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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泊妊]勾心大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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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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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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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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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8:50: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窗外,雨下個不停。

    屋內,一個小女孩趴在窗邊望著陰霾的天空,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張充滿希冀的小臉慢慢地垮了下來。

    這一天,是她父母從意大利洽商回國的日子,只是她左等右等,從天泛魚肚白等到日暮西山,又等到星月張眼偷望……她還是沒等到他們歸來。

    想起昨兒,她還接到他們從下榻的飯店打回來的電話,媽媽以無比溫柔的聲音告訴她,在洽商之餘,他們還特地逛了一下意大利的百貨公司,買了一個台灣少有的一公尺高洋娃娃和漂亮的公主服,還有當地出產的小玩意兒當禮物,迫不及待的要將這些禮物送給家中的小公主,想瞧瞧她收到禮物時興奮的表情。

    當時,莫曦璿好想告訴爸爸、媽媽,她甯可不要這些,希望他們能趕快回來,因為她已經有十幾天沒看到他們了,她好想、好想他們喔!

    「曦璿,該吃飯。」在莫家工作已有三年的阿滿嫂輕聲呼喚著。

    「哦!」曦璿應了聲,從窗戶邊的檯子上跳了下來,一臉失望的表情走進飯廳,她邊走還邊回頭眺望著。

    阿滿嫂將準備好的晚餐一一的擺上桌,瞧著她那張失望的小臉,關心的問:「怎麼,誰惹你不高興了?」

    她搖搖頭。

    「阿滿嫂,爸爸和媽媽到底幾時回來啊?」仰著粉嫩嫩的小臉,曦璿噘著嘴,精神萎靡的問。「是不是要等太陽公公明天醒過來,爸爸、媽媽才會回來呀?」

    「怎麼?曦璿迫不及待的想看太太和先生為你買的禮物啊?」

    被誤會的感覺刺傷了曦璿小小的心靈,她微微皺起了小臉。

    「怎麼了?」對她突然的悶不吭聲,阿滿嫂疑惑地看著她。

    這孩子就是太靜了,記得三年前她剛來到莫家工作的第一天,就差點因為她太安靜而沒注意到屋內還有這麼一個小孩,直到她走到她身後拉拉她的衣擺,跟她要餅乾和開水喝,她才驚覺她的存在。

    其實,曦璿並不是阿滿嫂心中所想的沉默,而是因為她不擅於與人溝通,怕犯了書上說的那句話:言多必失,言多必敗。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曦璿適應了阿滿嫂的存在後,她開始會去接近她、跟她閑話家常、對她撒嬌,這時,阿滿嫂才發覺她除了漂亮之外,個性是這麼的貼心、善良、可愛,會逗得她哈哈大笑,忘了一切的煩惱。

    「我不要禮物,我只要爸爸和媽媽趕快回來。」曦璿說話的語氣像大人一樣。

    禮物她已經太多了,因為這幾年隨著莫熙文的事業越做越大,夫妻倆常常要出國考察或參加活動,為她帶回來的禮物已經多得快將她的房間給擠爆了。

    「那是因為曦璿乖,太太和先生都很疼你,所以才會買那麼多禮物回來啊。」阿滿嫂將飯菜佈置得像卡通圖案的餐盤放到她面前。「快點吃,等你吃完飯,說不定先生和太太就回來了喔。」

    「不用等到太陽公公睡醒?」嬌嫩的嗓音高興的揚高,她的臉上同時漾起了難得的笑靨。

    她雖然只有八歲,不過絕美的容顏已經讓人為之驚豔,尤其是當她露出難得的笑容時,更為她亮麗的容顏增添了幾分嬌媚,讓阿滿嫂這個已近半百的中年人險些兒被勾了魂。

    「夭壽喔!這麼小就這麼迷人,長大怎麼得了。」甩甩頭,阿滿嫂暗暗嘀咕著。

    「阿滿嫂,你還沒回答我。」沒得到她的答案,曦璿不死心的追問。「是不是我吃完了,爸爸和媽媽就會回來了?」

    「對啦、對啦。」阿滿嫂語意含糊的誘哄著。「曦璿趕快吃,吃完了還得去複習功課呢。」

    圓亮的明眸因喜悅而瞇起,「我的功課已經複習完了。」

    對阿滿嫂的話深信不移的曦璿,很努力的吃著滿滿一盤的食物。阿滿嫂剛剛說,等她吃完了爸爸、媽媽就會回來了,所以她得吃快點,這樣子她就可以很快看到他們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當她很努力的吃完飯的時候,所接到的消息竟是,她的父母親不幸搭上了死亡班機,飛機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在高空中起火爆炸,機上兩百多名乘客全部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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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熙文雖然是白手起家,但由於他為人處世豪邁、講信用,因此政商關係非常的好,所以聽聞夫妻兩人不幸罹難的消息,隨即有人發起治喪委員會,為他們籌措治喪事宜。

    而原本快樂無憂的曦璿,不知是因為這個刺激對她太大,還是她對世間失去了希望,她將心關閉起來,疏遠了阿滿嫂,刻意的逃避她對她的關心。

    她不哭不鬧,大多時候甯可一個人躲在房內,默默的望著父母親的合照、靜靜的垂著淚,也不願將內心的苦大聲哭出來或是說給她聽。

    喪禮在司儀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下,曦璿對前來撚香參拜的人一一磕頭致意中進入最後階段,莊嚴隆重的儀式也隨著莫熙文夫妻兩人的下葬而結束,在莊嚴肅穆的念佛聲中,送殯的人員紛紛離去,這時,誰也沒注意到在孤寂簫索的安樂園中,還有一個小女孩靜靜的跪在那兒。

    蕭索冷風拂面而過,淒涼中帶著令人動容的悲愴,而跪在新墳前的莫曦璿渾然未覺時光的流逝,更不知自己維持同一姿勢、同一表情已經多久了,在她掛著淚痕的小臉上此時已看不到任何表情,她只是靜默的以絕望的眼神看著墳塚,閉鎖的心、木沉的表情讓人猜不出、看不透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媽,那個小妹妹一直跪在那兒,跪了好久了。」一年一度隨著母親葛蘭幽來為去世的爺爺上香的黎璜,望著不遠處的小小身影,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

    「喔。」葛蘭幽將手中的香插好後,抬起頭順著黎璜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母愛的本能令她眉心因心疼而蹙起。「璜兒,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她的家人?」

    雖然這個墓園有專人在管理,不過一個小女孩單獨留在這兒仍教人感到憂心,尤其是到了夜晚,山上冷風颯颯是會將人給凍昏的。

    黎璜搖搖頭。「沒有,我們來的時候我就看到她孤零零地跪在那兒了。媽咪,我去看看她。」

    說著,黎璜不等母親的反應,已經邁開步伐朝著莫曦璿的方向走了去。

    當黎璜靠近她的時候,一陣哀痛欲絕的哭泣聲強烈地撞擊著他的心坎,一種感同身受的悲傷如強酸般地侵蝕著他的心,他可以明確地感受到眼前的她內心那股哀戚與絕望。

    來到新墳前,黎璜不自主的放輕腳步,正要開口對眼前的小女孩說話,一股莫名的悸動驅策著他,讓他不由自主的屈膝跪了下來,而心中那股感同身受的哀傷,也在這時升到了最高點。

    身後傳來的攖萆驚醒了神情恍惚的曦璿,她別過頭,適巧看到黎璜跪了下來,而她的眼剛好對上他的眼,從他深邃的眼眸中傳來的柔情與不捨,瞬間溫暖了她早已冰寒的心。

    不知怎地,在他的眼對上她的眼的那一剎那,一股強烈的震撼撞上了他的胸口,如擂鼓作響的心頭霎時漾起一股無以名狀的騷動,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認識她了,而她就是用這雙清靈中帶著一抹迷離的眼神望著他……

    他搖搖頭,想甩開心頭的異樣,無奈這種感覺有增無減。

    他微微蹙起了眉心,難道是今兒的氣候不佳,寒風太冽,他被這陣陣的冷風凍昏了腦袋瓜,所以才會有這一連串不合乎常理的反應和錯覺?

    兩個孩子各自打量著對方,心思迥異,奇妙的緣分卻在此時悄悄地對他們撒了網。

    曦璿想開口問他,他是誰、為什麼要跪她父母,無奈話尚未問出口,她已被眼前一陣黑眩給攫住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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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咪,我們可以留下她嗎?」輕輕關上房門,黎璜跟隨著母親和家庭醫師的背後走下樓。

    葛蘭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璜兒,你怎麼會想要她留下來?」

    黎璜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沒有理由,我就是想要她留下來。」

    自從看到她的那一剎那起,他的腦子裡就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他,要想盡辦法留住她,不可讓她從他眼前消失,否則他會後悔一輩子。

    聞言,葛蘭幽微擰了眉心,她叮囑下人隨醫師去取藥後,輕歎了口氣,面色凝重的回答道:「璜兒,這件事讓媽咪和爹地討論過後,再答複你好嗎?」

    從墓碑上的名字葛蘭幽知道了曦璿的身世,莫熙文經營的莫氏企業和夫婿黎振寰所經營的黎氏企業旗鼓相當,雖然經營的方向不一樣,商場上兩家企業也沒有生意上的往來與接觸,不過莫氏夫婦墜機罹難的消息,依舊在整個企業界造成相當大的震撼。

    若不是打電話詢問夫婿,她還不知道莫氏夫婦會同是孤兒出身,身後沒有任何親人可以照顧他們惟一的女兒。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來辦理收養莫曦璿的事宜會比較容易些,但由於莫熙文所留下的莫氏企業並非是個小公司,她實在不想因單純心疼她的遭遇而落人口舌,說黎氏企業想趁機霸佔莫氏企業。「媽咪。」黎璜不滿意母親的回答。

    葛蘭幽為難地皺起眉心。「璜兒,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她有一個莫氏企業要繼承,媽咪不想……」

    她話才說到一半,黎璜立刻打斷她。

    「我不管啦,他們家現在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真的很可憐,不是嗎?」

    她父母親都死了,身邊沒有半個親人可以照顧她,只要一想到這點,想到她獨自一人跪在淒涼的墓園中,沒有任何人安慰她、照顧她,黎璜的心就像被刀剮著般地揪疼不已。

    「璜兒,她是不是需要人家來照顧、是不是孤單的一個人,真的不是我們能插手的。」葛蘭幽面色凝沉、不厭其煩地跟他講道理,誰知黎璜根本聽不進耳裡。

    「可是媽咪不是說,做人要有愛心,還是那只是一個口號,說說就算了?」黎璜說什麼也要留下曦璿。

    「這……」葛蘭幽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唉,兒子太聰明就是有這個壞處,他會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馬虎不得的。

    黎璜仰起頭,臉上的線條剛硬,不肯妥協之情填滿瞳眸。「媽咪,以後我會照顧她,絕不會給你和爹地添麻煩,也絕不會讓她吵到你們的。」他不肯妥協,不管母親有任何借口,他都決意要留下樓上那孤單無依的小小人兒。

    他從未如此堅持過,這個堅持來得莫名其妙,讓葛蘭幽百思不解,她輕歎口氣,將兒子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黎璜異常的反應讓葛蘭幽心起疑竇,在過去的十二年,夫妻倆曾帶他參加過不少的慈善晚會,見過不少失親的孩童,可是他從沒有過像這次這樣的反應。

    「璜兒,你說個好理由,一個能說服媽咪的理由,告訴媽咪,為什麼你非留下她不可?」葛蘭幽狐疑的眼神凝視著兒子的眼,猜測著他的心思。

    頭一偏,腦子迅速浮現出莫曦璿的身影,小小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配上濃密細緻的新月眉,讓原本精雕細琢的臉兒更顯嬌豔,對年方八歲的她而言,說她嬌豔動人是有些不恰當,不過她就是那麼的漂亮,亮麗的讓人為之心動。

    「她很漂亮。」

    「還有呢?」

    「她很可憐。」

    「嗯哼,這些理由不夠喔。」葛蘭幽笑著搖搖頭。

    看著黎璜臉上掛著傾戀的淡笑,俊逸臉龐微微露出不曾有過的羞澀與靦腆,葛蘭幽不由得眉心輕攢,暗暗歎了口氣。兒子是自己生的,他的心思在靦腆羞澀神情中,已不小心地洩漏出來了。

    「媽咪。」黎璜羞澀地別開頭,一張小臉直紅到耳根後。

    「你喜歡她是吧?」她的嗓音緊繃。

    喜歡?他下意識的搖搖頭,因為這兩個字早已無法表達自己心中對她的感覺。

    自從在墓園中,她蕭索的身影在淒冷的風中跳入他的眼裡,當她轉身回眸凝望著他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愛上她了。

    或許對一個才剛滿十二歲的男孩來說,愛這個字眼是強烈了些,不過它就是如此強烈、明白地撞擊著他的心;或許,這愛來得有些突兀、來得有點莫名其妙,可它就是這樣發生了。

    看著他的神情,葛蘭幽心中不由自主的一緊,黎璜是個很小心眼的孩子,她擔心他會受傷,畢竟他和莫曦璿的年紀都還小,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媽咪,我們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可不可請你先正視我之前的問題,考慮一下留下她這件大事好嗎?」別過頭,他抿了抿雙唇,急忙將話題移開。

    一咬牙,葛蘭幽將問題擲回黎璜身上。「你真要我們留下她?你知道嗎?這就變成收養,而收養就是讓她成為黎家的女兒。」

    黎家的女兒?!這句話狠狠的衝撞了黎璜的心。

    他心一驚,濃眉緊擰成一線。不!他不要她變成妹妹啊。

    葛蘭幽表情嚴肅的說:「璜兒,我們可以幫助她、照顧她,可是有關於留下她這個問題,並不是媽咪心如鐵石不願意,而是你真的要讓她成為你的妹妹嗎?」看出黎璜的心思,葛蘭幽對於收養一事更加堅持。

    「媽咪,真的一定要用收養的嗎?我們讓曦璿住下來,供她吃、供她住,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非得變得那麼複雜?為什麼非得要用收養的?」

    「璜兒,法律的問題媽媽不太懂,不過如果不用收養的,媽咪不知道她要以什麼理由留在我們家?難道你喜歡看到有人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的?」她伸出手撫著黎璜的臉頰,想安慰他。

    「不!」他強烈的抗議。

    「這就對了。」葛蘭幽不厭其煩的跟他說著道理。

    猛抽口氣後,黎璜整個人像被抽乾了似的跌坐在沙發上,無奈的點點頭,收養一事似乎得再好好的斟酌、斟酌。

    許久,他站了起來。

    「媽咪,我去看看她醒了沒。」

    看著兒子的背影,葛蘭幽知道他終於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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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璜的床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四處掃著,淡漠的臉上少了她這個年紀應有的純真與快樂。

    忽然,聽見有人打開房門的聲音,她的臉趕忙轉了過去,她的眼隨即對上了他的眼。

    是他!她在墓園裡看到的那個男孩。他是誰啊?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這兒又是哪裡?

    隨著他越來越接近的身影,對陌生環境有著不安定感和恐懼感的曦璿,一雙彎彎的秀眉越擰越深,她的表情也顯得更加無措。

    同樣望著她的黎璜,在她的凝視下有些失了神。

    眼前的小人兒是如此的漂亮,漂亮得就像迪士尼童話世界中的白雪公主,俏麗的瓜子臉,長長的睫毛黑又密,朱紅的嬌唇性感的抿成一線,嫵媚的丹鳳眼帶著一股淡淡的憂愁,嬌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摟進懷裡,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你醒啦,有沒有哪裡還不舒服的?」

    曦璿搖了搖頭,好一會兒才訥訥的吐出一句話來:「這兒是哪裡?」

    她掀開被子想起床,黎璜眼明手快的搭住她的手,扶住她顫巍巍的身體。「小心。」

    被摟住的曦璿怔愣了一下,隨即心慌的別過臉。

    「這兒是我家。」黎璜將枕頭墊在她身後。「你在墓園昏倒了。」

    「墓園?」曦璿想起了去世的爸媽,鼻子一酸,淚兒像斷線的珍珠稀里嘩啦的滾落,小小的身子因為想忍住不讓哭泣聲逸口而出,而一抖一顫的。

    「乖,別哭,哭了臉臉就花花的,像小貓小狗一樣醜喔。」

    「我不是小貓小狗。」果然,在他的出言反激下,曦璿停止了落淚,睜大了一雙晶瑩的黑眸抗議。「我知道,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傷心。你知道嗎?你這麼一哭,窗外的鳥兒都不叫了,花兒也不隨風搖曳了喔。」黎璜笑了笑,軟言軟語的安慰著。

    男孩溫柔的嗓音,像陣溫煦的和風蕩進了她的胸口,她抬起頭,眸子對上猶帶著稚氣的臉龐。

    曦璿的心在這瞬間撼動了一下,呼吸為之一窒,眉心微微蹙起。這男孩雖然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他眼中的眸光卻像爸爸一樣的親切,嗓音像媽媽一樣的溫柔。

    黎璜見她蹙眉,誤以為她不高興。

    已是微涼的初秋季節,她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的緊張,因為他握著自己的手心正在發汗。

    「謝謝你,我不哭了。」她尷尬的抽回手,想起床。「我要回家了。」

    「不行,醫生伯伯說你要休息。」黎璜將她按回床上,搖搖頭。

    她搖搖頭。「可是,這兒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啊。」雖然他和爸爸一樣有雙溫柔的眼睛,和媽媽一樣說話聲音聽起來好舒服,可是她不認識他。

    「那有什麼關係。」黎璜拉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你住下來後,這兒就變成你的家了啊。」就在這時,下人正好端來葛蘭幽叮囑的海鮮粥,他將餐盤接了過來,隨即將下人遣走。

    「不行,這兒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對這一點,曦璿可是分的很清楚,她堅決的搖搖頭。

    「好、好,不說這個,你先吃點東西吧。」他小心翼翼的將湯匙內的稀飯吹涼後移至她唇邊,柔聲的慫恿著:「曦璿,你多少吃一點,否則會沒體力。」

    他知道她的名字!曦璿嚇了一跳,帶著憂鬱的圓亮大眼立即往上一抬,彷彿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卻忘了她正在吃東西,險些被入口的稀飯嗆到。

    「咳……」她猛咳著,原本白皙的俏臉咳的滿臉泛紅,鼻子紅通通,眼淚都被咳出眼眶,看起來可憐兮兮。

    「小心。」黎璜趕忙幫她拍背順氣。

    「對……對不起。」

    「沒關係。其實我會知道你的名字,是因為你身上穿的衣服,還有墓碑上除了刻有你父母親的名字外,也刻有你的名字,所以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也就自作主張的叫你的名字。曦璿,你不會介意吧?」黎璜歉然地解釋著。

    曦璿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

    她不懂,為什麼他低沉的嗓音、溫柔的舉止,那麼像去世的爸爸和媽媽?而剛剛他就像他們般寵溺、呵護、疼愛著她,生恐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喪失親人的痛楚、恐懼和驚駭,在這瞬間蒸發了,她喜歡這個大哥哥,喜歡親近他。

    仰著頭看著他,曦璿眼眸亮晶晶的凝視著他,心中的傷痛,在他溫柔的嗓音中悄悄地被撫平了。

    「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黎璜,黎明的黎,璜是一個玉字旁加上一個黃色的黃,意思是半圓形的玉珮。」拉著她的手,黎璜在她的手上一筆一劃的寫著自己的名字,不因為只有八歲的曦璿應該識字不多,而草率帶過。

    曦璿驕傲的說:「我知道,這個字我認識,在古代佩帶在腰間的玉,掛在上面的叫珩,下面的是璜。」

    其實曦璿會認識這兩個字,是因為有一天莫熙文夫婦逛街,無意間看上了百貨公司專櫃裡擺的兩塊古玉珮,想到曦璿有收集石頭的興趣,夫妻倆於是將它買了回來送給她,並將這兩塊玉的名稱和用意解釋給她知道。

    沒想到她這麼聰明,黎璜有些兒錯愕,回過神後,他嘉獎的搓揉著她的秀髮,連聲稱讚:「曦璿,你好聰明喔!」

    「可是聰明並不是件好事,對不對?」曦璿的臉兒忽地垮了下來,神情落寞的笑了笑。

    「為什麼這麼說?」黎璜詫異地看著她,笑著說:「你該不會是故事書看太多了,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吧?」

    「可是他們說是因為我太聰明、太漂亮了,所以才會剋死爸爸和媽媽。」曦璿淡笑著說出在喪禮上所聽到的竊竊私語,小臉又黯沉了下來。

    「他們是誰?怎麼可以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我去找他們算賬!」黎璜濃眉一蹙,語氣十分不悅的咆哮著。

    看著盛怒的黎璜,曦璿忘了難過、忘了哭泣,盛滿淚水的眸子睜得大大地望著他。

    「怎麼了?是不是認為我在說大話?」被瞅得不好意思的黎璜漲紅著臉,赧然地搔著頭皮。「我現在或許沒這個能耐,但是不用十年,我一定會幫你報這個仇,我要他們跪在你面前跟你說對不起。」

    曦璿看著他臉上的紅暈,用力的搖搖頭。「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對我真好,就像爸爸、媽媽一樣的好。」

    「那……讓我照顧你好不好?」忘了母親剛剛說的話,黎璜問道。

    想也沒多想,曦璿便點了點頭答應:「那我是不是以後就要住在這兒?」

    「當然。」他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

    她興奮的尖叫起來:「哇,好棒喔,曦璿不再是一個人了!」深邃的黑瞳因喜悅而瞇起。

    「嗯,你有我了啊。」突然,黎璜語出驚人的又說:「而且我還可以將我的爹地和媽咪分一半給你做爸爸、媽媽喔。」

    「爸爸、媽媽也可以分的啊?」她疑惑的看著他。

    「當然可以,這樣你就有兩個爸爸和媽媽疼你。」黎璜說的很大方,三言兩語就將父母親給出賣了。

    「可是我爸爸、媽媽已經死了,不能分你一半,怎麼辦?」她煩惱地噘高著嘴。

    「沒關係,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啊。而且死的人也會保佑活著的人喔,這是我媽咪說的,就像我爺爺死了,媽咪每次帶我去燒香拜拜,都是要我爺爺一定要保佑我,所以我想,你爸爸、媽媽雖然死了,但他們知道我將媽咪和爹地分給你一半,他們也一定會保佑我的。」

    「原來是這樣啊。」曦璿這才明白,原來爸爸、媽媽是可以分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像爸爸和媽媽一樣拋下曦璿不管喔,因為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得到的人做伴。」她要求著。

    「嗯,我會活很長很長,一直在你身旁保護你,直到永遠。」他信誓旦旦說。

    她再次要求:「不能比曦璿早死喔。」顯然的,她已經被這次的生離死別嚇壞了。

    「當然,不過曦璿也要答應我,不能『英年早逝』喔。」一個承諾換一個承諾,尤其是這一點他是絕不妥協的。

    「好,我保證。」曦璿鄭重的點點頭。

    「那我也會一直守護著你,我的小公主。」他真誠的許下諾言。

    「太好了,我是你的小公主,那你就是我的王子,我們互相照顧對方,相親相愛,不吵架。」忘了他們才認識沒多久,忘了他對她仍陌生,曦璿忘情的投入他的懷抱,抑鬱多時的小臉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嗯,我把我的金剛超人分你玩。」

    「我把我的巧克力分給你吃。」曦璿也很大方的讓出她最喜歡的零嘴,雖然她忘了,爸爸、媽媽已經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買巧克力給她了。

    「那我們打勾勾。」黎璜伸出手指頭,曦璿也伸出手指頭,兩人煞有其事的打著勾勾,定盟約。

    那年,黎璜十二歲,莫曦璿八歲,就為彼此許下一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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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個承諾算數嗎?

    答案是肯定的——當然算,而且是非算數不行,除非黎振寰和葛蘭幽想失去黎璜這個兒子。

    于是,黎家在黎璜堅持不用收養的方式下,找了最有名的律師,翻爛了六法全書與民事法規,不管輿論抨擊地用了個不成理由的借口,硬是將莫熙文和黎振寰扯上關系,然後順利的將曦璿接進了黎家。

    原本沉默吝言的曦璿,自從住進黎家之後,總是和黎璜形影不離,也惟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會放開心胸,表現出孩童該有的活潑氣息。

    這是曦璿住進黎家的第一個月,習慣了黎璜每天上下課的親自接送,今天一直沒等到他的到來,讓曦璿潛意識里的危機意識倏然抬頭了,以為他又會像爸媽一樣突然消失不見。

    “璜哥哥!璜哥哥!”

    才一下車,她來不及將肩膀上的書包放下,就急匆匆的沖到黎璜的房間,焦急的聲音中止于黎璜拖著蹣跚腳步打開門。

    一個煞車不及曦璿一頭撞進他的懷抱,巨大的撞擊力讓因為感冒而全身乏力的黎璜應聲往後跌仆,不過他仍舊將懷抱中的小女孩保護得很好。

    “璜哥哥,對不起。”顧不得被撞疼的鼻子,曦璿趕忙扯下肩膀上的書包,將倒在地上的黎璜扶了起來。“璜哥哥,你有沒有受傷?對不起啦,都是曦璿不好。”小小的瓜子臉垂得低低,整個臉色黯沉了下來,小手兒不住地扭絞著,模樣無辜極了。

    原本前兩天就有點小感冒的他,因為這幾天繁重的課業壓力沒時間調養,今天好不容易送曦璿到學校後,就因為撐不住被司機緊急送回家。

    在家庭醫師的堅持下,他打了一天的點滴,加上感冒藥中摻有微量的安眠藥,因此讓他一睡睡過了頭,耽誤了去接小曦璿下課的時間。

    “沒關系。”攀著她的肩,小心翼翼的不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黎璜巍魏顫顫的走回自己的床鋪。“對不起,璜哥哥沒去接你,小曦璿是不是很害怕?”

    “嗯,曦璿好怕,好怕璜哥哥不要我了。”曦璿委屈的猛點著頭,當她抬起頭看清楚黎璜一臉病容後,眼眶中的淚水像融化的冰,猛地落個不停。

    “傻曦璿。”他摸摸她的頭,取笑著。

    “人家就是傻嘛。”曦璿委屈的噘著嘴。

    “對不起,原諒璜哥哥說錯話了好嗎?”他道歉。

    “好,我原諒你。”曦璿一臉寬宏大量的表情,決定大方的不跟他計較。就在這時候,黎璜病懨懨的表情又再度落入了她的眼,曦璿的心隨即緊緊的揪了起來。

    她動作敏捷地爬上了黎璜的床,一雙小手在他臉上、身上不停的摸索著,小小腦袋瓜單純的以為生病是可以摸出來的。

    “璜哥哥,你生病了?嚴不嚴重?”

    用指尖勾起小臉上的淚水,他細心的用面紙幫她把臉上的淚水拭干。

    “沒關系,明天璜哥哥一定會去接你下課,不讓小曦璿擔心。”他溫柔的將她摟在懷里,低沉的嗓音充滿安撫作用的凝住了曦璿的淚水。

    曦璿停住淚,卻止不住喉間的哽咽。“不要、不要,璜哥哥生病了,要多休息,曦璿會乖乖的坐伯伯的車回來。”她口中的伯伯是黎家的司機,平日會在固定時間接送他們上下學。

    “這樣啊,我的小曦璿長大。”

    “當然,我是小大人了。”聽到黎璜的稱贊,曦璿隨即驕傲的挺高胸膛。

    “可不可以告訴璜哥哥,今天在學校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啊?”在懷抱中為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並細心的幫她蓋上被子,他知道要避免她感染感冒地推開她是不可能的,因為這一個月的相處下來,曦璿的倔強是不容忽視的。

    “今天隔壁班的小強好壞,他跑來我們班上偷偷的掀王小英的裙子,把王小英惹哭了,我很生氣的去告訴老師,老師于是就……”嘟著嘴,曦璿義憤填膺的訴說著今天在學校中的點點滴滴。

    黎璜嗤笑一聲,他的小曦璿這一個月長大不少,原本問她的時候她都只是搖搖頭,現在她知道生氣,知道朋友間要互相幫忙了。

    “那曦璿在學校一定又多認識了不少朋友吧?”寵溺的摸摸她的頭。

    “嗯,今天多了三個好朋友。”曦璿舉起修長的手指對他認真地細數著,可是才一眨眼的時間,小臉又垮了下來。

    “怎麼了?”唉,看來情緒轉移失敗了。黎璜無聲地喟歎。

    伸出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干涸不到五分鍾的眼睛又泛濫成災。“璜哥哥最壞了,生病了也不告訴曦璿,你讓曦璿等不到人,好擔心、好擔心,擔心的以為……”

    黎璜幫她把話接著說下去:“擔心我會跟你爸爸、媽媽一樣,不見了、再也回不來了?”

    “嗯。”她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黎璜的唇角揚起一抹笑痕,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頭。“小腦袋瓜一天到晚明思亂想,該打。”他的雙眸黝黑深邃,閃爍著只有對她才有的瑩瑩柔光。

    忘了淚水還懸在頰上,曦璿不悅地噘著小嘴,咕噥地抗議:“璜哥哥壞,人家真的擔心死了,你一點也不感動,還取笑人家,嗚……璜哥哥壞死了!”

    說著,她眼眶中的淚水又像旋開的水龍頭,嘩啦啦的落個不停。

    黎璜愣了一下,腦子里迅速思索著該怎麼安撫她的情緒,驀然心思一轉,他隨即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璜哥哥笑什麼?”她一臉莫名其妙,忘了自己正在哭。

    他勉強止住了笑,深邃的眸底依舊笑意燦爛。“我笑我的小曦璿變得愛哭了。”

    記得她剛住到黎家的那幾天,只見她一臉哀戚,黎璜不停的游說她將心中的難過一古腦兒的全哭出來,可是曦璿說什麼也不哭,沒想到這次生病反倒見她哭個不停,原本黎璜想勸她不要哭,可是一想到她的脾氣是如此的倔,一定不會聽從他的勸,所以試著以這種另類方式來止住她的淚水。

    “我才沒有愛哭。”曦璿趕忙將臉上的眼淚胡亂抹去,倔強的抬高小臉迎視著他,“你看,我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掉,人家今天老師還稱贊我頭發上的蝴蝶結綁得好漂亮。”她驕傲的將今天被稱贊的事情告訴他,雖然蝴蝶結跟愛不愛哭一點也扯不上關系。

    他的小曦璿上當了,黎璜雙手攬向她的頭壓在胸口上,黑眸發出無聲的笑意。

    他的小曦璿……不經意的運用了好幾次這五個字,這個說辭帶給他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說起來是這麼的自然,自然的好像她本來就應該屬于他的一樣。

    他會用生命去愛她、呵護她,即使必須排除萬難,他也義無反顧。黎璜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是的,璜哥哥錯了,小曦璿沒有哭,而且我的小曦璿今天的蝴蝶結綁得好溧亮。”黎璜莞爾地搖搖頭。

    曦璿偏著頭,以存疑的目光凝視著他,不停地研究著他閃爍眸子中的意義,她怎麼看都覺得他有問題,似乎在隱瞞著她什麼似的。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笑得詭異,尤其是他柔得發光的眼神,瞧得她胸口如擂鼓作響,心頭漾起一股無以名狀的情庾。

    “璜哥哥,你今天好奇怪。”簡短的問話,蘊涵了她心中無數個問號。

    “是嗎?”黎璜笑著反問。

    握住她的手,她的小手在他的大掌下顯得小巧而玲瓏,細致柔滑的掌心布滿細細碎碎的紋路,盤旋交錯著,似乎印證了命相學家常說的那句話,掌心多紋路命運多坎坷。

    不過那是過去,現在和未來,他一定傾全力的呵護、寵愛她,他要她比別人好命,幸福的不識愁滋味。

    “當然。”曦璿笑著瞟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候,葛蘭幽端著點心推門走進來,看見曦璿和黎璜膨在一起,兩個人就像連體嬰似的,忍不住地笑糗道:“又賴在哥哥身上了,真受不了,怎麼曦璿就只愛膩著哥哥,媽媽的安全感難道比你的璜哥哥差?”

    “黎媽媽……呃,對不起,我又忘了。”曦璿趕忙挺身坐直,表情極不自在的喊了聲,不過,當她發覺自己又下意識的在媽媽這個詞前面加了個姓氏,立即尷尬地紅了臉,趕忙道歉地糾正。“媽媽,你不要生氣好嗎?曦璿記性不好,老是忘了璜哥哥和媽媽的叮嚀。”

    其實曦璿的感覺黎璜知道,她是不希望這個媽媽和她已經過世的媽媽搞混了,所以每次都會主動加上黎字借以提醒自己,她曾有過一個愛她的親生母親。

    “媽,你別生氣喔,曦璿還小。”黎璜代曦璿向母親求情。

    葛蘭幽笑著搖搖頭,“我才沒有生氣,我是吃醋。”

    聽母親這麼說,黎璜這才放下心,他趕忙對曦璿示意,要她過去抱抱母親,對她撒撒嬌。

    曦璿會意的點點頭,爬下床動作生澀的撲向葛蘭幽,以她慣有的甜蜜嗓音嬌滴滴的喊著:“媽媽,媽媽。”

    這聲帶著柔甜軟膩嗓音的媽媽,雖然怯生生的,不過仍立即逗得葛蘭幽眉開眼笑,她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送回床上還給兒子。

    “這麼愛曦璿就要好好的守護著她,否則哪天她飛走了,媽媽可沒那個能耐幫你追喔。”

    這句話葛蘭幽明著是說給黎璜聽,其實她最主要是要告訴曦璿,她的兒子有多疼她、多愛她,可別長大了之後就忘了。

    母親的話勾引出黎璜的擔憂,不過他還不想讓這個問題現在就扣壓在年紀尚小的曦璿身上,只是如果未來真有那麼一天,他放得了手嗎?他茫然了。

    倒是一旁似懂非懂的曦璿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們,不解的問:“我為什麼要離開?是不是等我長大了,璜哥哥就不喜歡曦璿了?媽媽和爸爸就不疼曦璿了?所以曦璿就只好傷心的離開璜哥哥,離開這兒?”

    說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失去雙親的痛又立刻迎上心頭,她立刻恐慌的將頭深深的埋進黎璜還不是長得非常寬闊的胸膛里,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腰。“璜哥哥,你不要不理曦璿喔,曦璿好愛、好愛你呢。”

    連聲的好愛二字說得黎璜心甜甜的,但任誰都聽得出,曦璿口中的愛和黎璜心里所想的愛,意義根本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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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融洽的晚餐結束後,貼心的曦璿今天並沒如往常一樣拿著功課到黎璜的房間向他請教,她決定今天要乖乖的自己把功課做完,不想擾了璜哥哥的休息時間。

    然後,晚上她要到他房里照顧他,因為璜哥哥對她是這麼的好,她縱使不能回報他百分之一,也要傾其所能的對他好,現在他生病了,她也要像他那次照顧她一樣地照顧他,喂他吃藥、看護他,免得他晚上發燒時沒人發現。

    還有,她要在他身旁陪伴、說故事給他聽、逗他開心,這樣子他的病就能快快的好起來。

    曦璿一手翻著面前的書籍查著資料,一手忙碌的書寫著,口中還不停地邊寫邊念著,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的功課搞定,爭取最多的時間去照顧黎璜。

    專心做功課的她,渾然不知有人推開她的房門,直到一個放著消夜的餐盤放在書桌的一側,才打斷了她用功讀書。

    “呃……”曦璿詫異的抬起頭,原本僵硬的表情緩緩地舒緩開來,綻起一抹甜美的微笑。“黎……媽媽。”

    一時間忘了要將媽媽前面的黎字去掉,雖然她已經說的很有技巧、很輕柔,不過她內心依然很懊惱,懊惱自己沒有記住黎璜的叮囑,她暗暗提醒自己,下次絕不能再忘記了。

    “曦璿在用功啊?”葛蘭幽將手上端著的水果放下,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有沒有什麼不懂的要問媽媽呀?”

    曦璿笑著搖搖頭,略帶嬌憨的神情中帶著自信與驕傲說:“我上課很認真,老師教的我都聽得懂。”

    “這樣啊,曦璿真乖。”葛蘭幽憐寵的搓搓她的頭,接著說:“曦璿,媽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你做功課的時間?”

    “不會。”曦璿趕忙將參閱的書本折個記號,並放下手中的筆,端起葛蘭幽剛剛端來的餐盤,拉著葛蘭幽坐到床上,體貼的拿了塊水果放到她嘴邊。“媽媽,我們坐在床上一邊吃一邊談。”

    這是黎璜教她的,要她多跟媽媽親近親近,這樣她會很開心,他也會很高興,她聽進去了,並且牢牢的記在腦子里。

    果然,此舉立刻逗得葛蘭幽眉開眼笑。“曦璿真貼心,媽媽真高興能有了你這個好女兒。”

    曦璿撒嬌的將身子偎到葛蘭幽的懷里,笑眯著眼說:“我也很高興有你做我的媽媽,因為媽媽好疼我。”她故意加重好疼我這三個字,這當然也是黎璜教她的,她雖然不習慣這樣的肢體動作和諂媚言辭,但是只要是黎璜要求的,她都會做到。

    這句話又讓葛蘭幽樂的恨不得將曦璿疼進骨子里,直將她緊緊的摟在懷抱中久久不放。

    “媽媽要跟曦璿談什麼事?”曦璿不自在的蹙了一下眉,不過隨即又被她急促地斂起。

    曦璿一說,葛蘭幽這才想起自己來找她的目的,立刻松開她,一臉正經的說:“曦璿,媽媽和你爸爸決定將莫氏企業以基金會的名義來運作,等到你二十歲的時候,再將它原封不動的交還到你手上;還有你之前居住的家,媽媽也請阿滿嫂繼續留任,打理那兒的一切,你隨時想回去住幾天都行,畢竟那兒有著你和你親生父母的回憶。”雖然現在跟她說這些事是太早了些,不過葛蘭幽就是不希望她誤會。

    家!莫氏企業!

    這熟悉的字眼立刻觸動了心弦,瞬間一陣心酸苦澀盈滿心頭,淚水又滾上了眼眶,不過這個激動隨即又被曦璿強壓抑下來,她眨眨眼,將淚珠強制收回眼眶,在最短的時間內壓縮悲傷,恢複一貫的恬靜。

    “一切由媽媽決定就好,曦璿沒有意見。”

    “可是……”

    “媽媽,曦璿還小,在這兒什麼也不缺,你、爸爸和璜哥哥又這麼疼我,我相信你們作的決定都是最好的,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曦璿從她懷里仰起頭,猶掛著傷心的小臉滿心信賴。

    “好吧。”葛蘭幽點點頭。“只是媽媽要你知道,屬于曦璿的一切,媽媽和你爸爸都會幫你保留起來,絕無其他意思。”

    自從將曦璿接回來之後,外面流言閑語甚囂,雖然這是早就預期會發生的事情,他們也很努力的去漠視這傳言的存在,不過葛蘭幽還是希望曦璿能明白,他們對莫氏企業沒有半點侵占的意思。“媽媽,你放心,不管別人說什麼,曦璿都不會聽的。”

    “喔?”葛蘭幽懷疑的看著她,難道這孩子早已聽到傳言了?“你都聽說了?”

    曦璿點點頭。“媽媽放心,不管他們說什麼,報紙中寫了什麼,曦璿都不會放在心上,因為曦璿知道,這世上就只有媽媽、爸爸和璜哥哥對曦璿才是真心的、才是最好的。”

    這番話窩心到了極點,說得葛蘭幽心像沾了蜜糖似的,甜蜜蜜的。

    “你這孩子,懂事、早熟得令媽媽心疼。”揉揉她的頭,葛蘭幽將曦璿緊緊的擁在懷里,心中暗暗發了誓,在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好好的疼愛她,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來疼惜。

    “媽媽,曦璿可以寫功課了嗎?”瞟到書桌上的鬧鍾時間已經不早了,曦璿心中焦急的一揪,扯了扯葛蘭幽的衣服。

    “喔,對不起,媽媽忘了曦璿還有功課要寫。”葛蘭幽趕緊放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沒有關系,我也快寫完了,我是擔心等會兒爸爸會找不到媽媽喔。”曦璿曖昧的笑著說,這是她跟黎璜學來的。

    “小鬼靈精,你啊,真是的,璜兒什麼不教,淨教你這些邪惡思想,小心被你的璜哥哥給賣了。”葛蘭幽噗哧地笑了起來,看似抱怨的話語中並沒有絲毫責備之意。

    “璜哥哥才不會把曦璿賣了。”她信賴地說。

    “是嗎?”葛蘭幽覺得她好有趣,對她更是打從心眼的喜愛。

    “當然。”她很確信的點點頭。

    “你啊,心都偎到你璜哥哥那邊去了。”她笑糗著。

    “璜哥哥也很疼我啊,我們是一國的。”

    葛蘭幽莞爾地搖了搖頭。“好,你們是一國的,功課寫完了就早點睡。”這兩個小可愛,不過現在都是她的小心肝寶貝。

    “嗯,我知道。”她點點頭。“對了,媽媽,今天有人照顧璜哥哥嗎?他晚上還要不要起來吃藥?如果發燒時要吃哪一包藥啊?”

    面對她的詢問,葛蘭幽情感溫馨,不疑有他地轉身對她說:“曦璿真細心,發燒的藥一般都是用紅色藥包包起來,你璜哥哥的也一樣。不過你放心,晚上媽媽會起來看看他有沒有發燒,這一點曦璿不用擔心,聽話乖乖的睡,明天才有精神上課。”

    “媽媽,明天是星期六,學校不上課,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讓我照顧璜哥哥?”曦璿囁嚅的問,話越說越小聲,小小頭顱也越垂越低,雙手局促不安地扭絞著衣裳。

    “這……”葛蘭幽猶豫著。

    “媽媽,我會很小心的,你可以將一些該注意的事項寫下來,還有……還有,如果我沒辦法處理的時候,我一定會叫醒你們,絕不會延誤璜哥哥的病情。”曦璿焦急的喊著。

    她帶著乞求的低柔嗓音和臉上隱隱散發出的冀望之情,讓葛蘭幽動情了,她說服了她。

    “好,那麼媽媽就將他交給你了,曦璿可要好好的照顧黎璜喔。”接著,葛蘭幽將注意事項一一寫了下來。

    “謝謝媽媽。”從葛蘭幽手中接過那張紙,曦璿高興的眼眶閃著瀅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璜哥哥的,因為我們是一國的。”

    “好,你們是一國的。媽媽知道曦璿好能干,可是媽媽還是要告訴你,千萬別太累了,撐不住就睡一下,千萬別把自己給累壞了,否則媽媽會傷心喔。”葛蘭幽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著,不忍她累著了。

    “嗯,我知道,媽媽晚安。”

    送走葛蘭幽後,曦璿又將心思投入課業。

    一番努力後,曦璿終于將功課寫完,至于按照往常該先預習明後天要上的功課一事,由于她急于去照顧生病中的黎璜,她決定暫且偷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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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8:51: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拿著那張記錄重要事項的紙張,曦璿小心翼翼的打開黎璜的房門,生恐擾醒已經睡著了的黎璜。

    望著黎璜沉睡的臉龐,璜哥哥像曦璿最親愛的爸爸一樣,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不過璜哥哥比爸爸年輕,看起來似乎比爸爸更顯得俊美無儔,瞧他那剛毅有型的臉頰,高高挺立的鼻樑,兩道濃眉飛揚入鬢,兩扇濃密的長睫,將整個臉部輪廓襯托得更加出色。

    也就是因為黎璜有股與爸爸相似的熟悉感,看到他就像看到已經不在了的爸爸,讓曦璿信任他,願意聽從他的話住進黎家,放心的將自己交到他手中。

    「璜哥哥,我不喜歡你生病,這樣的你看起來跟爸爸一點也不像。」曦璿拉來椅子,膝蓋蹬在上面,翹高小屁屁地半趴著身子,圓亮的眸子凝視著沉睡的黎璜,彷彿想從他臉龐上找到什麼痕跡。

    纖細的手指順著他臉頰輪廓刻畫有稜有角的線條,晚風輕輕拂動她的髮絲,順手將垂落的一綹長髮紮到耳後,她的視線始終未曾從黎璜的臉龐離開,心中念念不忘已去世的父母,他和他們一樣都有一雙溫柔的眼眸。

    一個月了,自從那天在墓園相遇,她總是在他的臉龐上尋找父親的影子,這已經是一種習慣,彷彿惟有這樣她才能在黎家安心的住下。

    她也很努力的照著他的話做,親近他的父母、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父母一樣,但他的臉龐卻常常取代了爸爸的影像,讓父親的臉龐逐漸籠罩上一層模糊的霧光,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父親臉上的霧光越來越濃,濃的令她幾乎要看不清楚、記不得

    她苦笑。忘記?她真的很努力想忘記這分痛,忘記這段椎心蝕骨的記憶,但她忘不了,外在有太多的流言提醒著她,不要忘了自己的遭遇。

    幸好黎家上上下下都不曾勉強過她,黎璜更是以他所有的愛來包容她、寵溺她,有感於他們對她的好和黎璜的用心良苦,她索性將這分傷痛隱藏起來。

    爬下椅子,她輕手躡腳的拿起放在一旁的耳溫槍,像個小護士般地幫他測量體溫,但當她看清楚液晶面板上的溫度顯示時,她的臉倏地垮了下來。

    「璜哥哥,起來吃藥了。」拿起紅色包裝紙,這是葛蘭幽對她說的退燒藥,只要黎璜的體溫超過三十八度半就給他吃一包。

    「嗯。」黎璜眼睛連張都沒張的將她手中的藥丸吃掉,並在她熱息下喝完一大杯的開水。曦璿的媽媽在世時,每當她生病總是這麼交代她:感冒要多喝開水,現在她把它用在他身上。

    幸好黎璜是個很合作的病人,因為他心中有羈絆,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生病上,他的時間是要用在照顧他的小曦璿上的。

    黎璜的合作讓曦璿節省了很多力氣和時間,幫他蓋上被子,曦璿就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她剛剛從黎璜的書桌上拿來的福爾摩斯全集。

    「我好冷。」床上一陣不正常的騷動伴隨著模糊不清的囈語,驚動了曦璿。

    她走到他床邊,將小手覆在他額頭上,溫度似乎有增無減,難道是醫生給的退燒藥沒有效?不知道退燒藥非得半個小時到一個鐘頭才會發生效用的曦璿,緊張的臉都發白了。

    怎麼辦?喚醒黎媽媽?還是要自力救濟?曦璿猶豫著。

    不過,這陣猶豫只在她腦子裡存停了幾秒鐘而已,接著,她衝到一樓的廚房,將冰箱內的冰塊搜括一空,一時間她因為找不到冰枕,索性將冰塊放進塑膠袋中,為了防漏,她一連套了好幾個塑膠袋,再用毛巾將冰袋包裹起來。

    搬了好幾次,曦璿還是無法順利的將冰袋枕到他頭下。

    「璜哥哥,你可不可以把頭抬高?」

    由於黎璜長得比一般十二歲的男孩高大,曦璿人小力氣小,他不合作的話她根本搬不動他。

    她的呼喚聲起了作用,黎璜終於睜開眼睛,他眨了眨眼,試圖用那比月光還迷濛的視線看清楚眼前的人影。

    「你是誰?天使嗎?」他抿了抿乾涸的唇,瘖啞著嗓音問。

    人兒小小的不是媽媽,也應該不是小曦璿,現在是她睡覺的時間,她應該已經睡著了,當然更不會是家中的下人,因為他是黎家的獨子,媽媽不會放心將他交給他們照顧的,看來似乎應該是天使了。

    「璜哥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聽不懂他說什麼,曦璿將臉貼近他臉龐,揉著眉心問。

    他修長的指尖拂過她眉宇,撫過她柔細的長髮,然後他知道她是誰了,因為她不僅是小天使,而且還是他的最愛。「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小曦璿,因為只有我的小曦璿,頭髮才會柔順的如綢緞。」

    曦璿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黎璜發燒到近乎會燙的溫度,逼出她早已懸著的淚水。「璜哥哥,你快點好,好不好?曦璿好怕、好怕。」怕他跟他的父母一樣離開她了。

    她的淚水讓病得昏昏沉沉的黎璜擰起了眉心,她擔憂的模樣揪痛了他的心。

    「好。」不捨她為他疲累,他拉開被子的一角、拍拍一旁的空位,「曦璿,上來陪璜哥哥。」

    她搖搖頭,拒絕他的好意和床鋪對她的誘惑。「不行,曦璿要照顧璜哥哥。」她怕自己會睡著了,到時候誰來照顧他?

    黎璜輕歎了口氣,不捨她為他熬夜,帶著憐惜的低醇嗓音半誘哄著:「可是璜哥哥好冷。」

    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認真思索著。「那……如果璜哥哥不舒服要告訴曦璿喔。」

    「好。」黎璜舉起手指行著童子軍禮地發著誓言。

    曦璿這才放開心的躺到黎璜挪給她睡的位置,並將身子偎到他身邊,像母雞護衛小雞似的緊緊偎著他,試圖讓自己的體溫溫熱他。

    對她,他有種特殊的感覺,彷彿千百萬年以前他就認識她一樣,而她此生似乎就合該是屬於他的。

    他要生生世世與她長相廝守,在每一個夜裡,像現在一樣緊緊的擁住她,不與她分開。

    看著他沉鬱的臉,心頭無來由的擰了一下,擔憂的淚水滑了下來。「璜哥哥,你很不舒服嗎?」

    「沒事,有曦璿在璜哥哥身邊,這麼細心的照顧著,璜哥哥的病很快就會好了。」伸手拭去她的淚,雙臂擁她入懷,他的臉抵著她冰涼的頰,讓臉上不正常的灼熱溫度煨暖了她的臉。

    「璜哥哥,曦璿心中有個疑問已經藏了好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說?」

    他輕抬起她的臉。「說吧,跟璜哥哥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語帶憐惜的低醇嗓音帶著溫暖的情意,飄進了她心口,暖暖的、柔柔的,帶著說不出的甜蜜感覺。

    她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遲疑了半晌後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個問題擺在她心裡已經好久了。

    「為什麼會這麼問?」

    「其實如外面的人說的,璜哥哥跟曦璿非親非故,是不是?」一陣掩飾不去的憂傷襲上了她眉宇,無聲的歎息從胸口緩緩逸出,在冷冷的空氣中逐漸飄散。

    「曦璿相信宿命嗎?」

    她搖搖頭。

    「不懂?還是不相信?」她還太小,很多言辭都得斟酌過後以她聽得懂的方式來說,不過這次他實在找不出任何可代替的言辭。

    「不相信。」她看過很多書,所得到的知識遠比她這個年齡所知道的多許多,不過她從不驕傲,也不炫耀,所以知道的人也只有她的父母,她還未來得及告訴黎璜。

    「你知道宿命這種抽像名詞?」她的反應讓黎璜詫異。

    她點頭。「知道,就像我知道我之所以會和你親近,我會住進黎家,全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磁場相近,所以才會互相吸引。」

    她果然不全瞭解,他低笑。「不全然是,這只能說是一小部分。」

    「喔?」她不解,仰著小臉望著他。「那麼是什麼?」

    「因為你。」黎璜以指尖輕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尖。

    「我?」

    「對,是你,從墓園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我已經找到了我心目中的公主。」看著她,他眼神溫柔醉人,輕緩的道出他從未對她說出口的內心話。

    「公主?」她有些許的錯愕。

    她該不會是聽錯了吧?她竟然是璜哥哥心目中的公主?而不像兄妹一樣。

    曦璿甩甩頭,再甩甩頭,披肩的秀髮被她搖晃的四處飛舞,亂成一團。

    黎璜挑眉。「怎麼?不喜歡當璜哥哥的公主?」

    總認為她還小,對男女之間的感情事還茫然不知,而原本也不想這麼早就對她說的,可是就怕印證了媽媽說的那句話,如果不早一點告訴她,等她長大飛了!那將會是心中最大的遺憾。

    「不是,是很高興,這樣璜哥哥就只能是曦璿一個人的了。」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腰,水亮的眸子直直地瞅著他,笑的好燦爛。

    她的行為出乎黎璜意料之外,原以為她會排斥的,黎璜為自己的杞人憂天失笑,溫柔地撫順被她晃亂的長髮。

    「曦璿,我喜歡你。」

    她喜歡他說這話的表情和態度,還有那溫溫柔柔的嗓音,就像爸爸對媽媽說他愛她時一樣,不過她很高興這句話是黎璜說給她聽的,那表示璜哥哥就像爸爸愛媽媽一樣的愛著她,這感覺真是……美極了!

    「再說一次。」她笑得眼都瞇成一線了,不過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我喜歡你。」這次黎璜說得比剛剛還要大聲,而且是捧著她的臉,雙眼直視著她說。

    好棒喔!曦璿感動得眼眸氤氳,快哭了。

    「傻曦璿。」將她的頭緊緊的壓在自己胸膛上,兩顆心撲通撲通地以同頻率躍動著。

    雖然這時候黎璜還在發著高燒,可是因為身旁有她,這個感冒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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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璿,上課。」一手拎著他和曦璿的書包,黎璜朝她微笑地伸出另一手,等候著她將手伸進他的掌心。

    「好。」三兩下將鞋帶繫好,曦璿笑著將手伸進他的手掌心,一張臉笑的像春天裡盛開的花朵,燦爛且耀眼。

    「璜哥哥?」坐在車內,曦璿轉過臉看著他。

    想起那天班上李若盈殷殷求她,希望曦璿能說服黎璜,在他來接她下課的時候,能看到他的微笑,若不是她個性不喜與人起爭執,她真想一腳將她踹開,省得她一再的糾纏與遊說,到最後實在忍耐不住,她只好點頭答應她這個要求。

    「嗯?什麼事?」望著她,黎璜回給她一個性感迷人的微笑。

    「來接我的時候,你為什麼都不笑?」眨了眨眼,曦璿疑惑的伸出手順著他剛剛微笑的痕跡,在他的唇角上劃著稜線。

    摸摸她的頭,黎璜給了她一個柔柔的眼神,「因為我的笑只給你看。」

    強調的語氣、認真的眼神,讓人心懾。

    曦璿壓低著聲調,小小聲地說:「可是那樣的璜哥哥看起來好冷酷、好淡漠,也好陌生。」唉,不知道這樣說,璜哥哥會不會不高興?

    其實曦璿不知道,打從黎璜在這個學校就讀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不少崇拜者,他是女孩們心目中傾心戀慕的對象,不僅因為他是品學兼優的模範生,還曾代表學校拿下不少的獎章和獎牌,而且他長得好帥,身材又高,最令人為之心動的是他那酷得不得了的表情。

    黎璜愣了一下。「是嗎?」

    曦璿心虛地點點頭。「下次接我的時候笑一個,好不好?」只要一個笑,她就可以免除李若盈的死命糾纏。

    「好。」黎璜二話不說的點頭答應。

    「謝謝璜哥哥。」

    黎璜就讀的中學距離曦璿的學校不遠,因此他請司機將車子停在曦璿的學校就可以了,而他將曦璿送到教室後,他再走路到就讀的學校上課,因為距離真的很近。

    果然,帶著微笑的黎璜在曦璿班上又造成了轟動,甚至連隔壁班的女孩子聽說黎璜笑了,還特地跑到走廊上看他。

    不知為何,看到黎璜這麼受歡迎,曦璿竟然感到後悔,後悔不該要他笑的,因為他的笑應該只給她一個人看。

    黎璜的出現,在學校迅速掀起了一陣黎璜炫風,就在曦璿懊惱的不知該怎麼辦之際,她的直屬學姐程歡知道這件事,隨即生氣的來找她,將她拉到學校後方的榕樹下。

    「學姐,你在生氣?」看到氣紅了臉的程歡,曦璿一臉茫然的眨著眼。

    「廢話,我當然是在生氣!」

    「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程歡被她的駑鈍氣得直跳腳。「曦璿,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黎璜不僅是你的大哥哥,還是你心裡最愛的人?」

    曦璿點點頭。

    「你是豬喔,那你還把他帶來學校,介紹給你班上的同學認識,你不怕他被人搶走了?」遇到這個不知該如何自我保護的學妹,程歡恨不得將她的腦袋剖開,看看裡面到底是裝了什麼?

    「怕啊。」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的曦璿,忍不紅了眼眶。

    「怕就將他藏起來,不要讓他來學校,哪有人像你一樣把他帶來學校招搖撞騙,還要他笑得那麼勾魂。」氣昏了頭的程歡,已經語無倫次起來了。

    「學姐,招搖撞騙不是這麼用的。」曦璿傻傻的提醒她。

    程歡為之氣結。「你……」在這個時候還想到要糾正她用辭的,恐怕也只有曦璿做得到。

    她氣吼了她一聲:「總之,你想要保有你的璜哥哥,最好是讓他離女人遠一點。」

    「喔。」從沒被人凶過,曦璿傻怔怔的應了聲。

    「還喔,要記得。」程歡氣餒的拍拍自己的額頭。

    看樣子,她得多幫這個傻學妹一把,否則恐怕她男朋友被人拐跑了,還傻愣愣的問要不要包紅包祝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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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這良好的默契和關係,在莫曦璿十八歲的時候結束了。

    因為高速公路上的一場連環車禍,不僅奪走了五條人命,同時也奪走了正和夫婿黎振寰一起去中正機場接機的葛蘭幽。

    於是,十年前的謠言又起,外界的人開始針對莫曦璿的美貌和聰明才智做文章,說她命格帶克、五行八字帶煞,誰收養了她,誰家就要倒大黴……

    「聽說黎家住的那個女孩子,十年前才剋死她父母親。」

    「喔?那這次黎氏夫妻倆會出車禍,也是因為收養了她才會帶衰?!」

    「這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否則哪有那麼湊巧的?」

    「對啊!就想不懂黎振寰夫妻倆當初是怎麼想的?可憐啊,那麼好的人就這麼不幸的死了。」

    「就是啊,想想我們社區的建設,還多虧了黎先生和黎太太的捐款資助呢。」

    歎息聲此起彼落。

    「唉,掃把星就是掃把星,我想如果黎家那個獨子不把這個掃把星趕出去,只怕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是啊、是啊,咱們得找個機會跟黎璜說說。」有人提議。

    「這樣好嗎?我們跟黎璜又不熟。」有人對這個決議持保留態度,但隨即被一個婦人給駁斥。

    「有什麼不好?我們是為他好才會跟他說。掃把星就是掃把星,不趕走只怕我們住在周圍的人都要跟著倒黴了。」

    對街幾個道人長短的三姑六婆圍成一個小圈圈,陣陣的私聲竊語穿過了一人高的圍牆飄進了黎家的大宅子,躺在園子的大樹下靜思的黎璜本來不甚在意,但在不經意的捕捉到掃把星和倒黴這幾個字眼時,他睜開了眼睛,從涼椅上站了起來。

    無名火氣瞬間躥起,那席話聽的人怒火直衝雲霄,他不敢想像如果這些話被曦璿聽到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魯嫂!魯嫂!」

    「少爺,什麼事?」正在一旁澆花的魯嫂聽到黎璜的叫喚,趕忙關了水龍頭跑了過來。

    「外面那些人是閑著沒事做了,是不是?!」他的黑眼閃了閃,眉宇間隱藏著騰騰火焰。

    黎璜深邃眼眸下的憤怒之火,焰的令人不敢直視,魯嫂趕忙澆水熄火。

    「少爺,這些話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你聽過就算了,何必跟那些人生氣。」

    「聽過就算了?你知道這些話如果被曦璿聽到,她會怎麼想?」他惱火的橫起濃眉,厲聲斥責。「可是嘴巴是長在人家的身上啊。」魯嫂哪會不懂主子叫她來的意思,只是外頭的那些人嘴巴利得跟什麼一樣,只怕難以遏止,再說越是去制止她們,話會說得越難聽,到時候被曦璿小姐聽到的,只會更難入耳。

    「不行,這些話絕不能傳到曦璿的耳朵。」他揚起眉梢,眸中慍意更濃。

    「可是……」

    「想辦法堵住她們的嘴,否則下一期的社區捐款,別想我會捐。」黎璜的聲音寒得冽人。

    就在黎璜設法遏止這些傷人的言辭流竄之際,誰也沒想到那一天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灌木叢旁,曦璿剛好端來點心和飲料,而他們的對話和牆外的流言流語,全一字不漏的進了她耳中。

    「不!我不是掃把星,我沒有帶衰任何人!」她喃喃地喊著。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命中帶克,她只是好喜歡、好喜歡黎璜和黎爸爸、黎媽媽。

    撇去黎璜不說,黎振寰夫妻是那麼的疼她,尤其葛蘭幽幾乎是把她當成女兒般的疼惜著,只要是黎璜有的,她一樣有一份,而她有的,黎璜還不一定有。

    天啊!她該怎麼彌補黎璜?都是因為她,黎爸爸、黎媽媽才會出車禍死掉……

    她該怎麼挽救,才能讓這一切就此停止?

    她好怕,好怕黎璜也會跟她父母親和黎爸爸、黎媽媽一樣的死去,她該怎麼辦?怎麼做才能救他,讓他免於災難臨身?而她不想離開他,不能沒有他啊……

    黎璜,我該怎麼做?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難道……惟有她的離開,才能讓他免於災難?

    噢不!她不想這樣。

    她是如此的依戀著他、深愛著他,雖然這幾年來,黎璜不曾如那次生病時對她表白過心跡,不過他那天說的話,她一直記在腦海中,她是他生命中惟一的公主,而她也把他當成生命中惟一的王子,惟有他,才能帶給她快樂與安全感啊!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上蒼要如此捉弄她,懲罰她?

    忍不住悲從中來,她傷心欲絕的踏在地上痛哭失聲,甚至連手中的托盤何時掉落在地上,都渾然不知。

    托盤掉落的聲音,伴隨著低低切切的啜泣聲,立刻引起黎璜的注意。

    「該死的!」黎璜拋下魯嫂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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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是我,我沒有……”蹲在地上的曦璿喃喃喊著,埋頭哭泣。

    “我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想到葛蘭幽和黎振寰對她的寵愛,眼淚邊流。

    “爸爸、媽媽……”曦璿突然泣不成聲。“曦璿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對不起……”

    斷腸的啜泣聲扯痛了黎璜的心,在距離她五步之處,他放輕了腳步,在她身旁蹲了下來,她眼神中布滿的愁緒,叫他一愣。

    “曦璿。”揪緊著眉心,雙手輕輕攬向她的肩膀,將她拉進自己的胸膛。

    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溫暖,她轉身臉看著他。

    “璜哥哥……”輕喚了聲,咬了咬唇,試圖扯開一抹無謂的笑容,卻讓原本憂傷的表情顯得更加淒楚可憐。

    黎璜沒見過她這麼難過地哭泣,即使是第一次在墓園見到她的時候,她也只是表情陰郁而呆滯,而她現在的神情狠狠的揪扯著他的心靈,身上的每條神經都隨著內心的揪扯而犯疼,讓他頓地無法呼吸。

    他拉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清清喉嚨,長歎了口氣。“你還是聽到了,對不起,璜哥哥不好,沒能及時阻止這些流言,讓你受到了傷害。”

    傾身倚在他的胸膛里,他熾人的陽剛氣息總能讓她放開心懷,安心地倚賴與信任。

    “不管你聽到什麼,都別相信。試想,多少對親密愛人但求不能同生卻能同死的願望,達成者又有幾人?所以爸爸和媽媽對有這樣的結果一定很高興,你忍心哭泣來挑起他們的傷心?”他摟著她的腰,將她帶回大屋內的臥房,與她同時坐在床沿,眉眼相對。

    他一點也沒有怪她,更沒有相信那些流言,反而對她感到抱歉……她心一慟,眼眶又立即蓄滿淚水,泛濫成災了。

    “唉,怎麼又哭了?難不成你真相信外頭那些三姑六婆的話,就是不肯聽璜哥哥說的話?”黎璜皺眉。

    她搖搖頭。“不是的。”他的諒解,讓她難過。可是……她就是無法不去在意!

    “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難不成你還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說辭?”望著她,隨著輕聲喟歎而出的暖熱呼吸,直拂過她的秀顏。

    “我……”她輕歎了聲,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的遲疑令黎璜緊張,“跟璜哥哥說,你不相信這些,不會因為這些話而想要離開璜哥哥。”

    離開?!或許這真的是現下她惟一的選擇,也惟有這樣黎璜才不會被她帶衰。

    黎璜一怔,她的恍神令他感到心慌。“曦璿,不要讓我擔心,告訴璜哥哥,你不會離開。”

    “璜哥哥,我該怎麼做?”凝望著黎璜,纖指撫上他緊鎖的眉宇。

    握住她的手貼在頰邊,“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一覺,醒來後就把今天發生的一切、聽到的話全都忘光光。”

    “我……做不到。”她搖搖頭,傷心的避開他的眼眸。

    “做不到也得做到,還是你真的認為璜哥哥的話不值得你信賴?”他痛心于曦臉所給予的回答。“我……璜哥哥……對不起……”她感受到他話中的心痛。

    扳正她的身子,讓她的眼對上他的眸。“曦璿,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因為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根本不需要跟我說抱歉。”

    “可是……”

    “曦璿,流言止于智者。何況這十年你都熬過來了,如果你真的如他們所說,那麼我們又怎能平安、和樂的度過十年,我又怎會活的好好的,我應該是跟爸媽一起……”死去二字未說出口,因為曦璿已經用手將他的嘴給堵住,阻止他把那兩個忌諱的字眼說出來。

    “不要,我不要聽到這兩個字,求求你不要說了。”那兩個字叫她心驚,叫她害怕。

    “那麼就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心里想著你的璜哥哥我就好了。”抬起她的下頜,他笑著說。

    他突如其來的窒息叫她微怔,頓時無法思考。

    見她怔傻的模樣,黎璜忍不住自糗地笑道:“看樣子,小曦璿長大了,不再喜歡璜哥哥了。”

    “我才沒有……”曦璿急忙否認,當她看到黎璜斂在眼眸下的笑意,這才發覺自己中計了。

    “心情好一些了嗎?”早知道這個方法有用,他剛剛就不用費了那麼多的口舌,一顆心還揪的緊緊的。

    “璜哥哥討厭!”她心兒怦怦直跳。

    “是嗎?那麼這樣還討不討厭?”雙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將她的臉埋于胸膛下。

    抑不住內心的澎湃,曦璿伸出手也緊緊的穩住他的腰,將臉兒貼在他的胸膛中,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告訴我,你聽到了什麼?”凝看著她的眼,輕撫著她的秀發,一抹笑意揚起。

    曦璿煞有其事的又將臉和他的胸膛貼的緊密,一臉專心聆聽的表情,半晌過後,她說:“心跳聲,很有力的心跳聲。”

    “就只有這樣?”他歎息地搖搖頭,為她的不解風情扼腕不已。

    仰起臉,曦璿眼神疑惑地凝望著他闃黑的眼瞳。

    “你可聽到它在說話?”

    說話?心髒會說話?這可神奇了,忘了剛剛的憂傷,曦璿的精神為之一震。

    “它在說什麼?”她急切的問。

    當她的眼對上他緊凝不移的眸光,她發現黎璜的眼眸深邃黑幽,不同以往,帶著一股莫名的悸動,是她不曾接觸過的,叫她臉上一陣霞紅。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曦璿覺得自己在他凝眼注視下,身體竟然莫名的熱了起來,像是有團火在奔躥,灼燒著她的每一條神經,櫻唇微啟,軟吐馨香,有種莫名的渴望想向他發出索求,而怦怦直跳的心兒,似乎就要穿破胸膛飛躍而出……

    慌亂中,曦璿倉皇的別過頭,避開他熾熱的眼神,羞紅著臉想從他懷里逃開。

    他悶笑地看著她的反應,壞壞地縮緊臂膀,語意曖昧的歎息著:“你真的聽不出來嗎?”

    “我……我……”曖昧的言辭,親密的動作,讓曦璿羞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胸口熨貼著他,他感覺到她急速跳動的心,原來他的小曦璿並不是不懂他的情,而是過去自己太放任她了。

    “說啊。”他的唇往上一勾,微揚著笑聲。

    “我不知道啦。”曦璿粉頰一紅,將臉埋進他胸膛。

    “你真是……唉,小調皮一個。”

    對她這樣的回答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他已經等了她十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她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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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言可畏,四處都可以聽到繪聲繪影的傳說,曦璿的理智在謠言中變得單薄了。

    她害怕回家,害怕進屋前看到左鄰右舍有意無意瞟射而來的怪異眼神,更害怕看到黎璜,他溫柔、安撫的眼神令她想起了不幸罹難的葛蘭幽和黎振寰,她陷入了深深自責的情緒中。

    這一天,黎璜推掉應酬,早早結束工作回到家,他在房子的各樓層尋找熟悉的身影,在花園小徑中找尋她的芳蹤,只是佳人芳蹤杳然。

    “魯嫂,曦璿最近都很晚才回來?”黎璜一臉悻悻然的走回來,在花園中碰到要請他進屋吃飯的魯嫂。

    “這……”魯嫂微皺了眉,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點點頭。

    “該死的。”黎璜低咒了聲。

    公司最近訂單多,交際應酬也比往常多,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黎璜一時間還找不到機會跟曦璿談談、開導開導她。

    “小姐有跟你說過她學校功課繁重之類的話嗎?”

    她搖搖頭。“曦璿小姐她……”最近少爺公司里事務繁忙,小姐又好像刻意要回避他似的,有好幾次向她詢問他回家的時間,不知這事該不該說?

    “她怎麼了?”黎璜焦急的問。

    “曦璿小姐最近都很晚才回來,回來時又好像很累的樣子,我曾問過她,可是她一句話也不說,不過依我猜想,小姐最近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想到平易近人的曦璿小姐原本纖細的身子這陣子更顯清瘦,魯嫂心中就不舍。

    聽魯嫂這麼一說,她應該是還在介懷上次的事情。想到圍牆外的那些三姑六婆,黎璜不禁氣惱地皺起了眉。

    “你下去吧。”

    “那……少爺,晚餐做好了,少爺是要先用餐,還是……”

    黎璜揮揮手,遣退她。“我還不餓,飯菜先擺著,我等曦璿回來一起吃。”

    “是的。”魯嫂歎了口氣,返回主屋。

    唉,要等曦璿小姐一起吃,只怕少爺是有的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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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里,下,夕陽西落,月兒探頭,星光露臉,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黎璜這才終于等到那抹熟悉的纖柔身影歸來。

    “曦璿。”來到她身邊,黎璜伸手欲攬她入懷。

    “璜哥哥,你還沒睡呀。”她身子一僵,假借換鞋子不著痕跡的避開他。

    垂下手,對她的刻意回避黎璜感到有些不適,一道悶意襲上胸口。“最近功課忙?”

    “嗯,最近課業比較重。”他灼熱黝黑的眸光,讓她心頭一熱,她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心想她若是這麼回答,他會不會放過她?

    她對他的態度不複往昔的親昵,好像他是個陌生人似的,不僅態度生冷,說起話來也顯得客套且疏遠。

    黎璜沉寂了半晌後,歎了口氣。“曦璿,璜哥哥讓你感到陌生?”

    她咬了下唇,強迫自己抿唇不語。

    霎時,沉寂的空氣中,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就只有窗外的月兒偷偷眨了眨眼。

    曦璿的這個態度是殘忍的,深深的傷了黎璜的心。

    “我是璜哥哥,你忘了嗎?”他歎了口氣,輕問。

    她垂下頭,依舊默然不語。

    她知道這樣對他,他會很難受,只是……

    風一吹,鏤空的門簾隨風飄了飄。

    許久,才又傳來黎璜長長的歎氣聲,她的胸口在他的歎氣聲中沉住,揪痛。

    劍眉一凝,黎璜無力的苦笑了聲,自胸臆間釋出痛心的話:“你還是信了那些話了,所以刻意的與我保持距離、刻意的避開我,是嗎?”

    他臉頰上的落寞神情,看在她眼里,一道深深疼意頓時刺進她心。

    她也不想要這樣啊,她也想要與他親近,就像這十年來兩人無話不談一般……只是這種親密之舉,這分心靈相契,已成絕響,再也回不來了。

    抿抿唇,斂下的眼中水意乍起,她逸出一聲輕歎……她只想要他平安,如果她的回避或是離開有用的話,這分苦她願意一手攬下。

    深吸口氣,微抿唇角,她笑出一抹淡然。“好晚了,璜哥哥,我累了。”

    他擋在她面前,堅決的說:“曦璿,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她黯然的神情,刻意假裝的淡然,叫他心疼。

    “我沒有,璜哥哥永遠是曦璿的璜哥哥,只是最近學校課業真的比較緊,壓力比較大,所以恍了神,沒聽清楚璜哥哥的問話而已。”她心虛的別過頭,避開他關愛的眼神。

    “曦璿,你變了,以前你從不會對我說謊,現在你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我不禁要懷疑你真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小曦璿嗎?”他話一句句的說,看著她的眼神一陣陣的寒,心更是一陣陣的刺痛著,而更多的是他的心疼。

    他話中蘊藏著的無奈,教她鼻酸。她也不想這樣,可是為了他的安全,她好不容易才橫下心決定不再與他親密,要將對他的情意深深的埋在心底,她的用心良苦,為什麼他就不能體會?

    用力的眨眨眼,將眼底的水意眨去,她覺得好委屈。

    他還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水影,他頓感一陣慌亂。“曦璿,我……”

    “璜哥哥,曦璿沒有變,只是生活中一下擠進來太多事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給我時間,我一定會還給你一個跟過去一樣的曦璿。”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不過請原諒她的不得已。

    黎璜凝眼直視眼前這個教他在意得勝過一切的女人。“是嗎?”他真的很想相信她,只是不知為什麼,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似乎在敷衍他。

    對他,她終究是無法狠下心去傷害他。

    抬手撫平他微擰的眉,曦璿將自己貼向他,她喜歡看到黎璜揚笑的模樣,不喜愛看到他揪緊眉心,因為她的心也會跟著揪疼。

    “不要懷疑,好嗎?”她是如此的愛他,甯願自己痛苦也不願他受到一絲傷害,哪怕那一切只是無稽之談,但為了他的安全,她甯願選擇相信。

    “我的小曦腕。”雙手一施勁,他擁緊她,忘情的輕吻她的唇。

    她睜大雙眼。這是他第一次吻她,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個吻,卻是如此的教人刻骨難忘,她忘情的回吻了他。

    她細微的小動作讓他敏銳地察覺了,一道甜蜜醉人的笑意隨即揚上了他眉梢。

    灼灼的眼神從頭頂落下,讓曦璿心頭一慌,又羞又窘的垂下頭。

    “你知道嗎?這是我多年來一直想做的事情,只是我怕嚇壞了你。”他俯身對她一笑,說出他藏在內心多年的小秘密。

    曦璿微微一怔。原來他是如此貼心的呵護著她,她一度還以為,他已經忘了十年前那個誓言。驀然,耳中傳來一道細碎的聲響,刻意被曦璿強力摒除在腦外的閑言閑語又回到了腦子,她身子一凜,急急的推開他。

    她不能害他!

    毫無預警的推力令黎璜往後踉蹌了數步,站定了步伐後,他背脊一僵,霎時臉色轉為難看。

    但驚鴻一瞥地看到她眼底的驚慌之情後,黎璜心疼的將它評定為自己太心急而嚇著她了,他緩和了臉色,安撫的對她一笑。

    “對不起,璜哥哥嚇到你了。”一聲歎息不著痕跡的逸出口。

    “我……”她是否該回應他的深情以對?

    曦璿的腦子迅速地轉動,她的心在細細的衡量,內心在要與不要接受他這分情中揪扯著。

    她多想要不顧一切的只求擁有這刹那間的永恒,但是外頭的謠言,又讓她為難著,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該放棄嗎?還是該趁著這個機會,假裝自己還不識情滋味的逃離他,讓他往後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唉,情好苦,愛好難,一點一滴磨人心,蝕人魂魄。

    她默然不語,胸口緊緊的沉住,好重、好凝。

    “對不起,璜哥哥忘了你才十八歲,還小。”他安撫的對她一笑。

    十年的時間他都等了,他不在乎再等她十年,等她長大,等她了解愛情,他相信到時她將會明白,明白自己對她的愛有多深、情有多濃,哪怕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他都會在彼端一直等候著她。

    不!她已經十八歲了,早在十年前她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對她的心,他對她的情,她一點兒也不小了。

    曦璿多想開口大聲抗議,可是她不能,她只能默默的將這抗議之語強抑了下來,黯然消受。

    一抬眼,她看到黎璜嘴角的笑,依舊是那麼溫柔,只是他眼底無意間閃過的落寞與無奈飄落曦璿的眼底時,像重錘般重重的叩動了她的心,絲絲水影襲上了她的眼。

    于是,她忘了剛剛的猶豫與堅持,投進了他的懷抱。

    緊抿紅唇,擠碎眼底的水珠,眨去眼中的淚意,承認了吧,她是那麼渴望他的擁抱與親吻,雖然這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麼的奢侈,只是她怎能連累了他?她是如此的深愛著他啊!

    “璜哥哥,璜哥哥。”心頭一熱,淚意霎時又染上了眼眶。

    在他懷里,她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不需要強顏歡笑,只需要接收,做自己真正的主人,只是她是個不祥的人,她不想要害他出事情,她要他一輩子平平安安阿!

    感受到她憂傷的紊亂氣息,他環緊她的腰際。“不要把一切責任攬在身上,人生原本就有太多的無常,這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的錯。”

    她喑啞地低訴:“你不怕嗎?”情悠悠,意綿綿,心暖暖。

    “如果我怕了,當年就不會那麼執意的要將你留在身邊。”外面的謠言是她擔憂的,但他卻不怕,因為他愛她,心甘情願為她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何必呢?”她不是不想依偎在他的身邊,感受他暖暖的情意和永不厭倦的擁抱,只是她如何能不去在意外頭的謠言?人生不怕一萬,只怕萬了她就是害怕那萬中之一的偶發機率呀!

    她怕,真的好怕!

    “既然你那麼怕我出事,那麼就在我身邊守護著我一輩子。”雙手攬在她背後,將臉埋在她充滿馨香氣息的頸窩,傳遞他濃濃的情意。

    他在向她提出一輩子的承諾?她驚詫地仰起頭看著他,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

    “別再躲我了。”他重申。“如果你不希望我出事的話。”

    他的話令人不解,不過依舊適時發揮了作用地令她嚇了一跳,瞠眸看著他。

    劍眉一軒,他釋出心頭話:“沒了你,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還不如死了算了。”

    對他來說,為了自己的安全而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自己的生活舞台消失,那是一種比死還令他痛苦的折磨,他無法接受。

    他輕喟一聲。“何必在乎永久,只要珍惜現在,哪怕它短暫如曇花一現,只要你能了解璜哥哥的情意,我若死亦無憾。”

    他輕輕一語撩動她的心,教她忘了一切,感動襲上了心靈,她心緒激動澎湃,眼睛驀然湧上一陣酸熱,霎時模糊了視線,胸口更像被壓住了一樣,久久說不出半句話。

    他傾身,點吻她的頰、她的眸。“我愛你。你若離開我了,我看不到你眼底的溫柔,看不到你璀璨的眸光,叫我今後何以維生?”

    他說的令她心驚。“我不會離開你,因為我也是如此的深愛著你。”她受夠了,不願意繼續在愛與不愛、要與不要間擺蕩,不願意在理智與感情間搏斗。她真的好累,這陣子的身心煎熬,令她幾乎要撐不下去了。

    她緊緊地抱住他,主動的獻上自己的吻,將她的額貼著他,將帶著處子馨香的氣息吐在他的臉上。

    他的心因為她的告白而加速躍動,他的唇因她的回吻而發燙,泛著男人臉上少有的紅潮。

    “還認為我小,不懂情愛?”她唇角勾起一抹嬌憨的笑靨,又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

    “啊……這……”她嬌憨中帶著促狹的表情令他又驚又喜,簡直不敢相信他等待已久的小公主,不再只是個小女孩,而是已經蛻變成女人,並識得情滋味了。

    她深湛的眸倏地閃過一道黠光,她踮起腳尖傾身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原本想放你一條生路的,可是既然你執意往死胡同里跳,那麼你就得為十年前那夜的同床共枕付出代價。”

    “啊……”黎璜還沒從她急驟的態度轉變中回過神,不過他愛極了她清靈慧黠的模樣。

    曦璿凝眸,與他對望,拈著笑。“璜哥哥,你的小曦璿這輩子賴定你了。”

    雖然她還沒告訴他,那重要的三個字,不過她對他的心早已是堅定不移的了。

    望著她,他釋懷的笑了,他在她身上找到了令他安心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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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8:51: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隨著他的告白,彼此的距離又往前縮短了,兩人的關係如今已是名正言順的情人。

    斜倚在他的懷裡,仰望著夜空中的星海,即使沒有言語的溝通,他們也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心意交流,就像現在,曦璿只是一個回眸淺笑,他也能從她眼神中看到她濃的化不開的情意。

    側仰著容顏,掛著笑意的唇突然輕歎出聲:「璜哥哥,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喔,雖然你和黎爸爸、黎媽媽這麼疼我,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沒有安全感。」當她和黎璜在一起的時候,她習慣在對葛蘭幽和黎振寰稱呼時加上姓氏。

    「啊……」她的話教他怔愣,頓時無法思考。

    見他怔愣的模樣,曦璿莞爾一笑,轉身望著沉寂的夜空,微抿唇角繼續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看見她眼底的一絲愁緒,他的心一陣紛亂,但他仍不發一語,聽著她繼續將心中的話說完。

    「其實我是幸運的,能夠遇上你,遇上黎爸爸和黎媽媽這麼好、這麼疼我的長輩,可是那個恐懼如影隨形始終不肯放過我。」眼眶中水意乍起。

    「為什麼不告訴我?」走上前,黎璜伸手將她緊攬入懷,親吻著她的頸項,低聲問。

    依偎在他懷裡,汲取他身上特有的陽剛氣息,她螓首微晃。她不想增加他的負擔,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你應該瞭解我是如此的深愛你,你不該將這麼嚴重的事情隱瞞我的。」將她的身子扳正,他的聲音微慍。

    感受到他語調中的怒意,她垂下頭。「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黎璜不開心的反駁:「我願意為你付出我所有的一切。」

    看見他為她露出在意的模樣,一陣心酸淹沒了她,喉嚨像哽住了石頭,當年就是不忍見他為自己憂心,她才會將這事隱瞞起來。

    待心情稍稍平複,曦璿鄭重的為自己申訴:「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自己太自私。」

    他歎了口氣,撥揉著她細軟的頭髮。「那麼今天為什麼要告訴我?」她的話讓黎璜大為緊張,完全沒有以往的冷靜自持。

    將他的緊張、擔憂看在眼底,修長的指尖輕輕勾勒著他臉部的輪廓,曦璿如星子般璀璨的瞳眸映著滿滿的情感。

    淡淡的笑意染上了白皙無瑕的容顏,曦璿笑著,笑中帶著嬌羞。「因為我決定將自己的未來交到你手上。」

    事實上,今天會告訴他,就表示她決定從今天起,她將不再對他隱瞞自己的心事,她要給他一個真真正正的莫曦璿。

    黎璜微愕,沒料到她會這麼赤裸裸的表明自己的心跡。

    看到他露出如此詫異的表情,她又笑了。「璜哥哥,我好愛你,好愛、好愛。」

    其實這三個字要說出來並不難,只不過要在燈光美、氣氛佳的情況下,像現在,她就情不自禁的逸口而出。

    聞言,他熱淚乃血眶。

    原來她一直都將他放在心上,只是不曾告訴過他而已,黎璜俊顏揚起一抹溫柔、滿足的笑。

    他終於等到了,等到她對他說出這三個字了,他所有的等待,在此刻得償所願。霎時,一股挾帶著強烈暖流的情緒滑進他心底,將他整個心漲得滿滿的、甜甜的,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雙手一收,將她整個身子緊緊的摟住,像要將她揉進骨血中。

    不知他的情緒反應會這麼強烈,懊惱的情緒在心頭漾開,對他,她感到好抱歉、好難過。「對不起,對不起。」

    搖搖頭,他抱著她大笑,笑的好開心,笑的熱淚橫溢,並且不停的在她臉頰上落下深情的吻,以最溫柔、最情深的方式安慰她,告訴她,他不在意。

    她怯怯的伸出雙臂攬向他的頸項,將他的唇移向自己的唇,獻上熱情的一吻,讓他再一次感受到她心靈的悸動與綿綿不絕的情深意濃。

    她的深情立刻傳達到黎璜的心,他開心的回應她的吻,並加深這一吻,兩人擁抱的姿勢更緊密,而隨著兩人更加纏綿的熱吻,曦璿的嬌喘和低吟情不自禁的自唇齒間逸出。

    她的小手不知在何時悄悄地從他衣扣間探入,在他胸口摩挲。

    她不經意的舉動對黎璜起了作用,他震驚的看著懷中的可人兒,他的小曦璿……正在挑逗他?「曦璿,你的手。」勉強抑制下胸口的熱血沸騰,黎璜清了清喉嚨,粗嘎著嗓音道。

    她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就擾得他失去控制,由此可見,她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

    噢喔,被發現了!曦璿懊惱地噘了噘嘴,佯裝無辜的縮回手,嬌欲的對他笑了笑。

    這一笑,看的黎璜自制力又在瞬間少掉了一半,他趕忙深吸了口氣,將腦中如潮的慾念摒除,將她的小手反握在厚實的掌心中,瘖啞著嗓音警告:「曦璿,現在不是玩火的時候。」

    「為什麼?」她挑不起他的慾望嗎?他一點也不想得到她嗎?

    「因為你還小。」他的唇在她唇上深深的烙印著。

    雖然愛她、想要她,可是她才十八歲,現在就讓她瞭解男女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慾,似乎太早了點。他願意等,等她長大,心靈成熟的足夠瞭解男女之間的激情狂欲,再要她也不遲。

    「我已經十八歲了。」她抗議的嘟高唇。人家她們班上的同學,有的還沒滿十六歲就已經偷嘗禁果了,哪像她,都已經十八歲了,才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接吻。

    她調皮的又將手伸進他的胸口,故意在他胸膛上劃著小圈圈,惡意地挑起他陣陣顫慄。

    黎璜眼底寫著無奈,胸口間被挑起的熊熊慾火,令他不斷噴吐著炙熱的氣息,而熾紅的眸子不停地閃爍著光芒,彷彿就要承受不了她的誘惑。

    倚在他懷裡,曦璿清楚的感受到他心跳加速,計謀得逞的曦璿咯咯地笑著,她已經當了夠久的乖女孩,現在她要小小的使個壞。

    存心要擾得他失控的曦璿,於是惡質地繼續扇風點火,將帶著處子馨香的氣息吹吐在他鼻息間。

    「曦璿,別調皮了。」黎璜趕忙抓住她脫逃的小手,防止它繼續在他已經被慾火燃燒的身上加油點火。

    「璜哥哥,你難道一點也不想要我?」她將臉貼向他的臉,以充滿誘惑的嗓音低問。

    黎璜的呼吸更潤了,氣息也更沉重。

    該死的曦璿!看樣子他太寵溺她了,寵得她都忘了分寸。

    黎璜情慾難抑的低喘一聲,握住她的手一鬆,隨即移向她的頭顱後方固定住,然後將自己的唇沉沉的印了上去,恣情的與她的唇相交纏,汲汲吸取她唇齒間所蘊藏的瓊漿蜜液……

    「啊……」驚駭於他唇齒間所帶來的驚濤駭浪,曦璿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黎璜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她誘人的唇瓣。

    佔了上風的黎璜濁聲數落著:「看你還敢不敢調皮。」親吻她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讓他幾乎捨不得離開。

    「討厭,璜哥哥壞。」含羞帶怯,曦璿嬌嗔地以小手捶了下他的胸膛。

    他壞?他要真壞,就不會勉強抑下心頭燃燒的慾火,讓自己的唇離開她的唇。黎璜無辜哂笑。「是,璜哥哥錯了。」點燃火苗的是她,玩火的人也是她,而錯的人卻是他,這是什麼道理?唉,算了,只要他的小曦璿高興,任何罪狀他都全認了。

    「不過我喜歡璜哥哥的吻。」她笑瞇瞇地仰高頭,像調皮的小鳥啄玩著稻穀般地輕啄他的唇,遊戲著。

    「頑皮。」他擰了下眉頭。

    想他在商場上可以是叱吒風雲的人物,而今在她心中竟成了她的大玩偶。唉!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徹底底的栽在她手上了。

    正玩的開心的曦璿,這會兒似乎忘了剛剛想非禮黎璜的念頭。看樣子,才剛懂得親吻的她,想要和璜哥哥一起品嚐禁果滋味,似乎還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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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氏企業

    黎璜和往常一樣處理著公司的業務,桌上攤放著的是這個月各部門的業績報表,犀利的目光則是注視著眼前的電腦螢幕,分析著研發部門剛研發成功的新產品。

    雖然貴為黎氏企業的總裁,但黎璜仍實際的參與公司的研發,只見他控制滑鼠的手指迅速地移動著,在整體外形和功能實用性上作最後的整合。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起。

    「總裁,高爾公司的高董事長有事找您。」

    黎璜皺越眉,他最厭惡有人在他研發時打擾他。「將他打發掉。」

    「總裁,高董事長一個早上已經打了十幾通電話了。」李秘書的聲音隨即響起,一副已經不勝其擾的可憐語調。

    高爾公司由於負債多於公司的總資產額,最近加上高富祥炒作股票失敗,在融資斷頭的壓力下,開始積極尋求大企業的併購,以解決公司的財務窘境。

    而黎氏企業當然是他最佳的選擇,只不過在價錢上兩家公司一直沒辦法達成最後的共識,就在黎璜下令業務部門抽回此計劃之際,高富祥反而緊張了,三番兩次的希望黎璜能提高價碼。

    黎璜是個很體恤部屬的好老闆,他從李秘書的聲音聽出她的不知所措。「把電話接進來。」

    他沉穩冷峻的聲音道:「高董事長,你有五分鐘的時間,請你好好把握。」說話的同時,他絲毫不浪費時間的繼續研究著螢幕上的產品。

    「黎總裁,我希望這並購案的價格能夠再提高一點。」

    「提高?你以為你的高爾很賺錢?」他冷嗤一聲,邊移動滑鼠,以虛擬的情形來測試著產品。

    「不是……可是……」

    「高董事長,你還有四分鐘,希望你能簡明扼要的提出你的意見說服我,而不是一直不是、可是地說個不停。」他的眼睛邊看著螢幕的測試結果紀錄,邊報時。

    「四分鐘!黎董事長,四分鐘真的不夠我說啊。」

    「三分鐘。」

    「好好好,黎璜算你狠,我今天就是有眼無珠才會……」

    「兩分鐘。」

    「黎璜,算我怕了你了。」高富祥感受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的緊張氣氛,不敢繼續再逞口頭之強。「這樣吧,一億五千萬,你說怎樣?這價錢真的很低了。」

    黎璜不置可否的搖搖頭,花一億五千萬去買一個早已生瘡腐爛的公司,他又不是開救濟院的。他冷然嗤笑一聲,話一起一落間,已經將高富祥開出的價碼攔腰一砍再砍。「五千萬。」這次說的價錢又比上次少了三千萬。

    「什麼?五千萬?!黎璜,你吃人不吐骨頭……」

    「要不要一句話。」他警告著。

    「一億啦。」高富祥不死心的繼續討價還價。

    「黎氏企業不是救濟院,也不做虧錢生意。」

    「黎總裁……別這樣……再……」

    「高董事長,你的時間要到了,很遺憾至今我們仍沒辦法達成共識,你這樁生意我恐怕要拒絕了,還是請你另找金主。」

    「好嘛,五千萬就五千萬。」

    「很好,恭喜我們合作成功。我這一兩天就會請人將並購的合約書送過去。」黎璜隨即切斷電話,並撥了內線電話。「李秘書,麻煩你將並購高爾公司的合約書送過來。」

    「是。」

    須臾,李秘書已經將之前擬好的合約書拿過來。

    黎璜將視線從螢幕上移了過來,將合約書的內容又迅速地看了一遍,指著上面的數目字說:「將八千改成五千。」

    李秘書詫異的抬起頭,驚呼一聲:「五千萬,他肯?」

    「除非他想宣佈破產。」黎璜笑了笑。「擬好後明天請業務部門的人送過去。」

    「是。」有這樣的老闆,難怪黎氏企業會是國內屬一屬二最賺錢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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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內,正在審查桌上公文的黎璜專心的工作著,直到他被一股迎面而來的熟悉香水味打斷了思緒。

    他直覺的抬起頭。

    「九分二十六秒。」說話的是一個女人,她看著手腕上的表笑著說:「不簡單,這次終於打破過去的十分鐘就讓你注意到我了,看樣子我似乎該放鞭炮慶賀一下喔。」

    她是黎璜高中和大學時期的同學,同時也是爾風企業的總經理——穆瑩姿,她不僅人長得美,果斷的經營手腕和強勢的作風不讓鬚眉,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鐵娘子。

    雖然她的作風強悍,但追求她的人不乏富商名賈,不過這些人全入不了穆瑩姿的眼,因為早在她讀高中時,一顆心便已經淪陷在黎璜的身上,雖然她早知道黎璜已經心有所屬,不過只要他沒有踏進禮堂,她是不會就此死心的。

    當然這一切是個秘密,她對他的情意黎璜仍被蒙在鼓裡,否則依黎璜的個性,要是知道她接近他是因為她愛上他了,她早就被列入不受歡迎之列。

    「你還是這麼皮。」黎璜招呼地站了起來。「要來怎麼沒事先打個電話?這樣你就不用等了。」他單純的把她當成一個沒有性別之分的好朋友。

    她無謂的聳聳肩。「碰巧經過這兒,所以就順道上來看看你。怎樣,最近一切順利嗎?」

    穆瑩瓷在黎璜對面的沙發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這時秘書也剛好將咖啡送來。

    「老樣子。」黎璜聳聳肩笑著。「喝咖啡。」

    小啜了一口,穆瑩姿拿出特地買的瑞士蓮巧克力,「這是給曦璿的。」她知道這是莫曦璿愛吃的零食。

    雖然她和黎璜同校又同班這麼多年,對莫曦璿這個人物也不陌生,因為只要班上的活動與他的曦璿時間相牴觸,那麼他說什麼也不參加。

    當時曾有同學起哄要他把莫曦璿帶來一起參加活動,但是黎璜保護她保護的很好,就是不答應將她帶出來,因此兩人雖然已經是這麼久的同學兼朋友了,穆瑩姿對黎璜保護中的曦璿,也僅只是「但聞有此人」的階段。

    黎璜對於曦璿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因為他甯可為了接送她上課而不惜自己上課遲到,更曾因為她生病不惜蹺課在家照顧她,只因他不放心下人的照顧。

    因此,在得到黎璜的心之前,她只有委屈自己愛屋及烏的先討這個未曾見過面的情敵歡心,然後再找機會攻城掠地的從曦璿手中搶回版圖。

    「謝謝。」接下穆瑩姿手中的巧克力,黎璜客氣的道謝。

    穆瑩姿笑覷了他一眼,「又不是給你的。」接著她話鋒一轉,秀眉一蹙,柔柔的語氣中難掩關懷情意。「你最近瘦了,是因為想念伯父和伯母?」

    他笑著搖搖頭。「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沒時間想。」

    平日他除了打理黎氏企業之外,曦璿父親留下來的莫氏企業也佔了他不少時間,過去有父親幫忙,現在黎振寰走了,曦璿還在讀書,這一切他都得一肩扛起。

    「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不要客氣。」穆瑩姿從不會放棄接近黎璜,或是任何能與他一起共事的機會。

    「謝謝。還忙得過來。」黎璜溫溫的一笑。

    「老朋友了,還需要這麼客氣?」斜睨了他一眼,對他淡淡然的態度她無法苟同。

    黎璜一笑。「好吧,既是老朋友了,那麼問個比較知心的話題,你幾時請我喝喜酒?穆伯父都快急白了頭髮。」

    「啐,沒句好話,早知道來這兒跟在公司和家裡一樣會被逼婚,我就不來了。」穆瑩姿作勢站了起來,打算走人了。

    雖然故作輕鬆,其實瑩姿的心在淌血,為什麼同學們都知道她喜歡他,而他就是不明白,不能感受到她對他的異樣情愫?

    「唉,別急著走。」想到幾天前穆瑩姿的父親曾要他幫忙勸勸她,要她考慮一下目前的追求者,他伸出手拉住她。

    這是她與黎璜第一次有「肌膚之親」,穆瑩姿錯愕的看著搭在她手臂上的手,胸前激烈的起伏。接收到她的視線,黎璜尷尬的收回手。「對不起,不該唐突的,我只是心急……」

    握著他剛剛碰她的地方,原本微妙的感覺全在他的道歉聲中煙消雲散,瑩姿對他的出言解釋十分惱恨,只是他說話的態度是如此的誠懇,教她氣也不是,罵也不是。

    笨呆子!瑩姿內心暗暗咒罵,一時忘情地以半瞠半怨的語調打斷他的話。「黎璜,你就這麼急著看我投入他人的懷抱?」

    「啊……」不懂她為何會生氣並有此一說,黎璜頓時語塞。

    瑩姿輕歎一聲:「黎璜,你幾時加入我爸爸的行列,當起說客來啦?」對這種心底已經有了女人的男人,眼底是看不到另一個女人的悲,她還能怎麼說?

    對瑩姿而言,她習慣將自己的心事隱藏起來,只是黎璜總能一再地撩動她的心,教她迷亂困惑,他對她的影響是如此的深,奈何他總是不懂她的心。

    看著她那兩泓深邃如黑潭的眼眸,黎璜微微察覺到一股陌生卻令他驚悸的光芒,他先是一愣,而後蹙起了眉心。

    他收回紛亂的神思,眼色深沉地凝著她。「瑩姿,我並不是單單要幫伯父當說客,而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朋友,所以才會關心你。」他不希望她誤會,他只是希望看到身為好朋友的她能有一個好歸宿。

    他的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卻也刺傷了她的心,讓她啞然無語以對。

    半晌過後,瑩姿的心緒恢複。「對不起,我不該生氣的,只是我現在還不想談感情。」

    「為什麼?曾受過傷?」他問得認真,但僅止於單純的關心,因為她是朋友。

    她偏頭看著他,像是喃喃自語般的輕聲說:「黎璜,你知道你有時候好令人生氣嗎?可是偏偏我就是無法對你生氣。」

    她莫名的冒出這句話,他愣了愣,收了笑,好一會兒才道:「因為我們是朋友啊。」聽似輕輕鬆鬆一句話,他卻已將兩人的關係劃分開來。

    瑩姿哂笑。「是啊,我們是朋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黎璜點點頭。「朋友可以是一輩子,有什麼比這種關係還能持久?你說是嗎?」他想和她當的就是朋友,而且從過去以來一直都是這樣。

    對自己的居心不良,瑩姿臉色微紅。

    真是的,她才不想當他的朋友,只是她不敢躁進,怕弄僵了好不容易和他建立起來的友誼。

    瑩姿看著他,突然幽幽的問:「那我這個朋友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向他求助,來得有點突兀,讓黎璜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生意上嗎?」

    瑩姿不做聲,好半晌,她才說:「不是,與生意無關。」

    黎璜沉吟,望著她。「我只是想跟你借個東西。」

    聞言,黎璜心一鬆,為自己剛剛的緊張感到莞爾。「好,只要我有的,一定借你。」

    瑩姿大喜。「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喔。」

    黎璜笑著搖搖頭。「我哪時候不是君子了?」

    「我怕你反悔啊。」

    「對朋友我幾時吝嗇過了?」黎璜不置可否的睨了她一眼。

    「那麼,請你站起來。」第一次,她的臉上出現了慌亂,因為她盼望能與他有親密的接觸已經好多年了,現在能如願以償,興奮中她反而顯得有點慌亂無錯。

    黎璜不解。

    「快點嘛。」瑩姿催促著。「過來這邊。」

    「瑩姿,你到底要借什麼東西,這麼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想到等一下就能偎近他的懷抱,她笑的好開心。

    黎璜走近她,在距離她面前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黎璜,你剛剛答應我,說好不反悔的喔。」瑩姿再三地說。

    對她的質疑,黎璜歎了口氣。「是的,小姐,請問你要借什麼東西?」哪時候他的信用變差了?他怎麼不知道?

    「黎璜,我要跟你借的是你的胸膛。」

    黎璜一怔,說不出話來,詫異的眸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臉上。

    瑩姿嘴角一抽,扯出了個難看的笑容。「我就知道。」

    他倒抽了口氣。「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她要借的是他的胸膛,這個地方是他留給曦璿一個人專用的,他好為難。

    看著他眸子霎時的黯然,瑩姿心思一轉,臉上一臊,突然握住他的手,像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嗔怒參半地撒著嬌:「我只是要比較看看,哪種男人的胸膛偎起來比較舒服而已,誰叫你和我爸站在同一條陣線,逼著我趕快找個男人定下來。」

    黎璜被她的表情逗出笑,搖了搖頭,既然是已經答應了她,也就不好意思推諉。「好吧。」

    「謝謝。」她漾開笑,將身子倚在他懷裡。

    多寬闊的胸膛啊!她乞求有這一天已經好多年了。

    依偎在他的懷抱裡,瑩姿興奮的眼睛閃閃發光,她悄悄地將手往他腰後伸,微微的扣住,真希望時間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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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8:51: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有了那天兩人親密的接觸,曦璿整個心都開闊了起來,剛好今兒下午沒課,從未到過黎氏企業的曦璿,她思索著要不要到公司找黎璜,而這麼突兀的去找他,會不會打擾他工作?

    這時剛好聽到班上男同學的交談,原來男生除了喜歡心愛的人陪伴之外,在上班的時候也希望能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來探班或是一通電話,那會讓精神為之一振,工作效率加分。

    他們的話飄進耳朵、竄入她的心頭,原來還在猶豫不決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鼓勵。

    拎起背包,飛快地跑到離學校不遠處的一家日本料理店買了兩個日式便當,聽同學們說,這家的口味棒極了,她沒去吃過,決定要買去跟黎璜一起分享。

    坐在計程車上,曦璿將手中的便當抱得緊緊的,這是她第一次去探班,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黎璜看到她時的表情,那一定非常有趣。

    窗外的景致快速地掠過眼簾,一顆心也隨著距離的拉近而慌亂地跳著,一種迫切想要看到他的情緒,不斷地鼓動著她身上的每一條神經。

    走出車子,車外豔陽高照,曦璿深呼吸了一口氣,扯了扯身上的背包,懷著一顆雀躍愉快的心踏進黎氏企業的大樓。

    「咦,那不是曦璿嗎?」

    就在曦璿踏出計程車要轉入警衛室的時候,黃玉玲也剛好洽公完回公司,對於曦璿會出現在公司,她一度還誤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曦璿。」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她身旁不遠處傳來,順著聲音,曦璿將視線轉了過去,一個穿著套裝的女子已經朝她走了過來,記憶力超強的曦璿當然立刻想起她是誰。

    喚住她的人是黃玉玲,她是葛蘭幽的前任秘書,常到黎家走動,後來由於工作能力和表現突出,在葛蘭幽的極力推薦下,被黎振寰擢升為企業部經理。

    曦璿禮貌的打著招呼:「黃阿姨。」

    「怎麼會想來公司?」她親密的勾住她的手。「喔,是來看總裁的?!」

    莫曦璿在黃玉玲眼中是個可愛的人兒,漂亮得就像芭比娃娃,加上從葛蘭幽口中得知她和黎璜之間的事情,黎璜的癡與專,曦璿的嬌與柔,說實在的,身為外人的她都十分希望能看到這場婚禮。不過認識曦璿這麼久,她從秘書升到經理也有三四年了,她從沒見到她在公司出現過,縱使是公司舉辦的宴會,也不曾看到過她的身影,所以對今天會在公司看到她,實在很讓黃玉玲驚訝。

    「嗯。」曦璿赧紅了臉。

    「知道他的辦公室在哪兒嗎?」

    「我正想去問警衛。」曦璿靦腆地笑了笑,指著不遠處的警衛室說。

    「甭去了,黃阿姨帶你上去找總裁。」她會主動到公司找黎璜,真是不簡單,看樣子應該是喜事近。

    「謝謝。」

    「幾時請黃阿姨喝喜酒呀?」

    「黃阿姨,人家還沒畢業呢。」曦璿錯愕,不依地抗議。

    「噢,對喔,黃阿姨忘了。」她建議:「不過這有什麼關係,結婚後還是可以讀書啊。」

    她忍不住要為黎璜叫屈,能夠那麼無怨無悔的等著她長大,這可不是一般追求速食愛情的男人做得到的。

    「那也要璜哥哥開口啊。」曦璿咬咬唇,赧紅雙頰。

    「要不要黃阿姨幫你?」

    「不用了,謝謝黃阿姨。」她搖搖頭,輕輕一笑。

    電梯迅速地往上升,很快的就到達十五樓。

    秘書剛好不在,黃玉玲遂指著黎璜的辦公室大門說:「秘書大概有事忙去了。總裁就在前面那間辦公室,要不要黃阿姨陪你進去?」

    「不用了。」

    「也對,給他個驚喜,你瞧黃阿姨都忘了。」黃玉玲笑的好曖昧。

    「黃阿姨!」曦璿不依的跺著腳,調皮的將她推回電梯。「黃阿姨再見。」

    「好,黃阿姨走了,這星期黃阿姨要到美國出差,下次有空記得到黃阿姨十二樓的辦公室逛逛。」

    「好。」送走了黃玉玲,曦璿朝黎璜的辦公室走了去。

    虛掩的門扉傳來黎璜和一名女子的聲音,曦璿沒有多聽,以為他是在和秘書說話,而正當她舉起手打算敲門時,不經意的視線從門縫飄了進去,一對正在擁抱的男女令她停住了動作,她臉上的血色在這一刻就像被抽乾了似的。

    眼前是黎璜正擁著一名女子,而從她這個角度看進去畫面是曖昧的,他們兩人的姿勢就像在擁吻一樣。

    她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的國度中?

    她的腦子亂紛紛,她發現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她的心跳急遽加速,她的瞳眸無法從這個畫面轉移,就連她想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都無法做到,只能任由視線呆愣的落在兩人身上。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算了吧,算了吧……

    無奈心底卻不肯罷休,萌起一股衝動,要她衝上前去看個清楚,衝上前將他們兩人分開,厲聲的警告那個女人,璜哥哥是她一個人的,誰都不能搶走他!

    她更想問黎璜,他對她的愛到哪裡去了?昨日的海誓山盟今何在?

    只是她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任由心痛腐蝕著她的知覺。

    淚在眼中打滾,她不敢呼喊出聲,怕自己打擾了他們而徒讓三人尷尬,悄悄地往後退走隱身到牆邊,咬緊的唇瓣沁出血,血腥味在唇齒間流竄。

    是她太貪心,不該在愛的國度中要求專一嗎?只是……他的愛原來就不止屬於她一個人的嗎?為什麼會冒出個第三者?她又是哪時候加入的?

    她該怎麼辦?衝進去將他們兩人分開,問他,他對她的愛和海誓山盟呢?還是就此成全他們,默默隱身,假裝不知情的遠離他、祝福他們?

    亂成一團的思緒如被頑皮的貓兒扯亂的絲線,怎麼轉也轉不清,怎麼理也理不透。

    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留在這兒,再看下去,她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因為她的愛是專一、是自私的,她不要有人一起分享。

    或許從今爾後,她該當個無情的人,讓自己的日子過的瀟灑。

    於是,曦璿回過頭離開了,她將手中的兩個便當放在黎璜辦公室的門口,把它留給黎璜和那不知名的女子享用。

    而在這一刻,曦璿首次嘗到了心碎的滋味,她下定決心割捨掉自己的情感,決心要當個無心無愛的人,決心要放他自由……只是,要度過這段心碎的陣痛期,恐怕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唉,愛令人心碎,情令人心痛,只是要做到無情無愛,又怎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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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黎璜推開瑩姿抬起頭。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他問。

    沉醉在剛剛甜蜜的感覺中,瑩姿尚未恢複過來,她搖搖頭。

    「大概是秘書的腳步聲吧。」對於這個難得的擁抱結束得這麼快,瑩姿頓感失落與悵然。

    這時,門外果然傳來秘書的聲音。

    「咦,奇怪了,是誰送來的便當?怎麼會放在地板上呢,也沒留個字條。」剛回來的秘書看到門口放著便當,順手把它拎了起來,一臉疑惑地嘀咕著。

    「李秘書,怎麼了?」黎璜走出辦公室問道。

    李秘書將手中的便當提高,疑惑的說:「不知是誰送來的便當,也沒留字條,還將它放在地上。」便當?黎璜微蹙起了眉心,能夠到十五樓的總裁室,除了他的秘書之外,就只有公司經理級以上的幹部才有電梯的鑰匙。

    「打個電話到各經理辦公室問問看。」攸關公司的保全系統,得查個清楚。

    「為了兩個便當,需要這麼勞師動眾?」瑩姿笑著搖搖頭,將他拉到一旁小聲的說:「黎璜,會不會是剛剛哪個部門的經理送飯盒上來,剛好看到了什麼,所以識趣的離開?」沒有接下去的話是,看到她正倚在黎璜的懷裡,一時誤以為他們兩人正在擁吻。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正是瑩姿求之不得的,至少有人和她一起見證了那難忘的一刻。

    黎璜神色一凝。

    「唉,既然便當都送上來了,黎璜你不介意請我一起享用吧?」瑩姿將秘書手中的日式便當接了過來,並且打開它,「好香喔,菜色也搭配的好漂亮,不知是哪兒買的,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口。」

    黎璜被瑩姿的表情逗笑了,堂堂爾風集團的總經理要吃什麼山珍海味沒有,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區區的便當眉飛色舞,心中的疑惑也就暫時被擱置一旁。

    「李秘書,那麼便當就留下來,午餐時間也到了,你可以先到餐廳用餐了。」

    「好的。」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秘書識趣的離開。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嘴饞的模樣。」黎璜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打趣的說:「走吧,穆大小姐,到裡面吃,還是你想站著吃?」

    「不准糗我。」瑩姿抗議的吼著。

    黎璜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只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好想曦璿,因為瑩姿抗議的模樣好像她,只不過曦璿多了股令人癡戀的嬌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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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電梯後,曦璿提起裙擺轉身快速的往大門方向跑開。

    她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快步的走在人行道上,只是她沒有目標,看到十字路口就過,看到小巷就彎。

    而剛和朋友吃完飯的霍麒,被突如其來的身影撞了一下正想發標,但當他看清楚撞他的人是曦璿時,跟朋友道了聲歉後趕忙快步的追上前去。

    他很久沒有看到她了,這陣子剛懷孕的老婆大人由於妊娠嘔吐情形嚴重,又不放心曦璿這個直屬的小學妹,常在他耳邊嘮叨,要他有空時幫她去看看她,今天好不容易有這麼湊巧的機會,他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曦璿!」

    他在她要穿過馬路的剎那喊她,但仍慢了一步,紅燈已經亮了。

    「真是的。」霍麒脫下礙手礙腳的西裝外套,扯開勒得快窒息的領帶,衝向一旁的陸橋快步地往前追上去。

    他不知道曦璿有什麼事要走得這麼急,他只知道他不能讓曦璿離開他的視線,否則回去不小心說溜了嘴,讓程歡知道他看到曦璿而沒有跟她聊幾句,順便將她已經懷孕的消息告訴曦璿的話,她一定會對他生氣的。

    而霍麒這個人什麼都不怕,就獨怕他的親親老婆大人生氣不理他,這會兒好不容易在路上碰到曦璿,他拼了老命也要將話給帶到,再來就是要詢問一下她的近況,誰叫他老婆這麼疼曦璿,他也只好將她當成妹妹一併給疼進骨子裡。

    衝下陸橋,他跟著曦璿的背影跑到清靜的小公園,霍麒看到曦璿癡傻的望著公園中一對老夫妻。

    「曦璿,你怎麼了?我喊了你好多聲,也不見你回頭。」霍麒追的上氣不接下氣,邊喘著氣走到她身旁,邊抱怨的說:「你剛剛差點嚇死我了,橫衝直撞的,也不怕被車子撞到。」

    聞聲抬起頭看了霍麒一眼,她勉強擠出一抹苦澀的微笑,無奈此時她的心情極差,心痛的感覺說什麼也不肯放過她,視線又逐漸模糊起來。

    看到曦璿悲傷的眼神,霍麒嚇了一大跳,這是他認識她以來,除了照顧她的黎振寰夫妻去世之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唉呀呀,曦璿,你怎麼了?好久沒看到霍大哥也不用這麼激動呀。」霍麒傻眼,不知所措地賠著笑臉。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霍大哥,對不起。」心傷的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她吸吸鼻子,努力撐住不讓淚水滾下來。

    「曦璿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沒關係,告訴霍大哥,霍大哥和你學姐都會幫你的。」他說的好認真。

    霍麒和程歡是繼黎璜一家人之後對她最好的人,她把程歡當成姐姐,把霍麒當成大哥哥,她不想讓他們為她的事擔心。

    她抿了抿唇,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沒有,只是剛剛在路上看到一隻被車子壓扁的小狗,心裡很難過。」她不得已的撒了個謊。

    霍麒搖搖頭,遇到一個心思細膩、喜歡傷春悲秋的小學妹,真的只能用哭笑不得四個字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霍麒表情誇張的趨上前,寵溺的擰了擰她的臉。「你啊,真受不了,這要讓你學姐知道了,鐵定又要數落你了。」個性粗枝大葉、豪爽開朗的霍麒渾然未覺她的怪異,直覺的信了她的解釋。

    「學姐最近好嗎?」記不得有多久沒跟程歡聯絡了,在這一刻見到霍麒,讓脆弱的曦璿好想這個學姐。

    「她想你想得不知在我耳邊嘮叨多少次了,幾乎是天天催促著我,說什麼無論如何也要我找個時間到學校看看你好不好。」霍麒表情誇張地說:「這樣吧,霍大哥下午不到公司了,陪你一起回家找你學姐,你說好不好啊?」

    沉沉的歎了口氣,曦璿緩緩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今天還有事,麻煩霍大哥告訴學姐,我改天再去找她。」

    曦璿的婉拒讓霍麒起了疑心,他開始覺得今天的曦璿似乎有那麼一點不一樣,柔柔的聲音中隱隱帶著一股憂傷的氣息,她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不過應該不會啊,程歡聽說曦璿有一個很愛她的璜哥哥,雖然曦璿總是淡笑不給予正面的回答,不過那表情任誰都看得出,這個消息是八九不離十的沒有錯。

    「曦璿,你是不是失戀了?」他問的小心翼翼。

    聞言,曦璿心中一震。

    她的聲音略微顫抖。「霍大哥怎麼會這麼問?」壓不住的扯痛感覺,在怦怦的心跳聲中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她那個畫面。

    掬起她的臉,他說:「曦璿,我和歡歡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有什麼事跟你的璜哥哥說不出口的,或是你跟他之間有任何事無法解開的,我們很歡迎你來傾吐。」

    曦璿深吸口氣,欲言又止,不過最後她還是放棄地搖搖頭。「霍大哥,我沒有失戀,璜哥哥也沒有對我不好。」只是他的心、他的愛已經不單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就連他曾承諾過只准她一個人靠的胸膛,如今都有了新主人。

    「是嗎?」不知為什麼,曦璿越表示她沒事,霍麒越是不放心。

    「霍大哥,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真的,我沒事的。」她朝他比了個童子軍手勢,要他放心。「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趕快回公司吧。」

    「好吧。」她不肯說,霍麒也沒辦法,只好先回去請示老婆大人之後再說了。

    「霍大哥再見,代我問候學姐一聲。」揮揮手,曦璿與他道別後隨即快步離開。

    歉意夾雜著罪惡感,她真的不是故意拒絕他的友情的,只是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看著曦璿的背影,霍麒這才想起忘了告訴她,歡歡懷孕了。

    「曦……」唉,算了。

    垂下手,霍麒聳了聳肩,下次再遇見她的時候,他一定把話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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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曦璿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原本想說身體不舒服不吃飯了,可是她知道黎璜一定會將晚餐拿到房裡陪她一起吃,只好作罷。

    「怎麼了,胃口不好啊?是不是生病了?」黎璜慇勤的幫她夾著菜,只是夾的多,她吃進去的少。她搖頭淡笑,有一口沒一口的繼續吃著。

    黎璜放下碗筷,擔心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探測她的體溫。

    「我沒生病,只是今天中午吃多了,肚子還撐著呢。」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的手,胡亂搪塞了個理由。

    黎璜輕笑。「什麼東西這麼好吃?」

    最心痛,是心在泣血,是心傷,只是能說嗎?答案當然是不能。

    思及此,這心碎的陣痛期尚未過的曦璿,幾乎要忍不住的呻吟出聲了。

    「曦璿,你有心事?」他濃眉一軒。

    今天的她很奇怪,不像昨兒那麼親密,一看到他下班回家就膩在他身邊,纏著他、依偎著他,反而有點陌生和疏離感。

    他順手攬向她的肩,曦璿一僵,幾乎是未經思索的掙開他,手肘還因此不小心地將面前的碗筷給打翻在地上。

    兩人同時怔住。

    「對不起。」天啊,她是怎麼了,竟然下意識的抗拒起璜哥哥的碰觸。

    「沒關係,不想吃那麼就別吃了,晚點兒璜哥哥帶你去吃消夜。」黎璜牽強的笑了笑,但曦璿看得出,他似乎已經察覺她的不對勁了。

    他越是故作無事,曦璿的心也就越沉越痛。「我先回房了。」

    她幾乎是逃難似的跑回房裡,只是一回到房裡,所有的偽裝心中的傷懷,全在這一刻崩潰了。

    心痛的感覺切割胸口,她想裝作不在意,陣陣的熱浪卻衝破了眼眶這條防衛線……

    她閉上眼,急速宣洩而下的淚水,是她無盡的心傷。

    她不該哭,該為黎璜高興的,至少他有了另一個選擇,不用再因十年前年少輕狂的一個小小承諾,繼續將她這個責任背在身上,只是……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得就像被人狠狠的揪握著一樣。

    房外,不放心跟隨上來的黎璜,因房內傳出來的細碎飲泣聲聽得眉頭深鎖。

    他果然沒有猜錯,她有心事瞞著他。黎璜歎了口氣,臉色倏地垮了下來。

    「曦璿,開門好嗎?」

    曦璿怔住,沒料到黎璜會跟上來。

    「璜哥哥,我累了。」帶著哭泣後的瘖啞,她聲音微顫地拒絕他的進入。

    「曦璿,你知道我不會走的。」她堅持,黎璜也很堅持,因為他真的好擔心她。

    遲疑了一會兒,曦璿還是走去開門了,不過在開門前,她已經將臉上的淚水擦乾,也深呼吸了好幾次平複自己的情緒。

    「璜哥哥,有事嗎?」一打開門後,她立刻轉過身,緊咬著唇,不讓他看到她那因哭泣而隱隱泛紅的瞳眸。

    黎璜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眉頭又深鎖了幾分。

    「你哭了。」

    「沒有。」她搖頭否認。

    「那麼轉過頭來看著我。」

    「不要,我累了,想睡覺。」她不依的往床鋪的方向走去。

    「曦璿,不要讓璜哥哥用強的。」他不喜歡她現在抗拒他、排斥他的行為,這令他難受。

    「璜哥哥,我真的累了,有什麼事,可不可以等明天再說?」

    不,不要這樣!請不要逼她,她會忍不住而情緒崩潰的,璜哥哥,求你饒了我吧。曦璿心中不停的吶喊著。

    「那麼,我陪你,陪你休息夠了,咱們再談。」黎璜從她的身旁走過,逕自在她床鋪的另一邊躺了下來。

    「璜哥哥,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鋪。」她抗議。

    「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黎璜不理會她的抗議。

    曦璿再也隱忍不住,跌坐在地毯上,抱著屈膝的雙腳哭了起來。「嗚……嗚……璜哥哥好討厭……好討厭……」

    「曦璿……」黎璜被她嚇到了,心急的衝向她,從背後將她緊緊的抱住。「你別哭,快別哭,你嚇到璜哥哥了。」

    不理會他的心慌,嗚咽聲仍斷斷續續的傳出,而曦璿依舊不肯轉過頭面對他。

    黎璜擔憂的歎息著,她哭得他的心都碎了。

    她依舊斷斷續續的抽泣,情好難,愛好苦,而心好痛……

    只是真要放手,才發覺自己愛他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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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8:52:1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結果這一夜,他們當然什麼也沒談,因為曦璿哭到最後竟然睡著了。

    看到曦璿哭得這麼傷心,黎璜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他知道她有事情瞞著他,可是她不說,自己又捨不得逼她,一切就只好僵在原處。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不想面對這樣情況的人除了他之外,還有曦璿。

    她逃避,開始藉故不回家,刻意避開任何能與黎璜碰面的機會,往往在學校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直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

    才短短一個星期,她就瘦得連微風輕輕一吹,都有可能刮走她。

    這一天,黎璜實在捺不住性子了,決定不再縱容她的逃避,他索性公司也不去的在家等候她,果然在深夜兩點多的時候,曦璿拖著疲憊的腳步回來了。

    看到他,曦璿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她沒想到他會等她。

    沒給她喘息的時間,抑不住內心衝動的黎璜劈頭就問道:「我讓你討厭?」

    「沒有。」她抿抿唇,眸底泛起一層水霧。

    「那麼告訴我最近你在逃避什麼?我哪裡做錯了?」

    她垂下頭,抿唇不語。

    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又追問:「你覺得你這樣快樂嗎?」

    她抬眸,愣愣的看著他,這是黎璜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生氣的模樣。

    「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你得告訴我,得讓我先確定一下我的罪狀,而不是一下子就定我的罪,可知這樣我會……」因為太生氣了,一陣心痛襲上胸口,痛得讓黎璜說不下去了。

    她心一揪,可憐兮兮的癟癟嘴,痛苦的何止是他一人,她也很難過啊,可是她已經在成全他了,他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就那麼一個癟嘴、一個委屈的眼神,隨即軟化了黎璜的神情。

    黎璜掬起她的臉,讓她的眸對著他的眸,心疼的低語:「曦璿,別為了生我的氣而傷害你自己,對璜哥哥有什麼不滿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璜哥哥會改,還是璜哥哥做錯了什麼,璜哥哥願意向你道歉。」低低淺淺的音調,溫柔而多情,已聽不出來剛剛的火氣。

    她征望著他,心緒激動,胸口像是被哽住了一樣。

    「你忘了上次和璜哥哥的約定了嗎?我們之間不要有秘密,這幾天我一直在等,等你將你的心事告訴我,可是我失望了,我的期待一天天的落空了。」他氣她,氣她把一切不愉快都往肚子裡吞的個性。

    黎璜將她拉到房間,把她推到鏡子前。「你知不知道你瘦成什麼樣子了,你不難過,難道就不怕我見了心痛?」

    曦璿看著鏡子中的人,鏡子裡的人是陌生的,枯瘦的宛如一根竹竿似的,好難看。

    她迴避的閉上眼睛,她不想要看到這樣的自己。

    「你還忍心傷害你自己的身體嗎?」他的鼻頭一酸,傾身將她摟進懷裡,點吻著她。「唉,你又怎忍心讓我替你難過心痛?!我的小曦璿。」

    原來她的存在已經讓兩個人感到痛苦了。順著他的話,曦璿自以為是的想著,心又是一揪,揪得出血,她輕吐了口氣,無奈心中的痛卻怎麼也吐不出。

    該死!看到她痛苦的神情,他就痛恨起自己,為什麼在他的羽翼下,她還是無法快樂?黎璜不禁要質疑起自己的能力與愛。

    望著他,曦璿菱形唇角緩緩的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澀的笑。「璜哥哥,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當這個念頭在她腦中急遽成形,並迅速地吐出後,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變輕了。

    或許離開他之後,她的心不再痛,而他也就不需要再這麼費心的周旋在她和另外一個女人之間。

    她眼神中的釋然和放棄,讓他又怕又怒。「你以為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就可以宣判我的死刑,要我放棄你,放棄這段感情嗎?曦璿啊,要對一個死刑犯進行槍決,也得先告訴他,他到底犯了什麼罪、做錯了什麼啊!」他生氣的鉗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

    她的骨頭被他搖得快散了,意識被搖得就要叛逃了。「璜哥哥,忘了咱們的約定,我決定放你自由了。」

    那是她惟一能為他作的抉擇,她不要他在兩個女人間擺盪,也不想再為他的安全下賭注,決心將所有的苦痛一肩扛起,許給他一個美好的未來。

    她說得讓他心驚。「不,你怎麼可以要我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他大受打擊的鬆開手,往後踉蹌了數步。

    「我……」淚,一顆接著一顆無聲無息的滑落,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希望他幸福,因為她是這麼的愛他。

    「你有了新的朋友了?」他看著她,不該有的懷疑之心,在這一刻浮上了心頭。

    「什麼?」曦璿愣住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此一說。

    他定定的看著她,笑得好傷懷。「告訴我,他哪一點比我好?」心中的假想敵一個接一個,可是黎璜就是看不清楚他們的面貌。

    曦璿終於聽懂他的話了,他以為她是因為新交了男朋友,所以才會在他和他之間為難。

    倏地,她心思一轉,決定順著他的想法,於是心一橫,她點了點頭。「是的,我的心已經有了別人,只是感情的事,誰又能比較得出誰比誰好、誰比誰優秀?」

    她的話在黎璜心中投下巨石,霎時,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顆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撕碎了般,在心碎的揪痛中,他還是無法相信這些話真的出自曦璿的口中。

    「是嗎?」他喃喃自語,像說給自己聽似的。

    接著,他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後緩緩的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得再想一想,她哪時候有了新愛人的?而自己又是哪兒不好,所以她才會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移情別戀,不再愛他了……

    望著他的背影,此時她的心說有多痛就有多痛,但她只是默默地握住雙拳,緊咬著唇瓣,不敢出聲,因為她已經決定成全他和那名女孩了,她要他幸福、安康。

    而一切的痛苦,就由她一個人來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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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裡,黎璜整個人癱躺在床上,緊閉著瞳眸,然而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曦璿的影像,是這些年來陪伴她成長的點點滴滴。

    想到第一次看到她時的情景,是她絕美的臉龐隱隱帶著憂鬱的神情擄獲了他的心;而與她分享她初潮的來臨、晉陞為小女人的喜悅,她眼神中寫滿對他的信任再次令他心折;而最甜蜜的當是第一次親密地親吻她時的感覺,那心情的悸動至今還存留在他心底。

    只是,今天……她竟然親口對他承認,她心中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這個刺激、這分震驚,叫他如何承受?

    唉……多久了?究竟有多久的時間,他的思緒、他的腦海中只有她,不再有過自己,心中存有的意念就只有她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而她的一顰一笑無一不是緊緊的牽扯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心中有她、生活有她,似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卻只能退居角落,將對她濃濃的愛深深地隱藏在心底的角落中,而但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渴望,卻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呵,他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男人,為什麼上蒼要如此捉弄他,要他成就他人的愛情,這種滋味好苦、好溫,心好痛啊!

    帶著自嘲的笑,不輕彈的男兒淚從眼角悄悄地滑了下來。

    森冷的俊逸臉龐寫滿了他的不甘心與心痛,就差那麼幾年,他便可以等到她畢業,光明正大的向她求婚,讓她真真正正的成為自己的人。

    他搖頭失笑。「黎璜啊,你輸得好慘。」一個連心都輸掉的男人,恐怕世間少有吧。

    想到心中最愛的人從今爾後將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整張俊臉不禁沉了下來,微弱的月光中,那透射不進來的光芒,令他陷入黑暗之中,而他的心更是黯沉的感受不到任何的光明。

    他痛苦的緊握著雙拳,他想吶喊,喊出心中的鬱塞,但他卻什麼也沒做,因為他不想吵到隔壁的曦璿,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他不要他的情緒嚇到她,他不要她遷就他,因為看到他的痛苦而捨棄自己心中所想要的,放棄幸福地去遷就他的感覺。

    所以黎璜放棄所有的情緒反應,只是閉著眼睛,靜靜地讓心痛吞噬自己,讓悲傷的情緒淹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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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愛她,所以他可以忍痛割捨他的愛來成就她的愛情,可是她要搬出去一事,他無法答應。這是黎璜在沉思了三天三夜後給曦璿的答案。

    然而看著他,卻不能投進他的懷抱,這對曦璿無疑是一大折磨,於是她索性徹夜不歸,甯可和同學上PUB聊天,藉著與朋友狂歡作樂來麻痺自己。

    只是在精神和體力強烈耗費的情況下,向來以健康著稱的曦璿還是撐不住地病了。

    在她費盡全力將眼皮撐開的那一剎那,她的腦袋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罷工狀態,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只知道昨夜她和同學玩到很晚才回家,接下來的事情她腦中一片空白,就連她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床上,她也已經記不得了。

    「魯嫂,魯嫂。」頭很重,眼皮很沉,她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好抓起床邊的電話按著魯嫂廚房的分機。

    天啊,她是怎麼了?

    口好幹,可是她連爬起來倒開水的力氣都沒有,只好用舌頭舔舐著乾涸的唇瓣。

    「小姐,你醒了喔。」看到她的渴望,魯嫂趕忙將她扶起,並為她倒來一杯開水。

    「我怎麼了?」一口氣喝掉杯中的甘霖,曦璿幾乎停擺的腦子也開始恢複正常的運轉。

    「醫生說你因為過度勞累而生病了。」從她手中取走杯子,魯嫂歎了口氣。「小姐,有句話魯嫂不知當不當說?」

    「魯嫂,請說。」

    「我不知道你和少爺到底怎麼了,不過我看得出少爺他真的很愛你。」想到昨夜黎璜焦急的把她叫起來,要她打電話請家庭醫師來時的緊張神情,就連當他接到太太和先生在高速公路上出事的消息,都沒如此失控。

    曦璿沒有回應她的話,因為她現在關心的是誰抱她進房的?「是璜哥哥抱我進房的?」

    「嗯,昨天晚上少爺很晚才回來,誰知一進家門就看到你昏倒在客廳。」

    這陣子這個家空寂得像沒人住似的,少了黎璜和曦璿的笑聲,沉悶得就連她這個外人都要受不了這分冷清了。

    果然!

    「璜哥哥有沒有說什麼?」曦璿焦急的問。

    魯嫂搖搖頭。「少爺什麼也沒說,不過我看得出他好像很難過。」想到今天一大早黎璜在看護了曦璿一夜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到公司上班,魯嫂忍不住都要心疼了。

    一股失落從心底漾了開來,曦璿難過的垂下眼睫。

    「小姐……」看到曦璿難過的樣子,魯嫂猶豫著要不要對她說實話,不過黎璜的交代,她不敢違背,只好藉著泡茶將這個話題擱下。

    強撐起笑容,曦璿假裝若無其事的問:「他人呢?」

    「少爺他上班去了。」這時魯嫂將沖好的參茶端了過來,曦璿一看到是參茶,眉心立刻皺了起來。

    「少爺叮嚀我一定要看著小姐你……」

    曦璿不喜歡人參的味道是眾所皆知,所以在黎家的食譜中是絕對沒有人參雞這道菜或是人參茶,更可以說,自從黎振寰夫妻過世後,人參在黎家是早就絕跡的補品,而今會再出現,可見是黎璜一早到中藥鋪買回來的。

    看著手中的參茶,一股強烈的震撼衝擊著她的心,她的璜哥哥就是這麼的貼心。

    曦璿打斷她的話,接著說:「我知道,他要你盯著我把它喝完,是不是?」

    「是的。」魯嫂面露喜色。

    「魯嫂,現在是幾點了?」望了一下牆壁,她的視線被魯嫂擋住了,所以看不到牆上掛的時鐘現在是幾點。

    「快五點了。」魯嫂看了一下身後的時鐘,驚叫出聲。「啊,糟了,少爺要我煮的鮑魚粥現在還在電鍋裡,我這就去端上來。」

    「沒關係,我還不餓。」指指手中的參茶,曦璿皺著眉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參茶苦澀回干的滋味滑入喉頭,甜入了心底,雖然她不喜歡喝,不過既然是黎璜交代的,她還是會將它喝完。

    「不行,少爺中午還打電話回來叮嚀過……」話才說到一半,魯嫂立刻察覺自己說溜了嘴地噤了聲,不好意思的傻笑著。「嘿嘿……」

    果然,黎璜的細心和體貼,並不會因為兩人的關係而改變,這就是他,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自己才會一直跳脫不出那令人痛苦的記憶。

    只是她不能,因為她已經決定放他自由了。

    「我知道,璜哥哥疼我,放不下心,真不知他為什麼要隱瞞?」曦璿聳聳肩笑了笑,刻意將兩人的關係定在單純的兄妹關係上。「只不過他昨夜看顧我,今天又去上班,不知道會不會太累了?」

    魯嫂長歎口氣,才剛要開口勸道,誰知她話還沒說出口,曦璿已經打斷她的話。

    「魯嫂,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一切都成為過去了,你也聽到外頭的人說得多難聽,與其心中一直存有疙瘩,還不如算了。」她故作堅強的抬起頭對她笑道,還是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明白曦璿的顧忌,魯嫂不忍的長歎一聲:「可是少爺他並不在意呀。」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魯嫂,你知道嗎?其實璜哥哥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跟他要好的女朋友了。」深吸了口氣,強力嚥下心口的痛,她笑得好淒愴。

    她那痛苦的模樣讓人看了好不捨,刺激了魯嫂體內的母性光輝,她像慈母般心疼的擁抱著她。「難怪小姐你……唉,真是為難你了。」

    「璜哥哥只是還沒適應而已,更何況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何況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現在黎家就只剩下璜哥哥一個人了,如果我再害他出了事,我怎對得起養育我十年的黎爸爸和黎媽媽?!」

    「只是小姐你捨得嗎?你和少爺十年的感情,可不是說要放下就放得下的。」魯嫂哽著聲,望著可憐的曦璿,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起。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搬出去,讓時間來沖淡這一切。再說少了我,璜哥哥才會將自己的感情定下來,也許不久的將來,璜哥哥就會將她娶回家當老婆了。」深吸口氣,她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黎璜的新娘不會是自己,她還是難掩傷懷的落下淚。

    她不是故意表現出自己的脆弱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姐,你不要哭了,你哭得魯嫂這個粗人也忍不住要哭出來了。」見她落淚,魯嫂頓時慌了手腳,想要安慰她,可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才好。

    「魯嫂幫我。」曦璿抓住她的手,乞求著。

    「幫……幫你什麼?」她只是個卑微的下人,能幫她什麼?

    「不要將今天我跟你說的話講出去,尤其是璜哥哥。」她很痛苦,可是既然她都已經決定放手了,就沒有理由回頭。

    「唉,少爺要是知道小姐的用心良苦,一定會很感動。」長歎口氣,魯嫂難過的說。

    「可是我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你說對不對?」

    「小姐,雖然魯嫂沒讀過什麼書,不過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真的還信那些話?」

    曦璿扯出一抹苦苦的笑,幽幽的說:「可是我沒有賭的本錢,我更加輸不起。」

    唉,多善良的一個好女孩,就是命差了點。

    「好吧,魯嫂不說,只是小姐你也要多保重身體,每天這麼晚回家對身體總是不好。」魯嫂無奈地點頭答應,不過對她摧殘自己身體一事,仍不忍地提出勸告。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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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百般無奈的情況下,曦璿決定來個不告而別,她趁著黎璜出國接洽生意的時候,瞞著他悄悄地搬離黎家。

    待黎璜風塵僕僕的回到家,聽到的第一個消息竟是曦璿搬出去,這個震撼強烈抨擊著他疲憊的心,就連手中的行李掉在地上也渾然不知,一個踉蹌整個人險些站不穩。

    「少……少爺……」魯嫂見他失了重心,趕忙趨上前扶住他,第一次看到黎璜癡傻呆愣的表情,可把這個在黎家工作了十幾年的魯嫂給嚇壞了。「少爺,你怎麼了?要不要我請王醫師過來?」

    在魯嫂的攙扶下,黎璜整個人無力地仰躺在沙發上。「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魯嫂趕忙去泡了一杯參茶,這人參還是黎璜上次買給曦璿用剩下的。「少爺,喝個參茶提提神。」

    將參茶接了過來,黎璜啜飲了一小口,在氤氳水氣之中,他幾乎可以看到曦璿喝這茶時的表情,一陣苦澀之情,倏地襲上了眉宇。

    好一會兒後,黎璜身體狀況慢慢地調適回來,他立刻追問:「告訴我,她搬到哪裡?」

    隨著他的問話,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曦璿的身影,只是那捉摸不定的影像帶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侵蝕著黎璜的心,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瞭解他對她的心意?

    難道她的心他留不住,她的人也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從他身邊離去嗎?

    他到底該怎麼做?誰來告訴他?

    「少爺,你沒事吧?我看我還是請王醫師來一趟好了。」黎璜現在的氣色說有多糟就有多糟,魯嫂實在好擔心他會倒下。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黎璜再一次拒絕,其實他真正累的不是身體,而是心裡對曦璿那割捨不斷的感情,曦璿的移情別戀像把無形的刀,無時無刻地折磨著他。

    「可是,少爺你……」

    看到黎璜痛苦的神情,魯嫂也看出這主子心中的痛點,只是夾在中間的她實在很為難。唉,早知道他就不該答應曦璿隱瞞了。

    「我真的沒事,這次在美國的行程有點趕,所以沒多少時間休息,現在回家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會縮短美國的行程是因為放心不下曦璿,沒想到她還是走了。「告訴我,她搬到哪裡去了?」

    魯嫂頭垂了下來。「少爺,對不起。我問了,可是小姐不肯說。」

    其實黎璜也知道,曦璿既然會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搬走,那麼依她的決心她當然也就不會將住址告訴任何人,更何況是魯嫂這算是半個黎家的人了。

    「沒關係。」得不到答案,黎璜也不為難地遣退她。「你下去休息吧。」

    魯嫂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離開大廳,可是當她走到一半的時候,實在捺不住內心的揪扯,她終於忍不住說:「少爺,你去問一個人,或許她會知道小姐搬到哪裡去了。」

    「誰?」他趕忙追問。

    「程歡,她是小姐的學姐,小姐跟她感情要好,雖然她畢業了可是小姐還是一直跟她有聯絡。」

    「謝謝。」有了線索,黎璜陰鬱的臉又燃起了光芒。

    「少爺,你別這麼客氣啦。」魯嫂靦腆的抓抓頭。

    不過當魯嫂退下後,黎璜的臉又垂了下來。

    這個線索他不能用,因為他曾答應過曦璿,絕不到學校找她,也不和她的朋友、同學有任何的接觸,魯嫂口中的程歡正好是曦璿的學姐,她當然也就在這約定之中,而只要是有關於她的事情,他一樣也不會忘記,並且一定謹遵約定。

    在這一刻,他暗暗地對自己許下誓言,他決心不再隱藏自己的感情,他要將她找回來,找她回來履行十年前和她的那段約定——她是他的新娘!

    哪怕得到她的代價得付出他所有的一切,他亦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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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8:52: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看著這棟專門以小套房出租的大樓,黎璜的臉黯沉下來,薄唇抿成一線。

    可想而知,他並沒有從程歡那兒得知曦璿的下落,而是在私家偵探追蹤下找到她的住處。

    只因為曦璿在高二的時候曾要求他不要再接送她上下學,黎璜當然不同意,誰知有一天她嘟著氣回家,在他一再追問下才知道,原來她同學有人向她追問他的事情,還拜託她將他介紹給她當男朋友。

    從此之後,黎璜便不再到曦璿的學校,除非她提出邀請,沒想到這約定一定就是四年,而黎璜也一直謹守著這個約定。

    從偵探社手中接過她的住址,黎璜二話不說的直奔曦璿居住的小套房。

    聽到門鈴聲,曦璿以為是程歡和霍麒來找她,想也沒想的就打開門,「今天你又買了什麼好東西?我說過了,我已經……」

    未說完的話,消失在她的眼對上了黎璜的眸那一剎那,她臉上的笑容也冷僵的掛在俏麗的臉龐,呈現一幅極不協調的畫面。

    看到黎璜,曦璿怔住了,雖然她並不是沒想過他有一天會找到這兒,可是她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快,竟然只有短短兩天的工夫。

    「不請我進去?」黎璜冷冷的一笑,眼神越過她的肩膀飄進了小套房裡,他的眼在套房中搜尋另一個男人的痕跡。

    「喔。」她怔愣愣的將身子移向一側。

    隨著黎璜的進入,小套房內立刻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凝視著她,他眼神中帶著生氣的火焰。「你在等人?噢,對不起,我應該知道你等的人是誰,只可惜是我不是他,很失望吧?」

    曦璿為他倒了杯白開水,「璜哥哥,你有話就直接說吧。」說起話來拐彎抹角的,這並不符合黎璜的個性。

    黎璜也不嗦,直言的問:「好,那麼告訴我,為什麼要搬出來?」他已經成全她和那個不知名的他了,為什麼她還要狠心的從他視線中消失?他氣她的狠心與絕情。

    他那掩不住的慍怒之氣,又叫曦璿一愣,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所認識的黎璜嗎?記憶中他是如此溫柔,可是眼前盛怒中的他,不僅一掃過去的溫柔,還多了分跋扈。

    她微抿唇角,擠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我已經長大了,希望能學著獨立自主,總不能一輩子躲在你的羽翼下吧。」

    她的話震住了黎璜的心,有好一會兒的時間他的心臟忘了跳動,怔愣的腦子呈現短暫的空白。他簡直不敢相信她會想要脫離他的羽翼成長,曾幾何時,這個總是膩在他懷裡的女孩已經長大了,想要離巢軍飛了,這個震撼緊緊的掐住他的頸項,他頓時無法呼吸。

    「為什麼不回莫家?你知道那兒一直為你保留著,阿滿嫂也一直住在那兒。」

    避開他的眼神,曦璿將兩人拉出一段距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黎璜摘下太陽眼鏡,盯著她。「怕觸景傷情?」

    曦璿的心其實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對八歲那段期間的回憶,這從她住進黎家之後就絕口不提過去的事情,就可看出一二。

    「是的,有時候回憶並不是件美好的事情。」她垂下頭。

    「就像我?」他揚揚眉,視線仍停留在她身上。

    她趕忙否認:「不……不是的。」那是最美的回憶,曦璿在心中下著註解。

    「那麼是什麼?美好的?還是醜陋的?」他定定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認真、銳利。

    他為什麼要將這段美好的記憶說得如此不堪?難道他不打算放過她了是不是?曦璿脆弱地低吟。

    「璜哥哥,我們不要談論過去了好不好?」曦璿脆弱的哀求著。

    黎璜不悅地擰眉。「談論我已經讓你感到不舒服了?」

    「不是的。」她頓覺頭疼不已,今天的黎璜是怎麼了?如此的咄咄逼人。

    「那麼告訴我,把答案告訴我。」他趨步上前,將她逼到靠近床鋪的角落。

    他逼人的目光,讓她害怕。「璜哥哥,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譏笑。「你說呢?」

    曦璿蜷著腿在床邊的角落坐了下來。「你今天是來要回十年前的承諾?」

    其實原本曦璿還不太確定,可是從黎璜詭異、陌生的態度,和他今天來找她這件事程歡並沒有事先通知她,她就知道他遵守了諾言,沒有她的許可不許接近她學校裡的人,她就已經猜知一二了。

    既然她沒有忘記十年前兩人的約定,那麼又為什麼要投入他人的懷抱,將他一片心意隨意踐踏?這令黎璜十分痛心。

    黎璜勾眉。「我只是來要回屬於我的東西。」當了太久的好男人,有時候是該改變一下。

    「璜哥哥,你不能這樣,如今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曦璿抬出莫須有的人,作垂死前的掙紮。

    「那又何妨?」語意調侃的話說得平緩,卻是令人椎心蝕骨。

    傷害曦璿是黎璜這輩子最不想做的事,他真的不想傷害她,只因為這陣子的心痛和內心揪扯已經讓黎璜失去了原本的沉穩冷靜,說起話來也就顯得刻薄且銳利,根本沒想到會傷了她。

    曦璿的雙肩一沉,心就像被刀刨過,刨的鮮血淋漓,心痛難當。

    他的出現改變了她的生命,他花了十年的時間呵護她,她也盡可能的回報他的每一分嬌寵,而十年後的今天,沒了嬌寵,取而代之的是他冷言摧殘。

    深吸口氣,她問:「你要我怎麼還你?」

    黎璜想也不想的說:「就用你最珍惜也最值錢的東西來還。」其實他只是要她回家,並不是真心要她償還什麼的。

    曦璿沉默不語。她最值錢的是對他的愛,她最珍貴的是愛他的心,只是這兩種東西都是無形的,她該怎麼給他?再說真要給,她還捨不得。

    望著他,黎璜帶著挑釁的眼神,刺傷了她的心,攀著床沿,她撐站了起來。

    「我最珍貴的就是我的身體,今天我就用我自己的身體來償還你十年對我的恩情與愛情,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那件事。」

    這個身體本來就是準備獻給他的,除了他,她絕不會讓任何一個男人褻瀆了它,如今她能夠借這個機會將它獻給他,用以回報他對她的心,她心滿意足了。

    黎璜震驚,握緊雙拳,胸前激烈起伏。

    她咬了唇。「不夠嗎?」垂下的頭,不敢看他的眼神,暗地裡她嘴角扯了又扯,扯出一抹接著一抹苦苦的笑,她多怕他會鄙夷地拒絕。

    黎璜眉梢一揚,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傷痛,傷痛自己已逝的愛情。

    他那麼珍惜她的身體,上次甯可忍受慾火焚身之苦,也不敢侵犯她,褻瀆了對她的愛,沒想到她竟會以它作為償還的工具。

    「你真的要用你的身體來償還這一切?」說話的聲音是冷的,臉上的表情是冷的,黎璜的心是痛的,不過他不會讓她知道。

    她點點頭。「我的一切是你給的,沒有你,十年前的莫曦璿早就活不下去了。」

    是的,她只是在等,等著父母親的喪事辦完,盡完為人子女最後應盡的責任,隨後她會追隨父母的腳步跟上前去,不願孤零零地存活在世上。

    「你可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最不想要的是什麼?」黎璜沒有動,因為心實在太痛了。

    「我知道你要的是我的愛情,你最不想要的是我有報恩之心。」長歎了口氣,她抿唇苦笑地看著他。

    「既然知道,為什麼要狠心的抹煞掉這一切?」靜靜地看著她,隱藏在闃黑中的瞳眸閃過一抹又一抹的痛。

    因為她愛他,因為她要他幸福,因為她怕他出事,因為她看見了他身旁已經有了一個女人,她可以退居幕後……

    太多的因為,讓她無怨無悔,只因為他是她今生惟一愛的人,也是惟一在意的人,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不要,不過這能說嗎?

    當然不能,因為黎璜知道了答案之後,絕不會准許她如此做。

    「因為我要自由。」曦璿找了個最簡單、最直接,也是最傷黎璜的理由,她忘了留給自己退路。

    哈哈!這就是他深愛了十年的女人。黎璜大笑出聲,笑得淒愴,笑得心痛,笑自己的多情。

    算了吧,算了吧……

    既然她的愛不在,她的心留不住,他還爭什麼?他還求什麼?

    無論他再怎麼努力的付出,努力的愛她,為她掏肝掏肺,都鬥不過那不知名的男人,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深深長歎口氣,如果這是她要的結果,他又何須眷戀過去,過了今天,黎璜不再與溫柔多情劃上等號,因為失去了她,他的心不再完整,他的愛不再甜蜜,一個沒了心、沒了愛的人,就只能做個無心、無情的人了。

    「好,既然你要用你的身體償還這十年的恩情,我就成全你。」摒棄所有的感情,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說。

    「謝謝。」

    她的道謝讓他的心一陣疼,她對他不曾如此客氣生疏的。

    「璜哥哥,我能向你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嗎?」如果這是她惟一愛他的機會,曦璿希望能延續兩人上次的柔情與纏綿。

    「你說。」對她的要求,他一向很大方的。

    「把我當成情人、愛人,而不是單純的只是那種關係。」她知道自己很自私,這樣的要求對黎璜而言是過分了點,可是她就是希望自己的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能留有甜美的回憶。

    偏頭看著她,黎璜心在絞痛,她竟然對他提出這種無情的要求!

    「求你……」忍住害羞,她乞求著。

    一頷首,他忍著心痛答應:「好,我答應你。」其實對她,他何嘗又狠得下心摧殘她的身體。

    黎璜手一伸,將她帶進懷裡,炯炯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那曼妙的曲線,看起來是如此的妖嬈豐美。

    感受到他熾熱的眸光,曦璿嚥了嚥口水,胸前劇烈的起伏,肆無忌憚的將女性誘惑人心的部位給展現出來。

    「我的小女孩長大了。」黎璜喉嚨繃緊了一下,聲音有些粗啞。

    羞澀在曦璿的臉頰染上一層緋紅,胸脯在他的注視下強烈的上下起伏。

    「璜哥哥,你現在就要我嗎?」她問得好不嬌羞。

    屋內的溫度太高,她的聲音太勾人,手掌下貼覆的曲線嫵媚的撩人心魄,而他的理智逐漸變得單薄、脆弱。

    兩人之間雖有衣物的阻隔,但她薄衣下的雪嫩胴體,正隱隱的散發出迷人的處子香,這股香味讓黎璜的精神又再度繃緊幾分。

    熾烈的火焰炙燃,滾燙的雙頰嫵媚嫣紅,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哥哥,而是她最愛的男人。

    她愛他,無怨無悔,就算兩人的交集不再,悸動感覺不再,她還是愛他,對今天也永不後悔,因為她原本就是屬於他,永遠不變……

    曦璿將手探向他的胸前,因為她知道,過了這一刻,她怕自己再也提不出勇氣,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璜……」她輕喚著他的名,像戀愛中的女人對自己心愛的男人般呼喚著。

    「怎麼了?」他的心一動,因為她的呼喚帶著醉人的溫柔。

    曦璿輕吐了一口氣,囁嚅的說:「我不會。」

    「幫我把衣服脫掉。」他將她的手拉到胸前。

    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曦璿生澀的解著他胸前的衣扣,可是她好緊張,越是緊張,她就越做不好這項簡單的脫衣動作,一雙小手不停地在他胸前摩蹭過來,游移過去,黎璜的自制力也在她無心的撩撥下遠離了他。

    「璜……是這樣嗎?」她難為情地低問。「這樣可以嗎?」

    「天啊,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黎璜倒抽了口氣,環住她腰的手往前一收,兩個身體緊密貼合。

    他的體溫染上了她的,她熾人的呼吸在他鼻息間流竄,在這一刻,她欺騙著自己,他們是一體的,永不分開。

    理智退位,愛意高昇,懷中的小女人是他此生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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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7 08:52: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激情過後,曦璿俯趴在凌亂的床上,黎璜躺在她身側,伸出長臂從她背後摟著她,兩人的氣息已恢複正常,在這靜謐的氣氛中,誰都不忍開口破壞這難得的甯靜。

    回想剛剛的激情交纏、曖昧的畫面、濃濁的呼吸聲,使她不由得又羞紅了臉。

    她從沒想過和黎璜身心交融的那一刻會如此驚天動地,她一度幾乎以為自己會撐不過來。

    「還痛嗎?剛剛璜哥哥不是故意要那麼粗魯的。」黎璜在歎了口氣後低喃說道。

    「不痛了。」她搖搖頭。她的璜哥哥又恢複了往昔的溫柔。

    「轉過來好嗎?我想再看看你。」

    「不要,我現在這模樣一定很難看。」過了今天,她將真正的走出他的生命,她沒有勇氣在臨別的這一刻看著他而不黯然垂淚。

    「這十年間,你可見我笑過你?」他笑問。

    「沒有。」將臉埋進被子中,差一點點,他就看到她的眼淚了。

    「曦璿。」

    「別為難我。」捂著嘴巴,不讓哭聲洩漏她的情緒。

    「如果我們可以一直這樣,每天可以看到你躺在我身邊,每天摟著你睡覺,和你一起迎向晨曦,不知有多好。」黎璜有感而發,最好沒有第三者,沒有任何外來的因素。

    緊咬著下唇,曦璿的身體僵了僵,她何嘗不希望能夠這樣,只是她不能,她是掃把星,是個會克父克母克盡身邊所有人的壞女人,只要跟她有關係的人都會被她的黴氣給煞到,她不能害他,不能……

    「那是不可能的,你忘了,我剛剛已經償還這十年所欠你的了嗎?」差一點就被他的柔情給軟化,曦璿一咬牙,強逼自己冷血、不可心軟。

    「你真的一點也不留戀過去的那段歲月?而你剛剛的吶喊,難道也是一時的衝動?」黎璜想扳過她的身子,卻被她強掙脫開。

    「對。」

    簡單的一個字,將黎璜的心打進了幽冥。

    「看樣子,我是真的留不住你了。」鬆開摟著她的手,他將身體攤平的仰躺在床上,悵然地笑了笑。

    「璜哥哥,如果你碰上好女孩,你對她又有那麼一點動心,我希望你能忘了我,放手去追尋屬於你的愛,不要讓幸福從手中溜走了。」小心翼翼的吸了吸鼻水,不讓秀華的啜泣聲洩漏自己的情緒,她要讓他記得她甜美的笑、記得她的絕情、記得她的壞,只要他能幸福快樂。

    「可能嗎?」沒了她,他還會再去愛人嗎?他不確定。

    「璜哥哥,你這是何苦?」聆聽著他沉重的心有氣無力的跳動聲,曦璿再一次的緊咬住下唇,咬得滿口都是鮮血的腥甜味兒。

    他輕歎了聲,「我還是喜歡聽你喊我璜。」雖然只是那麼幾聲。

    淚凝在眼眶,她幾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轉身投入他懷裡。

    「璜哥哥,你走吧。」她狠心的下起逐客令。

    「我們真的不能再有交集了嗎?」十年的感情,十年的用心,豈是說放手就放得了手。

    她很想說:可以的。只是這三個字僵在口中,她無法答應。

    於是,她搖了搖頭。「我們說好的,不是嗎?」

    「璿,我可以再看一次你的臉嗎?」想將她的容顏深深鎖在腦海中,一輩子永不遺忘,哪怕是她如此絕情的對待。

    歎口氣,面對身後那多情的男人,要狠心很難,但是她不得不狠下心。

    「璜哥哥,你走吧,求你忘了我,別讓我良心不安。」她狠心的拒絕,連最後一次機會都不留給他。

    一切又陷入了甯靜,接著她感覺到身旁的人起床了,一陣攖蕕拇┬律後,她聽到了他打開門的聲音。

    他要走了!

    曦璿趕忙轉過頭,正好看到他細心的幫她將門關上的清寂背影,霎時,她覺得整個人、整顆心,像被掏空了似的,胃開始悶悶的抽疼,好難受。

    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聲,她哭得徹底、哭得淒愴、哭得椎心泣血。

    她親手摧毀了他的愛,而他依她所願的離開了,她應該高興的,可是為什麼她就是覺得難過?淚就是停止不了的直流……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從沒問過他意見的為他決定好一切?忘卻了他心底的感受,他的要求……愛人好苦,傷人心好痛……誰來告訴她,她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一時間,曦璿對自己的決定遲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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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了,她用她的身體償還他十年的情,他就不能再去打擾她的生活。

    黎璜不是個背信之人,他遵守了約定,可是守得很痛苦。

    日子一天接一天的過去了,他無法靜下心來工作,只要想到她,他的心就在泣血。

    他不止一次的罵自己,什麼人不好當,偏偏要去當君子,如果他不當個君子,那麼他可以找十萬八萬個理由去看看曦璿,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尤其那一天他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那件事,所以也沒預先準備任何避孕措施,她還那麼小,如果有了孩子,她會怎麼處書?

    千百萬個衝動在刺激著他的心,可是要命的理智就是偏偏不放行,讓他陷入這種為難、痛苦的水深火熱之中。

    「唉。」

    數不清這是他這個星期以來不知第幾次的歎息,當這微弱的歎息聲從門縫傳到李秘書的耳朵,李秘書立刻感同身受般的繃緊神經。

    有了前幾天的經驗,她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能離這兒多遠就離這兒多遠,否則這強烈颶風一掃過來,可會令人體無完膚,可是她工作的地方就在他門外,她無處可逃啊。

    就在這時,驚慌的眼突然瞟到不遠處的電梯,當她看到電梯上的數目字快速地跳動時,她不免好奇的停下手邊的工作,腦子不斷地閃過公司內高階主管的面孔,猜想是哪個不知死的勇士選在這個時候進京面聖。

    須臾,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從電梯走了出來,李秘書誤以為是企劃部的黃經理,揚起眉梢正要開口警告她,誰知落入視線的不是自家公司的人,而是總裁的同學穆瑩姿,她這才將高懸的心放了下來。

    「穆總經理,您好。」李秘書趕忙起身迎接。

    「你們總裁在嗎?」穆瑩姿笑了笑,對黎璜這個秘書,她一直覺得她應對進退做得很不錯,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對黎璜不存有非分之想,這無形中讓她少了個敵人。

    「在,要我通知總裁一聲嗎?」李秘書熱絡的拿起電話,就要撥進黎璜的辦公室。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進去就行。」穆瑩姿笑盈盈的打斷她,一個轉身,她朝黎璜的辦公室走去。

    看著手中的相片,對著相片中的笑臉,黎璜再度歎口氣。愛上她太容易,要遺忘……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

    狠下心地將相片收入抽屜,她的影子卻自動自發的浮現在腦海中,忘不了的是她在他懷裡嬌喘低吟的模樣,她賴在自己懷裡璜哥哥、璜哥哥喊個不停的嬌憨,稚氣中帶著甜柔的嗓音像蠱毒般侵蝕著他,讓他想忘忘不了,想恨又恨不了多久。

    唉,他是個失敗的男人。

    「黎璜,我幫曦璿帶巧克力來了。」

    砰的一聲開門聲打斷了黎璜的思緒,他抬起頭,憔悴的表情嚇到了穆瑩姿。

    「唉呀呀,黎璜,你發生什麼事了?公司營運出了問題嗎?還是資金周轉上遇到困難……」瑩姿將手中的巧克力隨意的丟在一旁,焦急的問。

    黎璜沒有回答她,倒是看著桌上那盒被瑩姿隨意丟下的巧克力發呆,接著他做了一個令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動作,他竟然將那盒巧克力打開,還拆下巧克力上的包裝吃起巧克力來了。

    他不是不吃巧克力的嗎?他買巧克力是因為曦璿愛吃,可是自己卻從不吃的。

    天啊!他到底是受到多大的刺激了?看著他一塊接一塊的將巧克力塞進嘴裡,瑩姿嚇的整個頭皮發麻。

    「黎璜,你別嚇我呀,有什麼事,只要我幫得上忙的,你儘管說啊。」瑩姿將他手中的巧克力搶走,將整盒巧克力遠遠的拿到距離黎璜有兩公尺之遙的長桌上。

    「它好甜,不知曦璿為什麼會愛吃它?」他蹙緊了眉頭道。

    「小女孩嘛,都愛吃甜食。」瑩姿解釋。

    「瑩姿,那你愛吃嗎?」他問。

    「不愛。」她搖搖頭,接著她想到他的怪裡怪氣,隨即哇哇叫了起。「黎璜,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走了。」將視線移向落地窗,他的視線穿過了玻璃,落到不知名的遠方。

    「誰走了?難道是曦璿?」她驚呼一聲。「她為什麼走?你們吵架啦?」

    「沒有,她有心儀的對象了。」黎璜扯出一抹悵然中帶著苦澀的笑。

    「啊?!她有男朋友?」又是一聲驚呼,瑩姿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

    「身旁有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反而愛上了別的男人,這個曦璿,她的腦子到底怎麼想的?有沒有問題呀?」瑩姿這一刻忘了曦璿是她的情敵,開始數落起她的不是。

    他吼了一聲:「不要罵她。」

    雖然她不愛他了,可是黎璜依舊捨不得有人說她的壞話。

    「黎璜,你該不會是因為這樣,而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吧?」瑩姿好奇的推推他。

    被調侃了,黎璜並不以為窘,臉上還是那抹悵然的表情。「沒了她,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好打拼的?」

    她是他的世界,他的努力不懈、他的奮鬥都是為了她,為了給曦璿一個幸福美滿的生活,現在她離開他,投入別個男人的懷抱,他的世界在這一瞬間至毀了,他向前的原動力也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好努力的。

    「天啊!你忘了黎氏企業還有好幾千人要靠你吃飯嗎?」

    眼前這個失戀的黎璜,沒有過去在商場上的精明銳干,也少了英姿勃發的男性氣概,瑩姿開始覺得自己眼光為什麼這麼差,竟然會看上這個癡情男。

    原本情敵離開了,瑩姿應該覺得很高興的,可是當她看到黎璜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反而希望她不要走,至少對那神采奕奕的黎璜她還留有追求的憧憬。

    瑩姿皺了下眉。

    「黎璜,拜託你好不好,振作起來,否則你一垮下去,整個黎氏企業的員工真要到街頭喝西北風去了。」瑩姿知道黎璜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她現在就是要挑起他離家叛逃的責任感。「還有,你難道狠心讓黎伯父、黎伯母一手打下的事業,盡數毀在你手中?」

    黎璜渾身一震,閉上了眼。

    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瑩姿滿意地喘了口氣。

    「你有空嗎?」

    「只要是你的事,我隨時都有空。」誰叫她愛他呢?愛上一個感情單一直線,不會轉彎的男人。不過,看到他現在的模樣,瑩姿心中已經不那麼確定了。或許,別的男人會更好也說不定。

    「那麼,陪我去喝杯酒。」黎璜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現在?早上十點?會不會早了些?她呻吟。

    「要不要?」

    「好啦、好啦,誰叫我是你的朋友!唉,為你這個朋友兩肋插刀,還真不知值不值得?」她嬌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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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下來,曦璿無法專心上課,只要一想到黎璜清寂的背影,心就猶如揪扯般地疼痛,他看起來的是那麼的傷心失望,可是他從頭至尾,對她從沒說過一句指責的話。

    他對她的要求,不管有理的、無理的,他都一概順從她,只要她高興就好,可是這次對他憂傷的表情、黯沉的嗓音,卻讓她覺得好心、好難過。

    現在,她好茫然,生活中沒有了黎璜,她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時間一下子變得好空茫,她開始瘋狂的想他,只是一想到他,她就好想哭喔,一種有口難言的痛苦侵蝕著她的心。

    對不起,璜哥哥,請原諒我,只要你幸福安遂、萬事如意,再多的苦曦璿都願意承擔,忘了我吧。就在曦璿冥思的時候,程歡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硬拗霍麒帶她來找這個可愛的小學妹。

    「曦璿,你在媽?」按了幾千門鈴,不見有人來應門,程歡捺不住性子的索性要霍麒下樓去看看她的車子在不在。

    就在她想轉頭離去和丈夫會合的時候,房門開了。

    「我還以為你不在,正要……」當她看到曦璿蒼白的臉色時,程歡眉心一皺,忘了還未說完的抱怨,驚呼起來。「天啊!曦璿,你怎麼了?生病了嗎?」行動派的程歡拉了她就要去看醫生。「走,學姐帶你去看醫生。」

    「學姐,我沒事。」她搖搖頭,虛弱的笑了笑。

    程歡憂心地看著她。「不是生病了喔?那你是怎麼了?該不會是你那個璜哥哥沒來看你,所以……」

    曦璿打斷她的話,清淡地揚唇。「學姐,我們不要談他好不好?」

    程歡挑眉,義憤填膺地數落起來:「真的是他沒有來看你?真是的,男人啊,有時候就是靠不住,就像霍麒,叫他去看看你的車子在不在,誰知一去就是大半天的。」

    「學姐。」曦璿輕喊,扯了扯她的衣服。

    「誰叫他也是男人。」

    「霍大哥真可憐,平白遭受池魚之殃。」曦璿忍不住為霍麒抱不平。

    「好了,不談霍麒,咱們現在要談的是你那個璜哥哥。」

    「學姐。」

    「撒嬌沒用。」程歡別過頭,不理會她的哀兵政策。

    曦璿扭絞著衣服,一臉為難。「不談不行嗎?」

    「當然不行。」她望著她,堅定地搖搖頭。

    「學姐。」曦璿慌了,這程歡是鐵了心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說。」程歡為自己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整暇以待。

    知道自己逃不了逼供了,曦璿這才緩緩的說:「我離開了他。」

    「什麼?!」程歡驚跳起來,怎麼也料想不到這個傻學妹居然會捨棄這十年的感情,捨棄那麼好的男人。

    「學姐,小心啊。」生怕程歡動了胎氣,曦璿趕忙拉住她,要她別太激動。

    「曦璿,你是跟學姐開玩笑的吧?」程歡的目光直直望著她,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

    她搖搖頭。

    程歡顫抖著提醒:「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喔。」

    她點點頭。「我知道,我沒有說笑。」

    「那麼好的男人,而且你也愛了他十年……天啊,這麼好的男人,你竟然離開他!」程歡氣得舌頭打結,險些連話也說不下去。

    「感情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曦璿希望諸題能就此打住,可是程歡可不想如她的願,說什麼也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為什麼?是不是他移情別戀了?」

    她搖搖頭。

    「那麼是你移情別戀?」程歡揪緊著心,悶得困難,心裡不停的禱告著,千萬不要是你變心啊,否則學姐真的會很生氣。

    幸好曦璿這次又搖搖頭,程歡這才鬆了口氣。唉,差點被她給嚇死了,她不停的拍著胸口順著氣。

    「那是為什麼?事情總有個原因吧。」

    就在她問這話的時候,門外傳來霍麒的聲音:「老婆,你和曦璿在裡面嗎?」

    正好問到最重要的階段,霍麒的打岔讓程歡很不高興,性子一起,想也不想的就罵道:「去、去,我們兩個女人家有悄悄話要說,別來吵。」

    「那我要去哪裡?」被冷落在門外的霍麒可憐兮兮的問。

    「你先到這附近的咖啡館喝個咖啡或是逛逛什麼的,總之就是別來吵我們,否則小心我今天不讓你進房。」

    「喔,那我哪時候可以上來?」霍麒問得一臉委屈。

    「兩個小時後啦!真是的,霍麒,你再裡嗦,小心我拿掃帚扁人。」程歡不耐煩地吼著,讓一旁的曦璿看了哭笑不得,忍不住為霍麒叫屈。

    「學姐,你好凶喔。」

    程歡嫌惡的搖搖頭。「誰叫他那麼嗦。」想到霍麒把她當孩子似的拿來寵,她就覺得不舒服。「霍大哥好可憐。」這麼多情的男人居然被說成嗦,曦璿忍不住為他掬把同情淚。

    「你少來,被你遺棄的璜哥哥就不可憐?哼!」對她這個同情心,程歡嗤之以鼻。

    「學姐,我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好?我們跟霍大哥一起去喝咖啡嘛。」她撒嬌的偎過身子,程歡絲毫不為所動地搖搖頭。

    「別想耍賴。」程歡以兩根食指頂住她靠過來的身軀,咧著嘴冷笑了聲之後,隨即板起臉孔,道:「你這招或許對你的璜哥哥有用,對本小姐是沒效的,你省省吧,還是快快從實招來。」

    「唉。」她哭噘著嘴,扭絞著手指,思索著該怎麼說。

    「先說喔,本小姐是不接受謊言欺瞞的。」程歡恐嚇。

    如果說曦璿是黎璜的剋星,那麼程觀應該就是曦璿的剋星了,因為在她面前,什麼威脅利誘全無效。

    「好啦,我說就是了。」曦璿委屈地癟癟嘴,乖乖的將最近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一一道來,當然在程歡的銳利眼神下,曦璿連和黎璜那段以身償債的事情也全瞞不住地一字不漏說出。

    「什麼?!」程歡驚愕了好半天才會意過來。「你就為了這個理由離開他,還跟他說出這種話?」如果票選本年度最佳笨蛋新人獎,曦璿肯定會奪下后冠。

    「嗯。」

    「天啊!」程歡慘叫一聲,險些從床上摔下來。

    「學姐,你小心點。」曦璿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你……你不要跟我說話。」程歡氣極了,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我真會被你氣死,枉費你跟我感情這麼好,我的E時代思維你怎麼半樣也沒學到?」

    曦璿囁嚅地喊著:「學姐,你保重啊。」她知道自己很笨,可是她就是害怕嘛,誰叫外面的人言之鑿鑿,令人想不認真都難。

    「那你有沒有看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有沒有問他,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是什麼?」不理會她的關心,程歡擔心的是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和她在黎璜心目中所佔的位置。

    「沒有。」她訥訥的回答。

    「沒有!沒有你就這麼認定黎璜愛她?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只是在安慰她,如果他和她之間真的有曖昧,兩個人要做那種親親我我的事情之前,總會不好意思的將門關上吧。你喔,真是笨,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笨,這樣就定了他的罪。」程歡氣的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

    「可是……如果她是璜哥哥的女朋友……」

    程歡氣的忍不住給了曦璿一個爆票子,痛的她淚眼氤氳。

    「可是、可是,你怎麼有那麼多的可是?」遇到這種凡事只為對方想的呆女人,程歡被氣得急喘著。

    「說真的嘛。」愛一個人,不就要凡事為他著想嗎?

    「那我問你,你有沒有為黎璜想過?你把他讓出去,而且讓得莫名其妙,你認為他會開心嗎?你認為他會快樂嗎?你這簡直是在折磨他啊。」程歡忍不住要為愛上曦璿這個笨女人的黎璜叫屈。

    想到那天黎璜離去時的背影,淚霧倏地衝上了曦璿的眼眶。

    「曦璿,天下間找不到像你璜哥哥那麼癡情的男人了,只因為你的一句話,他不敢到學校找你;因為愛你,所以只好忍痛接受你對他的安排,哪怕是合理的、不合理的,他從沒對你說過個不字,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啦,你還不知道珍惜的話,只怕月老都要下凡來敲你的頭啦。」程歡深深的歎息,是無奈也是憐惜。

    「可是我真的害怕那些話會一語成讖。」被程歡這麼一說,她心頭亂紛紛,六神無主。

    「唉,也是我的錯了,我當初要是好好追問你為什麼要搬出來就好了,都是我的錯。」當初以為曦璿是為了學習獨立自主而搬出黎家,而將自己這間單身時居住的小套房讓給她住的程歡,此時自責不已。

    「學姐,你不要這樣嘛。」怕過度自責的程歡傷了肚子裡的小寶寶,曦璿趕忙安撫她。

    「要我不自責,可以,除非你去找黎璜說個清楚,否則只怕我一個過度傷心傷了小孩,你霍大哥可要傷心死了。」程歡抬出小孩和霍麒。

    「我……」她猶豫著。

    因為她不知該怎麼去找黎璜,因為她怕聽到黎璜對那個女人的評價,她怕自己傷透了他的心,怕他已經不愛她了……

    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和恐懼,令她腳步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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