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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采薇][平城風月][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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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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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風月

作者:采薇
        出版日期:2000-8
無法否認他對她是一見傾心
這高傲的郡主卻總愛譏諷他是野蠻人
她口口聲聲要護衛自己的清白之身
奇怪的是竟會主動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與他共享雲與雨之樂後還翻臉不認帳
原來這是他舅父為擁他為帝布下的一步棋
枉費他死心塌地連納妾的念頭都不曾有
她在嫁給他之後仍一心繫著文弱的未婚夫
甚至連政局的變化也成為他想擁有她的阻礙!
這樣可怕的屈辱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被一群敵國的士兵俘虜還差點慘遭凌辱
多虧有他出手相救她才能有驚無險逃過一劫
本以為她能保助貞節就此安然返國
誰知卻淪為和親的工具被迫嫁給異族的王爺
她發現他其實是個允文允武的英雄豪傑
於是她終於拋開成見院意接受他的愛
然而他卻夜夜逼她喝下防止受孕的藥
莫非他喜新厭舊想藉此擺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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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7: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間  

  安徽採石  

  和暖的微風襲來,林蔭中明媚的春光,令人流連忘返。  

  江夏王郡主劉箏在溪水中放置了一個酒杯,任它漂流而下。  

  她隨口吟道:「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  

  「小紅!」她顯得有些雀躍,回頭對婢女笑了笑。「你說這不正是流觴曲水嗎?」  

  「流觴曲水?」小紅抓抓頭,不解地瞧著她。  

  「是啊,前朝的大書法家王羲之,曾經寫了一篇蘭亭序,記載他和一群文士在暮春時候聚會在一起吟詩作對的情形。」劉箏不厭其煩的向她說明,「當時他們就是將酒杯放流在彎曲的水道中,酒杯流到誰那裡,誰就得作一首詩啊!」  

  「啊?」小紅吐一吐舌,「那豈不是為難人嗎?」  

  「怎麼會?我聽說現在很多名士也都傚法這種方式,以文會友呢!如果我是男子的話,一定不落人後,也要和他們一較長短的!」  

  劉箏一向愛好文學,也想和詩人切磋文才,只可惜生為女兒身,不能拋頭露面去參加文會。  

  「名士?」小紅有些懂了,「就是那些品味高雅的士族子弟嗎?」  

  「是啊。」劉箏點點頭,「其實士族子弟並不全是虛有其表,他們很多都具有真才實學的。」  

  「喔?郡主說的王羲之,難道是王家的祖先?」見劉箏又點點頭,她恍然大悟的說:「難怪人家說王、謝兩家士族,是最尊貴的了,看來他們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呢!」  

  「可不是嗎?王導是大丞相、王羲之是大書法家;謝安、謝玄是大將軍;謝靈運、謝惠連是大詩人。」劉箏如數家珍,津津樂道。  

  晉朝以來,王、謝兩家確實是人才輩出,被尊為士族翹楚,真是當之無愧啊!  

  小紅突然笑了起來,「郡主,你忘了?還有一位謝公子呢!」  

  劉箏愣了下,唇邊漾起一抹淺笑。  

  是啊,還有謝公子,她的未婚夫婿啊。  

  雖然她和他並未見過面,但以他們謝家的涵養與才華,謝公子必定也是不凡的。  

  要是能如願嫁得這樣一個郎君,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想到這裡,劉箏不禁羞紅了臉。  

  「郡主,」小紅看她臉紅的模樣,更想取笑她。「你一定很想見一見謝公子吧?」  

  「小紅!」劉箏瞪了小紅一眼,低聲喝住她。  

  她怎麼敢想和謝公子見面?  

  莫說他們的親事未定,就算他真的來下聘了,未過門前,他們也是不能見面的。  

  這男女有別,禮教嚴明,萬萬不能逾越啊!  

  「郡主,我看你還是別再想那個謝公子了。」小紅歎了一口氣,「我看王爺的意思,是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的!」  

  聞言,劉箏的心沉了下來。  

  是啊,爹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無論如何是不會和謝家結親的,雖然說這門親事當初也是他許諾的,但是他卻有意毀婚。  

  「唉!要不是因為謝大人的事,你和謝公子一定是一對令人羨慕的佳偶。」小紅語氣中有著無限惋惜。  

  可不是嗎?當年父親與謝靈運謝大人互約為兒女親家,誰知道後來謝大人涉及謀逆事件,被判斬首示眾。要不是謝家向來受到皇室尊崇的話,恐怕謝氏一族早就被滿門抄斬了!  

  雖然說皇上饒恕了他們一家,但是要再回到當初的身份地位,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的了。  

  再說,爹爹知道皇上不喜歡謝家的人,哪裡還敢再提與謝家結親的事?  

  看來,她和謝公子的婚事根本是毫無希望。  

  「郡主,天底下的才子又不是只有謝公子一個,王爺要把你許給其他的貴族子弟,你為什麼堅持不肯呢?難道說你當真對謝公子如此癡心?」  

  「小紅!」劉箏正色的糾正她,「女子既然許了人家,不論生死都該從一而終!一馬怎麼可以配兩鞍呢?」知書達禮的劉箏有著很重的貞節觀念。  

  「是,郡主。」小紅被劉箏嚴厲的口氣嚇得趕緊低頭接受她的教訓。  

  「郡主!」管家阿保匆匆的跑來,慌張地道:「王爺請郡主盡速回府!」  

  劉箏不解的看著他,「爹爹要我回去?」  

  她爹為了斷絕她對謝家婚事的執著,狠心的將她送來這遠地的別業,並撂下狠話要她想通了,才許她回王府。  

  她一點也沒打算屈服,而爹爹允許她回家了嗎?  

  「郡主,是這樣的。」阿保向她說明,「聽說魏國的軍隊要來了,王爺擔心會發生意外,所以派我來請郡主回府。」  

  「啊!」劉箏呆愣住了。  

  魏軍要來了?  

  聽說魏軍十分殘暴,所經之處殺燒擄掠,就連幼小孩童也不放過!尤其對於婦女更是恣意姦淫,逞其獸慾!  

  要是遇上了魏國的軍隊,肯定是無法全身而退的!  

  阿保看她嚇傻了,連忙催促,「郡主,請立即隨我回府,馬車已經在等了!」  

  劉箏哪裡還敢耽擱,她立刻和小紅走到大門口,坐上了馬車。  

  阿保一聲令下,一行人就匆匆忙忙往江夏王府前進了。  



  ☆        ☆        ☆  



  「停下馬車來!」  

  突然傳來粗魯的吼叫聲,讓坐在馬車中的劉箏嚇出了一身冷汗。  

  天啊!莫非魏國的軍隊真的到了?  

  「啊……」  

  她聽到阿保發出慘叫聲,接著馬車搖搖晃晃地停了下來。她的心差點停止跳動,全身僵直,涼意從腳底泛起。  

  「馬車裡是什麼人?」  

  「沒……沒有什麼人……」阿保的聲音顫抖著。  

  「走開!」那人的聲音越來越粗暴。  

  「啊……」阿保又哀叫了一聲,顯然是被打了。  

  劉箏才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馬車的簾子一下子被掀了起來。  

  一個體型高大的魏國士兵,見她坐在馬車裡,驚訝地張大了嘴。  

  劉箏瞪大眼睛,卻恐懼得叫不出聲。  

  「不許對郡主無禮!」小紅大聲地斥道。  

  「郡主?」那人笑了起來,「原來是郡主,怪不得這麼美呢!」他轉頭對他的長官報告。「統領,馬車裡是宋國的郡主!長得美若天仙哪!」  

  「喔?帶過來。」統領下了命令。  

  「是。」那個士兵一把扯掉馬車的簾子,伸手就來拉劉箏。  

  劉箏掙脫不開他的鉗制,被他拉了出來。  

  小紅趕忙擋在劉箏的面前,「你好大的膽子!快放開郡主!」她試著拉開那個士兵。  

  「不知死活的丫頭!」士兵隨手甩了小紅一巴掌,力道之大讓她摔倒在地。  

  「小紅!」劉箏想要過去扶小紅,但她的手還是被他緊緊抓住。  

  「請你們放了郡主啊!」阿保跪下來懇求。  

  「少廢話!」那士兵踹了他一腳。  

  這時,劉箏才發現阿保渾身傷痕纍纍。  

  天啊!這該如何是好?  

  難道說他們全都要葬身此地了嗎?  

  想到這裡,劉箏開始奮力掙扎。「放開我!」  

  誰知那人非但不放,反而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並且發出了獰笑。「嘖……細皮白肉的,南方佳麗果然不同凡響。」  

  當他粗糙的手拂過劉箏細緻的肌膚時,她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  

  「下流!」劉箏舉起另一隻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那人氣壞了,順手就要打她,卻被喝住了。  

  「住手!給我帶過來!」  

  「是。」他只好將劉箏拖到統領面前。  

  「嗯,的確是個絕色美人,看來我今天走運了。」統領大笑了起來。  

  劉箏這才看清楚那名統領竟然也是個彪形大漢。  

  難道說北方人全長成這副模樣嗎?和南方人的溫文儒雅全然不同,尤其令人不寒而慄的是那猙獰的面目。  

  「這個美人當然是屬於統領的。」士兵陪著笑臉,將劉箏推到統領面前。  

  「好極了!」統領一把拉過劉箏,伸手扯開她的衣服。  

  「放手啊!」劉箏死命地掙扎。  

  「放開郡主!」阿保和小紅急急上前想要保護劉箏。  

  「囉唆!」統領拔出劍來指向他們,「找死!」  

  「大爺!求求你放了郡主,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阿保跪著上前哀求。  

  「哼!我要你這個老頭子做什麼?」統領冷冷一笑,「我只要這個美人陪我快活快活。」說完他立刻扯破劉箏的衣裳。  

  劉箏嚇得臉色發白。  

  天啊!這個下流的魏國統領,竟然要凌辱她?他們魏軍全都是禽獸,他們是絕無可能放過她的。  

  不!她寧死也不能讓他碰她!  

  劉箏一手拔下頭上的髮簪,就往脖子上刺,統領見狀連忙搶過髮簪,可是髮簪銳利的尖端已將劉箏雪白的頸子劃出一道血痕。  

  「郡主!」阿保和小紅驚呼出聲。  

  「想死?沒那麼容易,得等我玩夠了再說!」統領一把抓住了劉箏披散的頭髮,對她大聲吼叫。  

  劉箏絲毫不覺疼痛,她只是一心求死。  

  她一面掙扎,一面捶打著他。「不要!」  

  「你這個女人!給我乖乖的!」統領十分惱怒,他一手抓住她的小手,另一隻魔  

  掌就向她伸過來。  

  劉箏見狀幾乎要昏厥過去。  

  不!讓她就此死去吧!她絕不受這個禽獸的凌辱!  

  「放開她!」  

  不知哪裡傳來大聲的呼喝,終於讓統領停下了手。  

  「王爺!」統領放開劉箏,回頭向來人行禮。  

  王爺?劉箏強撐著身子,抬頭看向前方。  

  眼前這個騎在馬上的年輕男子是魏國的王爺?  

  天啊!難不成她真的難逃這樣的厄運嗎?  

  拓跋逍俐落的下馬,走到距劉箏面前兩步的地方。「她就是宋國的郡主?」  

  劉箏抬頭看向他,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渾身散發懾人的英氣。  

  「是的,王爺。」統領恭敬回道。  

  「嗯。」拓跋逍點點頭,目不轉睛地將劉箏從頭瞧到腳。  

  啊!好一個美人!  

  那雪白的肌膚,嬌小玲瓏的身段,還有精雕細琢的五官,真是上天的傑作!  

  從前聽人說南方出美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樣嬌俏可人的尤物,可把北方那些粗壯的妞兒比下去了,尤其她胸前若隱若現的雙峰,真讓他想一探究竟……  

  拓跋逍一雙鷹眼似的眸子,銳利得彷彿要將她看透。  

  面對他,不知怎地,劉箏心底竟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愫,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經驗。  

  這個陌生的異國男子,為什麼會讓她心跳加速?  

  當她順著他的目光發現自己上身衣襟敞開時,連忙雙手環胸,遮掩住就要洩漏的春光。  

  「王……王爺!」阿保大著膽子向前一步,跪在拓跋逍面前。「請您大發慈悲,放了我們郡主,我們王府上下都會對您感激不盡!」  

  「你是什麼人?」拓跋逍斜睨他一眼。  

  「小人是江夏王府的管家。」阿保不敢隱瞞,他連連叩頭。「我們王爺要我把郡主接回去,請王爺您高抬貴手,讓郡主隨我回去吧!」  

  聞言,拓跋逍竟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讓人心裡發毛。「原來是江夏王府的人,那好,你回去轉告劉義隆,就說我們皇上盛情邀請貴國郡主到北方作客。」  

  劉箏被拓跋逍的宣告嚇出了一身冷汗,連退了好幾步。  

  他要將她俘虜到魏國,還要藉此要挾皇上?  

  不!他們堂堂宋國怎麼可以受這種屈辱?  

  阿保跪著上前求他。「不!王爺!求求您——」  

  拓跋逍卻擺擺手,打斷阿保的話。「好了,不必多說,去吧!」  

  「王爺……」阿保仍不死心的懇求。  

  拓跋逍再度躍上馬,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劉箏一把抱上馬背,摟在懷裡。  

  「啊……」劉箏嚇得臉色發白,不停掙扎。「放開我!」  

  「王爺!求您不要帶走郡主啊!」小紅不顧一切衝上前拉住韁繩。  

  「放手!」拓跋逍扯回韁繩,將馬兒掉頭,下達命令。「來人啊!把他們送給宋  

  國的軍隊,回去報訊!」  

  「是!王爺!」統領說著架住了阿保和小紅以及一批家僕。  

  「記得要轉達給劉義隆,知道嗎?」拓跋逍交代一聲之後,兩腿往馬肚上一踢,隨即策馬離去。  

  「郡主!」阿保和小紅等人一齊驚呼大叫。  

  劉箏沒料到拓跋逍會突然策馬狂奔,一時沒留神,跌進了他懷裡。  

  眾人的呼喚聲逐漸遠去,劉箏驚慌的在他懷裡亂動。「放開我!」  

  他大聲喝住她。「不要亂動!你不想活啦?」  

  騎在狂奔的馬背上哪裡容得她這樣妄動?只要稍一不慎,就會摔落馬背,粉身碎骨的!  

  劉箏哪裡肯聽,她繼續奮力扭動著身子。  

  拓跋逍只好將她摟得更緊,卻不慎碰觸到她豐滿的胸脯。  

  啊!好柔軟!  

  想不到她身材嬌小卻是如此誘人,真是討人喜歡。  

  他忍不住捏了她一下。  

  劉箏急得淚盈滿眶。「不要碰我!你無恥!你下流!」她怎麼能任這魏國的王爺輕薄?不……  

  拓跋逍被她罵得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這個小女娃好大的膽子!都已經是他的嘴上肉了,還敢這麼囂張!  

  在他氣憤的當頭,一不小心讓劉箏掙脫他的掌握,她不顧危險跳下馬。  

  拓跋逍見狀立刻一把抱著她滾落在草地上,兩個人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劉箏立刻推開覆在身上的龐大身軀,坐了起來。「走開!不要碰我!」  

  男女授受不親,兩個人這樣擁抱,成何體統?再這樣下去,她的名節就要毀於一旦了!  

  拓跋逍喘著氣坐起來,對她大聲吼叫:「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危險?她死都不怕了,怕什麼危險?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  

  對!她應該要一死以保清白!  

  「你把我殺了吧!」劉箏昂然不屈。  

  把她殺了?  

  說得倒容易,好不容易抓來的俘虜,豈有說死就死的?  

  拓跋逍冷哼一聲,「我若要讓你死,剛才又何必冒險救你一命?」  

  不讓她死?那個魏國統領不是說:想死,等我玩夠了再說!  

  難道他也要污辱她?  

  哼,真沒想到他看來衣冠楚楚,骨子裡卻也是個禽獸!  

  不!她絕不讓他碰她!  

  想到這裡,劉箏伸手就去抽他的劍,想要抹脖子自盡,說時遲那時快,拓跋逍一邊使勁捏住她的手腕,一邊順勢點了她的穴道。  

  劉箏頓時動彈不得,只能慌張地瞪大眼睛。「你……你要做什麼?」  

  他該不會要對她霸王硬上弓吧?  

  不可以!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拓跋逍笑了一下,刻意盯著她驚懼不已的表情。「污辱你?」  

  天啊!她的清白難道要毀在這個禽獸的手裡了嗎?  

  不……她絕不……  

  「請你讓我死了吧!我寧願死,也不受污辱!」劉箏說著已經流下淚來。  

  哼!這個宋國的女子倒是三貞九烈嘛!  

  瞧她這個模樣,好像他隨時都會強佔她似的,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堂堂一個王爺,豈像那種猴急的下流士兵?  

  雖然他的確喜歡她的美貌,也想要一親芳澤。但是,除非她心甘情願,對他投懷送抱,否則他才不碰她。  

  「這是什麼?」拓跋逍突然以手托起她的下顎,查看她脖子上的傷口,血流已經凝結。「看來你的死意滿堅決的嘛!」  

  「放手!」劉箏躲不開他的碰觸,只能又氣又急的咒罵他。「你這個無恥之徒,不許對我無禮!」  

  「我警告你,你要再對我不敬,惹我發火,我就真的要對你無禮了!」拓跋逍甩開了她的下顎。  

  哼!她口口聲聲污蔑他,真教人忍無可忍!  

  若她再惹火他,他就成全她,在這個荒郊野外要了她。不過……  

  拓跋逍腦中浮現一個邪惡的念頭。  

  既然她已經認定他是個無恥的禽獸,那她就讓她見識一下何謂無恥禽獸的行徑。  

  一聽見他的恫喝,劉箏嚇得閉了口,他立刻一把抱起她。  

  「啊……你要做什麼?」她慌了,大聲叫喊。  

  「帶你回京城。」  

  「不!我不要……」劉箏拚命搖著頭。  

  「皇上的命令,可由不得你不從!」拓跋逍說得絲毫沒有轉留的餘地。  

  他吹了聲口哨,喚來停在不遠處的駿馬,將她抱到馬背上,繼續策馬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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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北方魏國═平城

  拓跋逍在廣陽王府前停下來,將劉箏抱下馬。

  「王爺回府!」門口的守衛大聲傳報。

  他拉著劉箏走進大廳。

  「王爺,一路辛苦了。」管家阿廣上前行禮。

  「嗯。」拓跋逍點頭回禮。

  「這位姑娘是……」

  「她是宋國的郡主,要帶去覲見皇上的。」

  覲見皇上?她真的成了魏國的俘虜了?

  被點了穴的劉箏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拓跋逍擺佈。

  他將她拉到一個房間,開了門就推她進去。

  劉箏慌了,拚命搖著頭。「不要……」

  「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他已經不耐煩了,「你再不聽話,我會好好教訓你的!」說著他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自己。

  兩人靠得那麼近,讓劉箏幾乎無法呼吸。

  他只是奉命帶她回來當俘虜,就算他污辱了她,他們皇上也不會怪罪他吧?

  他的威脅奏效了,她果然住了口。

  「阿蘭!」拓跋逍喊了在門外張望的婢女,「幫她梳洗一下,換套衣服。」

  阿蘭走進房應道:「是,王爺。」

  拓跋逍終於解開了劉箏身上的穴道,將她推到阿蘭面前。

  劉箏趁他鬆開鉗制,轉身就要逃出房間,未料走沒兩步卻被人一把扯回來。

  拓跋逍冷冷的道:「哼,你以為逃得掉嗎?」

  「你讓我走啊……」劉箏試著掙脫。

  「走?」拓跋逍露出可惡的笑容,「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出這個門,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

  「你不必威脅我!」劉箏毫不畏懼,「大不了一死,我不怕!」

  哼!就算是死在他鄉異地,也總比留在這裡受他凌辱得好!

  再說,他們要拿她來威脅皇上,這還得了?

  「死?」拓跋逍冷哼一聲,「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以為要死這麼容易嗎?我不妨告訴你,像你這樣的異國美女,沒有人會捨得殺你,倒是每個男人都想好好嘗嘗你的味道!」他瞅起眼睛瞧她。

  他的話嚇得劉箏連退數步。

  嘗嘗她的味道?就像那個下流統領和這個無恥王爺一樣?

  說來說去他們全都是一丘之貉!

  「我勸你最好乖乖留在這裡,等候我父皇的處置。」

  父皇?原來他是魏國皇帝拓跋燾的兒子,怪不得他這麼囂張跋扈。

  「我說的你都聽清楚了?」說完,拓跋逍轉頭吩咐婢女,「阿蘭,快!」

  「是,王爺。」阿蘭隨即拉過劉箏。

  拓跋逍再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走出房間。

  阿蘭將劉箏帶到銀製的澡盆前,開始為她寬衣解帶。

  「郡主,你的皮膚真好!」阿蘭一邊將她扶進澡盆,一邊忍不住讚歎起來。「怪不得人家說宋國出美人呢,真是一點都不錯。」

  阿蘭的話讓劉箏忘了反抗,她仔細端詳著她。

  阿蘭身材高大粗壯,個性爽朗,的確和南方的姑娘十分不同。

  沐浴完畢,阿蘭取過衣服,就要為她換上。

  劉箏一看見她手上的衣服,一股嫌惡之情油然而生。

  「我不要穿鮮卑族的衣服。」她撇開頭。

  天啊!難道今天她真的要淪落夷狄了嗎?

  不!她絕不做這等沒有尊嚴的事!

  「郡主,你不要為難我,我到哪裡找漢人的衣服來給你穿啊?」阿蘭皺起眉頭。

  劉箏咬著牙不肯屈服。

  當阿蘭試著為她換上鮮卑服飾時,她掙扎不已,「我不要……」

  「什麼事吵吵鬧鬧的?」拓跋逍突然走進房裡。

  「王爺,郡主堅持不肯穿我們的服裝。」阿蘭回頭稟告。

  「喔?」拓跋逍來到劉箏面前,「怎麼,到現在還要擺架子嗎?我們鮮卑可是優秀的民族,哪容得你輕蔑?」

  此時,劉箏只顧著遮掩裸露的身軀,哪還能分心和他爭辯民族的優劣?

  她躲進盆裡,縮成一團。

  看著水中的佳人,她嬌嫩雪白的肌膚,深深誘惑著他。

  啊……這樣美好的身子,他真想嘗一口。

  但是,這自大的中原女人,竟敢藐視他們鮮卑族,簡直不可原諒!

  她也不想清楚,現在她可是他們的俎上肉啊!他要她怎麼做她就得怎麼做,而她竟然還敢在他面前擺出高傲的姿態?真是豈有此理!

  看來,他非給她一點教訓不可!

  拓跋逍上前一步,彎腰作勢要抱她。「不穿也行,我就這樣帶你去見我父皇!」

  劉箏沒料到他會如此大膽,她嚇得大喊:「不要啊……」

  拓跋逍立刻站直身,雙手環抱胸前,興味盎然地盯著她花容失色的模樣。

  哼!看她還敢不敢這樣任性?

  像這種自視清高的女人,就該受點教訓!

  「怎麼樣?」他笑了起來,「穿還是不穿?」

  劉箏驚魂甫定,眼淚就要掉下來。

  這個可惡的壞人!他一定要這樣調戲她嗎?

  看來,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哪裡還能堅持什麼?

  她覺得委屈,眼淚汩汩而下。

  拓跋追被她如泉湧的淚水嚇住了。

  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惹人疼惜,算了,別再逗她了。

  「不要哭了,快換衣服吧。」他撂下一句話後,就匆匆出了房門。

  劉箏任阿蘭為她換上鮮卑服飾,淚水卻始終沒有停過。

  拓跋逍回到自己的房間,腦海裡全是劉箏的倩影。

  他站起來,不耐煩地踱著步。

  他是怎麼了?

  她只不過是一個宋國的郡主罷了,有什麼了不起?憑他堂堂一個魏國王爺,要多少異國美女沒有?犯得著為一個女人相思嗎?

  可是她的確是個絕代佳人,就好像是從顧愷之的仕女圖中走出來的美人一般。

  從前看顧愷之的畫,總不相信有女人會那樣纖細輕盈、優雅動人。如今見到她,只怕「洛神賦圖卷」中的洛水之神也不過如此吧?

  看來畫師也不騙人呢!

  唉!只可惜她是一個趾高氣揚的宋國皇室女!以她那種自視清高的德行,真會讓人退避三舍。

  哼!她雖貴為宋國皇帝的侄女,可他也是魏國皇帝的親兒子啊!難道說他還配不上她嗎?

  拓跋逍越想越氣,拿起椅子就往地上砸。

  「砰!」

  「怎麼啦?」長孫敬走了進來,「是誰惹得小霸王不高興?」

  拓跋逍連忙向前行禮,「舅父。」

  「什麼事生那麼大的氣?」長孫敬坐了下來。

  「沒什麼。」拓跋逍搖搖頭。

  「別瞞我。」長孫敬笑了起來,「這回多虧我消息靈通,讓你抓到宋國的郡主。這可是大功一件,應該高興才是啊!」

  「哼!我才不希罕!」拓跋逍冷哼一聲。

  「難道是郡主給你氣受了?」

  「她能給我氣受?我不給她顏色瞧就不錯了!」拓跋逍漲紅了臉。

  他幹嘛為她生氣?真不值得!

  長孫敬看著外甥的表情,瞧出了端倪。

  原來這小子是看上了那個郡主啦。

  「逍兒,」長孫敬刻意盯著他的臉,「我看你是喜歡上那個小女娃啦。」

  拓跋逍沒料到舅父會看出他的心思,他趕緊否認。「哪有這種事?我才不會喜歡那種傲慢的女人呢!」

  「不要自欺欺人了,逍兒,舅父可是過來人喔!」長孫敬的目光中含著奇異的神采。

  拓跋逍低頭默認。

  「傻孩子,喜歡就喜歡,幹嘛不承認?你若是想要她,也不是難事。」長孫敬在心裡盤算起來。

  「舅父?」拓跋逍不明白他的意思。

  難道舅父有辦法能玉成他們的好事?

  不!他可不想強人所難。

  她既然看不起他們鮮卑人,他又何必念著她?

  「好了。」長孫敬站了起來,「別想這麼多了,晚上舅父幫你準備一場酒宴,算給你接風洗塵,你意下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拓跋逍行禮致意,「多謝舅父。」

  他自小沒了娘,父皇又高高在上,如今這世上最親的人就屬這個親舅父了。

  舅父不僅照料他的生活起居,還不時為他提供意見,在父皇面前建立功勳,真可說是他的軍師了。

  就像這一回,要不是得到舅父的密報,他又怎麼能夠及時救下宋國的郡主呢?

  想想,若非他及時阻止那個將領的話,恐怕她就完了。

  拓跋逍才在慶幸他救了劉箏,但他隨即想到她倔強的脾氣。

  哼,那個高傲自大的女人,態度那麼強硬,他又何必管她?

  只是,她那身嬌嫩的肌膚,怎麼禁得起那些下流士兵的蹂躪呢?只怕就算不死,她也是傷痕纍纍了。

  想到這裡,拓跋逍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那好,我等你。」

  「好的,舅父。」

  哭累了的劉箏躺在床上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被阿蘭吵醒。

  「郡主,你醒醒啊!」

  劉箏睜開眼睛坐起來,發現房裡來了個身著魏國文官朝服的老者。

  她嚇得縮到床角,驚慌地望著他。

  「郡主,這位是舅老爺,也就是王爺的親舅舅。」阿蘭向她解釋道。

  那個王爺的親舅舅?又是魏國的皇親國戚?

  「你就是宋國的江夏王郡主?」長孫敬將劉箏仔細打量了一番。

  嗯,果然是美人!難怪逍兒為她心神蕩漾。

  這樣的女子做他姊姊的媳婦,逍兒的妻子,魏國的王妃……甚至皇后,都當之無愧。

  「阿蘭,我有事和郡主談談,你先下去吧。」他擺擺手,阿蘭便遵命退下了。

  當房裡只剩下她和長孫敬時,劉箏不由得心生恐懼。

  這個看來神秘而不懷好意的老者,莫非是他們皇上,還是那個王爺授意他……要對她不利?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如今的處境才對。」長孫敬的語氣傲慢。

  「是!我是階下囚!」劉箏咬著牙,「你們要殺就殺,不必多言!」

  「螻蟻尚且偷生,你又何必一心求死?」長孫敬不以為然,「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到了我們魏國,要想離開,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妨想想看,你如今已落入我們手中,就算真能夠保有清白,也沒有人會相信,不是嗎?」他單刀直人,暗示她的處境艱難。

  劉箏頓時臉色蒼白。

  她被那個野蠻王爺強行擄來魏國,雖說他沒有強佔她,但是,誰會相信她還是清白之身呢

  ?

  她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而她想要嫁給謝公子的願望,只怕一輩子也達不成了!

  啊!她的命運為何如此悲慘?

  「我勸你還是看開點,好好討我們王爺的歡心。」長孫敬毫不諱言。

  要她討那個王爺的歡心?

  她絕不!

  真沒想到那個王爺人雖然長得十分俊挺,器宇非凡,但到底還還是一個下流的鮮卑人,他竟然想要佔有她!

  哼,她寧死也不受這種屈辱!

  「不必說了!」劉箏大聲喝道:「你不如殺了我,要我答應絕不可能!」

  「你……」長孫敬有些惱怒,「你真的不怕死?」

  劉箏抬頭挺胸,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女子名節難道不比性命要緊?她絕不做這等苟且偷生的羞恥之事!

  「好,那我就成全你!」他從衣襟內取出一包藥,遞給她。「這藥含有劇毒,吃下去不用多久就會一命嗚呼。」

  劉箏顫抖著手接了過來。

  他要她服毒自盡?

  「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長孫敬冷冷地向她宣告。「第一,立刻到王爺房裡服侍他;第二,馬上吃了這包毒藥。」

  他這是要她選擇做王爺的玩物或是自我了斷?

  他們終於還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什麼王爺,什麼舅老爺,根本就和那些下流的魏國士兵一個德行!

  哼!大不了一死,要她屈服,辦不到!

  劉箏咬著牙匆匆撕開藥包,一仰而盡。

  看她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一旁的長孫敬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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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8: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在長孫敬府中作客的拓跋逍,經過整夜的飲酒作樂已經醉了。  

  「舅父呢?」他問身邊的僕人。  

  「王爺,我家老爺不勝酒力,已經喝醉了。」僕人上前稟告,「請王爺見諒。」  

  「喔……」拓跋逍站起身來,腳步有些不穩。「那我回去了。」  

  「小人送王爺回府。」僕人見狀趕緊上前攙扶。  

  於是,拓跋逍在僕人的攙扶下,坐上轎子回到廣陽王府。  

  僕人將他送回房間,帶上門就行禮退下。「王爺請休息,小人就不打擾了。」  

  拓跋逍緩緩走近床鋪,想倒頭大睡。  

  這時,他發現床上躺了一個女人。  

  咦……這不是宋國的郡主嗎?她為什麼在他房裡?  



  ☆        ☆        ☆  



  當劉箏漸漸回復意識時,感覺到胸口有些悶,她睜開眼睛一看,赫然發現拓跋逍就壓在她身上。  

  啊!他為什麼在她床上?而且他倆竟然一絲不掛。  

  難道他強佔了她?!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個舅老爺果然不懷好意!  

  原以為他真要她服毒自盡,沒想到他是要迷昏她,任他外甥為所欲為,她怎麼會這麼傻?竟然上了他的惡當!  

  劉箏又羞又憤地推開覆在身上的男人。  

  拓跋逍驚醒過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疑惑地望著她。  

  「你無恥!你怎麼可以……」劉箏拉緊被子蓋住裸露的身子,氣憤地大叫。  

  「我……」拓跋逍也回想起來了。  

  對了,他們昨夜是發生了肌膚之親,可是,那是她主動投懷送抱的啊,為什麼說他無恥?  

  哼!這個女人竟然來這一套!昨夜的熱情如火不見了,又扮起貞節烈女來了。  

  「你好可惡!竟然強佔我!」劉箏說完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下身傳來的疼痛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夢。  

  這下流的王爺終究還是得逞了!他昨夜奪去了她寶貴的貞操!如今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她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她心中滿是絕望的痛楚。  

  「強佔?」拓跋逍冷冷一笑,「昨夜是你自己寬衣解帶對我投懷送抱的,說什麼我強佔你?」  

  「你胡說!誰對你投懷送抱?」劉箏氣急敗壞地嚷道。  

  可惡!分明是他強要了她,還污蔑說是她主動?她寧死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不顧廉恥的事情來的!  

  他怎麼可以這樣子?玷污了她的身子還不夠,還要侮辱她的人格!  

  「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個熱情的小東西——」拓跋逍戲譴地道。  

  「住口!」劉箏喝住了他,「你不要再說了!」  

  她再也不想聽他口口聲聲說她淫蕩的話了。  

  「哼!中原的女人都是這樣裝模作樣的嗎?」拓跋逍冷哼一聲。「想要就說想要,何必一副清高的樣子?」  

  沒想到她竟跟昨夜判若兩人,這就是受禮教束縛的漢人虛偽嘴臉?白天道貌岸然,晚上放浪形骸。  

  真是莫名其妙!  

  「你……我哪有……」劉箏感到委屈極了。  

  他為什麼要一再侮辱她,說她裝模作樣、自視清高?她本來就是一個潔身自愛、恪守禮教的大家閨秀啊!  

  「昨夜你明明狠喜歡的呀!」拓跋逍嘴角露出笑意。  

  她昨夜的叫聲確實教人心蕩神馳。  

  「你無恥!你禽獸不如!」劉箏受不了他的污蔑,口沒遮攔的怒罵起來。  

  「你!」拓跋逍也生氣了,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豈有此理!昨夜把他摟得緊緊的,今天又將他睬在腳底下,竟然還敢罵他?  

  「你殺了我好了!我不想活了!」劉箏氣怒的大喊。  

  橫豎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有什麼臉苟活世上?  

  不如一死以表清白!  

  「哼!拓跋逍甩開了她的手,「又來尋死尋活這招,你明知道我不會殺你!」  

  不會殺她是因為魏國的皇上有令,可是他的侮辱比殺了她還可恨!  

  這些可惡的鮮卑人!蠻夷之邦就是這樣!  

  「你們鮮卑族都不是人!」劉箏恨恨地說:「一個個都是欺陵弱女子的無恥之輩!  

  反正落入你們手中,就只有任你們擺佈!士兵也罷,統領也罷,就連王爺也一樣!」  

  哼!原以為他頗有英雄氣概,必定不會傚法禽獸之行,誰知道還不是一樣!  

  不僅如此,他還派他的舅父巧設計謀,更讓人憎惡!  

  「你說什麼?」拓跋逍大吼。  

  她竟敢污蔑他們鮮卑族,還把他和那些士兵相提並論,真是不可原諒!  

  難道說在她心目中,他就像那些下流士兵一樣,任意姦淫女子嗎?  

  他對她的一片心意,她竟然毫不領情,全看作是發洩獸慾?  

  「好!既然你認為都一樣,我就把你送給那些士兵!」他咬牙切齒的吼道。  

  他曾說像她這樣的異國美女,每個男人都想嘗,如今他嘗過了,所以要將她送給別人了?  

  不!  

  劉箏嚇得臉色蒼白,但倔強的她還是不肯向他求饒。  

  她緊抿著唇,撇開頭不去瞧他。  

  拓跋逍深覺自尊受損,不願再忍受她的冷嘲熱諷,「來人啊!」他大聲呼喝下人。  

  阿蘭走進來,恭敬地應道:「王爺!」  

  她偷瞄床上兩人的模樣,已經心知肚明。  

  王爺和郡主昨夜成就了好事吧,嗯,他們兩個郎才女貌,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把郡主帶回房裡梳洗打扮,準備覲見皇上!」  

  「是,王爺。」阿蘭上前就要來扶劉箏。  

  劉箏不肯依從,大聲叫道:「我不見你們皇上!我不見任何人!」  

  「你再這樣任性……」拓跋逍回過頭來狠狠威脅她,「我就點你的穴,讓你動彈不得,任我宰割!」  

  劉箏想起先前被他點穴的情況還心有餘悸,於是她停下動作無助地流下淚。  

  見狀,拓跋逍的心卻震動起來。  

  她方纔那樣凶悍固然可惱,可是現在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教他心疼。  

  唉……這個美麗的小女人為什麼讓他又愛又惱?  

  「好了,」拓跋逍擺擺手,「去取衣服為她換上。」  

  「是。」阿蘭連忙遵命退下。  

  拓跋逍先下床穿衣服。  

  劉箏看見他裸露的身子,登時嚇得目瞪口呆。  

  啊……他好強壯!  

  她不自覺羞紅了臉,連忙撇開頭去。  

  不一會兒,阿蘭拿了衣服回來急忙走到床邊。  

  劉箏下身還是疼痛不已,她皺著眉頭,噙著淚水,任由阿蘭將她扶下床,並為她換上另一套鮮卑服飾。  

  而拓跋逍就坐在一旁,盡情欣賞著她雪白的身子。  

  等到她打扮好後轉身面對他,那嬌艷可人的模樣,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  

  嗯!沒想到她穿起他們的服飾,比他們鮮卑的美女更加動人。  

  呆站著的劉箏察覺到了他那懾人的目光。  

  他為何如此看她?  

  他眼中閃爍的是……愛慕的神色!不會吧?難道他喜歡她?  

  莫非……他不單只是佔有她的身子滿足他的獸慾,而是真的喜歡她?  

  過了好半晌,拓跋逍才回過神來,他拉起她的手,就往門外走。  

  「我們這就進宮覲見我父皇。」  

  劉箏試著掙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只得任他半拉半推出了房門。  



  ☆        ☆        ☆  



  魏國宮廷  



  當拓跋逍帶劉箏上殿時,拓跋燾顯得開心極了。  

  「逍兒,你這回做得很好,父皇可要好好獎賞。」拓跋燾讚許地看著兒子。  

  「謝父皇。」他上前行禮。  

  「聽說皇上有意和宋國結親,不知道可有此事?」長孫敬走上前躬身詢問。  

  聽到他的聲音,劉箏心中升起一股恨意。  

  哼!都是這個老奸賊的詭計害得她失身受辱!  

  「是啊!朕對劉義隆提議,要他把女兒嫁給臨淮王,誰知道宋國朝中一片反對聲浪,簡直不識好歹!」拓跋燾說起來還忿忿難平。  

  「啟稟皇上,這江夏王郡主是宋國皇帝的親侄女,既是因緣巧合,不如就將郡主許配給廣陽王爺。如此一來,兩國共結秦晉之好,豈不就如了皇上的意?」長孫敬提出建議。  

  他的提議讓在場的人同感震驚。  

  劉箏的臉色刷地慘白。  

  這老奸巨猾的舅老爺還在設計她,他竟然向拓跋燾提議將她許配給這個王爺?!  

  不!她的終身早已許了人了,怎麼能另外嫁人?  

  可是如今她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哪有顏面再嫁給謝公子。  

  想到這裡,劉箏的淚水無聲無息流下來。  

  一旁的拓跋逍則是瞠目結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舅父要父皇將她嫁給他,以取得和宋國的通婚之誼。  

  雖然他喜歡她,也希望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可是她願意嫁給一個鮮卑人嗎?  

  拓跋逍一點把握都沒有。  

  他轉頭看看劉箏,發現她淚如雨下。  

  她一定是不肯答應這門婚事,所以才傷心落淚的吧!  

  拓跋逍的心沉了下來。  

  「把宋國郡主許配給逍兒?」拓跋燾思索了下,這才點點頭。「嗯,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卿家,你想得周到。」  

  「謝皇上!」長孫敬露出一抹微笑。  

  「逍兒,你意下如何?」拓跋燾轉而徵詢兒子的意思。  

  「兒臣……」拓跋逍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他實在很想要娶她,可是他又不想強人所難。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太監上殿稟告。「稟皇上,宋國使者謝尚文覲見!」  

  宋國使者來了?劉箏心中燃起一線希望。  

  皇上終究還是派人來救她了,可是,為什麼他派的竟然是……謝公子?  

  她腦海裡一片空白。  

  「宣!」  

  只見一個年輕的宋國文士走上殿來,「見過皇上。我奉敝國皇上命令,前來探望江夏王郡主。」  

  劉箏終於見到謝尚文了,她發現他果然是一派名士的風範。  

  唉,真是造化弄人。  

  她一直仰慕而不得見的未婚夫婿,竟然在這樣一個場合見了面。  

  「這就是貴國郡主!」拓跋燾伸手指向一旁。  

  當謝尚文轉頭看見劉箏時,她的心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見過郡主。」謝尚文向她行禮。  

  劉箏由於情緒太過激動,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此時謝尚文抬起頭來,刻意盯著她瞧。  

  他的目光教劉箏萬分不解。  

  他為什麼這樣看她?  

  雖然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會想好好看看她,可是他眼中的神色好怪異啊!  

  「關於之前朕的提議,貴國皇上意欲如何啊?」拓跋燾問著謝尚文。  

  「敝國皇上的意思是,江夏王郡主是敝國皇上的侄女,也是身份尊貴的皇室一員,正巧郡主人在貴國,那麼就由她與貴國結秦晉之好!」  

  皇上竟然要將她嫁到魏國?  

  謝公子不是奉命來救她,而是奉旨來宣佈親事的?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的未婚夫竟然要將她拱手讓人!  

  這個重大的打擊讓劉箏感到暈眩,幾乎站不住腳,而一旁的拓跋逍察覺她的異狀,連忙扶住她。  

  「哈……」拓跋燾聞言大笑道:「正合朕意!」他指著拓跋逍,「這是朕的愛子廣陽王,朕這就下令他們完婚。」  

  謝尚文回過頭來,只見劉箏被拓跋逍扶著,兩人靠得如此近,他不自覺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他陰冷的目光彷彿一把利劍,深深刺進了劉箏的心裡。  

  謝公子隱藏在眼中的竟然是鄙棄。  

  舅老爺那個奸賊說過,她就算真能保有清白,也沒有人會相信。  

  是了,他一定懷疑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所以他才看不起她?  

  也許皇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得不同意和魏國通婚的。  

  她的確不再清白了,難道她還能指望謝公子娶她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而宋國……她是沒有顏面再回去了,她只會令父母丟臉,令皇室蒙羞啊。  

  看來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容身之處,唯今她只有一死方得解脫!  

  劉箏感到萬念俱灰。  

  「哈……就請你留下來,喜筵之後再回國不遲啊!」拓跋燾開心的對謝尚文笑道。  

  「多謝皇上!」謝尚文再度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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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廣陽王府開始籌備皇室的婚禮。  

  阿蘭正要為劉箏梳妝打扮,劉箏眼角瞥到放在梳妝台上的剪刀,她飛快拿起。  

  「郡主?」阿蘭嚇了一跳,伸手想奪回來。  

  劉箏退到房間的一角,「不要過來!」  

  「郡主!你不要這樣啊!」阿蘭急了。  

  「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說完她舉起剪刀,對準自己的頸子就要刺下。  

  既然她已經是無家可歸的人了,與其留在異國受辱,倒不如死了乾淨!  

  「住手!」拓跋逍的叫聲使她停下了動作。  

  她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他,只愣了一下,還是繼續自戕的動作。  

  拓跋逍見狀,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徒手奪下她手中的剪刀,那銳利的鋒刃將他的手割得鮮血淋漓。  

  「王爺!」阿蘭驚呼。  

  「逍兒!」剛進來的長孫敬也大喊。  

  「你這是做什麼?」拓跋逍氣急敗壞地對劉箏大吼。「你寧願死,也不肯嫁給我?」他的語氣中隱隱含著傷痛。  

  沒想到她這麼恨他,父皇和劉義隆都已經同意這門親事了,她竟然還抵死不從。  

  難道他真令她這麼厭惡?  

  「逍兒!」長孫敬走上前來,一面查看他的傷勢,一面吩咐僕人。「來人啊!快  

  送王爺去療傷!」  

  拓跋逍不理會手上的傷,繼續冷冷地說:「你若不肯嫁,我請父皇收回成命就是了,犯不著尋死。」  

  劉箏完全被突來的景況嚇住了,她根本無法反應。  

  他的手流了好多血啊!  

  為了救她,他竟然不借弄傷自己的手,還說要請他父皇收回成命,不勉強她嫁給他了。  

  他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難道說他是真的愛她?  

  拓跋逍再看了劉箏一眼,由著僕人扶出房門。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長孫敬回頭指責道:「你都已經是王爺的人了,還耍什麼個性?」  

  這番話讓劉箏想到他之前使的下流詭計。  

  「你……」她恨恨地瞪著他,「都是你使詐!不然的話我怎麼會……」  

  「哼!我們王爺英勇無比!哪一點配不上你?」長孫敬冷哼一聲。  

  劉箏一時啞口無言。  

  沒錯,那個王爺是很英俊,又有英雄氣概,確實令人心動,可是,她才不要嫁給那種卑鄙小人呢!  

  「你們已經得逞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劉箏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既然已經失去寶貴的純真,那就讓她死了吧!  

  「你這個蠢女人!放著王妃不做,尋死尋活是什麼道理?」長孫敬對她厲聲指責。  

  「我早該在遇到魏軍時就自盡了事,也免得受這一連串的侮辱!」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哼!當時要不是王爺及時救了你,只怕你的下場會很慘!」  

  「我寧願死在那些下流士兵手裡!也不要受你們甥舅兩人的擺佈!」劉箏昂然不屈。  

  「死在他們手裡?哼!你想得倒容易!」長孫敬冷笑一聲,「他們才不會讓你死,除非你讓他們一個一個玩夠了!」  

  一個一個玩夠了……這是什麼意思?  

  對了!那個統領不是說,想死,得等他玩夠了再說!  

  難道他們一個個都要……污辱她?  

  太可怕了!劉箏嚇得臉色發白。  

  「我勸你最好識時務些。」長孫敬接著威脅說:「你也聽到宋國使者的話了,你們皇上既然將你許給我們王爺,他是不可能再過問你的事了,如果你再這樣要死要活的,惹得我們王爺不開心,我就把你送給那些士兵。」  

  把她送給那些士兵?看來他們說得出就做得到。  

  天啊!如果她落入那些士兵的手中,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不……她絕不能讓他們把她送給那些禽獸!  

  有了這層顧慮之後,劉箏果然軟化下來,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我的話你都聽明白了嗎?」長孫敬轉過身,吩咐道:「阿蘭,給郡主打扮吧。」  

  「是。」阿蘭過來為劉箏梳頭,而她也安安靜靜地任人擺佈。  

  長孫敬再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放心出了房門。  

  他直接來到書房找他外甥。  

  拓跋逍的手已經包紮妥善,只見他坐在書桌前,正在畫畫。  

  長孫敬走了進去,來到他身後觀賞他畫中的美女。  

  「你在畫那個女人?」長孫敬有些訝異,沒想到他外甥這麼癡心。  

  拓跋逍回頭面對長孫敬,「舅父。」  

  「唉,你真的那麼愛她?」  

  「舅父,我明天就進宮,請求父皇收回成命,取消這門婚事。」拓跋逍黯然地說。  

  「這怎麼行?」長孫敬直搖頭,「聖命難違呀,你若提出退婚,皇上必定大怒,到時候,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就要大受影響了。」  

  拓跋逍咬著牙,「我顧不得這麼多了,我不想強迫她。」  

  「逍兒,舅父問你,」長孫敬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那一夜你可曾強迫她?」  

  「沒有,是她自己要的,否則我也不會……」拓跋道說得理直氣壯。  

  「這就對了。」長孫敬笑了笑,「逍兒,她若真不肯,為何要對你投懷送抱?或許她只是故作姿態,你也知道他們漢人的觀念保守,有時候是很不可理喻的。」  

  是啊,她那一夜分明對他熱情如火,不知為何天一亮又擺出三貞九烈的樣子,或許她並不是真的不喜歡他吧?  

  否則她怎麼會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緊緊擁抱他又頻頻摩擦著他,還發出了令人欣喜的叫聲。  

  甚至,在他一舉侵入她未經人事的身子時,她那麼疼竟然還不肯放開他,這樣說來,她應該是喜歡他的吧?  

  「舅父我……」  

  「逍兒,別想太多了。」長孫敬拍拍他的肩,「再說你這麼喜歡她,娶了她不是正合你意?」  

  拓跋逍對他肯定地點點頭。  



  ☆        ☆        ☆  



  婚禮如期舉行。  

  拓跋燾以及皇親國戚全都到場,王公大臣也紛紛前來視賀,謝尚文則以宋國特使的身份,坐在貴賓席。  

  「謝特使!」拓跋燾笑得合不攏嘴,「從今以後,我們兩國約為姻親,就此和平相處,好不好啊?」  

  「賀喜皇上!賀喜王爺……王妃!」謝尚文上前致意,卻以奇異的眼神掃過這對新人身上。  

  劉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謝公子這是在指責她不守貞節,另嫁他人嗎?  

  可是,皇上將她許了魏國王爺,她又能如何?  

  本來失去貞操的她應該一死以表清白的,無奈她身不由己啊……  

  劉箏試著以眼神向他解釋,他卻仍是怒視著她。  

  她的心裡大受打擊。  

  他不諒解她……他認定了她是一個不貞的女人。  

  不!她不是!  

  劉箏情緒激動,幾乎要站不住。  

  站在她身旁的拓跋逍注意到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對他倆的神色十分不解。  

  這個特使為什麼這樣看她,她又為什麼這麼激動?  

  對於他們之間早有婚約的事,拓跋逍是一無所知。  

  婚禮儀式結束後,新人被送進了新房。  

  「王爺,王妃,良辰吉時,賀喜兩位了。」阿蘭行禮後趕緊退下。  

  拓跋逍拉著劉箏的手,坐到床上,動手要脫她的禮服。  

  她顫著身子,拚命搖頭。「不要……」  

  「你沒聽見阿蘭剛說的良辰吉時嗎?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拓跋逍邊說,邊繼續手上的動作。  

  「不要!」劉箏使勁的掙扎,「我怕……」  

  初夜的第二天清晨她下身的疼痛實在是好可怕啊!今晚若再和他……豈不是得再痛一次?  

  「怕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上回不是有過經驗了嗎?」他不以為然。  

  上回?她上回是被那個卑鄙的舅老爺迷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早上醒來才發現已經失身了。  

  哼,都是他們甥舅兩人狼狽為奸,欺陵她這個弱女子,還敢大言不慚。  

  「你……上次是你們耍詭計迷昏我……」  

  「迷昏你?」他皺著眉,「你在說什麼?那天你又脫衣又呻吟的,哪有昏迷?」他說著忍不住露出戲謔的笑。  

  要是她真被迷昏,睡得像死屍一般,他又怎麼會被挑逗得情慾大發呢?  

  又脫衣又呻吟的?劉箏被他說得羞紅了臉。  

  她哪會這麼沒廉恥心,分明是他血口噴人!  

  「我哪有……」她說不出那種話,「是你舅父給我下藥,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舅父給她下藥?拓跋逍震驚極了。  

  難道舅父竟然給她下了……春藥?  

  他曾聽過有一種藥,吃了不會要人命,可是卻會讓女人從貞女變成蕩婦。  

  由於藥效的作用,女人會迫不及待和男人歡好,也唯有和男人發生肌膚之親,體內的藥性才能慢慢退去。  

  像這種欺陵女人的下流手段,他是怎麼也不屑去做的,所以他對她那一夜的行徑才會一頭霧水。  

  沒想到舅父竟然會……  

  怪不得她會主動寬衣解帶,撲倒在他懷裡。  

  拓跋逍終於恍然大悟。「我不知道舅父會這麼做。」他喃喃自語。  

  好一個不知道!  

  他們甥舅倆配合得挺好的嘛,這時倒推得一乾二淨。  

  「分明是你支使他的,還說不知道?」劉箏一點也不相信。  

  「你……」拓跋逍深覺受辱,「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叫舅父做這種事?」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要輕薄我!」  

  自從被擄走後,她就成天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她已經受夠了他的下流行徑!  

  「你……」拓跋逍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她的意思是說他妄想輕薄她,所以才出此下策,給她下了春藥?  

  這簡直是侮辱他!  

  他雖然想要她,可是卻不屑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  

  「這不是我的意思,信不信由你!」他知道解釋她也未必肯信。  

  「哼!」劉箏果然不以為然。  

  「我如果真要佔有你,早在荒郊野外,你被我點了穴時就可以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點穴、下藥全都是一樣!趁人不備算什麼英雄好漢?」她十分不齒他的行徑。  

  「你……」拓跋逍氣壞了,一把揪住她的前襟。「我做事向來光明正大,從不趁人不備!」  

  劉箏又冷哼一聲,這更激起了拓跋逍的怒氣。  

  這個可惡的女人!  

  好!她既然認定他是卑鄙小人,那他就讓她看看他真正的作風。  

  他將她拉近,瞪著她閃著驚慌的大眼。「今夜,你可是清醒的,我不算趁人不備了吧?」  

  在她還未明瞭他的意思之前,他已經一把扯開她的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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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30: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才剛亮,拓跋逍就出門去找長孫敬理論。  

  他直接進入大廳,長孫敬剛好出來。  

  「新郎倌,這麼早就起來了?」  

  拓跋逍不發一語鐵青著臉,逕自坐下。  

  「怎麼,洞房花燭夜沒睡好?」長孫敬關切的問。  

  「舅父!」他抬起頭來,強忍著怒氣。「你不應該這麼做。」  

  「我做了什麼?」  

  「你不應該給郡主下藥,害我和她……」  

  「喔!」長孫敬笑了,「原來是這件事。怎麼,你後悔啦?不喜歡她嗎?」  

  「我……」拓跋追皺著眉頭,「我雖然喜歡她,但是我不想用這種下流手段——」說到這裡,他住了口。  

  這豈不是指責舅父下流?  

  「不錯。」長孫敬表情嚴肅,「這個手段是陰險些,但是做大事的人不拘泥於小節。你想想看,要不是我巧設計謀,你又怎麼能夠稱心如意?」  

  「這……」  

  沒錯,舅父知道他喜歡她,所以才會千方百計想幫忙,可是他這種善意的幫助未免太卑劣了。  

  「舅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法,我不敢苟同。」  

  「你……」長孫敬聞言刷白了臉。「逍兒,你是不是漢人的書念太多了?怎麼學得和他們一模一樣?滿口仁義道德,你不覺得有些迂腐嗎?」  

  「我……」  

  「逍兒,以宋國郡主那種貞烈的個性,寧死不肯受辱。我若不出此下策,只怕你得到的是一具死屍!」  

  「舅父!」拓跋逍神情變得黯然,「難道我一定得用這種手段才能得到她?難道我不能使她愛上我?」  

  「不是的,逍兒,那是漢人死腦筋,她認定了我們是外族,當然不受屈辱。一旦她明白我們鮮卑人一樣有英雄豪傑和文人才子,到時候她一定會慶幸嫁了你這樣的夫婿的。」長孫敬自信滿滿。  

  拓跋逍不置可否。  

  「王爺!尚書大人!」阿廣匆匆來到。  

  「什麼事?」  

  「宮裡派人來說太子不幸辭世了!」  

  「啊!」兩人同時發出驚呼。  

  拓跋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皇兄竟然英年早逝了!  

  前一段日子,皇兄和父皇為了某些事情鬧得不愉快,終日抑鬱寡歡,沒想到竟然就……  

  「皇上可立了繼任的太子?」長孫敬急忙問道。  

  「還沒有。」阿廣回答。  

  拓跋道不明白長孫敬為何還有心情問這個問題,他轉頭看見他眼底奇異的神情。  

  「逍兒,我們盡快進宮去。」長孫敬說著開始吩咐僕人,「來人,快備馬!」  

  「舅父?」拓跋逍不明所以。  

  「逍兒,你父皇這時候一定很難過,你為人子女,不該進宮安慰他老人家嗎?」長孫敬回頭解釋。  

  「嗯。」拓跋逍點點頭。  

  還是舅父想得周到,真不愧是父皇的左右手。  

  於是,兩人匆忙進了宮。  



  ☆        ☆        ☆  



  劉箏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阿蘭對她微笑。「王妃早。」  

  王妃?  

  對了,她已經是廣陽王的王妃了啊!  

  她拉緊被子,坐起身來。  

  「王爺一早去舅老爺那裡了。」阿蘭一邊扶她下床,一邊向她報告。  

  舅老爺?  

  哼!他們甥舅兩人又要狼狽為奸、為非作歹了嗎?  

  「一定是因為上回下藥的事,王爺才會氣沖沖去找舅老爺的。」阿蘭小聲地說。  

  為了給她下藥的事,王爺去找他舅父興師問罪?  

  難道說那真的不是他授意的?  

  「阿蘭,那一天舅老爺給我下藥,王爺當真不知情嗎?」劉箏急忙問道。  

  「王妃,是真的。王爺那天晚上去舅老爺府上赴宴,回來的時候醉醺醺的,我也不知道舅老爺為什麼叫人把你送到王爺房裡。」阿蘭全盤托出。  

  原來王爺說的都是真的?  

  是他舅父自作主張下藥,還將她送到他的房裡,他因為酒後亂性,所以才會佔有她。  

  這麼說他也是無辜的了。  

  看來這一切都是老奸巨猾的舅老爺在搞鬼,真相終於大白了。  

  沉思中的劉箏任由阿蘭為她穿上衣服。  

  「啊!真像!」看她穿上鮮卑服飾的模樣,阿蘭忍不住笑了起來。  

  「像?」劉箏不明白。  

  「是啊!王妃,你這樣子好像王爺畫的那個美女啊!」  

  「王爺他會畫畫?」劉箏真是驚訝極了。  

  原來他不是不學無術的武夫,竟然還會畫畫。  

  「是啊!」阿蘭很得意的說:「我們王爺不只會畫畫,還會吟詩作對呢!」  

  難道他還是個詩人雅士?真的嗎?  

  「王妃,你若是不信,就跟我來看看。」見劉箏不相信的表情,阿蘭提議道。  

  她說著拉起劉箏的手,來到拓跋逍的書房。  

  「哪,就是這一幅畫。」阿蘭指著牆上的仕女圖。  

  劉箏立刻被畫中的美人吸引住了。  

  嗯,很美的一幅畫。  

  畫中的女子雖然身著鮮卑服飾,但那清秀嬌美的面容,嬌小玲瓏的身段……分明是她的化身。  

  難不成王爺畫的是她?  

  劉箏漸漸回想起來了。  

  記得她第一次穿這件衣服,是在失身的隔天清晨。  

  當時,他將她看了好一會見,還露出了愛慕的神色,原來他正在構思這一幅畫。  

  「你們王爺他怎麼會畫畫?」  

  這幅畫技巧真是高超啊!  

  莫說他是個外族勇士,就是中原的畫工,也未必能畫得這麼好。  

  「王爺一向喜歡繪畫,他有一個師父是從中原來的。」  

  中原來的師父?  

  難怪他的畫風似曾相識,好像是顧愷之的風格。  

  劉箏上前仔細端詳畫上的落款。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她順口誦讀起來。  

  啊!是曹植的「洛神賦」!他的靈感果然是來自於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卷」。  

  他把她比作宓妃?太抬舉她了。  

  「儂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她念著念著羞紅了臉。  

  啊!削肩、纖腰……  

  他這樣描繪她的身材,不就告訴大家他曾經看過、摸過了嗎?  

  劉箏不好意思再往下讀,因為那彷彿是將自己赤裸裸呈現在他眼前一樣尷尬。  

  她直接看最後的署名。  

  「魏國廣陽王拓跋逍。」  

  他叫拓跋逍?  

  她終於知道她夫婿的名字了,而且不只是名字,她第一次認識到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原來他竟然是一個優秀的畫師!  

  再看這畫上的題字也是工整有型,一個外族的王爺竟然能夠寫得一手好字,背得幾篇好文章,真令人驚訝!  

  說到文章,劉箏轉身一看,書房裡有很多漢人的經典著作。  

  看來他是一個熱愛中原文化的人。  

  這時,劉箏才發現自己對他是一無所知。  

  自從兩人相遇以來,一直未能好好瞭解對方,只是一味地鬥氣。  

  就因為他是一個外族的王爺,所以她抵死不肯受辱,現在想想,他雖是鮮卑人,其實才華洋溢,不下於中原的文人名士啊!  

  再說,他既將她畫在圖上,豈不表示他心底喜歡她。  

  其實他若不是喜歡她,又怎麼會三番兩次冒死救她呢?也許是她誤解他了。  

  那麼他先前之所以想一親芳澤,也是因為情不自禁囉?  

  劉箏心裡逐漸澄明起來。  

  一定是了,至於她對他……  

  初見的那一瞥,她的確為他的英雄氣概著迷,那種莫名的情愫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即使是見到了未婚夫謝公子,也不曾有那種悸動。  

  莫非這就是愛?  

  想到這裡,劉箏羞紅了臉,她生怕阿蘭瞧出來,匆匆轉身出了書房。  



  ☆        ☆        ☆  



  魏國太子拓跋晃不幸辭世,宮廷為他辦了隆重的喪禮,並妥為安葬。  

  拓跋燾對於太子的死十分傷心,「唉,上次的事……其實太子是無辜的。」  

  「父皇……」拓跋逍想要勸慰父親,卻不知從何說起。  

  皇室的親情總是很冷淡,他和父親之間從來沒有很親密的感覺。  

  「皇上請保重龍體。」長孫敬上前行禮勸道。  

  「啊,要不是朕處死了太子寵信的人,他也不會……」拓跋燾表情哀戚。  

  「皇上!」宦官宗愛提出建議,「如今太子辭世,國不可一日無儲君。請皇上盡早下詔另立太子,以安人心。」  

  「這……」拓跋燾搖搖頭,「皇孫年紀尚小,恐怕不宜……」  

  「皇上,南安王孝親友愛,立為太子最孚眾望。」宗愛接著推薦。  

  「這……朕……」  

  長孫敬也上前建議道:「皇上,廣陽王允文允武,是儲君的最佳人選啊!」  

  聽聞他的提議,拓跋逍暗暗吃驚。  

  舅父向父皇推薦立他為太子?  

  皇兄是父皇的嫡長子,年僅二十四歲就不幸過世,皇兄的孩子還年幼,要立誰為太子,著實讓父皇傷腦筋。  

  但是他可從來沒有這樣的野心。  

  「好了,你們都不必說了。」拓跋燾擺擺手,站了起來。「朕沒有心情想這些,日後再議吧。」  

  「皇上……」群臣還要再奏。  

  拓跋燾卻轉過身去,拓跋逍可以看出他父皇心裡的傷痛,以及身體的疲憊。他上前扶著他,拓跋燾轉頭看了他一眼,就由著他扶出大殿。  



  ☆        ☆        ☆  



  拓跋逍送拓跋燾回寢宮休息後,才回到廣陽王府。  

  「王爺,舅老爺等您好一會了。」阿廣上前稟告。  

  拓跋逍點點頭快步進了大廳。  

  「逍兒,你今天做得很好。」長孫敬笑著讚許道。  

  「什麼事情?」拓跋逍不明白他話中所指的意思。  

  「方纔在大殿上,你對皇上這樣慇勤,皇上一定能明白你的孝心。」  

  「唉,我覺得父皇這陣子好憔悴,不像往日一般意氣風發。」拓跋逍想起來就覺得心疼不已。  

  「是啊,你該為皇上分憂解勞才是。」長孫敬意有所指,「逍兒,你若立為太子,一定能讓皇上安心的。」  

  「舅父,我不想當太子。」拓跋逍搖了搖頭。  

  「為什麼?」長孫敬十分驚訝。  

  「我感覺得出來父皇並不快樂,皇兄也不快樂,皇室的親情本來就很冷淡了,尤其是牽涉到皇位的繼承。」  

  「逍兒,你不能辜負你母親和我的期望啊。」長孫敬語重心長的說。  

  「母親?」拓跋逍皺起了眉頭。  

  母親當年被封為左昭儀,地位僅次於皇后,在他年紀尚小時,母親就過世了,從來沒聽過她對他有什麼期望啊!  

  「是啊,你母親一直盼望你能被立為太子。」長孫敬歎一口氣,「可惜不能如願。」  

  母親希望他立為太子?!  

  這怎麼可能?  

  我朝有一個不人道的制度,立太子之前,必先殺其母,以防止外戚於政亂權的弊害。  

  這個殘酷的律例母親豈會不知?  

  難道說……母親為了讓他立為太子,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  

  「舅父,母親為什麼要這樣?」拓跋逍哀痛逾恆。  

  「因為她愛你,也愛皇上!」長孫敬沉痛的敘述。  

  「啊……」拓跋逍哀號出聲。  

  「所以,逍兒,你一定要爭取被立為太子,以慰你母親於九泉之下啊!」  

  「舅父,我……」  

  「其實我早就知道皇上和太子這間有矛盾,太子就算不死,也有可能被廢,而你很受皇上重視,若要改立太子,你的機會最大。」長孫敬侃侃而談。  

  原來舅父早就有這樣的預謀,難怪他方才會毫不遲疑地推薦他。  

  「舅父你……」  

  「逍兒,你娶宋國的郡主,替皇上圓了和宋國通婚的願望,皇上必是龍心大悅啊!」長孫敬笑了笑。  

  原來這一切都在舅父的算計中。  

  舅父真是老謀深算,怪不得他千方百計要他俘虜寧國郡主,還狠心下藥,讓他和她……  

  「舅父,你這麼做全是為了博取父皇的好感,好讓他立我為太子?」拓跋逍簡直不敢相信  

  。  

  「不全是,逍兒,我這也是為了你。」長孫敬意味深長地說:「幾年來我為你物色多少美女,你都看不上眼。好不容易這個女娃兒讓你動了凡心,我當然要幫助你娶到她,以便早日為你生下皇室繼承人,你說是不是呢?」  

  天啊!舅父比他想的還要城府深沉,他竟然連皇室的繼承人都打算好了,要他和箏早日生下子嗣,以立為未來的太子儲君。  

  太子儲君?  

  想到此,拓跋逍不由得嚇出一身汗。  

  他和箏的兒子若立為太子的話,那箏豈不是要被處死了嗎?  

  不!他怎麼能讓箏被處死?  

  他絕不答應!  

  他愛她!他絕不能眼睜睜看她死!  

  「不!舅父!」拓跋逍直搖頭,「我不要當太子,我也不要我和郡主的兒子當太子!」  

  「逍兒?」長孫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你母親的遺願了嗎?你忍心教她失望?」  

  「我……」拓跋逍的表情十分為難。  

  他既不能讓母親失望,也不能讓箏去送死啊!  

  這兩難的問題要如何解決?  

  「逍兒!」長孫敬拍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反正你和郡主也還沒有子嗣,不必擔心得太早。」  

  是啊,他和箏若沒有兒子,又哪來的太子?何必為了殺太子之母而擔憂呢?  

  這麼說來,只要他們沒有子嗣,那她就不會被殺了。  

  想到這裡,拓跋逍暗自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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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子喪事期間,拓跋逍每日都留在書房過夜,沒有回房。  

  今晚阿蘭服侍劉箏就寢時,神秘兮兮地說:「王妃,王爺今夜會回房休息喔。」  

  劉箏背脊立時竄起一陣涼意。  

  他……要回房休息?  

  自從洞房花燭夜之後,他們已經許久沒有……  

  回想和他在一起的恐怖經驗,劉箏嚇得渾身顫抖。  

  他該不會又要折騰她了吧?  

  不!不會的!他愛她,他說過……沒事了,都過去了。不是嗎?  

  再說夫妻本該同枕共寢,她怎麼可以拒絕呢?  

  想到這裡,劉箏心裡踏實些了。  

  嗯!她既是他的妻子,就該好好服侍他才是。  

  一聽見推門聲,阿蘭回頭行禮。「王爺!」  

  劉箏全身僵直,不敢回頭看他。  

  「阿蘭,把王妃扶到床上躺好。」拓跋逍吩咐道。  

  「是。」  

  阿蘭照著拓跋逍的指示,將劉箏扶上床,並且放下了床幔。  

  劉箏一頭霧水地躺在床上,心裡有些不安。  

  「太醫,請。」拓跋逍從床幔外將她的手拉起來。  

  「嗯。」一個年老的聲音傳來。  

  她又沒有生病,為什麼要看大夫?  

  「怎麼樣?太醫。」他的口氣顯得有點緊張。  

  「啟稟王爺,王妃還沒有喜脈。」  

  「喔!那就好。」拓跋逍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  

  喜脈?  

  原來他是請大夫來看她有沒有受孕,但是她沒有受孕,為什麼他反倒很高興似的?莫非他不希望她有他的孩子?  

  這時,她聽到拓跋逍送太醫離去,然後他接著下令,「阿蘭,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王爺。」阿蘭也領命退下。  

  突然,床幔被掀開來,拓跋逍遞了一碗藥到她面前。  

  「喝了它。」  

  「啊……」她吃驚地抬頭看他,不明所以。  

  他為什麼給她喝藥?  

  這是毒藥?還是和那次一樣的下流藥?  

  不!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要喝。  

  「快!喝了它!」他語氣堅持。  

  「我不喝!」劉箏起身下床,逃到一旁。  

  「你非喝不可!」他一把抓她回來,將藥端到她面前。  

  「你自己說不屑下藥這樣的小人行徑,現在為什麼又要逼我?」劉箏質疑地問道。  

  拓跋逍白了臉,一時無言以對。  

  雖然他逼她喝藥的行徑,有違當初的承諾,不過,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啊!為了她好,她非喝不可!  

  他咬咬牙道:「你放心,這不是毒藥。」  

  不是毒藥,那就是……下流的藥了?  

  不!她絕不能再上這種惡當!  

  劉箏撇過頭去。「你要我喝那種藥?我不喝!」  

  「哪種藥?」拓跋逍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也不是那種藥。上次的事情,你不是已經弄明白了嗎?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她緩緩回過頭看著他。  

  上次給她下藥的事,全是他舅父一手主導的,根本不是他的意思,這個誤會既已冰釋,她就不該再懷疑他會有惡意啊!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迷迷糊糊的,從今以後,我要你清清楚楚體會男女之樂。」拓跋逍意味深長地說。  

  他的話如此露骨,讓劉箏的臉一下子羞紅了。  

  體會男女之樂?  

  不!那哪裡是快樂,分明痛苦不堪!  

  既然醒著那麼難熬,倒不如像那夜一般昏迷,也就不知道痛楚了。  

  算了,她既已下決心要好好服侍他,就喝了這碗藥,讓自己變成他眼中熱情的小東西吧!  

  劉箏一副視死如歸地接過藥碗,皺著眉喝了下去。  

  拓跋逍看在眼裡,暗暗覺得好笑。  

  她倒是挺乾脆的嘛!  

  也難怪了!她死都不怕了,又哪會怕這小小的一碗藥?  

  劉箏喝完藥,就準備任由他擺佈了。  

  他瞧了她好一會兒,突然低頭吻住她的唇。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  

  啊!他為什麼這樣吃她的嘴?  

  她的舌頭僵硬,雙唇微張,任他舔吸著。  

  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你還好吧?」  

  渾身無力的劉箏喘著氣點點頭,她連回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往後的日子,讓我好好愛你。」他深情望著她。  

  聞言,劉箏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他對她愛的承諾?  

  「我為舅父之前做的事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拓跋逍正色道。  

  「相公……」劉箏情不自禁呼喚他。  

  這是她的夫君,愛她的夫君!  

  「箏,」拓跋逍糾正她,「叫我逍,你知道的,不是嗎?」  

  「逍……」劉箏順從地輕聲喊著。  

  拓跋逍擁住她,輕吻她的臉頰。「箏,我還要向你道歉,新婚之夜讓你受苦,我也很心疼的。你知道嗎?」  

  劉箏不懂他的意思,睜著大眼望著他。  

  「箏,如果沒有經過上次的痛苦,你就不會有這次的快樂,明白嗎?」  

  她還是一頭霧水,「你是因為怕我疼,所以才給我下藥的?可是我為什麼沒有像那次一樣昏迷?」  

  拓跋逍笑了。真是個傻丫頭,這怎麼一樣呢?  

  「箏,這回你喝的不是春藥。」他向她說明,「你忘了我說的,我要你清清楚楚和我分享彼此啊!」  

  他是這麼說過沒錯,那這又是什麼藥呢?  

  「逍,那你給我喝的是?」她想要弄個明白。  

  拓跋逍皺起眉頭。  

  唉,他怎麼能夠讓她知道她喝的是防胎的藥?  

  如果她得知他處心積慮不讓她受孕,不要她生下孩子,那她肯定不會諒解他的。  

  不,無論如何得瞞著她才行。  

  拓跋逍欲言又止,他直盯著她的大眼。「箏,你信不信我?」  

  「我當然信你。」劉箏坦然地點點頭。  

  說起來相公也算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  

  他雖然覬覦她的美色,好幾次想要輕薄她,但是他都強忍下來了。否則,早在他俘虜她之初,在荒郊野外,她被點了穴時,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後來還是因為他舅父的詭計,他才會逾矩,看來他們鮮卑族也不全是野蠻人啊!  

  「既然你信得過我,那你就不要問。」拓跋逍捧起她的小臉,深情望著她,「你只要知道我愛你,我全是為了你好,那就行了。」  

  劉箏望見他誠摯的表情,點了點頭。  

  是啊!這是最愛她的相公,她怎麼可以懷疑他?  

  瞧著她雪白的頸子,拓跋逍忍不住又吟誦起來,「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逍,你很喜歡曹植的洛神賦?」劉箏溫柔地對著他笑。  

  他先是在那幅仕女圖上題了洛神賦中的幾句當作落款,接著,又三番兩次引用賦中的句子來形容她。  

  看來這洛神賦必是他的最愛了。  

  「嗯,我從來沒看過一篇文章能將女子的美寫到這樣的程度。」他讚歎不已,「我本來不相信世上有這樣的美人,直到遇見了你。」他深情的看著她。  

  劉箏羞得躲開他的目光,「你把我形容得太好了,我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  

  「誰說的?」拓跋逍不以為然,他輕捏她的下顎,低頭吻住她的小嘴。  

  一陣熱吻之後,劉箏的臉更紅了。  

  「箏,打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很喜歡你,為什麼你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他皺起眉頭。  

  「我以為你只是要玩弄我,等你嘗夠了之後,就會把我送給其他人。」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沒那回事,我那次是說氣話,誰讓你口口聲聲侮辱我們鮮卑人,還說我和那些下流士兵沒有兩樣。」他想起來還很痛心。  

  「是我誤會你了。」  

  「你很不喜歡鮮卑人?」拓跋逍認真的問道。  

  「我聽人家說魏國的軍隊在宋國邊境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唉,戰爭就是這麼殘酷。」拓跋逍歎了一口氣,「我父皇向你們皇上提議通婚,就是想要改善彼此的關係,以消弭戰爭,誰知道宋國有一些自大的人極力反對,所以才沒有達成協議。」  

  嗯,宋國的確有很多人看不起外族,即使是統一北方的拓跋氏也不例外,莫說別的,就是她自己也曾因為逍是鮮卑人而對他心存芥蒂,將他視為無恥禽獸啊!  

  唉,現在才知道原來鮮卑人也愛好和平,這樣一來,反倒顯得漢人的不近人情了。  

  「箏,你被逼嫁給我……是不是很委屈?」拓跋逍遲疑的問道。  

  劉箏不發一語,抬起大眼看他。  

  本來她是寧死也不受屈辱的,可是現在她知道他是一個允文允武的豪傑之士,又對她一往情深,嫁給他有什麼委屈可言?  

  她十分慶幸能得到這樣的好夫婿。  

  「箏……」拓跋逍等待她的答覆。  

  「逍。」她將頭靠上他的胸膛,「我不委屈,我很願意……」  

  他喜出望外,緊緊摟住她。「真的嗎?你也喜歡我?」  

  「我……」她不好意思說出對他的愛慕。  

  「你不喜歡我?」拓跋逍難掩失望的情緒。  

  「不!我……」劉箏急於否認,卻羞紅了臉說不下去。  

  見她羞怯的樣子,他終於明白了。  

  她一定是受漢人的禮教觀念束縛,所以才不敢坦承說出心中的感覺。  

  舅父說得沒錯,他終於使她愛上他了。  



  ☆        ☆        ☆  



  當陽光灑進房裡時,劉箏睜開了眼,發覺拓跋逍正緊緊摟著她,她想要輕輕掙脫,卻還是驚醒了他。  

  「箏?」拓跋逍揉揉眼睛。  

  「吵醒你了。」她深情地望著他。  

  箏的眼底竟然滿是愛意。  

  幸好這不是一場夢,她沒有再一次翻臉無情,這回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拓跋逍鬆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抱緊,「箏,我可以每天摟著你嗎?」  

  「逍,你……」劉箏羞得不知如何回答。  

  「王爺!」阿蘭的聲音突然自門外傳來,「舅老爺來了。」  

  拓跋逍托起劉箏的小臉,盯著她美麗的大眼睛。「我得出去了,你等我……」  

  劉箏不明所以,只是呆望著他。  

  拓跋逍又吻了她一記,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我去去就來,你留在床上。」  

  劉箏終於聽出了他的暗示。  

  他要她赤身露體留在床上,等他去見了舅父,回房再來和她溫存。  

  想到這裡,她羞得臉紅到了耳根。  

  拓跋逍知道她懂了,瞅著她笑了笑,這才下床穿衣服。  

  劉箏看見他壯碩的身軀,小臉跟著發熱。  

  他說過她會喜歡他的身體的,果然他如此強壯,的確令人看了會臉紅心跳。  

  拓跋逍匆匆穿好衣服,轉身就出了房門。  

  她則拉緊被子,坐了起來。  

  這樣不穿衣服等在床上成何體統?  

  「王妃。」阿蘭走進房內,「王爺和舅老爺進宮去了。」  

  逍進宮去了?  

  既然他進宮去了,她怎麼還能賴在床上等他呢?  

  劉箏趕緊下床讓阿蘭服侍她著衣。  

  她刻意換上仕女畫中的那一套鮮卑服飾後,才在銅鏡前坐下。  

  「王妃,」阿蘭一面為她梳妝,一面刻意盯著她瞧。「你今天特別美麗呢!」  

  「真的嗎?」劉箏羞得低下了頭。  

  不過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喔!  

  「方纔王爺也是神采飛揚,我從來沒見他這麼開心過呢!王妃,我早就看出你和王爺是天生一對了。」阿蘭得意地說。  

  劉箏從鏡中審視著自己。  

  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宋國的郡主竟會和魏國的王爺是天生一對?雖說造化弄人,但他倆是彼此相愛啊!  

  「王爺一直很仰慕漢文化,沒想到竟然真的娶了漢族美女。」阿蘭笑了。  

  「阿蘭,王爺常讀漢人的書嗎?」  

  「嗯,王爺有好多漢人的書,但是舅老爺不喜歡他看那些書。」阿蘭皺起眉頭。  

  劉箏冷哼一聲。那個長孫敬真是可惡!  

  「好了。」阿蘭將她扶起來仔細端詳,「王妃,你真美啊!」  

  劉箏也很滿意自己的打扮。  

  「阿蘭,我想到王爺的書房去看看。」  

  「好啊。」阿蘭領著她前往書房。  

  這一整天,劉箏就待在書房,隨意翻閱漢文書籍。  

  嗯,逍的確看了不少書呢!  

  她從架上取下一本詩集翻閱著。「啊,是謝靈運大人的詩集。」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她禁不住發出讚歎。「如此生動的句子,謝大人寫景的功夫真是當代一絕……不,不只是當代。」她搖搖頭,「只怕前人也未必能比得過。」  

  她繼續往下看,「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她輕歎一聲。「唉,謝大人一定也感懷際遇的不如意了。」  

  這也難怪了,憑謝大人的家世與文才,原該有一番偉大成就的,誰知到頭來只落得獲罪被斬。  

  想到這些,劉箏不禁悲從中來。  

  要不是謝大人遭此橫禍的話,他早就成了她的公公了啊!  

  而今,她卻當了魏國的王妃,在他鄉異地讀著他的詩,怎不令人欷吁?  

  雖說是造化弄人,但是又奈何?  

  謝公子對她也無半點情意,他竟能奉皇上之命,宣佈她嫁到魏國,還用鄙夷的眼光看她,就算他是名門之後,也沒資格這樣待她。  

  也罷,他那種人哪裡值得她珍惜,反倒是她親愛的夫婿對她才真是情深意重。  

  唉,她又何必再去怨歎造化弄人,何必對毀約另嫁耿耿於懷呢?  

  至此,劉箏對於和謝尚文的婚約,已經完全釋然。  

  她抬起頭來,見到牆上畫中的美人正對自己微笑,她也露出一抹動人的笑。  

  「我畫得好不好?」拓跋逍的聲音突然傳來。  

  劉箏猛一回頭,他就站在她身後。  

  他摟著她,和她一起賞畫。「怎麼樣?你喜歡嗎?」  

  「我……逍,你畫得真好!」她由衷歎服。  

  「那當然,我猜顧愷之在畫洛神賦圖卷時,是沒法子見到洛水之神的。我就不一樣了,有美人仙子在我眼前,當然容易畫得好了。」拓跋逍得意洋洋。  

  美人仙子?他是說她有如洛水之神?  

  劉箏羞得低下頭來。  

  「這是謝靈運的詩?」拓跋逍發現她正在翻閱的詩集。「你喜歡他的詩?」  

  「嗯。」劉箏點點頭,「你看……」她隨意翻開一頁。「白雲抱幽石,綠筱媚清漣。這是何等絕妙的詩句啊,尤其是這個『抱』字下得真好,只怕除了謝大人,沒有人能寫得出來。」  

  拓跋逍仔細聆聽劉箏的賞析。  

  他的箏不只是個美女,還是一個才女呢,瞧她對詩的品評可真有一套。  

  「漢人的詩還是漢人最懂,箏,你說得真有道理。」拓跋逍忍不住讚美她。  

  「謝大人的詩以寫景著稱,他寫江南的景色是惟妙惟肖啊!」  

  「江南景色?」拓跋逍皺起眉頭,「你想念家鄉嗎?」  

  「我……」劉箏啞口了。  

  自從被他擄走後,她就沒想過還能活著回故鄉,而他的意思是她有機會可以回家嗎?  

  「箏,如果你想家,我可以陪你回去一趟。」  

  陪她回鄉?  

  劉箏感動的看著他。  

  「其實北方的風光也不錯,改天我帶你到處走走好不好?」  

  他拉起她的手,她抬頭看他,用力地點點頭。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房休息吧?」  

  拓跋逍摟著她,相偕回房去了。  



  ☆        ☆        ☆  



  劉箏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髮,拓跋逍則陪在一旁。  

  「王爺,王妃。」阿蘭端著一碗藥進房來。  

  拓跋逍從她手中接過藥,遞給劉箏。「來,喝藥吧。」  

  劉箏不解的望著他,「為什麼又要喝藥?」  

  「別問那麼多,只管喝就是了。」拓跋逍有些不耐煩。  

  「不,逍,你到底讓我喝什麼藥?」她搖搖頭。  

  「箏!」他面露不悅之色,「你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的,可是你為什麼老要我喝這種藥?」她真是一頭霧水。  

  「你若是信任我,就乖乖喝藥!」他絲毫不肯放鬆。  

  「逍,我……」  

  「快喝!」他將碗遞到她嘴前,不容她拒絕。  

  她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藥,但是既然他非要她喝不可,她也只好順從。  

  拓跋逍見她乖乖伸出手接過碗喝完,終於露出笑容。「這才乖。」  

  阿蘭收回碗,隨即行禮退下。  

  他一把抱起她,「來,我的箏,我們上床吧。」  

  劉箏將頭輕輕埋進他的胸膛,任由他抱著上床。  

  從此以後,每天晚上拓跋逍都會要她喝下一碗藥,夫妻倆才上床休息。  

  劉箏知道她的夫君愛她,絕不可能害她,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追問那是什麼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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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3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接下來幾天,拓跋逍帶劉箏四處遊玩。  

  他摟著她騎在馬背上,在一大片原野上奔馳。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盧,籠罩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拓跋逍隨口吟誦。  

  他口中所形容的不正是此地風光的最佳寫照嗎?  

  「逍,你念的是什麼詩,我怎麼沒聽過?」劉箏轉頭問他。  

  他笑了,拉住韁繩停下馬,「這是我們北方的民歌。」  

  北方民歌?北方人也能寫出這麼高明的佳句?  

  這詩句毫不雕琢,那樣真實地描繪出北方放牧的生活,真是精彩!  

  「逍,這首民歌寫得真好!」劉箏由衷歎服。  

  「除了漢人,其他民族也有自己的文化。」他的語氣充滿驕傲。  

  他們鮮卑族可不是漢人眼中的蠻夷之邦啊!  

  劉箏為自己曾經口不擇言批評鮮卑人而內疚,「逍,我不該說那些話,其實,鮮卑人有勇士、有畫師、還有詩人,怎麼會沒有文化呢?」  

  「我承認漢人的文化程度確實比較高,我仰慕漢族的學術,也喜歡宋國的美女……」  

  拓跋道說著就和她耳鬢廝磨起來,他的動作教劉箏有些意亂情迷。  

  此時,卻有人不識相的打亂了旖旎的氣氛。  

  「王爺!」不遠處突然傳來阿廣的叫喚聲。  

  拓跋逍只好放開劉箏,她立刻羞紅著臉撇過頭去。  

  「王爺,」阿廣策馬上前,「舅老爺請你回府。」  

  「舅父?」拓跋逍有點不悅,「知道了,我就回去。」  

  於是他只得摟著劉箏策馬前進,往回程走了。  

  回到廣陽王府,長孫敬果然已經在大廳等待。  

  「舅父。」  

  「逍兒,我聽說你明天要去江南?」長孫敬劈頭就問。  

  「是的,舅父,我正要去向你辭行。」  

  「你不能去!」長孫敬厲聲阻止道。  

  「為什麼?」拓跋逍十分震驚。  

  劉箏聞言更是蒼白了臉。  

  逍體貼她思鄉的心情,有意帶她回家省親,他舅父為何不答應?  

  「逍兒,你身為魏國皇子,又即將被立為太子,怎麼可以涉險到宋國去呢?萬一有什麼不測,誰擔待得起啊?」  

  「這……」拓跋逍皺起眉頭,「舅父,我只是陪她到江夏王府拜訪,不會有事的。」  

  「不要這麼寵她,逍兒!」長孫敬不以為然,「你要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劉箏聽出長孫敬的譏諷,委屈之餘熱淚盈滿眼眶。  

  她就知道這個舅老爺從來沒安好心眼!  

  「箏?」拓跋逍看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連忙吩咐阿蘭。「快送王妃進去休息。」  

  阿蘭趕緊上前扶劉箏,將她送回房。  

  「舅父,我已經答應她——」拓跋逍試著向長孫敬解釋。  

  「逍兒,我看下江南的事情可以緩一緩,倒是你們成親多時,為何至今沒有喜訊傳出?」長孫敬突然轉移話題。  

  「這……」拓跋逍不知如何解釋。  

  自從得知自己可能被立為太子後,他擔憂未來箏可能會因為生下太子而被處死,所以他刻意阻止箏受孕,每天讓她喝下防胎的藥,當然不會有喜訊傳出了。  

  「逍兒,南安王比你成親得早,如今已有了子嗣。你可得加把勁,不要讓皇上失望啊!」  

  拓跋逍咬咬牙,沒有回話。  

  他不管父皇失不失望,他不要當太子,也不要讓他和箏的兒子當太子。  

  他只要和箏做一對平凡夫妻就心滿意足了。  

  「逍兒,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長孫敬看他不發一語,有些心急。  

  「我知道了,舅父。」拓跋逍不得不點點頭。  

  「要是王妃不能生育,我替你另外物色妾——」長孫敬盤算著。  

  「不!」拓跋逍急忙阻止,「不用了,舅父,我只要箏一個。」  

  「逍兒你……」長孫敬對外甥的癡情真是難以忍受,「哪個王爺沒有三妻四妾?你幹嘛這麼死心眼?」  

  「你不要說了,舅父。」他搖搖頭,「反正我就是不要。」  

  「你……」長孫敬動怒了,「哼!」  

  他掉頭氣沖沖地走出了廣陽王府,拓跋逍則趕緊回房安慰劉箏。  



  ☆        ☆        ☆  



  由於長孫敬大力阻撓,拓跋逍只好打消帶劉箏回江南的念頭。  

  他一面穿衣服,一面耐心安慰她。「箏,現在時局緊張,等過一段時間,我一定陪你回鄉省親,好不好?」  

  劉箏本來滿懷希望要回鄉的,誰知道是空歡喜一場,一想到不知何時才能見到父母,她傷心得淚眼汪汪。  

  「別難過了,嗯?」拓跋逍回頭抱著她。  

  她知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好點點頭。  

  「我進宮去了,你別想太多喔。」他依依不捨放開她,轉身出了房間。  

  這時,長孫敬已經在大廳等他。  

  「她又和你鬧彆扭了?」  

  拓跋逍點點頭,「這也難怪,思念家鄉父母也是人之常情嘛!」  

  「哼,只怕她想見的不只是父母呢!」長孫敬冷哼一聲。  

  「舅父,你這話什麼意思?」拓跋逍不明所以。  

  「逍兒,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她會住在採石,離江夏王府這麼遠?原來這事另有隱情。」長孫敬語氣十分神秘。  

  「什麼隱情?」  

  「因為她堅持要履行一個父母反對的婚約,所以江夏王才將她幽居在採石。」  

  「父母反對的婚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拓跋逍一頭霧水。  

  「我派人去查過了,她自小與謝靈運的公子訂了親,也就是那一位謝尚文特使,你記得吧?」  

  「謝尚文特使……謝靈運的公子?」拓跋逍思索道。  

  原來她和謝靈運有這等關係,難怪她對他的詩是讚不絕口。  

  而她的未婚夫婿就是那一個宋國的特使,怪不得她兩次見到他情緒會這麼激動。  

  她就是因為對他有愛意,所以才不肯答應父皇的通婚要求在大殿上幾度落淚,在婚禮中幾欲昏厥。  

  原來她早已心有所屬,所以才抵死不願意嫁給他。  

  她真正想要嫁的是一個宋國的文士,而不是一個鮮卑的王爺。  

  想到這裡,拓跋逍的心隱隱作痛。  

  他的箏心裡愛的竟然是別的男人。  

  她方才聽說不能回鄉,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莫非也是為了那個心上人?  

  不!箏!你不能這樣對我!枉我對你一往情深,你怎能如此回報我?  

  長孫敬看拓跋逍臉色變得很難看,擔憂的問道:「逍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拓跋逍強自鎮定。  

  「逍兒,你也別太認真,女人嘛,不過是解解悶罷了。」長孫敬試著勸慰他,「我給你找一些更美更純情的女人,保管你會喜歡。」  

  「舅父,我說過不要了。」拓跋逍口氣有些不耐煩。  

  「逍兒!」長孫敬氣急敗壞的說:「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像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值得你這樣對她嗎?」  

  「不要說了!舅父。」拓跋逍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擺擺手。「我們該進宮去了。」  

  拓跋逍說完,頭也不回率先出了大廳。  



  ☆        ☆        ☆  



  從宮裡回來後,拓跋逍一個人關在書房裡。  

  對於劉箏有舊情人的事,他實在無法釋懷。  

  雖說他是第一個擁有她的男人,但是他不要只佔有她的身子,他要她的心、她的情全都屬於他啊!  

  拓跋逍皺起眉頭,歎了口氣。  

  她到底還是不樂意嫁給外族啊!  

  在她心目中,唯有那一個大詩人的公子才是如意郎君吧。  

  他們中原士族的地位有時候比王公貴族還受尊崇,更何況是謝家子弟。  

  「王爺。」阿蘭在門外說道:「夜已深了,請回房休息。」  

  拓跋逍抬起頭來,目光轉向房門。  

  他曾說過要每天摟著箏的,可是他抱的會不會只是個空空的軀殼呢?  

  「我今夜不回房去了。」他咬牙道。  

  「那麼……王爺,今晚不必給王妃喝藥了嗎?」阿蘭試探地問。  

  既然他不和她溫存,當然也就不必防她受孕了。  

  「對,下去吧!」  

  阿蘭領命離開。  

  「唉……」拓跋逍忍不住歎了口氣。  

  「王爺!」這次是阿廣。  

  「什麼事?」  

  「舅老爺帶了酒菜來,要和你喝兩杯。」  

  舅父?「快請。」  

  阿廣開了門,長孫敬滿臉堆笑走進書房,他身後跟著兩個僕人端著酒菜。  

  待酒菜擺好之後,長孫敬立即對他舉杯。  

  「來,別不開心了,喝一杯。」  

  拓跋逍一仰而盡。  

  長孫敬又斟滿杯,再次敬他。「多喝些,男子漢大丈夫不要為一個女人弄成這樣子。」  

  拓跋逍又乾一杯。  

  「逍兒,你可不要辜負你母親和我的期望啊!」長孫敬意味深長地說,「你早些生下子嗣,也好了了舅父一樁心事。那女人遲遲沒有喜脈,我看不如……」  

  「舅父,你又來了!我說過不要別的女人。」拓跋逍已經不耐煩了。  

  「逍兒……」長孫敬還要再勸。  

  見長孫敬這幾回來找他談的都是這件事,拓跋逍突然恍然大悟。  

  舅父該不會故計重施吧?  

  他上回把他灌醉了,又給箏下春藥,硬是撮合他們。  

  這回他會不會把別的女人也送上他的床,讓他酒後亂性以遂他的心願?  

  看來會無好會,舅父無緣無故陪他喝酒,根本是一場鴻門宴。  

  舅父老謀深算得很,不可不防。  

  拓跋逍放下酒杯,站了起來。「舅父,很抱歉,我想就寢了,請恕我失陪。」  

  「逍兒你……」長孫敬臉色大變。  

  哼!果然不出所料,舅父心裡有鬼。  

  拓跋逍歎了口氣,「舅父,你不必白費心機了,我不會要其他女人的。」  

  「逍兒?」長孫敬站起身來,張大了嘴。  

  他發現他的詭計了?!  

  「舅父,我真的累了。」  

  「好吧。」長孫敬輕歎一口氣,悶悶地出了書房。  

  拓跋逍在書房的床上躺下,一抬眼就看到了牆上那幅畫。  

  聽說洛水之神宓妃雖然是一個美麗的仙子,可是行為卻很不檢點。  

  唉!想不到我的箏竟然不是純真無瑕的天仙啊。  



  ☆        ☆        ☆  



  劉箏站在窗邊仰望夜空中的一輪明月,心中滿是憂愁。  

  她已經獨守空閨好幾天了,聽阿蘭說,逍每天都和舅父進宮去,晚上則留在書房過夜。  

  莫說夫妻之間沒有任何親熱的機會,就是白天也見不上一面。  

  「王妃!」阿蘭剛剛去請示了拓跋逍後回來稟告。  

  劉箏緊張地回頭,卻不敢問結果。  

  逍還是不肯回房嗎?  

  「王妃。」阿蘭低下了頭,「王爺今晚不回房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為什麼那麼久都不來看她?  

  他不是說過,從今以後要好好愛她的嗎?  

  難道說他對她厭倦了?  

  不!她愛他,他不能這樣對她啊!  

  如果他真的不要她了,會不會把她送給那些下流的士兵?  

  想到這裡,劉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阿蘭,王爺有沒有說什麼?」劉箏連忙問。  

  「沒有,王爺臉色很難看,什麼也沒有說。」阿蘭搖搖頭。  

  聞言,劉箏忐忑不安,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難道他對她已經沒有任何留戀?  

  「舅老爺!」長孫敬不知何時出現在房裡。  

  聽見阿蘭的輕呼聲,劉箏回過頭來,吃驚地望著他。  

  這個老奸巨猾的人,他來幹什麼?  

  莫非又要使什麼陰謀詭計?  

  「王妃,」長孫敬向她微微點頭,「怎麼了?」  

  劉箏連忙低下頭來,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  

  「舅老爺,王爺已經好多天沒有回房來了。」阿蘭向他解釋。  

  「喔?」長孫敬揚起眉毛,「怎麼會這樣?當初他不是一心一意要娶你的嗎?怎麼現在……」  

  他的話聽得劉箏更加心酸。  

  是啊,當初他千方百計要得到她,而今,他為什麼棄她如敝屐呢?  

  「唉,男人都一樣。」長孫敬歎了一口氣,「喜新厭舊!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他的意思是逍已經有了新的寵妾,他再也不要她了?  

  劉箏臉色蒼白,幾乎昏厥過去。  

  「這也難怪了。」長孫敬點點頭,「他一定不是真的愛你,否則怎麼會不要你為他生孩子呢?」  

  劉箏回想起來了。  

  逍曾經請太醫替她把脈,知道她沒有受孕,他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莫非……他真的不要她為他生下子嗣?  

  「不!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劉箏搖搖頭,不肯相倍。  

  這會不會又是長孫敬的陰謀詭計?  

  他故意要破壞她和逍的感情,她可不能上他的當。  

  「是真的。」長孫敬振振有詞,「你回想一下,他是不是每天上床前都給你喝藥?我問過太醫了,那就是為防胎的藥。」  

  逍每天都堅持她要喝下那碗藥,他才會和她……  

  難道那藥真是為了防止她受孕的?怪不得他一直不肯說那是什麼藥。  

  嗯……一定是了。  

  不然的話為什最近他沒回房,阿蘭就沒讓她喝藥,如果那不是防胎的藥,又會是什麼呢?  

  「你想想看,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怎麼會不要她生的孩子呢?」長孫敬分析給她聽。  

  是啊,如果他愛她,一定也會愛她的孩子的。  

  看來他果然不是真愛她!  

  此時,劉箏感到萬念俱灰。  

  逍不愛她,那麼他會不會心一橫,乾脆將她送人?  

  不!她生是逍的人,死是他的鬼。她絕不讓其他男人碰她……除非她死!  

  「話說回來,如果你能夠為他生下孩子,或許他看在孩子份上,會多顧念你一些,不至於不要你啊!」他替她盤算。  

  對!她要為逍生一個孩子!  

  或許有了孩子之後,他會比較愛她,不會把她送人。  

  劉箏在心底打定主意。  

  「不過……」長孫敬皺皺眉,「他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你有自信能夠挽回他的心嗎?」  

  「我……」她毫無把握。  

  她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將他從別的女人那裡贏回來。  

  「你是真的愛他嗎?」  

  「我……」她低頭默認。  

  她是真的愛逍。  

  這一生她都不能失去他,無論要她為他做什麼,她都心甘情願!  

  長孫敬點點頭,「這就好辦,你只要讓他知道你很愛他就行了。」  

  「那……我怎麼讓他知道呢?」劉箏這時有點佩服長孫敬的老謀深算了,相信以他的詭計多端,斷斷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你當然曉得怎麼做。」他詭譎一笑,「男人都喜歡熱情如火的女人,如果你能夠像第一次一樣對他施展媚功的話,他一定無法抗拒的。」  

  劉箏嚇得張大了嘴。  

  他的意思是說,要她像被下藥那次一樣,在逍面前寬衣解帶,對他投懷迭抱,甚至發出呻吟聲?  

  不!這種事她怎麼做得出來?當初要不是被下了藥,她才不會——  

  對了,那就再下一次藥吧!  

  「舅父,請你再給我那種藥吧。」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哪種藥?」長孫敬先是不解,隨即恍然大悟。「喔……你是說那個啊,這可不行。」  

  「為什麼?」  

  「逍兒很厭惡這種手段,要是讓他發現,他會生氣的!」長孫敬搖搖頭,「再說,他也不會希望你是因為藥的作用才愛他的吧?」  

  這話給劉箏一記當頭棒喝。  

  是啊,逍說過不要她迷迷糊糊,他要她清清楚楚和他分享彼此。  

  他一定不許她再吃那種藥了。  

  「那……我該怎麼辦?」  

  長孫敬笑了,「當然是盡力施展你的魅力來迷惑他了,你是一個女人,不需要我教你吧?」  

  劉箏的臉紅到了耳根。  

  這是夫妻間的床第之事,怎麼能夠問他呢?看來她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我說的你都明白了嗎?」長孫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明白了。」劉箏低下了頭。  

  嗯,不管怎樣她一定要逍重新愛她,她要為他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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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35: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劉箏換上那幅仕女畫上的鮮卑服飾,並刻意化上相同的妝。  

  「阿蘭,你看我這樣像不像畫上的美人?」她回頭詢問阿蘭。  

  「嗯,像極了,王妃。」阿蘭瞪大了眼睛。  

  聽見她的回答,劉箏露出嫵媚的笑容。  

  逍一定會喜歡她的打扮的。  

  她站起身,準備到書房會相公了。  

  「王妃,你忘了喝藥了。」阿蘭端著一碗藥走到她面前。  

  「不。」劉箏搖搖頭,「我再也不喝藥了。」  

  「可是,王爺交代說一定要你先喝藥才能——」阿蘭有些為難。  

  「阿蘭。」劉箏轉過身來,「你也希望王爺回到我身邊的,是不是?我一定要替王爺生下子嗣!」  

  阿蘭看見劉箏堅定的表情,也就不便勉強她了,於是她陪著劉箏來到拓跋逍的書房門口。  

  阿蘭上前敲門,「王爺,王妃來了。」  

  坐在書桌前的拓跋逍抬起頭來。  

  箏來了?  

  他已經多久沒有見到她了?  

  想見她的衝動讓他站起身,可是腦海中突然閃過的念頭又教他坐了下來。  

  她心裡想的男人不是他啊!  

  他縱使見她一面,抱著她入睡,又有什麼意思?  

  「王爺?」阿蘭又敲了一次門。  

  「逍!」劉箏也禁不住呼喚他的名字。  

  一聽見劉箏的聲音,拓跋逍終於敵不過心中的渴望,咬了咬牙道:「進來吧!」  

  阿蘭打開門,待劉箏踏進書房後,她就退出房外。  

  拓跋逍抬眼仔細看多日不見的嬌妻。  

  她瘦了,原本嬌小的身段顯得更弱不禁風了。  

  他不禁有些心疼,但當他發現她的裝扮時卻有些詫異。  

  她的打扮怎麼與畫上的美人一模一樣?哼,就像是洛神的化身,一個美麗卻不貞的女人!  

  劉箏也凝視著他的眼。  

  逍為什麼這樣看她?  

  他不是最喜歡她這樣的打扮,為什麼他的眼神中含有鄙視?  

  這種神情似曾相識,就和當初謝公子看她一般!莫非他也看不起她,認定她是個不貞的女人?  

  不!是他自己喜新厭舊,將她這個結髮妻子棄之不顧的啊!  

  她絕不能讓他這麼對她,她一定要試著挽回他的心!  

  「逍,你為什麼都不來看我?」劉箏索性明問。  

  拓跋逍心裡一緊,答不上來。  

  他的確是有意冷落她,因為他無法再看到這個心裡念著別的男人的妻子。  

  「逍!」劉箏看他不回答,心裡很難過,眼淚就要流下來。  

  該死!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他怎能不心動?  

  可是她是為了見不到謝尚文而傷心吧!  

  拓跋逍甩一甩頭,「你休想用淚水打動我,我是不會讓你回江南的!」  

  哼!她心裡念著別人已經很過分了,難道還要他准許她去會舊情人嗎?門都沒有!  

  劉箏聞言心裡大為震動。  

  不讓她回江南?  

  他既然不要她,為何又不願意讓她回江南?他一定要把她送給其他男人嗎?太可怕了!  

  「逍,求你不要這樣,與其讓人污辱我,我寧可死!」  

  與其讓人污辱,她寧可死?  

  她這種貞烈的個性他早領教過了。  

  當他佔有她時,也曾尋死尋活的。而現在為何又說出這種話,難道是為了見舊情人一面?  

  哼!好一個無恥的女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碰你,你儘管裝貞潔吧!」拓跋逍冷哼一聲。  

  不!她沒有這個意思!她愛他,她不要他這樣對她啊!  

  「逍!我沒有裝貞潔!」劉箏眼淚已經掉下來。「你不要這樣子……」  

  拓跋逍臉色嚴峻,「你要是貞潔,就該知道做一個妻子的道理,怎麼可以對舊情人念念不忘?」  

  「你在說什麼?」劉箏一頭霧水。她哪有什麼舊情人?  

  「你還裝蒜?」拓跋逍忍不住大吼,「舅父都派人查過了,你的未婚夫就是謝尚文,對不對?」  

  原來逍誤會她對謝公子舊情難忘,可是她和謝公子根本沒有舊情,又有什麼好難忘的。  

  「逍,你聽我說。」劉箏上前一步,「我和謝公子的婚約是父母作主,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私情啊!」  

  「哼!父母作主?」拓跋追冷笑道:「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我聽說你為了履行和他的婚約,不惜讓父親幽居在別業,不是嗎?」  

  沒錯,當初她的確是誓死要和父親抗爭到底的,但那不是為了對謝公子的感情,而是為了女子的貞節啊!  

  「逍,烈女不事二夫,一馬不配雙鞍。一個女子的終身既然許了人,就是死也要從一而終的啊!我怎麼可以讓父親隨意毀婚呢?」劉箏試著向他解釋。  

  聽見她的解釋,他陷入沉思。  

  是啊,漢人的禮教嚴明,女子的貞節一向被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這麼說來,箏是為了守貞,所以才違逆她爹的意思,堅持要嫁給謝尚文的。  

  怪不得她誓死保衛貞操,寧願自盡,也不肯受辱。  

  那麼她後來嫁給他,莫非也是由於皇命難違,所以她才逆來順受的?  

  對她來說也許謝尚文和他都是一樣的,她只是奉命許身,根本不是心甘情願的。  

  拓跋逍想知道她心中的真實想法,「你的終身是父母和皇上作主,那你心裡真正喜歡的是誰呢?」  

  劉箏被他一問,不敢回答。  

  她心底真正愛的人當然是逍啊!謝公子與她無親無故,她又怎麼會和他……  

  「當你看到他表現出那種激動的情緒,你敢說你不是捨不得他嗎?」他咬牙切齒的道。  

  當時她內心的確是藏著莫大的痛苦,可是她捨不得的不是謝公子,而是女子的貞節名聲啊!  

  「不是的,逍,我對謝公子根本沒有感情啊!」她急著解釋。  

  「哼,你向來看不起鮮卑人,你宗仰的是謝靈運那個大詩人,不是嗎?」拓跋逍反唇相譏。  

  「是!我是欣賞謝大人的詩,但那並不表示我就愛謝公子啊,再說我雖然曾經看不起鮮卑人,那也不代表我就不——」她倏地住了口。  

  專心聽她說話的拓跋逍隱約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箏的意思是說,她只是欣賞謝靈運的詩,卻不愛謝公子;她雖然曾經看不起鮮卑人,卻仍然愛他。  

  她真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心裡愛的是我?」拓跋逍堅持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她很想向他表達愛意,卻說不出口。  

  逍,我心裡愛的當然是你啊!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能明瞭我的心意?  

  「哼!不敢說了吧?」拓跋逍冷哼一聲,「算了。」他站了起來,想要她離開。  

  劉箏慌了,連忙上前一步。「逍,你聽我說——」  

  「不必說了,我不會勉強你了。」他走過去開了門。  

  激情過後,他趴在她身上喘息,她也將他緊緊環抱在胸前。  

  「箏……你真讓人驚訝。」拓跋逍忍不住發出讚歎。  

  劉箏羞怯極了,她不好意思回話。  

  逍的意思是她太熱情、太大膽了?  

  可是為了讓他重新回到她身邊,她不得不施展媚功迷惑他啊!  

  「逍,你喜歡嗎?」劉箏試探的問。  

  「我好喜歡。」拓跋逍勾起一抹笑,「你呢?你喜歡我……愛我?」  

  「我……」劉箏撇開頭去,怯怯地吐出兩個宇,「喜歡。」  

  「嗯?你方才是說愛我的,箏……」他逼她再說一次。「你愛我嗎?」  

  舅父說過她得讓逍知道她愛他才行。  

  劉箏知道不能再迴避了,她強迫自己面對著他,親口說出來。「是的,我愛你。」  

  「啊!我的好妻子……」拓跋逍喜出望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劉箏的心裡卻籠罩上一層陰影,她開始懷疑他說過的話。  

  逍也愛她嗎?  

  舅父說他喜新厭舊,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的……  

  「你也愛我嗎?」她的語氣中難掩不安的情緒。  

  「我當然愛你!」拓跋逍再次吻上她的唇。  

  一陣熱吻過後,她還是沒忘了問:「逍,你會不會不要我,去愛別的女人,甚至把我送人?」  

  他驚訝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即笑一笑。「不會的,你怎麼會這樣想?」  

  他的傻妻子!他只要她一個女人啊,他怎麼捨得將她送人?  

  「真的?」她從他誠摯的眼光中,已經得到解答。  

  他重新封住她提出質疑的小嘴,她也回報他同等的熱情。  



  ☆        ☆        ☆  



  第二天早晨,劉箏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拓跋逍正盯著她瞧。  

  「逍……」她有些羞怯,想要避開他的眼神。  

  他卻反將她摟緊,「我說過要每天摟著你的。」  

  他是這麼說過沒錯,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卻棄她如敝屣。  

  她一臉委屈,「可是你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我以為你對謝尚文——」  

  「逍!我和他根本——」  

  「我明白。」拓跋逍點點頭,「是我誤會了。」哼,八成又是舅父耍的伎倆,害得他委屈了嬌妻。  

  她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逍……」  

  他卻輕輕推開她,坐了起來。  

  她有些慌張,也摟緊被子坐起身。「逍?」難道他又不要她了?  

  「天亮了,我得進宮去,今晚你在房裡等我。」拓跋逍笑著回頭擁吻她。  

  逍的意思是今晚會回房來和她……劉箏聽出他的暗示,羞得想推開他。  

  他卻不放手,「我熱情的箏,別讓我失望。」  

  她點點頭伸手回抱著他。  

  拓跋逍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這才對。」  

  他輕輕放開她,開始穿衣服,她也下床幫他把衣服整理好。  

  拓跋逍離開書房後,劉箏愣愣地坐回床上,回想起昨夜的甜蜜時光,忍不住羞紅了臉。  

  逍果然喜歡她的熱情,而她也喜歡他那麼激狂愛她……  

  「王妃?」阿蘭輕敲著門。  

  「進來吧,阿蘭。」劉箏回過神來喚道。  

  阿蘭進來瞧見床上的她,掩著嘴笑了笑。「王妃,你昨夜和王爺……」  

  劉箏低下頭,不好意思回答。  

  「我相信王爺一定還是愛你的。」阿蘭一面瞅著她,一面扶她起身穿衣服。  

  阿蘭的話加強了劉箏的信心。  

  嗯,逍還是愛她的。他就是因為愛她,所以才會嫉妒她和謝分子……  

  逍如此愛她,如果他得知她要為他生下子嗣的話,不曉得有多高興呢!  

  她穿好衣服,抬頭望見牆上的仕女圖,唇邊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和畫中的仙子都是逍最心愛的。  

  「王妃,今晚……」  

  「今晚回房歇息,王爺他會……」劉箏羞紅了臉。  

  「太好了,王爺終於要回房休息了!」阿蘭也替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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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35: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傍晚,劉箏坐在梳妝台前,刻意打扮自己,想給拓跋逍一個驚喜。  

  阿蘭端了一碗藥進來。「王妃,你的藥。」  

  「藥?」劉箏吃驚地回頭,「阿蘭,我不是說過再也不喝這種藥了嗎?」  

  「可是……」阿蘭面有難色,「你不能不喝。」  

  「為什麼?」劉箏一頭霧水。  

  「昨天我聽了舅老爺的話覺得很奇怪,王爺怎麼可能不愛你,怎麼可能不要你為他生下子嗣呢?今天我能肯定王爺他真的很愛你。」阿蘭娓娓道來。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我喝?」  

  「王妃,我剛剛去見太醫,我問他為什麼王爺堅持要給你喝藥……」阿蘭歎了口氣,繼續說:「原來王爺就要被立為太子了。」  

  「王爺被立為太子,那又怎麼樣?」她不懂這和她喝藥有什麼關聯?  

  「王妃,你不明白,王爺被立為太子,將來繼承了皇位,一定也會立你們的兒子為太子的。」阿蘭繼續說明。  

  逍既然登基為帝,當然要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這有什麼不對?  

  劉箏皺起眉頭,越聽越糊塗。  

  「王妃,我們魏國有一種『欲立太子,先殺其母』的制度啊!」阿蘭的聲音顫抖起來。  

  欲立太子……先殺其母?  

  劉箏聞言驚訝極了。  

  這意思是說……如果她和逍的兒子要當太子,那麼她就得被處死?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野蠻的制度?  

  「所以王妃……」阿蘭遞過藥來,「你不能辜負王爺的心意啊,王爺之所以不讓你受孕,完全是為了你好啊!」  

  逍愛她,一定不忍心眼睜睜看她被處死,所以他才會想辦法阻止她受孕,每天要她喝這種防胎的藥。  

  逍真的很愛她!  

  劉箏心裡十分感動。  

  「王妃,」阿蘭再度將碗遞到她面前。「你可不要聽舅老爺胡說,舅老爺一定是希望你盡快為王爺生下子嗣,以便讓王爺可以順利立為太子,所以他才故意欺騙你的!」  

  劉箏恍然大悟。  

  嗯,一定是了,那個長孫敬向來沒安好心。  

  他怎麼可能那麼好替她設想,原來是狼子野心。  

  既然逍不肯讓她受孕,他只好由她這裡著手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讓逍被立為太子,說起來也沒有什麼錯啊!  

  如果逍遲遲沒有子嗣的話,皇上怎麼可能立他為太子呢?  

  「王妃,快喝藥吧。」阿蘭在一旁催促。  

  「不!」劉箏搖搖頭,「阿蘭,王爺必須有子嗣,否則,皇上一定會對他失望的。」  

  「王妃!」阿蘭震驚地望著她。  

  「阿蘭,我要為王爺生下子嗣。」她的態度很堅定。  

  「不行啊……」阿蘭直搖頭,「如果王爺知道了,他會……」  

  「你別告訴王爺。」劉箏回頭握住她的手,「你答應我!」  

  「不!王妃……你不能!這樣你會沒命的!」阿蘭急忙勸道。  

  「我不怕,阿蘭。」劉箏仰起頭,毫無懼色,「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生下屬於我和王爺的孩子。」  

  「王妃!」阿蘭跪了下來,「我求你快喝藥吧!王爺就要回來了!」  

  「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說。」劉箏接過碗,打開窗就潑了出去。  

  「王妃?」阿蘭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她站了起來,急急的道:「我再叫人去端藥來。」  

  「不必了,」劉箏阻止她,「我不會喝的!」  

  「王妃……」  

  阿蘭還要求她,這時拓跋逍進了房門。  

  「箏。」他輕唉了一聲。  

  「逍。」劉箏回頭對他微笑。  

  「藥喝了嗎?」他瞥見空碗。  

  「喝了。」劉箏點點頭。  

  「王爺……」阿蘭欲言又止。  

  「阿蘭,你下去吧。」劉箏對她使眼色。  

  「王妃……」阿蘭還是很不放心。  

  「還不下去?」拓跋逍有些不耐煩。  

  阿蘭看了他倆好一會兒,這才悶悶地退出房間。  

  「我的箏……」拓跋逍笑著走過來抱起她。  

  「逍……」劉箏無限柔情地倚靠著他的胸膛。  

  他將她放在床上,吻了她好一會兒才移開唇。  

  「你的嘴裡怎麼沒有藥味?」拓跋逍訝異的問道。  

  「我……」她有些緊張的回答,「我喝了好一會兒了。」  

  「真的?」他一臉懷疑。  

  「當然是真的。」劉箏心虛地垂下眼瞼,「我怎麼會騙你呢?」  

  「箏!」拓跋逍捏緊她的下顎,緊鎖住她的目光。「那藥對你很重要,你不要等閒視之,知道嗎?」  

  「我……」劉箏一時無言以對。  

  逍真的用心良苦啊!他怕她因為生下太子被處死,竟然寧願不要子嗣!  

  逍啊!你如此對我,我怎麼能辜負你?我一定要為你生下孩子,就算會因此喪命也在所不惜!  

  「我明白,逍,你儘管放心吧。」劉箏綻開笑顏。  

  她那魅惑人的笑容,教拓跋逍哪裡還忍得住?他再度吻住她的小嘴,盡情吸吮,而她也毫不保留的回吻著他。  

  拓跋逍很快就興奮起來,他迅速褪下彼此的衣衫,讓兩人裸裎相見。  

  她美好的身子讓他的慾望不受控制,他的吻瘋狂地落在她身上的每一處。  

  「逍……」劉箏喘著氣,低聲喚他。  

  他抬起頭來,「這些日子以來,我每天晚上都渴望著你……」  

  這麼說來舅父說他喜新厭舊全是一派胡言了?  

  「逍,你真的沒有和別的女人……」劉箏心底升起妒意。  

  「別的女人?」拓跋逍皺皺眉頭,「你聽誰說的?該不是舅父吧?」  

  舅父處心積慮要他納妾,竟然不惜破壞他和箏的感情。  

  他先是拿箏和謝尚文的婚約來挑撥,然後又在箏的面前說他和別的女人……  

  舅父未免太過分了!  

  「箏,你別聽舅父胡說。」他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臉,「舅父他居心叵測。」  

  舅父雖然有些過分,可是他這樣做全是為了逍啊!她又怎麼能夠怪他呢?  

  她是心甘情願要為逍生下子嗣的,不是為了舅父,而是為了逍啊!  

  逍對她如此情深意重,就算為他犧牲生命也值得。  

  「逍,我明白你的心意。」劉箏伸手將他擁住。  

  「那就好。」拓跋逍這才放寬了心。  

  他輕輕推開她的擁抱,毫無預警地將自己深入到劉箏的體內,她忍不住輕呼出聲。「啊…  

  …」  

  「箏?」他以眼神詢問她的感受。  

  「啊……逍……」她的呼喚包含著無限柔情。  

  拓跋逍明白她並沒有絲毫的不願,於是,他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地向她需索愛。  

  他喘著氣,一面衝刺,一面在她耳邊低喃:「我今晚要愛你愛個夠……」  

  劉箏聽出他說的愛的意思,真是又羞怯又興奮。  

  當拓跋逍帶領她攀向高峰之際,她也顯得無比的熱情。  

  「喔……逍……」她的叫聲令人銷魂。  

  親愛的逍!我一定要為你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  



  ☆        ☆        ☆  



  一天清晨,劉箏醒來時感到胃很不舒服,她輕輕掙開拓跋逍的擁抱,坐起來乾嘔。  

  拓跋逍也驚醒過來,他坐起來拍拍她的背。「箏,怎麼了?」  

  「我……」劉箏說著又開始乾嘔。  

  「你不舒服嗎?」拓跋逍一邊穿衣服,一邊朝門外大叫。「來人!快去請太醫!」  

  「來。」他幫她將衣服披上。  

  「逍……」她皺著眉頭,顯然真的很難過。  

  「箏,你躺下來,休息一下。」他扶她躺下,並坐在床沿陪她。  

  「別怕,太醫就到了。」他一面安慰她,一面輕揉她的胸口。  

  「嗯。」她握著他的另一隻手,感到他傳來的溫暖。  

  只要有逍在,她什麼也不怕。  

  「王爺,太醫到了。」是阿蘭的聲音。  

  拓跋逍下了床,放下床幔。  

  「王爺!」是太醫的聲音。  

  「太醫,請。」他拉起劉箏的手,遞給太醫把脈。  

  「嗯……」太醫沉吟一下,有些訝異。「啊!王妃她……」  

  「怎麼樣?她是什麼病?」拓跋逍緊張的問道。  

  「王妃沒病,王爺,王妃是有喜了!」  

  「有喜?」拓跋逍十分震驚,「怎麼可能?」他站了起來,指著太醫。「你給她開的藥難道沒有效?」  

  「王爺明察!臣怎敢欺瞞王爺?」  

  「那為什麼……」拓跋逍十分不解,他轉頭對阿蘭厲聲問道:「阿蘭!你到底有沒有按時給王妃喝藥?」  

  「王爺饒命啊,是王妃她不肯喝啊!」阿蘭嚇得趕緊跪下。  

  怎麼會這樣?她一直都乖乖喝藥的啊!  

  難道說她知道那是什麼藥了?  

  拓跋逍對阿蘭大吼:「是不是你在王妃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奴婢不敢啊!王爺!」  

  「要不是你多嘴,王妃怎麼會……」拓跋逍不信。  

  劉箏再也忍不住了,她不能讓無辜的阿蘭被罵。  

  她掀開床幔,輕聲道:「是我的意思,不要怪阿蘭。」  

  拓跋逍坐回床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要為你生孩子啊,你不高興嗎?」劉箏露出微笑。  

  「我……」他別過頭去,「你不懂。」  

  唉,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呢?  

  「我懂,逍,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點點頭,「可是我是真心誠意要為你生下子嗣的。」  

  「你……」拓跋逍歎了口氣。  

  「王爺,你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太醫上前請示。  

  拓跋逍吃驚地抬起頭來看他,「你的意思是……」  

  這個孩子雖然來的不是時候,可是他畢竟是他和箏的親骨肉,教他怎麼忍心不要他?  

  劉箏也聽出太醫的意思。  

  不!他不能這麼做,她絕不答應!  

  「不!逍!你不能……」她嚇得躲到床角。  

  拓跋逍皺起眉頭,「箏,你不該懷這個孩子的。」  

  他真的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啊!  

  他既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處死,也不忍心親手殺死他們的骨肉啊!  

  一見他的表情,劉箏的心冷了半截。  

  逍真的不要這個孩子?  

  她這樣用心計較,就是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沒想到他還是不要?  

  「王爺,我給王妃開一帖藥,不會有任何痛苦的。」太醫再度建議。  

  「這……」拓跋逍不知如何是好。  

  太醫要給她打胎藥?  

  不!她絕不讓任何人殺死她腹中的胎兒,除非她死!  

  劉箏堅定地搖搖頭,「要拿掉我的孩子,就先殺了我!」  

  「王妃,你別這樣……」太醫上前要勸。  

  劉箏面無表情,雙手護著肚子。  

  拓跋逍看她一眼,再歎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間。  

  太醫在行禮後跟著離去。  

  劉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王妃……」阿蘭連忙安慰她。「別太難過了,你有孕在身啊!」  

  劉箏聽見阿蘭的話,想強忍住激動的情緒,眼淚卻不聽使喚,潸潸而下。  



  ☆        ☆        ☆  



  拓跋逍坐在大廳,只見長孫敬匆匆忙忙趕來。  

  「逍兒,大事不好了!」  

  拓跋逍抬起頭,一言不發,他的思緒仍在劉箏的身上。  

  的確不好!  

  他的妻子懷了他的孩子,他卻快樂不起來。  

  長孫敬見他心不在焉,連忙大聲叫道「逍兒!」他的臉色十分凝重,「皇上駕崩了!」  

  「什麼?!」拓跋逍倏地站了起來,「怎麼會?父皇他……」  

  「這件事情疑雲重重,現在還不清楚。」長孫敬歎了一口氣,「你皇弟拓跋余已經登基。」  

  「什麼?!」拓跋逍大吃一驚。  

  余弟排行最末,為何突然登基為帝?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八成是宗愛在搞鬼!」長孫敬冷哼一聲,那個老傢伙詭計多端!」  

  「舅父,我要進宮一趟。」拓跋逍隨即就要出門。  

  「等等!逍兒!」長孫敬上前阻止,「現在情況不明朗,你皇兄拓跋翰先前入宮,一去不回。」  

  皇兄入宮一去不回?  

  天啊!難道會是一場政變?宗愛和余弟合謀篡奪了皇位?  

  拓跋逍一時沒了主意,他喃喃自語,「父皇死得好冤……」  

  「逍兒。」長孫敬拉他坐下,「我們不能任由那個大奸臣這樣胡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皇位奪回來。」  

  拓跋逍抬頭看了他一眼。  

  舅父還在覬覦皇位?他一心一意就要他登基為帝!  

  可是他不想為了皇位和兄弟自相殘殺。  

  余弟竟然為了皇位密謀造反,殘害手足,真是太冷血了!  

  拓跋逍搖搖頭,「舅父,我不想和他們爭奪皇位。」  

  「逍兒,你忘了你母親臨終的遺願?你忘了舅父平日的教導了嗎?」  

  「舅父,你不要再處心積慮煽動了,我從來不想當皇帝。」拓跋逍站起來,將心中的想法老實說出。  

  「逍兒你……」長孫敬氣極了。  

  「舅父,你為了讓我被立為太子,不惜在我面前說箏的壞話,讓我疏遠她;你還打算灌醉我,送上別的女人……」拓跋逍一一數落。  

  「逍兒,你都知道了?」長孫敬有些震驚。  

  「舅父,事已至此,你就別再打任何主意了。」  

  「不對,逍兒。」長孫敬搖搖頭,「現在正是大好時機,你可以暗中組織力量,以討伐叛賊為名義,進皇宮將拓跋余殺了,取而代之啊!」  

  將余弟殺了取而代之?  

  不!他絕不做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  

  「舅父,余弟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啊!我怎麼能……」  

  「逍兒,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告訴過你的,不是嗎?你可別再受漢人那些迂腐的觀念影響。」  

  「舅父,這不是迂腐,這是倫理啊!」  

  「倫理?」長孫敬冷哼一聲,「拓跋余可以殺了父親和兄弟,誰同你講倫理道德?」  

  聞言,拓跋逍覺得萬分心痛。  

  「逍兒,你想想看,像這種人怎能當皇帝?他這樣倒行逆施,親情尚且不顧,哪裡還懂得勤政愛民?」  

  是啊,但是……這該如何是好?他陷入兩難的境地中。  

  「逍兒,為今之計,只有你挺身而出為民請命了。」長孫敬期待地看著他。  

  「舅父!」  

  「逍兒,你宅心仁厚,有你主政才是萬民之福啊!」長孫敬鼓勵他,「你就算不為去世的父母,不為我這個舅舅,也該為我魏國的百姓著想啊!」  

  「這……」拓跋逍無言以對。  

  舅父說得有理。  

  他雖然不想當皇帝,但是為了魏國百姓的福祉,他似乎只有扛起這個重責大任了,否則若讓宗愛和余弟再胡作非為下去,他們魏國不知道會成了什麼樣子。  

  唉,看來他非得挺身而出不可了。  

  「舅父,我們該怎麼做?」他下定決心。  

  「這才對,逍兒。」長孫敬見說動了他,露出微笑,開始出策謀劃起來。「你聽我說,我們……」  

  拓跋逍低頭仔細聽長孫敬的周詳計劃。  

  曹植說過大丈夫就該「建永世之業,留金石之功」啊!他得為國家民族貢獻一份力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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