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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病,我不相信,問題是,你到底患了什麼病?醫生說你有了孩子,你自己最清楚,你是否真的有了孩子?你要對我說真話,可不要瞞我。”
“媽咪,你相信我好了,我真的不是有了孩子,我也沒有理由有孩子,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好,先別提孩子的事,我要你告訴我,近來你有沒有要好的男朋友?你們是否常常見面?你可不要撒謊,我會查出來的,等我查到了,你就不得了!”
安娜想一想,不能承認,因為高夫人很聰明,如果她承認和佐治來往,那麼,高夫人就會想到她有了孩子。因此,她一口咬死,完全不肯承認:“我沒有男朋友,我年紀還輕嘛,我連功課都應付不了,又怎可以去交朋友?”
“你能夠這樣想,我就安心了,不過為了清楚起見,明天我替你找一個婦科專家,順便作全身檢查。”
“媽咪,用不著浪費你的時間,我真的沒有事。”
“有沒有,一樣要去。一個人,健康最要緊,你好好休息吧!我還要吩咐佣人去取藥回來。”
高夫人走後,安娜慌得不得了,明天去見婦科專家,專家的證明,高夫人不會不相信,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有了孩子,萬一秘密泄漏,那可不得了!”
安娜真想乘夜離家出走,可是,人海茫茫,她又到何處安身,想著,想著,她又撥了一個電話給佐治。這一次,剛巧佐治親自來接電話。
史佐治可能在等新的女朋友的電話,他並沒有提防電話是安娜打來的。因此,當他聽見是安娜的聲音,不禁嚇了一大跳,可是,另一方面,安娜聽見佐治的聲音,卻如獲至寶,她連忙叫他:“佐治,終於找到你了!”
“我剛巧有事,到別的地方去了。”佐治定了定神,他鎮定地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這一回不得了啦!我媽咪已經知道我有了孩子,佐治,你要立刻和我結婚,如果你不和我結婚,事情一鬧出來,我就沒有辦法在家中立足了!”
“又是一句老話,你不要這樣老套好不好?”佐治沒有好氣地說:“我自然會有數的,只要你不來騷擾我,那麼,我一定會替你想辦法,為你解決困難。”
“等等等,老是等,到底等到哪一天,哪一年?而且除了結婚,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你應該立刻和我結婚才是。”安娜十分生氣,因為佐治拖來拖去,已經拖了幾個月,到現在為止,她已經不能再拖了。
安娜的話還未說完,對方已經掛了電話。安娜再打電話過去,又沒有人接聽,安娜知道,佐治一定在避開她,而且,佐治必然在家,還未出去。所以,她立刻換上一件衣服,准備立刻找佐治算帳。
可是剛到樓下,就遇見高夫人。高夫人看見安娜從床上爬起來,十分驚訝,她問:“安娜,你有病,你要到哪裡去?醫生要你休息,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只不過想到外面散步,我很快就回來的。”安娜臨時撒了一個謊。
“散步?你現在身體有病,怎可以在外面亂跑?要散步,也等到病好了才可以出去,而且,你也快吃藥了,快跟我回房去。”高夫人硬把安娜拉回房間。
安娜平白失去一個好機會,她十分苦惱,而且,高夫人一直守住她,她想再溜出去,也沒有辦法。
第二天,高夫人親自帶安娜去見醫生,安娜雖然怕得要死,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跟高夫人一起去了。她心裡明白,她的秘密,是保不住的了。
經過一番檢查,還作了實驗,證明安娜是有了孩子。這一次,高夫人不能不相信了,本來,她想在診所打安娜一頓,可是,她又怕醜事傳出去,更加令她無地自容,因此,她氣憤地一手扯住安娜,把她像牽牛牽狗似地牽了出去。當時,安娜已驚得腳軟,也不知反抗。
高夫人把安娜推上車,然後吩咐司機開車回家。在汽車裡,高夫人也沒有說話,只是生悶氣。
一腳踏進家門,高夫人便用手揪住安娜的頭發,把她拉了進去。走到客廳,高夫人坐下來,向安娜查問:“你未嫁先有子,到底害不害羞,到底要不要臉?”
安娜被揪得很痛,連淚水也流出來了,她一面請求高夫人放手,一面說:“媽咪,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
“原諒你?哪有那麼容易?哼!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你,我們高家有家規,誰做錯事,誰就要受處罰。”高夫人又用力拉一下她的頭發,“快告訴我,你跟誰有的孩子?他是個什麼人?叫什麼名字?”
“我……我……”安娜不敢說出口,因為,她知道高夫人一定不會放過佐治,她還想維護他。但是,高夫人又把她的頭發一揪說:“你到底說不說話?如果你不從實招供,那麼,我就把你的頭發全部撥光。”
“媽咪,我說,我願意說了,求求你放開手吧!”安娜實在忍不住,她大聲呼痛,“孩子是史佐治的,史佐治的爸爸在美國,是個銀行經理,他一個人來香港,後來六哥介紹我認識,因為他很有手段,終於,我受不住誘惑,所以,所以……”
“啊!原來是天德介紹的,天德有哪一個朋友是好人,你竟然會上當?你也太笨了!”
高夫人在盛怒之下,也顧不了安娜懷有身孕,她舉起手就摑了安娜兩個巴掌,並且立刻要把天德找來,她要審判這件事情。可是,天德何等機警,他已經聞聲逃掉了。其實,高夫人帶安娜去檢查身體,他就知道事情不妙,因此,高夫人和安娜出門不久,他也出門而去。
高夫人找不到他,更加生氣,她把一腔的怒火,全發泄在安娜的身上,她罵著說:“你身為名門閨秀,我真想不到你會這樣下賤,隨隨便便就和男人發生關系,並且還有了孩子,你這樣淫賤,叫我有什麼面子見人?”
“媽咪,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好,一時意志薄弱,受人所騙,媽咪,請你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吧!”
“你錯了一次,已經令我丟盡面子,還有下一次嗎?枉費我生平最疼愛你,真想不到,你這樣下流,這樣卑賤,我們一家幾口,就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不要臉。”高夫人平時疼愛安娜,從來沒有大聲跟她說過一句話,可是今天,她再也顧不了什麼親情,她大聲吩咐佣人把家法拿來。剛巧馮家善也來觀看熱鬧,他連忙自告奮勇,主動去拿,因為他一向懷恨安娜,所以,這一次,他要報復,他拿了一條最粗的皮鞭出來,交給高夫人。
高夫人沒有興趣研究皮鞭是大是小,拿起皮鞭,就往安娜身上抽下去,痛得安娜倒在地上打滾。安娜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受過這樣的苦楚,她當然受不了。
一個老佣人看不順眼,她走上前去,擋住高夫人,跪在地上向高夫人求情:“太太,求你停一停手。”
“亞二,平時你為她說一句話,或者我會聽,現在你維護她也沒有用,你趕快走開!”高夫人盛怒叫著。
亞二在高家做工幾十年,她是從小看著安娜長大的,對安娜自然有感情,因此,她還是不肯走開,對高夫人說:“太太,七小姐身上有了孩子,你這樣打她,很容易把她的孩子打下來,所以,我認為……”
“你說對了,我就是要把她的孩子打下來。”高夫人怒目圓睜:“她有了孩子,人家會取笑我,會說我沒有家教,如果她沒有孩子,我還可以勉強把這件事瞞下來。”
“太太,就算你不要孩子,但是,總要顧存大人啊!把孩子打掉,大人的生命一樣危險,你一向疼愛七小姐,如果她為此而死,將來你也會心裡難過的。”
高夫人默默一想,這件事情是真叫她為難,如果不痛打安娜一頓,心內的怒火難平,可是她也不願意就此把安娜打死,因為,安娜一向是她所寵愛的,十幾年母女的感情,一下子很難舍棄。
這可使高夫人為難了。這時候,亞二又再次為安娜求情,她說:“太太,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只要七小姐能夠盡快嫁出去,那麼,就沒有人會知道她未嫁先有子了,對太太的面子也不會有影響。”
高夫人一想,這話也有道理,事情既然到此田地,就算打死安娜,也於事無補,而且,打死安娜,自己也要受刑罰,結果,醜事還不是一樣傳出去嗎?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只有聽亞二的話,立刻把安娜嫁出去。高夫人走到安娜的面前,一手揪住她的頭發問:“你的情夫在哪兒?立刻叫他來見我。”
“媽咪!”安娜凄然流淚:“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因為,他老是避開我,他是個玩弄女性的魔鬼,他只是玩弄我,不肯和我結婚!”
“什麼?人家竟然不要你?你也太倒運了,像你這樣的女孩子,竟然會沒有人要?”高夫人既心痛又憤怒:“他可以避開你,可是卻不能避開我,你立刻帶我去找他,我要他立刻和你結婚。”
安娜只好遵命,同時,她也抱著希望,因為,高夫人並不是好對付的,在高夫人的面前,佐治也許會投降,只要佐治肯和她結婚,便什麼都解決了。
事情到此田地,安娜也不敢再瞞高夫人,她把佐治的為人,全部告訴高夫人。高夫人聽了,更加氣得要死,她指著安娜說:“你真要活生生把我氣死了!你為什麼東不愛,西不愛偏要愛一個混血兒?混血兒也沒有關系了,現在是新時代,什麼也不計較,可是,你也不要愛上一個這樣不負責任的無賴啊!現在怎麼辦?他存心賴帳,我們也沒有辦法,你最好給我死掉算了,省得我們麻煩。”
安娜嗚嗚咽咽,說實在話,她真的想去死了,因為她現是走投無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高夫人對她已產生厭惡感,她吩咐馮家善:“你把她鎖進房間裡,不准她出門半步,每日三餐,由你送進房間給她吃,她這樣子未嫁先有子,怎可以見人?快,把她鎖進去!”
馮家善認為報仇的機會到了,他用力把安娜推向前,又命令她上樓梯,安娜雖然不願意,但是,她知道反抗已無用了。過去,她在高家有權有勢,那是因為高夫人支持她,寵愛她的緣故,現在,高夫人已不再支持她,那麼,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欺負她了。
馮家善是個小人,安娜就算痛恨他,到此時也沒有辦法,如果她反抗,結果吃苦更多。
安娜乖乖地隨著馮家善回到房間。安娜上樓後,高夫人獨個兒在想:安娜雖然不值得同情,不過,也不能就此放過史佐治。再說,總得給安娜一個安置,難道就任由她在家中養私生子嗎?就算史佐治不好,但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而且,很多年輕人,未結婚之前,都很荒唐,結了婚之後,就會乖乖地做個好丈夫。
史佐治的家世方面,安娜剛才也說過了,史佐治的爸爸是美國一家銀行的大班,史佐治算得上是個富家子,這樣,也可以稱為門當戶對了,雖然,她並不喜歡女兒嫁一個混血兒,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余地。
不過,史佐治有心避開安娜,自己貿然去找他,未必會把他找到。為了要達到預定的目的,高夫人決定請私家偵探,調查史佐治的日常生活,等他回家,高夫人便去找他。
等了兩天,高夫人終於接到私家偵探的電話,知道佐治剛巧在家裡。高夫人立刻帶著馮家善和一個男僕一齊去找佐治,高夫人並沒有帶安娜一起去,因為,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她仍然要懲罰安娜。
佐治剛巧約了女朋友在家中調情。高夫人的到來,令他感到意外,他並不意外於高夫人來找他,而是意外高夫人會在今天來找他。他叫他的女朋友暫時回避,因為,他不想那塊快到口的肥肉,會被他的驚人艷史所嚇跑。他的女朋友進去後,高夫人冷笑一聲說:“怎麼樣,又多了一位犧牲者,是不是?”
“高夫人,我和你素未謀面,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你叫我高夫人,會不會太生疏了一點?其實,你應該叫我一聲丈母娘,因為,你就快要和我的女兒結婚了,我和你,應該是一家人才是。”
“高夫人,你真會開玩笑,我何德何能,有什麼資格做你的快婿?”佐治不在意地笑著。
“憑你的德,憑你的能,你當然沒有資格做我的女婿,不過憑你的卑鄙手段,專會欺負女人的手法,就算我不喜歡,你也做定了我的女婿了!”
“高夫人,我並沒有開罪你,你為什麼要侮辱我呢?”
“我侮辱你?照你剛才那樣對那女人?你是真心愛嗎?你只不過想玩弄她,你根本就是一個魔鬼!”
“我玩弄她,那是我的私事,根本與你無關。”佐治也不客氣,“你在發什麼火?我又沒有玩弄你,其實,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讓你進來,對你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從來沒有人膽敢對高夫人說這樣沒有禮貌的話,高夫人當然生氣,她臉色一變說:“你當然不敢玩弄我,如果你想玩弄我,我早就拉你去坐牢,我不會像那些無知少女那樣好對付。你既然不尊重自己,那麼,我也不跟你閒扯了,你聽著我此行的目的,我要你立刻和安娜結婚。”
“安娜,安娜是你的女兒?我記得聽過這個名字,可是,我怎可以和一個只聽過她的名字的女孩子結婚?”佐治聳一聳肩:“你的女兒沒有人要,就硬把她分配給我,你也太不講道理了,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你說什麼?我的女兒沒有人要?”高夫人憤恨地叫著:“我的女兒是個小仙女,一向人見人愛,多少男孩子追求她,都得不到她的歡心,如果你不是用詭計騙她,她也不會上當,現在,你和她發生關系,還有了孩子,你竟然這樣無賴,說我強迫你要安娜?還說只聽過她的名字,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高夫人,你這樣氣惱干什麼?誰跟你的女兒發生關系,誰跟她有了孩子?怎會賴到我的頭上來?”佐治一概不承認:“結婚要雙方喜歡,絕對不可以勉強,你要我娶令千金,也要讓我們培養感情。現在她有了私生子,你就逼我和她結婚,這份帳,我怎能認下來?”
“你這個人真豈有此理,你怎可以推得一干二淨?你和安娜會沒有感情?你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你是由我的兒子天德介紹給安娜結識的,天德可以做一個證人。”
“原來天德是你的兒子,那我想起來了,不錯,天德是介紹了他的妹妹給我作舞伴。那天,我們要去夜總會,我沒有舞伴,天德就把安娜拉來,我承認和安娜跳過舞,後來,我們還一起玩過幾次。”佐治仍然很平靜地說:“難道大家玩幾次,我就要和她結婚了嗎?伯母,聽說你也是個新時代婦女,而且,又是婦女會主席,照道理,你的思想不會這樣陳舊。”
“如果你們單只是玩幾次,我才不會來找你,再說,我也不會容許我的女兒和你來往,因為,你根本就不配。可是,現在安娜孩子都有了,我當然要你負責任,我不管你說些什麼花言巧語,總之一句話,我要你立刻和安娜結婚。”
“你女兒有了孩子關我什麼事?你為什麼不叫別的男孩子娶她,偏偏要找我?孩子不是我的,我怎可以承認?”
“安娜親口告訴我,孩子是你的,我當然來找你,如果孩子與你無關,安娜為什麼會說出你的名字?再說,我的女兒一向很純潔,她從來沒有交過朋友,除了你,也不可能有別人。”
“真對不起,你要我為你做什麼事都可以,但是,要我和你的女兒結婚,我可辦不到,因為,我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也沒有愛過她,怎可以和她結婚?”
“不管你愛不愛她,婚一定要結,如果你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我的女兒怎會懷孕?她是聖母瑪利亞?”
“這我怎知道?你回去審問她好了,她隨便和男人鬼混,像她這樣任性的女孩子,有一打情人也不奇怪。”
“喂!你到底肯不肯和安娜結婚?”高夫人已失去了耐性,她大聲問佐治。
“你凶什麼?我早就說過不喜歡你的女兒。”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控告你!”
“你控告我什麼?”佐治聳一聳肩:“我欠了你的錢?欠單呢?我又沒有欠你什麼?你控告些什麼?”
“控告你誘奸我女兒成孕!”高夫人理直氣壯地說。
“你控告我,一定要有人證與物證,你有人證嗎?有人看見我誘奸你的女兒?你有物證嗎?我有沒有送個訂情之物給安娜?我有沒有寄過情書給她?你什麼證據也沒有,又拿什麼去控告我呢?”
佐治這麼一問,倒把高夫人問住了,高夫人氣得要死,她顫聲說:“你用不著賴,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時候,史佐治也翻了臉,他說:“我讓你留在我家裡,完全是給天德的面子,因為,你是天德的母親,天德是我的好朋友。不過,你太無理取鬧,我再也容不住你,現在,請你立刻離開我的家門。”
“啊!你以為把我趕走,就可以解決一切了,是不是?沒有那麼容易,如果你不答應和安娜結婚,我就不走,一直坐在這兒,躺到你肯答應為止。”
“你自己不走,我就叫佣人把你趕出去。”史佐治說著,毫不留情,竟然高聲呼叫僕人。
“你敢!”高夫人站起來,大喝一聲:“你有佣人,我也有佣人,你敢趕我,我就打你!”
“你打我,我立刻報警,告你登門騷擾,你不怕我的佣人,警察你可怕了吧!名流太太!”史佐治一面說著,一面走過去撥電話,高夫人不禁心內一慌,因為,萬一鬧出事情來,她不單只面子受影響,而且,自己也會吃眼前虧,萬一被警察趕出去,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在社會立足?高夫人想著,只有投降,她說:“好,我走,不過,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吧!”
“我當然會等著你,不過,你回去也應該管教一下你的女兒,你太沒有家教了,你的女兒怎可以這樣放蕩,隨隨便便和男人鬼混生私生子?你們這種體面人家,有這種女人,也真是丟盡了面子。”
高夫人氣得暈頭暈腦,帶著馮家善離去。她回到家裡,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安娜叫進房間去,她對安娜說:“本來我還想給你一個機會,可是,我用盡方法,史佐治仍然不肯承認和你發生關系,他不肯和你結婚,而這兒,為了我,為了你死去的父親,為了高家的聲譽,我也不能再容你留下來,你走吧!”
“媽咪,你叫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到哪裡去?”
“我不管,你離開高家之後,不要說是我的女兒,你養了孩子,也不用回來告訴我。總之,我只當沒有生養你這個女兒,從此之後,你也不用回來了!”
天倫和天培,都已知道這件事,而天恩,也一早從學校回來,只少了一個天德。他們幾個哥哥,一向都疼愛這個小妹妹,因此,都紛紛進來求情。
“媽,你一向疼愛安娜,”天倫說:“你原諒她這一次吧!”
“就因為我最疼愛她,因此她令我最痛心。”高夫人哭著。
“你把七妹趕出去,她年紀輕,又沒有求生能力,叫她一個人怎樣生活?再說,她已有了孩子,孤零零地走出去,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那……”
天培還未說完,天恩就搶著說:“每一個人都有錯,安娜年紀輕,又一向任性慣了,很容易受壞人引誘,她現在錯了,我們應該給她一個悔改的機會。”
“媽,就讓安娜留下來,等她養了孩子,慢慢再作打算吧!”天倫不斷求著:“你一向最疼愛她,又怎忍心她獨個兒在人海飄零?原諒她吧!”
安娜哭得更厲害,自從她有了孩子,幾乎每一天都哭過,這幾天,更是心事重重,數日之間,她已長大了,變得很懂事,也很會思想,不會像以前那樣天真任性,什麼事也毫無顧慮。
高夫人也哭得很厲害,她從來沒有這樣傷心過。突然,她站了起來,很堅決地說:“既然你們幾兄弟都認為安娜不應該走,那我離開家庭好了!”
“媽……”幾兄弟都慌了手腳,連忙勸住她。到此地步,安娜確實不能再留下來了,因此,她也不想多開口,她只是說:“幾位哥哥的好意,我很感激,不過,我已決定離開家庭了,我現在立刻走!”
安娜說著,便往房門外走去,天培一手拉住她,對高夫人說:“我們不能讓安娜就這樣走,我們應該給她一點錢,好讓她應付生活。”
高夫人雖然恨安娜,不過畢竟有骨肉親情,她也不想安娜出去餓死。所以,她把手一擺,說道:“只要她肯走就行了,別的事情我完全不管,你們要怎樣做就怎樣做。不過,她從今之後,不准踏入我們的家門。”
天培和天倫經過商量之後,他們決定給安娜一萬元支票,另外兩張五百元大鈔。天倫把錢交到安娜的手上說:“支票你帶好身旁,一千元你可以租房子和買點必需品,你找到居住的地方就通知我們,只要你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們,我們會幫助你的。”
安娜毫無表情,她接過錢,只說了一聲謝謝,天培又叫佣人收拾一些最好的和最適用的衣物,放進一只小皮箱,安娜拿著小皮箱走了。
天倫幾兄弟都感到很難過。本來,天恩想陪她出去,替她找房子,可是高夫人把他叫回去,天恩只好看著安娜出門。他們的心裡都很難過,但是,他們一向尊重高夫人,而安娜的確犯了錯,因此,他們也愛莫能助。
天倫回到房間,歎了一口氣,寶珠過來問他:“為什麼不開心,安娜怎樣了?奶奶有沒有懲罰她?”
“何止懲罰,媽媽已經把她逐出家門了。”天倫皺起了眉頭:“安娜嬌生慣養,真不知道她出外怎樣生活。”
“奶奶真的把安娜趕走,那真叫人難以相信了。”寶珠聳了聳肩說道:“我還以為,奶奶罵她一兩句,裝模作樣就算數了,想不到她真的這樣認真。”
“媽媽一向是大公無私的,”天倫說:“她對任何人都是一樣,任何人犯了事,她一樣會用家規懲罰的。”
“大公無私是假的,如果別人犯事,她用了家規,心裡痛快,可絕對不會痛心,她以前趕走白蓮有沒有心痛過?”寶珠不以為然地說,“現在就不同了,她趕走了安娜,她必然心裡很難過,她一向死要面子,她是為了面子,才忍痛把安娜趕走的。”
“我心裡很煩,你讓我清靜一下好不好?”
“有什麼好煩的?其實,你應該高興才對呀!奶奶趕走了安娜,家裡少了一個人分家產,豈不是好事?雖然,安娜是個女人,女人沒有家產分,可是,奶奶一生最疼愛她,就算沒有公開分家產的份,可是,暗中一定會送她不少家產,現在她走了我們可以多分一份。”
對於妻子,天倫十分寵愛,一向認為她做什麼事都是好的,對的,可是,今天聽她說的這一番話,令他產生了很大的反感,他認為妻子全無同情心,全無情感,一切的一切,都以金錢為上。
天倫本來想教訓她幾句,不過,他也知道,如果吵起來,一定會引起“世界大戰”。而結果,吃虧的還是他自己,因此,他索性不講話,走出露台看街景。
安娜離開家庭,心情復雜,頭腦混亂,前途一片灰色,加上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又天天哭兩三場,因此精神很差,完全沒有氣力。她拿著小皮箱,心事重重,毫無目的地向前走。確實的,除了家,她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本來,憑她和安琪的感情,她可以去投靠她的,可是安琪和馬希港到國外結婚,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回來。
安娜有同學,有朋友,但是這些人,可以同歡樂,不可以共患難,有飲有食去找他們,他們會很喜歡,可是要他們幫忙,那簡直是異想天開。
沒辦法,只有去找佐治,照道理,佐治應該負起責任。可是,當她到佐治的家時,他家的佣人說:“我們的少爺去美國了!”
“去了美國,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安娜說。
“他不會回來了,他已經給了我們工錢,我們過幾天,等房主來收回房子,我們也要搬走了。”佣人說:“你不用再來找他,找也找不到的!”
安娜抹著眼淚,點一點頭,她說:“我明白史佐治根本沒有離開這兒,是他教你們這樣對付我的,他是個魔鬼,你們竟然幫助魔鬼欺負弱者。”
“或許他是魔鬼,可是,他是我們的主人,他的話我們一定要聽從。”佣人說:“而且,他的確是到美國去了,他去美國,完全是為了避開你,如果你不相信他已經離開這兒,你可以進來搜查一遍。”
“用不著進去了,如果他要離開我,那麼,他一定有辦法的,不過,我不相信他去了永遠不再回來,他在香港還有許多女人,他不會為了我而舍棄一切。”
“他說不定會回來的,可是,誰知道他哪一天才回來,如果你有恆心,可以在這兒一直等,可能有一天,你會把他等到。”佣人揶揄著,分明是取笑她。
安娜已受了許多委屈,她不願意再繼續跟那佣人爭論下去,她回轉身就走。離開史家,安娜更感到前途茫茫,那時候,天已黑了,安娜又餓,又疲倦,她繼續向前行,完全沒有目的地。她踏上斑馬線,正想由安全人行線通過馬路,突然前面的車打亮了車前大燈,安娜受了燈光的刺激,她感到一陣暈眩,便慢慢倒向地上。
這麼一來,可嚇慌了那輛汽車的車主,因為,他並沒有開車碰到安娜,其實,他是急速剎車,想讓安娜通過安全線,想不到,她竟然倒了下來。
車主連忙從車上跳下來,他走前去扶起安娜一看,叫了起來:“咦?怎麼會是安娜?”那車主是誰?怎會認識安娜?原來就是潘偉烈,他開車經過這兒,想不到會碰到安娜。
他把安娜抱上汽車,發覺她身邊有一只皮箱。潘偉烈想了好一會兒,仍然想不出,這是什麼原因,不過,他看得出安娜憔悴了、消瘦了,樣子十分可憐。
潘偉烈把安娜放好,讓她躺在後車廂,然後開車,准備把她送回家去,當然,他並不知道安娜的遭遇。
汽車停到高家門口,潘偉烈按了門鈴,不一會兒,守門人來開門。潘偉烈對守門人說:“你們的七小姐暈倒在街上,我把她送回來,你叫人接她進去吧!”
守門人皺一皺眉,他說:“潘先生,這件事情,我作不了主,還是讓我進去告訴馮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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