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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訂做五克拉愛情[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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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05: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從小就暗戀的白馬王子要訂婚了?!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要當他今生的新娘,
  怎麼能隨便被個波大無腦的狐狸精搶走?
  哼!先把那閃閃發亮的五克拉鑽戒偷走,
  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個愛的告白,
  可是--他竟說她小說看太多,
  想做他的枕邊人,門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難道是她努力不夠?
  不管了,反正她是不可能打退堂鼓,
  訂婚就訂婚,她先入住他家噓寒問暖,
  就不信近水樓台不能先得月,
  然而,他卻當她是陰魂不散的纏人精,
  她認輸的只能包袱款款回家去,
  但這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親自送上門他不要,這會卻老找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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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05:5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褚志傑確信才二十六歲、正值盛年的自己不可能患了失憶症,他明明就把珠寶盒放在他房間窗旁那張古董桌面上,且幫傭已超過三十年的沉媽更像是自己人,他的房間也不像遭小偷,可是……那枚五克拉的鑽戒卻硬是失蹤了。

  踩著大步,他來到客廳,便見母親一個人在看韓劇,桌上擺著一壺清香四溢的好茶。父親工作忙,他又是當兵、又出國了兩年,想必她都是這麼排遣一個人的時光

  「我英俊的兒子啊,你是要來陪媽媽看電視的嗎?」孟雅菁今年五十歲,但因為會保養,加上有的是錢可以寵愛自己,所以看起來大概只有四十歲左右,走在路上,偶爾還會有男人回頭看她一眼。

  「媽,妳有看到我的訂婚戒指嗎?」褚志傑在母親的身邊坐下,仍不相信戒指會不見。

  「不就擱在你的桌上嗎?」孟雅菁表情既優雅又高貴的答道。

  「不在我的桌上。」

  「你是說不見了!」她一臉訝異。

  「今天有人來過家裡嗎?」

  「駱琳來過。」孟雅菁說完隨即揮揮手,「小琳不會做這種事,除非她是要整你或是惡作劇。不然你打個電話問問嘛!」

  「她十八歲了,如果是惡作劇……」他一副兇手如果是駱琳,他一定會好好教訓她一頓的表情,「那也未免太幼稚了。」

  「志傑,你和駱琳那麼熟,不只抱過才出生五天的她,還幫她換過尿布,你會不瞭解她的個性、脾氣嗎?」

  「媽,那是以前的事了。」褚志傑的眼神充滿了回味及一抹好笑,「經過這四年,我想……我和她是疏遠、陌生了不少。」

  「會嗎?」

  「更何況她現在都十八歲,不包尿布了!」

  「對哦!你們都長大了,而你也要訂婚了。」孟雅菁既感傷又驕傲,「早知道我就該多生一、兩個,如果有個女兒……」

  「駱家兩姊妹不都是妳的乾女兒。」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畢竟不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且加上駱芬事業心重,連假日都不放棄學習其它專長,駱琳考上了一所好大學,多采多姿的生活才要開始,你回來又馬上要接你爸爸的科技公司,你們啊……」她一臉看開了的表情,「都是大忙人!」

  「以後我會要費麗常來陪妳的。」褚志傑提起准未婚妻。

  「志傑,媽不是老古板或是傳統女人,你們年輕人有你們年輕人的世界和天地,我也有我的。今天是我的腳有點痛,推掉了一個聚會,不然我搞不好比你還忙。」孟雅菁對兒子眨眼睛,「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該去找你的訂婚戒子?」

  「那我出去嘍!」褚志傑起身。

  「志傑,記住事情要先弄清楚,沒有人喜歡被誤會。」孟雅菁叮嚀著。

  「媽,我沒那麼莽撞!」

  「順便幫我帶個話給駱琳,為了慶祝她考上理想的好學校,叫她選一個國家,我送她出國旅遊。」

  「妳會寵壞她的。」

  「誰叫我現在沒有孫子可以抱,只能寵她。」她一臉嚴肅的看著兒子,「記得給我多生幾個,不要重蹈你老媽覆轍。」

  「現代人沒有人想生小孩。」

  「現代人都不用吃飯、不用睡覺嗎?」

  「媽,妳還說妳觀念新。」

  「有些事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老古板才會這麼說。」他取笑母親。

  「找你的戒指去。」孟雅菁笑罵,「不然別說孫子,我看你連婚都訂不成。」

  「了不起再買一枚。」褚志傑倒不那麼憂心。

  「行!反正我們家不缺錢,但戒指是你從美國帶回來的,總有些意義吧!」她忍不住給了兒子一個衛生眼。

  「這戒指是費麗挑的,我只是付錢。」

  「難道你不喜歡?」

  「費麗喜歡就好,又不是我要戴的。」

  「你到底愛不愛她啊?」

  「媽,這又是一個老古板才會問的問題。」說完他帥氣的起身,決定先去找回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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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2-7 11:0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濃黑的睫毛、靈動的雙眸,高高的顴骨上透著天然的紅暈,一頭及肩秀髮柔亮動人,雖然只是個十八歲的大女孩,但是駱琳渾身散發出令異性覺得怦然心動的美。她瘦歸瘦,可是瘦骨娉婷,走起路來別有一番小女人的味道。

  她絕對可以帶給其它女孩或是成熟女人威脅感。

  褚志傑沉穩踏著如豹般敏捷的腳步。他已先打過電話確定駱琳在家,不管是惡作劇或是玩笑,他一定要和她把事情說清楚。

  進了駱家,褚志傑直往駱琳的房間走去,看見她房門半敞,他沒有敲門就進去。

  駱琳邊聽音樂邊看著翻譯小說,看到他的出現,扯掉了耳機,把書放到一邊,微笑的看著他。

  「小鬼,妳今天去過我房間。」他瀟灑的往她書桌角一坐。雖然兩人之間有兩年的空白,但他真的是看著她長大--從她由醫院被抱回家,到他第一次把她抱在懷裡、替她換尿片,她牙牙學語、跨出的第一步,她的成長過程,他還真的沒有缺席過。

  「怎麼?你掉了東西了?」駱琳表情既叛逆又高傲。

  她有去機場接機,看到他時,感覺他變得比她印象中更加英挺、更加高大,在合身的西裝下,他簡直像是由時裝雜誌走出來的男模特兒,超酷、超冷、超級性感。瞬時,她覺得兩年的等待竟彷彿只是一瞬問,他一眨眼便回來了。

  當然,她不會忽略那個像是無尾般掛在他身上的女人。當她知道她即將成為他的未婚妻時,她整個人都僵了,發覺自己的心完全的不受她控制。

  她不願接受這事實,也不允許這事的發生。

  「妳有沒有看到我桌上放著的一個珠寶盒?」

  「看到了。」她沒有否認。

  「但我剛剛找不到。」褚志傑盯著她。

  「你當然會找不到,因為它在我這裡。」她一副完全不覺得自己錯了的態度,「我先替你保管。」

  「那真是謝謝妳了。」他的心情不能說鬆了一口氣,但起碼知道了戒指的下落,「還給我!」

  「不還。」她很堅定的回答。

  「不還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還嘛!」她一臉他是不是笨蛋,竟聽不懂她的話,「我還要保管。」

  他倏地雙手環胸的望著她,「駱琳,妳當那是芭比娃娃的戒指嗎?」

  「我又不是瞎子,我知道那是Tiffany的戒指,而且好大一顆哦!」她也學他雙手環胸。

  「那只戒指五克拉。」褚志傑淡淡的說。

  她一哼,「一定很貴。」

  「是不便宜。」

  「你就這麼喜歡當冤大頭?」

  「冤大頭?!」他的聲音裡加了一些怒意,「駱琳,那是我的訂婚戒指,是我要送給我未來老婆的,更何況鑽石可以保值,也算是一種投資,所以我絕不是什麼冤大頭。」

  駱琳的心刺痛不已,她告訴自己她必須讓他知道她的感覺、她的心情,畢竟他還沒有真正訂婚,趁一切來得及前,她決定說出真心話。

  「你不能和那個女人訂婚。」她正色道。

  「別鬧了。」

  「我不准!」

  「我不需要得到妳的批准。」

  「褚志傑,你是我的!」駱琳幽幽的開口。

  「妳沒有吃錯藥吧?」褚志傑聞言失笑。

  「我要做你的老婆!」她很鄭重的道。

  「不好笑。」

  「我是認真的!」

  「我比妳更認真。」

  「我說你是我的!」她改用吼的,「褚志傑,誰都不能從我手中搶走你,我愛你!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他放下環在胸前的手,站了起來。他知道她活潑、機伶、鬼靈精怪、鬼點子特多,但很多事是不能信口開河的。

  「妳是不是愛情小說看多了?」

  「你是在暗示我很幼稚嗎?」

  他走到床邊把她拉了起來,這才發現她真是嬌小,且清瘦得可以,但是她的眼神卻出奇的執著、頑強,不像一個十八歲女孩該有的目光。

  「駱琳,我從小看著妳長大,還幫妳換過尿布、洗過澡,對我而言……」褚志傑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

  「如果你是要說你看過我的裸體,那麼……現在和小時候是完全不一樣了。」她朝他俏皮的一笑。

  「重點不是裸體。」他語調微帶怒意。

  「重點是我們很熟?」她替他說。

  「妳就像是我的妹妹。」他很明確的說,「妳和駱芬都是。」

  「駱芬和你同年同月生,你別想急著當她哥,至於我……」她伸出手勾著他的頸項,「我才不想當你妹妹。自我懂事以來,我就只想當你的新娘子。」

  「駱琳,愚人節已經過了,妳是想怎樣?」他任她勾著脖子,不把她的話或是動作當一回事。

  「做你今生的新娘啊!」

  「門都沒有,」

  「你怎麼可以拒絕得這麼快、這麼絕情?」

  「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陪妳玩家家酒。」

  「我這不是在玩家家酒。」駱琳用力收回手,氣他不當她一回事、氣他把她的話當耳邊風,「褚志傑,我已經愛你很久、很久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褚志傑不想和她發脾氣或是撕破臉,只當她還是個孩子。

  「戒指還我,我不想和妳多囉唆。」他當她是吵著要糖吃、不可理喻的小女孩。

  「你慢慢等。」

  「駱琳,妳這是偷竊的行為。」他威脅她。

  「那你報警抓我啊!」

  「妳不要太過分了。」

  「我就是不還。」她比他更凶。

  「我找駱伯伯。」褚志傑再威脅。

  「你找天皇老子也一樣。」

  他倏地憶起孔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看來他必須另想其它方法,和她硬碰硬絕對佔不到任何的便宜,一隻戒指要藏起來實在太容易了。

  「駱琳,妳別囂張,我會有辦法治妳的。」

  「你不必治我,你只要愛我。」

  「妳瘋了是不是?」

  「我愛你!」

  「愛?妳懂個鬼,如果妳懂什麼是愛,那我褚志傑三個字倒過來念。」他憤怒道。

  「你少瞧不起人。」她比他還大聲。

  「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忍受。」他火大的看著她,「駱琳,妳給我等著。」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離開。




  駱芬平時除了手機,連個人計算機都隨身帶著。一頭俐落的超短髮,再加上合身的套裝,她像是在華爾街工作的職業婦女,儼然一副女強人模樣。

  「褚志傑,我只有喝一杯咖啡的時間。」駱芬的精明、幹練,完全寫在臉上。

  「那我也省掉沒有意義的開場白。」褚志傑加了包糖到咖啡裡,「駱琳是怎麼搞的?」

  「她怎麼了?」她的簡訊提示聲倏地響起,她低頭看了下。

  「她拿走了我的訂婚戒指。」

  「她幹麼要這麼做?」

  「她說她愛我。」

  她微頷了下首,「看來駱琳是玩真的!」

  「妳知道?」

  「她時常嚷著說以後要當你的新娘,要為你洗衣、煮飯、生小寶寶,但是現在哪還有這麼傳統的女人,所以我們都當她只是隨便說說。反正她這年紀的女生,特別喜歡幻想。」駱芬解釋。

  「妳願意幫我開導她嗎?」

  「開導沒用,她得自己想通。」

  「那妳肯幫我拿回戒指嗎?」

  「志傑,如果你都沒有辦法了,我想我更無能為力,她……」駱芬回憶著,「你還記不記得她國中畢業典禮那一晚,她決定和同班的男生私奔?」

  「記得,那次還是我去找她回來的。當時我正從營區回到家,一接到她要私奔的電話,馬上便出去找她。」那件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你可以聯絡我們,我們會處理。」

  「但是駱琳打了電話給我……」

  「而你急了。」

  「駱芬,那年她才十五歲。」褚志傑煩躁的拿著小湯匙不停攪拌咖啡,「我不能不管她,她就像是……」

  「妹妹!」

  「駱芬,我一直都把妳和駱琳當是自己人。」他微微一笑,「我們倆的媽本來是要撮合我們兩個的,誰知道我們根本不來電。」

  「當駱琳十二歲那年說她長大以後要嫁你,我就不敢和她搶了。」駱芬開玩笑的道。

  「妳當真?」

  「駱琳的個性一向不會隨便說說。」

  「但她不可能真的愛我。」

  「為什麼不可能?」

  「我和她差了八歲。」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駱琳怎麼辦,「我已經準備成家立業,而她才要念大學而已,根本是不可能的嘛。駱芬,妳行行好,幫我勸勸她吧!」

  「志傑,在你成功擱阻她私奔並送她回家的那一晚,你知道駱琳跟我說了什麼嗎?」

  「她說了什麼?」

  「她說你是在乎她的。」

  「我當然在乎她,但是……」褚志傑有口難辯。

  「她認為你緊張她,在意她。」

  「如果她是在做蠢事,我當然要救她。」

  「所以我只能說……」駱芬聳了聳肩,「是駱琳自己想太多了……」手機倏地響起,打斷她的話,「我接個電話。」

  在她講電話的同時,褚志傑認真的思考了下,難道他真的讓駱琳會錯意了?他把她當家人、自己人,會一輩子保護她、照料她,當她的守護天使,可是這跟愛……

  駱芬電話講完,平靜的看著他,「和駱琳把話講清楚,不要再給她有胡思亂想的空間。」

  「妳建議我和她談。」

  「解鈴還需繫鈴人。」

  「她會聽我的嗎?」

  「別忘了你的訂婚戒指在她手上。」

  「戒指可以再買。」他真正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你還煩惱什麼?」她看了下表,「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一個巴掌絕對拍不響。駱琳聰明,反應又靈敏,加上她念大學後生活會變得多釆多姿,對你的迷戀好好的溝通,應該可以化解的。」

  「妳真這麼想?」他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

  「咖啡時間結束。」她微笑結束兩人的談話。

  「謝了!」




  知道駱琳愛吃意大利菜,所以即使喜歡清淡的日本料理,褚志傑還是約了她一起吃意大利菜,眼前最重要是討她的歡心。

  駱琳當然吃得很開心,也知道他愛吃的是日本料理,他特地以她喜好為主,光是這樣就很叫她窩心了。

  「你想通了。」她一臉燦爛的笑容。

  「我想通?」褚志傑覺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

  「知道你是愛我的啊!」

  「駱琳,那不是愛。」他耐下心來。

  「那是。」她堅持己見。

  聞言,他的臉上浮現一股陰鬱的氣息,還有不斷揚起的憤怒。她明明是在搞飛機,但又把這整件烏龍弄得很神聖。

  「駱琳,妳九月就要進大學,那時妳會碰到很多和妳同年齡的男生,你們會有一樣的話題、興趣、玩樂,那時妳會發自己對我的感覺很笨、很蠢、很無知。」他柔聲說。

  「換點新詞吧!」

  「我喜歡和我同年齡的女人。」褚志傑臉色一沉。

  「那你怎麼不追駱芬?」

  「我和她不來電。」

  「所以年齡不是必然的問題。」

  他們彼此對峙著。褚志傑知道她自小口才就好,還拿過中、英文的演講比賽冠軍,說起話來更是從不結巴、不會咬到舌。

  「駱琳,訂了婚之後我馬上要投入工作,妳別讓我多煩心行嗎?」他使出苦肉計,「現在要經營事業不容易啊!」

  「我不會煩你,我只是愛你。」

  「駱琳!」他寒聲喝道。

  「我耳朵沒有問題。」駱琳昂起下巴,

  「妳現在可不是八個月大或是只有八歲,我也不可能像哄小孩般的永遠哄妳。妳不要再逼我!」他快要忍無可忍了。

  「不然呢?」她下畏他逼人的目光回望他,「你家要和我家絕交嗎?」

  「我不會做這麼幼稚的行為。」

  「那我怕什麼?」駱琳揚起一邊眉。

  在褚志傑的認知裡,以為只要摸摸她的頭,和顏悅色的哄哄她,她便會知道自己只是一時的迷戀,畢竟她沒有兄長,她是錯把親情當成了愛情,但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駱琳,其實不管有沒有那枚訂婚戒指,我都一定會訂婚的。」他語調低沉的說。

  「當然,你有的是錢,隨時可以再買新的訂婚戒指。」她完全清楚。

  「那妳還胡鬧什麼?」

  「我要你再多想想。」

  「我已經想過,也下了決定。」

  「但那個女人不適合你。」她終於忍不住道出想法。

  「妳又不瞭解費麗。」

  「她是漂亮、有氣質,也帶得出門,但你下覺得還少了些什麼嗎?」駱琳傾身向前,一臉要告訴他什麼秘密的表情。

  褚志傑果然不由自主的也傾身往前,這小鬼難道真看出了什麼心得嗎?「少賣關子。」

  「褚志傑,你和她看起來表面上是挺金童玉女的,但我沒在你們之間感受到任何火苗。」

  「火苗?!」

  「你們倆之間沒有乾柴烈火的味道。」

  「乾柴烈火?!」聞言,他差點爆笑出來。

  「有些情侶即使不牽手、眼神不交會、身體沒有任何接觸,兩人之間的電流仍會令四周人觸電,但是你和費麗,你們之間只有……」她故意保留不說完。

  「只有什麼?」他神情嚴肅,撫著下巴問。

  「乏味。」她決然的下結論。

  「駱琳,妳有個惡毒的心腸。」

  「我一向誠實。」駱琳無辜。

  「妳直是牙尖嘴利。」

  「隨便你給我加任何罪名。」她傲然道。

  「總之下個星期日我一定會訂婚,所以我勸妳清醒一點,去愛和妳同年齡的男生,他們可以任妳擺佈、任妳使喚,而我早過了玩那些遊戲的年紀。」他不再浪費唇舌,反正他說不贏她。

  「你真要往火坑裡跳?」她漲紅了臉,心情沉重不已。「你一定會後悔。」

  「駱琳,我們大人的世界……」

  「我不是小孩子。」她抓著桌沿,表情像是要噴火似的,「我對你的感覺從來沒有變過。」

  「那是對哥哥的感覺。」他糾正她。

  「好!你可以訂婚,但是我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總有一天你會懂我的心的,只是希望那時不會太遲。」駱琳賭氣的站起身,「和我回家拿你那枚鬼戒指吧!」

  「妳真叫人傷腦筋!」褚志傑歎了口氣。

  「你現在還不算真正傷腦筋。」她向他下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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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08: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費麗屏著呼吸,讓裁縫師記不要修改的尺寸。即使只是訂婚,她也一定要美美的,她要當全宇宙最漂亮、最迷人的準新娘。

  「這幾天我會控制飲食,所以妳一定要修改得絕對合身。」她多此一舉的交代。

  「我記下了。」裁縫師恭敬道。

  「我身上不會多任何一絲贅肉,而妳要讓這三套訂婚禮服完美無缺。」費麗不厭其煩的再次叮嚀。

  「費小姐,妳放心吧!」

  「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哦!」

  「不會的。」

  在一旁看科技雜誌的褚志傑對一切視若無睹。他是很有風度、恨體貼的陪未婚要來修改禮服,可是基本上,他需要別的事來分心,他搞不懂女人為什麼會把幾件禮服看得這麼嚴重,還有--

  駱琳搞出來的鳥事,明明她可以讓大家開開心心的完成訂婚儀式、無憂無慮的過日子,但現在,他的生活再也平靜不起來。

  「志傑,領口這麼低可以嗎?」費麗詢問著他,尊重他的意見。

  「妳決定。」他頭也沒有抬的回答。

  「你看看嘛!」她不放棄的要求。

  他抬起頭看一眼,「不要這麼低吧!」紫色緞面的禮服本身已夠炫、夠艷,實在不必再靠低領口來吸引大家的注意,

  「太露了嗎?」她猶豫了下。

  「這件禮服已經很搶風頭了。」

  「可是我覺得這樣的剪裁剛好。」費麗有自己的主見。

  「那就照妳的意思。」說完,褚志傑低下頭。

  「但我要尊重你的意見。」

  「我說了。」

  「你覺得領口不要這麼低。」

  「穿的人是妳。」他覺得有些不耐煩。

  「好吧!就這樣。」她告訴裁縫師決定,「領口不要做任何的變動。」

  聞言,他有點想笑,女人好像都是這麼奇怪,明明心中早有定見,卻偏要裝尊重的問東問西,想展現她們其實是可以溝通、商量的一面,但結果還不是一樣。

  女人啊……

  不一會兒,量完禮服尺寸後,她吵著要去吃晚飯。

  「我得回公司。」

  「都七、八點了,你還回公司做什麼?」費麗不肯依的緊緊勾著他的手臂撒嬌。

  「費麗,公司是自己的,妳以為我只要上個八、九個小時的班,錢就會從天上掉下來了,現在的科技業競爭有多大妳不知道嗎?」褚志傑有點像在教訓她。

  「我只是想和你吃頓晚飯。」她委屈的看著他。

  「以後有的是機會。」

  「但在美國時……」

  「我們現在是在台灣。」

  「你是說你以後都會很忙。」她扁了扁嘴。

  「我保證很忙。」他不想給她希望。

  「那我平時要做什麼?」

  「妳可以去妳爸爸的公司幫忙,或者可以來幫我,當我的特別助理。」他對她笑道,「這樣妳就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盯著我。」

  「但是上班很無趣,我才不喜歡。」費麗老實的說,「我喜歡逛街、購物、喝下午茶、做SPA,讓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充實、快樂。」

  「妳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吧!」他沒有意見。

  「你不介意?」

  「妳有這個命。」

  「那我要每天都打扮得像個貴婦,這樣你就不能以黃臉婆的借口甩了我,我要讓外面的狐狸精沒有機會可以勾引你。」她已擬定好未來作戰計劃,也很有信心。

  「費麗,外表不是重點。」

  「算了,你們男人就愛漂亮、會打扮的女人。」

  「不!我們愛會體貼、會為人設想的女人。」褚志傑皺了下眉,為什麼女人都有這種迷思,美貌只是一時的,而且關了燈之後……有差別嗎?

  「這話真矯情。」

  「妳不認同?」

  「志傑啊!」費麗捏了捏他的鼻子,「今天如果我是個恐龍妹,只怕你跑得比豹還快,哪怕我再體貼、再會為人設想,你也不會在我身體多留一秒,這就是現實。」

  褚志傑不想再辯,只是有些失望。在美國時他覺得她是個爽朗、聰明的女人,但現在……

  「你在想什麼?」她捶了下他的肩。

  「公司的事。」他敷衍道。

  「和我在一起時不能想公司的事。」她嘟起嘴。

  「我幫妳叫輛出租車吧!」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吃晚飯,甚至不送我回家?!」她哇哇叫的抱怨,「我們都還沒有訂婚你就這麼對我,那以後我們結了婚……」

  「費麗。」他打斷她的話,「現在是現實生活,不是在拍文藝片,而且我是回公司,不是要去花天酒地、飲酒作樂。」

  費麗看他眼神變得認真,不敢再無理取鬧,自己伸手招了輛出租車,坐進車後乖乖的看著他。

  「不要太晚回家。」褚志傑溫柔叮嚀。

  「你自己小心點,我們再電話聯絡。我愛你!」她送了個飛吻給他。

  「我知道。」

  「你應該說……」

  褚志傑不等她說完便替她關上車門,看到出租車揚長而去,他心裡著實鬆了口氣,但想想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狠了點。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居然想起了駱琳說的話--他和費麗之間,沒有火苗、沒有乾柴烈火,有的只是乏味。




  褚志傑回到家已經午夜十二點多了,走進房間燈一開,忽地發現他的大床上躺了個人。

  感覺到刺眼的光線,駱琳緩緩醒了過來,揉著惺忪的雙眼,仍躺在床上不想起身。他的床睡起來好舒服喔!

  「原來你也是個工作狂。」她先開口。

  「妳的床怎麼了?」他把手機和車鑰匙往桌上一放,接著脫下手錶,然後邊脫西裝外套邊扯領帶。

  「我的床沒怎樣啊!」

  他往床沿一坐,接著開始解著襯衫的扣子,「那妳睡在這裡幹什麼?」他語氣有些疲倦。

  「等你啊!」她忽地一躍而起撲到他身後,由他身後環抱著他的腰,並且把頭貼在他的背上。

  「駱琳,我說過妳現在已經不是小女孩了。」他用力的拉下她的雙手。

  「怎麼,你怕自己會對我有非份之想?」

  「我絕對不會對妳有非份之想。」褚志傑站起身,不敢再繼續往下脫,「只是妳該有分寸。」

  「我只是抱著你的腰。」駱琳抗議。

  「以後這種舉動不要再有。」

  「是你心裡有鬼。」她一臉得意。

  「妳等我做什麼?」他言歸正傳。

  「放心,我不是要來偷你那枚五克拉的訂婚鑽戒。」她冷冷的嘲諷。

  「鑽戒我早放進保險箱了,除非妳打算去打劫銀行的保險箱部門。」

  「我才沒那這麼無聊。」說著,她跳下床。

  「那妳找我有什麼事?」

  「褚志傑,你沒打算很快結婚吧?」她雖然已經接受他要訂婚的事實,但也不打算做困獸之鬥。

  「要再等個一年吧!」訂婚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專心的衝刺事業,至於結婚……對才二十六歲的他來說似乎還不必急,相信費麗也會是一樣的想法。

  「太好了,正合我意。」駱琳開心的連轉了好幾個圈,差點沒昏頭。

  「駱琳,妳明明很聰明……」

  「褚志傑,我打算暫時休學一年。」

  「休學?!」褚志傑睜大眼。其實他已經又累又困,只想好好的洗個澡,然後和周公約會,但他這會被她搞得只想砍人。

  他走到她的面前,用力的抓著她的肩。

  「好痛!」她痛呼一聲。

  「妳是哪根筋轉不過來?」他火冒三丈的質問。

  「我只是晚一年入學而已。」

  「為什麼?」

  「為了你啊!」她實話實說,「我要利用這一年的時間來扭轉頹勢。」

  「駱琳……」他氣到說不出話來,「我不准妳這麼胡搞瞎搞,給我乖乖去唸書。」

  「你不能逼我。」

  「我能。」

  「好啊!那看你有沒有辦法天天送我去上課,然後在教室裡陪我,防止我逃課、缺課、逃課。如果我不想去,是上帝都沒有辦法勉強的。」駱琳平靜的說。

  「妳小時候我有沒有修理過妳?」褚志傑突然問。

  「沒有!」

  「我該修理妳的。」他現在好後悔。

  「你相信愛的教育。」

  「我該修理妳的,我到底在心軟什麼?」他有好多、好深的懊惱。

  「或許我小時候很聽話。」她安慰他。

  褚志傑鬆開手。他一向不喜歡失控的感覺,可是目前的情形……

  「晚個一年念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不知死活的繼續說,「我絕對會盡一切所能抓住你的心。」

  「我要叫駱芬帶妳去看精神科。」

  「愛一個人沒有錯。」

  「那妳去愛別人好不好?」他命令,也求她。

  「你管我要愛誰,那是我的自由。」

  「駱琳,拜託妳別再這樣了。」

  「那你也讓我拜託啊!」她像小媳婦似的求他,「褚志傑,愛我好不好?我聰明、懂事,而且是你從小看到大的,加上我又長得不差,你就愛我嘛!」

  「閉嘴!」褚志傑嘲她怒吼。

  :這麼凶幹什麼?」她指責的看著他,「三更半夜的,你不會放低音量,是想吵醒鄰居還是褚伯伯、褚媽媽?控制一下你的脾氣嘛,都要訂婚的人了,還這麼的壞脾氣。」

  「駱琳……」聞言,他真的很想要掐死她。

  「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妳知不知道一意孤行的後果會害了妳自己。」

  「我又不是要去打家劫舍或是從事什麼恐怖行動,我只是晚一年唸書。」駱琳往他的床上一坐,「我今晚可以睡在這裡嗎?」

  「不可以!」他連想都不想就回答。

  「但是以前……」

  「那時妳只有十二、三歲。」

  「我相信你不會對我怎樣。」

  「但我怕妳對我怎樣。」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駱琳,妳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免得將來後悔。我對妳只有哥哥愛護妹妹的心情,絕對不會愛上妳的。」

  「現在不會,將來呢?」

  「將來也不會。」他發下豪語。

  「地球是圓的。」

  「駱琳……」

  「幫我叫輛車吧!」

  「我送妳。」褚志傑一顆一顆扣回襯衫的扣子,「三更半夜妳居然想自己一個人搭出租車,妳的腦袋是不是真有問題?」

  「你這麼累了……」駱琳體貼的說。

  「真正讓我覺得累的人是妳。」

  「那你以後更有得累了!」




  駱芬還在趕一份分析報告,所以一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立刻放下筆走出房間。

  看到姊姊,駱琳朝他揮了揮手。

  「妳去哪混了?」

  「我去褚志傑家,他剛送我回來。」駱琳邊說邊走上樓梯,「妳不要再說教了。」

  「小琳,褚志傑要訂婚了。」

  「說些我不知道的。」駱琳走進房間。

  「妳還有招?」駱芬跟進。

  「我決定晚一年入學。」見姊姊欲開口,駱琳馬上做出阻止的手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真的知道!拜託妳饒了我的耳朵。」

  「爸媽那妳要怎麼說?」駱芬知道妹妹的脾氣,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哪怕山崩地裂、世界末日,她仍一意孤行。

  「就說我想重考,念自己真正喜歡的科系。」

  「妳就真的對褚志傑這麼……」

  「姊,我無法用文字很清楚的告訴妳我心中真正的感覺,我只知道他是我最熟悉、最信任、最在乎、最感到安心的男人,只要有他,我好像就擁有全世界。」駱琳簡單的說出心中想法。

  駱芬解釋道:「那是因為妳沒有機會認識其它男人,一旦進了大學,妳多的是談戀愛的機會。妳八成是尼姑學校念了太久,所以……」

  「姊,妳也念過四年大學,怎麼沒見妳交到男友。」駱琳反駁。

  「我……」駱芬啞口無言。

  「沒碰到合適的對象,對不對?」駱琳替她回答。

  「當時我只想把心思放在讀書上。」

  「少騙了。進了大學下是想好好玩就是要交男、女朋友,誰是進了大學之後想拚老命唸書的,妳不要說笑話了行嗎?」駱琳糗了姊姊一頓,「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孩。」

  「看來妳是真的愛志傑。」

  「我不要過沒有他的人生。」

  「但他再三天就要訂婚。」駱芬同情的看著她。

  「但他一年後才會結婚!」駱琳笑了笑。

  「所以妳準備要打一年的仗?」

  「希望他不會撐足一年才投降。」

  「小琳,妳不能光想到自己和志傑,他的未婚妻呢?妳當她是死人還是植物人,都不會反擊啊!妳以為她會輕易讓妳搶走未婚夫,妳不要太天真了好不好?」駱芬不想妹妹受傷。

  「大家各憑本事嘛!」

  「小琳,妳勝算不大的。」

  「駱芬,妳別烏鴉嘴!」

  「小琳,我只有妳這一個妹妹,真的不希望看妳因為志傑而傷痕纍纍。」駱芬歎了口氣。

  「不要小看我!」

  「小琳,就算真的讓妳得到了志傑,妳也不見得會快樂。」駱芬提醒她。

  「但得不到他我會很痛苦。」

  「妳還小,還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姊,我要睡了!」聞言,駱琳下逐客令。

  「志傑會被妳搞得很痛苦。」

  「那他早點投降不就好了!」




  駱琳並沒有參加褚志傑的訂婚喜宴,對知情的人而言是放下心上的石頭,她一向很敢,如果出席了喜宴,不知道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但隔天,她帶了一打易開罐啤來到褚志傑的辦公室,他正好在開會,所以她在他的辦公室裡邊喝啤酒邊等,等他回到辦公室時,她已喝了兩罐啤酒。

  看見辦公桌上的空啤酒罐,褚志傑不贊同的看著她。但她既不吵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反而開始擔心了起來,一個沉默的人絕對比聒躁的人更叫人難猜臆。

  「駱琳,妳可以喝酒了?」

  「我已經十八歲了,再說……啤酒實在不算是酒!」說著她丟了一罐啤酒給他。

  「所以妳不是要藉酒澆愁。」褚志傑把啤酒罐隨手往辦公桌上一放。

  「那我會買一打的白蘭地來。」

  「所以妳現在頭腦很清醒?」

  「你看到我跳脫衣舞了嗎?」

  「駱琳……」他失笑。

  「我媽說你昨天的訂婚宴搞得很囂張。」她問時臉上毫無表情。

  「還好啦。」

  「科技界的大人都去了?」她又問。

  「妳問的是有頭有臉的人吧!」

  「沒錯!」

  「那是因為費麗的爸爸在科技界也有一番地位,所以雖然只是訂婚,仍請了不少桌,才會叫人覺得很盛大、隆重。」基本上他是個低調的人,但長輩有長輩的想法。

  「你其實不必解釋這麼多。」她矛盾的說。

  「妳問了。」

  「但你可以用不關妳的事回答我就好。你以為我會想聽整個訂婚宴的過程?」說完她一口喝光手中的啤酒,拿過第四罐啤酒準備繼續喝。

  見她欲拉開拉環,褚志傑厲斥聲,「夠了!」

  「人家想喝嘛!」

  「妳已經喝得夠多了。」

  「但我心情還是不好。」

  「妳再喝心情只會更不好。」

  「我……」十八年來被大家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她,此刻做了件自己一向深惡痛絕的事--哭,由起初的默默掉淚,一直到輕泣出聲。

  「我不會安慰妳。」他聲明立場。

  「你……沒人性!」

  「妳是咎由自取。」

  「只因為我愛你?」

  「妳根本不該愛我。」

  一聽,駱琳決定哭個夠,不相信他真的是鐵石心腸,可以無動於哀,她把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辛酸和委屈全哭了出來,當然,最叫她椎心、最叫她難過的是他訂婚的事實。

  褚志傑當然不是沒心沒肝、沒血沒淚的男人,特別是這會哭得這麼慘的人是他一向視為自己妹妹的駱琳,所以仍是抽了幾張面紙,遞到她的面前。

  「你可以抱著我哄哄啊!」她教他。

  「妳別想。」

  「可我很傷心耶!」

  「那就不要傷心,堅強一點。」

  一聽,她從他的手中搶過面紙,知道自己這會流再多眼淚也是多餘,所以決定不哭了。

  「對嘛,這才像我熟悉的駱琳。」褚志傑誇讚她。

  「我又不是白癡。如果眼淚流了半天卻沒有一點效果,那不流也罷。」她是很實際的。

  「駱琳,妳真是……」他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她真的是夠直接、坦率。

  「我聽我媽說褚伯伯和褚媽媽要去歐洲玩一個月?」駱琳想要確定。

  「是有這回事。」

  「他們要去那麼久?」

  「我爸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我回台灣,他想也是該交棒、該帶我媽好好去玩玩的時候了。總不能等到老得走不動了才想去,所以……」他完全沒有多想的說,覺得這事再簡單不過。

  「一個月……」她的眼神卻突然變得有些邪惡。

  「大概是這麼久。」

  「那你不就沒人照顧了。」她笑得有點賊。

  「沉媽在啊!」

  駱琳不再多說,急著要離開他的辦公室。

  他關心的問:「妳去那?」

  「上廁所,然後回家啊!」她笑的不懷好意。

  「妳想通了?」褚志傑也露出笑容。

  「你等著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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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09: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褚志傑正準備把父母的行李拿到車上,卻意外看到駱琳提著行李來到他家。

  「爸、媽,駱琳要跟你們一起去歐洲嗎?」他合理的推測著。其實這樣也不錯,他們三人可以互相照應。

  「小琳不去歐洲,她要來我們家住一個月。」孟雅菁回答。

  「媽,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又沒有老人癡呆,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瞪了眼兒子。

  褚志傑看著一臉天真、純潔的駱琳,在父母的面前,他實在罵不出口,加上她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他覺得自己現在是腹背受敵,死路一條。

  「小琳很懂事,說想來陪你。」連褚冠仁都被駱琳給收買了。

  「爸,您看我需要人陪嗎?」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可笑、最荒謬的理由。

  「多一個人作伴哪裡不好了?」

  「你忘了我有未婚妻了嗎?」

  「兒子啊,我們知道你有未婚妻,但畢竟你們只是訂婚,如果費麗現在就住進來……」孟雅菁和駱琳交換了心知肚明的一眼,「別人會講話的。」

  「媽,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

  「我們要考慮到費麗的名聲啊!」

  「那駱琳又怎麼說?」褚志傑抓到話柄,立刻舉一反三的問,「她不擔心自己的名聲嗎?」

  「小琳就像我們的家人,她是妹妹啊!」褚冠仁憐愛的看駱琳一眼。

  「爸,你沒搞錯吧?!」

  「你才搞不清楚。」

  「我每天早出晚歸,沉媽又每天都會來,根本不需要任何人陪。」褚志傑的目光掃過駱琳,「謝謝妳的好意,但不必了。」

  「但是乾媽覺得我該來。」她甜甜的說。

  「妳是怎麼把我媽弄得頭腦不清的?」

  「兒子,你怎麼這麼說!小琳是在幫我們照料你。」

  看清她眼中的堅決與勇往直前,他當然可以將她拒於門外,畢竟只要他嚴詞拒絕,父母也不會有意見,但是……他就是無法狠下心對她。

  「駱琳,妳確定妳要留下來照顧我?」

  「說陪伴會比較貼切。」她回他。

  「駱伯伯、駱媽媽也同意?」

  「他們相信你啊,你就像哥哥。」駱琳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妳真的不怕妳的名聲受損?」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

  褚志傑是抓得到她的語病,但沒有繼續藉題發揮。原來每個人都有雙重標準,對別人和對自己是完全的不同,他認了。

  「好吧!既然妳覺得可以,那麼由妳去了。」

  「萬歲!」駱琳跳起來歡呼。

  「先告訴妳,如果兩、三天妳就覺得無聊,歡迎妳隨時離去。」褚志傑替她找好台階。

  「我才不會無聊。」

  「咱們走著瞧。」

  在開車去機場的途中,褚志傑特別沉默,沒有再開口,只專心的開他的車。

  「兒子,你很生氣?」孟雅菁打破沉默。

  「我沒什麼氣好生。」

  「小琳對你的那份心,我不是看不出來,我知道費麗已是你的未婚妻,以後會進我們家的門,但比起小琳……」孟雅菁講的是真心話,「她總少了份貼心和窩心。」

  「那是因為駱琳和你們相處的時間較久。」褚志傑替未婚妻講話。

  「是啊!十八年而已。」孟雅菁輕輕的歎了口氣。

  「媽……」褚志傑真想把車子飆到一百五十,但又怕嚇到兩個老人家。

  「志傑,你媽說得沒有錯,小琳就像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從她出生第一天,我和你媽就去醫院看過她,也喜愛上她,別說她想住個一個月,就算她想住一輩子,我都求之不得。」褚冠仁對駱琳是視如己出。

  「爸,她只是嘴甜。」

  「你的嘴甜得起來嗎?」

  「我是男人啊!」

  「我卻一直想要個會撒嬌、會使性子、會嘟嘴的女兒,你知不知道小琳的第一個芭比娃娃是我送的,你駱伯伯差一點就因此和我翻臉。」褚冠仁得意的哈哈大笑,臉上有著純然的驕傲。

  「爸,我不知道你……」褚志傑歎了口氣。

  「兒子,我們愛她。」

  「但也不能任她為所欲為。」

  「小琳是哪裡礙到你了?」孟雅菁不解,「我們家那麼大,多一個人住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而且我還要謝謝小琳肯去替我們看家。」

  「爸……」褚志傑認栽了。

  「好好對小琳,如果你敢欺負她……」




  一聽到開門聲,原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駱琳立刻關上電視,然後飛也似的衝到玄關,將褚志傑手上的公文包搶過,只差沒有像日本女人般跪下遞拖鞋給他。

  「沉媽今天做了咖哩飯,她說只要放到微波爐裡加熱就可以吃。來一盤吧!」她像個小妻子般問他。

  「現在是凌晨一點。」褚志傑沒好氣的道。

  「消夜啊!」

  「我不餓。」他搶回了自己的公文包,朝房間的方向走。

  「那我泡杯茶?」她跟在他身後熱心的問。

  「我不渴。」

  「吃點水果好嗎?沉媽切了……」

  「我什麼都不想吃。」他打斷她的話。

  「你很不合作耶!」她實在受夠了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今天褚伯伯、褚媽媽才出門,你居然就……」

  「可惜他們現在在飛機上,妳不能打電話向他們告狀,而且遠水也救不了近火。」他嘲笑道,心中暗想:如果他夠無情、夠冷酷,搞不好明天一早她就會收拾行李回家,她這個大小姐是很嬌貴的。

  但是他低估了她的決心和毅力。

  駱琳討好的開口,「你一定想先洗個澡,我去放水……」

  「我習慣淋浴。」褚志傑瞄了她一下。

  「那……我幫你按摩。」她再提議。

  他聽了一驚,「駱琳,妳沒說錯吧!」

  「我是說你洗完澡之後。」她狠瞪他一眼。

  「但我沒有按摩的習慣。」他不領情。

  「那……我陪你一起看資料,我看你的公文包都快擠爆了!」她剛提過,真的好重、好重哦!

  「我喜歡一個人。」

  「我保證不會吵你。」她舉起手發誓。

  「駱琳,妳現在已經很吵了,」

  「我保證等一下我會一言不發。」她堅持不願放棄。

  「我不需要人陪伴。」

  「記得剛念國中時,你常常陪我一起看書看到半夜……」駱琳企圖用以前的事來軟化他,「我的數學很差,如果不是靠你,只怕連及格都困難,還有物理、化學那些硬邦邦的科目。」

  「妳根本都不用心,只想混、應付了事,要不是駱芬放棄了,任妳自生自滅,妳以為我幹麼要陪妳挑燈苦讀?現在妳都考上大學了,卻又準備浪費一年。」褚志傑搖頭,走進房間。

  「我才十八歲,想唸書還怕沒時間嗎?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在人家的傷口上灑鹽巴,把我惹火了,我念個博士氣死你。」她跟進房間,一副他小題大做的模樣。

  「妳要能念到博士,我就……」他給她一個冷笑,「打一輩子光棍。」

  「誰叫你打光棍?!」她可不同意,「我還等著要嫁你呢!何況女孩子念太多書會給男生壓力、容易把男生嚇跑。」

  「妳……」他輸了。

  「我答應你會把大學念完。」

  「妳不休學了?」褚志傑心中一陣驚喜。

  「只是會晚一年開始念。」駱琳心意已決。

  他沒轍了,伸手指了指房門,「出去吧!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覺,妳不要再煩我。」

  「你明天早上要吃什麼?」她像是服務生在等他點餐似的。

  「我不吃。」

  「你要吃。」

  「妳很煩!」

  「褚志傑,我從來沒有替任何人準備過早餐,你是第一個哦!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褚伯伯、褚媽媽把你托給了我,我當然要盡責啊!」她抬出她的王牌。

  「駱琳,妳真的這麼堅持?」

  「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她任性道。

  他突然半瞇起眼,兩個大步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低下頭警告似的看著她。

  「妳真以為妳能予取予求?」褚志傑冷峻的問她。

  「那你轟我出去啊!」

  「妳以為我不敢?」

  「那你轟啊!」

  他們四目相交,在空氣中擦出火花。他當然不可能真的轟她出去,可是他也不能任她氣焰高漲,她不能再當自己是小公主、小寶貝,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巴結她、討好她、哄她開心。

  「駱琳,我可以要費麗也搬進來。」他突然想到的恐嚇她。

  「不行!」駱琳馬上搖頭。

  「我說行就行。」

  「你們……」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你們還沒有結婚,不可以、不可以莊在同一個屋簷下。」

  「笑話!」他只有這兩個字給她。

  「如果她搬進來……我保證會鬧得你雞犬不寧、雞飛狗跳、天下大亂、永無寧日、不得好死。」她下意識的想到了就說,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駱琳……」他放過她的下巴,挫折的一歎。

  「不吃早餐就不吃早餐,我還省事。」她一張小嘴翹得老高。

  「我介紹一些優秀的男生給妳認識好不好?」

  「你要拉皮條啊?」她諷道。

  「妳在胡說什麼?!」

  「我只要你啦!」

  「駱琳,妳是在考驗我的耐性。」他真想將她大卸八塊。

  駱琳不想把他逼緊,知道見好就要收,「祝你一夜好眠、作個美夢。」

  「我會失眠,而且絕對會作惡夢!」他控制不住的吼。

  「我可以講『床邊故事』。」她朝他嫣然一笑。

  「妳乾脆直接下地獄算了!」




  只要是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會吃醋,費麗自然也不例外,但好在她多了一丁點的理性,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亂發脾氣,她知道女人只要能多沉住一分氣,就比其它女人多上一分的勝算。

  問了褚志傑的秘書,知道他中午既不必開會也不必和客戶吃飯,於是她帶了大飯店師傅所做的便當,決定當個稱職的未婚妻。這年頭外面的女人都像鯊魚,全都既凶又不擇手段的覓食,難保不會搶了她的。

  她這番舉動他自是覺得溫馨又感動,確定她已吃過後,就逕自吃了起來。

  「志傑,你家裡是不是有其它女人?」費麗故作一臉若無其事的問。

  「其它女人?」褚志傑一下子沒有會意過來。

  「我知道你們家有個傭人沈媽,但她不是都六點就下班回家了嗎?」

  「沒錯啊!」

  「而且那聲音像年輕女生的,不可能是沉媽。」她說出重點。

  褚志傑倏地想起這兩天一連串的事忙下來,他竟然忘了向她提有關駱琳的事。

  「我可以解釋……」

  「志傑,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愛刺探,昨晚你可能開會手機關機,我撥到你家,結果……」她微微一笑,「一時我也沒有多問那個女生什麼,是掛了電話才覺得怪怪的。」

  「她是駱琳。」他坦蕩蕩道。

  「駱琳是誰?她為什麼在你家?」

  「說來話長……」他苦笑著放下筷子。

  「你說沒關係,今天下午我有空。」她可是有備而來。雖然她不是醋桶,但也不想哪天被人拋棄了還莫名其妙。

  他先喝了口茶,才簡單的交代駱家和他家的淵源及交情。

  但費麗對這些都沒有興趣,她唯一在意的是駱琳為什麼要在他父母不在時去住他家,就算她只有十八歲,就算她一出娘胎就和褚家結下不解之緣,她還是沒有道理去住他那。

  「志傑,你不覺得怪嗎?」她表情沉重。

  「不會吧!」褚志傑昧著良心回答。

  「她自己沒有家嗎?」

  「當然有。」

  「那她住你那想幹什麼?」

  「她想替我爸、媽……」他想著該如何自圓其說,「看管我,她就像是我的妹妹,管家婆一個。」

  「但你有我。」她還是無法理解,「你有我這個未婚妻,我可以去照顧你啊!」

  「這不太好吧!」

  「我們已經訂了婚。」她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這事怎麼說都有玄機在,「就算我們沒有訂婚,這年頭同居也是稀鬆平常的事。」

  「我父母很傳統,妳應該瞭解。」褚志傑只好把父母搬出來,「他們是屬於保守派的。」

  「這感覺有點可笑又荒誕。」

  「費麗,只是一個月而已,而且我早出晚歸也不見得和她會碰上面。」他又說了謊。其實每天不管再晚,駱琳都會等他回家。

  「那更說不通了,她是想幹麼?」

  「只是陪伴我而已。」

  「這種事該交給我才對吧!」

  「費麗……」他不想小事變成大事,「駱琳喜歡這樣就由她,反正也不是一年或是十年,加上她已經得到我父母的同意,我沒有理由叫她回家。」

  「你不站在我這邊?」費麗感到意外。

  「又不是什麼大事。」

  「我要見她。」她一臉氣呼呼的,「我們訂婚那天她有來嗎?」

  「沒有,她……人剛好不舒服。」說完,連他都覺得這借口沒有說服力。

  「這麼巧!」費麗更加的懷疑了。

  「費麗,我不反對妳去找駱琳,我還希望妳們兩個能當好朋友、好姊妹。我父母把她當女兒看,所以如果妳能和她和平相處,甚至讓她喜歡妳,那麼……我父母這邊妳就不用擔心了。」褚志傑暗示她。

  「你是說我得討好那個女生?」

  「至少不要與她為敵。」

  「你父母真的那麼疼她、愛她?」

  「他們沒有女兒嘛!」

  「那他們很快會有我這個女兒啊!」她不服輸的說,「女婿是半子,那麼媳婦也算半個女兒了,我不會再讓她便宜佔盡。」

  「費麗,妳不瞭解……」聽完她的話,他食慾全失。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習慣了再晚駱琳都會等門,所以當室內一片黑暗、完全靜悄悄時,褚志傑立刻覺得不對勁。難道她受下了回家了。

  想著他往客房走去,打算她真離開了,要打通電話去駱家確認。

  但客房的門只是掩上,所以從門外的走廊可以窺見裡面,這會駱琳正躺在床上,額頭上放著倏濕毛巾,看起來好像生病了,於是他想也不想的推開門進入。

  「妳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頭有點痛。」她聲音懶懶的。

  他先拿掉她額頭上的毛巾,然後摸了摸她的額頭,表情有點擔憂。

  「妳在發燒!」

  「我有吃了顆頭痛藥。」

  「妳根本不知道發燒的原因是什麼,光吃頭痛藥並不能解決問題的。」他當機立斷的說:「我帶妳去看醫生。」

  「但現在都大半夜了……」駱琳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痛、在酸。

  「我們去急診。」

  「很麻煩耶!」

  「妳都不舒服了還嫌麻煩。」褚志傑打量了下她。見她穿著一件大T恤和一條短褲,所以只要加上一件薄外套就可以出門了。

  「起來吧!」

  「但是急診通常又是驗尿、抽血,又要打點滴的,我不喜歡。」她還在掙扎。

  「沒有人喜歡,可那是基本檢查。」

  「其實只要你陪著我就可以了。」

  「駱琳,我不是醫生。」

  「但是你比醫生還管用。」她對他傻笑,眼神有些渙散,「只要你在我身邊照顧我,我很快便會退燒。」

  褚志傑不想再浪費時間,乾脆脫下西裝外套輕輕蓋在她的身上,接著他雙手繞到她的身下,抱起了她。

  「抱住我的脖子。」他命令她。

  「你上了一天班,我還這麼麻煩你……」駱琳感到內疚、良心不安。

  「那看完病,我送妳回妳家。」

  「不要。」她倏地抱牢他。

  「妳啊……」褚志傑抱著她往外走。還記得那年她讀小六,剛好駱家夫婦出國,駱芬打了電話向他求救,也是他半夜抱著鬧腸胃炎、又吐又拉的她去醫院。

  「我還要回來這裡。」她堅持。

  到了醫院,為了查明發燒的原因,果然是又抽血、又驗尿,本來還要打點滴,可是她寧死不從,所以只打了劑退燒針,然後拿了藥,隔天再回醫院複診。

  上了車,褚志傑忍不住再問一次,「妳家有駱芬、有駱媽媽可以照顧妳,妳真的不回去?」

  「不。」

  「我可不會為了妳放假一天。」他狠心道。

  「沉媽可以照顧我。」

  「駱琳,妳能不能聽我一次?」

  「只要你不叫我回家。」

  褚志傑望著她,發現即使生著病、發著高燒,她仍是很漂亮、很慓悍。

  他幾乎是從她出生看到現在,以前她總愛跟在他和駱芬的背後,像是他們的影子,去哪都不能撇下她,不然她和你沒完沒了。然而,那次的私奔卻讓他知道,他已經不能再把她當是小女孩了。

  「明天我會在家。」他突然說。

  「真的!」駱琳感覺喉嚨開始有點痛,聲音也啞啞的,「你要在家陪我?」

  「費麗也會在。」他淡淡說。

  「什麼?!」她忽地表情一僵。

  「她知道妳住在我們家後,一直想看看妳,既然妳人不舒服,她更應該來照顧妳,畢竟妳就像我們褚家的女兒。」褚志傑希望這麼說她會知難而退。

  「你不怕我病情加重?」駱琳一臉委屈。

  「我和她一起照顧妳,妳只會更快速復原。」

  「褚志傑,你的血一定是冷的。」

  「駱琳……」

  「虧我這麼愛你。」她喃喃低語,「難怪會有真心換絕情這首歌,果然是特別為你這種人所寫的。」

  「有天妳會清醒的。」說完他發動車子。

  「哪天你才會瞭解我的一片真心?」

  回到了家,把車停妥之後,他替她打開車門要她下車。

  「我走不動。」她賴在車上。

  「駱琳,妳沒有這麼虛弱。」

  「背我!」

  「妳當妳還在念小學六年級。」

  「我要重溫那美好的記憶。」駱琳亦沒有忘,那一晚雖然又吐又拉,但她卻覺得好幸福,「求求你……」

  褚志傑明知不該答應她,但卻也無法拒絕。她驚人的堅持令人沒轍,如果下背她,只怕她會一輩子坐在他的車裡。於是--

  他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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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09: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沉媽弄好了晚餐,所以駱琳、費麗、褚志傑三個人只需要坐下來享受美食就可以了。

  而今天駱琳所有的感冒症狀都跑出來--咳嗽、流鼻水、打噴涕,且顯然她很高興把這些狀況帶到餐桌上。

  褚志傑的感覺是無所謂,但費麗幾乎不太敢吃、不太敢挾菜,好像駱琳帶來了多大量的病菌,更怕沒有公筷的這一頓飯吃下來,她明天也要到醫院掛病號。

  「費小姐,妳在節食嗎?」駱琳帶著濃濃的鼻音問,並用著較疏遠的稱呼喚費麗。

  「我不是很餓。」費麗微笑回答。

  「像我雖然感冒了,可是胃口還不錯哦!」駱琳故意這一盤夾夾、那一盤吃吃。

  「駱琳,妳想吃什麼看好了再夾。」褚志傑責備道。

  「我在找我喜歡的菜啊!」

  「妳還挑食?!而且這種動作很沒有教養。」

  駱琳一聽放下筷子,賭氣的不吃了,然後拿起面紙粗魯的擦著自己的鼻子。

  「妳當妳幾歲了,還使性子。」他不客氣的繼續批評。

  「我都不吃了,你還嘮叨些什麼?」

  「妳的態度需要改進。」

  「是!大人。」駱琳冷冷道。

  費麗忍不住拉了拉褚志傑的衣袖。在她眼中,駱琳只是一個愛鬧脾氣、長不大的小鬼,她本來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曖昧及不可告人的事,但她好像多慮了。

  「志傑,你的態度才需要改進,你不要對小琳這麼凶嘛,她人不舒服耶!」她佯裝貼心。

  「她只是感冒,又不是什麼大病。」

  「你不能這麼說。」費麗拍了下他的手臂,與他打情罵俏。

  駱琳雖然年輕,但還不至於無知,她看得出費麗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權。

  「費小姐,妳要好好再考慮一下,婚訂了是可以解除,但褚志傑可不是一個體貼的人哦!」駱琳邊說邊咳的。

  「駱琳!」褚志傑盯著她。

  「這是事實。」

  費麗好歹也見過一些世面、有點生活歷練,才不會被一個小鬼難倒。

  「小琳,那妳一定很瞭解志傑了。」她在說到志傑兩個宇時,語氣特別的甜蜜。

  「應該是吧!我認識他有十八年了。」駱琳回了褚志傑一眼。

  「那妳說說看他有那些缺點。」

  「妳真想知道?不怕知道了後心碎。」

  「駱琳!」聞言,褚志傑哭笑不得。

  「我想我沒有心臟病,可以承受得了。」費麗給了他一記愛的凝視。

  「那就不怪我了,是妳自己要問、要知道的。」

  「我洗耳恭聽。」

  「冷酷、惡劣。」駱琳一臉無動於衷的說出。

  「會嗎?」費麗不相信。

  「沒有感情、麻木不仁。」

  「這一點……」

  「是個木頭。」

  「妳是指……」

  「食古不化、心狠手辣。」

  「小琳,我不懂……」

  「白目?!」費麗驚訝不已

  「自以為是、不知變通,腦袋裡灌了水泥,一顆心是鐵打的,眼睛只有裝飾用途……其實還有很多,但我得先去查查字典,找一些合乎他缺點的成語。」駱琳朝兩人甜笑了下,「專門傷人的心。」

  褚志傑應該暴跳如雷,但是他沒有,甚至還忍俊不禁的笑了,「所以我說任何人都該把握機會多讀點書,不要自毀前程。」

  駱琳聞言馬上補允,「我還忘了喋喋不休、倚老賣老……」

  「小琳,我想妳已經說很多了。」費麗不敢再往下聽,「妳的褚哥哥不是這麼一無是處吧!」

  「褚哥哥?」駱琳一個冷哼。

  「妳……」費麗一臉尷尬。

  「我從來沒把他當哥哥。」

  「駱琳!」褚志傑喝斥,實在沒把握她會說出什麼或是做出什麼。

  「我是把他當偶像。」駱琳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他是神、是英雄,是我心目中的上帝啦!」

  「駱琳……」褚志傑頓覺得自己被徹底的羞辱。

  「但妳剛剛說出他那麼多的缺點。」費麗真的迷糊了,也開始覺得她不簡單,想來是自己太大意低估了她。

  「是啊!我對他的感覺是愛恨交加,也就是又愛又恨。」駱琳故作可憐兮兮的說。

  「夠了!」褚志傑真的吃不下去了,「駱琳,妳給我回房間休息。」

  「但我還很餓。」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那妳一個人慢慢吃,我先送費麗回家。」褚志傑倏地拉著身旁的未婚妻站了起來。

  「慢走,不送了!」駱琳笑著看向費麗,「常來哦!」

  看著她的笑容,不知怎地,費麗突然打了個冷顫。




  站在費麗的家門前,褚志傑拒絕她邀他進去坐的請求。

  「志傑,你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她有些不悅,「你好歹進去打個招呼,和我的爸媽聊個幾句,不要訂了婚之後就不當一回事。」

  「費麗,駱琳現在生病,讓她一個人在家不太好。」他歸心似箭。

  「你也說她只是感冒。」

  「但我怕她會忘了吃藥。」

  「她十八歲,可以照顧自己了。」

  「不,我有責任。」

  「責任?」一個晚上的不滿和刺激,這會一古腦的爆發出來,「志傑,她已經不包尿片,也不需要人家再餵她奶了。難道她說的是真的,你的眼睛只有裝飾用途?」

  「費麗!」褚志傑聞言氣結。

  「你和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都已經起了頭,那她就乾脆一點,「你們之間……」

  「我和駱琳沒怎樣。」她話沒說完,他已急忙否認。

  「一開始我也這麼想,但是……」

  「費麗,不要疑神疑鬼。」

  「但她說她對你愛恨交加。」

  「小孩子的話……」

  「志傑,她已經是女孩不是小孩子了。」費麗忽然發現駱琳說的很多話都是對的,「你真的腦袋裡裝了水泥,你真的食古不化又白目?」

  「費麗,妳居然和駱琳一個鼻孔出氣。」他萬萬沒有想到駱琳的威力這麼可怕。

  「她說的沒錯啊!她是真的瞭解你。」

  褚志傑不吭聲。

  「她比我瞭解你。」她忍不住的怒吼。

  「我不想和妳辯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早知道妳這麼容易被影響,我就不讓妳和駱琳見面。」他冷冷的說。

  「這不是我的問題。」

  「那麼是我的問題嘍?」

  「志傑……」費麗這才發覺他們是在吵架。而從他們認識到訂婚,都沒有真正的吵架過,他們一向都觀念一致、做法一致。

  「費麗,我不想和妳起衝突,真的不想。」他高舉雙手,懶得再和她吵,「我真的必須回去照顧駱琳了,昨夜她還發了高燒,妳也知道,有時即使是小感冒也會要人命。」

  「也好,你是該盡到做哥哥的責任。」她也退讓一步。

  「謝謝妳的諒解。」

  「明天我若有空,我替你去照顧她。」

  「妳真想去?!」褚志傑揶揄的問。

  「我……」她遲疑了下。

  「有沉媽在,不用麻煩妳了。」

  「她真的要在你那住一個月?」

  「看她自己的決定了。」

  她知道當然不可能去趕駱琳,但是……她忍不住在心中盤算起來,一定有其它辦法。




  費文的人和他的名字正好相反,嚴厲、陽剛、粗獷,當他不說話、不笑時,有種嚇死人不償命的兇惡氣勢,他腦袋精明、做事有魄力,是個掌理大事業的角色。

  見妹妹出現在辦公室時,他沒有露出任何寵愛、手足之間的親情,反而像公事公辦的直來直往。

  「妳怎麼會來?」

  「哥,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費麗也是有話直說,不敢浪費哥哥的寶貴時間。

  「沒有。」

  「那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他簡潔的問。

  「幫我去追褚志傑的妹妹。」

  「費麗,妳瘋了嗎?志傑是獨生子。」

  「沒錯!這個妹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地位非常的重要。」想了幾天,她總算想出了這個方法。

  「我為什麼要追她?」他實際的問。

  「這樣她就不會去煩志傑。」

  「什麼意思?」

  「哥,你幫我就是了。」費麗本想向哥哥撒嬌,但想想自己也有點年紀了,若真撒嬌起來,只怕哥哥會噁心、反胃。「如果不是情況嚴重……」

  「講清楚一點。」費文不想處在狀況外,「妳叫我去追一個我完全沒有見過、不認識的人,妳想有這個可能嗎?我的腦筋又沒有問題。」

  「哥,這個駱琳很漂亮。」

  「漂亮的女人滿街都是。」

  「還很年輕。」

  「多年輕?」他皺了下眉,「不會未成年吧?」

  「成年了,剛好十八歲。俏麗、活潑、陽光型的美少女,絕對是個辣妹。」費麗淨說駱琳的優點,就怕哥哥不肯點頭。

  「太小了吧!我都快三十歲了。」

  「哥,年齡不是問題。」她不斷說服。

  「但我不喜歡『青蘋果』。」

  「青蘋果有青蘋果的好滋味。」

  「費麗,事情真的這麼……」

  「哥,等你見到駱琳,你一定會心動的。」

  「真的嗎?」

  「我要你分散她的注意力,要她轉移目標。哥,很多女生喜歡你這種硬漢型的男人,可以給女性絕對的安全感和保護,只要你出馬,我相信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費麗簡直是把哥哥給捧上了天。

  「聽妳說的天花亂墜,不答應好像對不起自己。」費文點點頭。

  「那都這是事實。」她終於放心的笑了。

  「那我就會會這個女孩了!」




  駱琳感冒好了,借口在家悶得慌,想要每天跟褚志傑到公司上班,而且不放棄的一天照三餐問,明顯對他疲勞轟炸。

  「妳去公司要幹什麼?」他的耐性真的快用光了,「妳會什麼?」

  「我總可以跑跑腿吧?!」

  「公司有工讀小妹。」

  「那我當你的私人助理。」她興奮的說。

  「妳夠格嗎?」他不客氣的問。

  「我可以學啊!」

  「我已經有秘書了。」

  「反正我不支薪,隨便你安排我做什麼!」她在他的身邊走來走去,根本不讓他有片刻的安寧。

  「駱琳,明天一早我要開主管會議,必須先熟讀一些資料,下個星期還得到美國一趟,有很多事要做,妳別再鬧了!」他的臉色愈來愈沉。

  「那我陪你去美國!」她主動提議。

  「我不是去玩。」他暗暗歎了口氣。

  「我大阿姨在那裡,我們可以去找我大阿姨。」

  「那妳何不直接去或是跟團?我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滿滿的,根本不可能有時間陪妳,駱琳,拜託妳長大一點嘛!」褚志傑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了好幾疊卷宗。

  「我是不是很惹人嫌?」駱琳站在他桌旁,垂著頭,雙手平放在身側,一副犯了錯,等著要被處罰的可憐狀。

  「駱琳……」她的反應令他想砸卷宗。

  「你是不是把我當病菌?」

  「我只是在忙,駱琳,現在可不比以前,以前我還是學生時,有比較多的時間可以陪妳玩、陪妳瘋,但現在我有很多的正事要做。」他試著平靜的和她說。

  「所以我要幫你啊!」她逮到機會就提。

  「妳只要不吵我就是幫我。」

  「以前……」她嘟著嘴開始說從前,「駱芬嫌我煩,總是你陪我,駱芬趕我出她房間時,總是你哄著大哭的我,每年我的生日,你總不忘送我禮物,你一直都對我好好。」

  「但是很多事已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褚志傑撫了下她的手臂,要她別這麼憂鬱,「妳已經長大了。」

  「我還是需要你的關心、呵護。」

  「我還是會那麼做,可是妳不能逼得我喘不過氣來。」該說的他還是要說。

  「你的意思是,我讓你感覺窒息?」駱琳差點沒眺起來,眼睛瞠得大大的。

  「不要這麼文藝腔好不好。」

  「但你明明說我讓你快活下下去。」

  「我沒有活不下去。」

  「可是你很痛苦。」

  「我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她從小就難搞得要命。

  「如果你堅持……」她的語調帶著鼻音,眼中也盈著一層薄霧,彷彿淚水隨時會奪眶而出,「我可以現在馬上離開,至於放在你家的東西,等明天你不在時我再去打包。」

  「駱琳……」褚志傑陷入兩難。

  「我會永遠的消失在你面前。」

  「妳這算威脅還是承諾?」

  「我不要你討厭我。」

  他倏地站起身,不帶任何色彩的把她擁進懷裡,就像小時候一樣,他只想安慰她、令她好過,可是……可是這一刻,他竟然有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感覺,心竟不規則的跳著。

  輕輕將她推開一些,他低頭望著她清麗的臉孔,及深沉如海洋般的黑眸,嗅著她剛洗完澡帶著玫瑰花的香氣……恍惚中他一個驚醒,神色驟改,立即把她推離。

  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怎麼能有這種感覺?

  「你……」駱琳看著他,心中傳來一陣痛楚。本來她還感覺到來自他的善意、溫暖,但不到三秒鐘,就又消失了。

  「駱琳,妳不必馬上走,可是也請妳給我一些屬於自己私人的時間。」

  駱琳把雙手插入短褲褲袋,心神紊亂的看著他,「可以跟你去上班嗎?拜託啦!」

  「妳……」

  「幫你倒茶、買中餐也行。」

  「妳真的這麼堅持?」

  「打死不退。」

  「那……妳來吧!」褚志傑再次豎白旗。




  根據費麗的情報,費文得知那個叫她備戚威脅的女孩,已跟著褚志傑到公司上班,而他也覺得是該會會她的時候了,畢竟這年頭的跟屁蟲應該算是稀有動物。

  中午褚志傑並沒有在辦公室裡,倒是一個清新、脫俗的女孩正坐在他的大辦公桌吃著便當,然而看到他,卻仍一臉老神在在。

  「你有事?」駱琳親切的問。

  「褚志傑不在?」費文隨口問。

  他雖然看起來凶凶的,好像隨時要罵人或是修理人,但她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所以無所畏懼的直視著他。

  「你是誰?」

  「妳又是誰?」他上前一步。

  「駱琳。」她報上名。

  「費文。」

  「你是……」她腦筋轉得很快,「費小姐的哥哥或是和她有關係的人?」

  「哥哥。」

  「你好。」她並沒有起身,只簡短的打了聲招呼。

  「妳是褚志傑的……」費文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朋友。」駱琳回答的含糊。

  「哪一種的朋友?」

  「費先生,你在調查局工作嗎?」

  「不!我和志傑是同業。」

  「很好,我和褚志傑也算是……親人。」

  「妹妹嗎?」他試探的問,「志傑是獨子,一定很希望自己有個妹妹。」

  「是啊!我還希望自己有八個哥哥。」駱琳故意誇張的說,並且大大歎了一聲,「可惜我只有一個姊姊的命,除非我爸在外面有私生子,這樣我說不定就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了。」

  她犀利、火辣的言詞,讓費文真是打從心裡佩眼。瞧她年紀輕輕,便頗有大將之風,只可惜……她不是他的類型。

  「妳看起來很年輕,多大了呢?」

  「問女孩子的年齡非常不禮貌吧!」

  「妳怎麼沒在讀書?」

  「那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

  「駱琳。」他頓了下才開口,「我沒有什麼目的或企圖,只是想讓妳知道,志傑的未婚妻是我妹妹,以後會和志傑過一輩子的也是我妹妹,很多事已經是改變不了的。」

  「費先生,這算是嗆聲嗎?」說完,駱琳把筷子咬在嘴裡。

  「不,我不會欺負一個小女生,我只是提醒妳一下。」費文露出親切的笑容。

  「那我要謝謝你的提醒了。」

  「駱琳,其實妳很坦率、可愛。」

  「想追我太遲了。」

  「我不想追妳,只是要妳搞清楚。」他露齒一笑。

  「費先生,不是只有你有妹妹,我也有一個姊姊,必要時……我也可以請她拜訪你,和你好好的聊一聊、問候你一下。」她向來是輸人不輸陣的,「如果你以為我會夾著尾巴閃人,那你還真是不瞭解我。」

  「所以我今天是白來了?」

  「不會啊!至少讓我見識到你和費姊的手足情深,回去我要和我姊姊好好的檢討一下。」

  「妳很辣哦!」

  「你才凶呢!」

  「看來我們會再見面。」

  「我很期待。」

  一番唇舌交戰後,費文知道妹妹有了麻煩,只是不知道這麻煩有沒有解決的一天。這駱琳真的是一個難纏的小女生,他領教了,真的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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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10: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蓋上了行李箱,褚志傑準備搭晚班的飛機到美國。他早跟費麗講好不用送行,至於駱琳,她這兩天都沒提到任何有關他要去美國的事,他想她應該忘了,不過忘了也好,省得他麻煩。

  然而,就在他提著行李出房間時,駱琳也拖著一個行李箱來到他的房間口。

  「駱琳,妳這是……」

  「我要和你一起去美國。」她一臉興奮的說。

  「妳別鬧了,這可不是去高雄或是澎湖那麼簡單。」他在心中暗歎一口氣。

  「我沒在鬧,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機票?」

  「妳的美國簽證呢?」褚志傑看了眼手錶。幸好還有一點時間,他還可以和她周旋、安撫她。

  「前年就簽過了,有五年的期效。」

  「妳和我同一架班機?」

  「是啊!我早問過你的秘書了。」

  「飯店呢?」

  「和你一起住啊!」駱琳露出夢幻的表情,好像她的人生至此已然滿足,「我都安排好了,我們一起出發去機場、一起搭機、住同一家飯店、睡同一個房間,再一起回台灣。」

  褚志傑沒想到她可以悶不吭聲的把事情都辦妥,而且殺他個措手不及。不過她若以為他會就此無法招架、拿她沒轍,她就錯了。

  「不!」他很嚴肅的拒絕。

  「不?」她不滿。

  「我不會帶妳去美國。」

  「但我有機票、簽證。」

  「那是妳的事。」他堅決的道,「駱琳,我是去美國談公事,不是要去玩,妳以為這是在演電影嗎?」

  「但我保證絕不會煩你。我的英文還不錯,你去談事情時,我可以自己四處去逛。」駱琳鄭重向他保證。

  「不可能,我不要多操這個心。」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妳可以不必去的。」

  「但我想去。」她仍不放棄,「而且我已經都安排、計劃好了,更何況……」

  她得意揚揚的看著他,「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止我上飛機,我要去就是要去。」

  「妳以為妳真能一意孤行?」

  「反正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去美國是我的自由,我們剛巧同一架班機,又正好劃到相鄰的座位,你也不必跟你那個未婚妻報備。」

  「不錯,妳沒忘記還有個費麗。」他一臉讚許。

  「那我們出發吧!上機前還可以先喝杯咖啡。」駱琳以為一切OK了,嘴角掛著勝利的笑容。

  「駱琳,沒有用。」褚志傑搖搖頭。

  「又怎麼了?」

  「即使我們一起去了機場,我也不會和妳坐相鄰的座位,即使進入了美國領土,我也不會管妳,妳要住那裡就住那裡,但絕不會是和我同一個房間。聽好了,我不會理妳。」他必須狠下心,不能有婦人之仁。

  「你不敢不理我。」她有恃無恐。

  「那妳試試啊!」他甩掉她的手。

  「我們的交情……」

  「駱琳。」他打斷她的話,「我們當然有交情,而且還把妳視為一家人,但這不代表妳能無法無天、無理取鬧。」

  「褚志傑,我對你的心……」

  「妳早晚會走出那虛幻、不切實際的想法。」褚志傑告訴自己必須讓她死心。

  「你嘲笑我。」她的心冷了。

  「我沒有嘲笑妳,只是想告訴妳,妳在這也住了兩、三個星期,妳覺得有任何事改變嗎?」說完,他看了看表。「沒時間了。」

  駱琳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不知為何,她沉默的反應令他有點心慌,但表面上他仍是按兵不動。總要讓她痛這麼一次的。

  「我真的不能跟?」一會之後,她終於開口,可是眼神與語氣完全不一樣了。

  「我說過了。」

  「我真的改變不了任何事?」

  「妳只是在浪費妳的大好時光。」

  「但感情事,覆水難收啊!」

  「駱琳,長大吧!」

  此刻,駱琳的心中彷彿一陣寒風掠過,她倏地清醒了,終於,她發覺了自己有多不堪、多可悲、多令人厭。褚志傑根本把她當是無理取鬧、只會哭著要糖吃的小孩,而現在他甚至不想再安撫她。

  趁現在還可以忍住不在他面前崩潰,還能保有最後一點尊嚴,她是該瀟灑的離開,反正東西也剛巧都打點妥當……真是可怕又可憐的巧合。

  於是,她拿起了行李箱。

  褚志傑誤以為她還是聽不懂他的話,氣怒的道:「我不會帶妳……」

  「我要回家了!」她這會反而心情輕鬆不少,「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跟你去美國,你已經讓我看清自己了。」

  「駱琳。」聽她這麼說,褚志傑一絲解脫感都沒有,反而覺得心情沉痛。難道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受她影響了?!

  「一路順風。」駱琳對他微微一笑。

  「妳真的要回家了?」褚志傑的聲音有些沙啞。

  「難道你要我再住下來?」

  「當然……」

  「當然不希望。」她順口幫他接話,「所以麻煩精要回家了,她認輸!」

  「駱琳……」想到她要離開,他的心痛加劇。

  「飛機不會等你哦!」她哽咽的提醒。

  「我……等我從美國回來後我們再談。」他不捨的看著她。

  「談什麼?」

  「就是談談。」

  「何必浪費時間。」

  「妳一定要這麼磨人嗎?」

  「我想通了。」她苦澀的笑了,「這樣不好嗎?你沒有大大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如果妳是真的想通……」

  「我是。」駱琳不等他說完,搶著道。

  「那……」這一瞬間,他突然不想去美國了,只想把她摟在自己懷裡,告訴她一切沒事,一點也不需要難過、傷心。可是……這不就是他要的結果,她要回家了,而這段時間他們也相安無事,但該死的,他為什麼會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再見了!」在這一刻,她的心已死。




  駱芬當了十八年的姊姊,從來不曾見妹妹哭得如此肝腸寸斷、呼天搶地的,好像她這一輩子的所有眼淚,在這一次要一次流光似的。

  擰了條濕毛巾給駱琳,她本來想打通電話給褚志傑,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再看眼妹妹的行李箱,確定她不再哭後,她才開口。

  「要回來住了。」

  「嗯!」駱琳把濕毛巾往桌上一扔。

  「褚志傑呢?怎麼沒追過來。」

  「他追過來要做什麼?」被觸碰到傷處,駱琳的心又是一陣痛,「他現在人應該在機場。」

  「所以妳才回來。」

  「不,我回來是因為一切已經玩完了。」

  「妳豎白旗了?」

  「對!我輸了。」

  「駱琳。」駱芬也替妹妹感到難過,好歹她也是一片真心在對褚志傑,「其實看遠一點,真正的贏家是妳。」

  「我?!」

  「褚志傑已經訂婚了,既然妳可以想通的不再作繭自縛,那麼贏家當然是妳。妳才十八歲,聰明又美麗,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褚志傑的拒絕是救了妳。」

  「姊,妳真會安慰人。」

  「那就回學校唸書吧!現在還來得及。」

  「我說了要晚一年念,就要晚一年念。」駱琳堅持。

  「那妳這段時間要做什麼?」

  「找工作。」

  「駱琳,」駱芬一歎,「妳不知道現實的社會有多恐怖,給妳的零用錢不是都夠用,不必再去吃苦了。」

  「但我總要長大。」

  「妳可以等念完書……」

  駱琳不耐煩的揮手打斷姊姊的話,「我不想什麼都得等念完書,而且我早晚要踏進社會,不管它是不是會吃人不吐骨頭。」

  「那我們公司缺……」

  「姊,你們公司是外商公司,我能做什麼?」跟在褚志傑身邊上了一、兩個星期的班之後,駱琳才發現自己連花瓶都當不好,就算是當工讀小妹也都要講能力及實力,不然照樣混不下去。

  「反正有我罩妳。」

  「但我不要妳罩,我要靠自己,」

  「駱琳,妳真是天真的可以。」駱芬不想浪費口水再勸了,「好吧!妳就自己出去闖闖。」

  「不要看不起我。」

  「我只有妳一個妹妹,看不起妳我會比較高興嗎?」駱芬瞪了她一眼。

  「反正我要出去闖,要證明我自己。」駱琳一臉志氣高昂,「我要褚志傑後悔!」

  「妳還是擺脫不掉對他的感覺。」駱芬搖搖頭。

  「但起碼我不再作賤自己。」

  「妳形容詞用的真毒。」

  「我還要證明給費家兄妹看,我雖然年輕,沒有人生經歷,但我也不是他們能等閒視之的人。」駱琳決定替自己出一口氣。

  「怎麼扯上了費家兄妹?」駱芬可不會坐視妹妹被外人欺負。

  駱琳想了一下,才把費文找她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居然有這回事。」駱芬聽了相當不爽。

  「他沒有很凶啦!」

  「但他明明是在給妳下馬威。」

  「反正我既不怕他也沒有嚇得雙腳發軟,更何況他只是護妹心切。」駱琳中肯的說。

  「總之他就不要惹到我們。」

  駱琳拍了拍姊姊的背,「反正我要自立自強,我不要再當花癡了。」




  一從美國返台,褚志傑便聽說駱琳在PUB打工的事,他實在沒料到她會放著好好的書不念,跑去打工。

  而且居然是跑去PUB那種龍蛇混雜、三教九流叢聚的地方當服務生。到底駱家的人都在想什麼?竟由著她胡作非為。

  公司的事稍稍交代後,他馬上殺到駱琳工作的PUB,心中暗自打算,即使是用拖的,他都要把她帶走。

  駱琳沒料到他會來此,再次見到褚志傑,雖然感到心痛,可是她已學會偽裝。在帶位的人領他入座後,她拿著價目表面無表情的走到他桌邊。

  「先生,你好,要點些什麼?」她恭敬的把價目表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駱琳,妳贏了!」他也不拖泥帶水的直說,「妳可以到我公司上班。」

  「謝謝!但我已有工作了。」她客氣的回絕。

  「在這家PUB裡當服務生?」褚志傑一臉不認同。

  「我不偷不搶的,是哪裡不對了?」駱琳冷漠的問。「快點點東西啦!我們老闆已經在看我了。」說著她瞄瞄吧檯的方向。

  「妳真要這麼玩下去?」他亦冷冷的問。

  「錯,我已經不和你玩了!」

  「駱琳,我一下飛機知道妳在這裡上班就立刻趕來,連費麗的面都還沒有見到呢!」他使出柔情攻勢。

  「這代表……」她故作無知。

  「我很重視妳!」

  「還有呢?」

  「妳是我妹妹,所以我……」

  「如果你不點東西,那我要走了。」她一副和他鄉說無益的表情,「如果連我爸、我媽、我姊都阻止不了我,你憑什麼以為你來就有用?」

  「駱琳,我不相信妳會這麼刁鑽、不講道理。」

  「你很無聊耶,這些話我都已經聽過了。」

  「那就跟我回去。」

  「你當這裡是酒店還是妓院?你以為我是被逼來這裡上班,然後要你幫我贖身嗎?」駱琳諷刺的說。

  「這裡不適合妳!」褚志傑快要翻臉了。

  「PUB又不是什麼色情場所或是淫亂的地方,你的保護欲只會令我更加反感,你只管顧好你的未婚妻,我已經不需要保母了。」她伶牙利齒道。

  「駱琳,以前妳很聽我的話的。」

  「以前我也以為你會娶我!」

  「我從來不曾誤導過妳。」

  「對!是我自己像花癡一樣纏著你。」

  「我們回去再說,妳先去向老闆辭職。」褚志傑已是百般忍耐。

  「你耳朵重聽嗎?」她板起了臉。

  「讓我們好好的談。」褚志傑強壓下怒意。

  「談不出個屁來的!」她粗魯的說。

  此時,另一名服務生走到他們的桌邊,他關心的看了駱琳一眼,然後禮貌的開口,「先生有任何問題嗎?」

  「沒有問題。」褚志傑咬牙回答,「我和她有事情要談。」

  「駱琳……」服務生轉頭跟她確定。

  「大寶,沒事。這位先生是我一個長輩,很關心我的前途,希望我能乖乖回家,不要在這裡拋頭露面。」駱琳略帶嘲諷的解釋。

  「駱琳……」褚志傑氣到頭頂都快冒煙了。

  「先生,你放心,我們這裡是領有牌照的正當場所,因為駱琳年紀最小,所以我們大家都很照顧她,你不必擔心有什麼不好的事,沒有人敢動她的。」大寶向褚志傑保證。

  「我想和駱琳單獨談談,可以請你先離開嗎?」褚志傑已耐心盡失,相信只要再一點點刺激,他這座火藥庫便會馬上引爆。

  「駱琳?」大寶詢問她。

  「我可以應付的。」駱琳朝他點點頭。

  大寶於是轉身走開,但仍不忘回頭給她鼓勵的一笑。

  在和費麗交往期間,她亦曾和其它男人出去跳舞、吃飯、看電影,甚至是成群結伴去渡假,但是褚志傑從來不曾吃味、不曾感到護意,他覺得那只是正常的和朋友往來,不過這一回……

  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褚志傑就覺得快要抓狂,滿心的憤怒像要潰堤似的。

  「駱琳,妳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嗎?」

  「我成年了,可以為自己做決定。」

  「妳真的不走?」

  「下班時間還沒有到。」

  「妳不信我會拆了這地方?」

  「你拆了這地方又如何,我還可以去其它的PUB上班,除非你讓全台灣的PUB店都關門大吉。可是那又怎樣,我愛到哪上班是我的自由,連上帝都管不著!」駱琳彎下身向他低吼。

  「妳真以為妳可以我行我素?」

  「是啊!」

  「好,今晚算妳贏了一局,但我們還沒有完。」

  「哼,是你搞不清楚狀況,我們之間已經完了!」

  「那是妳說的,我可沒有同意。」




  褚志傑正煩又忙得焦頭爛額時,費麗卻跑來湊一腳、興師問罪的。

  「志傑……」她像有多少的怨言和委屈,「你在美國期間居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我。」

  「我在忙。」這會公司有個德國訂單趕不出來,他還在想該如何善後,她卻跑來鬧。

  「難道連一通……」

  「費麗,我真的在忙。」褚志傑刻意強調「真的」兩個字。在他的眼裡,費麗是一個成熟、懂事、會體諒人的女人,而如果她不是,那他就不知道自己和她訂婚幹麼,更遑論是結婚了。

  「我知道你忙,但你回到台灣後是不是也該和我聯絡一下,甚至是來看看我?」

  「我抽不出空。」他傲然一句。

  「連一、兩個小時都抽下出來?」

  「妳來看我不是一樣嗎?」他並不想和她吵架,「反正妳的時間比我自由。」

  「你……」看他桌上文件推得像座小山,真的很忙,費麗也就不再和他計較,「怎麼沒有看到那個駱琳?」

  「走了。」褚志傑冷冷的回答。

  「你是說她沒有跟來上班?」費麗隨即笑開,覺得今天的陽光特別的燦爛。

  「沒有了。」

  「那她還住在你們家嗎?」她再充滿希望的問。

  「我出國前她就回去了。」

  「真的?!」這會兒她不只是眉開眼笑,連心裡也心花怒放。本來她還認為駱琳是個麻煩、問題人物、災難,但原來她搞錯了,還白請了哥哥出馬。

  「妳不希望她回去?」他故意問。

  「我是無所謂,反正她也威脅不到我什麼!」她說著大話,「只是一個女孩無端端的跑到人家家住,不知道內情的人可能會說話。」

  聞言,他懶得再開口了。

  「你爸、媽什麼時候回來?」她突然想起。

  「這個星期日。」

  「還有四天。」她算了算說:「不然我今晚過去陪你,然後在他們回來前離開,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妳忘了沉媽?」

  「我可以封她口,不然乾脆放她幾天假,我們過過兩人的世界。」費麗一臉嚮往的神情,然後開心的問他,「好不好?」

  「費麗,我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加上才剛回來台灣,可能得天天忙到三更半夜才進得了家門。」褚志傑找借口推托,一點也不想過什麼兩人世界。

  「我等你啊!」

  「但妳不是最重視睡美容覺嗎?」

  「才幾天而已沒關係。」

  「但我怕會傷了妳細嫩的皮膚。」

  她不滿的跺足,「志傑……」她既覺得好心沒有好報,又覺得他好像是在逃避她,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現在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

  「我更怕會嚇跑妳。」褚志傑還有一大堆的借口。

  「嚇跑我?」

  「如果妳知道結婚後可能得過這樣夜夜為老公等門的無聊生活,說不定會悔婚,不要嫁我了。」

  「我會嫁你啦!」費麗馬上氣消了。

  「我只是為妳著想。」

  「但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嘛!」她一說完就往他大腿一坐,手摟著他的脖子,胸部猛往他臉上擠,也不管這是辦公室裡,「志傑,難道你對我沒有一點慾望嗎?」

  「費麗,這裡是辦公室。」他心中浮起不耐。

  「你可以蹺個班,我們……」她咬著唇道,用魅惑的眼神及再明白不過的身體語言引誘他。

  「我已經忙得一個頭兩個大,妳別再鬧了。」

  「那更要放鬆一下。」她嗲嗲的說。

  「不行!」褚志傑抓著她的雙手放到她的身側,然後推著她起身,自己再站了起來。然而,他卻發現自己經過她剛才一番挑逗,他居然一點生理衝動都沒有。

  「志傑,你是真的不行還是『不行』?」費麗覺得很下不了台、很受傷。

  「先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什麼場合、什麼狀況好不好?」他只好用指責來面對她的憤怒及質疑。

  「我只是……」她想發脾氣又怕被他認為無理取鬧,只好閉上嘴。

  「妳先回去,如果我忙得過來,晚上再和妳一起吃消夜。」不能說是敷衍,但相信應該可以稍稍令她滿意。

  「你不會黃牛哦!」

  「我會盡量。」

  「不管多晚我都等你來。」

  他無奈的點頭,現在真正佔據他的心、令他牽腸掛肚的是駱琳,他只擔心她在HB裡會出問題,他的心,已經因駱琳而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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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駱琳和大寶一起走出PUB,來到一台重型機車前,他很細心的準備了兩頂安全帽,遞了一頂粉紅色的給她。

  「好可愛的安全帽!」駱琳驚呼。

  「妳一定很少坐機車。」大寶笑道。

  「機車的人我見多了,但機車我真的沒有坐過。」她機伶的回答。

  「妳的反應很快。」

  「這年頭反應慢的笨蛋會活得很痛苦。」說完,她正要戴上安全帽,卻見褚志傑不知由哪冒出來,緩緩走到機車前。

  「我送妳。」褚志傑這句話是肯定句。

  「我有人送了。」駱琳冷冷的拒絕。

  「那這位先生不必麻煩了,我會送。」褚志傑對他有印象,看向了他說,「三更半夜的,四個輪子的會比兩個輪子安全,而且駱琳的父母一向不准她坐機車。」

  大寶看了眼駱琳。

  本來駱琳是想給點顏色讓褚志傑瞧瞧,但是她又不希望有衝突發生,畢竟這可不是什麼爭風吃醋的三角戀情,不必把場面搞得太難看。

  「大寶,改天再讓你送了。」她把安全帽還給他,「不好意思。」

  「沒關係。」大寶很有風度。

  「明天我帶蛋糕來請你。」駱琳誠心的說。

  「我要咖啡口味的蛋糕。」

  「我知道。」

  大寶和她揮揮手之後戴上了安全帽,然後發動車子疾速的離開。

  駱琳看著褚志傑,她一直愛著他,也赤裸裸的向他表白過,但他表明了只當她是家人。那現在他是想怎樣,以為他可以腳踏兩條船嗎?

  「褚志傑,你想怎樣?」

  「妳真的不辭?」

  「不辭。」

  「那要我怎樣?」褚志傑以她的話問她,「駱琳,妳讓我再也平靜不下來。」

  「別忘了你是個成熟的男人,你不該把責任推給我,愛不愛一句話,就是這麼簡單。」她逼他表態,要他做選擇。

  「簡單?!」他一臉暴怒,「駱琳,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也不像數學那樣有公式可以套出答案。妳已經擾亂了我的心,卻還一副是我自己活該、倒霉的樣子,這公平嗎?」

  「難道我愛上你是我的錯嗎?」

  「駱琳,妳不該……」

  「我不該!」她揮出拳頭,重重的打在他的胸膛上,「是誰教會我騎腳踏車?是誰幫我補習功課?是誰在我私奔時逮我回來?是誰在我生病時送我上醫院急診?是誰到學校找欺負我的男生算帳?是誰在玩家家酒時說我是他的公主?又是誰說要照顧我、保護我一輩子的?褚志傑,我每一件事都很認真看待。」

  聞言褚志傑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如果叫我不要愛你,那麼幫我找一個對像讓我來愛,你願意嗎?」駱琳逼他。

  他仍舊無言。

  「大寶對我很好,但你剛剛卻礙了事。」

  「坐機車很危險。」他悶悶的開口。

  「只因為危險?」

  「說不定他對妳另有企圖。」

  「你是說他會把我載去怎麼了。」

  「有可能。」

  「當然有可能。但是也有可能他只是要送我回家,只是單純的對我好,想保護我、挺我,我和他可以慢慢培養感情,你不高興這樣的結果嗎?」駱琳露出惡意的笑容。

  褚志傑臉上一點欣喜之色都沒有,反而一張臉好臭、好冷、好嚴肅。

  「還是你見不得我有人喜歡、有人愛?」她咄咄逼人的問,「我不能交男朋友嗎?」

  「駱琳,妳才十八歲。」

  「有人十二、三歲就開始交男朋友了!」

  「但那都不會是妳。」

  「好,十二、三歲是早了些,但我十八歲了,身心已經都成熟了。」她不想再被視為是孩子,「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懷孕生小孩。」

  「妳敢胡來?!」他怒極。

  「褚志傑,你真以為你能管得動我。」

  「當然,我是……」他知道自己其實理不直氣不壯。他是認識了她十八年,但他對她沒有任何的約束力。

  「你什麼都不能。」駱琳嘲笑他。

  「駱琳,不要把我逼到極限。」他警告她。

  「我已經決定離你遠遠的,老死不相往來,只是你又為什麼要來撩撥我?你該和費麗在一起,你該在意的人是她啊!」雖是言不由衷,不過她要表現風度。

  「不,我發現我放不下妳。」他終於坦承,

  「你……」她微微張嘴,有說不出的意外與驚喜,「你放不下我?!」

  「我會吃醋。」他自嘲。

  「你會?!」她笑咧了嘴。

  「妳很得意?」他冷冷的看著她。

  「我不是得意,我只是……」她高興得有些忘形,「你終於有點人性了。」

  「駱琳,沒這麼單純。」褚志傑覺得心好沉重,對她坦承,也等於要背棄另一個女人。

  「你可以解除婚約啊!」她怕他沒想到這點。

  「用什麼理由?」

  「你愛上了別人。」

  「駱琳,妳們年輕女生都是這麼看待事情的嗎?」他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感到荒唐。

  「生活本來就不需要太複雜。」

  「那麼我們大人的世界是難解多了。」

  「褚志傑,你必須做選擇,」

  「我先送妳回家吧!」他突然感覺很疲倦,「妳真是個麻煩,拜託妳,別再到PUB打工,就算是為了我,讓我少操一點心好不好?」

  「好!」她柔順的承諾。

  「妳終於肯聽話了!」

  「你都肯面對了,我當然會聽話。」

  「駱琳……」

  「我會有耐心等的。」




  費文也是大忙人,但是為了妹妹,不得不以男人對男人的方式約褚志傑出來聊聊。

  和自己的大舅子,褚志傑只能用有點熟又不是太熟來形容,他們兩人彼此互相欣賞,可是很少混在一塊,各有各的圈子。

  他們坐在吧檯前,費文叫了一瓶白蘭地,不要酒保服務,很快的將杯子注滿了酒。

  「喝吧!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好啊!不醉不歸。」褚志傑也灑脫的說。

  「太醉就不必了,我是說能喝就盡量喝。」

  「我酒量很好。」

  「我也不差哦!」

  接著兩個男人無言的連干了兩、三杯,費文不想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志傑,你和費麗有沒有什麼問題?」

  「費麗向你抱怨過什麼嗎?」

  「她是沒有抱怨什麼,但是……」費文沒有指責的意思,只是站在關心的立場

上,「我感覺你們之間有些不太對勁,不太像是訂了婚的未婚夫妻。」

  「我已經忙到……」

  「忙碌當然是借口,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褚志傑知道很難搪塞得過去,畢竟費文不是一個用哄、用唬就混得過去的人,所以他不開口,只是逕自替自己空了的酒杯加滿酒。有時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志傑,和駱琳有關嗎?」既然他不吭聲,費文決定主動出擊。

  「你知道駱琳!」褚志傑震驚不已。

  「我還見過她。」

  「你見過?」

  「她是一個叫人印象深刻的女孩。」

  「你竟然見過駱琳……」

  「志傑,她是一個不容人忽視的女孩,如果不是感到威脅,費麗心裡又怎會忐忑不安。我沒有在暗示或是指責什麼,但是該劃清界限的就該劃清界限,不能模稜兩可。」費文是個直接的人,他也直接的面對每一件事。

  「我也希望如此,但世事怎麼可能如此單純?」褚志傑偏頭看著他,眼神坦蕩蕩的,「如果我想解除婚約呢?」

  「你這麼想過?!」這會輪到費文感到震驚。

  「我和費麗是人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我們成為一對是再理所不過的事,但我們之間總像少了些什麼。」褚志傑煩惱的爬了爬頭髮。

  「變心就變心--」費文憤怒的罵,卻被他打斷。

  「如果是變心這麼簡單的事,那我倒知道該怎麼處理,反正頂多被罵負心漢。問題是我和駱琳有十八年的交情,這一筆帳要怎麼去算?」褚志傑問自己也問費文。

  「那你的意思是,你愛駱琳?!」

  「對駱琳的感覺是我到現在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褚志傑沒有隱瞞,「那種感覺是我無力抗拒也無從閃躲的,它就那麼直接的撲向我。」

  「所以費麗要被犧牲?」褚志傑火冒三丈,想狠狠的K他一頓。

  「我還沒下決定。」

  「你是說你不知道該選哪一個?」

  「不,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讓大家都滿意。」褚志傑是真心不想傷害任何人。

  就因為他的誠實,所以費文實在不能動手或是動口修理他,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到傷害,畢竟解除婚約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如果有男人追駱琳……」費文試探的問。

  「我會吃味。」

  「那如果現在有男人追費麗呢?」

  「我會……」他欲言又止。

  「祝福!」費文由鼻孔發出一個冷哼,替他回答。

  「費文,我真的不想這樣,我一直刻意忽視駱琳的心、一直當她鬧著玩,忘了當她認真起來會多執著。我該在她拿走戒指時就認真看待她的心。」褚志傑懊悔當時的大意。

  「褚志傑,我不管你怎麼處理,總之你罩子給我放亮點,絕不能傷到費麗,不然我和你可有帳好算了。」費文醜話說在前面。

  褚志傑沒有接腔,這一刻只想靜靜的把自己灌醉。




  即使忙到喘不過氣,褚志傑還是抽空帶駱琳去吃冰淇淋。位於天母的「Haagen  Dazs」冰淇淋店重新開幕,她吵著要吃,所以他只好帶她來了,而且她乖乖的不再到PUB打工,他總要獎勵一下她。

  駱琳選了店裡最酸口味的冰淇淋,而褚志傑只點了杯奶茶。

  「妳的喜好始終沒有變。」他笑著說。

  「太甜的膩人,酸的比較有口感。」她挖了一匙要餵他,「吃吃看。」

  「我不吃冰淇淋。」他拒絕。

  「吃口冰淇淋也不會少你一點男子氣概。」

  「我喝奶茶就好。」

  「一口就好。」她硬把湯匙送到他嘴邊,逼他非開口吃不可。

  「駱琳……」

  「我又不是要逼你上刀山或是下油鍋,只是要你嘗嘗嘛!」

  他不想為了一口冰淇淋和她推上半天,於是深呼吸一口吃下,但一吃立刻皺起眉,「好酸!」

  「好吃!」她朝他勝利的笑了笑。

  「不打工了,妳有什麼其它計劃?」

  「學學日文、計算機。」

  「也好,總是有用的課程。」

  「還是我再陪你上班?」駱琳淘氣的說。

  褚志傑立刻正色道:「不……我的意思是妳去學日文、計算機比較好。」

  「你和費麗現在怎麼辦?」她邊吃邊問,「你什麼時候要讓她知道你其實……」

  「費文知道了,」他插進話。

  「你有種。」

  「他說見過妳。」

  「對,他來替他妹妹出頭。」她一點也下以為意,「起碼我不會因為這一點怪他。」

  「好險費文沒有當場賞我兩拳。」他露出苦笑,「如果有人敢這麼傷害妳,我肯定會宰了他。」

  「你真是反應遲鈍。」

  「我只是沒想過妳會……」

  「幸好你只是訂婚。」

  「褚志傑,這算什麼?」他們說到一半,費麗突然出現對著他們吼。

  她和朋友約在天母,想嘗嘗異國風味餐廳的鮮,沒想到會見到褚志傑和駱琳出現在這裡,顧不得還有其它的朋友在場,立即衝上前興師問罪。

  在最初的驚異過後,褚志傑定下了心,站起身,無畏快要抓狂的未婚妻。

  「費麗,冷靜下來。」

  「你不是忙得不見天日嗎?怎麼還有時間和她來這裡吃冰淇淋,你耍我嗎?」她怒不可遏。

  「妳一定要在這裡鬧嗎?」

  「我鬧?!我是在爭一口氣。」

  「我和駱琳……」

  「我不要聽。」費麗摀著耳朵,「我不要再聽那些你從小看著她長大,你家和她家是世交,你爸媽有多疼她的那些話,那很無聊、很可笑,你知道嗎?」

  駱琳本來一直是當自己是局外人、旁觀者,但是四周投來的異樣眼光及議論紛紛的低語,讓她覺得萬分丟臉。

  「志傑,我先回去好了。」說完她起身準備離開。

  「妳敢走?!」費麗抓住她。

  「這是妳和志傑的事。」

  「妳敢說和妳無關?」

  「當然和我有關,可是你們倆之間的問題要由你們自己解決,我並沒資格過問,且我在場並不會使情況更好。」駱琳冷冷的說。

  「妳、妳這個狐狸精!」說完,費麗打了她一個巴掌。

  「妳……」駱琳摀住臉頰,驚訝不已。

  「費麗……」褚志傑無法置信的喊了聲。

  「哦!」費麗冷笑了下,「我忘了加個小字,因為妳只有十八歲,是個小狐狸精。」




  打了人、發洩過的快感消退後,費麗才驚覺事態的嚴重,因為這一巴掌很可能打掉她和褚志傑的未來。

  駱琳自己攔了出租車回家,她則被褚志傑拖到他的車上。在她看來問題才剛開始,而且是大問題,絕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解決。

  褚志傑一直沒有出聲,始終安靜的坐在駕駛座上,好半晌,他才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確認駱琳是否平安到家。

  費麗見狀真的要氣爆了。小狐狸精在他的心中真有那麼重要的地位?

  「褚志傑,你竟然在我面前這麼目中無人的打電話給她!」費麗真想給他一巴掌。

  「打人的是妳,誰目中無人了?」

  「因為你和那個小狐狸精有一腿。」

  「費麗,原來這就是妳的真面目。」

  「你背叛我。」

  「我背叛了妳什麼,妳看到我們上了床嗎?我帶駱琳去吃冰淇淋也有罪嗎?」褚志傑面帶冰霜質問。

  「但你明明忙得……」

  「對!只因為我忙得沒有時間陪妳,所以就不能有休閒活動,除了妳,我不能和任何女生出去。」他不能說自己問心無愧,但她真的沒有資格打人。

  「你……有空就該陪我嘛!」費麗嚅嚅的說,不再那麼張牙舞爪。

  「所以妳以後也不會和任何男性出去,除了我、費文、妳爸?」褚志傑故意說。

  「你怎麼這麼說?」她抗議,「我還有叔叔、伯伯、表哥、堂哥、表弟,堂弟、舅舅……」

  「對!那為什麼我不能和駱琳出來?」

  「你們……」

  「就因為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妳可以誣賴我們?」

  「你敢發誓你們是清白的?」

  「費麗,妳真令我失望!」他搖搖頭。

  「我……」

  「道不道歉的決定權在妳,但妳若沒有好好處理這件事,只怕我們……」褚志傑覺得那一巴掌比打在他臉上更叫他心痛,「其實再認真想想,費麗,我們真的適合彼此嗎?」

  「你想解除婚約?!」

  「如果我們彼此不合適……」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們彼此不適合的?」費麗本來已漸漸平靜下來的心,又突然的衝到了高點,「是駱琳發現的嗎?」

  「妳不必把矛頭指向她。」

  「她明明就是禍首。」

  「我們之間的問題我們自己解決,不要牽連其它人。」褚志傑好聲好氣的說,決心要讓這件事和乎收場。

  「我是你的未婚妻,這一點不變。」

  「費麗……」

  「看到這枚五克拉的鑽戒嗎?」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著,「志傑,這是你送我的,是你送我的訂婚戒指,你別想拿回去。」

  「妳可以留下戒指,但是……」

  「還你自由?」她替他說完。

  「我們可以先冷靜一段時間。」

  「不!」她不同意,「我原本還打算早一點結婚。」

  「不會這麼快有婚禮。」褚志傑冷冷回堵一句。

  「我叫我爸、媽去找你爸、媽說。」費麗現在一心只想嘔他、氣他,只想替自己扳回一點面子,其它的她都不考慮。

  他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後發動車子。




  駱芬看著妹妹腫脹的左臉頰,怒氣愈漲高愈高,尤其是知道動手的人竟是費麗,她更是什麼都不想聽,只想馬上去找人算帳。

  「被打也好,至少我不覺得自己欠她什麼。」駱琳想開了。不然打都打了,還能怎樣?

  「駱琳,妳什麼時候成了軟腳蝦?」

  「姊,妳千萬不要讓褚志傑為難。」

  「他在場竟然沒有辦法保護妳,叫我怎麼不生氣?」

  「誰料到費麗會突然出手。」

  「駱琳,妳和褚志傑之間已經有進展了嗎?」駱芬關切的問。

  駱琳甜蜜的點點頭。

  「那他的婚約呢?」

  「會解決啊!」

  「有這麼容易嗎?」

  「費麗罵我是小狐狸精,讓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第三者,但明明我一出生就認識了褚志傑,也一直都愛著他,這對與錯,我不知道誰有答案,但我對他的心永遠不會變。」駱琳自言自語說著。

  駱芬無言,不敢肯定褚志傑真的有辦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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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1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褚志傑望著駱琳,但卻不敢碰觸她、接觸她的眼神。

  「我的臉沒有變形也沒有歪,你不必那麼自責啦!」駱琳反倒過來安慰他。

  「駱芬知道嗎?」

  「知道,但她也只能氣氣。」

  「駱伯伯、駱媽媽呢?」

  「他們不需要知道。」

  他從來不覺得駱琳真正長大了,但是由她處理這件事的態度來看,她想法真是變成熟了。她沒有把巴掌事件鬧大,還能以寬容的態度面對,她比費麗沉穩多了。

  「費麗呢?」駱琳隨口問問的。

  「我們在冷靜期。」

  「冷靜?!她抓狂了?』

  「反正過一段時……」

  「我又給你惹麻煩了。」不等他說完,她打斷他的話。

  褚志傑應該點頭,但是卻點不下去。他該早些看出駱琳對他的感情,他從小看著她長大,卻看不透她的心,他那五克拉的鑽戒是該戴在她手上的。

  「要不要我出國去避避風頭?」見他不語,她提出解決的方案。

  「出國?!」

  「我可以去遊學,等你們的事……」

  「駱琳,我不知道費麗現在決定如何,又想把事情弄成怎麼樣,好歹我們兩家在社會上都有點聲望,實在經不起笑話。」褚志傑已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所以就算妳出國也沒有用。」

  「怕鬧笑話,那你娶她啊!」駱琳心直口快的說,「你還來招惹我做什麼?」

  「妳怎麼說這種話?」

  「反正都要痛一次的嘛!縮頭縮尾的能辦成什麼事?」她的作風很有魄力的。

  「今天如果我們的角色顛倒,訂了婚的人是妳,妳會怎麼做?」他倒想知道她會怎麼解決這個棘手的難題。

  「坦白告訴對方。」

  「對方如果不接受呢?」

  「那我就閃人。」

  「閃到哪裡?」

  「天涯角色。我最近租了一部DVD,講一個失婚作家到意大利旅遊,衝動的在那裡買了幢房子,在整修屋子的過程中,她亦找到了自己。我也可以像她一樣啊!」她幻想道。

  褚志傑笑不出來,第一,他不是失婚作家,也不可能到意大利落地生根,第二,就算是他對不起費麗,但搞不好是她想去意大利。

  駱琳實在不想看到他那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兩難表情,她放下身段,「我去求費麗。」

  「妳想被羞辱?」

  「如果被羞辱可以解決問題……」

  「費麗還在氣頭上,她不會讓妳好過的。」

  「我可以耍賴、撒嬌啊!」

  「她不像我們這麼愛妳,想跟她耍賴、撒嬌--」他搖搖頭,「駱琳,我看我們暫時不要有任何的連繫,等我把事情解決了……」

  她坐到他身邊,兩人肩靠著肩,「你到底有沒有愛過費麗?」

  他目光看向遠方,認真的想。

  「直說沒有關係,我受得了。」

  「在美國兩年,我們由朋友成為男女朋友,在大家眼中我們是天作之合,加上老爸希望我先成家,定下來後再接掌他的事業,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就決定訂婚。」褚志傑說出實情。

  「那兩年,你有沒有想到過我?」駱琳用肩膀撞了下他的。

  「我當然會想到妳,只是……」只是他沒有往感情方面去想,也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竟會這麼重。

  「你真的太不瞭解女人的心了。」

  「駱琳,妳還只是個女孩,根本談不上是女人。」這次換他用肩膀去撞她。

  「但我有女人心。」她裝得老氣橫秋。

  「如果我早些感覺出……」

  「你忘了我曾偷走那枚五克拉鑽戒?」她打斷他的話。

  「我以為妳是惡作劇。」

  「我向你表白,結果你還是訂婚了。」

  「我以為妳一向胡鬧慣了,害得我一時分不清虛實。」

  駱琳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我的形象這麼差,認了真還被人當笑話,掏心掏肺還被視為是胡鬧,虧你從小看我到大。」

  「妳太令人難以捉摸了!」

  「我令人難以捉摸?你太高估我了。」她笑得好不得意。

  「駱琳,不要得意忘形。」

  「是啊!勝負還沒有分,你還是別人的未婚夫,而我只是個小狐狸精。」她自嘲著。

  聞言,他噴笑了出來。

  「你還笑。」她用手肘撞他的肚子。

  「妳是真的有點像小狐狸精。」他偏著頭看她,眼中充滿著疼惜與愛憐。

  「這算讚美嗎?」

  「別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褚志傑咧嘴一笑,「我的確是喜歡小狐狸精。」




  看見妹妹坐在自家吧前喝著悶酒,費文這個做哥哥的雖不忍,但感情的事第三者也無法插手。

  「我陪妳喝吧!」他往她身邊的高腳椅一坐,取過一個空杯子。

  「哥,褚志傑背叛我了。」費麗無法面對這個打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他和駱琳果然有什麼。」

  「如果真是事實,妳打算怎麼做?」

  「我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的!」她大聲吼出,「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小麗,我之前看過一個談話性節目,有個來賓說了個很有意思的故事。」見狀,他知道必須開導一下妹妹了。

  「哥,我沒有心情聽故事……」

  費文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往下說,「在一場門當戶對的婚禮上,新娘去換第二套禮服時,回到會場上卻發現新郎不見了,大家找了又找,但怎麼都找不到新郎。」

  費麗被故事給吸引住了,好奇的問:「新郎去哪了?」

  「本來有人擔心新郎被綁架了。」

  「在喜宴上?不會吧!」

  「對!可能性不大,所以大家分頭在飯店裡找,或許新郎是臨時去辦什麼事,要不就可能是逃婚。」說到這,他笑了笑。

  「在喜宴上才逃婚?!」

  「這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

  「後來呢?」她著急的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

  「有人在女廁裡,找到了新郎。」

  「女廁!他是個變態?」

  「不!他不是變態,在女廁裡還有他的前女友,他們因為某個原因雖然相愛卻無法結婚,所以他的女友來到他的喜宴上要給他祝福,結果……」費文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到女廁翻雲覆雨去了。」

  「你是說做愛?!」

  「大家發現時是這個畫面。」

  費麗怔楞的說不出話,真的有這樣的事?

  「後續的事當然不可能多完美,我也不知道新郎和新娘的婚姻是不是還繼續得下去,我只能說勉強來的婚姻一定會出很多狀況,且很多悲劇都是可以避免的。」他苦口婆心勸道。

  「哥,你是站在褚志傑那邊的嗎?」她臉上儘是受傷的表情。

  「小麗,我站在哪一邊妳還看不出來?」

  「你的話……」

  「妳想當那一個新娘嗎?」他低聲問。

  「志傑不敢這麼囂張。」

  「也許志傑不會這麼荒誕,但他可能會做出其它令妳顏面盡失的行為。妳希望自己有天成為別人笑話中的主角嗎?」他的雙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

  「哥,志傑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費麗緊張的問,「你又知道什麼?」

  「我只知道凡事都不要太勉強。」

  「你要我就這麼成全他們?」

  「小麗,妳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妳以為報復可以出一口氣,但其實妳也會受傷啊!」

  「我已經受傷了!」她狂喊。

  「那就要讓傷害降至最低程度。」

  「所以我一定要嫁志傑。」

  「小麗,妳還是看不清楚狀況嗎?」費文當然不同情褚志傑,但也不希望妹妹和他的情況變成歹戲拖棚,人生必須往前看,不能老沉溺於痛苦裡,「駱琳在他心中的意義勝過妳!」

  「但我是他的未婚妻。」她狠瞪著手上的五克拉訂婚鑽戒。

  「妳以為一枚戒指能保證妳一生的幸福嗎?」費文不相信妹妹真這麼天真。

  「哥,都是你,你都沒有幫我,我早就叫你去追駱琳了。」她把責任全推在哥哥身上。

  「我對她沒有感覺。」

  「我要你牽制她,不是要你對她有感覺。」

  「她也算是無辜的。」

  「那個小狐狸精搶了我的未婚夫。」

  「費麗!」他正色的開口,一張臉看起來更凶、更嚴厲了,「我和妳講了這麼多難道都是廢話,妳沒有一點領悟嗎?」

  「哥,如果你不幫我……」費麗使出威脅,「那麼我會去自殺,讓你後悔一輩子。」

  「妳不要胡說!」

  「如果你不想追駱琳,那麼我要你去警告她,叫她離志傑遠遠的,不然你會殺了她。」她決定軟的不行來硬的。

  「小麗,妳當我是角頭大哥還是道上兄弟?」

  「你看起來這麼凶,她會怕的。」

  「小麗,妳瘋了嗎?」費文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哥,你只有我這個妹妹,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我走上絕路?我的面子薄,絕對無法忍受自己成為棄婦,一旦婚約解除,你以為我還有臉活下去嗎?」費麗撂下狠話。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解除婚約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有,就是這麼嚴重!哥,我要你幫我出面討回公道,我不要失去志傑。」她失心的吼叫著。

  「但他的心……」他下放棄勸說。

  「他別想傷了我之後,還奢望自己全身而退!」




  駱琳、駱芬姊妹倆逛完街,提著大包、小包的走近家門,駱琳率先發現費文的身影,用手臂碰了碰姊姊。

  駱芬看著他,想起他曾找過妹妹嗆聲,再加上費麗給妹妹的那一個耳光,馬上進入戒備的狀態。

  「駱琳,妳先進門。」駱芬一古腦把手上的東西都塞進妹妹懷裡。

  「姊,妳要幹麼?」駱琳雙手趕緊抱住東西,「人家又還沒有表明來意。」

  「不管他是什麼來意,都得先過我這一關。」

  「姊,別再惹事生非了!」

  「惹事生非是妳的專長,可不是我的。」駱芬替妹妹開了門,「進去!」

  駱琳只好依言進屋,但進門前,還不忘跟費文點了下頭。不管他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碰上駱芬,他是討不到便宜的。

  費文響應完駱琳,轉頭看著好像母雞在護衛小雞的漂亮女人,她看起來就是一副精明的女強人模樣,似乎不太好對付。

  「妳是駱琳的姊姊?」

  「駱芬。」駱芬冷冷的報上名。

  「費文,費麗的哥哥。」

  「有何指教?」

  「我們見過吧?!」

  「在你妹妹的訂婚喜宴上。」

  「所以我想我們是有些淵源的,妳和褚志傑非常熟,像一家人對吧!」費文和她套關係。

  她看起來爽快、直接,以前他對短頭髮的女人沒有興趣,總認為少了些女人味及女性特質,但是她的短髮,卻叫他覺得神清氣爽。

  「費文,我想你不是要來串門子或是攀關係的,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駱芬直截了當的問。

  「我是為了我妹妹而來。」

  「你居然敢說你是為了你妹妹而來?!」她嗤了一聲,「你是要來代她道歉的嗎?」

  「打人當然不對,可是我能不能說她情有可原?」他的態度很友善,「我能不能請妳喝杯咖啡,然後我們坐下來談。」

  「不能!」駱芬嚴拒。

  「只是喝杯咖啡……」

  「咖啡不必了,你想幹什麼明說,不過你不要忘了駱琳也是有姊姊的,你別想欺負她。」她一臉凶悍,「快說吧!」

  費文向來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認為女人該像是貓咪、小白兔般的溫順,他一向排斥女人比男人還兇惡,可是這個駱芬,卻叫他打心底有好感。

  「費麗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我不希望她再受刺激。」他發自內心道。

  「駱琳什麼也沒有做。」

  「我可以以中立的角度來看褚志傑和駱琳的事,但你們必須給費麗台階下。」他覺得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你是中立的?」

  「我知道很多事不能勉強。」

  「費文,你不是兩面人吧?」駱芬直接問。

  「妳以為我說一套、做一套?」

  「很多人都是這樣啊!」

  「我不是!」費文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她,「我是說什麼就做什麼,絕不會言不由衷。」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駱芬相信了,哪怕他是費麗的哥哥,哪怕他是敵人,她也不懷疑他的話。

  「好,你希望我們怎麼做?」

  「可不可以暫時讓駱琳消失一段時間?我在美國有很多人脈,可以安排她在那待上一陣子。」這樣的做法是一石二鳥,說不定把褚志傑和駱琳隔開之後,情況又完全不同。

  「那你為什麼不安排費麗去?」她立刻回回去。他的建議真是冷血。「憑什麼像放逐駱琳似的把她送去美國?」

  「她或許會想去美國待一陣子。」

  「她不想。」

  「妳能替她決定、替她回答嗎?」費文有些不悅,「我想妳最好問一下她的意見。」

  「費文,你也可以回去問一問你妹妹,問她需不需要去美國療傷。你人脈廣,有一堆人可以幫她止痛,這不是更好嗎?」駱芬反擊。

  「我是好意。」他忍不住動怒。

  「我就不是嗎?」

  「妳這分明是在刁難、製造問題!」

  「哼!你妹妹是寶貝,我妹妹比她更寶貝,有本事就叫她把褚志傑搶回去,不必叫你來威脅利誘。」駱芬斗魚的個性展露無遺,「況且男女之間分分合合本來就是平常的事,沒有誰該讓誰、誰又該同情誰。」

  「駱芬,妳一定要這麼搞?」

  「大家各憑本事!」

  「好!這是妳們自找的。」他火大了。




  褚志傑沒想到費麗會在公司停車場堵他,且就擋在他的車頭前,一副誰也別想趕走她的模樣。

  「費麗。」他先打招呼,釋出善意。

  「除非輾過我,否則你別想把車開走。」費麗威脅道。

  他把公文包往車頂一放,然後脫下西裝外套,準備和她周旋。

  「志傑,我願意改變……我急躁的個性。」她放下身段,軟言求和。

  「妳……」他對她的態度感到意外不已。

  「我甚至願意為了那一巴掌向駱琳道歉。」她表現低姿態。

  「妳願意?!」他更加意外了。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費麗……」這下他寧可她跋扈、囂張、不講理,這樣他才不會內疚。

  「我想那天我是太衝動了。」她一臉懺悔。「我不該那麼沒風度、沒修養,事情還沒弄個清楚就發飆,畢竟你們只是一起吃冰淇淋,我太小題大做了。」

  褚志傑聞言不知該做何反應。

  「當時是不是讓你很沒有面子?」費麗繼續檢討自己,以退為進。

  「還好啦,駱琳是自己人。」

  「我一定鬧了笑話了!」

  「費麗,為什麼妳突然……」

  「志傑,我不想和你鬧翻,更不想和你解除婚約。你認為我哪有缺點,我可以改,我的小姐脾氣可以修正,總之我一定會努力的。」她擺出十足的誠意,叫褚志傑根本難以招架,「你會給我機會的,對不對?」

  「妳……」

  「我會和駱琳做好朋友的!」

  「妳不必勉強自己。」褚志傑悶悶的說,

  「不,駱琳是個很可愛、活潑的女孩,我沒有妹妹,有個像她這樣的妹妹也不錯,況且我已經後悔叫她小狐狸精了。」費麗自責不已,只差沒賞自己一個耳光。

  「費麗,妳的轉變怎麼這麼大?好像在一夕之間完全變了個人。」這樣的她讓他很不習慣。

  「我哥開導了我很多。」

  「費文……」他苦笑了下。

  「除非我準備承受失去你的後果,不然我就要改變自己,而我不想失去你。」她說出心裡話。

  他直到這一刻才深深的瞭解到什麼叫進退維谷,他怎能在這種時候將費麗拒於門外,他們畢竟是訂了婚的。

  「你應該肚子餓了,我們去吃消夜吧!」她一副一切已經雨過天青的樣子。

  「我……並不餓。」

  「那……去喝杯咖啡。」

  「費麗,我怕我會睡不著。」

  「散個步?」費麗愈挫愈勇。

  「我很累了。」

  「真的不聚一下嗎?」她還堆了一臉的笑容,「也許你想和我聊聊。」

  「費麗,改天吧!馬上就要開股東會,我壓力很大,也有很多東西要準備,所以這些日子我都會很忙碌,等股東會忙完……」

  「那我中午都給你送愛心便當。」她打斷他的話。

  「不要麻煩了!」

  「反正我又沒其它事。」

  「費麗,妳這樣我會……很不習慣。」

  「我決定要以嶄新的面貌來讓你重新認識我。」

  現在的情形是褚志傑最不樂見的,他鄉希望她會繼續小題大做、雞蛋裡挑骨頭,繼續找駱琳的麻煩,那樣他才能狠下心和她解除婚約。但如果她成了天使,那他就得下地獄了。

  「可以嗎?」費麗微笑的問,「你沒有到對我深惡痛絕的地步吧?!」

  「當然沒有。」褚志傑幽幽的道。

  「那……我還是你的未婚妻嘍?!」

  「妳本來就是。」

  「我差點以為你不會原諒我了!」她衝上前抱著他親吻,心情激動不已,「志傑,我保證我一定會做個識大體、成熟的女人。」

  「妳一直是。」他漫應。

  「改天幫我約駱琳出來,我們三個人好好吃一頓飯,讓我正式向她賠罪。即使她要還我一個耳光……不,兩個耳光都可以,我絕不會有第二句話。」費麗像成了全世界最善良、最與世無爭的女人。

  「再看看吧!」

  「你要記得哦!」

  「我送妳回去吧!」褚志傑突然好想一個人靜一靜。

  「如果你太累,我可以自己坐出租車回去,不再折騰你了。」她體貼的說。

  「費麗,妳真的……」聽了她的話他現在只想去撞牆。

  「我從現在起要事事替你著想。」

  「是嗎?」他忍不住自嘲的問。

  「我要做到你絕不會想和我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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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1:13: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駱琳對情況的逆轉感到意外,但是她又能說什麼?愛可以使人改變,說不定費麗真愛褚志傑愛到願意改變自己。

  一大早褚志傑就開車載著駱琳到海邊,這時人少又有種寧靜的美,赤足踩在沙灘上,他們多希望今天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可以好好欣賞這片海的美。

  駱琳看著邊走邊抽煙的他,感覺好酷、好Man、好頹廢。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她好奇的問。

  「在美國時學會的。」

  「你抽煙的樣子好帥。」

  「抽煙不是好事!」

  「那你幹麼要抽?」說著她從他的手中搶過煙,很快的吸了兩口,但隨即被嗆得猛咳,連眼淚都給咳了出來。她做了一個嗯心的表情之後,馬上把煙還給他,「別抽了!」

  「不給妳試一下,妳大概永遠都覺得好奇。」

  「抽煙一點都不好玩。」

  他的視線梭巡了下,看到一個鐵製的大垃圾桶,乖乖的把煙熄了丟進垃圾桶,然後一個深呼吸。

  「你真的這麼煩?」她拉了拉他襯衫的袖子。

  「妳不煩嗎?」

  「人有改變總是好的。」

  「但是費麗變成了這樣……」讓他實在很難當機立斷。

  「如果她是真的打從心底決定改變,那麼我沒有半句話說,可是她若只是一時興起,那不會維持太久的。」駱琳一臉認真。

  「妳居然說得出這麼成熟的話!」

  「真正的愛不會令人窒息、令人左右為難、令人痛苦,不然不愛也罷。」

  「駱琳……」褚志傑真是震驚不已。

  「志傑,如果有一天我的愛對你而言變得沉重、難以負荷,那麼請你離開我。」她帶著嚴肅神色告訴他。

  「這話由妳口中說出……」他搖搖頭。

  「我是愛你、想和你在一起,也會努力去達到目標,但如果你根本不愛我,那我不會強迫你。我不是也曾經決定完全退出你的生命嗎?」她高傲的昂起下巴。

  「我以為那是妳的手段之一。」他開玩笑的道。

  「不!我真的是想放棄。」她一臉認真。

  「駱琳,妳不可能完全退出我的生命的。」他簡單又有力的說。

  「那現在你想怎麼留下我?」駱琳笑咪咪的看著他,「我不想傷到費麗。」

  「我也不想傷害她。」

  「但你別想腳踏兩條船。」

  「駱琳,我從來沒有這種念頭過。」

  「那就和她講清楚嘛!」

  一波波捲來的浪打濕了他們的褲管,她像個小孩似的開心玩著。而褚志傑就無法如此輕鬆了,他確定自己要的人是她,可是又無法立刻結束和費麗的關係。

  「褚志傑,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不想看他那心事重重的模樣,「費麗不笨,她會看清楚的。」

  「但我卻想她會撐到最後一刻。」

  「哪一刻?」

  「三敗俱傷那一刻!」

  「她不會這麼狠心吧?!」

  「妳們女人的心理……」褚志傑也無法捉摸,「不然她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改變自己,她又不是只有兩、三歲,她已經是個有思想的成熟女人。」

  「你認為她不可能變成那種溫柔、體貼、懂事的女人,我也不可能啊!」

  「但我一直都瞭解妳的個性,妳再如何也不會傷害任何人,而費麗……」他沒有把握她會做出什麼事。

  「這麼聽來,你好像瞭解她又好像完全不瞭解她。」駱琳故意糗他的。

  「似乎是如此。」他也不否認。

  「那怎麼辦?」她想替他分憂解勞。

  「走一步算一步。」

  「這麼消極。」

  「沒辦法,王牌在她手上啊!」




  駱芬實在很不想用冤家路窄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見到費文時的感覺,因為他們不是冤家,不過路真的是很窄。

  他們公司一票人在飯店這一邊,而費文和公司的員工在另一邊,拿菜時就這麼巧合的擦身而過。

  她這一頓自助餐吃的怪不自然,能不起身拿菜,她絕不起身,反正她的胃口不大,一盤沙拉、一盤水果就差不多飽了。

  可是一直賴在座位上也不是辦法,同事頻頻催她去拿菜,好像怕她沒吃飽浪費這一頓的錢,逼得她不得不起身去拿菜。

  她一走到冷盤區,費文馬上就走近她的身邊,主動打招呼,「駱芬。」

  「費文。」駱芬也禮貌回道。

  他看著她空空如也的盤子,有感而發,「小鳥都吃得比妳多。而且妳好像不太起來拿東西。」

  「你注意到了?!」為了不擋別人拿菜的路,她退到邊邊。「我吃多吃少關你什麼事?」

  「既然是來吃這種自助式的餐點,就不要客氣了!」和她抬槓,費文覺得挺有趣的。

  「你很多事耶!」她不悅的罵道。

  「我是怕妳因為見到我而食慾欠佳。」

  「如果是呢?」她帶著笑意問。

  「那我會覺得罪過。」

  「實際一點的行動呢?」

  「我的員工等我這個老闆刷卡結帳,我總不能先溜吧!」他故意問她,「妳會因為我的存在而心情受到影響嗎?」

  「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她冷笑看著他。

  「那我就放心了!」費文也對她笑了笑。

  駱芬不理他的走進拿餐隊伍,而費文跟著往她的身後一站,卻也不跟她多扯,就只是一副也等著拿餐的樣子。

  可她無法當做他不存在,稍稍的轉了下身。

  「你不要站在我後面好嗎?」

  「我要拿菜。」

  「你可以先去拿別的。」

  「妳管我先拿什麼。」

  「你故意的嗎?」她動怒了。

  「妳這個女人很奇怪耶!」

  「是你……」她不想像個瘋婆子再和他吵,乾脆不排了,直接朝甜點區走去。

  費文感覺很嘔,他長這麼大還沒碰過對他這麼排斥的女人,他雖不是什麼翩翩俊公子,可也是很受女人歡迎的。

  見他也緩緩走到甜點區,駱芬真的很想K人。

  「費文!你是衝著我來的嗎?」

  「冷盤區太多人了!」費文解釋道。

  「那你可以先去熱食區。」

  「我想先吃哪一區的東西不必經過妳點頭吧!」

  「你……」駱芬真想把手中的盤子朝他的臉上砸。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把她氣成這樣。

  「不過我們可以談個條件,只要妳點頭答應,我保證今晚都不會再讓妳看到。」他很有把握的笑笑。他要定她了。

  「什麼條件?」她寒著臉問。

  「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飯。」

  「吃飯?!」她大駭。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笑著問。

  「你不怕死?」

  「妳沒那麼可怕吧!」

  「你認為我會點頭答應?」

  「妳看起來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駱芬直盯著他。其實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有問題的是駱琳和他妹妹,況且和他出去或許可以套套情報,那麼有何不可。

  「我答應。」她乾脆的答應。

  「就說妳精明了。」費文笑咧了嘴,「給張妳的名片,我明天去接妳下班。」

  「名片省了,告訴我時間、地點就可以。」

  「妳不要專人接送?」

  「我自己有開車。」

  「那麼如果我想送花到妳的公司,讓妳虛榮一下呢?」他真覺得自己的眼光不錯。

  「那我寧可你把錢捐給任何一個需要資助的弱勢團體。」駱芬將話講得明白。

  「妳真的是有點……特別。」

  「你看起來也很……精明。」她把他的話還他。

  「看來我們旗鼓相當。」

  「我是絕不會輸你的。」




  實在想看看費麗有多大的轉變,所以當她約見面時,駱琳一口就答應了。

  和費麗成熟、女性化的打扮比起來,駱琳像是個青春、活潑的大女生,她們約在一家六星級的觀光飯店邊喝下午茶邊過招。

  「駱琳,我想我該跟妳道個歉。」費麗誠心的和她道歉。

  「事情過去就算了。」駱琳也乾脆的原諒她。

  「那時我氣瘋了……」

  「所以我沒說什麼,只能自認倒霉。」

  「駱琳,這樣妳該知道我有多愛志傑了吧!」費麗直接切入重點,「我不會放棄他的!」

  駱琳對她的話並不感到意外,因為褚志傑的確是個好男人,任何有點常識的女性都想擁有他,更何況他們訂婚了,當然更要抓牢。

  「我想妳約我出來,不是只想告訴我這個吧!」駱琳仍舊冷靜應對。

  「駱琳,我希望妳離開。」費麗說出目的。

  「離開!妳要我去哪?」

  「只要妳離開台灣,隨便妳想去哪裡都行。」

  「費小姐,妳以為這樣就天下太平了嗎?」駱琳當然不會照她的意思去做,她要待在這塊她熟悉的土地上。

  「我永遠不會同意解除婚約的。」費麗溫和的說。

  「永遠不會?」

  「志傑是我的。」

  「但如果他愛的人不是妳……」

  「駱琳,妳認為愛是什麼?」費麗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妳以為他愛的人是妳?」

  駱琳沉默不語。

  「我和他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妳擔心什麼?等著志傑告訴妳結婚的日子就好,還約我出來做什麼?吹冷氣還是看人,我可沒有妳這麼無聊!」駱琳懶洋洋的開口。

  「駱琳,我承認妳有妳的優勢,但是五克拉的Tiffany鑽戒現在還戴在我手上,妳憑什麼以為妳搶得走?」她炫耀的亮出戒指。

  「或許我並不需要五克拉的鑽戒。」

  「不!是妳太年輕,不知道自己該在意什麼。」費麗取笑她的天真,

  「但我起碼知道不要勉強別人,也不要勉強自己。」

  「話是這麼說,但事實是我得到了志傑,而妳卻什麼都沒有。只要我一天不解除婚約,妳和他就要痛苦的過未來的每一天。」費麗一臉同情的看著她,「妳以為妳和他可以撐多久。」

  「這樣妳覺得快樂嗎?」

  「再告訴妳一句實話……」費麗故意傾身向前,壓低音量,「不管志傑把妳當成是什麼寶貝,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妳。」

  聞言,駱琳只是昂高下巴的看著她。

  「還有,如果妳告訴志傑我今天所說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承認的。」費麗耍心機的說。

  「敢說不敢承認?!」駱琳看不起她的作風。

  「我改變了,妳不知道嗎?」

  「不!妳只是在玩雙面人的遊戲。」

  「妳身上有帶錄音機嗎?」費麗故作擔心的問,「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妳什麼都不必和我談、駱琳,妳注定是輸家。」

  一想到志傑可能得和她過一生,駱琳忍不住不寒而慄。

  「我知道妳家也有錢,所以我不會拿錢逼妳,但我願意負擔妳在國外求學和生活所有的一切開銷。多去認識一些年輕老外帥哥,搞不好不到三個月,妳就會忘了志傑。」費麗朝她眨眨眼。

  「那為什麼不妳出國?」駱琳反將她一軍。

  「我是志傑的未婚妻,但妳是他的什麼?」

  「妳也只擁有一個未婚妻的頭銜,妳捫心自問,妳有得到他的心嗎?」

  「駱琳,我拜託妳不要逼我要狠好不好?」費麗軟的、硬的全來,只要能達到目的,不計一切。

  「他不愛妳。」

  「我還是可以愛他。」

  「這種單方面的愛……」

  「求求妳,不要逼我把志傑弄到身敗名裂。」費麗低聲下氣的說,「妳不懂商業界的競爭,尤其志傑的公司和我家的公司有往來,只要我逼我哥抽腿或停止一些大型的合作計劃,志傑會吃不消的。」

  「這種手段太惡劣了!」

  「我只是善用我手上的資源。」

  「妳覺得這樣光榮嗎?」

  「不要和我談光榮這兩個字,坦白告訴妳也無妨,如果志傑再和妳牽扯不清,我就會向外界宣佈我已經懷孕。」費麗洋洋得意的笑著。

  「但妳沒有?」

  「志傑已經很久沒有碰我了,在妳進來攪局之後,他總有不碰我的借口。」

  駱琳突然感到茫然又迷惘。

  「離開吧!時間會沖淡一切,妳才十八歲,可以多去看看這個世界。」費麗一臉篤定。

  駱琳陷入了天人交戰的地步,她突然覺得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




  褚志傑不知道駱琳為什麼突然拖著他到兒童育樂中心,而且還是挑假日人最多的時候,再加上太陽曬,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開始擔心妳了。」

  「志傑,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來這裡是你帶我來的?」駱琳不是要來玩,她今天是來回憶的。

  「我當然記得,駱芬那天下舒服,所以是我自己帶妳來的。」他記得清清楚楚。

  「我們沒有每一項遊樂設施都玩,只能坐坐旋轉木馬、龍舟、小火車、碰碰車之類的……」駱琳說著說著,也一臉的感傷。

  「為了安全沒辦法啊!誰叫當時妳才六歲。」

  「但其實我一點都不怕,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玩什麼都不怕。」她回頭對他甜笑。

  「妳膽子的確不小。」

  「後來我去過許多的大型遊樂場,卻還是認為兒童育樂中心給我的記憶最深刻,也是兒童育樂中心讓我留下許多歡樂的時光,那種感覺……」她咬了咬下唇,「你瞭解嗎?」

  「駱琳,妳今天是怎麼了?」褚志傑察覺有異。

  「我……」駱琳在心中告訴自己絕不能在他面前流淚,「我決定出國去唸書。」

  「妳想出國唸書?!」

  「你不贊成嗎?」她強裝堅強。

  「我當然贊成妳唸書,只是……只是妳的決定好突然,而且為什麼一定要出國?妳辦復學就可以了啊!」他不解。

  「我想出國念嘛!」她故作任性的道。

  「駱琳,我要知道實情。」

  「我才十八歲,本來就該多看看這個世界。」她力持鎮定,「我已經問過我爸、媽,他們完全支持我的,至於駱芬……她也舉雙手贊成。」

  「所以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也不能說最後一個,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駱琳迴避他的目光,「我會先去大阿姨家住,等申請到學校之後再住學校的宿舍。」

  「聽起來不錯。」褚志傑給了她一個笑容。

  「謝謝你的支持。」

  「但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不會吧!」她笑得虛假。

  「我知道還有費麗的問題要解決,也知道一時半刻還不能大大方方的帶著妳到處亮相,不過這問題不是那麼的嚴重,我想妳也不會急於要我立刻就處理好,是不是?」他試探的問。

  「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單純的想唸書。」她突然好想去溜溜溜滑梯,順便看看小朋友們天真無邪、活潑燦爛的笑容。

  「費麗有沒有找過妳?」

  「沒有!」

  「費文呢?」

  「沒有!」駱琳故都裝作不知道。

  「駱琳,如果碰到任何的問題,妳都可以找我商量。」褚志傑體貼的說。

  「褚志傑,我只是突然想到我才十八歲,瞭解自己根本不懂大人的世界,況且你有可能現在就和我結婚嗎?」她出難題刁難他。

  「妳才十八歲……」

  「那你打算再等幾年才娶我?」

  「看情形吧!」

  「你不怕哪天我突然變心?不怕我突然改變心意,發現自己該和同齡的男生在一起?不怕我突然決定離你而去?」她一連說了幾個可能。

  「那也沒辦法!」

  「你覺得無所謂?」

  「世事的變化叫我怎麼去有所謂?」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和她面對面,「如果妳真的想出國去唸書,那我支持、鼓勵妳,但若有其它的因素,我希望妳不要瞞我。」

  「我真的要去唸書。」為了顧全大局,駱琳不得不騙他。

  「妳打算念幾年?」

  「四年吧!」

  「四年……」褚志傑點點頭,「我會等妳回來,且那時費麗的問題應該也解決了,而妳也二十二歲,別人不會再笑我『誘拐』小女生。」

  「你和費麗……」她露出一個超乎年齡的神色,「搞不好那時已兒女成群。」

  「駱琳,妳怎麼會這麼說?」

  「世事難料,四年會有多少變化我不知道,搞不好……我也交了老外男友。」她聳肩。

  「妳給我說清楚一點!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語氣倏地變得冷峻。

  「志傑,你就當我是胡鬧了一場。」

  「胡鬧?!」

  「你還是好好去結你的婚,不要……不要再理會我。」她深吸一口氣,下巴拾得高高的,「因為我已經玩膩了。」

  「妳玩膩了?!」

  「我們再坐一次旋轉木馬好不好?」駱琳故意無視他的驚訝,開口問。「以後應該沒有機會了。」

  「照妳這種『玩』法,是該玩完了!」

  「那就留下一個完美的句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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