

  木頭在水的衝力與掌力的兩面夾擊之下,當場破裂成一塊塊的碎片,邢天鵬便藉著這一擊的反彈之力,讓自己與柳竹均,成功的脫離險境落在岸邊。

  兩人安全落於岸上後,邢天鵬隨即伸手查探柳竹均的氣息。

  「還好,還有氣,還來得及救活。」

  他將柳竹均放於地上,提起右手輕放於她的丹田之上,再將自己的內功,緩慢的注入柳竹均的體內,以使她的氣血加速循環,如此過了一會,柳竹均便已將喝下的水盡數吐了出來,邢天鵬見狀,更是加了把勁,將內功毫不保留的傳入她的體內。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柳竹均終於醒過來了。

  「大黑熊……」她發白的雙唇仍然微微的顫抖著,「是你救了我?」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他總算鬆了口氣,「先別說話,先將氣息調好要緊。」

  邢天鵬扶柳竹均坐了起來,好讓她能自行運功調息。

  她坐定之後,便運起內功調養血氣。

  邢天鵬見她已無大礙,便也自行運功調息,以回補適才流失的內功。

  「柳姑娘,那夜之事我是無心的,希望你不要見怪。」邢天鵬抓准機會趕緊道歉。

  「算了啦!其實真要說起來的話,這件事也不能夠全怪你,是我自己隱瞞身份,才會引起那場不必要的誤會,更何況你還救了我的命。」

  「柳姑娘言重了,救人一命,本是我輩應做之事。」他一副正氣凜然。

  「你的意思是說,今天就算換了別人,你也會奮不顧身的跳下去救人嘍?」她看不過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便順口頂了他一句。

  「不不不,也不是這樣子說啦!反正救人就是……就是……反正總歸一句話,是我先對不起你,所以我救你是應該的。」邢天鵬支支吾吾的,連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柳竹均雖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麼,但卻隱約能聽得出他仍為那夜的無心之過一直耿耿於懷,見他頗有責任感,心中便開始對他有了好感。

  「對了!大黑熊,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柳竹均說話的語氣異常溫柔,令邢天鵬聽了之後,背脊驟生一股寒意,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她清了清喉嚨,「我的本名叫柳筠,不是柳竹均。」

  「什麼?」他驚叫一聲,「你說你叫柳筠,而不是柳竹均?」

  「嗯!打扮成男生,還有改名叫柳竹均,都是為了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煩才會這麼做,竹均這兩個字,則是由筠字拆開而成的,至於姓的話,我還不至於膽大到連祖先都不要。」

  「說,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他這陣子,被她搞得神經兮兮。

  「沒有了,就這些事而已,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

  「最好是沒有。」他還是有點懷疑,「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有事瞞著我的話,我就把你丟到大海餵魚,知道了沒?」

  「知道啦!」她嘟著小嘴,「在送完鏢之前,我絕不會再出狀況,這樣可以了吧!」

  「耶?」柳筠發覺情況有點不對,「說到鏢……大黑熊,你背上好像少了點東西喔。」

  「啊,糟了!」邢天鵬心想簍子捅大了,「我剛才一緊張,將背上東西隨手一扔,然後就跳下水去救你,東西應該還在上游那邊,走,我們快去看看,希望沒被拿走才好。」

  邢天鵬拉了柳筠便往上游沖。

  「我真是敗給你了。」柳筠邊跑邊罵,「第一次看到有人護鏢護到把鏢丟在地上不管,我看你不只是只熊,而且還是只大笨熊。」

  「喂!你給我搞清楚,我是為了救你,才會把鏢丟在地上,要是鏢真的不見了,你也要負一半責任。」

  兩人沿著河邊跑了一陣子之後,邢天鵬突然停了下來。

  「大黑熊你幹麼停下來?」

  「到了。」簡短的兩個字。

  「到了,你是說我們已經到達你棄鏢的地點?」

  「沒錯。」又是兩個字的答案。但邢天鵬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

  「那你把鏢丟在哪?」柳筠四處望了一下,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邊。」他綠著臉指著地上。

  「這邊?」她看了看,「怎麼什麼東西都沒有?」

  「不會吧!」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照這樣說來,鏢……不見了?」

  邢天鵬不吭聲,只點了點頭回應她。

  「啊——」驚聲尖叫過後,便是火山爆發,「哪個天殺的把鏢偷走,給我死出來。」

  柳筠發洩完之後,與邢天鵬兩人呆立在原地,試圖去接受這項已發生的事實。

  兩人呆立了一會,只見邢天鵬若有所思的將手伸進懷中,彷彿在摸索些什麼。

  「還好!」依舊是簡短的兩個宇。

  「怎樣?有線索了嗎?」柳筠緊張的問著,「知道是誰拿走的嗎?」

  「沒有!」邢天鵬毫不考慮的再吐出了兩個字。

  「沒有?」柳筠差點昏倒,「你到底在想什麼?鏢不見了又沒有任何線索,這樣的情況還不夠糟,你要怎樣才算糟?」

  「銀子還在就不算太糟。」

  邢天鵬從懷中拎出一袋銀子,在柳筠的面前晃了晃。

  「那鏢呢?鏢怎麼辦?」柳筠強忍著怒氣。

  「鏢丟了就算了。」邢天鵬輕鬆自在的說著,「反正爹爹也說過,正所謂失鏢事小,保命為要,而我是為了救你才丟了鏢的,所以爹爹不會怪我們的。」

  「好啊,我想你怎麼丟了鏢還表現得這麼自在,原來你準備把責任都怪罪到我身上。」柳筠滿腔怒火都爆發了出來,「邢天鵬你這沒良心的短命鬼,我總算看清楚你的為人了。」

  「先別那麼火大,我又沒說不去追查鏢的下落。」邢天鵬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你看看我們兩個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不先找個地方換套衣服,怎麼去找鏢啊?況且天都快黑了,不如先找個地方落腳,然後再作打算。」

  「走啦!別氣了啦!」他伸手拉著怒火中燒的柳筠,「我們先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城鎮,然後買些衣服來替換。」

  兩人不久後便尋得一處小鎮。

  「咱們先去買點東西,再找間客棧落腳。」

  邢天鵬拉著柳筠進入了市集裡,兩人先買了幾件衣物換了上去,柳筠心想既然身份已被識破,倒不如就換口女裝。

  「哇!看不出你原來這麼漂亮。」邢天鵬見到換上女裝的她之後,兩顆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大黑熊,你什麼意思?好像我本來很醜似的。」柳筠噘起了嘴。

  「不不不,我不是這樣意思,你可別誤會才好。」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正所謂大人不計小人過。」

  兩人接著便準備找尋落腳的客棧。

  「等等。」邢天鵬突然想起些什麼,便停住了腳。

  「怎麼?難道你發現了什麼嗎?」柳筠一臉關切的表情。

  「對,」他非常嚴肅的看著她,「我發現,我們的身上都沒了武器。」

  她聽了差點沒昏倒在地上。

  「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買把劍好防身。」他摸了摸腰間。

  「唉!」柳筠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要買就走吧!」

  兩人接著便走向武器鋪子,準備挑件稱手的兵器。

  沒想到柳筠一進到鋪子裡,便死盯著牆上的一把劍不放。

  「大黑熊,你看。」

  邢天鵬順著柳筠的眼光朝牆上望去。

  「啊!那不是……」

  他認得牆上掛著的劍,正是自己遺失的那把劍,正欲出聲驚呼時,已被柳筠的手摀住了嘴巴。

  「店家,那把劍能不能拿下來?我們想看一下。」柳筠仍捂著他的嘴巴。

  「當然可以。」店家將劍取下放在兩人面前。

  柳筠暗示邢天鵬不宜喧嚷,接著便將摀住他嘴巴的手放了開來。

  邢天鵬左手將劍拿起,右手握住劍柄將劍抽了出來,劍身上明顯刻了個邢字,證明那正是他丟了的劍。

  「店家,這把劍我們很喜歡,但能否請教一下,這把劍是從哪得來的?」柳筠開始追問劍的來處。

  「這把劍是兩個時辰前,兩位年輕人拿來店裡賣給我的,客官你要真是喜歡的話,我就算你便宜點,五兩銀子就好了。」

  柳筠從邢天鵬的錢袋裡,拿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

  「再請教你一個問題。」她決心要問出個頭緒,「你記不記得,那兩位年輕人做什麼樣的打扮?」

  「嗯……」店家回想了一下,「那兩個年輕人穿得很華麗,一個全身穿著藍色的衣服,另一個則是全身白衣,兩人額頭上都綁著一條綠色的頭帶,他們把劍賣了後,便很快的朝西方離去。」

  柳筠接著又為自己挑了把劍。兩人出了鋪子之後,便朝西方直追而去。

  但追了半天,卻都沒看到穿著藍色或白色衣服的人,直到天色漸黑,兩人才回到鎮上隨便找了間客棧準備休息。

  「掌櫃的。」邢天鵬有氣無力的拍了拍桌子,「給我準備兩間上房。」

  「喂、喂,」柳筠本已快闔上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大黑熊你看。」

  邢天鵬聽到她的話便回頭觀看,只見客棧的角落坐著兩個人,一個身穿藍衣,另、個身穿白衣,兩人頭上同樣綁有綠色的頭帶。

  「天殺的!」柳筠恨恨的瞪著那兩人,「原來這兩個小偷在這裡,害本姑娘跑了那麼多冤枉路,大黑熊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先別打草驚蛇,我們先看看情況如何,再決定應該怎麼做。」

  「掌櫃的,房間先不用了,我們決定先吃點東西再休息,勞煩你幫我們準備些飯菜。」

  邢天鵬向掌櫃交代完後,便與柳筠走到那兩人身後的桌子坐了下來,看能否藉由兩人的談話內容,進而瞭解他們的底細。

  雖然邢天鵬與柳筠所坐的位置看不到兩人的容貌,卻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

  「大哥,你說幫主這次會怎麼獎賞我們?」

  「三弟,這你就不必擔心,咱們這次能撿到這麼值錢的東西,幫主看到了必定很開心,到時一定會給咱們兄弟好好的賞賜一番。」

  「話是沒錯,只是我覺得很奇怪,誰會好端端的將那麼貴重的東西丟在河邊?」

  「管他是誰,就算他不丟在河邊,像這麼稀有珍貴的東西,一旦被咱們幫主知道了,最後還不是歸咱們飛馬幫所有。」

  「那是一定的,只是那麼貴重的東西,讓二哥一個人單獨帶著,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閃失?」

  「安啦!從來只有咱們飛馬幫奪人財物,倒還沒聽說過有人敢動飛馬幫的東西。」

  兩人接著又天南地北的扯了一大堆,邢天鵬與柳筠兩人聽得差點沒睡著。

  「嗯……有點累了,掌櫃的,替大爺們準備一間上房。」那藍衣人打了個哈欠。

  「是是是,小的馬上準備。」

  「兩位大爺,房間準備好了。」掌櫃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打躬作揖的奉承著兩人。

  「大爺今天心情好,這三兩銀子是剛剛賣劍的錢,就拿來付酒菜錢跟房錢,剩下的就賞給你吧!」兩人丟下銀子便上樓去了。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掌櫃的態度甚是諂媚。

  「大黑熊,聽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好像是什麼飛馬幫的?你知道嗎?」柳筠對江湖上的門派不瞭解,便向邢天鵬問道。

  「不知道,沒聽過。」

  他從未在西域地方行走,以至於對西域方面的門派也不瞭解。

  「掌櫃的,勞煩過來一下。」柳筠決定要弄個清楚。

  「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啦!我只是想請教你,剛才那兩個是什麼人?你怎麼會那麼怕他們?」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掌櫃一臉無奈,「那兩個人是飛馬幫的人,他們還有另一個兄弟,這三人自稱三鐵馬,是飛馬幫綠馬堂的堂主。」

  「不過說也奇怪?本來的飛馬幫雖算不上是什麼名門正派,但都還不致幹些打家劫舍的事,和附近的民家處得也不錯,可最近這幾個月卻不知怎麼地,飛馬幫竟開始幹起了壞勾當,一旦知道誰有好東西,便使出任何手段非要得到不可,拿東西、吃東西也都不付錢,甚至打劫過路的旅客,讓很多旅客寧可繞遠路,都不願經過我們這附近。」掌櫃無奈的搖著頭。

  「官兵都不管的嗎?」柳筠對這事感到納悶。

  「怎麼管?」掌櫃的哀聲連連,「我們這邊位於中原與西域的交界處,是屬於三不管地帶,哪有什麼官兵可以管。」

  「原本好好的一個幫,為什麼會變成無惡不做,難道沒有人知道原因嗎?」邢天鵬忍不住發問。

  「真正的原因我是不知道啦,」掌櫃的開始猜測著,「只是聽說,好像自從飛馬幫幫主生了場病之後,飛馬幫就整個變了個樣。」

  「照這樣聽來,飛馬幫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其中必有問題存在。」邢天鵬覺得事有蹊蹺。

  「掌櫃的,飛馬幫在哪裡?我想去拜會一下。」他決定要去探探原因。

  「飛馬幫在此地以西三里處的山腰上,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去招惹他們為妙。」

  「這你不用擔心,你就先替我準備兩間上房,房間就選在那兩人的隔壁吧!」

  邢天鵬決定睡在兩人隔壁,以便隨時注意他們的動靜。

  「那好吧,我叫小二帶兩位上樓。」

  邢天鵬兩人隨著小二的帶領,來到指定的房間。

  沒回房的柳筠跑到邢天鵬的房間串門子,想知道他有何打算。

  「大黑熊,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你先別管那麼多,早早睡覺去,把體力養好,明兒個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咧!」

  「不會吧!」柳筠一臉驚訝的表情,「難不成你真要光明正大的去飛馬幫討東西?」

  「噓……找死啊!」邢天鵬輕聲細語的說著,「你那麼大聲怕隔壁聽不到是不是?我們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去要啊,我邢天鵬從不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況且那原本就是我們的東西,我去跟他們要回來,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是啊,是啊!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那為什麼說話要這麼小聲怕被人聽到呢?」她俏皮的學著他說話的樣子。

  「別學我說話。」邢天鵬的眉毛豎了起來,「我是怕打草驚蛇,要是被隔璧那兩人聽到了,說不定半夜偷跑走,那明天誰來幫我們帶路啊?西域地方我可不熟,雖然知道他們幫派大概在哪兒,但要是沒人帶路,恐怕還得找上個大半天,我可不想多走冤枉路,所以還是小聲點免得把那兩隻帶路馬給嚇跑了。」

  「喔!這樣子啊,那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休息,要是有什麼情況,你可得叫我喔。」柳筠依然俏皮的學著邢天鵬說話的樣子。

  「別學我!」他始終不敢大聲。

  她見了他那副窘樣,便笑嘻嘻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小懶豬起床啦!」邢天鵬敲著柳筠的房門催促著,「再不快點,馬可要跑掉了。」

  「你才是豬咧,本姑娘早就起床準備好了。」柳筠將房門打了開來。

  「快點收拾東西,那兩人已經下樓了。」

  柳筠轉身提起包袱便和邢天鵬追下樓去。

  「掌櫃的,那兩個飛馬幫的人呢?」

  「他們剛剛離開。」掌櫃的手指向門外。

  邢天鵬聽得人已離開,便趕緊與柳筠追了出去,兩人追出去沒多久,便看見那兩個飛馬幫的人正在前方走著,於是放慢腳步在後面小心的跟著。

  過不了多久,那兩個飛馬幫的人似乎發現自己被跟蹤,便加快腳步想擺脫身後跟蹤的他們。

  邢天鵬見他們加快速度,也和柳筠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那兩人發覺自己不管再怎麼快,卻始終無法擺脫身後跟蹤之人,一氣之下索性停了下來,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跟著自己。

  「你們兩個一路上跟著我們,究竟有何目的?」藍衣人首先開口。

  白衣人盯著邢天鵬腰間的劍,覺得似曾相識。

  「大哥、大哥,你看看他腰上的劍,像不像是我們昨天撿到的那把劍?」

  「喂!大鬍子,你那把劍從哪來的?」藍衣人不客氣的問道。

  「這把劍是他從家裡帶出來的。」柳筠決定損一損那兩人,「但很不幸的卻被三隻野狗給叨走了,還好後來又在一家店舖裡買了回來,這答案你們滿意嗎?」

  「大哥,她罵我們是野狗。」白衣人聽出柳筠的話中帶刺。

  「廢話。」藍衣人一巴掌往白衣人的頭上打了下去,「不用你講我也知道。」

  「不錯,那些東西是我們拿走的。」藍衣人坦然承認,「不過你們知道了又能怎樣?」

  「既然兄台都已承認了,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希望你們能把東西還給我們。」

  邢天鵬希望對方能自動歸還,以避免干戈相向。

  「放屁!竟然想要我們把東西拿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白衣人的口氣好不囂張。「向來只有我們向別人拿東西,從來沒有別人向我們拿東西。」

  柳筠見兩人極是囂張,當下決定不給他們好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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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08:13 |只看該作者
  「知道,當然知道,你們就是飛馬幫綠馬堂堂主,鼎鼎有名的綠馬堂三野狗之二,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就憑你們想跟本姑娘鬥嘴,還早的很咧!

  「你這臭娘們,竟敢三番兩次拐彎抹角的罵我們是野狗,想要回東西就憑本事來拿。」

  藍衣人怒氣衝天,雙手從背後抽出一對虎頭鉤,決定給柳筠一點顏色瞧瞧。

  「喲!被本姑娘說得惱羞成怒,亮出兩隻狗牙想咬誰啊?」

  柳筠見對方拿出武器,一面退到邢天鵬身後,一面繼續以言語羞辱著對方。

  邢天鵬見對方亮出武器,當下只是暗提內功卻不拔劍,準備只以雙手制住對方,以達到嚇阻的功用。

  藍衣人見對方不用武器,只準備以雙手跟自己過招,心中很是惱怒,當下提起雙鉤攻了過去。

  白衣人見兩人開打,也不甘寂寞的從懷中掏出一對虎爪攻向柳筠。

  「狗就是狗,一個亮出狗牙,一個伸出狗爪,就讓本姑娘來教訓教訓你這只白狗。」

  柳筠長劍出鞘,準備應戰。

  邢天鵬見雙鉤由右上、左下兩路夾攻而來,便舉起雙掌凝氣於胸,待雙鉤一接近便隨即出掌擊向藍衣人的雙手。

  雙掌來勢極快,藍衣人閃躲不及,只得硬生生的接下這招。無奈邢天鵬掌力太強,藍衣人雙手一中招,兩隻虎頭鉤便被震得掉落在地。

  邢天鵬一招得手,隨即又向前跨了一步,以手肘撞向藍衣人的胸口。

  藍衣人尚驚魂未定,面對這接踵而來的第二招,更是連反應的時間都還來不及,胸口便結實的挨了一下,這一下雖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卻已將藍衣人震得口吐鮮血,坐倒在地。

  再看另一邊的戰況,柳筠雖有利劍在手,但礙於沒有深厚的內力,所以只能單靠劍招和白衣人鬥個旗鼓相當。

  那白衣人本來視她為女流之輩,心想她應該厲害不到哪去,但在交手數招後,右手險些個被她給削了下來,一驚之下方才全力以赴。

  兩人接著又鬥了數十招,在白衣人全力猛攻之下,柳筠雖然未敗,但在內功不足的情況下,已逐漸趨於下風。

  她忽然心生一計,決定來個險中求勝,心中想著便隨即轉過身子背對著敵人。

  那白衣人一見到柳筠將背部朝向自己,便使出全力槍攻過去,就在他的虎爪將從柳筠的背後抓下時,柳筠手握長劍突然一個轉身,白衣人閃躲不及,右手已瞬間被削掉兩根手指,兩道鮮血如湧泉般的激射而出。

  「好啊!」邢天鵬在一旁吶喊,「這招卷龍破雲用的真是恰到好處。」

  「死黑熊!只知道看熱鬧也不來幫我,你就不怕我被他殺死嗎?」柳筠見邢天鵬站在一旁觀同戰,一副彷彿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免心中有火。

  「你別生氣,我本來想出手幫你的,可是一看到你要使出拿手的絕招,我就知道你不會輸了,既然知道你不會輸,那我又何必出手呢?」邢天鵬說得輕鬆。

  「你說得倒輕鬆,這招我可是拚了命使出來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死的,萬一要是真有什麼意外的話,我看你該怎麼辦。」柳筠仍舊怒氣難消。

  「不會啦!要是萬一真有個什麼意外,大不了我照顧你一輩子嘛!」

  「你不要臉,吃我豆腐。」柳筠整個臉紅了起來,「我就算殘廢也不用你照顧。」

  其實邢天鵬手中早已扣著一塊石頭,只要柳筠一有危險,他便要射出石頭幫她解圍。

  「先別抬槓了,辦正事重要。」

  邢天鵬走到白衣人的身邊,先幫他止住血,接著再走到藍衣人身邊,以內功將其逆沖的氣血導回正位,過不了多久,藍衣人便已轉醒。

  「喂,你們兩個輸得那麼難看,該把東西交出來了吧!」柳筠開口索討戰利品。

  「東西不在我們身上,有本事就跟我們回飛馬幫,當面找我們幫主要。」藍衣人想將他們引到飛馬幫,以便報仇雪恥。

  「好啊,」柳筠爽快的答應,「碰巧我們有事要到飛馬幫一趟,兩位肯主動帶路,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那就有勞了。」邢天鵬將兩人扶起以便帶路。

  兩個綠馬堂堂主因有傷在身行走甚是緩慢,以至於過了中午仍未到達。

  「喂!怎麼那麼久還沒到啊?」柳筠走得不耐煩便發起了牢騷,「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耍我們啊?我可警告你們別想要花樣啊!否則本姑娘有上百種的整人方法能讓你們好好享受享受。」

  兩人自知技不如人,當下只敢怒而不敢言。

  四人繼續向西行走,直到黃昏時才到達飛馬幫。

  邢天鵬兩人在他們的帶須下,順利的進入了飛馬幫的內堂。

  堂上只見一人端坐其中,頭綁金帶甚是威風,顯然便是飛馬幫幫主,內堂兩旁各有一排座椅,座椅上坐著的人,額頭上各綁著不同顏色的頭帶,該是飛馬幫各堂的堂主。

  「兩位堂主回來啦!你們這次帶回來的東西我很喜歡,待會每人賞賜黃金百兩。」飛馬幫幫主狄全清對綠馬堂的表現很是滿意。

  「謝謝幫主賞賜!」剛回到幫內的綠馬堂堂主兩人開心的作揖鞠躬,似乎忘了邢天鵬及柳筠兩人的存在。

  「咳!」柳筠咳了幾聲,以提醒眾人。

  「這兩位是?」狄全清終於注意到兩人的存在。

  「幫主,事情是這樣的……」藍衣人走上前去,在他的耳邊細聲的將整件事說了一遍。

  狄全清瞭解整件事後,臉色隨即變了個樣子。

  「在下飛馬幫幫主狄全清,敢問兩位尊姓大名?」狄全清臉色甚是難看,似有隨時想要動手的跡象。

  「狄幫主客氣了,在下姓邢名天鵬,是鎮南鏢局的鏢頭,這位姑娘姓柳單名一個筠字。」

  「喔,原來是鼎鼎大名鎮南鏢局的鏢頭,邢天鵬邢大俠,也難怪能輕易的擊敗我這兩位堂主。」狄全清一聽邢天鵬的名號,態度隨即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兩位遠到而來,想必也餓了吧?不如由小弟做東替兩位洗塵,待用餐完畢我必將貴鏢局的東西歸還,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狄幫主客套了,既然這樣,那咱們兩人就在貴幫叨擾一頓了。」邢天鵬回以一笑。

  「那就請兩位移座後堂,待酒菜備好咱們再好好喝他個幾杯。」

  狄全清起身煩著兩人向後堂走去。

  「大黑熊。」柳筠在邢天鵬耳邊小聲說著,「你怎麼答應的那麼爽快?你不怕有詐?」

  「別擔心,咱們見機行事。」邢天鵬依然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

  三人到達後堂之後,便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但柳筠總覺得事有蹊蹺,以至於老是心不在焉的。

  「啟稟幫主,酒菜已經準備好了。」

  「酒菜已備妥,兩位這邊請。」狄全清起身招呼著兩人。

  「幫主請。」邢天鵬起身回之以禮。

  他們隨著狄全清進入偏廳,只見廳中擺著一桌酒席,菜色甚是豐富。

  「兩位請坐。」

  邢天鵬兩人回了個禮,便挑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酒席之上,狄全清將每樣菜都先吃了一口,斟酒時也是自己先喝一杯,以證明酒菜並無問題。

  邢天鵬與柳筠見此情形,都覺得自己將人家的好意當成陰謀,心中很是過意不去,當下便放心的吃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當邢天鵬欲起身向狄全清道謝,哪知道才剛起身,便覺全身無力又跌坐了回去。

  「大黑熊,你怎麼了?」

  「這酒菜有問題。」邢天鵬指著桌上的酒菜說。

  「不可能的,」柳筠覺得疑惑,「我們先看他吃了之後才吃的,怎麼可能他沒事我們卻有事?」

  「哈哈哈哈!」狄全清一臉奸詐的笑著,「不錯,酒菜的確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們用的筷子、酒杯。」

  「你……你這……」柳筠因藥性發作,一句話尚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柳筠。」

  邢天鵬見柳筠昏倒心中極為憤怒,提起拳頭便向狄全清揮了過去。可惜才跨了兩步,便也承受不住地暈了過去。

  「這邢天鵬也真是厲害!我用了三倍的藥量,他竟還能撐那麼久才昏倒。」

  狄全清看了一眼邢天鵬,「來人啊!將這兩人抬去關起來。」



第04節


  柳筠慢慢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看著四周,接著便發現到自己身一處陰暗的牢房,而邢天鵬正在一旁打坐運功。

  「大黑熊,你在幹麼?我們又是在哪裡?」柳筠對眼前的一切感到疑惑。

  邢天鵬對柳筠的話似乎聽而不見,依舊是閉著眼睛打坐運功。

  「我想起來了。」柳筠的記憶恢復了過來,「我們遭了狄全清的道,兩人都中了毒。」

  柳筠動了動手腳,發現依然使不出什麼力,顯然毒性還留在體內。

  在一旁打坐的邢天鵬,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大黑熊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只是試著將毒逼出體外。」

  「喔,那你逼出來了沒?」她關心的問。

  「沒有完全逼出來,我們中的毒甚是奇怪,雖然短時間不會發作,但卻也逼不太出來,剛才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逼出一點點而已,看來要全部將毒逼出體外,還得花費一段時間。」

  「那要多久?」

  「依我算來……」邢天鵬努力的思考著,「大概要十天半個月吧。」

  「什麼!」她大一驚,「要那麼久喔?」一想到還得在這破地方待上那麼多天,我就快要受不了。」

  「別抱怨了,誰教我們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我現在先教你怎麼用內功逼毒。」

  邢天鵬隨即將運功逼毒的方法,從頭到尾向柳筠說了一遍。。

  不到一會的工夫,柳筠便已將運功的方法記了起來。

  「運功逼毒的方法你都記熟了,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當你碰到毒逼不出的時候,就要收功放棄,千萬不可勉強,因為你的功力不足,若是勉強硬逼的話,反而可能讓毒性隨著氣血流遍全身,到時可就真的難救了,記住了沒?」

  她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邢天鵬接著又休息了一會,等到內力恢復得差不多時,兩人便開始運功逼毒。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邢天鵬又吐出了一大口污血。

  他休息過後,便在一旁注意著柳筠的動靜,生怕她一不小心岔了氣那可就不妙了。

  所幸一切順利,柳筠在兩個時辰後,也吐出了第一口的污血,只是她的功力不及邢天鵬,所以吐出的血也就少了很多。

  邢天鵬看見柳筠能順利的將毒逼出來,心裡登時覺得欣慰,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大黑熊,你幹什麼一直盯著我傻笑?」柳筠被他看得臉都紅了起來。

  「沒……沒事,我……我看你能把毒逼出來,心裡很是高興,所以才開心的笑著。」

  「你怎麼突然變得結結巴巴的?」

  他被她一問,便隨即轉過臉面對著牆壁,不敢再與她說話。

  之後,兩人接連著數天,仍是反覆不停的運功逼毒。

  原本用不了幾天,邢天鵬身上的毒便能盡數逼出,無奈狄全清三餐都只讓手下送青菜跟白飯,絲毫沒有半點魚肉。在沒有魚肉的情況下,兩人血氣恢復的甚慢,以至於到了第八天,邢天鵬仍只能逼出一半的毒而已。

  雖然環境不利,但邢天鵬憑著深厚的內功,終於在第十四天將最後的毒血吐了出來。

  「呼——終於將毒都逼了出來。」邢天鵬累得滿頭大汗。

  「你到好,毒都逼了出來,我卻還有一大半的毒在體內呢。」柳筠嘟著小嘴。

  「別擔心。」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今晚先休息個夠,等明兒個天一亮我就帶你殺出去,等我們安全之後,我再幫助你將體內的毒逼出,這樣不就好了嗎?」

  「也只有這樣嘍!誰教我沒有熊一般的功力,無法很快的將毒逼出體外,最後還是得靠你這只正宗大黑熊的幫忙才行嘍!」柳筠想到明天便能離開這個鬼地方,高興之餘仍不忘消遺一下邢天鵬。

  「好啦,別損我了,快點休息,明天還有場惡仗要打呢。」

  他說完話,便躺了下去。柳筠隨後也躺下休息,準備明天好好的廝殺一場,以洩心頭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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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兩人特地起了個大早,準備趁敵人尚在睡夢中,將他殺個措手不及。

  「大黑熊快一點嘛!人家等不及要離開這個又臭又髒的鬼地方。」柳筠見邢天鵬尚在打坐,便急聲催促著。

  「柳大小姐,你也行行好,大清早的剛睡醒,你也讓我把氣順一順,否則等一下打起來,萬一不小心岔了氣該怎麼辦?」

  「哼!」柳筠實在等得不耐煩,「那你順好了沒?要不要本姑娘幫你啊?」

  「那倒不用了,省得愈幫愈忙。」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

  「死黑熊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嫌我礙手礙腳的?」

  「我的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為這種小事在跟我計較。」

  「對!我就是小心眼,難道你不知道,小心眼是女人的專利嗎?」

  邢天鵬聞言差點沒昏了過去。

  「對了,你現在身上沒了劍,等會衝出去時,你要好好的跟在我後面,知道了沒?」邢天鵬提掌準備破門而出。

  「知道了啦!你快一點好不好。」

  邢天鵬右掌朝牢門奮力一擊,牢門受不住掌力的衝擊,隨即碎成碎片向外彈射了出去。

  「萬歲!」柳筠高興的跳了起來,「大黑熊,你知道嗎?你這時候最好用了。」

  她這兩句話不知是褒還是貶?邢天鵬聽了之後哭笑不得。

  兩人出了牢房後,再走上了一階階的石梯,當走到石梯的盡頭時,才發現出口有一扇鐵門也鎖了起來。

  邢天鵬走過去在鐵門上摸了幾下之後,便向後退了一步。

  「把耳朵捂起來。」

  柳筠聞言,便趕緊將兩隻耳朵給摀住。

  接著邢天鵬提起十成功力,雙手交叉握拳置於胸口,大喝一聲雙拳向前猛烈揮出,只聽得一聲巨響,門外兩個看門的嘍囉還來不及反應,便被疾飛而來的鐵門,當場轟個死無全屍。

  鐵門一破,邢天鵬與柳筠隨即奔了出去。

  兩人雖急欲逃離飛馬幫,無奈對地形一無所知,只好東奔西竄的四處找路走。雖然一路上找碴的嘍囉不少,但邢天鵬都不放在眼裡,三兩下便全部清潔溜溜了。

  他們瞎逛了一會,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稍有印象的路,隨即加快速度奔了出去。

  沒一會時間,兩人便跑到了飛馬幫的大廳,正當準備衝出去時,只見狄全清擋在門日,而大廳所有的通道,亦被各堂堂主堵了起來。

  「他們想來個甕中捉鱉。」邢天鵬環顧四周,發覺對方人數眾多,兩人又失了武器,情況十分危急。

  「你自己承認是鱉,我可不承認。」柳筠不管情況多危急,仍舊不肯吃虧。

  「想不到你們兩個竟然可以逃出來。」狄全清驚訝的望著他們,「不過沒關係,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從我手中活著離開飛馬幫。」

  他話一說完手勢一揮,大廳四周圍的飛馬幫眾,隨即一擁而上。

  糟糕,他們想用人海戰術,邢天鵬心中暗暗叫苦,無奈這場戰又非打不可,便擺開架式準備應戰。

  邢天鵬以手代劍,將蜂擁而上的飛馬幫眾殺的哀聲連連。而柳筠也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後,必要時便出手幫他擋去身後的嘍囉。

  邢天鵬愈戰愈勇,飛馬幫已有多名好手傷在他手中,但無奈對方人數眾多,他雖不致落敗,但一時間卻也逃不出去。

  「大黑熊小心!」邢天鵬鬥到酣處時,忽然聽見柳筠傳來警告聲。

  「啊——」他還來不及回頭,便已聽到柳筠的慘叫聲。

  邢天鵬心頭一驚,隨即轉過身去查看,哪知道才剛轉過身,便被柳筠吐出的鮮血,將胸口染成一片殷紅。

  「別管我,快逃!」柳筠勉強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便昏了過去。

  原來狄全清見邢天鵬酣於戰鬥,看準時機便出手從後面偷襲,而站在邢天鵬身後的柳筠,一發現狄全清揮掌攻來時,便出聲警告邢天鵬,無奈他一時分身乏術,柳筠情急之下,只好硬接了狄全清一掌。

  柳筠的功力本就不如狄全清高,在硬接了一掌之後,隨即牽動體內餘毒毒性發作,一時之間真氣猶如脫韁野馬,不停在她體內四處衝撞著,她承受不住,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柳筠、柳筠,你醒醒啊!」邢天鵬搖晃著躺在他懷中的柳筠,無奈她仍舊不省人事。

  此時飛馬幫眾見機不可失,便又一擁而上,想一舉擒下邢天鵬。

  邢天鵬見柳筠受到重創,心中一股怒氣驟然爆發出來。

  「我要你們償命!」憤怒的他已決定不再手下留情。

  只見邢天鵬雙眼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以手代劍使出了「怒龍問天」,此招乃邢家劍法中最強悍的一招,其勢本就已銳不可當了,現在再經由邢天鵬以十成功力施展出來,威力更是無比驚人。

  首當其衝的飛馬幫數位堂主,尚來不及反應便登時斃命,而僥倖逃過一死的,不是手腳斷裂,就是身受重傷。

  僅此一招,便已將飛馬幫的人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再向前一步。而罪魁禍首狄全清,見邢天鵬竟然如此厲害,早已逃得不知所蹤。

  「給我讓開!」邢天鵬抱起柳筠大吼一聲。

  飛馬幫餘孽見他如此神勇,哪敢再向前,隨即乖乖的讓出一條通邇路來。

  邢天鵬抱著柳筠衝出了飛馬幫,接著一路向東飛奔而行。在他全力的疾馳之下,不到兩個時辰,便已回到了半個月前離開的小鎮。

  「掌櫃的,快給我準備一間上房。」

  「我還以為是誰在那大呼小叫的?原來是你們兩位客官啊!」掌櫃的一抬起頭來,便認出了他們。

  「這位姑娘怎麼會傷成這樣?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掌櫃的看到奄奄一息的柳筠,便忍不住的問道。

  「她是被飛馬幫的人給打傷的。」邢天鵬一臉恨意,「此事說來話長,先幫我準備一間上房再說。」

  「我看就上次你住的那間吧!」掌櫃的看了看登記簿。

  「好!就那間,你幫我叫大夫,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邢天鵬話一說完,便抱著柳筠往二樓奔去。

  一進入客房,他便將柳筠放在床上,一面等著掌櫃將大夫請來,一面用內力護住柳筠的心脈,避免她傷勢惡化。

  過不了多久,大夫便已到來。

  「大夫,請你務必救救我這位朋友,就算花再多的銀子都沒關係。」一見到大夫,他極為緊張的說。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的工作就是救人。」大夫坐在床邊為柳筠把脈。

  過了一會,只見大夫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到最後甚至搖頭歎息。

  「大夫,她的情況怎樣?她沒事吧?」邢天鵬心中極是恐慌。

  「唉——」大夫歎了口氣,「你這位朋友受的傷可不輕啊,她全身的脈絡都亂了。如果只有這樣那倒還好,麻煩地是,我從她的脈象發現到,她有中毒的情形,而且毒性已侵人全身的筋脈,除非能有什麼仙丹妙藥,否則就算是醫好了她的內傷,一旦毒性發作起來,她終究還是難逃一死,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大夫愛莫能助的搖著頭走出了房門。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柳筠不可能沒救,不可能的,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如果當日我堅持不讓她跟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邢天鵬看著不省人事的柳筠,忍不住的傷心落淚,心中極為自責。

  「邢大哥……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沒救了?」

  柳筠一醒過來,便看見邢天鵬居然在哭,心想可見得自己的情況有多糟。

  「不會的、不會的,你一定不會有事,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治好的。」邢天鵬極力想掩蓋事實,但卻掩不住心中的傷悲。

  「你……你別騙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柳筠蒼白的雙唇微微顫抖著,連說話都顯得極為吃力。

  「不會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來,我先幫你把內傷治好,然後再幫你把毒逼出體外,這樣你就沒事了。」

  邢天鵬強忍淚水將柳筠扶了起來,然後自己坐在她的身後,將雙手抵在她的後背,慢慢的用自己內功,試圖將她體內錯亂的筋脈導回正位。

  過了的半盞茶的時間,柳筠便覺有股真氣在體內遊走,導致體內氣血翻騰,全身筋脈灼熱難忍,隨即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邢天鵬嚇了一跳,趕緊停止運功。

  「你要不要緊?有沒有怎樣?」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柳筠從懷中取出一條絲中,擦拭著殘留在嘴角上的血絲。

  「可是你剛剛……」

  「沒事的。」柳筠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絲的笑容,「剛開始我覺得全身筋脈灼熱難受,但當我吐出這一口血後,便覺得全身舒暢許多。」

  「照這樣看來,表示這個方法有用嘍?」邢天鵬見她露出笑容,心中登時放心不少。

  「既然這樣,我想爭取療傷的時間,以免你傷勢惡化,不過我又怕你承受不住。」

  「沒關係,我還受得住的,我們繼續吧。」柳筠本已絕望的心又燃起一絲希望。

  邢天鵬聽完她的話之後,便繼續著手為她療傷。

  兩人為爭取時間,連續數個時辰沒有休息,到了深夜時分,柳筠又嘔出一口血之後,便覺體內真氣運行無阻,顯然內傷已無大礙。

  「邢大哥,我已經好多了,你休息一會吧。」她心想內傷已無大礙,便不願邢天鵬再多耗費內功。

  「你的內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先好好一覺,明天我再幫你把體內的毒逼出來。」

  邢天鵬見柳筠的命已救回了一半,心中感到欣慰無比。

  「可是……可是人家肚子餓睡不著。」柳筠身體一有好轉,便覺腹中空至物甚是難受。

  「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去幫你弄點吃的。」邢天酈趕緊下樓幫柳筠打點吃的。

  沒想到一下樓,卻發現空無一人,再看看外面的街道早已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他這才發覺時間已是深夜了。

  「三更半夜的,該到哪去找食物呢?」邢天鵬獨自坐在板凳上喃喃自語著。

  「客官,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啊?」掌櫃的聽見有腳步聲,便出來看個究竟。

  「掌櫃的你來得正好,我那位朋友肚子餓睡不著,你能否將廚房借給我,好讓我為她準備點吃的?」邢天鵬一見到掌櫃的,猶如在黑夜中見到一盞明燈似的。

  「是那位姑娘要吃的嗎?她情況有沒有好一點?」

  「嗯,她好很多了。」邢天鵬開心的露出微笑。

  「既然她肚子餓了,廚房就借給您吧,廚房裡的材料您儘管拿去用,記得多替她弄點好吃的,好讓她補補身子。」

  邢天鵬到了廚房,便趕緊為柳筠煮些吃的東西。

  煮好之後,他將煮好的東西端進房間。

  「來,我扶你坐起來。」

  邢天鵬到床邊,將柳筠扶起靠坐在床頭。

  「來,嘴巴張開,小心燙口。」邢天鵬用湯匙舀了一小口粥,放進柳筠的嘴裡。

  「邢大哥,這粥……這粥是誰煮的?」柳筠將粥含在嘴裡,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怎麼了?這粥是我煮的,難道煮的不好吃嗎?」邢天鵬見柳筠五官糾成一團,表情極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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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09:38 |只看該作者
  「怎麼會是你煮的,這間客棧沒有夥計嗎?」

  「有是有,不過現在是深夜,大伙早已休息了,外面也找不到吃的,我只好跟掌櫃的借了廚房,硬著頭皮自己下廚,這是我第一次下廚煮東西,不知道味道可不可以?要是不好吃的話,你儘管跟我說,我再去重煮一碗來給你吃。」

  柳筠將粥嚥了下去,但眼淚卻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我煮的難道真的那麼難吃嗎?」邢天鵬顯得不知所措。

  「好吃、好吃,」柳筠嗚咽的說著,「你煮的東西當然好吃,我哭是因為我實在太高興。」

  「高興?是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能不能說出來讓我也高興一下?」他好奇的問。

  「我……我高興是因為,我竟然碰到像你這樣的好人。」柳筠神情顯得極為激動,「自從我被寧王害得家破人亡之後,便沒有人像你對我這般好過。我偷拿人家的餅被你抓到,你不但幫我付錢,還收留我,更把你們家傳的武功,毫無保留的教給我,一點都沒有把我當成外人來看。

  「還有那次我一連幾天不與你說話,你也不生氣。當我掉人水中時,你更是毫不考慮的將鏢丟下,不顧危險的跳入水中救我。這次我被狄全清那狗賊打傷,你還費盡心力為我療傷。三更半夜我肚子餓了,你便為我煮東西吃。邢大哥,你待我這般的好,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的大恩大德。」柳筠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傻丫頭,我待你好,可從沒要你報答我什麼。別想那麼多了,先把東西吃了好休息,明兒個我們還得想辦法,將你體內的毒給逼出來,你先將身體養好,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柳筠聽從邢天鵬的話,喝完粥之後便躺下休息。

  邢天鵬等到她睡著了,才將吃過的碗筷收拾乾淨,接著便趴在桌上小睡一番。

  第二天一早,兩人胡亂吃了點東西,便開始試著將柳筠體內的毒給逼出。

  經過了兩個時辰,柳筠體內的毒,卻絲毫沒有半點被逼出的跡象。

  「怎麼會這個樣子?難不成真像那蒙古大夫說的一樣,除非有仙丹妙藥,否則真是回天乏術。」邢天鵬使盡全力,仍無法將毒逼出,心中感到十分驚慌。

  「邢大哥,我看算了吧!」柳筠見情況毫無進展,便不願他再耗費體力。

  「不行!我不放棄,我們再試一次,這一定可以的。」他心中仍舊抱著一絲絲的希望。

  她見他如此堅持,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只希望真的能有奇跡出現。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邢天鵬用盡了全身的功力,仍是沒有任何起色,心急之下,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邢大哥,你別哭,人各有命強求不得,既然我命中注定如此,我們就任由他去吧!況且我也不是馬上就會死,我們還可以趁這段時間,做好多好多的事情,你說是不是?」柳筠心中雖然難過,但仍舊接受了這個事實。

  「對!你說的對,我們還可以做好多事,你有什麼心願沒完成的儘管跟我講,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完成的。」邢天鵬雖然接受了事實,卻依然難抑心中的悲痛,兩行淚水始終停不下來。

  「我不敢要求些什麼,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我就很滿足了。」柳筠一想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兩行淚終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你放心,我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絕對不會離開你的。」他已哭得泣不成聲。

  「邢大哥你不要哭了,看你哭我會很傷心的,我還有件事需要你答應我。」柳筠見邢天鵬在哭泣,心中更是萬分難過。

  「我不哭就是了,你有什麼事要我做,就儘管說出來,莫說一件了,就算千件、萬件我都答應你。」他心中暗自決定,不論她提出任何要求,都要幫她完成心願。

  「千件、萬件倒是不必了,你們邢家待我如此的好,我不願見你們就為了這趟鏢,而弄得名聲掃地。」柳筠對於邢家的恩情仍舊念念不忘,「我只需你答應我,在我死了之後,你務必去飛馬幫將鏢取回,繼續完成這趟鏢。邢大哥,你能答應我這個要求嗎?」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把這趟鏢完成,絕對不會讓鎮南鏢局的名聲掃地。」就算柳筠不說,他遲早也會去找飛馬幫的穢氣。

  「邢大哥,我覺得有點累,我想休息一下。」

  「好,你累了就休息吧!等明兒個一早,我再帶你到外面看看風景。」邢天鵬扶她躺了下來。

  「邢大哥,我好怕一覺醒來就看不到你,你能不能陪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柳筠眼神之中充滿了無助。

  「別擔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你快點睡吧!」他緊緊握著她的雙手。

  柳筠聽了他的話後,便安心的睡著了。

  他趴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她,心中感到無比的悲痛,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淚,哭了一會兒之後,也許是累了吧?竟不知不覺就這樣睡著了。

  夜裡,邢天鵬無意的睜開眼睛,突然見到床邊站著一位黑衣人。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邢天鵬一驚之下,絲毫不加考慮,便一掌擊了出去。

  那黑衣人見邢天鵬一掌擊來,便向後退了幾步避開這一掌。

  邢天鵬見這一掌沒有奏效,便隨即起身攻向黑衣人,但那黑衣人似乎不想傷害他,只是一味的閃躲,卻不加以反擊。

  邢天鵬接連進攻數招之後,那黑衣人突然轉身向門口奔去,邢天鵬見狀,便連忙追了過去。

  黑衣人奔至門口時,忽然一個轉身,一件暗器由手中直射而出,邢天鵬絲毫不敢大意,一個側身閃了過去,就這麼一個耽擱,等邢天鵬追到門外時,早失去黑衣人的蹤影。

  「邢大哥,剛剛那是什麼人?」柳筠聽到打鬥聲便醒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他應該沒有惡意才是,否則我們兩個早就死在他的手下了。」

  「既然沒有惡意,那他為什麼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呢?會不會是飛馬幫的人,想來確定一下我到底死了沒。」柳筠雖然身重劇毒,但好奇心卻絲毫未減。

  「我想應該不是,剛才我用盡全力的攻擊他,卻總是被他輕易的閃躲過去,照理說那個人的功力,應該在我之上才對,飛馬幫是絕對沒有這樣的高手。」

  「對了!我剛剛看他好像用什麼暗器射你,說不定我們可以從暗器上面,瞭解到他的身份。」她不放棄任何的線索。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他聽了她的話後,便急忙四處找尋黑衣人留下的暗器。

  「找到了。」邢天鵬在椅子底下,找到了疑似黑衣人所發的暗器。

  那是揉成一團的紙張。

  「這……」柳筠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這就是那個黑衣人的暗器?」

  「我想是吧!我找遍整間房間,只發現到這團紙,如果不是它的話,我就實在找不出任何東西了。」

  「如果黑衣人所用的暗器,真的是那團紙的話,那這個黑衣人的武功也未免太強了吧!竟能用紙團丟死人……」柳筠半開玩笑的口氣,表示還是不肯相信那團紙便是黑衣人發出的暗器。

  她身中劇毒,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卻依然能談笑風生,跟她比起來,我卻顯得如此消極,我真是太沒用了。邢天鵬心中一激動,手便不自覺的緊握了起來。

  「咦!這紙團裡面有東西。」他一握之下,便覺得拳頭裡有顆硬硬的東西。

  「邢大哥!快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柳筠的臉上充滿著好奇的神情。

  邢天鵬聽到她的催促聲,便將手中的紙團打了開來。紙團一打開,只見裡面包著一顆暗黑色的藥丸。

  「這藥丸是幹麼的?難不成將藥丸包在紙裡,再把它當暗器射出去,就能殺得了人?」柳筠對於紙張為何包著藥丸,當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來。

  「這紙上有字。」邢天鵬看了看紙上的宇,表情顯得十分驚訝,「啊!這是真的嗎?」

  「邢大哥!那紙上到底寫些什麼東西?你快點念給我聽。」柳筠見他如此驚訝,更加重了好奇之心。

  「好、好!我念我念。」邢天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你不要笑嘛,快點念啦!」柳筠見了邢天鵬的笑容,更加確定紙上寫的東西必有詭異。

  「這信上寫道,飛馬幫眾卑鄙無恥,區區小毒何足道矣,仙丹妙藥贈與佳人,療傷解毒增長功力……然後……接著……」邢天鵬念到一半,突然猶豫了起來,不再繼續住下念。

  「邢大哥,你幹麼支支吾吾的?快把它念完嘛!」柳筠聽得體內之毒可解,高興之餘更急著想知道剩餘的內容。

  「真的要念?」邢天鵬依然猶豫不決。

  柳筠點了點頭表示。

  「好!那我就念了,接下來是,佳人復還願君珍惜,天涯海角比翼雙飛,佳偶天成共結連理,天長地久白頭到老,就這樣了。」邢天鵬念完後,一張臉變的比蘋果還紅。

  柳筠聽完後,羞怯得不知該說什麼,兩人就這樣子沉默了良久。

  「這藥真的有用嗎?」邢天鵬打破沉默,將話題轉了開來。

  「我想應該沒問題吧!」柳筠的臉頰依然微微紅著。

  「可是……萬一……」他對這顆黑色小藥丸,依然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別可是萬一了,反正我本來就是個快死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而且應該不會有人那麼無聊,半夜三更拿顆藥來害一個快死的人,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把藥給我吧!我想試它一試。」她心想,反正橫豎一死,就賭賭看便是。

  邢天鵬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便將藥丸交給了她。

  柳筠吃了藥九之後便躺下休息。而邢天鵬因放心不下,便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看著她。

  「我怎麼會趴在床上睡著了呢?」

  邢天鵬挺起身子,伸了伸懶腰,接著便想看看柳筠吃了那顆藥之後,情況是否有好轉。

  哪知道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便登時傻了眼。

  柳筠消失了,床上變得空無一人,看得邢天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他終於回過神來,一個轉身就往門口奔去。

  邢天鵬奔到門口,正準備將門拉開時,想不到門竟然自己開了,不,應該說是被人推開了,而將門推開的正是柳筠。

  「邢大哥你醒啦!我看你睡得熟,所以就沒吵你,我去準備了點東西要給你吃,我們進去吧!」她端了些東西放在桌上。

  「你的身體?你體內的毒?你還好吧?」

  邢天鵬見柳筠竟能下廚為他煮東西,除了驚喜之外,更是充滿了許多疑問。

  「我的身體好得不得了,體內的毒我想也都解了吧!一覺醒來,我覺得全身的筋脈舒暢得不得了,甚至比沒受傷前的狀況要來得好。」

  「有這種事?」邢天鵬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脈象。

  「怎麼會這樣?」邢天鵬一臉驚訝的樣子。

  「怎麼?邢大哥,你為什麼這麼驚訝?難不成我體內的毒還沒解開嗎?」

  「不!情況正好相反,雖然我不知道你體內的毒到底解了沒,但有件事是我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的內力增強了數倍,而且體內的內傷也都全好了。」

  「真想不到那小小的一顆藥丸,竟有那麼大的功效。」他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這麼珍貴的藥丸,就這樣被我吃了下去,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竟然那麼慷慨,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的話,我非得好好的報答他。」柳筠心裡對這位陌生的恩人極為感激。

  「那是應該的,人家救了你一命,我們當然得好好的答謝人家,只是不知道對方是誰就是了。」邢天鵬依舊猜不出那位蒙面高人的身份。

  「別多說了,我們快點把東西吃一吃,然後我帶你去找大夫,看看你體內的毒到底是解了沒。」

  兩人吃完東西出了客棧,便朝著藥鋪前去。

  「大夫,勞煩你替我這位朋友診斷一下,看她體內的毒是否解了?」

  「咦!是你啊!看你氣色不錯,莫非真得到了什麼仙丹妙藥不成?」大夫看到柳筠的氣色甚佳,心中感到十分意外。

  「我幫你把把脈,看看你的情況到底如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大夫仍是默不作聲,而站在一旁的邢天鵬,一顆心更猶如吊了十五個水桶似的,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過了不久,大夫終於說話了。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兩天前她還是個身中劇毒,重傷難治的人;可是現在非但傷全好了,連體內的毒也都清得乾乾淨淨,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謝謝大夫。」邢天鵬聽得柳筠已然痊癒,當場樂得眉開眼笑。

  道了謝之後,他便拉著她出了藥房。

  「哇——」柳筠一出藥房,便大聲的叫了起來。

  「你怎麼了?」邢天鵬被柳筠突來的尖叫給嚇了一大跳。

  「沒事,人家一高興忍不住就叫了出來嘛!」柳筠嘟著嘴對他撒嬌。

  邢天鵬見了柳筠的嬌樣,一顆心忍不住撲通撲通的跳著,臉也漸漸紅了起來。

  柳筠見了他臉紅的樣子,心中登時有般甜甜的感覺,便主動挽著他的手臂。

  他被她這突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但卻沒做出任何的抗拒的動作。

  「邢大哥,現在人家的身體好了,是不是我想去什麼地方,你都會帶我去呢?」她挽著他的手對他撒嬌。

  邢天鵬被她的溫柔攻勢給攻得說不出話來,當下只能點點頭來回應她。

  「那好,我現在想去那裡,你帶我去吧!」柳筠用手指著前方的一家鋪子。

  「兵器鋪!」邢天鵬吃了一驚。

  「嗯,就是兵器鋪。」柳筠點頭稱是,「人家想買把劍防身好不好?帶人家去嘛!」柳筠再次使出撒嬌攻勢。

  邢天鵬拗不過她,只好乖乖帶著她到兵器鋪去挑武器。


第05節


  兩人一踏進兵器鋪中,柳筠便死盯著牆上的一把劍不放。

  「這群天殺的狗賊,竟三番兩次的幹這種勾當。」她開口便是一陣怒罵。

  「你在罵誰狗賊啊?又是誰得罪你了?」邢天鵬對她的轉變感到奇怪。

  「還有哪個該死的狗賊,你自己看看牆上就知道了。」

  他聽了她的話,便抬頭朝牆上看去。

  「那不是我的劍嗎?」邢天鵬臉色一變,「天殺的狗賊,竟然三番兩次,拿我的劍來換錢。」

  邢天鵬看到自己的劍又一次的掛在兵器鋪中供人選購,不免也是氣從中來。

  「老闆!這把劍怎麼又跑到你這邊來了?是不是又是之前那兩個人拿來賣你的」柳筠猜測的問。

  「不是的,這次來賣劍的是一位中年人,頭上還綁著金色的頭帶。」

  「是狄全清!」知道真兇了。

  「不過我覺得奇怪,這把劍不是在你們兩位的手中嗎?怎麼又會被人拿來賣呢?」

  「這件事不說也罷,那這把劍這次要賣多少錢?」邢天鵬對連續兩次買回自己的劍雖然感到啼笑皆非,但始終還是自己的劍較為順手。

  「看你們跟這把劍有極深的淵源,我也不賺你們的錢啦!就跟上次一樣,五兩就好。」兵器鋪老闆見邢天鵬豪爽,便也豪爽的將劍賣給他。

  「老闆,你還有沒有好一點的劍?」柳筠在一旁挑來挑去,始終挑不到順手的劍。

  「我們店裡的劍都很好啊!姑娘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呢?」

  「我不知道耶!總覺得你店裡的劍都太輕了,拿起來輕呼呼的,極不順手。」柳筠舞了一下手裡的劍,露出不滿意的表情。

  「我知道什麼原因。」邢天鵬臉上露出了笑容,「老闆,你儘管將你店裡面上好的劍都拿出來,就算再貴都沒關係。」

  「邢大哥你在笑什麼?我挑不到劍有那麼好笑嗎?」柳筠變臉了。

  「不是啦!我笑是因為高興,你知道你挑不到劍的原因是因為你的功力一下增進大多,所以一般的劍對你來說已經不適用了,你等會就好好的挑把合用的劍吧!」

  柳筠聽了邢天鵬的話,高興的不得了。

  過不了一會,她便挑了一把價值三十兩的寶劍。

  兩人都買到合適的劍之後,便離開了兵器鋪。

  「邢大哥,你的劍被人賣了兩次,會不會覺得很生氣?」柳筠好奇的問著。

  「當然生氣。」邢天鵬一臉臭臭的,「而且還有另一件事,更是令人氣不過。」

  「是喔?還有什麼事令你生氣啊?」

  「我氣他們沒眼光,我這把劍乃是以天山寒鐵打造而成,銳利無比削鐵如泥,世上也僅有三把,是我爹爹為我們三兄妹打造的,可說是價值非凡,那些沒長眼的傢伙竟然把它當庸貨來賣,還一把五兩咧!真是氣死我了。」邢天鵬氣得臉都漲紅了起來。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原來你是為這事在生氣啊!」柳筠見邢天鵬買了便宜還生氣,當真是小孩子脾氣,好勝心強加死要面子。

  「邢大哥你真的很生氣嗎?」她試探性的問著。

  「很生氣!」

  「那你想不想找他們理論?」她慢慢的引邢天鵬踏入陷阱。

  「當然想啊!」

  「出發!踏平飛馬幫。」柳筠高興的吶喊著。

  「你說什麼?你要去飛馬幫?不行不行,我不答應。」邢天鵬堅決反對。

  「喂!是你自己說想找他們理論的,不是我說的喔!」柳筠露出奸笑。

  「好啊!原來你剛剛是故意問的,好讓我掉人你的陷阱裡,你還真有一手啊,不過就算我真的說過要找他們理論,我也是自己一個人去,絕對不會讓你跟的。」他不願她再到飛馬幫去冒一次險。

  「為什麼不讓我去?他們把我害成這個樣子,難道我要去討個公道也不行嗎?」柳筠和邢天鵬理論了起來。

  「不是不行,我是怕你危險,萬一你又有個什麼意外,我可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邢天鵬希望能動之以情。

  「有你在我還怕什麼,況且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柳筠了,你不是也說我功力精進不少嗎?那你還擔心什麼。」柳筠擺出一副她說要去就是要去的樣子。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邢天鵬也不甘示弱,擺出他說不行就是不行的樣子。

  「好,大黑熊,你擺明了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柳筠火大了,連久未出口的大黑熊都給搬了出來。

  「不是我跟你過不去,而是我不願你去冒這個險。」

  「那你的鏢還要不要送?」

  「送,為什麼不送呢?不過就算要把鏢拿回來,我也是自己一個去,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跟的。」邢天鵬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不就不。

  「好!你不讓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我看你怎麼跟黑衣人交代。」柳筠使出了殺手鑭。

  「關黑衣人什麼事?」邢天鵬聽到她連黑衣人都扯了出來,便覺得莫名其妙。

  「怎麼不關他的事,我的命是他救的,萬一我出了事,我看你怎麼對他交代。」柳筠硬是要將黑衣人給拖下水。

  「強詞奪理,我才不吃你這一套。」

  「我沒有強詞奪理,難道你不記得黑衣人在紙上寫些什麼東西嗎?」柳筠氣得都快哭出來了。

  「當然記得啊!不過這又和那張紙上寫的東西有什麼關聯?」

  「為什麼沒關聯?你把最後四句給我念出來。」柳筠已氣得哭了出來。

  「念就念,我就不信會有關係,最後四句是,佳人復還願君珍惜,天涯海角比翼雙飛,佳偶天成共結連理,天長地久白頭到老,這……」邢天鵬念完這四句,便覺心中有所愧疚。

  「人家黑衣人要你好好照顧我,而你咧?不管我死活,我被別人欺負了,想去討個公道你都不肯幫我,你這算什麼照顧我啊?我知道了,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孤苦伶仃的人,就算被人活活打死,也沒有人會為我傷心,被人欺負,也沒有人會為我出頭的。沒關係,大不了我自己替自己出頭。」柳筠流著淚,獨自一人朝飛馬幫的方向走去。

  「你不要這樣子說嘛!大不了我陪你去就是了。」邢天鵬終究還是認輸了。

  「你真的要陪我去?」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嗯!」他點了點頭。

  「好耶!大黑熊終於肯陪我去了。」柳筠當場擦乾眼淚歡呼了起來。

  「出發,踏平飛馬幫。」她拉著他的手,向著飛馬幫前進。

  邢天鵬歎了口氣,無奈的邁開腳步。

  兩人在前往飛馬幫的路上,柳筠一面挽著邢天鵬的手,一面哼著小曲兒。

  「你怎麼還有心情唱歌啊?我們是去飛馬幫打架耶!不是去郊遊,你怎麼還輕鬆地起來?」他見大敵當前,而她依然一副優閒自在的樣子,心中不免覺得納悶。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你幫我扛啊!」她擺明要將所有問題,全部丟給他去煩惱。

  「什麼叫天塌下來有我扛?上次我也在你身邊,可是你還不是被打成重傷,差點連命都沒了。」邢天鵬斥道。

  「唉喲!」柳筠拍了拍邢天鵬的肩膀,「你就別再裝了啦!論武功,飛馬幫有哪一個是你的對手?上次我被打成重傷,你抱著我還能全身而退,身上連一點傷都沒有,就憑這一點,我才敢上門挑釁的,不然你以為我柳筠是那種沒大腦的人嗎?」

  邢天鵬聽了她的分析,知道她當時雖然身受重傷,卻依然注意著自己是否有受傷,心中登時覺得欣慰。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抬槓,不到一個時辰,便已到達飛馬幫的大門了。

  然他們卻見飛馬幫大門緊閉,而外頭亦是無人看守,兩人覺得奇怪,便停下腳步不再前進。

  「奇怪?難不成飛馬幫知道本姑娘要來砸場子,便害怕的躲了起來。」

  「該怎麼樣進去,才不會驚動到裡面的人呢?」邢天鵬在一旁喃念著。

  「想進去還不簡單,待本姑娘露一手讓你瞧瞧。」柳筠拍胸脯保證。

  「你有什麼好方法就快點使出來吧!」邢天鵬睜大眼睛,準備看她用什麼方法進入飛馬幫。

  只見柳筠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便在原地站著不動。

  邢天鵬覺得奇怪,正要開口詢問時,突然見到柳筠的嘴巴張了開來。

  「飛馬幫的狗賊聽著,本姑娘前次受到各位的細心照料,差點就要駕鶴西歸,幸而本姑娘福大命大,僥倖逃過一死,今兒個本姑娘特地帶著我家的大黑熊前來登門道謝,各位也用不著怕到躲起來,儘管開門迎接我們便是。」

  她這突來的一招,差點沒把邢天鵬給嚇得昏倒在地。

  「你搞什麼鬼?你這樣子大吼大叫,不擺明了要來砸場子嗎?到時候人家一擁而上,那我們該怎麼打?」

  柳筠一聽到他的指責,便將頭撇到一旁不予理會。

  柳筠的方法果然有效,話才喊完沒多久,便有人從裡面將門給拉了開來。

  門一打開,邢天鵬他們便見到飛馬幫的人個個披麻帶孝,滿臉怒氣的聚集在庭院之中。

  「我不去找你們,想不到你們卻自個兒送上門來。」狄全清顯得相當的悲憤。

  「喲,看看你們大夥兒,怎麼個個披麻帶孝的,敢情是貴幫有人死了是吧?」柳筠面對仇人,說起話來更是毒辣萬分。

  「你還敢裝做不知道,我們飛馬幫的五位堂主,就是死在他的手上。」狄全清指著邢天鵬。

  「狄全清,你要不要臉啊?要不是你先動手偷襲我們,害我受了重傷,我邢大哥也不會痛下殺手,是你先不對的,現在反而怪到我們頭上了。」柳筠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

  「沒錯,我是打了你一掌,可是你並沒有死,但他卻一掌打死我五位堂主,我要你們償命。」狄全清舉起右手,準備隨時下令攻擊。

  「笑話,我沒死是我命大,你們飛馬幫向來作惡多端,就算多死幾個,也是罪有應得,我邢大哥才打死五個人,對你們已算客氣了,你們要是不滿意的話,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她手握長劍,準備隨時動手。

  「等等!」邢天鵬出聲制止,「狄全清,在動手前我有些話要問你。」

  戰前喊停必有要事,眾人隨即屏氣凝神,準備一聽究竟。

  「我問你,我這把劍,你賣了多少銀子?」邢天鵬果然話出驚人,一時之間,在場之人個個瞠目結舌,啞然失聲。

  而柳筠更是差點沒給摔倒在地。

  「喂!大黑熊!」她伸手拍了拍邢天鵬的肩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為這種事計較。」

  「喔——就那把破劍是吧?我賣了三兩銀子,怎樣?你有意見嗎?」狄全清露出不屑的臉色。

  「我這把名劍,你竟然三兩就把它給賣了,你這個不識貨的東西,我今天就用這把劍好好的教訓教訓你,好讓你知道這把劍是否只值三兩。」邢天鵬長劍在手,誓要狄全清好看。

  新仇加上舊恨,將雙方的戰意提升至高點,濃烈的火藥昧隨即瀰漫全場。雙方的第二次對決,就在狄全清將手放下的一剎那,也隨即揭開了序幕。

  「大的給你,小的給我。」柳筠決定將比較難纏的人都丟給邢天鵬解決。

  邢天鵬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後,兩人便挺劍殺人敵陣。

  柳筠的功力提升之後,飛馬幫的嘍囉哪裡還是她的對手,短短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便已有大半的人,都傷在她的劍下了。

  而另一邊的戰況,自兩邊人馬開打之後,邢天鵬便手握長劍,一路朝狄全清殺了過去。

  狄全清見狀,隨即召了數名堂主,將邢天鵬給圍了起來。

  「來的正好,就讓你們試試我邢家劍法,以及這柄寒鐵劍的威力。」邢天鵬的戰意升到了頂點,準備好好施展一下功夫。

  狄全清一聲令下,數名堂主隨即一擁而上各施絕招,準備以人海戰術夾攻邢天鵬。

  邢天鵬見眾人夾擊而來,便縱身躍了起來,待上躍之勢一老,便隨即倒轉身形,使身體朝上而劍尖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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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10:59 |只看該作者
  邢天鵬手中長劍不停的舞動,在空中化成一團光芒將整個人給包了起來。

  眾堂主見光團從上壓了下來,便各自運起十成功力,準備硬接此招。

  這回光芒在空中舞了一會之後,突然化成一條劍芒在空中盤旋,而靈動無比的劍芒,彷彿游龍般的從天而降,直取眾人胸口。

  眾堂主一驚之下,隨即提起武器護住胸口。

  但這種作法僅僅是多此一舉而已,在眾人尚未來得及看清楚發生何事,劍芒便已從中穿了過去。

  邢天鵬剛一落地,眾堂主的武器也隨之碎落滿地,胸口更同時多了一條長長的劍痕,好在邢天鵬志在教訓不在殺人,所以每個人受的創傷都不深。

  「怎樣?我這把劍只值三兩嗎?」邢天鵬還劍入鞘,神氣的說著。

  眾人呆立原地無人回話。

  邢天鵬看到眾人驚魂未定的樣子,驕傲的笑了笑之後,便向狄全清走去。

  「狄幫主,我不願傷人,只希望你能將東西歸還給我們,我們兩人取回東西,便隨即離去。」

  柳筠處理完嘍囉之後,便跑到邢天鵬的身邊。

  「邢大哥,你剛剛那一招『鱗龍天降』使得真是漂亮。」

  「你不是正在跟人過招嗎?怎麼會知道我使什麼招呢?」邢天鵬感到不解。

  「對付那些小嘍囉,根本不需要用到什麼力氣。」柳筠一臉臭屁的樣子,「我一覺得無聊,就邊打邊看你怎麼對付他們嘍!」

  「喂!姓狄的老傢伙,本姑娘原本是想親自教訓你的,不過既然我邢大哥都說話了,如果你識相的把東西還給我們,那麼你打傷我的事,本姑娘就不再追究,你覺得怎樣啊!」柳筠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哼!算你們狠,東西在裡面,跟我進來拿吧!」狄全清不情願的走進屋內。

  「邢大哥,你看看狄全清那副倒霉樣,就好像是只鬥輸了的狗,令人看了之後,忍不住打從心裡痛快了起來,你說是不是啊?」柳筠雖然不能親手教訓狄全清以雪心頭之恨,但在言語上能狠狠的刺他個幾句,心中亦是快活。

  「人家都已經答應要把東西還給我們了,你就別這樣說了。」邢天鵬覺得柳筠的做法有失厚道,便出聲制止。

  兩人接著便隨著狄全清進到了一個房間裡,這房間雖然不大,但裡面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

  「哇,這麼多寶物啊!」柳筠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

  「邢大哥,你看看這些東西,他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才能有這麼多的寶物,你剛剛真應該把他給殺了,免得留下他危害人間。」

  「你啊!」柳筠用手指戳狄全清的頭,「你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害了多少人?你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要不是我邢大哥答應不殺你,我早就把你給殺了。」

  邢天鵬雖覺柳筠此舉不當,但狄全清也確實作惡多端,所以便由得她去。

  「我們的東西快點還給我們,我不想再待在這個房間,免得一看到這些東西,心裡就有火。」

  「東西在那裡,我去拿給你們,你們在這裡等我。」狄全清指向房間後面的一個架子。

  兩人聽了狄全清的話,便站在原地等他將東西拿過來。

  狄全清見兩人果真站在原地等他,趕緊走到架子前,用手摸了摸架子上的花瓶。

  柳筠見狄全清的動作有異,正要出聲詢問時,突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便落入了狄全清的陷阱裡。

  事出突然,邢天鵬還來不及反應,便隨著柳筠落入了陷阱之中。

  「狄全清你這個天殺的狗賊,我們好心放你一馬,想不到你卻恩將仇報,你最好能永遠把我關住,否則我一旦出去了,必定將你碎屍萬段。」柳筠一面用手摸著摔疼的屁股,一面抬起頭來破口大罵。

  「是你們自己要放過我的,我可從來沒有開口向你們求饒,所以我算不上是恩將仇報,要怪的話,就只能怪你們自己太笨了,竟然那麼輕易就相信我會把東西還給你們,難道你們不知道,到手了的東西絕不歸還,是我狄全清一向的做事原則嗎?」狄全清以囂張口氣向兩人示威。

  「你識相的話就快把我們給放了,否則本姑娘出去之後,就有你好受的。」

  「你挺有精神的嘛!我先餓你個兩天,看你還會不會在那邊大吼大叫的。」狄全清將做成陷阱的地板關了起來。

  地板一關了起來,底下的兩人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這裡這麼黑,什麼都看不到,叫我怎麼活下去啊。」柳筠坐在地上抱怨著。

  「邢大哥,你用輕功跳上去把地板劈開,這樣我們就可以逃出去了。」柳筠的腦袋爪裡,忽然冒出一個點子。

  「你以為咧?要是這個方法能用我早就用了,還輪得到你來提醒我嗎?你也不看看我們離洞口有多高,我是人又不是鳥,哪有可能跳得那麼高。」邢天鵬的口氣甚為不屑。

  「那你不會先跳起來,把劍插在上面的牆上,然後再利用你的劍做第二次跳躍,這樣不就夠高了,要是再不行的話,大不了我的劍再借你,這樣總該夠了吧!」柳筠的腦袋瓜裡,又蹦出了這麼一個鬼點子。

  邢天鵬覺得這個方法倒是可行,加上眼睛已能在黑暗中視物,便站起身子將劍拔出,接著向上奮力一跳,當身體躍至最高點的時候,將劍插入牆中,然後落了下來。

  邢天鵬雙腳一落地,便又躍了上去,不過這一次邢天鵬並沒有落下來,而是看準劍的位置用腳一點,整個人便又躍了上去,而第二次的跳躍,已將邢天鵬的高度推至頂端。

  邢天鵬見出口就在眼前,便將功力聚於雙掌之上,朝關閉的地板奮力一擊。

  突然之間一聲巨響,只見邢天鵬落了下來,而上面的機關卻無任何損傷。

  「不行,上面的地板太厚了,要是沒有立足點,是無法施力將它擊破的。」邢天鵬跳到空中,將劍拔起收人劍鞘之中。

  「唉!連這麼好的方法都不行,我看咱們是別想出去嘍!」柳筠見逃出無望,便坐在地上咳聲歎氣。

  過了一會,當眼睛已能在黑暗中看到一點東西時,她便繞著四周的牆壁走著。

  每碰到一面牆壁,她便伸出手在牆上敲個幾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秘道之類的東西,好藉此逃出生天。

  半個時辰之後,柳筠已敲遍了所有的牆壁,卻絲毫沒有任何的發現,失望之餘,便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世界上有哪個笨蛋,會在牢房裡留條秘道,好讓敵人溜出去找自己麻煩。」邢天鵬開口嘲弄著她。

  「好啊!想不到連你這頭大黑熊也來嘲笑我,真是氣死我了。」她一氣之下,便一腳踢向邢天鵬。

  邢天鵬聽得風聲,側過身子躲過這一腳。

  柳筠踢不到他,只好踢牆壁來發洩心中的怒氣。

  踢沒幾下,她便發覺腳踢到的牆壁,跟之前用手敲過的牆壁,感覺上聲音聽起來不太一樣,她心裡覺得奇怪,便隨即趴在地上,查看剛才踢到的牆,究竟和別的牆有何不同之處。

  「邢大哥,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手上那把劍鋒利無比,甚至能削鐵如泥是不是啊?」柳筠又開始挖洞,準備讓邢天鵬自己跳下去。

  「什麼叫甚至?是一定、絕對、百分之百可以削鐵如泥。」邢天鵬一提到手中的劍,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好好好!你那把劍是一定、絕對、百分之百能削鐵如泥的絕世寶劍,這樣總該可以了吧!」為了實行心裡的計劃,她只好對他稍作奉承。

  「你知道就好。」

  邢天鵬聽到柳筠的讚美,心裡很是得意,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的讚美,原來都只是她詭計的一部分。

  「話雖如此,我卻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這把寶劍,你能不能借我看一下呢?」

  「這有什麼問題,來,拿去看吧!」

  「嗯!果然是把好劍。」柳筠拿著劍走到一旁蹲了下來,一面用劍挖著牆壁,一面仍舊不停的讚美著,以免被邢天鵬發覺不對之處。

  邢天鵬聽到柳筠的讚美,心裡得意起來,便也沒去注意到她那些不自然的動作。

  「太好了!這邊果然有個洞,這證明我猜想的沒錯。」柳筠一挖到了通路,便高興的叫了出來。

  「你說什麼?哪裡有個洞?」邢天鵬聽到柳筠的話,便隨即回過神來。

  「你看,就這裡啊!」她顯得極為興奮,「這裡有個洞,好像能通往某個地方那。」

  「這個洞哪裡來的?」邢天鵬劈覺事情有所怪異。

  「用這個挖出來的啊!」柳筠得意的指著手上的劍。

  「你說什麼?」邢天鵬臉當場變的比大便還臭,「你竟敢拿我的劍來挖牆壁?」

  糟了,一高興便說溜了嘴,反而自己把事情給招了出來。柳筠心中大感不妙。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她便乖乖的任由邢天鵬責罵,直至他氣消了為止。

  「你罵了那麼久,氣總該消了吧?要是氣消了話,那我們就走吧!」柳筠挨完罵之後,便想進入洞中一探究竟。

  「走去哪裡?」邢天鵬看了看四周的牆壁。

  「還有哪裡,當然是從這裡走啊!」柳筠指向自己挖出來的洞。

  「什麼!就那麼一丁點的洞,你要我怎麼過去?難道要我用鑽的嗎?」他對著那個洞看了老半天,總覺得要自己去鑽洞,未免有失大俠風範。

  「愛鑽不鑽隨你便,你不走我可要走了。」柳筠話一說完,便蹲下身子鐵進洞裡。

  邢天鵬見她鑽了進去,無奈的歎了口氣,便也跟著鑽了進去。

  兩人在洞裡爬了一段距離之後,便覺得洞內的空間愈來愈寬敞,到最後兩人已能站起來行走。

  「怎麼走了那麼久,還是沒我到半條出路?」柳筠已經開始覺得不耐煩了。

  「別抱怨了,洞是你挖的,路是你選的,你就認命點,繼續往前走吧!」邢天鵬摸摸柳筠的頭。

  兩人休息一會之後,便繼續向前走了下去。

  「邢大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柳筠豎起耳朵專心的聽著。

  「有嗎?我聽看看。」邢天鵬半信半疑的聽了一下。

  「很像真的有耶!」

  「我們順著這個聲音前進,搞不好就能我到出口也說不一定。」柳筠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話不多說,兩人隨即加快速度,朝聲音的源頭追了過去。

  兩人每往前走一步,聲音就多一分清晰,要不了多久,兩人已能清楚的分辨耳朵所聽到的聲音。

  「這聲音是豬在叫嗎?」柳筠對於耳朵所聽到的聲音,做了第一印象的判斷,「難不成我們正朝著豬圈前進?」

  「不是豬叫,這是人的打呼聲。」

  「照這麼說來,我們正朝著別人的臥房前進嘍!」柳筠一臉興奮的樣子。「那我們快走,等到了那間房間,我們就可以重見天日了。」她拉著邢天鵬的手向前快步前進。

  「聲音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刑天鵬指著右手邊的牆壁。

  「真的嗎?那你還不快點把它打破。」

  「將別人的牆打破,這不太好吧!尤其又是在別人的房間。」邢天鵬對於破牆而出,心裡面總是覺得不大妥當。

  「有什麼不好的?難不成你想永遠被關在這裡嗎?大不了我們賠點錢給他,或是幫他把牆補好不就得了。」柳筠心裡急著要出去,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了,你站開點,我來將牆打破。」邢天鵬揮了揮手,要柳筠退到一旁去。

  柳筠向後退了兩步之後,邢天鵬便蹲了個弓字步,然後將右手貼於牆上,深吸一提飽內功,接著大喝一聲。

  一聲巨響過後,只見那面牆破了個大洞。

  柳筠見牆已破,便趕緊拉了邢天鵬的手,穿過破洞到達牆的另一頭。

  兩人一跨過牆壁,便登時傻了眼。

  原來牆的另一頭並不是房間,而是一間囚室。

  「天啊!怎麼會這個樣子?想不到我辛辛苦苦走了大半天的路,到頭來所找到的卻只是一間囚室,老天爺你這是在耍我嗎?」柳筠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整個人登時崩潰下來。

  「吵什麼吵,沒看到我在睡覺嗎?」一陣責罵聲從囚室的角落傳了過來。

  兩人順著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便見到角落中有個披頭散髮的人坐在那。

  「晚輩們無意打擾前輩的休息,還請前輩見諒。」邢天鵬向對方賠不是。

  「什麼前輩後輩的,你們兩個是什麼人?」坐在角落中的那個人,撥開頭髮露出臉龐,想看看是誰打擾了他的好夢。

  邢天鵬兩人一見到他的面貌,便當場愣在原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兩人伸手揉了揉眼睛,接著再捏捏對方的臉頰,想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經實驗證明,兩人並非在作夢,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狄全清!」回過神來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喊出這三個字。

  「怎麼?你們認識我啊?」

  「我們當然認識你,我們現在會困在這裡,全都是你的傑作,我說過要再讓我見到你,一定把你碎屍萬段,狄全清,納命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柳筠二話不說,便拔劍向狄全清刺了過去。

  「等一下!」狄全清出聲喊住她,「我狄某人從未見過兩位,何以說我陷害你們?再者,我已被關在這個地方達數月之久,又何來的機會陷害兩位?」狄全清被兩人的舉動,弄得是一頭露水。

  「你是狄全清沒錯吧?」邢天鵬覺得事有蹊蹺。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狄全清。」

  「那你剛剛又說,你被關在這裡好幾個月了,這也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騙你們對我又沒有任何好處。」狄全清說得肯定。

  「這倒奇了,你說你是狄全清,而且被關在這個地方已經好幾個月了,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飛馬幫那個囂張跋扈、無惡不做、泯滅天良、禍國殃民、無恥陷害我們的『狄全清』又是誰?」柳筠也發現到,整件事情似乎有極大的問題存在。

  「你說你們兩人是被飛馬幫的狄全清所陷害,才會在這個地方?」

  「沒錯?」

  「能不能請你們將整件事的經過完整的告訴我,也許我能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狄全清已稍微瞭解到問題的所在了。

  柳筠一聽到狄全清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便將整件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其中當然更免不了加油添醋一番。

  狄全清在聽完整件事的同時,心中也有了個底。

  「陷害兩位的人並不是我,他也不是狄全清,他是我的部下,名字叫做戴宗玄。」

  「啊!」兩人一起發出驚呼。

  「數個月前他藉口找我喝酒,卻乘機在我酒中下毒,等我清醒的時候,便已身在地牢之中了,若我猜得不錯,你們兩位在外面看到的那個狄全清,很有可能就是他喬裝改扮的。」

  邢天鵬兩人心中的疑惑,隨著狄全清的解釋而煙消雲散。

  「那你被關了那麼久,難道就沒想過要逃出去嗎?」柳筠好奇的問道。

  「怎麼逃?當我醒來的時候,便發現體內的功力,分散在週身的各大穴中,我曾多次嘗試想要把各穴位的內功聚集起來,但不管再怎麼試,分散的內功總是停滯不動,現在的我,就如同一個普通的莊稼漢。」狄全清搖頭歎息。

  「前輩您若信得過晚輩,就讓晚輩來幫您將筋脈打通,以便恢復功力,您覺得如何?」邢天鵬極為誠懇的說。

  「我當然信得過你,你若是要殺我,以現在的我來說,是絕無抵抗之力,你直接動手便可以,根本無需繞個圈子來害我,若你真能助老夫恢復功力,日後你有什麼要求,老夫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狄全清見邢天鵬竟肯出手相助,心中極為感激。

  「要求是絕對不敢,只不過你須得先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便不幫你。」

  「有什麼事要我答應的,你就儘管說出來吧!」狄全清見邢天鵬為人正直,應該不會要求他做些古怪的事情才是。

  「既然前輩如此爽快,那晚輩就直說了,如果前輩奪回飛馬幫主的位置,我要前輩答應我,飛馬幫自此棄惡向善,絕不再做些傷天害理、泯滅天良的事。」

  「這是當然的事,我飛馬幫雖稱不上什麼名門大派,卻也從不幹些雞鳴狗盜的骯髒事,現在飛馬幫會變成這樣,全是戴宗玄的關係,等我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整肅飛馬幫。」

  「等等,我也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才行。」柳筠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姑娘請說!」

  「我要你將那個寶物庫的東西,全部歸還給原來的失主。」

  「寶物庫?我沒有什麼寶物庫啊!」狄全清被柳筠說的話,弄得是一頭霧水。

  「我想一定又是戴宗玄幹的好事。」邢天鵬在一旁提醒著。

  「好!我答應你,只要不是屬於飛馬幫的東西,我一律物歸原主。」狄全清答應得極為爽快。

  三人達成協議後,邢天鵬便開始為狄全清打通筋脈,而柳筠則負責為兩人把風,每當有人接近,或者有人送飯來的時候,柳筠便與邢天鵬退到洞穴之中,而狄全清則站在洞口,負責掩飾破了的牆壁,三人就這樣子玩起了捉迷藏。

  經過了連日來的努力,邢天鵬終於在第六天的清晨,將狄全清全身的筋脈盡數打通。

  「呼!終於大功告成了。」邢天鵬擦了擦汗,便坐在一旁調息。

  狄全清全身筋脈一通,隨即運起獨門內功,讓真氣在體內四處遊走。

  而柳筠則依然坐在一旁發呆。

  一個時辰過後,邢天鵬與狄全清皆已調息完畢,三人便開始閒聊了起來。

  藉由閒聊的過程中,狄全清才瞭解到,原來邢天鵬正是鎮南鏢局的鏢頭,同時更是邢家的大公子。

  而對於柳筠如何陰錯陽差的進入邢家,如何的跟了這趟鏢,以及兩人一路上點點滴滴,狄全清更是聽得津津有味。

  邢天鵬與柳筠,也籍由狄全清的口中瞭解到飛馬幫的創幫過程以及其中的辛酸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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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12:06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原來飛馬幫的創立,是因兩年前的八王之亂所引起的。

  狄全清本是一位武師,為了不想幫助寧王造反,便帶了幾位手下,逃到此處避禍,原本是只有幾個人,靠著自食其力的方式生活著。想不到日子一久,前來投靠的人也愈來愈多,原本自力更生的生活,也已經無法養活那麼多的人了。

  狄全清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開始分配工作;有人種田、有人養家畜、有人負責買賣東西,也有人負責照顧起居生活,人人都有工作,也都有東西吃,整個團體看起來就像個小村落。

  而狄全清見到這種情況,便索性將整個團體命名為飛馬幫。由于飛馬幫大多都是落難人,所以他在創立飛馬幫的同時,也明文規定不許欺壓善良,不許打劫路人,不許為非做歹等等的幫規,而飛馬幫的人向來對常規也都極為遵守。

  但狄全清卻萬萬想不到,一向遵循正道的飛馬幫,竟然因為一個戴宗玄的出現,而變成一個專幹壞事,惡名昭張的惡幫。

  「唉——」狄全清歎了口氣,「想不到我苦心經營的飛馬幫,竟會淪落成下三流的幫派。」

  「狄幫主,你就別在那咳聲歎氣了啦!大不了明天出去後,我們兩個幫你把飛馬幫給搶回來,然後你再將飛馬幫好好的整頓整頓不就得了。」柳筠安慰著狄全清。

  「兩位肯幫忙那就最好不過了。」狄全清露出了笑容。

  「時間也不早了,我看我們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這樣明兒個也才有力氣闖出去大鬧一番。」柳筠已擺明要將飛馬幫弄得天翻地覆。

  三人各自找了個地方躺下來休息。

  次日清晨,柳筠一起來便看到邢天鵬與狄全清正在打坐調息。

  「怎麼你們每天一起來,就是不斷的打坐調息?這真的有那好玩嗎?」柳筠自己一人在那兒嘟嚷嘟嚷的。

  「算了,反正我也沒事做,不如陪你們一起打坐吧。」

  柳筠正要開始打坐調息,邢天鵬與狄全清卻都站了起來。

  「喂!你們很過分耶!我才剛坐下你們就故意站起來。」

  「我們哪裡故意了?我們一早就先起來調息好準備衝出去,誰教你睡得跟豬一樣,要是我們每件事都非得等你不可,那可能要等到天黑我們才能出得去。」邢天鵬故意話中帶酸,想逗一逗柳筠。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拖累你們是不是?」柳筠氣得整個臉紅嘟嘟的。

  「跟你開個玩笑嘛,幹麼那麼認真呢?」邢天鵬摸摸柳筠紅潤的臉頰。

  「少碰我!」柳筠將他的手甩開,「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還不快點開門。」

  「好,我這就開、我這就開。」

  邢天鵬一運勁,輕輕鬆鬆的便將牢門給震了開來,牢門一開,三人便趕緊奔了出去。

  他們一出牢房,便由狄全清一路帶領來到了飛馬幫的大廳。

  「幫主,他們兩人……怎麼你……」飛馬幫的人看到他們三人同行,心中不免感到疑惑。

  「先別囉唆!戴宗玄人呢?」狄全清決定將罪魁禍首給揪出來。

  「那個戴宗玄不是被幫主你給趕出去的嗎?怎麼幫主你自己給忘了呢?」飛馬幫眾人個個面面相覷。

  「我將他趕出去?」狄全清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你們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稟告幫主,數個月前的晚上,戴宗玄不是邀幫主你喝酒嗎?」

  「沒錯,正是那一晚。」狄全清想起當晚,仍舊心中有氣。

  「屬下們不知道當晚到底發生了何事,只是第二天一早,幫主你就宣佈將戴宗玄逐出飛馬幫,而戴宗玄在前一個晚上後就沒看到人影了。」

  柳筠聽了這段話之後,便與邢天鵬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見邢天鵬點了點頭,似乎是贊同柳筠的想法。

  邢天鵬接著走到狄全清的身邊,以極為細小的聲音,將柳筠的想法說給狄全清瞭解。

  狄全清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邢天鵬兩人見他點頭,便隨即向後堂奔去,而狄全清在他們兩人離開後,便走到幫主的位子坐了下來,等待著兩人回來。

  過了沒多少時間,邢天鵬與柳筠便回到了大廳之中,只見邢天鵬的手上多了一件被繩子捆得像肉粽般的東西。

  「兇手就在這邊。」柳筠指著邢天鵬手上的肉棕。

  邢天鵬將那坨東西丟到地上,接著將繩子一抽,隨後便見到一個人從繩堆中滾了出來。

  「怎……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兩個幫主?」除了邢天鵬三人外,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感到驚訝的。

  「讓本姑娘來揭開他的真面目。」柳筠踹了躺在地上的狄全清一腳之後,便將他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撕了下來。

  「啊!戴宗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場的眾人更是一陣驚愕。

  「這整件事情的始末,就由我來做說明吧!」

  狄全清接著便從數個月前的那晚開始,仔仔細細的將整件事的經過,向在場的眾人述說了一遍。

  「這下子你們總該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幫主了吧?」柳筠指了指眾人問道。

  「飛馬幫上下聽令!」狄全清甚有威嚴的號令著,「由於本人受到奸人的迫害,使得飛馬幫陷人不義之中,從今日起,飛馬幫由本人掌位,本幫眾不得像以前一樣為非做歹,若有不從者現在即刻離幫,否則從今以後如有再犯,本人定當嚴懲。」

  飛馬幫眾聽了他的號令,全場歡呼四起掌聲如雷。

  狄全清轉頭對著邢天鵬說道:「邢老弟,我這樣的安排你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邢天鵬開心的笑著,「飛馬幫由狄兄來管理,我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會變得跟現在不一樣。」

  「喲!你們一老一少何時稱兄道弟起來了?」柳筠被冷落在一旁,心裡很不是滋味。

  邢天鵬與狄全清見了她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柳姑娘別生氣,等會兒讓老哥哥好好的招待你一下。」

  「哼,這還差不多。」

  當天晚上,邢天鵬兩人便在飛馬幫住了下來。而邢天鵬與狄全清兩人英雄惜英雄,便索性結成了異姓兄弟。

  隔天一早,狄全清便帶著飛馬幫的部下,將寶物庫裡的東西盡數還給了失主,更帶著眾人到附近的民宅,挨家挨戶的解釋道歉。民眾在瞭解事情的真相後,也都期待著飛馬幫的重新開始。

  狄全清在處理完所有的事之後,便陪著邢天鵬兩人來到了飛馬幫的山下。

  「此去西域路途險惡,你們倆可得要小心啊!」狄全清語重心長的叮嚀著。

  「我會的,大哥你儘管放心。」

  「對了。」柳筠突然插話進來,「不知道戴宗玄會不會捲土重來,狄幫主你也得多加小心才是。」

  「我想應該不會,戴宗玄和其親信已經被我逐出飛馬幫了,憑他們的力量,是幹不出什麼大事的。」

  三人閒話一番之後,邢天鵬兩人便將離去。

  「等一會兒,先別走!」突然有人出聲喚住他們。

  柳筠回頭一看,原來喚住他們的是綠馬堂的三鐵馬。

  「怎麼地?你們二個是不是還不服氣,想本姑娘再好好的教訓教訓你們。」

  「不是不是,你們是飛馬幫的大恩人,我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敢找兩位麻煩呢?」

  「那你們幹麼叫住我們?」

  「我們是想拿一樣東西給你們,所以才叫住你們的。」藍衣人拿出一樣信物給邢天鵬。

  「你們前往西域的路上還會經過很多的幫會,其中又以五湖十幫最為龐大,幸好我們跟他們幫主略有交情,要是你們碰到五湖十幫的人,只要拿出這給你們的信物,那他們就不會為難你們了。」三人神色極為誠懇。

  「原來如此,三鐵馬,謝謝你們嘍。」柳筠終於不再稱他們為狗了。

  「天色不早了,小弟就此告別。」邢天鵬向狄全清作揖告別。

  「嗯,路上小心啊。」

  狄全清目送著兩人離去,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大聲的喊了出來。

  「天鵬,改天你跟柳姑娘成親時,可千萬別忘了通知老哥哥我啊!」

  邢天鵬聽到這句話,差點沒給摔死在地上,而柳筠則是紅透了臉頰,羞怯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離開了飛馬幫之後,便朝著西域前進,靠著三鐵馬所給的信物,一路走來倒也算是順利,經過了半個月的行程之後,兩人終於到達了西域。

  「呼!」柳筠喘了口氣,「折騰了這麼久,終於還是讓我們到了西域了。」

  「先別出聲,安靜聽我說。」邢天鵬細聲的告訴她。

  「你知不知道我們被人跟蹤了?」邢天鵬依舊細聲的說道。

  柳筠顯然毫不知情。「什麼時候被跟蹤的?」

  「我們一進人西域就被跟蹤了。」

  「那現在怎麼辦?」

  「我們別做任何反應,先找間客棧住下來,再看看對方有何企圖。」

  兩人決定好之後,便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而跟蹤的人,也隨著兩人進入了客棧之中。

  邢天鵬兩人將包袱放置好之後,便帶著鏢來到客棧大廳準備吃飯。

  「邢大哥,你看我們坐哪裡好呢?」柳筠故意開口問道。

  「我看,咱們就坐那邊吧。」邢天鵬選了門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小二,給我來一桌你們西域的特產。」她故意拉大了嗓門。「像是什麼跟路黑狗啊、聞屁黑臭蟲等等的,我想那一類東西,你們應該有吧?」

  「真是抱歉,姑娘你說的東西小店統統沒有,不如讓小的介紹你幾樣招牌菜如何?」

  「怎麼可能沒有?我們一進到西域,就被兩條黑抹抹的狗跟著,那不是正是你們西域的特產嗎?」柳筠擺明要攤牌。

  「小二哥你別理她,就照你的意思幫我們準備就可以了。」邢天鵬出面打圓場。

  柳筠的話果然奏效。不一會工夫,便有兩個黑衣人從另一張桌子走了過來。

  「喲!黑狗想咬人啊?」柳筠的嘴巴愈來愈毒辣了。

  黑衣人不理會她的話,只向邢天鵬作了個揖便開口說話。

  「閣下可是鎮南鏢局的邢天鵬邢大俠?」

  「正是在下,兩位是……」邢天鵬聽對方竟能說出自己的名號,心中感到非常訝異。

  「我們是聖火教天火堂徐堂主的門下,奉堂主之命特來迎接兩位。」

  「原來兩位是徐堂主的門下,失禮失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邢天鵬本來還擔心著,不知該如何去找什麼天火堂,想不到對方竟然自己派人來接待。

  「邪焰教就邪焰教!還什麼聖火教的,改了名字也不會變得比較好。」柳筠一旁嘟嚷。

  「這位姑娘所言差矣,邪焰教是中原人不瞭解我們,才稱我們為邪教,其實我們是以火為尊的聖火教,是個正派的教派。」

  「那麼貴堂主是如何知道我們要來呢?」邢天鵬甚為不解。

  「哦,這件事是一個白鬚老翁轉告我們的。」

  「原來是托鏢的那位老者說的,不過他也真是奇怪,明明自己都要來了,幹麼還要我們幫他護鏢?他自己拿來不就得了?」柳筠感到好奇。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徐堂主吩咐我們要將兩位請回堂中,以便好好的招待兩位。」

  「喔,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邢天鵬站起了身子。

  「邢大哥你當真要跟他們去?」柳筠總覺得事情怪怪的。

  「這當然嘍,早點把鏢交給人家,我們也好早點回去,你說是不是?」

  「也對!那好吧,我們就跟他們去好了。」

  「小二,我們先去辦點事,房間記得幫我們留下來。」邢天鵬交代完便跟著黑衣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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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天鵬兩人跟著黑衣人來到了天火堂。

  「想必這位就是邢大俠吧?很高興能見到你,我是天火堂的堂主徐天明。」一位中年男子向兩人打著招呼。

  「原來你就是徐堂主,那正好,我們受人委託帶了件鏢要交給你。」邢天鵬將東西交給了他。

  「東西已經送到,在下告辭了。」邢天鵬拉著柳筠的手準備離開。

  「兩位遠道而來,又何必急著離去呢?不如到裡面讓小弟好好招待一下,等明兒個一早,小弟再派人送兩位離去,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徐天明表現得極為熱情。

  邢天鵬見他極有誠意,當下便不再推辭。

  兩人跟著徐天明進人了內堂,只見他早已準備好一桌酒宴等著招待他們。

  「兩位不要客氣,當成自己家就可以了。」徐天明先將所有的菜都吃過一口,好讓兩人放心。

  「徐堂主客氣了。」

  邢天鵬兩人本來就覺得徐天明沒有理由要害他們,如今再看到他的動作之後,更是放心的吃著桌上的飯菜。

  酒足飯飽之後,當邢天鵬要起身向徐天明道謝,卻沒想到才一起身,便又跌坐了回去。

  不會這麼衰吧?每次被人家請吃飯就中毒,邢天鵬的心中大感不妙。

  「邢大哥你怎麼了?」柳筠極為緊張。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全身無力。」他連手腳都抬不起來了。

  「來人啊,把他們兩個抓起來。」徐天明一聲令下,眾人隨即圍了上來。

  邢天鵬全身無力,而柳筠又哪裡是天火堂眾人的對手,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兩人便被抓住關人了地牢之中。

  「徐天明你這個狗賊,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要對我們下毒?」柳筠抑不住憤恨之氣破口大罵。

  「你們的確跟我無冤又無仇,不過你們跟一個人有仇,是他教我這麼做的。」

  「是哪個天殺的,要你這樣陷害我們?」

  「是我。」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走進了監牢。

  「啊!」柳筠與邢天鵬同時發出了驚呼。

  「戴宗玄!原來又是你這個狗賊在陷害我們。」柳筠恨得牙癢癢的。

  「哈哈哈哈!」戴宗玄的笑聲囂張,「這都怪你們自己笨,才會連續兩次中了同樣的陷阱。」

  「你這天殺的,這次要是再讓我逃出去,我非把你給千刀萬剮不可。」柳筠氣得雙眼都快冒出火來。

  「沒有下次了,你們這次中的毒是聖火教的『天心聖水』,中了這種毒要是沒有聖火教的獨門解藥,就算武功再高,也會在七日內毒發身亡,且你們別奢望用內功將毒逼出,想逼毒只會加快死亡的時間。」戴宗玄當真是得意到了極點。

  「徐天明!枉你堂堂一個天火堂堂主,竟然會跟戴宗玄這雜碎同流合污。」柳筠將矛頭指向徐天明。

  「哈哈哈哈!」徐天明狂妄的笑著,「你儘管罵、你儘管罵,反正你們兩個沒幾天好活了,在你們死之前,我就做個好心將真相告訴你們,免得你們死得不明不白。」

  「什麼真相?」柳筠咬牙切齒的問道。

  「真相就是,這裡不是天火堂,而是連火堂,我也不是天火堂堂主徐天明,而是連火堂堂主戴宗岳,因這位戴宗玄就是我的哥哥,陷害你們兩個的計劃,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你們兩個這樣陷害我們,對你們到底有什麼好處」邢天鵬的神智已慢慢的恢復過來。

  「當然有好處了。」戴宗岳決定讓他們死得明白些,「第一點,你們兩人破壞了我大哥佔據飛馬幫的計劃,所以我大哥非殺你們不可。」

  「沒錯!誰教你們兩個不識相。」戴宗玄在一旁冷笑著。

  「第二點,就是你們手上的權杖,只要拿到權杖,我們暗炎派就可以坐上聖火教教主的寶座了。」

  「就因為這原因,所以你要我們兩個人的命?」

  戴宗岳狠聲說:「沒錯,基於利益與仇恨兩方面,你們兩個非死不可。」

  「奇怪?為什麼這丫頭看起來不像中了天心聖水的樣子?」戴宗玄看柳筠依然行動自如感到疑惑。

  「不可能的,除非她有解藥,否則不管她功力再怎麼高,碰上天心聖水依舊是死路一條。」戴宗岳一口否定。

  「最好是這個樣子,我可不希望出什麼差錯。」

  「不會的,大哥你儘管放心就是了。」

  「對了,咱們兩兄弟好久沒有喝一杯了,走,我們今天就好好的喝它個幾杯。」

  戴家兩兄弟一搭一唱的出了牢房。

  「邢大哥你沒事吧?」柳筠心中十分的擔心。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好難受,全身提不起勁來,想運真氣,卻又怕像他們說的一樣,會加速死亡的時間,我想我這次真的非死不可了。」邢天鵬顯得十分的沮喪。

  「我不准你亂說,你為人這麼好,老天爺一定不會讓你這麼早死的,他一定會保佑你好起來的。」柳筠見他痛苦的樣子,兩行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你不要哭,就像你上次說的一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我真的注定要死,那麼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活我的,倒是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呢?」邢天鵬對她的狀況亦感到十分的不解。

  「我也不知道,只覺得身體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莫非是上次那顆藥丸的關係?」邢天鵬猜想著。

  「也許是吧?」柳筠也是半信半疑。

  「不管是不是,總之你沒事是最好不過了,我原本是怕萬一沒有人知道我們兩個死在這兒,就沒有人替我們報仇,而那戴家兩兄弟的好計就會得逞,這麼一來,不知還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受到他們的迫害。」

  「可是就算我沒中毒,我也是逃不出去,到最後還是難逃他們的毒手,這樣一來我還是要死在這裡,我們兩人的仇還是沒得報。」

  「你放心,等明天我手腳都恢復正常,我就帶你衝出去,這樣你不就可以逃走了。」

  「可是這樣你體內的毒不就會加速發作?」柳筠極為擔心。

  「這不要緊,反正我這條命是保不住了,早死晚死又有什麼不同呢?最重要的是你能逃出去,好讓外面的人知道戴家兩兄弟的罪行。」他不惜一死,定要保護她逃出生天。

  「我不要。」柳筠忍不住號啕大哭了起來,「我不要你死,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我不要離開你,不要、不要。」

  「乖,你聽我說,如果你不逃出去,這樣就沒人替我們報仇,那我們兩個不就死得很冤枉嗎?難道你想看著戴家兩兄弟繼續逍遙快活嗎?」邢天鵬將事情輕重分析了一遍。

  「我不管!」柳筠依舊痛哭不已,「我這輩子是跟定你了,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你死我就陪你死,我絕對不要離開你。」

  邢天鵬聽了她的話,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邢大哥你記得嗎?你曾經答應我要永遠陪在我身邊,而你現在卻要我丟下你自己逃命,這樣的事我做不到,要不就一起走,要不就死在一塊,我絕對不要離開你。」柳筠太過於激動,便這樣昏了過去。

  邢天鵬見她昏了過去,索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而自己則是把握僅有的時間,細細的回想著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從臨安府兩人相遇,強抓柳筠回家,收留她,教她武功,直到帶著她一同護鏢,露宿破廟,發現她的真實身份,急湍中捨命救人,飛馬幫兩次遇難,以及柳筠中毒時兩人的真情相對,其中有歡笑、有淚水,更有兩人共患難的甜蜜回憶。所有發生過的事,都一幕幕在眼前重複的出現著,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只是昨日的記憶,幕幕真實,幕幕令人難以忘懷。只可惜蒼天弄人,硬是要將他們給拆散。

  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邢天鵬的心中不停的吶喊著相同的話,兩行熱淚終於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昏厥過去的柳筠早已醒了過來,對於他情緒的變化,她全都看在眼裡,心中更感到無比的悲痛。心痛之餘,她決定為他做一點事,好報答邢家的大恩大德。

  「邢大哥,」柳筠改口稱呼著。

  「你醒啦。」邢天鵬見她醒過來,便趕緊將眼淚擦掉。

  「我決定要逃出去了。」她的表情極為冷靜。

  「真的嗎?你終於想通了,既然這樣,我明天就帶你逃出去。」邢天鵬一想到她能存活下來,心中登時感到無比的欣慰。

  「不過有一件事我要你答應我,否則我就不走。」柳筠依舊冷冷的說著。

  「什麼事你說。」他想自己都快死了,哪還能為她做些什麼?不過他還是想聽聽看她到底有何要求。

  「我要你答應我,讓我為你留下一條命脈。」柳筠說話的口氣甚為堅決。

  「你說什麼?」他一時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要為你留下一條命脈。」她將每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這怎麼行呢?你一個大姑娘家,我怎能壞了你的清白,況且我就快要死了,更不能因此而耽誤你一生的幸福。」邢天鵬覺得此事不能兒戲,便堅定的拒絕了。

  「我這輩子決定跟定你了,我生是邢家人,死是邢家魂,若你不肯答應讓我為你留下一條血脈的話,我就決定跟你死在一起。」她的眼神比他更堅定。

  「你這又何苦呢?你出去之後還有大好的日子可過,何必為了我這個快死的人,而斷送你的青春呢?柳筠,你要好好的考慮清楚啊!」邢天鵬苦口婆心的希望柳筠改變想法。

  「不用考慮了,要嘛你就答應我,再不然我們就死在一起,到了地府也好互相照顧。」

  「你這又何必呢?」邢天鵬激動的將她抱住,眼淚卻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邢大哥,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絕對不是胡亂說說的。」柳筠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邢天鵬嗚咽的說著。

  兩人真情流露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柳筠主動的吻了邢天鵬,而他也以深情回應著,在濃情蜜意的引導之下,慢慢解放了人類心中最原始的慾望。

  在一夜激情之後,緊接而來的不是幸福的日子,卻是傷痛的別離。

  「等等我會運起所有的功力硬闖出去,你要好好的跟著我,切莫有半點的耽擱,否則我體內的毒一發作,可就真的前功盡棄了。」邢天鵬最後一次的叮嚀著。

  「我知道,我會把握時間的。」柳筠顯得相當的冷靜。

  「你逃出去之後,先回客棧拿包袱然後馬上離開,接著去找五湖十幫的人,將三鐵馬給我們的信物交給他們,要他們保護你到飛馬幫找我大哥,然後再請我大哥送你回鎮南鏢局見我爹爹,你見到我爹爹之後,務必讓他瞭解整件事的經過,但千萬別讓他來替我報仇。」

  「為什麼?那戴家兩兄弟害得我們那麼慘,憑什麼就這樣就放過他們。」柳筠一想起那兩名惡人,憎恨之心便突然生起。

  「不只是爹爹,任何人都一樣,西域之路遙遠無比,況且這邊又是他們的地盤,我一個人犧牲就夠了,不要再讓更多人來為我冒這個險,你懂嗎?」邢天鵬臨別之際仍不忘為別人著想。

  「我答應你就是了,如果真的有了,我會將我們的孩子好好的生下來,然後教他唸書、教他武功、教他行俠仗義,一定要他像他爹爹一樣,做個人人景仰的大俠,邢大哥,這樣好嗎?」柳筠一激動,兩行淚又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甚好、甚好。就照你的意思。」他將她擁在懷中,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天快亮了,趁現在他們都還在睡夢中,我們逃走的機會也比較大。」邢天鵬決定趁黑逃脫。

  「邢大哥,若你僥倖逃出生天,可千萬別把我給忘了。」柳筠依舊淚流不止。

  邢天鵬沒說話,只是微笑的摸著她的頭。

  「走吧。」最終的時刻終於來臨,他運起全身的功力將牢門擊碎之後,便拉著她衝了出去。

  也許是愛情的力量,抑或者是迴光返照,邢天鵬顯得勇猛無比,一路闖下來,已有不少連火堂的部屬死在他的掌下。

  可惜好景不常,兩人尚未脫離險境,邢天鵬體內的毒便已開始隱隱發作。

  正所謂福無雙至而禍不單行,就在他功力愈來愈弱的時候,戴家兩兄弟也趕到了現場。

  邢天鵬見情況危急,當下不假思索便將柳筠抱在手上,隨後運起畢生的功力,施展輕功將柳筠帶出了連火堂。

  「你快走,我來擋住他們。」

  眼見身後追兵將至,情勢已絲毫不容暫緩,他將她放下後,便催促著她離開。

  「我走了,邢大哥,你要好好保重。」柳筠強忍心中的悲痛轉身離去。

  「筠兒,今生我負了你,若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這是邢天鵬向柳筠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柳筠聽到了他的話,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想回頭去找邢天鵬,但她知道她不能這樣做,為了讓大家知道真相,也為了肚子裡可能有的孩子,她只好忍著心中的痛,一步也不敢停留的往客棧奔去。

  柳筠回到客棧之後,便趕緊跑到房間拿包袱,拿到包袱之後隨即奔出客棧,死命的向飛馬幫的方向逃跑。

  在連續奔了幾里路之後,她看到路旁有間破廟,而她也實在累得跑不動了,便進入了破廟之中,準備休息一下再繼續趕路。

  為了怕被連火堂的人發現,她索性鑽進了供桌底下躲著,以免將行蹤暴露出來。

  在休息了一會之後,她突然發現神壇的後方似乎有些微的聲音,雖然心中害怕,但自己壯了壯膽子之後,便決定去看個究竟。

  柳筠輕聲的爬出供桌之後,便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神壇後方移動,為了怕打草驚蛇,她的動作顯得極為輕細。

  當她到達神壇的後方時,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呆在原地,兩行熱淚亦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邢大哥——」柳筠激動的叫出這兩個字。

  原來柳筠在神壇的後方所見到的,便是邢天鵬本人。

  「邢大哥,你沒事嗎?你是怎麼逃走的?你怎麼會在這裡?」柳筠抱住邢天鵬不住的問道。

  「我是被人救到這邊的。」邢天鵬亦是緊緊的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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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13:22 |只看該作者
  「是誰救你的?」柳筠好奇的問著。

  「嗯,我不說,我要你猜看看。」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那個黑衣人?」柳筠心裡早有了底。

  「你怎麼會知道?」他覺得納悶。

  「用屁股想也知道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普天之下有這種能耐將你救出來的沒有幾個,一個是你爹爹,一個是你叔叔,不過這兩個都在臨安府,再來就是你的結拜大哥狄全清,不過他人在飛馬幫,所以他也不可能,一剩下的,就只有曾經救過我的黑衣人了,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啊?」柳筠分析得頭頭是道。

  「對極了,你可真聰明。」

  「對了,那你這次有沒有問清楚他的身份?」柳筠對黑衣人的身份依舊感到好奇。

  「人家三番兩次的搭救我們,我當然要問清楚他是誰,以後才好報答人家嘛。」邢天鵬說的振振有詞。

  「喔,那他到底是誰?」她等不及要知道黑衣人的身份。

  「他是這樣子告訴我的。」邢天鵬學起黑衣人的樣子,柳筠則在一旁專心的聽著。

  「他說,你現在還不用知道我是誰,等到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讓你知道我是誰,你只要記住一件事,養好身體之後去將鏢奪回來,然後送到該送去的地方就算報答我了。」

  柳筠聽了差點沒口吐鮮血。

  「聽你說的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原來到頭來你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你從他的話裡面還聽不出他是誰嗎?」

  柳筠搖了搖頭。

  「他要我將鏢送到該送的地方就算是報答他了,你想想看有誰會這樣說?」邢天鵬再一次提醒她。

  「嗯……」她想了一會,「莫非是他?」

  「對,就是他,委託這趟鏢的白鬍子老前輩。」邢天鵬高興的公佈答案。

  「來,我聽聽。」邢天鵬把頭低下,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

  「你在聽什麼東西啊?」柳筠對他的動作感到不解。

  「我在聽看看我兒子有沒有話要跟我說啊!」邢天鵬一臉滿足的樣子。

  柳筠差點沒給暈了過去。

  「你是不是中毒中得太深,連頭殼都給壞去了?」她對他的行為感到好笑,但亦覺得心中有服溫暖的感覺。

  「好啦,聽夠了吧?該辦正事了。」拉住邢天鵬的耳朵,她將他的頭給提了起來。

  「會痛、會痛,你輕點、輕點。」邢天鵬痛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嗯,人家三番兩次的救我們,我們也的確該好好的幫人家把鏢送到。」

  「既然這樣子,那我們走吧!」柳筠拉了邢天鵬的手便往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邢天鵬對柳筠的動作感到疑惑。

  「去把鏢要回來啊!有什麼不對嗎?」柳筠理直氣壯的說道。

  「是沒什麼不對,不過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的休息一下養足體力,這樣是不是比較好呢?」

  「聽你這麼說,我倒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好吧,就照你說的,先吃飽然後養足精神,接著再去要回我們的東西。」

  兩人決定好之後,便朝著鎮上出發。


第07節


  兩人回到鎮上,便隨即找了家酒樓好好的吃了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再找了家客棧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

  他們雖無夫妻之名,但卻已有夫妻之實,當下便不避諱的住在同一間房裡。

  「邢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了?」

  「上次我們一進到西域,便有人一路跟蹤我們,為什麼這次我們在鎮上大搖大擺的晃了那麼久,卻沒有半個人來找我們麻煩?」

  「你說這什麼話嘛!」邢天鵬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沒人找麻煩你還不滿意,難道你真那麼喜歡被人家找麻煩嗎?真受不了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柳筠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我的意思是說,這次我們兩個逃了出來,按照道理來說,連火堂的人一定會四處派人來抓我們,可是我們一路走回鎮上,甚至於大搖大擺的在鎮上遛達,卻反常的沒碰到半個連火堂的人,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怪嗎?」

  「照你這樣說來倒還真的有點奇怪,我想……我想可能是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了,所以我們兩個人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也就不把我們的事給放在心上。」

  「錯錯錯!」柳筠激動的反駁著,「事情才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咧!」

  「喔,你倒說看看我猜的哪裡不對。」

  「好,你就給我聽清楚了。戴宗玄恨我們兩個恨得要死,他巴不得剝了我們的皮拆了我們的骨頭,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這是其一。」

  「另外就是戴宗岳,你想想看,戴宗岳拿了我們的鏢再把我們關起來,無非是怕我們知道真相後會找他的麻煩,而今我們不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且還逃了出來,難道他不怕我們兩個隨時回去找他的麻煩嗎?這是其二。」

  「基於以上這兩點原因,我們兩個人對他們兩兄弟來說,就好像是肉裡的一根刺不拔不快,所以他們絕不可能就這樣子,任由我們在大街上瞎晃而不聞不問的,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嗯,照你這樣說來,還真有那麼一點道理。」

  「喂!什麼叫一點道理?對就是對,你別以為這樣說,就可以掩飾你的錯誤。」柳筠擺明了要邢天鵬低頭。

  「好好好!我承認我剛剛猜錯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她的臉上充滿著勝利者的笑容。

  「奇怪了,我認不認錯有那麼重要嗎?」他皺著眉頭感到不解。

  「當然重要了,我要知道你會不會大男人主義,如果你死不認錯,表示你這個人是不講理的大男人,以後會很難相處,不過還好,經本姑娘的實驗證明,你不屬於大男人主義型的,所以我不會擔心以後會被你欺負。」柳筠說得頭頭是道。

  「你啊!成天就會想些鬼點子來整我。」他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既然你說我說的不對,那麼我倒想聽聽看你有什麼高見。」

  「好!你把耳朵給我拉長,好好聽本姑娘的高見,關於連火堂不理我們的原因,老實說,很簡單。」柳筠搖頭晃腦的說著。

  「簡單就快說啊!」

  「聽好啦!只要我們明天走一趟連火堂,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邢天鵬聞言,忍不住往柳筠的脖子給掐了下去。

  「你這是什麼鳥理論,根本有說跟沒說一樣,我也知道到連火堂就能明白一切,這還用你教我嗎?」邢天鵬沒好氣的呻道。

  「沒錯!你是知道這個方法。」柳筠被掐得聲音都變了,「不過你沒說出來,是我說出來的,所以你還是輸了,輸就是輸別死不認輸,還不快點放手,小心一屍兩命。」

  邢天鵬一聽到一屍兩命,便趕緊將手鬆了開來。

  「怎樣?你沒事吧?」他的眼神極為關切。

  「還敢問!你這只死大黑熊幹麼那麼用力掐人家?」柳筠脖子上還留有紅紅的手印。

  「好嘛,對不起嘛,來,我看看要不要緊。」邢天鵬將柳筠抱入懷中。

  「經歷過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發誓從今天開始,再也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將我們分開了,你說對不對?」

  她心中感到無比的甜蜜,但卻沒有出聲回答,當下只是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享受著那份幸福的滋味。

  當晚,兩人就在這甜蜜的氣氛中沉沉的睡著了,天地之中,彷彿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將他們再一次的分開。

  次日清晨,柳筠一睜開眼睛,便看到邢天鵬直盯著自己看。

  「大哥,你幹麼一直盯著人家看?是不是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柳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你的臉上沒有東西,我只是覺得你睡著的樣子很美,所以才忍不住的盯著你看。」

  「討厭!」她的臉紅了起來。

  「既然你起來了,那我去弄點東西來給你吃。」邢天鵬起身便要往門外走去。

  「等等、等等,不用這麼麻煩了,你在這邊坐著,我去煮就好、我去煮就好。」柳筠的神態極為緊張。

  「不會麻煩,我煮得很快,一下就好了。」邢天鵬依然堅持要施展他的廚藝。

  「一個男人家下廚房像什麼樣子?你還是給我乖乖的坐在這邊,東西呢,讓我去煮就好了。」

  柳筠將邢天鵬拉到椅子上坐了下來,自己便往外面走去。

  「等一下!」邢天鵬覺得事情怪怪的,「你為什麼堅持不讓我下廚煮東西?」

  「嗯……」柳筠猶豫了一會兒,「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先聽假話再聽真話,兩個都要聽。」

  「那你聽好,假話我已經說過了,大男人下廚房有失面子,至於真話嘛……」柳筠一步一步的朝門外走去。

  「真話就是,你煮的東西實在太難吃了,上次我吃了你一碗粥,結果肚子整整痛了三天,所以你還是不要下廚的好。」

  邢天鵬還來不及開口,柳筠早已跑了出去。

  等兩人吃了點東西,接著將房間退掉,便準備到連火堂去討回權杖。

  「去連火堂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買武器啊?」柳筠不想赤手空拳的去當肉靶。

  「唉!」邢天鵬歎了口氣,「我看我那把劍是找不回來了。」

  「大哥你放心,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他們把你的劍連續賣了兩次,一定還會有第三次的,不信的話我們現在就到兵器鋪去看看。」柳筠非常篤定的說著。

  「就算找不到我的劍,我們也是要到兵器鋪買把劍好防身。」

  邢天鵬與柳筠便在鎮上找尋兵器鋪,找了一會兒,兩人終於找到這鎮上唯一的一家兵器鋪。

  「走,進去看看吧!」柳筠拉著邢天鵬進人了兵器鋪。

  柳筠一進到兵器鋪中,便四處的找尋邢天鵬的劍。

  「大哥你看。」柳筠指著放在地上的一堆劍。

  邢天鵬朝地上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那把劍被混在劍堆之中。

  「這牌子是什麼意思?」邢天鵬看著劍堆前的牌子不解其意。

  柳筠看了看牌子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牌子上寫的是『廉價品出售』,你看不懂嗎?」

  「我當然看得懂,不過它放在那兒是什麼意思?」邢天鵬依舊不願接受事實。

  「唉!」柳筠歎了日氣,「大哥啊,你就面對事實吧!這把劍就是被歸類為廉價品,這點您就認了。」

  「店家。」邢天鵬心有不甘。

  「大爺有什麼事嗎?」

  「我問你,你花了多少錢買下這把劍的?」

  「三兩。」柳筠搶在店家之前回答。

  「那?這位姑娘怎麼知道?我正是以三兩買下這把劍的。」店家顯得十分驚訝。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他認定你這把劍值三兩,那就永遠值三兩。」柳筠在一旁煸風點火。

  「天殺的!到現在還是這麼瞧不起我這把劍,等會看我不把他殺個屁滾尿流,我邢天鵬三個字就倒過來念。」只要一跟劍扯上關係,邢天鵬就彷彿變了個人。

  「鵬天邢,我要這把劍。」柳筠逗趣的將邢天鵬的名字倒過來叫。

  「你叫我什麼?」邢天鵬正在氣頭上,兩隻眼睛變得比猴屁股還紅。

  「沒有啊!我說我要這把劍。」她吐了吐舌頭,不敢再亂叫,免得掃到颱風尾。

  「店家,這兩把劍總共多少?」邢天鵬急著找戴宗玄算帳。

  「這把五兩,這把五十兩,總共五十五兩,謝謝客官。」

  「什麼?」邢天鵬大呼一聲,「我這把劍值五兩,她手上那把破劍就值五十兩,你到底識不識貨啊?」

  「店家,對不起,他腦筋有問題,你別見怪。」柳筠將銀子放在桌上,便趕緊將邢天鵬給拉了出來。

  「邢大哥,為什麼每次一提到你的劍,你總是變了個樣子?」柳筠對他的雙重人格感到不解。

  「你不瞭解啦!這把劍從小陪著我長大,我對它的感情就像是親兄弟一樣,它被人瞧不起,就好像是我被人瞧不起一樣,你說我能嚥得下這口氣嗎?」

  「邢大哥我問你喔,在你的心目中,我跟這把劍,到底誰比較重要?」她想知道在他的心中,自己到底佔了多少份量。

  「劍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就像是我的兄弟一樣。」邢天鵬毫不思索的便說了出來。

  柳筠對他的困答感到十分錯愕,鼻頭一酸,兩滴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而你呢,就像是我心頭的一塊肉,心頭肉跟兄弟比起來,當然是你比較重要嘍!」邢天鵬故意拐彎抹角,好讓柳筠緊張一下。

  柳筠聽完他的話,當場破涕為笑

  「愛哭鬼,羞羞羞,又哭又笑沒人要。」邢天鵬看到她的樣子,便忍不住逗她一下。

  「討厭!你故意的,你這只死大黑熊,看我打死你。」她掄起拳頭,不停朝他的身上打去。

  「好了啦,別打了啦,辦正經事要緊。」邢天鵬抓住柳筠的雙手,好阻止她的暴行。

  「哼!你下次再這個樣子,看我還理不理你。」柳筠撂下一句話轉身便走。

  邢天鵬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追了上去。

  「我的好筠兒,你就行行好原諒我的不對嘛。」邢天鵬試圖化解柳筠心中的怒氣。

  「你活該啦!誰教你要這樣子整我。」她擺明沒得談。

  「不要這樣子嘛,我都已經認錯了,你就大發慈悲別跟我計較了嘛!」邢天鵬決定使出禮字訣,不達目的誓不妥協。

  「你別妄想我會那麼容易原諒你,你害我在大街上哭給大家看,這筆帳我永遠都會記住的。」她這次是鐵了心腸,絕不輕言妥協。

  「你就別生氣了,萬一你肚子裡的小天鵬,也變得這樣愛鬧脾氣,那可就不好了。」邢天鵬不得已,只好連不知道有沒有的小孩,都給搬出了抬面。

  「像我這樣有什麼不好?至少不會吃虧就好。」本姑娘才不吃你這一套。

  一招不能奏效,邢天鵬準備使出殺手鑭。

  「好!既然你認為我罪不可恕,那我只好以死謝罪。」他一轉身,便拿自己的頭往路邊的樹撞去。

  柳筠知道以他的功力來說,即使樹被撞斷了,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傷,但不知怎麼地,心中總是不忍兒他這麼做,只好出聲制止。

  「停!算了!我原諒你就是。」

  他一聞言,便趕緊停住。

  「我就知道,雖然你嘴上說不原諒我,但是你心裡面還是捨不得我的。」邢天鵬抗戰勝利,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要不要臉啊?大男人一個,竟然會用這種手段,拿死來威脅我,你不怕笑掉人家大牙啊?」她厲聲斥責著。

  「不要臉又怎麼樣,我就是臉皮厚。」邢天鵬擺出一臉無賴相,「不管什麼方法,只要能讓你原諒我就是好方法,別人要笑,就儘管隨他笑吧。」

  「你鬧夠了沒?要是鬧夠了,就快點去辦正經事啦!」柳筠見他竟然能為了自己,而做出與他個性相違的動作,心中登時覺得高興。

  這兩天以來,雖然一路上兩人都在胡鬧著,但在彼此的心中,卻更增添了無數的愛意。

  兩人一路走著,不久之後,便到達了連火堂的門口,只見連火堂大門深鎖,屋簷之下更吊著兩盞白燈籠,白燈籠之上寫了個奠字,由眼前的景象看來,不難推斷出連火堂正在舉喪中。

  「原來連火堂裡面死了人,難怪這兩天會怎麼安靜。」邢天鵬搔了搔鬍子,若有所思的說著。

  「大哥,你是不是又打死人了?」柳筠以疑惑的眼光看著邢天鵬。

  人不是我殺的,邢天鵬一臉無辜相,拚命的搖頭。

  「那天我逃走之後,你確定你沒殺人?」柳筠還是懷疑著。

  「沒有!」他語氣堅定,「那天你走之後過了不久,那黑衣人就出現把我救走,況且當時我體內毒性發作功力全失,連保命都成問題了,哪還有辦法殺人啊?」

  「也對。」柳筠歪著頭想了一下,「那連火堂到底是誰死了干為什麼這麼隆重,連大門都關得緊緊的?」

  「唉喲,別想那麼多了,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邢天鵬隨口說著。

  「也對。」柳筠點頭贊同,「好,看我的!」她深吸了一口氣。

  「不會吧,你又來了!」邢天鵬一臉驚愕。

  「連火堂的人聽著,前次承蒙貴堂主的招待,使我兩人深刻體驗到何謂生離死別之苦,好在我們平時廣結善緣,以致能大難化小、小難化無,如今我倆皆平安無事,所以今日特來向貴堂主請安,本姑娘不管你們死爹死娘,現在都給我統統滾出來。」

  「呼!」柳筠擦了擦汗,「一口氣把話說完的感覺可真好。」

  「喂、喂!」邢天鵬拍了拍她的肩膀,「為什麼你每次來砸揚子,都非弄得驚天動地不可?」

  「因為本姑娘高興,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她扮了個鬼臉。

  「唉!真受不了你。」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過不了一會,連火堂的大門便打了開來。

  「你看,我的方法是不是很靈啊!」柳筠驕傲的說著。

  「廢話,換成是我被你這麼囂張的大罵一頓,我也會受不了跑出來跟你拚命。」

  門開了之後,只見連火堂人人手拿兵器嚴陣以待,好似隨時準備與他們決一死戰。

  「你看你,每次都弄得對方人馬傾巢而出。」

  「這樣才好啊,一個都跑不掉。」柳筠仍有她的一番說詞。

  「強詞奪理。」邢天鵬不以為然的道。

  「那?不對喔,怎麼少了兩個大角色?」

  「誰啊?」邢天鵬不解的問道。

  「還有誰,就是姓戴那兩個壞胚子啊!」柳筠不屑的說道。

  「對那,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到。」

  「喂!連火堂的,你們那個不成材的堂主,跟他那個壞胚子大哥到哪去了?」柳筠不客氣的當聚詢問。

  「哼!你們兩個還敢問,我弟弟就是被你們給害死的,我今天就要為他報仇。」戴宗玄從內堂走了出來。

  「邢大哥!」柳筠用於肘輕輕頂了一下邢天鵬的肚子,「你連人家的弟弟都幹掉了,你還說你沒殺人。」

  「我沒有。」邢天鵬搖著頭否認。

  「喂!姓戴的,我大哥說他沒殺你弟弟,你可別含血噴人啊!」

  「人雖然不是他殺的,可是卻是被你們害死的。」戴宗玄雙眼冒火。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柳筠愈聽愈是一頭霧水。

  「你們自己看。」戴宗玄將一塊布扔給兩人。

  兩人接過那塊布,只見到布上寫道——

  連火堂堂主戴宗岳,卑鄙無恥以毒傷人,有辱聖火教名聲,本人得以代天行道將其誅之,以免日後有更多人受其殘害。

  「寫的真好、殺的更好!不過,到底是誰幹的?」柳筠仍是摸不清頭緒。

  「就是救走他的黑衣人幹的。」戴宗玄咬牙切齒極為憤恨。

  「原來是白鬍子老前輩。」柳筠恍然大悟,而後搖了搖頭,「不過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邢天鵬不解。

  「可惜白鬍子老前輩,沒能連這禍害一起除掉。」柳筠狠狠的瞪了戴宗玄一下。

  「那倒也對。」邢天鵬點頭表示同意。

  「來人啊,殺了這兩個人,為你們堂主報仇。」戴宗玄鼓動連火堂部下圍攻他們。

  「等一下!」邢天鵬戰前喊停。

  「不會吧,邢大哥你怎麼又來了。」柳筠摸著頭差點沒昏了過去,「算了、算了,我來替你說比較快。」

  「你知道我要幹麼?」邢天鵬感到懷疑。

  柳筠做了個「交給我辦」的手勢,接著向前跨了一大步。

  「戴宗玄你這傢伙,為什麼三番兩次賣我家大黑熊的劍?而且還每次都只賣三兩銀子,你是不是看不起這把劍?」

  邢天鵬在一旁點頭稱是。

  「哼!給我上。」戴宗玄不與理會。

  「邢大哥,他不甩你,好好的給他教訓一番。」柳筠在一旁加油添醋。

  連火堂眾人尚未出得大門口,邢天鵬便已提劍衝了進去,準備大殺一番。

  「大哥加油啊!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柳筠見他如此神勇,便索性站在門外加油吶喊。

  邢天鵬自從吃了黑衣人的藥丸,體內功力登時增進不少,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便見到連火堂的部屬,皆盡躺在地上哀號。

  「一群沒用的廢物。」戴宗玄見大勢已去,便隨即轉身逃跑。

  「哪裡逃!」柳筠發覺他想溜,便隨即抽出腰間長劍疾射而去。

  長劍疾飛,猶如離弓之箭銳不可當,一路朝著戴宗玄的背心直射而去。

  一聲哀號,長劍由他背後貫胸而出,戴宗玄應聲倒下,登時氣絕身亡。

  「呼!」柳筠鬆了口氣,「差點又被他給逃掉。」

  「哇!」邢天鵬一臉驚訝,「想不到你出手還真狠啊!」

  「廢話!對這種卑鄙無恥的人,根本不必心軟。」她將劍擦了一下接著便收劍入鞘。

  「大哥,你去把我們的東西拿出來吧!」

  邢天鵬進到屋子裡將鏢給拿了出來。

  「接下來就該去找真的天火堂了。」邢天鵬將東西背上了背。

  「你說的倒容易,整個西域這麼大,他們邪焰教的鬼堂口又那麼多,你上哪去找天火堂啊?」

  「這也沒辦法啊,答應人家的事總要做到嘛,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嘍!」邢天鵬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理。

  「你要我不要。」柳筠提出反對意見,「我可不想再受一次牢獄之災。」

  「那你說怎麼辦?」

  「還不簡單,看我的。」

  柳筠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連火堂傷兵,隨便挑了個受傷較輕的便走了過去。

  「喂!你快告訴我天火堂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

  「還不說,看我踢死你。」柳筠一腳往那人的屁股踢了下去。

  「不是我不說,是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人無辜的說著。

  「騙誰啊!你們都是邪焰教的,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柳筠接著又是一腳。

  「姑娘你別踢了,我雖然不知道天火堂在哪,可是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那人被踢得實在受不了。

  「好,只要你肯說我就不踢你。」

  「是這樣的,我們聖火教分為明炎派跟暗炎派。」

  「你說廢話,這個我也知道。」柳筠聽得不耐煩,又是一腳踢了下去。

  「你別急嘛!讓他好好把話說完。」邢天鵬出面阻止她的暴行。

  「謝謝大俠、謝謝大俠!」那人感激邢天鵬救自己的屁股免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當下便不住的謝道。

  「哼!你最好快點說。」柳筠礙於邢天鵬的情面,便不再動粗。

  「我們聖火教分為明炎派與暗炎派。」那人接著說,「明炎派是負責教中的事務與保護總壇的安全,所以明炎派的堂口,大多分佈在總壇方圓二十里以內。而暗炎派則是負責外圍的安全,一般都分佈在西域各處,明炎派的人個個身穿白衣,而我們暗炎派的人則是身穿黑衣,至於你們要我的天火堂就是明炎派的,我對明炎派不瞭解,所以無法告知你們其正確的位置,我想你們到總壇附近,應該就能找到天火堂了。」

  「喔,那你們總壇在哪裡?」

  「在此地以西一百里之處。」

  「天啊!」柳筠再次受到刺激,「還要走一百里路,一百里那,一百里路我都可以回到飛馬幫了,天啊!你在耍我嗎?」

  「鎮定點、鎮定點。」邢天鵬安慰著她,「事到如今只有走下去嘍!誰教你當初不聽話硬要跟來,現在嘗到苦頭了吧!」

  「死黑熊!你的意思是說我活該嘍?」柳筠正值情緒不穩期,誰惹到她誰倒霉。

  「本來嘛,如果你聽我的話乖乖的待在鎮南鏢局,現在有必要受這個罪嗎?」邢天鵬據理力爭。

  「好!算我倒霉,我認了可以吧。」她當下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

  「謝謝你的告知,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邢天鵬跟那人道過謝之後,邊拉著柳筠的手準備離去。

  「邢少俠請稍等。」剛剛那人出聲將邢天鵬喚住。

  「閣下還有事嗎?」

  「我見邢少俠為人極為厚道,有件事我想提醒少俠,不知少俠可願意聽?」

  「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

  「少俠背著聖火權杖出現在西域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暗炎派,少俠此次前去總壇,一路上經過的暗炎派堂口甚多,到時定免不了一場惡戰,還望少俠小心才是。」那人衷心的提醒邢天鵬。

  「謝謝你的提醒,那我想請問一下,從這兒到總壇的路上,到底會碰上幾個暗炎派的堂口?」邢天鵬甚為關心。

  「嗯,不多啦!」那人說得極為輕鬆。

  「還好不是很多。」邢天鵬鬆了口氣。

  「大概十幾個吧。」那人又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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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08:14:36 |只看該作者
  「什麼!」邢天鵬大叫一聲,「十幾個還不算多,你們一個連火堂就已經把我搞得暈頭轉向了,一次來個十幾個,你是要我死是不是?老天爺!你這不是在耍我嗎?」

  「冷靜、冷靜!」這次換柳筠安慰他了,「才十幾個堂口而已,憑你那傲人的功力,再加上有那削鐵如泥的好兄弟幫助你,就算再多來十個人個堂口,你也一定沒問題的,我說得沒錯吧?」

  「照你的話聽來,好像往後的敵人,全都由我一個人負責打發嘍?」邢天鵬覺得她的話中帶有玄機。

  「那當然嘍。」柳筠覺得理所當然。

  「哪有把責任都推給我的,你又不是不會武功,幫我對付一些敵人會怎樣嗎?」邢天鵬心裡裹不服氣。

  「要我幫你對付敵人當然可以,只要你不怕我出事就好,不過你可要知道,萬一我出事,可是一屍兩命喔!」柳筠拿肚子裡不知道有還是沒有的小孩當護身符。

  「你……」邢天鵬當場說不出話來,「算了、算了,我打就我打。」邢天鵬一副算我倒霉的樣子。

  「恭喜大俠、賀喜大俠,祝大俠能早日添得麟兒。」一個連火堂的嘍囉乘機拍馬屁。

  「關你屁事!」邢天鵬與柳筠同時罵了出來。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忍不住的露出了微笑,而彼此心中的不悅,也隨著這個微笑煙消雲散,笑了一笑之後,便手牽著手相擁而去。

  出了連火堂之後,他們便一路的朝西方前進。

  「大哥啊,你還會不會為我剛剛的話生氣啊?」柳筠的口氣極為溫柔。

  「不會啦,其實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總不能讓小天鵬去冒險吧!」

  「原來說穿了,你是為了你兒子才會那麼好心,我就那麼不值錢是不是?」柳筠一抓到話柄,便開始藉題發揮。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算我說錯好不好,在我心中大的小的都重要,我都捨不得,這樣可以了吧?」邢天鵬就是拿她沒轍。

  「這還差不多。」

  邢天鵬這才體會到一句話,女人是種既麻煩又令人不敢招惹的動物。

  兩人一路向西走著,轉眼間便已是黃昏了。

  「天都快黑了,卻連半個城鎮也沒看到,難不成我們今晚要睡在馬路上。」柳筠望著天空喃喃念道。

  「露宿野外雖然危險了點,但若真的連間破屋子都找不到的話,我看也只好如此了。

  當兩人正為找不到落腳處煩惱時,兩個黑衣人突然從路旁竄了出來。

  邢天鵬見狀,便趕緊長劍上手準備應戰。

  「你們兩個暗炎派的不怕死就過來。」邢天鵬殺氣驟升。

  「邢大俠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堂主知道兩位正為住宿的事情煩惱,便私下幫兩位準備了住宿的地方,我們兩個則是堂主派來接兩位的,請兩位移駕隨我們來吧。」

  「大哥,現在該怎麼辦?」

  「人家都好意來請我們了,我們怎麼能不賞臉呢?」

  黑衣人見他們有意前往,便即刻說道:「多謝大俠!這邊請。」

  「大哥你有沒有問題啊?你真的要跟他們去?」柳筠覺得不妥。

  「當然跟他們去!你想想看,就算我們現在不跟他們去,他們堂主也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我們的,與其一整夜提心吊膽的,倒不如就去跟他會個面,問清楚他到底想怎麼樣,然後再一次把問題給解決掉,這樣不就輕鬆多了嗎?」

  「說的也是,那好吧,我們就跟他們去吧!


第08節


  兩人隨著暗炎派的嘍囉,來到了暗炎派其中一個堂口。

  一進到堂口的大門,便看見五個穿著甚為華麗的人並列在大廳門口。

  「大哥,這五個人的來頭看起來不小喔!」

  「嗯,我想大概是堂主之類的人吧!」

  「不會吧,一次五個堂主,那不是擺明要用搶的嗎?」

  「想必這位就是邢天鵬邢大俠吧?歡迎來到我們幽火堂。」站在中央的人首先開口。

  「不敢當,請問各位該如何稱呼呢?」

  「區區小名不足掛齒,我是幽火堂堂主江遠驍,最左邊這位是瞑火堂堂主孟秋元,我左手邊這位是翩火堂堂主燕京盛,我右手邊這位是阮火堂堂主卜居生,而最右邊這位則是爻火堂堂主鐘山。」

  「邢某能同時見到五位堂主,可真是我的榮幸啊!」邢天鵬皮笑肉不笑。

  「都說了不足掛齒還說了那麼一長串,而且你們西域的人還真是奇怪,怎麼好好的一個堂口,偏偏要取個那麼奇怪的名字呢?什麼幽啦、瞑啦,聽起來就給人一股陰森森的感覺,而其他三個更是奇怪,儘是一些看了不會念的字,如果你們喜歡這些既陰森又難念的字,為什麼你們不乾脆就取做魑、魅、魍、魎、魈、魃、魔?這樣子不就既恐怖又難念了嗎?而且跟你們的樣子也很配啊!都是一堆鬼湊在一塊。」柳筠見對方來勢洶洶,當場也沒給他們好臉色。

  「你這丫頭說什麼!」鐘山被激得氣紅了臉,雙拳握得緊緊的,似有隨時動手的跡象。

  「鐘堂主沉住氣啊,大事為重、大事為重。」其他人趕緊安撫鐘山。

  邢天鵬對柳筠這樣的做法只是笑了笑,並不做任何的反應。

  「我們已備好酒菜,請兩位至內堂享用吧!」

  「江堂主何必這麼多禮呢,我們兩人實在是受不起啊。」邢天鵬有意回絕。

  「對啊,正所謂無事獻殷勳非好即盜,你們沒事這麼多禮,其中必定有詐,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柳筠乾脆直接攤牌了。

  「我想兩位是誤會了,我們只是想盡盡地主之誼,並無其他的企圖啊。」江遠驍硬是不肯承認。

  「是啊,我們並無惡意,請兩位儘管放心。」其他四人亦是出聲應和著。

  「是啊、是啊!黃鼠狼給雞拜年也是沒有惡意,只不過多了點壞心眼而已。」柳筠再度使得對方難以下台。

  「既然你們都誠心的邀請我們了,如果我們再推辭的話,不就顯得太沒禮貌了嗎?」邢天鵬倒是爽快的答應了。

  柳筠聽他竟然答應對方的邀請,差點沒把劍給吞了下去。

  「邢大哥你是不是頭殼壞掉了?你明知道這是場鴻門宴,你還答應的那麼爽快。」她輕聲地說道。

  邢天鵬向柳筠做了個「我自有打算」的手勢,暗示著她不可再多說。

  柳筠見了手勢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既然邢大俠都已經答應了,那麼就裡面請吧!」

  邢天鵬兩人隨著那五位堂主進入了內堂。

  帶頭的江遠驍笑著說道:「兩位請坐。」

  柳筠與邢天鵬選了靠近門口的位子坐了下來。

  「桌上的菜絕對沒有問題,兩位大可放心的食用。」

  邢天鵬也不管菜是不是真的沒問題,拿起筷子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柳筠正欲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邢大哥,你確定你的頭殼沒壞掉嗎?」柳筠對他一連串反常的行為感到不解。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手上寫上「百毒不侵」四個字。

  由於兩人的手都放於桌面下,而且兩人所坐的位置,正好在五位堂主的對面,以至於邢天鵬這招以手代嘴的方法,沒被對方給看穿。

  柳筠接著在邢天鵬的手上回寫著五個字,「白鬍子前輩」。

  邢天鵬點了點頭回應著。

  柳筠一瞭解了他的想法,便也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暗炎派的五位堂主見到他們中計,心裡面都偷偷的竊喜著。

  「小弟有件事想請教五位堂主,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邢天鵬準備來個順水推舟,好藉此機會瞭解邪焰教的一切。

  「當然方便,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為了不讓邢天鵬起疑,五人決定有問必答。

  「是這樣的,我想你們也知道我這次會到西域來,其實是為了保護一件鏢而來的。然而委託這趟鏢的人有交代我們,說是一定要把東西交到天火堂,但是由於你們聖火教的堂口實在太多了,找起來真的不容易,所以我想請問各位,到底天火堂真正的位置是在哪兒?」

  「你想知道天火堂的位置還不容易。」燕京盛搶著開口,「我們聖火教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天為尊,日陽相輔。地為靈,月陰相依。』這裡面的天、地、日、月、陽、陰,則分別代表了聖火教中最主要的六個堂口,天火、日火,陽火,為明炎派主要三個中心堂口,而地火、月火、陰火,則是我們暗炎派的主要三個中心堂口,至於你所要找的天火堂,便是明炎派的最高堂口,它所在的位置,正是我們聖火教的總壇所在地。」

  「什麼……要我到天火堂,還得走到西域的最裡面喔!」柳筠差點沒昏了過去。

  「謝謝燕堂主的告知。」邢天鵬這招順水椎舟,果然收到了成效。

  「不客氣,應該的。」燕京盛趕緊回禮。

  這五人萬萬想不到自己設下的圈套,反而被他給拿來利用。邢天鵬心想。

  「對了!聽說江堂主有為我們準備住宿的地方,不知是真是假?」柳筠吃飽了便想好好休息一下。

  「兩位請放心,在下早就為兩位準備好一間客房了。」

  「那就謝謝江堂主嘍。」柳筠在心中暗暗嘲笑著這五個人。

  「大哥,你吃飽沒?要是吃飽了,咱們就休息去吧。」

  「嗯,我吃飽了。」

  「我說江堂主啊。」柳筠故意將聲調給拉高,「我們吃飽了想休息,能否請您派人帶我們去客房呢?」

  五人見邢天鵬與柳筠,竟然沒半點中毒的跡象,心中登時充滿了許多的疑問與驚訝。

  「行行行,當然行。」江遠驍隨即遺人帶邢天鵬與柳筠到客房去。

  柳筠進入客房的第一件事,便是躺在床上捧腹大笑。

  「天啊,笑死我了,沒想到竟然有這麼笨的人,白白讓我們一頓也就算了,還招待我們住宿,更扯的是,他們竟然還將自己教中的秘密,毫不隱瞞的都說了出來。

  「喂,你稍微控制一點好不好?」邢天鵬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不是不想控制,只是一想到他們五個人現在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大笑一場。」

  「你又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表情了?」

  「當然知道啊,他們五個現一定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他,他再看著他,互相看來看去一臉驚訝的樣子。」

  柳筠猜得沒錯,五個堂主此時正互相望著對方,但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兩個會沒事?是不是你藥放的太少了?」鐘山提出了疑問。

  「不可能的!我足足放了兩倍的藥量,他們怎麼可能會沒事?」江遠驍也是一頭霧水。

  「難不成他們有解藥?」卜居生提出假設。

  「這也不可能啊,中了我們聖火教的天心聖水,除非是我們教中特製的天心百草丸,否則就算是再好的仙丹妙藥,也是沒用的。」江遠驍推翻了卜居生的看法。

  「那是有人偷偷把解藥拿給他們。」孟秋元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懷疑的眼光。

  「你是懷疑我們裡面有內奸?」江遠驍聽出他的話中有話。

  「不可能的。」鐘山提出反駁,「我們幾個都是接到地火堂堂主的密令,才會在這邊會合的,按照道理來說,根本沒有人能預先知道這件事,更別說是拿解藥給他們了。」

  「沒錯!我贊同鐘山的看法。」卜居生也出聲了。

  「既然沒內奸,那他們也就不可能會有解藥,可是為什麼他們兩個吃了那麼多東西,卻依舊生龍活虎的?」盂秋元還是滿腦子的問號。

  「哎呀,先別管那麼多了,先想辦法將事情給辦好再說啦!」鐘山不想再傷腦筋了。

  「想辦妥這事還不簡單。」卜居生想到了一個點子,「既然吃的弄不倒他們,那就弄點東西讓他們聞聞不就得了。」

  「你的意思是……要用迷香?」江遠驍聽得其意。

  「沒錯!就是趁他們睡著的時候,利用迷香將他們迷倒,然後再光明正大的將權杖給拿走,這樣不就得了嗎。」

  「好方法。就決定這樣做了。」其餘四人皆表示贊同。

  深夜時分,五個人偷偷摸摸來到了客房的門口,準備實行那號稱萬無一失的詭計。

  客房裡,熟睡的柳筠突然被人摀住了嘴巴,她一驚之下猛然睜開眼睛,卻看到摀住自己嘴巴的不是別人而是邢天鵬。

  「噓——別出聲!外面來了五隻老鼠。」邢天鵬在柳筠的耳邊輕聲細語的說著。

  柳筠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他見她點頭,便將手給放了開來。

  「大哥,你猜他們五個人想什麼啊?」柳筠亦將聲音壓得極為細小。

  「我也不知道,咱們就靜觀其變吧。」邢天鵬決定以靜至動。

  過不了一會,邢天鵬兩人便看到紙窗上被戳了個洞,接著有一枝竹管,從洞口伸了進來。

  「原來他們想用迷香迷倒我們,然後再大搖大擺的進來將東西拿走。」邢天鵬已看透了對方的伎倆。

  「那我們該怎麼辦?」

  「別擔心,看我的!我來讓你看看什麼叫做自食惡果。」

  「好啊、好啊!快點做給我看嘛!」柳筠心中充滿了興奮。

  邢天鵬笑了一笑便走下床去。

  只見邢天鵬將管子的一端含在嘴裡,當對方將迷香吹入房間時,邢天鵬便鼓足了氣將迷香給吹了回去。

  「咳——咳——」只聽見窗外先傳來了兩聲咳嗽聲,接著便是一陣嘈雜。

  「鐘山怎麼昏倒了?」出聲之人顯然是卜居生。

  「他這個白癡。」江遠驍細聲的罵著,「一定是自己不小心將迷煙給吸了下去,所以才會昏倒。」

  在一旁看著的柳筠,早已笑得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了,若不是不能笑出聲,她不知道要笑瘋到什麼樣的程度。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盂秋元提出了疑問,「迷香都用完了,難不成我們就這樣放棄了嗎?」

  「當然不是。」卜居生決定親自實行這項計劃,「江堂主,你們幽火堂應該還有其他的迷香吧?」

  「有是有啦,只不過我們幽火堂的迷香極為厲害,只要使用一點點,就足以迷倒一頭老虎,我想用這個來對付人,應該不太好吧?」江遠驍有些遲疑。

  「管他好不好的,為了達成目的,那還管得了那麼多。」

  「既然這樣,那我就去將迷香給拿出來吧。」

  「他們要用更厲害的迷香耶,你有辦法嗎?」柳筠跑到了邢天鵬的身邊。

  「放心啦,再怎麼厲害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你就在一旁等著看好戲就好了。」邢天鵬顯得相當有自信。

  「對喔,我差點忘了你可是只熊耶,他們的迷香充其量只能迷倒老虎,碰上你這只熊可就真的沒轍了。」柳筠一逮到機會,便忍不住要消譴邢天鵬一番。

  「你……算了,不跟你計較了。」

  邢天鵬本來想往柳筠的脖子掐下去的,無奈她早已有了先見之明,一看到他的手伸過來,便趕緊指著自己的肚子,而他一看到她的動作,也只好乖乖的將手給縮了回去。

  「寶寶啊,你可真是不簡單啊,還沒出生就能為娘擋掉一劫,你將來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材。」柳筠摸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著。

  邢天鵬則是在一旁氣得說不出話來,恨不得懷孕的是自己,這樣子就不會被柳筠給威脅住了。

  過了一會,江遠驍便將迷香拿給了卜居生。

  「這迷香厲害萬分,你可千萬要小心使用啊!」江遠驍忍不住再次叮嚀著。

  「好啦,我知道啦,你就別擔心了。」卜居生一副不耐煩地樣子。

  卜居生用了點迷香含在嘴裡,接著把管子含在口中,一口氣將嘴裡的迷香給吹了出去。

  而在管於另一端的邢天鵬,則是將卜居生吹過來的迷香,先全數含在口中不吹回去,等到卜居生的嘴離開了管子,再籍著內力急速的將迷香給吹了回去。

  站在房間外的四個堂主,完全沒料到他竟有此招,以至於心裡毫無防備,便將飄回的迷香盡數給吸了進去。

  「怎麼會這樣?我的頭好昏,我不行了……」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門外的四個人,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了下去。

  「大功告成。」邢天鵬露出了驕傲的表情。

  「了——不起啊!」柳筠實在看不慣邢天鵬那副囂張的樣子,「還不快拿繩子把他們綁起來。」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邢天鵬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一聽到柳筠的話,他就乖乖的拿繩子將五個人給綁成了一串。

  「咦?不對喔!我幹麼要聽你的?」綁完之後他這才發覺不對,「照理說人是我迷昏的,那麼綁人的工作應該是你做才對啊!為什麼又變成是我的工作呢?」

  「沒錯啊!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啊!」柳筠又施展起她那三寸不爛之舌,好來個顛倒乾坤化是為非。

  「是嗎?」他懷疑的問,「你又想誆我了對不對?」

  「你說我誆你?我像是這種人嗎?」

  「不是像,而是你本來就是這種人。」因為他已經栽在她的手中好幾次了。

  「你竟然這樣子說我,好!就讓我把事情分析一遍,你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誆你了。」

  「我倒要看你怎麼個分析法。」邢天鵬下定決心,絕不會再被她給騙了。

  「第一點,這些人都是你迷昏的,沒錯吧?」

  「沒錯!都是我做的。」大丈夫敢作敢當。

  「第二點!所謂『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拾』,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呢?」

  「當然有,從小我爹爹便是這樣教導我們三兄妹的。」

  「你聽過最好。」柳筠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綜合以上兩點事實,我們可以得到一個結論;那五個人既然是你迷昏的,就表示禍是你闖出來的,那既然禍是你闖出來的,你是不是該負責整件事的善後工作呢?」

  「嗯……」邢天鵬想了一會兒,「好像是吧?」

  「既然你自己都說是了,那綁人的工作自然就該你做了。」

  邢天鵬雖然覺得柳筠的話有問題,但自己卻也想不出任何的話來反駁她,當下只好摸摸鼻子坐在一旁。

  「你看著他們五個,我要再睡一會兒。」柳筠話說完便往床上一躺。

  「為什麼又是我?」邢天鵬覺得不服氣。

  「因為人是你綁的,所以你要負責看著他們。」她再次以謬論來擾亂他的思路。

  邢天鵬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當下便決定來個絕地大反攻。

  只見他一語不發的,便將五人的繩子給解了開來。

  「喂,大黑熊你幹什麼?」柳筠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

  「我沒幹什麼啊!」他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既然你說人是我綁的就讓我顧,那我把繩子都解開來,不就不用顧了嗎?」

  「好好好!我認輸、我認輸,你快點把繩子給綁上去。」他突然來這麼一招,令她也不得不服輸。

  他難得能擊敗柳筠,當下便開心的將繩子給綁了回去,更順手在五個人的口中都塞上了一塊布,省得五個人一醒過來,便大吼大叫的擾人安寧。

  「那現在是誰顧啊?」邢天鵬望著柳筠好笑。

  「我陪你一起顧總可以了吧!」柳筠沒好氣的回答著。

  「哈哈哈!」邢天鵬發出了勝利者的笑聲,「不用了啦!我將繩子綁得緊緊的,就算他們全都醒過來,也是無法掙脫的。」

  「哼!」柳筠將頭別開不予理會。

  「好啦!別生氣了,趕快去休息吧!」邢天鵬又哄又拐的,才將柳筠騙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邢天鵬與柳筠都還在睡夢中,便被一陣嗯嗯啊啊的聲音給吵了起來。

  「吵死人了!你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那邊吵來吵去。」柳筠捨不得睜開眼睛,索性一腳將邢天鵬踢下床,好讓他去查明原因。

  「喂,你很過分喔!幹麼好端端的把我給踢下床?」邢天鵬平白無故的捱了一腳,心中登時覺得不是滋味。

  「唉喲!」柳筠不耐煩的動了動身子,「人家只是要你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那邊吵嘛!」

  「還看什麼看啊!就是地上那五條蟲在吵啦!」邢天鵬也是不耐煩的回應著。

  「對喔!」柳筠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來,「我倒差點忘了,還有這五個人的存在呢。」

  她一個轉身便跳下床去。「你、你、你、你還有你,你們這五個人下毒不成,還妄想趁我們熟睡的時候,用迷香來迷昏我們,好將我們的鏢偷走,你們暗炎派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爛,一個比一個壞,更好笑的是,你們還一個比一個蠢咧!」柳筠一面破口大罵,一面將五個人的屁股都給踢了一下。

  「大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處置他們?」

  「他們五個雖然想陷害我們,不過我想他們也是出於無奈才會這樣做的。」

  「你是不是頭殼壞掉了?害人就害人哪還分什麼無不無奈的。」柳筠對他的說詞不敢苟同。

  「我說他們出於無奈就是出於無奈,不信你問問他們。」

  躺在地上的五個人,一聽到邢天鵬的話便不住的點頭。

  「你們還敢給我點頭。」柳筠一氣之下,五個人的屁股當場又遭了殃。

  「你就別怪他們了,他們五人也是奉人之命才會這樣做的。」邢天鵬開口為五人求情。

  「騙誰啊!我只聽說過逼人做善事,倒還沒聽過幹壞事要人逼的,你倒是說說看是誰逼他們的。」

  邢天鵬白了她一眼,「還會有誰?就是他們暗炎派最高的堂主,地火堂堂主所下的命令嘛!」

  五人又是一陣猛點頭。

  「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認為就算殺了他們五個,對我們往後的行程也不會有多大的幫助,那倒不如就放了他們五個人吧!」邢天鵬總是寬以待人。

  「不行!」柳筠高舉雙手反對,「你現在放了他們五個人,萬一他們五人聯手起來對付我們,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我們就這樣離開不就得了。」

  「你是意思是說,就讓他們五個人一直這樣綁在一塊,直到有人發現救了他們為止?」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

  「好啊、好啊!這樣子我贊成。」柳筠對這個方法顯得相當的興奮,「那我們就快點走吧!」

  「等一下!我還有點事情要問他們。」

  柳筠當下便坐在一旁,等邢天鵬將事情解決之後好離開。

  「我現在有話問你們,所以等一會兒我會將你們口中的布條拿掉,要是布條拿掉之後,你們敢出聲吼叫的話,我就一掌斃了你們,聽到了沒?」邢天鵬隨手一掌,便將身邊的椅子給打成了碎片。

  五人見到邢天鵬功力驚人,當下便頻頻點頭表示同意。

  「你們都同意了喔,我可沒有逼你們喔,希望你們能遵守諾言,免得到時候扯破了臉,大家都不好看。」

  邢天鵬接著將五人口中的布都給拿了起來。

  布條拿掉了之後,五個人都覺得嘴巴疼痛難受,便同時將嘴給動了起來。

  柳筠看到這樣的情形,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我想知道你們地火堂的堂主是誰?」

  「我說,」燕京盛搶著回答,「我們地火堂的堂主姓楊,叫楊清風。」

  「那這楊清風的功力如何?」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我們只知道他和明炎派的徐堂主,並稱為聖火教的第二高手。」

  「第二高手?那你們聖火教的第一高手是誰?」柳筠也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聖火教的第一高手,當然是我們的教主嘛!不過可惜他因為權杖被偷之事,而自責引疚下台,說什麼要親自將權杖找回,否則絕不繼續掌管聖火教。」

  柳筠又問:「那你們教主現在人在哪裡?」

  「我不知道,自從他沒掌管聖火教之後,便再也沒有人看到他的蹤影了。」

  「好!那我接下來要問的是,我們此番前去聖火教總壇,一路上還會經過多少你們暗炎派的堂口?」

  「其實也不多啦,」江遠驍接著口答,「大概只剩五六個而已,只不過這些堂主的武功,可是一個比一個還要高強,到時候就怕你們兩人會應付不來。」

  「我聽你在放屁!」柳筠一腳便往江遠驍的屁股踢了下去。

  「邢大哥,你問完了沒?要是問完了就把布再塞回去吧!免得有人老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儘是說些屁話來臭人。」

  邢天鵬接著便將布都塞了口去。

  「我們可以走了吧?」柳筠急著要離開幽火堂。

  「走吧。」邢天鵬將東西上手,便與她走出了客房。

  「兩位要離開了嗎?」看守幽火堂正門的嘍囉與他們打了聲招呼。

  「是啊、是啊!」柳筠趕緊回了個橙,「也真虧了你們堂主費心招待,我們兩人才免於露宿荒郊野外。」

  「哪裡、哪裡!遠到是客,這是應該的。」這嘍囉還甚有禮貌。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起程了。後會有期!」邢天鵬見這個嘍囉待人極為有禮,當下便也以禮相對。

  「兩位路上小心,一路順風啊!」嘍囉目送著兩人離去。

  邢天鵬他們就這樣開開心心的離開了幽火堂。

  兩人離開幽火堂也已經三天了,在這三天的行程裡,一路上都顯得相當的平靜。

  「其實這西域的景色也是相當不錯嘛!」柳筠這三天過得沒煩沒惱的,無聊之際便也欣賞起路邊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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