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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杜宇]熱戀憂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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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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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00:00:5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熱戀憂藍  杜宇
     
憂藍——憂鬱的藍……
為什麼她的眼裏總有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憂鬱?
讓他永遠掌握不住她此刻的嬌柔甜美,
在下一刻會不會突然轉為莫名的恐慌……
她在怕什麼?
或者該說,她怕他知道些什麼?
除了一個傷殘的父親,和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
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隱藏在這個組合怪異的家庭中?
他受夠了!
這種我追你躲的遊戲該結束了!
不管真相是什麼,他都要她——包括身心!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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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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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00:01: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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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黃昏,清淺的陽光斜灑進來,一張輪椅靜置在院子裏,微風吹動薄毯,井憂藍倚在門邊凝視著,一抹淡淡的哀傷湧上心頭。
  輪椅上的男子輕輕咳了一聲,她站直身體,正急欲過去照看,一切又已回復寂靜。只聞樹頁颯颯,斑駁的光線爬在他臉龐上,在模糊中與玉蘭花的香氣交雜一起。
  玉蘭花是母親生前的最愛,而那輪椅上的男子是憂藍的父親。
  屋子裏也曾經充滿歡笑。工作之余,井南儀最愛回家與妻子景鈺書廝磨,陪伴一天天長大的小女兒……那段幸福時光似乎很遙遠。憂藍沉醉於舊時夢裏。
  “井小姐,我該下班回家了。”隔鄰的看護旺嫂輕拍她道,“晚餐我煮好了,趁熱快進去吃吧。”
  “謝謝,這太麻煩你了……”看護的工作並不包括管家、料理三餐。
  旺嫂有著純樸婦人的特質,重量級的身體邁向門口。“三八才這樣,順手而已,老是跟我客氣這個。”
  憂藍嘴角輕抿,走去推父親,“爸,我們進去吃飯。”
  井南儀困難的反手抓住女兒的手,示意她摘點玉蘭花下來。
  “明天早上再摘好嗎?家裏已經有了……”
  “你媽媽喜歡新鮮的玉蘭花香,沒關系。”井南儀仍堅持。
  憂藍照做了,忍不住心中無盡的歎息。慨如今日,何必當初?如今再多的懺悔也挽不回悲劇的發生了。
  再美好的婚姻也擺脫不掉外遇這殺傷力強的破壞,任是恩愛逾恒的夫妻、海枯石爛的戀情也禁不起歲月的磨蝕、外界誘惑的考驗。
  第一次震驚目睹父母吵架,自此母親終日以淚洗面,可是一碰見父親,便又大吵大鬧不可開交。
  “爸爸有其他女人……”這個指控也漸漸越長聽見。
  “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沒有做出對不起你和憂藍的事。”爸爸不斷這麼解釋著。
  “沒有!你敢說你沒有對李孟謹心動?那又何必常往她家裏跑?”聲嘶力竭的是受創彷徨的一顆心。
  “不……不是。”他心虛了。
  每次的爭吵總是無止無盡。同情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十幾歲的女兒……這個好冠冕堂皇的藉口,並不能解釋父親為何留連別人家。
  “爸爸,你不喜歡媽媽和我,反而喜歡那個阿姨了嗎?”十歲的憂藍苦著一向快樂的小臉問。
  井南儀痛苦的緊抱女兒。“沒有這回事,世界上爸爸最愛,最疼的就是你了。”
  維持了好一段平靜日子,似乎已經恢復昔日的和諧。一個冬日深夜,一遍嚇人的電話鈴響,驚悚的宣告了悲劇的開始。
  “南儀……求求你救救嵐心,她學壞,現在被拘留在警察局……”話筒裏哭哭啼啼的。
  井南儀和妻子相互對峙。她瞭解他的善良心軟,可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婚姻,這次說什麼她都不願他再與那對母女有任何糾纏。
  “怎麼說總是同事,她有困難……”
  “公司同事那麼多,不差你一個人的關心。”
  “可是……”
  “如果你非要去的話,我和憂藍馬上離開。”溫柔的鈺書第一次決絕的威脅人家,而且是對自己的丈夫。
  井南儀放棄了,打了律師朋友的電話,拜託對方協助辦理李嵐心的事。
  憂藍國中畢業後,家中戰爭一觸即發,父母爭吵的焦點仍是李阿姨母女,只是她曉得這次將不會善了了。
  她心中隱隱約約有不好的預感,母親愈來愈陰沉的神情,已失去往昔嬌美的笑顏。
  李阿姨和李嵐心仍持續介入她的家庭……
  所有愛恨情仇的糾葛,終止於母親與李阿姨玉石俱焚的一場大火,井南儀搶救不及,自己也燒傷了,半身不遂,下半生必須在輪椅上度過。
  唯一幸寸無恙的只有李嵐心。
   
         ☆        ☆        ☆
   
  前塵若夢,憂藍細睇相片中母親的相貌,試想著母親當年決絕的心情。
  不顧成長中的女兒,拋棄了所有關心她的人,一心只想和對方同歸於盡——那是種多麼強烈的恨意,讓一個美麗、溫婉的女子決裂至此,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
  憂藍不禁打個哆嗦。
  無論如何,好難將印象中的母親與瘋狂燒死自己的女人形象重疊,好怕人的偏激。
  “憂藍?”井南儀控制自己的輪椅,找到這裏來。
  “爸,你想媽現在可以快樂嗎?”不再有情恨。
  井南儀黯然低語:“我衷心希望。”
  相片中的妻子在燈光下,顯得柔和安詳。
  憂藍隱藏心底的疑問始終沒敢問出口:李阿姨真的在爸爸心目中那麼重要嗎?
  雖然人事已非,但憂藍總想為母親問一聲。十五年的夫妻恩情,難道不敵一個同事?
  或許她身上流有母親苛求完美的執著血液,時至今日,她依然無法釋懷。
  若父親不老是替李阿姨解決李嵐心的麻煩,若父親不時時不分晝夜調節李阿姨她們母女的問題,就好象他也是她們家庭的中心分子……那麼她還願意相信,父親與李阿姨之間沒有曖昧。
  “憂藍,”歲月與病痛的折磨,早使得井南儀風采不再,他抬起紅腫的手掌輕撫女兒的頭發。“早點睡吧,明天是你第一天要到醫學院報到呢,不要到時沒精神了。”
  目送女兒回房休息,井南儀也回到有著夫妻兩人回憶的寢室,這裏面所有的擺飾、裝潢都是他們共同討論出來的,每年即使需要維修,他都要求盡量維持原貌。
  他看得出,過去不堪回首的往事影響女兒甚深,尤其鈺書選擇這麼激烈的方式抗議,此後便再也看不到憂藍無邪天真的快樂笑容。
  但鈺書的瘋狂,追根究底,還不是他造成的?他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若光陰能倒流,他寧願將一切攤開來講清楚,或許鈺書能諒解,那麼裂痕有時間漸漸療愈,他們一家三口也就能繼續快樂的過下去。可是他的儒弱、怯於擔當,卻讓事情終至不可挽回。
  若是能讓他重新選擇,他希望不會和李孟謹共事,也沒有公司同事餐會,以便認識同仁家屬,這樣他就不會被捲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人世間有這麼多如果……然而,井南儀只能懊悔的追憶妻子,和他們一點一滴建立的家庭……
  當他聞訊趕去李孟謹家,兩個女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鈺書因為他的維護而有些許的冷靜,然而李嵐心回家時,一切又頓時混亂,打鬧間煙火彌漫,是鈺書恍憾間縱的火。
  等清醒,鈺書在他深情的眼裏感到後悔,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再怎麼後悔,一切的一切還是終於灰飛煙滅……
   
         ☆        ☆        ☆
   
  天城醫院。
  剛完成某項重要的移植手術,蘇國恩疲累的只想倒頭就睡。回到主任辦公室剛想休息,辦公桌後坐著的人讓他亮開雙眼。
  “秋致悅!刮什麼西北風了,你這小子會有空到此一遊?”
  那名叫秋致悅的男子,一身價值不菲的衣著,高挺的鼻樑,豐厚而性感的唇,懾人的雙眸配上高大挺拔的身軀,絕對是引人注目的焦點。
  難怪蘇國恩剛才耳朵裏充斥著幾位女醫師、護士興奮的嘰嘰喳喳,此刻這位女士們愛戴的焦點,臉上掛抹開朗。
  “抽空來看看朋友是否健在。看你中氣十足,應該暫時可以長命百歲了。”
  “說的好聽,你難道不是為了這次院長改選的事情而來?”朋友這麼久了,蘇國恩很瞭解致悅充分利用時間的緊湊行程。
  天城醫院、醫學院都隸屬於秋氏集團,秋致悅從小就為繼承家族事業准備。他們是在不打不相識的拳擊賽中結識,進而結為莫逆。
  在秋致悅拿到MBA,蘇國恩也從醫學院畢業後,他就被直接拉進天城效力,從初出茅廬的住院醫師、主治醫師,一路升到主任這個位置。
  “瞭解就好。你為什麼放棄爭取?”
  “我覺得目前這樣很好,暫時不想有所變動。”
  “倦怠需要充電?還是聽到什麼不中聽的閒言閒語?”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看多了,精明的秋致悅不可能隨便打發掉。
  蘇國恩哈哈大笑,很佩服他的一語中的,更欣慰他爽朗的個性沒因久浸生意經而磨蝕。
  “都有。”所以他無須虛偽遮掩了。“前院長的兒子孫志鎬似乎對院長一職勢在必得,我沒那心力,也沒那意願去和他爭個你死我活的。”
  “以你現在的成就,就算坐上院長之位,相信沒有人會有異議,你何必自己打退堂鼓?”
  大醫院中總有派別之爭,一些有心人常口語流傳:蘇國恩是靠著和秋氏頭頭的同學交情,才能快速爬到主任的位置。
  “我們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在短短五年內當上主任。”這是不爭的事實,醫界講求的是醫術、資歷以及聲譽,他醫術或許大有長進,但其他全是靠秋致悅的提捧才有今天。
  “但你值得,我們是魚水相幫。”秋致悅仍堅持這點。
  明白那是好友的義氣,蘇國恩笑笑也不多講,深知這一爭辯起來就沒完沒了,而致悅不可能有那個時間。
  “好不容易聚聚,我們談點其他的。”
  秋致悅也沒轍了,但他有自己的堅持,自信沒有錯看蘇國恩。在大企業裏,最需要的是足以信賴的助手,孫志鎬不是能力不夠,可是野心太大。他不想在忙於開疆辟土之際,還得擔心後方有人倒打一把,那太累了。
  “總之,你不准提出放棄聲明,其他的就讓大家來評量。”
  “好了好了,別提這些,既然你來了,下午有個為新進醫師辦的迎新會,正好由你致歡迎詞,讓我喘口氣。”
  秋致悅看一下腕表,通知等在外面的特助。
  “好吧,我下午三點以前是你的了。”
   
         ☆        ☆        ☆
   
  難得總裁蒞臨,雖然只是例常的普通迎新會,各院教授、醫師、護士蜂擁而至來捧場,臺上台下一樣熱鬧。
  “你一來,我們這些平時行情頗高的單身漢全一文不值了。”蘇國恩第N次掃描過無數愛慕的女性眼光後,如是調侃。那些愛慕熱烈的眼光全都是直接經過他……然後投注在他旁邊的秋致悅身上。
  “問題是找不到和我心心相印的女人,機會不大。”除了時間不允許,他有機會能真正和對方談心的可能性也不大。
  秋致悅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充分瞭解情況後,在現實中實際平衡自己的需求,這也是蘇國恩非常欣賞的一點。
  通常豪門企業的子女,不是驕矜盛氣,就是儒弱無能,秋致悅雖免不了有一股強人的霸氣,可是他性情仍算是可親近的,否則蘇國恩也不會乖乖在他企業底下的天城醫院任職,還能繼續維持深厚的友誼。
  “你周遭多的是世交女兒或生意上往來的異性,個個優秀美貌,都沒看上眼的嗎?”
  “你旁邊的漂亮小護士也不少,你怎麼也還沒奏起結婚進行曲?”秋致悅反問。
  蘇國恩頗有同感的歎道:“就是少了那麼一點‘就是你了’的心動感覺。”對於感情甚而婚姻,他們都是甯缺毋濫的典型。
  但蘇國恩又比秋致悅幸運一點,背後沒有一堆窮著急且虎視眈眈的親朋好友,所以秋致悅免不了仍有些包袱,必須和某些三姑六婆好意介紹的名門千金上上頭條、鬧鬧小緋聞什麼的。
  一切就緒,典禮宣佈開始後,多的是教授、主任搶著說話,蘇國恩樂得輕松,接著是秋致悅致辭,簡短有力,比起先前又臭又長的歌功頌德,台下醫生、護士報以最熱烈的掌聲,其中當然也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性。
  蘇國恩被學生請去一旁討教病理問題,秋致悅隨意走著,避開奉承的下屬,特意到剛剛被介紹的一群新醫師附近。
  平常沒有機會接近秋大總裁的女性同胞不斷拋撒媚笑,期望博取注意,不過畏於秋致悅不苟言笑的肅穆神情,大家都只是遠觀,不敢貿然前去搭訕。
  正想走近一組搶眼出色的兩女一男三人行中,秋致悅訝見其中一位高挑豐滿的女人,甩著一頭波浪般垂披于肩的黑發,漾著驚人的美麗笑容擋在他面前。
  “秋先生,很榮幸遇見你。敝姓牧,牧羊人的牧,牧夕芬,請多指教。”
  “你很有自信。”美女難免多欣賞幾眼。
  牧夕芬當然懂得他眼中的欣賞,潛意識馬上如孔雀開屏般,炫耀她更燦爛的美麗。
  “能夠直接進入天城醫院工作,沒有條件,即使有自信也辦不到。”
  另一頭,原綸受不了的向井憂藍翻白眼,“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還怕別人不知道她牧大小姐聰明嗎?真的要炫耀,她這個第三名也得排在你這第一名後面。”
  “不要這樣說嘛!夕芬不過興奮過度,想多個人分享,畢竟努力這些年,等著就是這一天,以後還有更長的路要學習呢。”
  “大家不都這麼日K夜K熬過來的?”原綸皺眉,仍是較關心眼前的人,“倒是你,這麼值得高興的大日子,你幹嗎都不笑啊?”
  憂藍趕緊抿出一朵微笑,免得他嘮叨個沒完。
  “算了,你別勉強,醜死了。真希望有一天看你真正拋掉過去的陰霾,恢復那個快樂無憂的小藍。”原綸給她一個大熊式的擁抱。
  他們是自小的玩伴、同學,照顧井南儀的旺嫂就是原綸家的親戚,所以井家的事,他大都瞭解,因此也特別心疼、掛意她。
  “那兩人是你的朋友?不介紹我認識嗎?”秋致悅從那男的身上調回視線,回頭問道。
  牧夕芬有些不悅。她和原綸是死對頭,想也知道背後他在瞪人。
  “對呀,損友。”
  不欲邁動的腳步,因為秋致悅已先行前進,只得不甘願的跟在後面。
  井憂藍被原綸那壓榨人似的擁抱摟得差點沒氣,雙頰因缺乏氧氣而通紅,抬頭才要抗議,瞳眸一不小心撞進一對清亮深邃的眸中。
  剎那間,秋致悅心頭一震,靈魂裏一股純然的喜悅漫布全身血液。
  “你們想必是牧小姐最好的朋友了?”他急於瞭解她所有一切。
  “那可不包括我在內。”原綸不屑道。本來就是嘛,這牧夕芬從高中開始,莫名其妙老纏著他們,若不是看在小藍分上,他豈會容許她擠進自己和小藍的世界?遭小藍背後偷襲,於是他正經的上前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原綸,本期畢業的新進住院醫師。”
  井憂藍打心底猶豫,雖然為自己緊張、驚慌的心情感到莫名其妙,但她的確不太想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小藍?”原綸早注意到她奇怪的態度,視線審慎的在他們兩人間來回。
  “對不起,我是井憂藍。”簡短到不能簡短。
  多年的默契使原綸想和小藍先行離開,沒想到蘇國恩也加入到他們談話的圈圈,對著以後的頂頭上司,不哈拉幾句實在說不過去。
  “井憂藍、牧夕芬,還有你是原綸,恩,都是這一期前幾名的優秀畢業生,歡迎你們。”蘇國恩輕松聊著,視線最後多停留了幾秒在井憂藍身上。“以後大家都要一起共事,不如就稱呼名字好了。憂藍,你分配到腦神經外科,對未來有沒有什麼憧憬?
  “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能在翟博士手下學習,就算只有很短的時間也沒關系。”
  井憂藍的願望說起來也是大家共同的心願,翟穎博士的成就是有目共睹,說著說著,三人都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蘇國恩笑談醫院的趣事,秋致悅因為特助催促的電話,必須先離開會場。
  “下次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再聚一聚。”蘇國恩打趣。
  秋致悅意味深長回道:“很快的。”他有這種感覺。
  臨走時,他隨意跟旁邊兩位擺手揮別,獨對井憂藍投以迥長的凝視,沒有多說什麼,就跨著優雅步伐離開,繼續接下來忙碌的行程。
  “小藍,你和秋總裁眉來眼去,在互通什麼私情?”事後,牧夕芬酸酸的諷刺。
  “你胡說八道什麼鬼,自己別有用心,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和你一樣。”原綸照例愁罵回去。
  “我哪有……”不高興垛下腳,夕芬語氣一轉,“我只是想提醒小藍,社交場合寒暄是一回事,不過那種多金又英俊的男人,千萬要小心才好。”
  “我知道你好意,可是真的沒什麼,你們別為了莫須有的事又吵架了。”憂藍扮演著和平天使,努力讓這兩個好象八字對沖的好朋友言歸于好。
   
         ☆        ☆        ☆
   
  十坪不到的斗室裏,桌上剛買回來的牛肉面熱騰騰的飄溢著香味。
  “謝謝,你怎麼知道我肚子剛好很餓?”回以感激的笑容後,小頭顱依然用功於作業。
  “哪里,為你做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誰教我愛上你了。”溫柔的嗓音誘拐的在她耳邊輕語。
  解決完麵食,等不及的手掌已然侵向她豐碩的胸部,急切的搓揉,肉體的快感很快由喉嚨中哼唉出來。
  “真的?你真的愛我?”柔膩的嬌聲喘息追問。
  妖嬈蠱惑的身段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任何甜言蜜語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出口。
  “當然是真的,”男人加強攻勢,脫下她的制服襯衫,雙手在腰部揉撫後,直接罩上她的豐乳。“現在我就想愛你,愛死你……”
  欲望橫流的兩具軀體,她的欲拒還迎激起男人掠奪的本能,火熱的身體四肢在她胴體恣意蹂躪。
  “你不能騙我喔,否則我肯定會讓你愛……死……我……的。”滑溜的舌頭翻攪糾纏中,她淫聲威脅,白皙的雙腿迎向男子開展,蠕動的身段刻意磨踏他敏感之處。
  “好,我發誓……”就算現在要他編說童話故事,他都不會有異議,只要她趕快讓他上。
  獲得心裏想要的承諾,她腿勾住他臀,不用再多的暗示,男人一馬當先馳騁沖入她的禁地。“好棒……”
  聽到稱許,她更加緊雙腿,扭動腰肢搖擺,淫亂的大聲呻吟。
  “就快可……”女聲的嬌喘,刺激他更賣力律動,爆發更大的快感。
  高潮來臨的前一刻,“聽說你和另一個女人打算訂婚了?”風聲傳到她耳裏。
  “……你不要聽人亂說……”男人顯得有一絲慌亂,沖刺的動作也因而減緩下來。
  “不要停,繼續。”她嬌哼著在他嘴邊吐氣如蘭。
  怕什麼?男人暗罵一下,又奮力滿足兩人。就在高潮時,腰腹突然一陣劇痛,他慘叫翻下床。
  “血……?”恐懼的望向她手中的利刃。
  “你以為你可以隨便玩玩,然後就像丟垃圾一樣把我甩了?”猙獰的可怖神情取代了先前的嬌艷。
  男人滿身是血,拖著身子邊退邊求饒:“聽我解釋,我只愛你一個人,訂婚全都是我家人擅自安排的……”
  “到現在你還要騙我!”
  無數次的揮刀,刺得又狠又深,男人的哀叫逐漸微弱,終於沒有聲音。
  “沒有人可以利用我、欺騙我!”斗室內不斷回響著她瘋狂的吶喊。
  尖銳的吶喊滲透這寧靜的午夜。
  “啊——”睡夢中,她汗濕的驚醒過來。好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喝下整杯冰水,她總算冷靜下來,臉上投映的黑影顯得鬼魅。
  “我不能再失去我要的,絕對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我。”冷聲立下誓言,她知道自己追求什麼,冷酷的眼光中充滿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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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3-5 00:0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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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旺嫂忙碌穿梭的身影,揭開一天的序幕。
  門鈴啾啾的輕唱起,他們三人對看著,心裏不約而同想著:誰這麼早啊?井家已許久沒有訪客了。
  “我正好要上班,你們慢吃,我去開門。”
  憂藍輕快的拿起背包,走去開門。門前佇立的身影卻讓她一愣。
  “怎麼?幾年不見,不認識我這個姐姐了?”
  誰都聽得出來“姐姐”兩字充滿了惡意,女人貓兒似的細長媚眼搽上秋香綠的眼影,更增狐媚,“毒藥”香水掠過憂藍,女人徑自走進去。
  “嵐心?!”井南儀聽到聲響,和旺嫂出來查看。
  “你們還是讓我找到了,哼!”想躲開她?“我不會再讓任何奪走屬於我的東西!”
  “你到底還想做什麼?”隱忍的質問中摻雜了太多的憤怒與愧疚。
  李嵐心揪著陰狠的目光直視井南儀。“太好笑了,你竟然問我想做什麼。當初是誰毀了我的家,燒死我媽媽,害我無親無靠一個人流浪?!你們倒好,安安穩穩享受天倫之樂。”
  “是你自己存心搗亂,憑什麼要我們為你的一切負責?”太多的往事糾纏讓憂藍忍不住怒罵。受傷害的並非只有李家而已,她同樣也失去了母親,爸爸半殘。
  “就憑你們是父女兩人,而我只是孤家寡人,你們想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我就偏不讓你們如願。”
  李嵐心的自私、嬌縱,井南儀最清楚,從同事李孟謹對女兒無怨無悔的疼寵,到後來他選擇息事寧人的縱容,養成她嬌生慣養的習性。這兩年來雖然不曉得她過得如何,但可想而知,這位只圖享受,不肯吃苦的千金小姐,肯定未能如意,試想:現今社會有誰願意毫不在乎的看人家臉色?
  旺嫂是井家搬回來時才到這裏幫忙,所以並不認識這位盛氣淩人的小姐,不過看情形,此嬌客很難讓人歡迎。
  “井先生,看是要趕人走,還是給杯水打發?”
  “你是什麼東西!”李嵐心氣得抽筋,鄙視的橫睨這肥老太婆。“你們趕趕看,不怕丟臉的話,到時大家走著瞧!”
  “要丟臉早就丟掉了,都好幾年前的事了,大家沒這麼好興致盯著不放。”憂藍氣憤她的無理,挺身維護父親,免得被李嵐心威脅。
  “哼!你確定臉都丟光了嗎?最好去問問你父親,我們再來研究研究。”
  “你……”
  “好了!”井南儀曉得嵐心是吃定他了,可是可惡之人卻有可憐之處,他確定她過得很落魄,方才沒看真,她那麼講究享受、愛漂亮的人,雖然穿著打扮仍舊光鮮,但明顯已退流行,而且頸項、手腕、手指全無炫耀的珠寶首飾。“你想留下就留下,或者你要筆錢?”
  “爸……”
  他不知道嵐心多可惡、多卑劣!憂藍之前不想惹父親內疚擔心,所以隱瞞沒說,如今她又想介入他們的生活,過去的種種不堪恍然重現……
  井南儀無從得知女兒的心情,只想確認嵐心的想法,“決定了嗎?”畢竟逃避不是辦法,他希望能從此化解和嵐心間的糾葛。
  “我要住下。”
  憂藍接收到嵐心挑釁的惡意,心中沉澱、揮之不去的噩夢,宛如致命的病毒散佈全身,再無一絲希望……
   
         ☆        ☆        ☆
   
  當年火災造成二死一傷的慘劇後,基於人道,井南儀答應讓嵐心回家同住。
  母親的死讓憂藍非常消沉傷心,但即使對父親不諒解,對李阿姨懷恨,善良的她欲知道罪不及子女的道理,何況人家已成孤女,比起自己尚有慈父,不幸太多。她就在這種又怨又自責的心態下迎接嵐心回家。
  沒有多久,嵐心拔尖的惡行惡狀漸露,那時父親因為嚴重灼傷,必須定時前往醫院治療、複健長達三年,憂藍不願意讓父親擔心,只好開始學著保護自己,能躲則躲。
  後來憂藍才瞭解嵐心簡直恨她入骨,至於什麼原因。她始終不懂。
  本來原綸是唯一能支持她的人,但有兩年時間,礙於必須服兵役,於是請他幾位朋友代為照顧她。
  在孤獨絕望的境地裏,周遭有朋友安慰是很重要的,當時她幸而有他們陪伴。
  可是過段時間後,他們不但一個個對她不諒解,反而認為嵐心才是那個受欺侮的可憐女。
  這時憂藍方恍然大悟,嵐心是如何顛倒是非,特別是在別人面前。
  念大學時,學校有位人人視為白馬王子的才子,他乍見憂藍後,當下宣佈非她莫娶,並對她展開熱烈追求。
  由於父母從恩愛到反目相向,讓憂藍對同學們嚮往的愛情心存芥蒂,因此孔才子沒日沒夜的狂熱追求也只稍稍讓她有些感動,但在夕芬大力鼓吹下,她才答應試著用朋友心態交往。
  沒想到英雄難過美人關,欲望更勝過愛情,昔日呼天喊地愛的誓言,敵不過嵐心的輕解衣衫。撞見他們的姦情時,憂藍只覺悲哀,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心或憤怒。
  幾次下來,憂藍已經麻痹,只要她帶了男同學回家,嵐心都會不擇手段和對方上床。
  三年下來,除了頭一年,憂藍不信邪,陸續邀請同學回家,在數不清有多少人敗在嵐心的石榴裙下後,她死心了,再也不意圖實驗人心、人性,或者談起男性的道德感及定力。
  其實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旁人也沒資格置椽,但憂藍心中始終不解,嵐心因何視她為仇儲,千方百計要讓她難過、痛苦?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原綸是絕無僅有讓嵐心踢到鐵板的人。
  “嵐心很漂亮耶!”憂藍曾試探他。
  “拜託,你太瞧不起我的品位了,你認為我會喜歡又腥又臭的垃圾嗎?”原綸充滿不屑。他心裏自己有數,喜歡的對象一直都在眼前,但他溫柔的眼光,憂藍從來不會注意到。
  原以為父親治療告個段落,他們搬幾次家,個了嵐心一大筆錢,最後等她離開後又再搬回來,可以換來從此平靜安寧的日子。
  現在她又出現了……
  “小藍!”喊了好幾次,夕芬乾脆在她耳邊大吼。
  “嚇我一大跳。”憂藍拍拍胸,鎮定心神。
  “看你一早來就心神不定,現在都午餐休息時間了,你還是這德行。我們可是剛開始實習而已,粗心不得,萬一出什麼岔怎麼辦?馬上會被踢出醫院耶!”
  “我知道,你可別再嘮叨了。咦?你臉色也很不好,昨晚沒睡好嗎?”夕芬有時的“關心”是很嚇人的。
  “沒什麼,作了噩夢。”夕芬局促的大聲轉移話題,“我們可是正在討論你的煩惱……”
  匆匆跑來的原綸馬上聲援:“你吼憂藍做什麼?她惹到你啦?”
  憂藍只好詳加解釋,這下換夕芬凶巴巴的插腰氣道:“原大醫生,你倒是說說看,我哪里不對了?”
  “呃……你說就好了,何必對小藍鬼吼鬼叫的。”有些理虧的原綸,轉了圈還是維持原意。即使是好意,他也不允許她對小藍這般強勢。以前識人不清,交代那些朋友要照顧小藍,卻一個個照顧到別人身上去了,去!全都是群見色忘友的人,算他看走眼了。
  夕芬可嘔死了。“你、你這個人……實在是……”
  “精誠所至?”原綸好意提供形容詞,只盼在意的人能領略得。
  心情灰暗的憂藍,因為兩位好友的吵鬧,終於雨過天晴。是啊,不管再怎麼不快樂,世界還是照常運行,何必自尋煩惱呢!
  “因為被你們兩位充當小丑的精神所感,本人決定午餐我請客,想吃什麼盡管點。”
  “真的?不准賴皮喔!”
  牧夕芬回頭個了原綸一個勝利鬼臉,得意的向他示威。
  看這情形,原綸知道希望落空了,不過看小藍興高采烈搭著夕芬的肩,恢復了愉悅心情,他也松了口氣。
   
         ☆        ☆        ☆
   
  又是緊張充實的一天過去,沒想到早上還看見晴陽,到了下午,已飄起細密的綿雨。
  憂藍一想到家裏等著她的不愉快,以往的歸心似箭全化為沉重的歎息。
  踽步跚跚,旁邊的行人來去匆匆,她完全沒有他們那般的好活力,就連躲雨的興致也無。
  “憂鬱的藍色,灰暗的陰雨,小藍,你這根本是自虐。心情不好要發泄出來,換上開朗亮麗的顏色,找個好天氣,快快樂樂去瘋一場,把那什麼鬼嵐心帶來的烏煙瘴氣全丟回垃圾坑。”原綸肯定會不厭其煩的這麼勸。
  可是他不懂,悲傷的苦酒有時候需要獨自醞釀、沉澱才能揮發。
  長久以來,她為母親的情傷感懷,也為父母間輕易被毀滅的恩愛傷懷,更為一個幸福美滿家庭不再梗懷……
  無常的世事,無常的人心。
  她人生中能追求什麼?又有什麼能永恆不變?
  雨仍是不停的飄落,渾然不覺一身濕的憂藍,駐足觀看剛一前一後跑過她身邊的男女。那應該是吵架的情侶吧!
  男的似乎低聲下氣在道歉,應該頂著頭亮麗發型的時髦女性,此時臉頰上不知是淚是雨,滿身的濕讓她狼狽不堪,但臉上厲色不肯稍緩。
  許多路人也好奇的慢下步伐,順便等綠燈。當燈號閃黃轉綠,那女郎見車子都停在斑馬線前,於是甩開男人的拉扯,疾步狂奔。
  不料一個加速趕黃燈的機車騎士,剎車不及,在男的淒厲喊叫聲中,女郎宛如柳絮被撞飛出去。
  “呼!”噩兆的竊笑。
  真是無常啊!
  憂藍沒時間傷春悲球了,醫生的本分令她立即趨前查看傷患的情況。女郎身上有多處挫傷,骨頭也許斷了幾根,幸好頭部沒有承受太大的撞擊。
  “請幫忙叫救護車。”
  圍成一圈的群眾,隨綠燈走了又來,仍舊趕著時間,仍舊躲著雨。
  地上的血跡讓雨水沖散,一個生命正逐漸流逝,而整個世界卻毫不眷念的運行不悖。好渺小的人類,好微不足道的傷歡悲喜。
  “你快過來幫我壓住這傷口!”憂藍對驚嚇過度的男人大吼。急救必須搶時間,她實在沒多餘的同情心去安撫他。
  但好氣人,這男人傻愣的遲緩教人耐性全無。
  “我來。”來自天籟的嗓音,感謝上天。
  “謝謝,麻煩你微捧高傷患的脖子,另一隻手使力壓住她手臂傷口上方的動脈……”
  救護車的鳴笛已經很近了,松了口氣,憂藍方抬頭注意見義勇為的人。
  “是你……”
  “這似乎不是再見的好場合。”幽邃的黑瞳寫滿笑意。
  就因為經歷太多,憂藍比別人更纖細敏感,與這雙曾撼動她芳心的眼眸,再度相遇……
  是有意無意?
  是緣或巧?
  “我沒想到……”會碰到他,也沒料到他此時此刻攏高衣袖,不介意手、襯衫上血跡的模樣。
  “你沒想到的事還很多……”秋致悅意味深長的揭開追求序曲。
   
         ☆        ☆        ☆
   
  在醫院迎新會上初見井憂藍便怦然心動的秋大總裁,雖然接連幾天都為繁忙的公事往返於歐美,但每當空閒下來的幾分鐘,或夜深人靜時,他無時無刻不憶起這倩容。
  素雅高貴的舉止,恬靜的氣質,即使她輕笑的時候,周身仿佛彌漫揮之不去的愁霧,使人忍不住想憐惜呵護。
  他不是沒有遇到過欣賞的女性,卻不曾這般放不下,連午夜夢回,也始終記掛在心底深處。
  所以他確定心裏那股莫名的騷動,並不會隨時間而消逝減退,那並不僅是異性間的化學磁場作用,而是情動。
  苦思多天,仍不知道如何進行追求,如何讓他們有交集。
  他就像情竇初開的青少年守在醫院門口,等待機會,等待她回眸。
  下班的人潮幾乎使他錯失,沒想到就看到她從車前經過,救助患者。
  當下他立即吩咐司機停靠路邊,頂著雨絲奔向她。
  雖然這麼說很不恰當,可是這名傷患確實成了他和她的媒介,為此,他絕對會交代醫院予以特別照顧的。
  井憂藍清澈的大眼已不復初見的陌生、保持距離,此時,他們是一對同心合力幫助傷者的夥伴。
  “呃,你衣服都弄髒了。”她看得出那應該價值不菲。
  秋致悅只是溫柔的伸手拂去她發絲上的水珠。“而你濕透了,會著涼的。”然後有些自責的說道:“剛剛我該先想到的,現在沒辦法脫下外套給你披上了。”
  “沒……沒關系。”她看向他壓在病患身上的兩手,“你也一樣會受寒……”憂藍為他語中所代表的含意而羞怯。
  他看了眼她臉上不自主的潮紅,滿意的笑了。
  隨即由救護人員接手,迅速將傷患抬上車,憂藍瞭解急救程式,便隨行照顧,並順帶將傻愣落淚的男主角拉上車,連聲再見也來不及,車子直奔最近的天城醫院。
  “小藍!”在急診室值班的原綸驚訝道:“發生什麼事?”
  “路上碰到車禍。”
  憂藍將初診的傷處情況告知,讓醫師做最快、最適當的處理。
  傷患被送進開刀房,而安慰那男人不該是她的責任。憂藍看已經沒自己的事,揉揉僵硬的肩頸,走出醫院方想及,一直背在身側的背包不見了。
  現在可好了,她要怎麼回家?
   
         ☆        ☆        ☆
   
  在濕冷的雨中乍見溫暖殷勤的笑容,憂藍不自禁也揚開嘴角。
  “你忘了在車禍現場。”
  是她的背包,她探手要接過時,秋致悅技巧的連人帶物勾向自己。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一副溫文儒雅的紳士派頭,很難教人生氣。
  “這是……”她別臉問。
  “下雨了,我送你回家。”
  “然後呢?”
  秋致悅又笑了出來。“你說呢?”她提防的樣子真可愛。
  一般女人,此刻應該是花枝亂顫的媚笑,甚或天馬行空的自作多情,以他度過三十二個年頭的黃金歲月,有太多的機會可看清,所以他很確定這點。雖然不該,但憂藍嚴肅的表情就是讓他想笑。
  這時她已坐進豪華房車。少趟計程車錢也沒什麼不好,一整天工作下來,加上剛才的突發事故,她早已累斃了。
  “你想請我吃飯以資答謝,我當然不會有意見。”他從善如流的順應她的問題。
  憂藍先交代司機住址,才轉頭想要繼續他的話題,一發覺兩人這麼靠近,連忙不動聲色的移做窗邊。
  “你每天應該都有應酬,什麼山珍海味都像家常便飯,所以……”
  “可是吃飯的對象不同,即使很普通的一碗牛肉面,味道嘗起來也會不一樣。”看她睜大眼,似乎挺懷疑的。“我說真的。”
  “我不會是個有趣的同伴,”事實上,她一直都這麼以為,直到碰到他。從頭到尾他好象都很開心,真是莫名其妙,“所以……”
  “見仁見智,我喜歡就好。”
  “這是什麼愚人節玩笑,或是其他惡作劇嗎?”她還是不懂。
  她可沒妄自做什麼春秋大夢。一個大總裁和初出茅廬的實習醫師能有何交集?
  “憂藍,”她實在越看越可愛。狀似數落抱怨的,他輕點下她鼻端。“不過是請頓飯,你不會那麼小氣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秋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隨時隨地,只要你事先說一聲。”
  她腦筋轉一圈,打算盡快解決掉欠著的人情,然後全部拋諸腦後。
  “下星期我開始值夜班,不如就週一中午吧,我在醫院門口等你,這樣可以嗎?”她不信他真抽得出空檔。
  “不見不散。”他以著磁性嗓音期待的說道。
  她大眼裏寫著懷疑,怎麼可能?
  他僅是淺笑,溫柔的撫過她頭發。“憂藍,你家到了。”
  “喔,謝謝。”往窗外一看,的確是她熟悉的家,她頰泛紅,匆匆下車,手卻被他拉住,“什麼?”
  “我可以喊你憂藍吧?”
  這什麼無聊問題,之前沒她允許,他還不是直喊不諱。
  “我可以拒絕嗎?”
  她話一出口,他又是一陣大笑,就醫生立場,真該建議他去做個檢查。
  秋致悅在她手背輕吻了下,“下週一,不見不散。”
  望著車影絕塵而去,手背上的餘溫讓她有些怔忡。
  “呦?井大小姐站在大門口思春啊?”嵐心尖酸的諷刺聲傳來。
  這才是她的真實生活。憂藍很快打起精神,“你多久沒做口腔癌檢查了?”秋致悅的這段插曲已無暇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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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小藍,吃飯去。”
  原綸熱烈的拍她肩,她這才想起來,過一中午,是該用餐了。
  “怎麼?餓昏了嗎?”
  憂藍好笑的打開他在眼前揮舞的五指,正經八百道:“醫生,我很正常。”這是他們之間常玩的遊戲。
  “哪,笑一個多好,”原綸雞婆的幫她把外套披好,檔案歸好,皮包取出來。“快點,我們走啦。”
  “拜託,你是餓了幾頓,這麼急?”
  “有人請客當然急。”
  她心一跳,“你說誰?”
  “當然是你嘍!”他皮皮說道:“鄙人在下月底正鬧饑荒,不然我幹嗎如此殷勤?”
  “少來,你錢又投在基金裏了?”
  “知道就好,其中也有算你一部分,我們不必分那麼清楚吧?”
  自原綸退伍後,就聽他將大學打工的錢全拿去投資,手上閒錢不多,剛好夠花用,所以三天兩頭鬧窮,月底一到就賴著憂藍。
  “才怪,”她從來沒有將他的戲言放在心上,“你是不是計劃以後留學的費用?”
  “除非你也去。”
  “大概不會吧,你也知道我爸的情形。”
  “那就是嘍,不過你說對一半,計劃是有的。”而且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成家立業嘛,男人總要先准備好,免得未來另外一半吃苦受累。
  “打算以後自己開業?還是討老婆……”
  原綸手臂橫勒她脖子。
  “別談了,反正你也脫不了關系,先喂飽我再說。”他真想拿錘子敲醒她混沌的腦子,這妮子老是不解風情。
  人被拖到一半,突然想到,“不等夕芬嗎?她應該待會兒就來。”
  原綸誇張的大歎口氣,想當然耳滿心不願,不過他也知道抗議無效。
  說曹操,曹操到。夕芬急匆匆的從走道那一頭小跑步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勾住憂藍胳臂。
  “剛好劉醫師有事交代,所以晚了。”嘴上解釋著,並拋給原綸一個神氣的白眼,不用猜也曉得他滿肚子嘔。
  “沒關系,只是原綸五髒廟在鬧。”他們一行總能引起旁人的注目。憂藍語帶真誠的說道:“恭喜你了,聽說你的表現很讓主治劉醫師贊賞,相信不久會有機會待在他門下。”
  醫院裏分有派別,尤其幾位權威醫師各有勢力,為了現任院長一職爭得頭破血流,而劉醫師便是屬於孫志鎬主任那一邊。
  “還不曉得呢,要看孫主任是不是會升上院長,否則就算能跟著劉醫師也沒用。”
  “難不成你窺視的位子是院長夫人?”本來不太想理她的原綸忍不住出口諷刺,看不慣牧夕芬的勢力。
  “喂!幹卿底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憂藍不太贊成夕芬的想法,醫術、醫德應該重於一切,但每人有不同的考量,她相信夕芬的本意應該不象她說的那麼現實,也不想為此而起口角。
  “你們休兵吧,精神那麼好,不如留到下午上班時再發泄。”
  “哼,看在憂藍面子上,不跟你計較。”
  原綸懶得理她,發覺憂藍朝醫院大門方向走。
  “我們不到地下室餐廳吃嗎?”
  “恩……我想換換口味。”憂藍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也許秋先生根本忘了這回事,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這時蘇國恩主任碰巧經過,所以原綸和夕芬都沒發現憂藍的支吾其詞。
  “井憂藍,你們三人要去吃飯?”
  “是啊,蘇主任願不願意賞光一道去?”夕芬放開憂藍的胳臂,笑臉迎人。
  “不了,我還有病人要看。”蘇國恩婉拒後,目光移至憂藍,“A-3病房的病人,你照顧得很好。”
  “應該的。”
  “謝謝主任。”
  原綸和憂藍同時分別說道,而他甚至遠比她大聲呢。
  “討厭。”憂藍不好意思的小聲抱怨。
  “這有什麼關系?蘇主任是上司,又不需要虛偽,所以會誇你一定是貨真價實,我當然是與有榮焉。”
  蘇國恩挺欣賞原綸的誠實,“你也不錯啊,幾個醫師評語都不錯。”
  這下原綸反而口拙了,除了道謝外,就是傻笑。
  “你還說我呢。”憂藍私下糗他。
  兩人打趣笑問的情誼,看在蘇國恩眼裏,不禁有些羡慕。
  “繼續加油,醫院可能會選出兩位優秀的新進醫生,到美國參加世界醫學研討會。”
  “真的嗎?那有可能見到翟博士嗎?”憂藍興奮不已。
  “聽說是這樣,所以你們要努力。”
  蘇國恩給他們一記槍心針後,怡然的走開,三人興奮的嘰嘰喳喳討論著,突然,夕芬掉頭去追。
  “你們等我一下。”
  “這傢伙,到底要耽誤多久?”原綸料想她一定是為了方才的消息又去打聽。“你覺不覺得……咦?憂藍?”
  憂藍心神不寧的在門邊探望,原綸看來,一臉不高興。
  “乾脆我們幫她帶回來好了,她這一攀親帶故的,不知道又要扯多久。”
  “再等個五分鐘好了。夕芬不回來,我們再走。”
  憂藍心裏七上八下的,最好因為他們晚出去,那個人已經離開,可是這樣不確定誰失約的心情,又非她所願,實在矛盾啊!
  “牧夕芬這麼積極,你難道都不會想爭取到名額?”
  憂藍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想也沒用,一定有很多人在競爭,我們三個裏面只要有一個能參加,我就很高興了,你要加油喔!”
  “如果是我們兩個一起去多好。”
  “希望呀……哪,夕芬來了。”
   
         ☆        ☆        ☆
   
  夕芬滔滔不絕的說著向蘇主任探聽的消息,第一次無心去挑戰原綸的嘲弄。
  “想想看,只要獲得院方栽培的機會,美國一回來,肯定就能升為正式住院醫師。根據蘇主任的看法,我們三個希望頗高。好想馬上知道有誰負責評選資格。”
  “你不是很崇拜劉醫師嗎?現在又改變陣營喜歡蘇主任啦?”
  為什麼憂藍會交上這種朋友?原綸幾年來都想不通,題目性情完全不同;一個溫和善良,一個精明善鑽營。
  “我可沒說自己屬哪一派,總之打好人際關系也沒有壞處……”夕芬的長篇大論突然停止,“總裁!”
  “你看,她是不是完全一副花癡的德行?”原綸再一次向憂藍耳提面命。
  “別這樣說人家……”憂藍心不在焉回道。她才是真的驚嚇過度,她沒想到秋先生真的踐約了。
  秋致悅坐在車裏,一看到她出來,立即驅步向前。他一身名牌西裝穿在一八幾的健壯身架上,迷人大眼下的鼻樑俊挺,性感的嘴角擒著似笑不笑的弧度,貴族的氣勢充分展現他平常指揮若定的強悍,英氣自然天生,有若獅王踩踏著勢在必得的優雅步伐,每個肌肉都散發出和諧的韻律。
  中午休息時間,人潮湧現,他一下車,無形中大家的眼光就移向他,牧夕芬顯得特別熱絡,她一舉步,擋在他和憂藍之間。
  “秋總裁,我們在這邊。”
  “你好。”秋致悅輕快的說道,視線則拋向後面那個女人。
  “對啊,好久不見。總裁到醫院談公事嗎?”
  “公私皆有。”
  憂藍以為裝傻就沒事了?秋致悅眼中的興味更濃。找朋友來當電燈泡?他豈會被這種小小障礙給阻退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總裁和憂藍之間的詭異,就牧夕芬這呆子一廂情願的哈拉個沒完。原綸對從小一起長大的憂藍,在沒有其他具威脅性對手的情況下,一向非常有耐性的等待她情竇初開,而現在……
  “憂藍,我們快去吃飯吧,不要再耽誤總裁的時間了。”
  “呃……”
  夕芬的雞婆解救了憂藍的無言以對,她將方才邀請蘇主任的台詞重新演練。
  而秋致悅允諾得也非常爽快,快得讓原綸不及打岔。
  “當然好,偶爾犒賞辛苦的員工是老闆的責任,想吃什麼?就悅華的西餐好了。”
  “哇!”那餐廳是出名的昂貴,平常有錢也不見得有座位。
  牧夕芬簡直像興奮的小狗在主人旁邊打轉搖尾巴,憂藍和原綸在後,一個戰兢忐忑,一個已經食欲全無,心神全盯著她的略顯慌亂。
  餐廳經理親自招待迎接,安排他們到景觀、視野都一級棒的位置,是兩人座的高級沙發,牧夕芬做進去其中一張,仰頭等秋總裁。
  秋致悅微微一笑,突然手往後拉,將後面呆愕的憂藍拉進另一張沙發,自己隨後坐在她身邊。
  牧夕芬的笑臉跨下,又迅速拉回,恍若無事;而被迫只能跟她坐一起的原綸,神情嚴肅的立在桌旁半晌,乃憤然落座。
  “秋總裁和憂藍……”精明的夕芬想清楚後,打探道。
  深怕秋先生故意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引人想入非非,憂藍緊張的回答:“那天路上碰到車禍,是秋先生幫忙,撿到我背包又順路送我回家。”
  “對,你還欠我一頓飯。”秋致悅明明可以直接說,卻故意貼近憂藍耳畔低沉聲明。
  “這一餐不就抵消了?”
  “我已經說過了,現在是我犒賞員工。”桌下,秋致悅腿靠向她,憂藍明顯往裏縮,他輕聲低語:“所以你還欠我一餐。”
  “你……”
  憂藍對他耀眼的笑臉實在沒有免疫力,張口想抗議又無疾而終,兩人對望,一時竟陷入縫卷的心魂交流,渾然忘我……
  從不曾對哪個異性如此令人驚悸的壘惑,相視勝過千言,好象就這麼看他一輩子也不會厭煩,幸福的細流涓涓不斷泉湧上心頭。
  憂藍不禁有些疑惑了。
  秋致悅肯定自己的感覺不是單向的,深摯的感情絕對是兩情方能相悅,憂藍或許是一時本能的抗拒,但她並不自覺她的排斥中,帶有脆弱的猶豫。
  這份令人心疼的脆弱,吸引他更強悍的需索,追討她的真心,和一生感情依靠的承諾。
   
         ☆        ☆        ☆
   
  “憂藍!”原綸臉龐呈現不悅,不耐煩的又叫喊了一次。
  “啊……”
  憂藍羞愧得簡直想土遁。她在幹什麼呀?竟然在眾目睽睽下,和個男人對看著,甚至不知時間飛逝,人家前菜都上了,要不是主餐牛排燙人,她此刻還在發花癡呢。
  平常原綸就最愛數落夕芬耍花癡,那她的舉止豈不更加三級,他等會兒可有得叨念了。
  偏秋致悅落落大方,溫柔的幫她避開燙盤,說沒有曖昧實在很牽強。
  “吃啊,待會兒不是還要趕回醫院?”
  對面兩人心思各異,秋致悅絲毫不放在心上,盡量讓他們打量,一逕把玩還在發愣的憂藍秀發,以男人強悍的獨占作風,他相信那位原綸應該懂得。
  憂藍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吃飯的時候就該盡情享受,沒發生的事煩惱再多也無用。
  “原綸,你喊餓的人怎麼也沒動刀叉?”
  原綸於是慢斯調理的吃起來。
  “習慣了小吃店,一到高級餐廳,禮節一堆,反而吃不盡興。”看在憂藍眼中求饒分上,他打算回去後好好審問,秋總裁分明是下戰帖了——對相同對象的競爭。
  詭異的用餐氣氛,除了刀盤碰撞,只有秋致悅愉悅的談話聲,以及牧夕芬硬攪局的搭訕。
  餐後咖啡、紅茶,午餐就將散會,牧夕芬把握機會詢問:“總裁是否也會參與評定這次醫院赴美的人選?”
  “醫院事務全由未來院及各科系主任評量,我不幹預。”
  盡管秋致悅講得很清楚,牧夕芬表面是相信了,可是心底卻十分懷疑,哪有子企業決定事項不用請示總裁的呢?
  他們三人謝過秋致悅,正要離去,秋致悅卻唯獨將憂藍攔下。
  “你們先走,我有話跟她說。”
  “可是……”牧夕芬直覺道。
  “呃……這位……”秋致悅連她的姓名都記不起來,“難不成怕我綁架你好朋友嗎?放心吧,我保證將憂藍安穩的送回工作崗位上。”
  牧夕芬認分的沒多說話,原綸卻沒這麼好打發,等在幾步遠的人行磚道,擺明同進同出。
  “你還有什麼事?上班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憂藍不想引人注目,有些不耐煩問道。
  秋致悅笑容滿面搭著她肩,硬讓她背對他們,很好商量的樣子隨即變為強勢,帶點逼迫。
  “下次該你請客了,你可以找電燈泡來,”他看穿她的意圖,“不過,我就無限期的像今天這樣,當然嘍,你就永遠都這麼欠下去好了。”他隨時歡迎。
  “什麼鬼道理!”她皺眉嘀咕。堂堂大老闆也這麼吝嗇一頓飯嗎?竟然討人家請客討得怎麼凶?
  “不要在心裏嘀嘀咕咕的,女人要有容乃大量……”點下她鼻子,還不正經掃描她不甚偉大的上圍。
  憂藍面紅耳赤的瞪他一眼,“好啦、好啦!”這人實在是……
  “憂藍,晚餐,而且下次由我來決定。”他再次提醒。
  憂藍急著和原綸、夕芬會合回醫院,才懶得理他發神經,一頓飯不知道要說多少次。
  “憂藍。”可是秋致悅頻頻喊她名字,好象玩得不亦樂乎。
  “我聽到了啦!”憂藍火大轉頭嚷回去,腳步踩得更快。
  秋致悅這才得意的朝她眨眨眼,安分上車,回公司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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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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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致悅那個大老闆興沖沖一鬧,憂藍莫名其妙忍受原綸和牧夕芬兩人幾天來的疏離。
  上班各忙各的,現在休息時間,下班之後,他們不約而同都更忙,有事的有事,加班的加班,憂藍只好鼻子摸摸自己打發。
  “我沒有本事的人,當然要多靠自己實力努力。”夕芬心情不太好的對前來邀約的她如此說道。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那口吻分明有點指桑罵槐的味道,可是她們是好朋友,夕芬沒有道理如此啊!
  “我需要一些時間想清楚,你先別來擾亂。”欲言又止的原綸神情閃爍的看她半天。這是認識他後,語氣最重的一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象她熟知的人全都變了,不再是她可以信賴、倚靠的朋友。
  嵐心在家裏作威作福,爸依舊是多有忍讓,連帶也誠懇要求她看在他情面上不要計較,維持虛偽的平靜和諧。
  唯有工作時間,憂藍原視為避風港,可以平息內心的不平、委屈,可以有朋友傾吐、支持,如今似乎也不具意義。她不怨憤,反而煩惱他們究竟為什麼改變,如果心情不好,發生任何困擾,他們為什麼不找她分擔呢?
  所以她更加寄情於工作,認真學習,花了很多時間和病患熟悉,獲得蘇主任的肯定,還兩次找她到辦公室嘉勉。
  有失就有得,但她寧願工作的成就有好朋友一起分享。
  “憂藍。”沒有目的的瞎晃,突然聽到有人叫她。
  “哦……”一看是秋致悅,她沒表情繼續走。
  看到他就這副樣子而已?
  秋致悅拉住她,低頭審視,“心情不好嗎?”
  “恩。”而且都是他肇始的。她有點遷怒的想道。
  他看看手錶,車上的助理打手勢催他趕時間,待會有場會議要主持。
  “你忙,我要回家了。”
  “沒關系,你在這邊等我一下,別走開。”匆匆交代後,他走了幾步又折回,牽起她的手,“還是一起好了,我交代幾件事情,馬上就好。”
  “不用……”她想婉拒,可是他當沒聽到,所以就不作聲了。
  “你自己回去,請魏經理代為主持,然後將所有討論的會議記錄送到我家裏,我不回公司了。”
  憂藍感受到那助理先生訝異的注視,拉開秋致悅的鉗制,走到一邊避免聽到他們談話。
  大約過了幾分鐘,車子開走了,秋致悅過來要牽她,憂藍故意把手放進外套口袋。
  “你害別人以為是我耽誤你公事了。”
  “我是啊!”秋致悅當沒看到她的小動作,坦承不諱。見憂藍瞪大眼,他笑笑加以解釋:“你心情不好,我的確是為了你才丟下公事,不過那沒有什麼重要的,魏經理能處理,所以是也不是,你別在乎這些。”
  她才不在乎呢,自己煩惱已經夠多了。
  一直拿後腦勺對著他,秋致悅還是陽光滿面,手輕貼在她背後,在步道怡悅的與她並行,走了許久,憂藍方停下來。
  “你要帶我去哪里?”
  “好在你終於願意開口了,不然我以為得一路走到三重。”
  她鬱結悶悶的心情,有他一再的笑臉迎人,讓她自覺有點嬌蠻無理,於是收斂了厭煩、敷衍的態度。
  “開心點了?”
  她可有可無的微點頭,秋致悅更是得寸進尺的摟著她腰過馬路。
  “到底要去哪里?”不自在的憂藍略微抗拒他親密的姿勢。
  “吃晚飯嘍,我餓死了。”
  原來!也好,早點請完這頓飯,免得老掛在心上。
   
         ☆        ☆        ☆
   
  秋大總裁隨便吃頓飯也要找家氣氛美、環境佳的餐廳,從落地窗望去,盡覽燈影霓紅,景觀宜人。
  浪漫的輕音樂流瀉,加上他仍是一派體貼幽默的逗她,不知不覺食欲大開,連甜點都一掃而空。
  啜飲著伯爵奶茶,憂藍抬眼認真的問他:“你對我有什麼期待嗎?”
  “咳……”秋致悅笑咳個不停。
  “不對嗎?我又非剛成年的青少年,認為別人的好都是理所當然。”她將話挑明。
  雖然沒什麼戀愛經驗,可是她不至於無知到毫無所覺,秋氏企業的總裁要負責體系下多少公司的業務發展,哪有這麼閒的時間陪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實習生?除非另有目的……
  他語氣輕松的抱怨,那斜抿的嘴角不知有多誘惑,“男女交往,公事除外,我也不想交普通朋友,你說還有什麼可能?”
  “可是……”詫異下,她產生疑問:“我有哪點吸引你?不要告訴我狗屁倒灶的什麼緣分或摸不著的靈韻、氣質之類的;身材嘛,我自己比誰都更清楚,你找情婦的話,我醫生的工作性質加上不討喜的個性,這就更說不通了。”
  一長串的否定,只有讓秋致悅越笑越開心,害她不知所措。
  “你要聽答案?”見憂藍猛點頭,他兩手往外一擺,“說實話,我也尚未找到原因……”
  “胡說,你騙誰啊!”耍她玩嘛!憂藍急呼呼的嬌斥。
  “好吧,換我來問,為什麼你其他朋友,尤其那個叫原綸的就不會引發你這些戒心?”
  “第一,你自己說了,不想做朋友,所以我們並非朋友關系;第二,原綸是認識很久的鄰居,他像哥哥般的關懷照顧我所以沒有應該提防的問題。而你既不是朋友,又不是大哥哥型,難道我不該質疑嗎?”
  “口才真好,無論工作或人際關系,你當然對任何人都需謹慎小心,”他同意道,但她理直氣壯、像爭贏辯論的得意樣子,另他忍不住壞心的逗弄道:“除了我以外。”
  “沒道理……”
  “才有道理呢!以我的身份財勢,你自己說了,你身材尚可,又不愛撒嬌,且不過是個剛起步的實習醫生,你認為我能有什麼不良企圖?”他抄襲她的用詞反將一軍。
  憂藍鼓脹著臉,半天想不出可反駁的話。
  “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想攀關系飛黃騰達的那種人,”等她點頭認同後,他繼續誘導道:“所以嘍,既然我們對彼此都無所圖,不如撇開其他外在的條件、身份,真誠的和對方交往,無須預先設限,看看我們是不是性情相投,能不能深交下去……”
  “如何?”他追問啞口無言的憂藍。
  “或者,你也和一般人沒兩樣,對我這種人存有偏見,認為有錢的公子哥兒都是奢敗無能、道德腐爛?”
  “沒有。”
  他哪可能和奢敗無能、道德腐爛扯得上關系!別提沒聽過他的醜聞,秋氏的成績更是人人稱羨。
  “那表示你沒異議嘍?”他講道。
  她瞪他。
  秋致悅在她瞪眼愕視中,溫柔的低頭輕吻她發頂,笑容燦爛宣佈:“我們是男女朋友了。”
  其實心動又需要什麼原因呢?他不過是有機會緊抓住這份感覺,希望讓這份感覺進一步發展。愛是需要經營醞釀的。
  而他只是努力的想讓愛成真,不想有遺憾、後悔。
  畢竟這樣深刻的悸動,人一生中可遇不可求呀……
   
         ☆        ☆        ☆
   
  自秋致悅片面自認是她男友後,只要他在台灣,不管是早上或是晚上,總會擠出一個空閒的時段接她去約會。
  那次他當然沒讓她付帳,他的藉口是陪她壓馬路大半天,她陪他吃頓飯也不為過,所以不算。
  下次再下次,他同樣有一大堆歪理,她就這樣一直積欠著。
  如果有時她沒精神,或是不太想理他,他就以此理由協邀,然後一次次得逞。
  “我的憂郁姑娘,今天你在煩什麼呢?”這簡直是他的口頭禪了,憂藍不禁反省,她真有這麼愁眉苦臉嗎?或者是她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爸爸都沒感覺呢。
  “別懷疑,我很高興能被你信任,你有什麼不開心、不如意的煩惱事,盡管倒給我。”
  她有些狐疑。誰喜歡整天面對張憂愁滿面的臉孔?
  “我比你高、比你壯,我喜歡當你的英雄。”
  他深情款款凝視,她卻眉挑老高,回以慎怪的表情。
  秋致悅不禁氣悶,“小姐,麻煩你配合一下情調。”說著雙手老實不客氣在她臉上調整,“當你男朋友——我有所表示時,你起碼得表現出甜蜜蜜的感覺才對。”
  一觸到她柔嫩的肌膚,他早忘了剛開始笑鬧的本意。
  指腹轉而輕柔,不斷摩挲她不見毛細孔的泛紅臉蛋,滑過嬌俏的鼻樑,來到她因緊張而發顫的嘴唇,來回描繪。
  “你在害怕?”她蝴蝶般輕撲煽動的眼睫裏,隱著惹人疼惜的驚慌與脆弱。秋致悅拂開她發絲,輕聲哄道:“我決不曾做出傷害你的事,可是你也必須學著敞開胸懷,試著相信我願意毫無條件的關懷你。”
  “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毫無條件的。你付出就會想要有回報,感情更是如此,所以也沒有不變的情感,只要其他人能討你開心,一嘗到鮮,所有以前的甜蜜就瞬間全失了味道。”
  秋致悅體會到她那麻木的被動,情感的沖動使他極想立刻許下保證,安撫她的欠缺安全感,旋即又想,感情的確是微妙且不可測的,他此刻熱戀,誰又能預料未來會不會有變?
  發誓不過徒增虛偽罷了,因為當下的誓言是著年,想要白首偕老是真,但不能保證以後的十年、二十年。雖然不見得如此,可是感情若一朝生變,此時的真便成為將來的假。
  “你寧願因此作感情的縮頭烏龜嗎?生命少了情愛,你又如何預料不會有其他的傷害?是不是乾脆出世修道算了?”
  “但既是已知傷害,又何苦多此一舉?”
  至少他沒有誇下海口,熱情奕奕的山盟海誓,否則她會更加排斥。
  “若已經愛了,你現在抗拒所承受的痛苦,豈不是妄自把將來未可知的結果先攬到身上了?失戀苦,相思不苦嗎?”
  摟著她軟馥的身體,他細細呵護她的微顫,留給她靜靜思考。
  他對自己有自信,賭她對他的心動,不過就算她拒絕了,秋致悅還是會另謀他途。
  憂藍薄嗔,打他一下,“誰說我愛上你了!厚臉皮。”
  她這麼說無疑是承認了。
  秋致悅可樂透了,把她惱羞成怒的表情兜盡懷裏。
  “好吧,那說是我愛上你,行不行?”厚臉皮又如何?抱得佳人歸比較重要。
  “我只是同意試試看,你少會錯意。”
  秋致悅故意曖昧道:“好啊,看你怎麼試、要到哪里試都可以,保證你滿意。”嘿!不過恕不退貨。
  “不跟你說了,比黃色笑話我很難贏過你,看醫院裏男同事的功力就知道了,這方面,女人永遠沒辦法像男人一樣開放、肆無忌憚。”
  “不說,那親一下可不可以?”他“梢想”很久了。
  她甚至“不”字都還沒說出口,他已經賴皮的吻上了,性感的吸吮她甜嫩下唇,舌舔噬的滋潤其唇形。
  “這可是在餐廳……”公共場所耶!
  他火一般的熱情席捲她所有知覺,強烈的電流更讓她哆嗦卷縮,只能不斷的維持理智不被吞沒。
  “沒人看到。”探入她甜蜜口腔前,他啞聲虛應。此刻誰管得了有沒有觀眾?
  狂烈深沉的熱吻幾乎掏空她肺部所有氧氣,仿佛靈魂將隨著這一吻伴他一生一世,這認知嚇壞了她。
  “憂藍……”她小手捶打作者抗拒,欲求不滿的秋致悅痛苦的退開些許唇距。
  “別這樣,我只是想摟摟你,親近些。”
  瞄著周遭其他客人想看又不敢看、紛紛回避視線的尷尬模樣,憂藍更有理由生氣了。
  秋致悅低歎,上好的點心時間結束了。他可憐兮兮的掏錢付帳,趕緊追出去。
   
         ☆        ☆        ☆
   
  一知道憂藍每月排的假期,秋致悅馬上霸道的作主安排旅遊,她絲毫沒有反對的權利。
  “難得我百忙中能抽空去透透氣,擺脫那些壓力繁重的公事,這樣你都不願意陪我嗎?”他極盡可憐之能事,委屈得不得了。
  所以啦,她是騎在他的哀兵政策下,標准吃軟不吃硬的個性,碰上他只能自認倒楣。
  何況她也不想待在家裏和嵐心大眼瞪小眼,搞壞家裏氣氛,讓爸不好過,雖然放假還瞞著他留他一人在家,心裏有點內疚。
  車子在市區車潮中行進,她突然瞥見原綸的身影站在轉角紅綠燈前,車子一移動,他旁邊的夕芬也落入眼簾。
  “停一下好嗎?我看到原綸……”
  秋致悅反重踩油門加速。
  “我們在外車道靠不過去,有話以後再聊嘛。”他沉穩的說之以理。情敵當前,傻子才放縱他們有機會。
  憂藍脖子伸長,走了老遠還回頭直望,秋致悅不悅的勾手攬過她頸項,附頭便是深吻。
  “開車……”
  這一嚇,什麼美好滋味、什麼事情都被她拋諸腦後,他這才甘心正經開車。
  “你有沒有駕照?哪有人這樣開車的!”驚魂未定的她激烈抱怨道。
  “我是擔心你脖子扭到了,特地拉回你的注意力。”
  “你不高興嗎?”好象語氣酸溜溜的。
  秋致悅色迷迷的看她,“我有嗎?”
  應該是弄錯了,憂藍沒看過比他更愛笑的人。算了,何必傷這無謂的腦筋?
  “剛才看到了原綸,他好象為什麼事在不高興。”
  “恩哼,”女友嘴裏老掛著一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的名字,任誰丟不會高興的。“那你怎麼不關心我高不高興?”
  憂藍恍然他的吃味,開竅的開玩笑:“有我陪你,你還不開心哪?”
  “當然開心。”
  這招挺有效的,他馬上眉開眼笑,索了個吻。
  “而且原綸是和夕芬一起,你不知道他們兩個多愛鬥氣,怎麼會?”她始終耿耿於懷他們這月來的冷淡。“每次原綸都愛理不理夕芬,夕芬也差不多,現在快中午了,他們難道約好去吃午餐?”
  感覺還是很突兀,她常要花費好多力氣替他們圓場的。
  “說不定他們有事要談。”
  “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他們三人是好朋友啊!
  “也許他們就是想避開你,你有我還不夠嗎?”秋致悅沒花多少心思在上面。原綸最好喜歡上別的女人,少打憂藍的主意。
  是嗎?憂藍細想了一下,好象不無可能,他們常常同時有事,說不定就是想兩人單獨出去,少她礙事。
  “你看原綸和夕芬是不是互相看上對方了?”自問自答後,愈來愈覺得是這樣,不然他們為什麼突然沒有原因的疏遠她?
  “如果是真的,你會難過嗎?”
  “有一點。”
  秋致悅聽到了,馬上將車子滑向路邊停靠,熄火。
  “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難過,有多難過。”
  他突如其來的嚴厲審問,一改從來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舉止,靜瞅著她的眼神專注得……有些駭人。
  “為什麼這麼問?”
  “我先問的。”他心念一轉,自覺需要點安慰補償“受傷”的心靈,頭落枕在她頸窩上,滿意的吸吮著她芬芳的肌膚,留下明顯的吻痕。
  憂藍氣噓的喃語:“一直照顧我的鄰居大哥有女朋友了,當然多少會有失落感,不過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我還是很替他們高興。可是他們有必要瞞我嗎?這讓我覺得被排斥。”
  原來她的難過不是他擔心的那種難過,原是該放開她繼續車程,可是她甜蜜的滋味讓他食髓知味,情不自禁的一嘗再嘗。
   
         ☆        ☆        ☆
   
  街道的彼端,牧夕芬不死心的小跑步追上原綸。
  “你不要得寸進尺,憂藍不在,我沒必要對你和顏悅色。”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不在,我們正好把話亮開,看在我跟你跟了一大段路的分上,你至少聽完我的條件。”
  這女人滿腦子條件、現實,原綸不耐煩極了,絲毫沒有停下的意願。
  “難不成你對憂藍不在乎?”牧夕芬駐足冷觀,不信他不回頭。
  猶豫了下,他轉身,“這和小藍有什麼關系?”
  “如果你不介意憂藍投入別人懷抱,那當然就沒關系。現在願意聽聽看我所說的條件了?”
  “午休時間剩下不多。”
  原綸不想多待,和她單獨相處等於在虐待自己,氣死了劃不來。
  牧夕芬氣甚,但正事要緊。
  “憂藍放假,我打去她家裏,你曉得她爸爸說什麼嗎?”看原綸在瞧手錶,表示耐心所剩無幾,她直接說道:“他以為她還在上班,而且晚上會留在醫院值班不回去。”
  “所以呢?”盡管有一大堆疑問,不過他不會傻得和牧夕芬討論。
  “你難道不緊張、不懷疑嗎?上回秋總裁表現得那麼明顯,現在大家也都知道未來院長人選之一的蘇主任,特別對憂藍愛護有加,每天約見,憂藍可是當紅炸子雞呢!”
  原綸聽過傳聞,但不如牧夕芬想得那般不堪。
  “我以為你起碼和憂藍有幾年的同學情分。”
  “我只是羡慕她,又沒有其他意思。”牧夕芬直沖他語氣裏的譏諷。“倒是你,蘇主任正好這兩天也休假不在,你不要呆呆的坐失良機,還一心認為只要守在她旁邊噓寒問暖就穩操勝算。”
  “你話說完了嗎?”
  “原綸,我是看在朋友分上想幫你耶!”什麼態度!
  “爭取到美國的名額,我不像你們有家人支持,我凡事都得靠自己努力。”以為達成協議,她就不隱瞞了,“憂藍一直當你是好朋友,根本不曉得你的感情,趁這時候表白清楚吧,不要讓蘇主任有機可乘。”
  “憂藍和你不同,她不會為了某種目的和人交往。”
  冥頑不靈!“如果她被蘇主任打動了呢?”
  “感情不能強求,不管憂藍對我的感情如何,都和蘇主任無關。”
  “像你這樣八股的死腦筋,沒有女人會跟著你。”
  “不用勞煩你擔心,你還是在工作上多用心吧。沒聽過努力就會有收獲嗎?以蘇主任的人格,他不會讓私心干擾評量的公正性。”雖知勸了無效,他仍盡本分說了,聽與不聽在她。
  “你會後悔的!”牧夕芬頓腳在他身後咆哮。
  走回醫院路上,原綸心想牧夕芬有件事說對了,沒開誠布公和憂藍表示清楚,卻為她和秋總裁之間隱晦的交流心驚又氣惱,以致冷落她一個多月。他只是想借此厘清兩人間的情感。
  憂藍一定莫名其妙且滿頭霧水吧!這件事上,他的確處理得不好,卻沒有預料到別人可能乘虛而入。
  他相信真純的感情不應該會因短期的疏離而有變化,但問題是憂藍一直不知道,所以即使她對其他異性產生好感,也不是她的錯。
  牧夕芬至少在這點上說對了,他是該好好正視這層面的考量,不然真的要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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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00:03: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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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綿綿密密的蝶吻撒滿她臉蛋,灼熱的火舌長驅直入她口中,糾纏在糾纏,吸吮她的甜蜜。
  “唔……”
  暈眩了神智,憂藍抖顫的手緊抓著他衣領,仿佛抓著沉溺中唯一能救命的浮木。
  濕熱的喘息吹入她耳內,強勢的激情如波浪狂湧……
  “喔……天……”
  粗喘的歎息梗在喉頭,他急切吻上她嚶嚀的嘴,心裏知道該喊停了,可是手卻離不開她的豐挺,強摘頂端的紅嫩。真是自作虐不可活,情欲一發不可收拾。
  “停……下來……”
  她的輕呼、抗議輕易被他吞沒,粉拳綸捶他厚實的肩膀,效用也不大,眼神逐漸因他炙烈的索吻而迷離,未曾經歷的敏銳快感亦削弱她的意志。
  秋致悅抗拒不了誘惑……
  下腹如脫疆野馬般昂揚的興奮讓他難受極了,一把抱起,憂藍立即變成坐在他腿上。
  “小藍,有沒有可能,你會好心的改變原則?”
  憂藍的意識在感覺到他的亢奮時,理智穿透迷離,陶醉而瞅起的眼倏睜,看入他滿含欲望、直欲吞人的火焰。
  “你……討厭。”想起自己的投入也是從犯,她怨怪該為嬌嗔。
  “喔……你真的愈來愈壞了。”她猛一動,他幾乎變成頭野獸。
  憂藍無辜的眨眨眼,有點狡猾的幸災樂禍,“誰教你先開始的,人家都說得上班了。”
  “不要動……別動。”牢牢將她鉗制在懷裏,他緊抱著她,待沖動漸息,“有天會被你折磨死。”他喃喃在她頸項抱怨,強忍著……
  隨著交往日久,感情激增,秋致悅難免渴望情人間親密的撫觸,接吻、愛撫愈來愈火熱,也越有煞車不住之虞。但早在當初,憂藍便言明規則,經過他賴皮談判,每次都越界一點,所以如今底限是不能突破她最後防線。
  飽受愛憐的唇又紅又腫,迷離的水眸還帶著方才殘留激情的茫然,他黑瞳迅速轉深,緊按住她腦勺……
  憂藍怨怪的瞪他,趕緊坐回位置,整理淩亂的衣裳。
  “秋先生,拜託你不要隨時隨地獸欲大發行不行?”她看看鏡中仿佛歡愛過的艷麗,“我這樣怎麼上班啦!”
  秋致悅一副都怪她的神氣,“我在開車,誰教你嬌美的誘我犯罪,有礙行車安全喔!”
  怎麼也說不過他,明明是他自己開到一半突然停下車,然後……憂藍索性乖乖不回嘴,心裏暗忖;難怪有人喜歡車窗裝墨黑色的,要不然豈不是都被看光了。
  怕她真的不開心,他這次很安分的送她直達醫院門口。
   
         ☆        ☆        ☆
   
  放完假回來上班,不是她多心,可是憂藍確實幾次逮到其他同事竊竊私語的窺視眼光。
  難不成戀愛中的女人看得出來做了壞事嗎?
  她隨即取笑自己,學醫的人還這麼幼稚,即使她真的和秋致悅怎麼樣,現在風氣如此開放,才不可能像歐巴桑那輩的人恫言,從鼻子可以看出女孩是否完璧。
  “小燕,有什麼不對勁嗎?”私下,她找甚隨和的護理長打聽。
  小燕支吾了會,拉她進茶水間。
  “我不知道消息從哪里傳來的,很多人都在說你心機重走後門,靠女人本錢攀上蘇主任,又和其他男醫師曖昧不清。”
  乍聞這麼惡劣的污蔑,憂藍傻愣在原地,無法反應。
  “清者自清,你不要難過了,醫院人事複雜,可能有人嫉妒你才造謠生事,反正日久見人心。”小燕不忍的出聲安慰。
  “但是我才進醫院沒幾個月,也沒得罪過誰,為什麼會有人惡意中傷我呢?”猶是不能置信。
  “好了,這種話聽過就算,你別想不開,我還有事要忙,你還好嗎?”隨便點頭,憂藍不知道自己發呆多久,直到有護士來找,她才強自鎮定到病房。
  裏面幾位醫師在診斷,旁邊是醫學院學生見習。她匆匆走進去,耳朵聽著醫師、病人的對話,腦子亂哄哄的。
  “井醫師,你有沒有其他看法?”
  她猛抬頭,神經質的覺得對方眼神有些猥褻。
  “沒有。”急促回答後就低下頭。
  “OK,今天就到這邊,有什麼問題再來問我。”
  平常風評就不太好的豐醫師喊住像逃難的井憂藍,語帶輕薄調戲,“井醫師,中午一起吃飯吧?”
  “我有事,抱歉。”
  只見他和旁邊兩位醫師嘀咕幾句,引起哄堂大笑,望著她的惡意眼光直教她心底泛寒。
  “任何時候有空,我都可以奉陪。”李醫師調戲道,手不規矩的想拍向她屁股,被她驚怒的閃了過去。
  憂藍正待發作,蘇主任也剛好經過走廊,嚴厲不阿的目光掃詢他們詭異的氣氛。
  “李醫師,護理站廣播有事找你,你沒聽見嗎?”
  李醫師訕訕的拂袖而去,其中一位年輕醫師悄聲對憂藍說聲抱歉,才和另一位同事離開。
  “這裏不好談話。”蘇主任示意她走到另個回廊,憂藍猶豫,行動不太配合。
  “難道你因為這樣就和我避嫌?還是說,以後我有公事還得另外找個見證者才能找到你?”
  憂藍低下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唉,我聽說了,這次正巧我也有事回鄉下家裏,沒想到會被渲染成這樣,對你抱歉了。”
  “主任不介意嗎?”
  “要是什麼都聽憑別人的風言風語做事,那我不必當這個主任了。”以前是針對他,現在卻對扯進她,“你是女孩子,對你的確比較吃虧。剛才的情況我丟看見了,李醫師素來有女同事投訴,有關下年度的聘約,我想我會慎重的評量,至於其他醫師多半是起鬧、湊熱鬧,沒有惡意的。”
  “主任沒看過茱蒂福斯特主演的‘控訴’那部電影嗎?強暴的人可惡,旁邊搖旗吶喊鼓勵而未加阻止的煽動者一樣不可饒恕,他們這樣太過分了。”
  “你可是連我也罵進去了?”
  “沒有。”但他也怪,他應該可以厘清事實真相的,卻因為自己習慣了,把她的名聲順便拖累。
  蘇國恩站在她對面,看她倔強的悶聲不吭,突然外套口袋的Call機“嗶”、“嗶”作響,他拿起看了看。
  “病人有狀況。我找機會訓斥那些談論是非的人,人的忘性大,謠言傳久了就換成別的版本,你放心吧。”
  她不置可否,直覺和他反方向避開其他人的注目,蘇國恩苦笑,隨即趕赴病理大樓。
   
         ☆        ☆        ☆
   
  謠言並未沉寂,憂藍懷疑這禮拜自己是怎麼硬撐過去的,醫院簡直就變成了煉獄。
  秋致悅來接她時,看她悶悶不樂,便表示他也聽見傳聞了。
  “咦?”他不太管醫院的事,而天城也不過是他事業體的一小部分,她不懂他為什麼會聽見這種芝麻小事。
  “老闆家中坐,也能知天下事,尤其這種詆毀、扳倒有利益沖突的對手的事。”
  “劉醫師那派和蘇主任爭院長之位?”
  秋致悅贊賞的賞她一個吻,“好聰明。”
  熱吻教她暈頭轉向,他蘊含強烈索求的眼光,更讓她心猛跳,急忙將他臉轉過去。
  “你故意吃豆腐。”她沒好氣。
  說也奇怪,剛才滿肚子的不平與窩囊鬱積,怎麼都無法宣洩,可是被他這一鬧一笑,那些委屈就好象沒那麼嚴重了,輕松不小。
  “哎呀,女暴君,連心裏想想也不行?”
  秋致悅低沉的笑聲回繞,震得她耳朵發紅。講話真不正經!
  “承不承認?你根本比我還霸道,這不准、那不許的。”在這場情愛中,他的確默許她更強勢,誰教他愛上了呢,不願她有任何不高興。
  “你要我插手嗎?”在纏綿溫馨的氛圍中,他枕在她胸前輕問。
  緋聞主角有蘇主任換成秋致悅,她不認為有什麼幫助,想生事的人總有藉口。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你能有什麼辦法?”她反倒懷疑他居心不良。
  秋致悅印證了她的想法,在她頸窩“嘖”、“嘖”烙吻。“我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傳緋聞,我這個正角當然要平地大反攻,以明正身。”
  憂藍兩手一擠,當場幫他的帥臉塑型成豬八戒。
  不甘示弱的秋致悅,滿屋子追著她跑……少不了又是連番索吻,魂兒都被他吸走了。
  然後他又第N次提及要拜訪她父親——
  逃避煩人的窺視目光,趁工作空檔,她躲進廁所,坐在馬桶上沉思。唉!想到她討厭的事情呢?心情馬上像斷線的風箏直垂落地。
  秋致悅的父母遠在國外逍遙,他提過先拜訪她家人,再找機會帶她這個媳婦去國外見公婆。
  她不曉得他為何如此自信,姑且不論她想不想這麼快嫁人,但是以秋氏集團的背景,難道秋家二老不會反對她這個小家碧玉嗎?
  “你‘朱門恩怨’看太多了。”他取笑道。
  雖然他一派輕松篤定的神情,可是她不免憂在心中口難言。她怎麼也不可能讓家裏只剩爸爸一個人,李嵐心是不用指望了,更何況……她那喜歡勾引男人的本事。
  “小藍、小藍,”秋致悅最愛摟著她輕搖,像寶貝嬰兒般。“有什麼煩惱都交給我,我的致‘悅’剛好解去你的‘憂’藍,我們是天生絕配,你不覺得嗎?”
  憂藍不可聞的歎了聲,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戀愛中男人的甜言蜜語真的會讓人沉迷不已。
  冥想中,她聽到有人進廁所,於是不敢再放任自己喃喃自語。緋聞纏身已經夠倒楣了,她不想再被冠上“神經衰弱”的頭銜。
  三個女人六雙腳,一進廁所分別解放後,站在洗手台前補妝、整理儀容、塗口紅,少不了八卦彼此交流一下。
  “你們聽過最新消息沒有?井憂藍最近好象挺拿喬的,就連蘇主任都看她臉色。你們想,要不是真的有什麼,主任幹麼要聽一個新進小醫師的話?明明有鬼。”
  “我是不曉得啦,不過井醫師人看起來很單純、隨和,他們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談戀愛也沒什麼大不了啊,何必刻意將他們傳成這樣?”
  憂藍難得聽句不失偏頗的公道話,豎耳想聽清楚這個人是誰。
  “哎呦,醫院本來就這樣,不然整天不是病人就是雜務的,無聊嘍!何況談戀愛不是不可以,像麻醉師追你,我們也不會說什麼啊!問題是那井憂藍欺騙蘇主任的感情,同時和幾個男人糾纏不清,你們不知道喔,連出了名的大色狼李醫師,她都有興趣。”
  “真的嗎?李醫師那個人很差勁耶,看是好欺負的女人都會動手動腳的。”
  “所以你看,以此推論,你們就知道他們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人品能高尚到哪里去?”
  憂藍絞緊醫師白袍衣角,氣得發抖。明明是李醫師調戲她,為什麼會變成她和他糾纏不清?這些人實在太不可理喻了!
  剩下的惡毒話,她沒興趣聽了,多聽多難過,隨便外面那兩個女人胡說八道好了。
  可是先前較有口德的那位小姐,似乎又在轉問她旁邊的人想法。
  “你覺得呢?夕芬,你和井醫師不是同期的同學?”
  天打雷劈也不會讓憂藍如此震驚,別人說閒話是因為他們不瞭解她,可是夕芬是多年的朋友,竟聽任她們毀損她而不幫忙澄清辯解?!
  “以前她人是不錯,”憂藍可以想像夕芬此刻惡意的笑容,就像往常和原綸爭辯時的好勝模樣,“不過人心隔肚皮,為了事業、前途、名利,每個人都可能會變的。”
  憂藍再也無法忍受了,“砰”的推開門走出來,一時大家尷尬的面面相覷,沒想到剛才的閒話都讓話題女主角給聽了去,眾人全都安靜無聲。
  尤其牧夕芬,臉色乍青乍白。
  憂藍沒事般的洗手,抹幹手,只有她知道自己氣得手部發抖了。臨走前,她直視夕芬閃躲的眼神,片刻,方挺直胸膛走出去。
   
         ☆        ☆        ☆
   
  一出廁所,憂藍跌跌撞撞,急著找個清靜的地方冷靜。
  牧夕芬那番話徹底將她對人性的信心打如谷地,她們朋友多年,想當初還是牧夕芬主動與她接近,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心無城府,相處沒有負擔,如今全盤推翻的也是她。
  或者那句話從頭到尾只是笑話,暗諷她沒有大腦?
  人心真是善變得可怕,她承認有些人正如夕芬所言,面臨利害攸關的節骨眼,不得不維護自己的權益,但她們朋友一場,有什麼利害沖突……憂藍突然想到了。
  為了蘇主任所提過的出國名額……夕芬種種積極的言行……
  “小藍?”遍尋不著她的原綸,恰好在樓梯間碰上.
  憂藍調頭就跑,這時沒心情和他講話,她還記得他可能正和夕芬交往。
  “小藍,你幹麼見到我就躲?我們值的班剛好錯開,我只有這段時間有空檔來找你,好久……”
  “我記得那個說有事忙的人是你。”
  原綸一時沒料到她的咄咄逼人,愣了一會,急急解釋道:“那時我必須單獨思考一些問題,所以……”
  “所以現在是我必須單獨思考一些問題,請不要打攪我。”
  “小藍,你心情不好?”原綸很瞭解她,她一定是受氣了,“是不是醫院裏面的傳言?”
  憂藍悶聲賭氣道:“你確定那是傳言嗎?”
  “我當然確定。”原綸擔心的皺眉,“你到底怎麼了?有人當面找你麻煩嗎?我去找他理論。”
  “你難道不贊同夕芬的看法?”
  “什麼看法?”他何時又和這個女人扯上關系了?“你該知道我和她一向不搭,若不是看在你分上,我早不甩她了。”
  “我以為……”憂藍有些心虛,原綸督促她講下去,“我以為你在追求她,或是接受她追求你。”
  原綸認為那絕對是可惡的笑話,而且很污辱人,以他的標准而言。
  “井憂藍,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憂藍這才告訴他,曾在路口看到他和夕芬外出的經過。
  “拜託你好不好,不要害我三天做噩夢。”指天咒地數落完後,他敏銳的察覺她方才話中有話,“牧夕芬說了什麼?”
  “別提了,我心情很糟,越說越糟。前陣子你在想什麼問題,這麼嚴重?”
  “是感情問題,我想找時間和你談談。”
  “現在就可以啊!”
  這地方?既沒情調,又隨時會被經過的人打斷。
  “我們另外約時間好了……”原綸顧慮得有道理,他還沒敲定時間,擴音器已經在叫人了,“你先去忙,下次再說。”
  “先透露一點嘛!”找她談感情問題?憂藍臆測他可能有喜歡對象了。到底是誰?醫院同事嗎?
  原綸推她,“趕快上班去啦,不要偷懶,這事什麼時候都可以說。”
  但是他沒想到,就連此刻表明也嫌太晚了,憂藍根本已心有所屬。
   
         ☆        ☆        ☆
   
  早上秋致悅才送她到醫院,憂藍下班時又看到他,她一臉驚訝。
  “你公司今天這麼空啊?”早送晚接,和他以前分秒必爭的緊湊迥然不同。
  “日子特別,所以可以稍微偷懶一下。”
  “什麼日子?初一還是十五?”坐進車,憂藍口氣不好。
  “井小姐,你當燒香拜拜嗎?待會一定要好好罰你,自己男朋友的生日都不曉得。”
  “啊……真的?”憂藍鑒于他常說笑打渾,便要求看身份證。糟糕!真的沒錯,就是今天。“那你要怎麼慶祝,我都奉陪,這樣將功贖罪行不行?”
  “一切都依我?”
  “不包括……那個……”她話說在先。
  “哪個?”秋致悅明知故問,戲弄得她滿臉通紅。“真虧你是念醫的,嘖,連做愛兩個字都羞於啟齒。”
  “誰像你身經百戰。”
  秋致悅謹慎的盯著她,這句話有很大學問喔,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應付個不好,麻煩可大了。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我現在可安分得很。”
  “誰知道!”憂藍煩躁的回道。
  “那要不要我去醫院檢查給你看?”他繼續耍賴逗她。
  她皺了下眉,“這還有得檢查的嗎?你少裝清純無辜了,苦肉計這招對我沒用。”越說心越煩。
  秋致悅不由分說抱過她,“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開心?”
  “沒有特別快樂,也沒有特別傷心,每天還不是就這樣過。”今天的事讓她胸口很悶,很想找什麼人發泄,他剛好當了倒楣鬼。
  “不想說嗎?”呵問不出答案,憂藍仍然沮喪。
  “要不我先回家好了,今天心情不對,可能會破壞你興致,改天再幫你補過生日,好不好?”
  她將對夕芬、同事的憤怒發泄在他身上,父母的失和、父親的背叛……種種委屈,一古腦兒全都湧上,她甚至為與他無關的理由生氣,她好恨這樣的自己。
  “那好吧。”
  讓她訝異的,他沒有多花工夫說服,車子就往她家裏方向開。
  這一來,憂藍不免又有些不高興,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裏起伏,她覺得自己都快變得神志不清了。
  家到了,她連再見也不說,逕自開門下車。
  秋致悅拔出鑰匙,追著她過來,怒火沖天的強扳過她。
  “小藍,我給過你保證,可是你似乎一直不相信,今天我們就把所有事情都說開,我不希望你永遠自己一個人藏著秘密,被痛苦折磨。”
  每次他人都已經在她家門口,卻始終被拒絕邀請入內,一次、兩次他可以接受,但再笨的人都能發現,憂藍對自己家庭有所隱瞞,甚至不太談起父母。
  夠了!秋致悅認為給予她的時間夠久了,他決定親身去發掘,並且認識她唯一的親人。
  “如果你是生氣我陰晴不定,我道歉,我真的沒心情。”憂藍稍顯緊張的試圖安撫,墊腳親他一下,幾乎像是落荒而逃,“再見。”
  “你答應今晚一切依我的。”他堅持的阻止她關上大門。
  “我認為不是好時機,而且我也沒有先通知我吧……”近乎絕望的說了一大堆不成理由的藉口,她被內心那股突然的恐慌接獲——
  她為什麼會覺得恐慌?她自問,答案清清楚楚顯現在腦海——
  她不希望失去他!
  可是一旦他踏進這門,悲劇就已註定,那是她擺脫不了的宿命。
  “你真的要進去?”她認命了。
  或許不久後所有的牽纏都可解脫了,她不必再為他是否如其他人,終究也曾背叛她而患得患失。
  “小藍,拜見未來岳父不是什麼世界末日吧?”他不懂她何來的憂愁與落寞。
  不管如何,他說到做到,他會解開她所有不愉快的心結。
   
         ☆        ☆        ☆
   
  井南儀對女兒第一次帶男友回家,感到非常開心,也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懷。
  遞過名片,秋致悅簡短的作了自我介紹,他沒想到伯父是傷殘人士,灼傷相當嚴重,而小藍僅淡淡提及以前發生過意外。
  “你很驚訝我的情形?”雖然是一閃即逝,井南儀仍注意到了。
  “恩,時間多久了?”
  “好對年了,幸虧有小藍忙裏忙外照顧。秋先生和小女認識多久了?”
  歸咎於自己的一步錯,井南儀深知女兒對感情、婚姻的極端不安全感,甚至以前鄰居小夥子原綸,聽旺嫂說他一直喜歡著她,卻也不見她有何表示。
  “伯父請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接著,秋致悅像正式拜見岳父大人,仔細交代他們的交往過程,“請放心,我對小藍是真心的,我一定會讓她幸福。”
  “但是你的家世……”對於豪門,做父親的仍有疑慮。
  “這方面不是問題,家父母很開通,不作興什麼利益結合的婚姻。”
  井南儀對於秋致悅是挺滿意,也很放心,他望向靜坐不語的女兒,只要她高興就好了。
  “小藍,你和伯父以前的醫師談過嗎?傷是否只能治癒到這個程度?”
  不知怎的,打進門開始,秋致悅就發現她隱約在拉開距離,冷淡得不象方才還激烈抗議他的一意孤行。
  秋致悅的話題誘出她的興趣,黯淡的眼神重又燃起光芒。
  “因為爸的灼傷破壞了中樞神經,導致半身不遂,至於顏面的傷殘,如果繼續不斷換皮手術,應該能挽救回七、八成。你是不是有認識其他權威醫師能幫爸?”
  “我還不能確定,”他笑笑抓住她手不放,揉在掌心輕捏。憂藍微嗔,倒也隨他去,巴望著他,“人選有一個,我先找他談過伯父的情形後,才能知道結果。不過就我所知,這個人之前也治癒了和伯父相同的病患,希望應該很大。”
  “真的?!”
  “真的。”
  憂藍興奮得忘了矜持,抱住秋致悅又親又叫,然後是井南儀。
  “我都還沒問到結果呢!”秋致悅有些吃味的又把她拉回懷裏坐,小聲的在她耳邊咕噥:“看你怎麼表現了。”
  “討厭。”憂藍嘟起嘴,手癢的將他俊臉變成大豬八戒,“哪,按摩完畢,不必感謝我。”
  “伯父在這邊,你敢調皮……”
  笑笑鬧鬧的,以前冷寂的屋子充滿歡笑聲。
  秋致悅看時間不早了,便起身告辭,就在憂藍以為一切都很順利時,她心裏的那塊巨石回來了。
  李嵐心一身名牌服飾,襯托出玲瓏有致的曲線。她在門口已經先瞧見停了部價值不菲的名車,現在眼前又是個卓爾不群的大帥哥,看樣子如果不是企業家,也是個響叮當的人物。
  “真不巧,我剛到家,先生你……”
  “秋致悅,小藍的男友。”
  狐媚的姿態立變,李嵐心溫婉的回以一笑,“原來是小妹的朋友,不好意思,事先不曉得,沒留在家裏招待。”
  秋致悅不解的等她說完。
  “哎呀,真糟糕,一替小妹高興,忘了先自我介紹,我是大姐嵐心,家裏情況你大概也清楚,實在需要有人幫忙分擔一點……”
  她哀怨的歎口氣,楚楚可憐的模樣頗惹人疼惜。
  秋致悅看了眼憂藍,她明顯回避的冷淡眼神,宛如事不關己。
  “很少聽小藍提起你,照顧伯父的確是很辛苦。”他持保留態度。
  “也沒什麼,”李嵐心若有所指的道:“只要大家能和樂的在一塊兒生活就好了。”
  “呃……時間不早了,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聊。”無視對方眼眶中的隱隱水霧,秋致悅明智的未在明瞭情況前深談。
  陪他走到車邊,憂藍心底悲觀的認定歷史將重演。嵐心卯足本錢的決心很難讓人忽略。“等等,這樣就想敷衍我了?”秋致悅不滿的摟回她毫不戀棧的往回走的身子,他可是依依不捨呢!“沒良心的女人。”
  他的抱怨表達在猛烈的吮吻中,將她的不經心、她的恍惚全數吻去,務必要她專注於他,心裏只有他的存在,感官只能感覺他的氣息。
  “致……悅……”唇微微刺痛,她喘息甫定,抗議他的粗暴。
  接收到她涓涓的依戀,他才溫柔的改咬為舔,細細疼呵她的唇、白膩的雪肌,在兩人都顫動不已時,收兵僵鼓,免得一發不可收拾。
  鼻輕輕摩挲她紅霞絢亮的頰,他不過癮的再輕咬一口,憂藍心中泛濫著無限甜蜜。
  “別玩了,有鄰居、路人呢……”
  秋致悅偏要耍弄得她恢復奕奕神采,然後朗笑聲中,車子慢慢駛開。
  他們親密的舉止,全部落入隱在門邊一對算計妒恨的眸光裏,滿含的幽森惡意,無端增添寒夜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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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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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國恩雖然真的忙得頭暈眼花,但是好朋友的身影可絕對不會錯認。
  這可稀奇了!
  “認識這麼久,我怎麼不知道你如此少不了我,想我想到常上醫院?”
  上次來不及喊住,所以蘇國恩這次手腳很快,撐起精神,大力拍他一下背部。
  秋致悅轉頭,一臉的笑意,“你這個紅牌醫生比我還不得了,每次想找你喝茶恰巧碰到你有手術要做。”
  “真的假的?”
  前後不過只有兩次,所以蘇國恩是說著玩的,沒想到被他蒙對了,可見秋致悅最近是醫院常客。他不由得擔心的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你身體哪里不適?”不然,那麼忙的人哪有這等閒工夫?
  “我看起來像嗎?”
  蘇國恩端詳半晌,“不象。”反而喜氣洋洋似的,這他就不懂了,“公司發了?還是你凡心大動,打算結婚了?”
  “不愧是老朋友,默契仍在。”
  “別開玩笑……你真的要結婚了?不是才說你沒機會、沒時間、沒對象?我今天精神體力嚴重透支,你別尋我開心。”他只是胡扯,又非鐵口直斷。
  秋致悅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從來沒看過他這副“發情的蠢樣”的蘇國恩,不由的信了幾分,前後想了一遭。
  “未來大嫂是醫院的同事?”
  “我看你腦筋依舊犀利,哪有不支的現象。”換言之,承認了。一想到憂藍,神情不禁又添了溫柔。
  “誰?”蘇國恩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好哥兒們,再猜猜看。”
  “新進來的井老師。”不用猜了,蘇國恩平舖直述,感到些許失落。想想真是姻緣天定,要不是那次自己強邀秋致悅留下觀禮,他們還沒機會相識呢!
  同樣的,秋致悅有由他臉色覷得一分半分。
  “希望這不會有損於我們的友誼。”
  蘇國恩緊抿的嘴角釋懷的扯開,但仍不掩苦笑。
  “說什麼話,朋友妻,不可戲,難得有個女子讓你動心,我祝福你們。”
  “謠傳你對小藍照顧有加,我先謝了。”秋致悅同樣瞭解他的不輕易心動。
  “嘿,起碼沒白費工夫。”蘇國恩一語雙關,雖然花兒不是落在自家門裏。
  “對不起,”很有誠意,秋致悅搭他肩說道:“讓我捷足先登了。”
  長籲短歎後,“誰教你動作那麼快,談生意是這樣,連談感情也不相讓。我才有點意思,可是礙於工作上的不便,結果稍一猶豫,未來的對象就飛了。”
  “所以說嘍,奉勸你下次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秋致悅滿面春風,可得意了,“不過小藍只中意我這個人,我們的緣分是註定好了。”言下之意,就是告訴他想追也追不上。
  “你真讓人想恨恨揍一拳。”
  “剛好讓我可以光明正大找她檢查、上藥去。”
  “怎麼?吃閉門羹了?”蘇國恩逮到機會盡量奚落。
  秋致悅抱怨連連。來接人時才曉得她必須接替兩位請假同事的班。
  “你沒事排她那麼多工作幹麼?人力資源不夠,多聘些員工進來嘛!”
  “這可是你說的哦,不要簽呈到人事處那邊又被打回來。”
  “你說了算,我想以後不會有人敢不買你的帳。”秋致悅若有所指的道。
  蘇國恩一聽,有些確定,“決定了嗎?”
  “對,人事命令下個月會正式頒布,蘇院長。”
  “投票是幾比幾?”
  “七比六,你險勝。”
  各方意見雖有爭執,當中自然有秋致悅的強力介入,他有他的優先考量,所以大家一見大老闆的態度很明顯,很少會再唱反調。不過這些無須讓蘇國恩知道,這小子有時很性格,耍起脾氣來誰都不管。
  事既已定,蘇國恩沒多矯情推卻。七比六,不管如何,能看趾高氣揚的孫志鎬吃癟也是一大樂趣。
  “有關新春年度,醫院會送兩名表現優良的新進人員到美國參加研討,井醫師也在考核的名單中。”
  到美國?
  “小藍的可能性多高?”
  “她幾乎是其中一個內定人選,不僅聰慧用功,而且深受病人的喜愛。”
  這下子,蘇國恩竊笑得很明目張膽,根本就像沒安好心的黃鼠狼。熱戀的情侶要分隔老遠大半年……嘿!
  以秋致悅的身份,他可以干涉,但是他不能讓憂藍失望,她一直視翟博士為偶像,這次難得的機會……
  “哼!我自有法子。”
  秋致悅狠瞪幸災樂禍的他。
  “國外可是最容易滋生羅曼史的溫床,兵變算什麼!哪有人在異鄉那麼脆弱孤獨,最能讓殷勤的男士打動芳心,嘿……”
  “如果你還想保持你這張騙人臉完整無缺的話,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下那惡心的笑容。”
  了不起,他也飛到美國不就得了。
   
         ☆        ☆        ☆
   
  “不對,如果病人體內產生排斥作用,那不表示移植手術失敗,我們必須進一步觀察以及控制,抽血取樣,詳實記錄脈搏……”
  劉醫師教的是正經八百,但手腳不太規矩,牧夕芬站在他旁邊,可以感覺到他逐漸的貼靠過來。
  “量是量病人的血壓、心跳,我就不必了。”
  她不動聲色的略移半步。
  劉醫師裝作聽不懂,跟著寸步不離的緊靠,頭從她頸後探過去,存心輕薄。
  “沒關系呀,讓我這個名醫師幫你作健康檢查,包你青春美麗,前途無量。”
  那意思很清楚了,牧夕芬並非聽不出來。
  “劉醫師,請不要這樣……”
  “夕芬啊,我看你挺聰明的,這次競爭的醫生很多,你要不專心跟著我學,怎麼會有勝出的機會呢?”
  他的手擱在她肩膀,長指似無意的拂過她胸前。
  牧夕芬一凜,但這消息更吸引她注意力。
  “已經有侯選名單出爐了?”
  一看有機可乘,他色心大起,手掌更肆無忌憚的抓向她的豐滿,另一手則在她臀後作怪。
  “劉醫師!”
  她大駭,扭身掙紮。
  “共有四個還在評量……”不知怎麼的,她一動反而逗弄得他心癢癢的,所以存心刁她,話不一次乾脆將完。
  牧夕芬一靜下來,他正好為所欲為,大力捏弄她乳房,下半身頂著她擺搖,繼而興奮的喘個不停。
  “然後呢?”她不是呆子,白讓人吃豆腐。
  “性致”大發,被吊在半空中的劉醫師,只能趕快上手,並不在意洩漏點消息。
  “對,你也是其中之一,和另外三人競選兩個名額。”
  “有誰?”任憑他把玩她的胸部,夕芬眼中閃過精明。
  雙指夾弄已然突起的乳尖,他伸舌舔吸她耳垂,模糊不清說道:“說起來你們幾個能力都不錯,跟你同期的井憂藍、原綸,你們三個就占了四分之三的名額,另外一個是心髒科的莊永泰,多了半年資歷。”
  打聽到消息,牧夕芬眼尖看到門外有人經過,技術的往前走一步,留出距離。
  “你……”
  劉醫師惱怒的威脅還沒說出口,她已經示意後面有觀眾。好在從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站的位置,來人並看不出任何曖昧。
  “Miss呂,你來得正好,隔壁房的病房需要量血壓,順便換藥。”牧夕芬迎前飛快的交代。
  後面跟上來的兩位醫師正好來會合,於是牧夕芬和劉醫師繼續巡房,走在旁邊可以看出他臉色不善。
  為免以後徒生麻煩,她刻意壓低聲音對劉醫師說道:“別不高興,總有機會的。”
  意欲不明的暗示,留給劉醫師無盡的想像空間,暗爽不已。
  “你說到要做到,否則,哼……啊!”
  前頭走來秋致悅和蘇國恩,劉醫師丟開眾人,大步前去打招呼。
  “秋總裁你好,今天怎麼有空大駕光臨?”
  說罷才簡單的向蘇國恩點頭示意。
  “順路來看看,劉醫師還在忙?”
  秋致悅沒了和好友打趣的輕松神情,換上商場上的嚴肅面孔。
  “哪里,我的病人多也是沒辦法。”
  劉醫師是孫志鎬那邊的人,抓著機會當然連帶力捧孫主任,無視一旁尷尬的蘇國恩。
  幾個小醫師打完招呼就等在後面,只有牧夕芬自信十足的踏前,專業架勢很夠的點頭微笑。
  “好久不見,總裁。”然後,“嗨,蘇主任。”
  “是你。”秋致悅有印象,她是小藍的朋友,曾一起吃過飯。
  不過,也僅只於此,秋致悅隨即和蘇國恩一起離開,沒讓興致勃勃的牧夕芬有時間閒扯淡。
  “你何時有幸攀交總裁的?”劉醫師反過來追問。
  “剛進公司不久,我和幾個同事讓總裁在西華請吃飯。”
  嘴裏說得簡單,可是她就是擺著副神氣樣,好像有多了不起的交情,但她自己心裏頭明白,秋致悅連她姓啥名誰都沒曾搞清楚過。
  “真的啊?”其他醫師很是羡慕。
  “沒什麼啦。”
  女人的虛榮讓她免不了驕傲萬分,劉醫師在耳邊輕微的一聲冷哼,打醒她美夢。
  “據我所知,蘇主任較看重另一位井醫師,你最好不要自以為是,以為能和總裁吃頓飯就多了不起,最後後悔莫及了,哭天喊地也沒用。”
  他說中了牧夕芬長久來的心結。既生瑜,何生亮?再好的友誼也無法眼睜睜看對方樣樣贏過自己,何況這次的競爭事關個人未來前途,她無論如何不能忍受自己的冀望再次被剝奪。
  “我當然是希望劉醫師能盡量幫我嘍。”語帶撒嬌的,牧夕芬心思百轉,哄得劉醫師心花怒放。
  這次……
  她不能再失去她要的,絕對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阻擋她。
   
         ☆        ☆        ☆
   
  夜深人靜,醫院顯得異常冷颼。
  本來應該值到隔天清晨的,但休假的醫生臨時趕回,憂藍和前來接班的醫師針對幾個特殊病患作重點說明後,整理好檔案准備回家了。
  時間那麼晚了,憂藍不想讓秋致悅再跑一趟,打算自個兒叫計程車回家,猛一回頭,身後的人影嚇她一大跳。
  “對不起,我不曉得你沒注意到我。”牧夕芬不斷道歉。
  “有事嗎?”傷害太深,憂藍冷淡問。
  “可以邊走邊談嗎?”
  周遭仍有護士們來來去去,因此她們一起朝走廊外走去。
  腳步聲單調、清晰,沈默許久,牧夕芬才緩緩開口——
  “憂藍,我特地來向你道歉的。”
  見憂藍沒反應,夕芬於是又說道:“就是那天在廁所的事,當時那麼多人言之鑿鑿,我實在不得不產生懷疑,換成是你,難道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嗎?”
  說實在話,相交多年,牧夕芬也很難看出憂藍面無表情底下,內心在想什麼。畢竟理虧的是自己,所以憂藍沒應聲,她就又快又急的解釋下去。
  “你想想,哪有這麼湊巧的事?你和蘇主任同時休假,也沒人知道你們去哪里。不瞞你說,我有打電話給伯父求證過,想替你向大家證明,結果……”
  連井南儀都被瞞了,難怪夕芬會信心動搖。
  “你告訴我爸了?”
  “沒有,伯父身體不好,我哪敢洩密。憂藍,就是這樣,我才沒辦法理直氣壯跟所有嚼舌根的人辯駁,因此也誤會你了。”
  “算了,我不想煩那些空穴來風的無稽之談,反正我行得端坐得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累了一天,想早點回家。”
  整整工作十八個小時,憂藍不太有多餘的精神理會。
  牧夕芬可不管,拉著她嘀咕:“最近幾天,我越想越難過,我們那麼久的朋友沒好好聊天說地,所以今天我是賴定你了。”
  “今天真的不行,我再不回家就慘了。”
  “那好吧,不過我還是要跟你一起回家,能聊多久算多久嘛,就這樣說定嘍。”
  確定她不是疏冷,而是真的疲累了,牧夕芬一到醫院外面,就伸手攔輛計程車,兩人一起上車。
  夜半回到家。怕吵醒井南儀,她們手輕腳輕的盥洗,憂藍真是上下眼皮都快要連成一線了,沒聊幾句就分別回房休息。
  沒想到還有遲歸外加沒公德心的人,一開門,吵死人的嗓音匡啷整串,還帶發瘋唱情歌。
  井憂藍心底憂歎,可是無力抗議。
   
         ☆        ☆        ☆
   
  “想必你就是那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的女兒——李嵐心了。”急性子的牧夕芬可不像憂藍忍氣吞聲,她生平最討厭搶人不該搶的破壞者。
  大學時看憂藍愁眉苦臉,幾次要她帶她去找狐狸精討公道,都達不到目的,今天剛好給她點教訓,替天行道。
  李嵐心透過酒意微醺的雙眸看去。
  “你憑什麼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我叫員警來捉小偷。”凡是有點姿色的女人她都不屑。
  “員警要捉也是先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第三者。怎麼?看井家的人好欺負,走了個風騷老媽,你這個拖油瓶也不要臉賴到井家來了,真不知道你們姓李的有沒有羞恥心!”
  “你老幾跟我說這些廢話,想趕我走,你試試看啊!”挺著偉大的34F胸部,李嵐心故意鬧得雞犬不寧。
  憂藍趕緊到客廳拜託兩人聲量放小,要是吵醒爸爸,他一整晚又睡不好了。
  “憂藍,你幹麼姑息這種垃圾?”
  夕芬氣不過想動手。以為胸部大有看頭啊,百分之百胸大無腦的花瓶。
  李嵐心醉意醺然,嗓門越吵越大:“有膽你再指著我一次,我怕了誰來著?搞清楚,是誰欠誰,我媽命都沒了,井南儀和井憂藍也別想拋下我,關起門來自己過好日子。”
  “你們要吵明天到外面吵,行不行?”筋疲力盡的憂藍真想和她們一樣尖叫發泄。
  “憂藍,你就是……”
  夕芬數落的話剛下,李嵐心便囂張的狠狠推了沒注意的憂藍一把,害她差點跌倒。
  “你少擺那副臭臉,以為我怕你嗎?盡管罵啊,我不信井南儀會讓你趕我出門。”
  “是嗎?如果我告訴我爸這些年你故意睡跑我多少個男同學、男朋友,你認為我爸還會一心維護你嗎?不管怎樣,我相信我這個女兒在他心裏面的分量重些。”
  冷下臉的憂藍,自有股氣勢,李嵐心雖然發酒瘋,多少仍有些忌諱。
  “哼!”氣沖沖的側過臉,李嵐心轉頭罵牧夕芬:“我會記住你的,下次別讓我撞見你。”
  這才驚天動地飆回房間。
  “怕你嗎?”
  牧夕芬揮舞著拳頭,凶歷猙獰得可怖。
  “這麼晚了,看在我爸睡了的分上,你不要跟她計較了。”
  累得頻打呵欠,見戰爭平定,憂藍於是放心的回房睡覺。這一晚噩夢連連,夢裏充滿尖銳惡意的笑聲。
   
         ☆        ☆        ☆
   
  隔天,憂藍仍值早班,所以沒睡幾小時又沖沖趕回去工作,夕芬本周則輪午班,差不多到中午方起床盥洗。
  “夕芬,你醒啦?快過來吃午飯好去上班。”
  井南儀已坐在餐桌旁用著旺嫂准備的飯菜。
  “井伯伯,許久沒來看你了,您精神還是這麼好,老當益壯喔!”
  “哪有,像你和憂藍才是年輕真好,醫院上班習慣嗎?”
  牧夕芬陪他聊了幾句,才進去換衣服。再出來時,昨晚吵過架的李嵐心也衣衫不整頹靡的晃了出來。
  顧慮井南儀,牧夕芬忍著氣沒發,說也巧合,李嵐心才在客廳沒多久,他就離開到書房。
  牧夕芬沒想到那麼多,一等伯父進去書房,馬上跳到李嵐心面前冷眼鄙視。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狐狸精的女兒果然一樣低賤,哼!想不通伯父幹麼好心收留你,簡直是敗壞井家的水準嘛!”
  李嵐心怒跳三尺,剛才的慵懶媚態全消失無蹤,狠戾的表情一點也不輸給牧夕芬。
  “我哪里礙著你了,三番兩次針對我!”鬱積了一大堆老鼠冤沒處發作,來的正好。“呦,我曉得了,你是妒忌我天生麗質,可是人長得差點,也要裝個有氣質的譜擺擺,嘖嘖……”
  “你眼睛瞄哪里?給我放幹淨點,看你這惡心的德性,你才是真的比上大大不足,比下也沾不到邊吧!憂藍不但人長得美,工作也有聲有色,也許不久後還可以到美國深造,一回國,醫院工作馬上就會連生三級。至於你喔,繼續窩在發黴的角落爛到生蛆吧。”
  說到這個她就氣,李嵐心自認魅力無人能擋,何況男人本是色欲的動物,圖鮮圖刺激,她有哪一次釣不到的,還玩弄在手掌心予取予求。
  若非井憂藍母女的緣故,她和媽媽早可以安安穩穩進井家過舒服日子,怎會流落到今天剩她孤零零落魄至此,只得委曲求全留在這裏陪著個半身不遂的醜男人?井南儀早非昔日風光的人物,她越想越嘔。
  不讓井憂藍好過是李嵐心的人生目標,所有受過的罪都源自於她,每次拐走她男人的勝利滋味足以讓她雀躍好幾天,偏偏這次就踢到鐵板。
  那個開高級轎車的體面帥哥,李嵐心隔天便打聽出是堂堂秋氏總裁,老天睜眼總算讓她碰上個金龜,她眼裏心裏全都浮上數不盡$。不僅純為讓井憂藍傷心,也是為自己圖個長期金飯票。
  誰知秋致悅每次接送井憂藍,兩人都甜甜蜜蜜不分離,害李嵐心找不到機會下手。
  連著幾日,李嵐心守在他辦公大樓外,“碰巧”來個不期而遇,都讓他三言兩語打發走。她看得出來,秋致悅不是寡情,只是礙於他真的很忙碌,旁邊又隨時都圍著秘書、特助一大堆人,她實在無計可施。
  最好的辦法是要製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到時李嵐心有自信,一定能迷得他如中蠱一樣,逃不出她的掌握。
  機會、機會!現在等的就是機會,但李嵐心快要沒耐心了……
  “美國深造?哼!男朋友就是老闆,她到底是靠哪種能力好才可以去,天知道喔。”
  這消息正好振奮李嵐心。井憂藍一去美國的話……哈哈!那秋致悅不就寂寞難耐了嗎?哈哈……
  “你是說秋總裁?”
  牧夕芬反而嚇了一跳。憂藍保密得真好,沒想到秋致悅果然看上她了……
  沉醉在自己計劃中的李嵐心,綻露出即將狩獵的勃勃野心,那冶艷的笑容宛如美麗的捕繩草,即將張開大口吞噬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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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00:04:33 |只看該作者
         ☆        ☆        ☆
   
  “放開……放開我……”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甫談妥數億元資金的合作案”宇儀企業的董事長、總經理及一干高級主管,圍著秋致悅與其特助、律師等,殷勤送行直出大樓外。
  “秋總裁真的不留下一起去慶祝?”
  “下次吧。”接憂藍的時間快到了,秋致悅忍不住又抬起腕表看時間,“我還有約,你們請留步。”
  “放開……救命啊……”
  “好吧,那等我們兩家公司計劃實行時,再正式辦個酒會,屆時秋總裁一定要記得賞光。”
  因為剛完成一項重要企劃,大家都處於非常亢奮的情緒中,鬧哄哄的交談,似乎沒人注意到那頻頻呼救的聲音。
  秋致悅凝神聽了一下,面不改色繼續交談,好一會兒,宇儀的人才意猶未盡回公司。
  “放開……救命啊……”
  聲嘶力竭的求救此時更清晰。
  “應該在那邊。”莊律師指向紅綠燈轉角。
  秋致悅看了一下時間,“你們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他急著趕赴未來老婆約,可是李嵐心狠狠的身影阻斷他快速離去的腳步。
  “怎麼回事?”
  在秋致悅示意下,特助和律師雙雙跑過去制止兩、三個壯漢毆打的拳頭落在女人身上。
  “幹!這賤女人歉揍,我警告你們最好少管閒事。”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夥人一臉凶戾,絕對是在道上混的流氓,善於打架、鬧事、殺人不眨眼。
  被困在人家拳頭下的李嵐心,抱頭保護她美麗的臉部,聽到有人見義勇為,馬上半睜開眼偷瞧,一看是秋致悅,馬上哀哀哭泣。
  她本是整天跟蹤秋致悅,伺機等待“偶遇”,阿明這夥人會半路堵她,實是始料未及。
  上個包養她的姘頭於雄寬因為和擎天幫搶地盤失敗,連續一年被追殺,東躲西藏像過街老鼠,簡直和以前不可一世的老大威風截然不同。
  李嵐心願意跟著於雄寬也是看在他出手大方,可以給她吃香喝辣,外加穿金帶銀的,一旦他不能再呼風喚雨,那她幹麼要讓自己可憐兮兮的見不得人,過著提心吊膽的鬼日子?
  只不過她忽略了一點,大哥雖然落魄了,總有幾個死忠的屬下兄弟,阿明就是其中一個,如果讓他們抓回去,以於雄寬以牙還牙的噬血手段,她一定死得很難看。
  還以為這下子凶多吉少了,沒想到這次阿明的出現剛好瞎打誤幢,這樣正好,她苦於沒有機會和秋致悅搭上。李嵐心嘴唇劃過一抹狐媚精算的線條。
  “拜託你,救救我。”
  她眼眶帶淚,充滿無助。
  秋致悅確定了眼前的女人是憂藍的姐姐,別說她此刻的情況令人同情,換作其他時候有困難,他都應該出手相助。
  “放開她,有什麼事情找我談。”
  莊律師基於職業的警覺,想勸秋先生三思而行,不過被他悍然的揮手拒絕。
  “x你娘的!給我扁。”
  本來二對二,特助的身份多少帶有保鏢的成分在內,以前又是警校出身,所以拳腳俐落,沒多久就讓對方慘叫連連。
  鉗制李嵐心的阿明見情況不對,狠狠將她摔到牆角,變成三對二的局面,不過也沒撐多久,全部受傷慘重,抱頭鼠竄而逃。
  秋致悅下巴微揚,莊律師點下頭,跟在那些人後面。
  “唉……”
  “那些人怎麼會找上你?”
  秋致悅蹲下查看她的傷勢。
  李嵐心只是哀哀低泣,秋致悅一靠近,便抓緊著他衣領發抖。
  “沒事了,你慢慢說。”他只得拍拍她肩膀安慰。女人家碰到這種事總會嚇壞了。
  “真抱歉,害你惹上麻煩,那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嵐心全身乏力,靠在他身上緩緩站起,沒一下子,突然踉蹌跌倒,剛好倒入秋致悅的懷裏。
  “可能腳踝扭傷了,頭好象也有點暈暈的。”緊蹙的眉頭表明了她的嬌弱、不堪負荷。
  “最好到醫院檢查看看。”
  然後特助叫來司機,三人匆匆上車。
  寬敞的後座只有秋致悅和李嵐心,她偏偏緊靠在他身上。
  事情處理了一段落,秋致悅最掛心的是怕憂藍等不到人會焦急,於是撥手機號碼。
  “嘿,小藍嗎?”秋致悅臉上布滿和心上人講話的甜蜜。
  李嵐心嘔的半死。又是井憂藍這個程咬金,難道她比不上一個冷淡無趣的女人?
  彼端,憂藍皺眉的問秋致悅怎麼延誤了。他一向最准時的,不然也會預先通知,表示重視。
  “對不起……”
  秋致悅剛要解釋原委,李嵐心在一旁無聲懇求他不要洩露發生的事。頓了一下,他馬上轉口:“臨時有要緊事,今天你自己搭車回家,小心些。”
  “讓我來說。”
  “那是誰的聲音?”電話裏,憂藍疑心問。
  李嵐心不由分說的拿過秋致悅的行動電話,嬌弱弱的說道:“憂藍嗎?是我嵐心啦!不好意思,借一下你男朋友,我們會盡快回家的……”
  尋常的幾句話,秋致悅沒多注意,只有憂藍和李嵐心兩人知道其中玄虛——李嵐心所謂的“借一下你男朋友”,便表示魚兒上鉤了……
  秋致悅也敵不過李嵐心的誘惑?!
  青天霹靂,憂藍一時不知該怎麼想,渾愕的掛下電話。
  露出竊笑的李嵐心,知道打擊到她痛處了。呵呵……沒有男人能逃得過她的媚惑。
   
         ☆        ☆        ☆
   
  雖然另一頭早收了線,李嵐心仍握著手機,神情哀戚。
  “憂藍說什麼?”秋致悅觀察後問道。
  “沒有。”李嵐心落寞的別開臉。
  越是如此,秋致悅越是起疑,於是拿回手機聽,已經掛斷的“嘟、嘟”聲有節奏的不停響著。
  “憂藍生氣了嗎?”他應該先打電話的,都晚了半小時,難怪她會擔心。
  李嵐心黯然的搖搖頭,欲言又止。
  “不想說沒關系,先安心養傷。”等見到了憂藍,他再問她也無妨。“不過……你為什麼不讓憂藍知道有流氓找你麻煩?”
  “說了也沒用,我不想她加深對我的不諒解。”
  “不諒解?”秋致悅懷疑道。
  哀怨的飛快瞅他一眼,訴盡無限委屈。“……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正和憂藍交往,還是少知道一點比較好。”
  “是這樣嗎?”
  秋致悅即使滿心疑惑,也不急著追問。憂藍向來不太談家裏的事,他希望是她因為信任而對他傾吐。
  這笨蛋怎麼不問下去呢?李嵐心可急了。他不問就沒戲唱了。
  車子很快到醫院,沒想到司機繞來繞去竟是到了自家的天城醫院,秋致悅第一個動作當然是想找憂藍,然而李嵐心無力柔弱的身軀倚向他。
  “漢強,”秋致悅將李嵐心轉給特助,“你帶她去檢查,交代醫生好好照顧。”
  在李嵐心不甘願的頻頻喊痛哼唉中,秋致悅由小藍同事轉告她已經下班回家了,猶豫了下,還是一起走進醫院。醫生檢查時,他允許特助先回家休息,只讓司機在外面等。
  其實李嵐心傷得不重,不過有些人比較怕痛,醫生因為是病患是總裁帶來的人,刻意小心謹慎,她稍微哇哇大叫就滿頭大汗,搞得敷藥的過程拖得冗長。
  “真對不起,那醫生粗手粗腳的,弄得我好疼。”李嵐心坐回車上時表示。
  秋致悅不預置評,只當她是驚嚇過度又怕疼,所以脾氣嬌蠻些。
  “你可以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嗎?”
  “我……我……”
  “很難起口?但是這樣我無法幫上忙,萬一那些人又來找麻煩……”他不願意憂藍他們碰上任何危險。
  李嵐心本意也是要靠秋致悅罩她,躲過於雄寬這關,否則以她對他的認識,她自知會死得很難看。
  秋致悅是她唯一的救星,更是她夢寐以求的金飯碗。
  編好的劇碼,眸光微轉,楚楚可憐的姿態一擺,李嵐心低頭抽噎了幾聲。
  “你上次去家裏也瞧見了,憂藍對我很有敵意,我相信她絕對沒跟你提過。”
  見秋致悅沒有異議,她續道:“唉,說來話長,我並非是憂藍的親姐姐,其實她也沒錯,家裏突然來個陌生人,分享了父親對她的關注,換成是我也會忌妒、排擠。
  後來情況有點好轉,可惜命運弄人,家裏發生大火,燒死井伯母,井伯父也燒成殘廢,從此癱坐在輪椅上,需要人照顧。”
  因為秋致悅從旁約略知道井家大火的事,所以李嵐心刻意隱瞞部分事實的說法,我無從置疑。
  “後來呢?”
  “憂藍還在念書,她的志願一直都是醫學院,因此今伯父的醫藥費、她的學雜費、一家子的生活費全都要靠我張羅,最後我無計可施之下,剛好有個男人非常好心願意提供幫助,沒想到人心隔肚皮,我被迫在酒家上班。好不容易捱了這麼多年,一切都漸入佳境,我萌生離開酒色場所的念頭,可是那些人不肯放過我……”李嵐心哀哀淒淒,痛苦不已。“最讓我難過的是……憂藍她不能諒解我曾是酒小姐,認為我玷污了她家的名聲……”
  “憂藍不是這種人,你們也許有誤會。”
  李嵐心悲苦的眼神,“或許吧。”很明顯的言不由衷。
  “小藍外表雖然冷漠,可是她心地很柔軟善良,我瞭解她,所以這其中可能有對彼此的誤解……”見李嵐心控訴的看著他,似是指責他偏私不公正,秋致悅只好先擱下這個勸解的話題。“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這次,她是真的痛苦失聲。于雄寬和阿明那票人對付背叛者的殘忍手段,她是見識過的,“你……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
  “于情於理,我都該幫,可是你必須清楚的告訴我,你和那些人所有的過節,包括金錢方面。”
  “沒……沒有,他們不過是想多控制一棵搖錢樹幫忙賺錢,那些錢都是我努力賺來的。”
  “既然如此,剩下的交給我,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們的。”
  “真的?”
  李嵐心兩眼閃動崇拜的動人光芒,微噘紅唇有意的勾引著,一副“隨便你怎樣”的姿態,凡人很難克制住蠢蠢欲動。
  詫見下,秋致悅是個男人,免不了大飽眼福,欣賞美色,不過他不至於腦袋空空,忘了她是憂藍的姐姐。
  “不需要這麼客套,我就快和憂藍結婚了,理應幫忙的。”
  這絕對不是李嵐心所預期的發展,她甚至有些怨怪他的不解風情,難道她的魅力減退了?
  可是她不敢表現地太過明顯,反正機會以後還有,倒是井憂藍那裏得加把勁破壞。
  “有件事請你務必守口如瓶。”
  她一說,秋致悅就知道所指為何了。“不想讓憂藍知道?”
  “恩,她對我的印象已經很差了,要是再知道我把你牽扯進酒家的麻煩,她會更恨我的。”哼!就怕她不怨恨,李嵐心發誓要她沒太平日子過。
  井家到了,在陪她走進去時,秋致悅點點頭,表示想和憂藍獨處些時候。
  “小聲些,他們大概都睡了,不要吵醒他們。”
  進門前,襯著窗後的黑影,李嵐心別有用心的故意傾倒向秋致悅。
  “傷口痛嗎?”夜雖未深,不過一般上班族的確都早睡,秋致悅降低嗓門關心道。
  “恩。”
  李嵐心當然沒讓機會白白溜走,曖昧的在他胸膛前磨蹭幾下,方被他扶正。
  瞧見裏面的那道人影不見了,李嵐心狡猾的和秋致悅慢吞吞走進大廳。
  “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不必招呼我,我想去看看憂藍……”
  李嵐心拉住他,“她可能睡了,你進去不太好吧?”
  “沒關系,我沒看見她會沒辦法安心,你受傷早點休息,別等門,我讓憂藍送我出去。”
  也不等李嵐心再有什麼反對理由,他徑自走到憂藍房間去。
  沒看見氣黑臉的李嵐心,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狠咒了多少遍“三字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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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00:04: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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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秋致悅首次進憂藍的房間,昏暗的燈光下,一眼望盡皆憂鬱的藍,窗簾、椅套點綴著羞怯的紫丁香花紋。
  “小藍?”輕聲呼喚,他安靜的倚靠在床沿,隆起的被窩裏不見頭腳。“原來你是這麼睡的,不悶嗎?”對著似是熟睡的憂藍,他不禁愛憐的喃喃自語。
  秋致悅悄悄掀開棉被一角,她背向他。
  “怎麼沒換衣服就睡了?”
  壞壞的揚起笑容,他半身躺近她旁邊,手摟在她腰上。
  憂藍明顯的震動了下,因為她怕癢。他是故意的,裝睡不下去了,可就是不願轉身看他。
  李嵐心示威的言語猶在她心頭震蕩,仿佛一片片烏雲堆積再堆積,層層積壓。
  她想不介意,可是滾滾怒潮沸騰;她想相信秋致悅,可是最常抱怨沒多點時間約會的他,為何會爽約而和李嵐心在一起?
  不是她沒自信,但太多的經驗證明,李嵐心確實工於心計,也有她的女人手腕,縱使秋致悅愛自己,可是一旦有了誘惑,他把持得住嗎?
  她沒敢深思,也不敢想像,若是秋致悅也像其他人被騙呢?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這時,憂藍才發現自己沒有以前的灑脫,對秋致悅的愛已深且濃,丟不去,更放不開。
  但若他真的和李嵐心牽扯不清呢?
  憂藍心好痛、好痛,聯想像都讓她揪心,她立刻遏止無邊無際的猜測,寧願捂住耳朵,遮蔽知覺,拒絕承認李嵐心確是重重傷到她了。
  最難過的剎那,她竟從未想過要離開秋致悅,即使他真的有可能和李嵐心暗裏勾搭……
  “小藍,看著我,生氣了?”強力摟抱她轉過身,他看到她板著張臭臉。
  仔細觀看他坦蕩的神情後,憂藍稍微釋懷。
  “別不開心了,下次遲到我發誓一定先告訴你,好不好?笑一個……”
  他不停逗她,直等憂藍嗔怒的嘟嘴,他已忙不迭複嘴吻上想念的香唇,舔劃過一遍又一遍,方竄舌攪吮她口內的蜜汁。
  許久方休,秋致悅喘息的微離她嘴唇半分,輕輕撥弄她散亂的發絲。
  “唉!真想馬上把你要回家……”
  愛煞她此刻迷蒙慵醉的星眸,細喘酡紅的臉龐,散發出一股自然迷人的媚態,真不想回去一個人睡,孤枕難眠啊!
  憂藍不領情的瞪他。
  “你好可愛……”秋致悅哈哈大笑,猛的又是一陣狂吻。“還氣不氣?”
  “討厭啦,親了人家一臉口水。”
  抱怨歸抱怨,她可沒真的生氣,他看得出來,所以她念一次,他便啄一下。
  “你不讓我親,散發掉一些熱度,我會忍不住吃了你。”
  而他手早自動自發摸索她凹凸有致的曲線,憂藍愈趨紅潤的嬌羞代表那不老實的魔掌正悠遊到那個地方了。
  “自己好色別找藉口。”
  “對呀,我只對你好色,不然怎麼辦?”
  壯碩的身軀交疊上她的細膩,他的急切、他的沖動如數爆發在身下的柔軟觸感,須臾,兩人都是激情難耐。
  憂藍上身裸露,下身只剩小褲子,到處可見愛的吻痕,而他的襯衫急亂中敞開大半,褲頭拉鏈扯下,勇猛的與她女性隔層阻礙搓揉,引發更強烈的快感。
  “天啊……”
  最後關頭,秋致悅猛的翻離她,大口大口喘氣,急欲降下焚身的熱度。
  “你還好嗎?”憂藍甜甜蜜蜜的依偎在他旁邊,感動於他珍惜的意念,即使累得他滿頭汗,他也不會違背當初的約定傷害她。
  不過,由於李嵐心的介入,憂藍對是否應該繼續堅持防線,開始有些猶豫了。
  “喔……”他痛苦的慘叫,差點沒學狼叫,“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忍不住獸性大發的。”
  “我以為你很歡迎呢。”頭枕在他胸膛,她眨眼看他。
  秋致悅壞心的反手壓住她腦後,她鼻裏聞著男性的汗味,心神動搖,不過被悶久了也會缺氧的耶。
  “……唔……我喘……不過氣來了……”兩手揮舞著拳頭,咚咚捶打。
  松開鉗制,他重重的在她發頂吻了一下,仍讓她趴伏在胸上,唯有這麼溫馨的玩鬧氣氛,才能舒緩整天下來的繁忙壓力。
  “你很討厭耶。”她大力的又打了他一下。
  遲疑半天,仍是問了:“你為什麼會和嵐心在一起?”
  “半路遇上的,她腳受傷沒辦法走路,所以送她去醫院檢查,沒想到你已經離開了。”省略掉李嵐心刻意交代的那段原委,秋致悅大致說明情況,“因為她是你姐姐,我不能丟下不管……”
  “她不是!雖然我曾經認為她是。”
  “你們有過爭執、誤會?”從憂藍生氣的語氣裏,可見有關她們間不合的說法確有其事。
  “嵐心是怎麼告訴你的?”
  “她沒說什麼,只是我想聽聽看你講的。”
  靜了一會兒,她隱晦的拋給他難解的一眼。“不說算了,我不想多費唇舌,你相信什麼就什麼罷。”他不懂,只要他寸有疑慮,無論她再怎麼解釋,也只是徒惹笑話。
  “小藍,你幹麼這麼說?”
  “因為我知道她一貫的詭計,我也知道她一向很能挑動男人的同情心,所以我何必多說呢?”
  “你不相信我?”
  “那你不也瞞我?”
  “因為你姐姐……”憂藍反抗的神色讓他改口:“李嵐心就是怕你誤會,所以央請我代為保密,沒想到你還是無法諒解。”
  “哼,她需要我諒解嗎?”諷刺道:“而你呢?你也認為我不明事理,會無事生非?”
  “當然不是,但是你現在就已經有點情緒失控了。”
  憂藍索性推開他,賭氣不說話。
  “別這樣,我不過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會結怨。你老是對家裏的事絕口不多說,我怎麼去評判呢?”
  “我累了,想睡覺。”如果他瞭解她夠深,就應該無條件相信她並非是無端記恨的人。
  “唉,你真的恨她?”小藍的反應這般強烈,和李嵐心退縮懦弱的表達方式,兩相對比,通常會讓人較同情弱者。“你知道,她說的我會去查證,可是你這麼沖的態度,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秋致悅在商界見多識廣,用意不過是在教導她,但他沒料到只要有關李嵐心的問題,憂藍的反彈會很極端,根本無法體會他的用心。
  一番話聽在耳裏,反覺刺耳,鑽牛角尖的認為他是在教訓她不對,原本釋懷的心情又起了猜疑。
  “既然她惹人憐、惹人愛,麻煩你去找她,不要在我這邊嘀嘀咕咕的,我不講理的脾氣會更蠻橫。”
  “我沒有……”歎了口氣。一聽就曉得她在說氣話、鬧別扭,還是改天再談吧。“好吧,時間晚了,以後你想說再說,趕快閉上眼睛睡覺,不要胡思亂想了。”
  憂藍騰騰的怒氣悶在心裏,聽到他關門離去的聲音,腦中浮現的不是她慣常的輾轉反側,翻來覆去,李嵐心倡狂的笑聲不斷揚起,步步進逼。
  她夢裏最後的深刻景象是——
  秋致悅親熱摟著李嵐心絕情而去,以往眼裏的愛意轉為嫌惡……
   
         ☆        ☆        ☆
   
  刻意避開秋致悅的接送,憂藍渾渾噩噩的到醫院,勉強打起精神工作,照顧病患。
  所有的中傷謠言,此時此刻都不再影響她,不曉得是大家同情她,或是體貼她今天落寞寡歡的憂愁,大半天下來,竟輕松安靜的度過了。
  連牧夕芬好意來找她出去吃飯,在她意興闌珊下,隨而自行打發。
  換作以前,憂藍好想對好友傾吐心中的混亂,厘清她和秋致悅、李嵐心之間可能發生的牽扯。
  但一朝被蛇咬,雖然牧夕芬幾次的坦誠、解釋,她仍免不了寸有疙瘩,總是無法再像往日一樣無話不談。
  “發什麼呆?”原綸喚了數聲,又輕拍她一下,“我來了好幾分鐘,就看你傻傻的站在這裏。”
  憂藍抬頭,臉上是令他心疼的愁緒。“沒有啊,我在整理這些藥品,哪有發呆。”
  “發生什麼事了?”原綸不讓她輕描淡寫過去。
  “真的沒有。你有事找我嗎?”
  “還睜眼說瞎話,我們認識才一天、兩天嗎?”帶些怒氣,又不忍她的憔悴,遂緩和急怒的口氣。
  “原綸……”她突然捂臉說不出話來,哽咽無聲。
  見狀,原綸走到護理站交代了幾句,回來攬著她走出醫院,到一家有包廂的茶藝館。
  沿路她默默無言,他也不多話,讓她好好沉澱所有的憂慮、煩惱。
  等侍者送進所點的茶水、小點心後,良久,憂藍稍微冷靜些了,他才開口勸慰她吃喝點東西。
  “願意告訴我怎麼回事嗎?”
  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她未語,仿佛心中的大石又梗在喉頭,那種掙紮、淒愴是原綸從來沒見過的。
  心一凜,原綸直覺不願去面對其中的可能性。
  可是一向疼愛的她,顯出糾結不樂的鬱鬱表情,絕不是他可以忽略不在意的。
  “是感情上的問題?”他幾近痛苦的問道。
  斂眉低首的憂藍,眼光飄飄,無神的盯住杯底的茶渣,沒發現對座的人跟她一樣痛苦。
  微不可見的點頭,打碎了原綸心底那一絲希冀。
  怎麼可能?!
  在他眼底照看下的憂藍,何時交了男友?何時已到如此令她憂煩的程度?
  “是誰?”剛問出口,一個影像閃現,他更正道:“是秋致悅。他欺負你嗎?還是做了什麼讓你傷心難過的事?”
  憂藍頻頻搖頭不語,原綸他問不下去了,他自己有著更大的沖擊需要時間回宕、按捺……
  他猶無法置信愛戀已久的女人就要不是他一個的了……
  “嵐心已經表現得很清楚,她看上他了。”憂藍突然不高不低的敘述著。
  原綸只是看她。
  “老套故事了,對不對?”勉強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而嵐心最後總會得到她想要的。”
  “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禁不起考驗的,你太悲觀了,如果真的在意他,你應該想辦法維護你們之間的感情。”仍在心痛中的原綸,忍不住鼓勵勸著。
  “怎麼做呢?”自我嘲諷笑道:“求嵐心放我一馬,還是求他不要變心,相信我所說的,她是只毒蜘蛛,誰沾了誰倒楣?”
  以前不管嵐心再如何為難,憂藍從未像現在這般的沮喪、痛苦,原綸知道,這次她是真的陷入了,全心全意將感情投注在秋致悅身上。
  他心又是一陣揪痛。
  “你只需問你自己,想不想要秋致悅;如果沒辦法放棄,就勇敢的去爭取,何況他尚未與李嵐心有曖昧不是嗎?還是……”
  憂藍搖頭,“嵐心的手段我們都清楚,昨天他本來要來接我下班的,可是卻和她一起,還送她回家。”
  “他沒有任何解釋?”
  “說是嵐心受傷了,他帶她去醫院療傷。”
  嵐心故意示威摟著秋致悅那一幕,她也概略的說了一下。
  “你這樣豈不是正如她意?既然秋致悅說是送到我們醫院,那就有證可查,總比現在瞎猜忌的好。”
  “我擔心的是以後,現在沒發生,不代表以後不會。我好矛盾,既不想放手,又怕以後將承受的痛苦打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唉!原綸這是恨不得自己才是她愛的那個人。如果他們因此分手也好,那憂藍又會是他的了……
  “你先不要悲觀,好好的和秋致悅談談,把所有的擔憂、難過都讓他清楚。既然他是你中意的人,表示他並非庸俗之輩,他會懂得。”心裏盡管有著自私的邪惡念頭,可是說出口卻是一片赤誠,全心為她的幸福打算。
  唉……他就是沒辦法看她傷心,即使她不愛他也無所謂,只要看她笑臉盈盈、快樂……
  原綸說的她懂,但潛意識中不禁又懷疑:若深情深愛不能禁得起考驗,那即使兩人在一起了,豈能保證白頭偕老?
  她父母不就是一個現成慘痛的例子。
  男人呵,真的禁不起誘惑,不能從一而終嗎?
   
         ☆        ☆        ☆
   
  等在醫院的是怒氣張揚、冷眼冷眉的秋致悅。
  詫愕後,憂藍轉頭又看見他身旁的李嵐心,突然無話可說。
  “我去接你時,你人已經出門了,嵐心必須回診換藥,所以請我順便送她過來。”他先解釋,然後等憂藍接下去。
  “那……找我有事嗎?”
  秋致悅聽了怒氣蓬勃。一早上,他多掛心她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是不是還在無理取鬧,結果呢?她竟和青梅竹馬卿卿我我去用午餐!
  “你不問我今天過得如何嗎?”
  “你自己不說了,你好心載嵐心來換藥,待會兒再順便送她回家,好人做到底嘛!午餐大概還沒吃吧,還是先去吃過飯再回去好了。”
  “井、憂、藍,你今天存心氣我嗎?”顧慮有旁人在場,不然,秋致悅真恨不得把這氣死人的小妖精抓來狠吻一番,將她的嘲弄、刺蝟全消除。
  “沒有。”憂藍知道自己的確是如此,也許本來沒什麼的,可是事情一牽扯到嵐心,她怎麼也無法冷靜,尤其他還一副“博愛”的騎士精神,這正是嵐心最會善加利用的弱點。
  僵凝了一會兒,憂藍說道:“如果你沒其他事,我要去病房看病人了。”
  秋致悅無奈的凝睇她。
  “既然憂藍有事忙,我們就別打攪了,麻煩你送我到醫院已耽誤了不少時間,你公司不是還有許多工作得忙?不如有話下次再說好了。”擅於察言觀色的李嵐心,最懂得何時扮演什麼角色。
  “憂藍,你沒話對我說嗎?”秋致悅死盯著她,妒意不斷在內心翻攪。
  憂藍很氣嵐心,可是更氣秋致悅的死腦筋。他為什麼要在她面前和李嵐心同進同出?他明知道她會在意的……
  若負氣掉頭就走,最得意的會是嵐心,那不如反過來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氣得吐血。
  內心掙紮半晌,憂藍輕巧巧的來到他面前,拉起他大手走到一邊,轉身背對嵐心。
  “早上為什麼不等我?”當小藍走過來時,他就軟化了,反手握緊她的柔荑。
  “我想有時間好好想想。”
  “想什麼?”
  她瞄他一眼,認真道:“想我們之間的事,我希望能到美國上翟博士的課,如果真的如願了,時空的距離,還有……”
  “然後呢?你打著什麼歪主意?”秋致悅甚至捏疼了她,“現在我肯定的告訴你,如果你爭取到那個名額,放心,我沒那度量放你自由,我會跟去盯牢你。”
  “你?”可能嗎?他繁忙的工作,她是清楚的。
  “否則現在我看得到的時候,你都可以不安於室了,一旦放出去,我怎麼會放心?”
  憂藍好感動,眼睫眨呀眨的,不讓淚珠滴落,水濛濛的大眼含情脈脈,更顯動人。
  “對不起嘛,可是人家哪有不安於室?”她撒嬌不依。
  “你喔……”
  秋致悅雙手抱著她輕輕左右搖晃,輕啄幾下她光潔的額頭,愛憐橫恣,看得李嵐心又恨又妒。
  秋致悅不是沒注意到背後那兩道注目的光芒,同樣的,兩次經驗下來,證明小藍也非常在意李嵐心的存在。
  在他的想法裏,大家以後會成為一家人,總不好撕破臉,一見面就給人臉色,還有未來岳丈要考慮呢,他希望小藍能想清楚這點,不要每次不分是非黑白就使性子躲他、氣他。
  “和原綸吃飯犯得著吃這麼久嗎?”
  她噗嗤笑出聲,“吃飯不行嗎?人家心情不好,所以多聊了一些時候,這你也要管。”
  “不管不行,誰知道老婆以後會不會變成別人的。”秋致悅似真非真的刺探著,注意她的表情。
  “胡說八道,要讓原綸聽到了,他可會笑壞肚子,又要取笑我半天。”
  那就好。放下一半的心,秋致悅還是忍不住要和原綸會會,大家見面說清楚。
  “你要和原綸約吃飯?為什麼?”兩人又不熟。
  “你的好朋友,我當然得多巴結巴結,是不是?”乘機又偷了個吻。
  在一旁觀看他們繾綣溫柔的親熱樣,李嵐心忍不住氣的尖聲打斷,提醒秋致悅時間。
  “再多留一會兒。”為什麼李嵐心一招呼,他就得離開?她偏不。
  正巧有病房呼叫憂藍。
  “別鬧了,你快去,我也該回公司上班,不然漢強可要急得登報找人了。”
  實際情況是如此,可是憂藍滿心不悅,愈來愈討厭這樣的自己——工作不盡職、個性別扭、忽晴狐雨的。
  沒想到秋致悅沒多安撫她,帶著李嵐心就並肩離去,那背影似針般刺痛著她。她忽而淚眼迷蒙。
   
         ☆        ☆        ☆
   
  憂藍刻意幾次的讓秋致悅接不到人,結果他連著幾天也沒試著聯絡,兩人等於是陷入冷戰中。
  或許是自己起的頭、肇的因,可是秋致悅的不相聞問,更加深她原就不確定的信念,因而整天愁雲慘霧的。
  而上天好象故意安排好似的,不用李嵐心的加油添醋,憂藍確實看見過幾次秋致悅陪李嵐心外出的情形。
  有回終於忍不住撥電話給他想問清楚,是漢強接到的,告訴她總裁正在幫忙嵐心解決酒店的麻煩,及一些有關嵐心複雜的大小事項,她無心聽,也涼了心。
  原來他沒來找她,都是在忙李嵐心的事,一個特助都能如數家珍的詳知李嵐心的事情,可見秋致悅花了多少心思在這個女人身上。
  其餘的又何必再追究?憂藍晦暗的心情已跌進深淵底墊了,再無力攀爬上岸……
  “井醫師,恭喜、恭喜!”
  喜從何來?她甚至連問都沒問。
  蘇主任已晉升為蘇院長,找了她去,辦公室裏還有另一位男醫師,這才明白他們兩人為這次美國進修的人選。
  “恭喜。醫院原則是希望一男一女,搭配院內最搶手的內、外科,正好井醫師和莊醫師符合甄選條件,出國日期安排在下個月五號,你們手上的病人、工作最好早點准備作交接,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提出。”
  她期待已久的好消息,稍微鼓動了低迷的心緒,可是想較另一位莊醫師興高采烈、滔滔不絕的向蘇院長請益的情形,她顯得相當低調。
  莊醫師離開後,蘇國恩要求井憂藍單獨留下。
  “你似乎對這個消息不太高興?”對憂藍懷有好感的蘇國恩,鑒于好友秋致悅的關系,只能保持純朋友的關懷。
  “怎麼會?這是我一直想要的。”
  “是不是和致悅發生爭執了?撇開上司下屬的關系,如果你願意當我是朋友,不妨說出來,心情會比較舒坦。”
  “謝謝院長,不過私人的事,我不想多談。還是很感謝你的關心,以及這次進修的機會。”憂藍維持以往拒人於外的態度。
  吃過幾次閉門羹的蘇國恩習慣了,心想有空再私下找致悅瞭解一下。對井憂藍這朵空穀幽蘭,他沒緣沒分,只能遠觀欣賞。
  人選確定的消息很快散播至全醫院。憂藍走在廊道上,碰見牧夕芬迎面而來,沒想到她卻故作不識。
  憂藍詫異的回頭看她。
  走了幾步,牧夕芬也停下來,“咦?這不是憂藍嗎?獲選了到美國的機會,好威風耶!好好加油,可不要丟了天城的臉。”
  夕芬的祝賀聽起來好象是挖苦,憂藍默默不置異詞。
  “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當然忙得很,我不耽誤你時間了。”冷笑的走開。
  再好的朋友,再堅定的感情,隨時空轉變,當利益沖突,都可能煙消雲散。憂藍突然領悟:人啊,還是靠自己保護自己,才不至於受到傷害。
   
         ☆        ☆        ☆
   
  “不要!放開我……求求你,叔叔……”
  床上幽暗的角落躺著個身軀瘦弱的小女孩。
  野獸般的男人早已色欲熏心,哪會理會小女孩是哀求、掙紮,猙獰的伸出魔爪,無視幼童的不適,悍然撕裂她單薄的睡衣。
  “好痛,叔叔……”她感覺快死了。
  “放心,不要哭、不要叫,待會兒叔叔會讓你舒舒服服的,乖乖讓叔叔好好疼你,恩?”
  十幾歲的小女孩,身材發育還沒完全,就見魔手無所不在的伸覆其上,粗暴的揉捏,到處一塊青、一塊紫的。
  “真的好痛……”
  她的哀嚎只讓侵犯的人更興奮,粗喘得更猥褻。
  猛的,小女孩雙腿被扯向兩邊,門戶洞開,男人肆無忌憚的沖撞而入,在慘叫聲中,興奮的搖擺。
  羞愧難當的女孩,在疼痛中竟感到些許的快感,就在這樣隱晦不明的沖突矛盾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施暴者得遂所願。
  “不准告訴任何人,否則有你好看,以後沒人疼、沒人愛,像孤兒一樣到處流浪,甚至被壞蛋抓去當雛妓,一天要跟一、二十個男人上床。”
  女孩懷抱著恐懼,但又無人可求助,數次的強暴幾乎也有達到高潮,她怎麼了?
  是不是自己就像叔叔所說的,其實是個放蕩饑渴的女人,以至於無意中勾引別人強暴她?
  反復的折磨令她幾欲崩潰,直到嬸嬸發現,不由分說的將她掃地出門,那個口口聲聲會疼她的叔叔,像老鼠遇見貓,畏縮躲在一角,不敢表示意見。
  他們都該死!
  被收容所安置在中學就讀的她,沒多久就吸引一群蜂沾惹蜜,百般奉她為女王,可是一旦給了甜頭,轉身便翻臉不認人。
  那時,她便下定決心,對不起她的人都該受到嚴厲懲罰。
  人不犯我,我不欺人。
  噩夢中醒來的她,又一次冷汗涔涔,飽受驚嚇。
  捶頭痛恨,為什麼上天對她不公平?凡是她要的,她索求的,沒有一樣順利如意。
  親人是這樣,朋友亦如此,男人更是變本加厲!
  不行!她絕對要奪得,別人已虧待她,沒道理她不能善待自己,替自己爭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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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00:05: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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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從外面花花世界狂歡回來的李嵐心,詫見秋致悅在座和井南儀說說笑笑時,一時神情閃爍,無法應對。
  而井南儀一如往常,看到她就轉身回房了。
  “你們在聊些什麼?”李嵐心起疑。
  旺嫂以為是憂藍回家,出來要招呼她吃水果,一見是她,臉醜醜的回去廚房。
  秋致悅心不在焉,“是有關伯父動手術的事情,我想讓伯父先有心理准備,等醫生到台灣來了,再好好從長計劃。”
  “真的可以好嗎?能完全恢復他從前的風采煥發?”李嵐心勉強集中一半的注意力問。年輕俊偉的秋致悅怎麼看都讓人春心蕩漾,好想撲上去試試他男人的功力。
  “百分之百是不可能,但至少可以讓伯父行動自如,容貌的火燒痕跡變淺淡些。”
  “那真是有勞你費心了。”
  借機倚坐在他隔壁,李嵐心微仰十五度角,展露她成熟的本錢,行跡自然的和他熟撚談笑。
  “我以為小藍上班時,是你負責照顧伯父的。”
  秋致悅尋常不過的詢問,卻讓李嵐心臉色劇變,一張精心描畫的嫵媚面孔瞬間垮下。
  焦急的低下頭,好不容易給她想出說詞。
  “你不知道我的壓力有多重,這裏沒有人歡迎我,可是我又得努力克盡本分,所以才想出去發泄一下情緒。”她狐媚的秋波拋向他,哀憐得教人心疼。“你不會也認為我虛華沒定性吧?”
  “請別誤會,我沒其他意思,不過伯父一個人在家,有多點人陪伴比較不會寂寞。”
  “我知道了,致悅。”名字喊在她嘴裏好象充滿邀請的呢喃。秋致悅微皺眉,稍微往後退,她立刻半身趨前,狀似方便聊天。“不曉得你等一下有沒有事?最近我發現那個阿明好象又鬼鬼祟祟的跟蹤我,我好害怕,你開車載人家去買點東西好嗎?”
  經過莊律師的追查,那群人確實是天閣酒店的打手,幾次警告過後,一直沒見他們再有妄動,警方亦無從介入,所以他們目前仍在謹慎注意。
  “既然如此,你還是少出門以策安全,東西交給旺嫂或小藍采購。我想等小藍回來,跟她商量伯父手術的事情。”
  而且憂藍鬧了這麼多天脾氣,氣應該消了吧?再久,他也不答應,思思念念的心情可不好受。
  “這樣啊……好吧,就聽你的。”
  表面百依百順的李嵐心,心裏頭不知咒罵他幾回呆頭鵝,佳餚送到嘴邊還不知道大口狼吞虎嚥,假正經。
  再照這樣下去,勾不上手,她豈不是輸了?像秋致悅這種好條件的男人,憑什麼白白便宜井憂藍?
  狡計一來,李嵐心端的一杯茶“正好”不小心灑上他西裝褲。
  “哎呀!糟糕,對不起、對不起,瞧我手笨的……”
  再來擦抹濕漬又剛好在他敏感部位,秋致悅豁然彈起,推開她的好意。
  李嵐心當然又來了個“不小心”,急著起來的身勢跌撲,就撞進他扶持的懷抱中。
  喔……好有男人味。
  她陶醉不已的花癡狀,讓秋致悅的慌忙退開給打斷。
  “我到浴室整理一下好了。“
  沒多久,不死心的李嵐心甩著條毛巾,敲門要進浴室。
  “人家胸口的衣服也濕了,想沖澡。”最好兩人洗個鴛鴦浴,包准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李嵐心很小就被開苞了,對男女情事有著變態的需求。一想到這裏,不禁心癢難耐,全身酥麻,想像和秋致悅顛鸞倒鳳的歡愉。
  秋致悅耐性全失,“砰”的打開浴室門,而憂藍也正好從門外進來,後面跟著原綸。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秋致悅滿肚子酸醋怒火,但憂藍卻只注意到他和李嵐心狀似狼狽的由浴室出來。
  “真是一團糟。”原綸算是旁觀者清,不過基於偏心,對秋致悅不知明則保身的不經心有些感冒。
  憂藍臉色臉色很難看,自顧回房間拿了東西就要走。
  “憂藍我有事要跟你談。”秋致悅生氣的拉住她。等了大半天,她竟然不稍停留。
  “要談跟李嵐心談,剛才你們不是談得挺融洽的?”心口撕扯的裂痛加上精神不濟,憂藍試著麻痹自己,一切沒感覺就不會再有痛。
  “可是致悅是想商量伯父開刀動手術的問題耶,那個知名醫師馬上就要抵達台灣,如果不先討論確定好,萬一延誤了機會就不好了。”李嵐心溫柔的幫忙解釋。
  李嵐心知道得倒清楚,可見秋致悅和她多的是時間可話家常了。憂藍咽下苦澀,強振精神。
  “謝謝你,現在我有急事要和原綸回醫院,可不可以下次和爸爸一起談?”
  “伯父已經知道了,我們現在就談。”
  為什麼憂藍這麼生疏客套?為什麼寧願和原綸出去也不留下陪他?氣急攻心的秋致悅,口氣非常強硬。
  “我不知道你人在這裏,而我已經先跟人有約了,請你不要為難我。”
  看見李嵐心像只狐狸糾纏在秋致悅旁邊,憂藍也氣極,不肯好好解釋,還越講越沖,最後用力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你看好她!”秋致悅轉而警告原綸。
  “我看你還是先看好你自己吧。”
  輕蔑的看看秋致悅,又看看李嵐心,原綸心理不平衡。雖然憂藍不愛自己,可是他總有權利整人,發泄一下吧。
   
         ☆        ☆        ☆
   
  “憂藍不會是想和你分手吧?”李嵐心乘機火上加油。方才的情況一看也知道,這樣吵法正如她意。
  “我沒答應。”冷冽的秋致悅,一顆心仍耿耿于懷原綸伴隨憂藍身邊的體貼模樣。
  “哎,何必呢?憂藍的個性我很清楚,女人只要一變心,十條牛也拉不回她,憑你的條件,又何必低聲下氣呢!”最好趕快投入她的懷裏。
  “她不會的。”
  山不轉路轉,“都怪我,要不是我跟你相談甚歡的話,或許她還不會那麼決絕。”
  她的一番話總算拉回秋致悅的心思。
  “之前我便說過了,憂藍討厭我,甚至恨我,所以一看你和我相處融洽,疑心病一起,就算你如何解釋,她也不可能聽得進去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我和她朋友、同學稍微說個話,態度熱絡些,她馬上就跟人家絕交……唉!你……”
  秋致悅想著想著出了神,李嵐心濃嗆的香水味一靠近,他馬上回神,退避三舍。
  李嵐心若有期望的睜著眼睛看他,催促他快點表白。憂藍算什麼?走了還有她這個風情萬千的女人在等待呀!
  “謝謝你的提醒,下次我會小心。”
  這根本不是李嵐心要的。謝謝她幹麼?快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才對。
  但她也只能眼睜睜對著他客氣有禮離去的背影空生悶氣。實在氣死人了!李嵐心遭遇到空前莫大的挫折。
   
         ☆        ☆        ☆
   
  工作排班表,三點的手術,憂藍必須在旁學習,可是她現在連手部看得都有些模糊,怎麼進開刀房?
  “井醫師,你臉色真的很不好,還是跟主治醫師說一聲,請假回家休息吧。”麻醉科的護士關心道。
  憂藍一臉慘白,眼窩深陷,已經連著好幾天都恍恍惚惚的,看得旁人擔心不已,她卻還強撐著。
  “沒關系,我喝杯咖啡提神好了。”
  “我看不喝也罷,牧醫生和你一樣,體質都不適合有咖啡因的飲料,偏偏你們又愛湊在一塊喝。而且你飲食好象也不正常,有一頓沒一頓的,人家隨便放著的點心,你餓了就吃,營養不均衡,工作量又重,你早晚會承受不住。”
  “謝謝,可是好歹我要把今天的學習進度完成,不然到美國去樣樣丟臉,那不是很不好意思嗎?”
  這次她能獲選到美國,原綸一直為她高興打氣,絲毫不介意自己名落孫山,唯一愛叨念的就是她不愛惜身體。“好吧,你確定自己撐得住就好。”麻醉科護士不再囉嗦,“那就麻煩你去病房,先替病人作例行檢查,看他有沒有家族病例以及過敏藥品……”
  “OK,交給我,你忙你的。”
  沒想到很尋常的一般檢查,卻引發連串禍事,手術進行中,病人發生嘔吐休克的緊急狀況。
  而在分秒必爭搶救病患的時刻,憂藍卻昏倒了。
   
         ☆        ☆        ☆
   
  秋致悅一接到蘇國恩的通知,立刻丟下進行中的會議,直奔醫院而來。
  “小藍不要緊吧?”
  才幾天不見,她怎麼會變得如此虛弱?豐腴的雙頰,沒有絲毫血色。
  房內沒有其他人,蘇國恩謹慎的小聲道:“睡眠不足是原因之一,另外,她血液內驗出有輕微的藥品劑量。”
  “什麼意思?!小藍絕不可能會吸毒。”
  秋致悅森冷的瞪視回去。
  “我當然相信她的人格,但這種藥品尚屬於違禁品,會有上癮的後遺症……你們最近是不是不和……我是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心情極端沮喪,她想逃避現實,所以……”
  話沒說完,秋致悅拳頭便威嚇的在他眼前亮相。
  “如果大家交情不是這麼熟了,我真的想揍人。我們鬧些意見是有的,可是不管如何,小藍都不會知法犯法,沉迷為隱君子。”
  “好,我只不過是提出懷疑而已,火氣別這麼大。因為這藥物雖然會帶給人一時的祥和快感,但久了,劑量逐漸累積愛體內,反而影響睡眠及正常代謝功能,站在醫生的立場觀察,她的確符合這些跡象——連續幾天精神不振,突而亢奮,忽而委靡的。”
  “除了我之外,還有洩漏給其他人知道嗎?”秋致悅想保護她。若事情鬧開,小藍的醫師生涯也完蛋了。
  “這麼嚴重的事,我有分寸的。”
  留連在小藍的擔心眼神,突然投過來奇怪的一瞥。“之前醫院的流言,到底有幾分真?”
  蘇國恩聞言有些局促。
  “什麼都瞞不過你,人都被你追跑了,還有什麼可說的?我現在是純粹關心得意的下屬,還有照顧好朋友老婆的心情。”
  “謝了。這裏有我就行了,你忙你的。”
  “還有件事我要先提醒,病人手術前的檢查記錄是憂藍負責的,結果過程不順利,差點休克死人,相關責任正在追查,希望沒事,否則她也會牽連在內。”
  點頭表示知道了,秋致悅目前只關心小藍的復原情況。
  都怪他太粗心,竟隨著她鬧性子,沒多加關切,看著她這樣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他恨不能代替她。
  “你這傻瓜,莫名其妙的跟我鬥什麼氣,心裏有任何委屈,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細細摩挲她的手,秋致悅看不慣她面無血色,附身吸吮她乾燥的唇,讓她恢復以往的水光紅潤。
  秋致悅就這樣不舍的守在病床旁,心憐她毫無生氣的昏迷,從大白天到轉為暗夜。
  剛走進醫院值班的原綸,聽到同事提起,立即前往她病房來探視。
  “小藍……”
  心急的聲音在看見秋致悅時,訝然而止。
  原綸忍住氣,先觀看憂藍的情況,確定她只是在昏睡的靜養狀態中,才憤憤嘶聲低吼。
  “我們到外面談。”
  當秋致悅關上門,原綸迎面一個拳頭,他偏頭閃過。
  “這是幹什麼?”若非體念他也是真心關心小藍,秋致悅絕不會這麼輕易作罷。
  “幹什麼?!你把小藍害成這樣,還敢問為什麼?從今天起,我決定將她搶回來,與其讓你喜新厭舊,不如由我自己好好保護、愛惜。”
  “你做夢!她愛的人是我。”天生領袖氣質的秋致悅,渾身散發出壓迫的氣焰。
  “我從小看她長大,憑著這麼深厚的情誼,假以時日,我相信小藍會接受我的。”
  現在可換成秋致悅有扁人的沖動,因為原綸說的沒錯,對其他女人或許他敢拍胸脯,有十成十把握,可是以小藍激烈的個性,他實在不敢太過自信。
  至少,她可以隨隨便便一、兩個星期不跟他聯絡,而他卻難耐相思,工作時常情緒煩躁。
  沒想到才幾天不見,小藍便疲累至此,即便這樣,秋致悅也不敢往臉上貼金,論定佳人憔悴是因為他。
  無往不利的秋致悅,突然覺得自己比較可憐,被個倔女人吃死死的,還滿心高興,惟恐她不賴定他。
  “我想很難,因為我不可能會給你這個機會,更何況……”情場如戰場,秋致悅不會那套君子成人之美。“事實證明,小藍和你同在醫院,你都能把她照顧成這樣,還敢大言不慚?”
  “那是……那是因為你傷了她的心。”原就深懷內疚,原綸竟理不直氣不壯了,但秋致悅的表情顯然不是這麼回事。“難道你不承認,你和李嵐心……”
  “這暫時撇下,小藍主要是因為毒癮發作了造成暈厥,你有發現她最近精神是否異常?”
  “毒癮?!不可能!”原綸大聲嚷嚷,直呼不信。
  “如果你想宣揚出去,讓小藍身敗名裂,盡管喧嘩沒關系。”
  事情的嚴重性,同是醫生的原綸很清楚,冷靜厘清一下思緒,於是停止指責,開始和秋致悅分析整個情況。
  “小藍開始頭暈,大概是和你開始疏遠的時候,所以我以為她是因為這樣而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虛弱下來。”
  秋致悅聽了,手抵著前額蹙眉沉思。
  “我知道了。現在我想知道,小藍和李嵐心之間究竟有什麼心結,而既然她們不和,又為什麼允許一個不被歡迎的人住進家裏?”
  “你知道可是什麼意思?”原綸不急著說故事。
  “意思就是我會想辦法處理。”
  “那你到底有沒有和李嵐心不清不楚?”
  秋致悅額上青筋隱隱勃跳,怒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懂我在問什麼,你有沒有被李嵐心誘惑出軌?”原綸他很不客氣回道。小藍受過太多次教訓了,甚至連他也為男人克制力的薄弱深感羞愧,所以他一定要代為弄清楚這點。
  “哼,看在小藍分上,我不跟你計較。”秋致悅聽出大概,心裏有數,不追問詳情了。“你聽清楚,我愛小藍,同時奉勸你,最好斷了想搶走她的念頭。”
  雖然不滿意秋致悅的強橫態度,但對於他強而有力的愛的宣言,原綸告訴自己,可以放心了。
   
         ☆        ☆        ☆
   
  “恩……”
  李嵐心話不多,只顧猛點頭。
  “確定嗎?幫我有什麼目的?”
  “好,不管怎樣,人情我記下了。”
  “誰打來的電話?”
  井南儀在角落看了好一會兒,能讓李嵐心這麼眉開眼笑的事情不多,而她現在野心勃勃的神情,他並非第一次看到,以前的慘痛經驗教他不敢再掉以輕心。
  井南儀的貿然出聲李嵐心嚇得連忙掛斷電話。心魂甫定,看清是何人後,輕蔑躍上眉間。
  “呦,你這可是在和我說話?我當你隱形了,存心對我視而不見,以為我會吃你這套嗎?”笑話!
  “你又在計劃什麼害人的詭計?”井南儀沒理會她的惡毒挑釁。
  “哼!與你無關,就算我現在出去殺人放火,你有能力管得著嗎?不要笑死人了,以前就沒種,你目前這半死不活的德行更不象個男人。”
  “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最好是和小藍無關,否則我不會再容忍你住在這屋簷下。”
  李嵐心根本沒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裏,掀高迷你裙,老實不客氣坐上他大腿。
  “捨得嗎?”李嵐心媚笑,手指一根一根爬上他胸口磨呀磨的。“你現在半人半貴的樣子,只有我還念舊情,勉強高興時可以給你點安慰,等我找到好對象,你來求我我都不屑繼續留下來呢。”
  井南儀一掌拍開。
  “那最好不過。無論如何,我勸你多少收斂一點,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女人要自愛,否則只會讓人看不起。”
  井南儀越排斥,她就越故意火辣的挑逗。
  “不會吧,火燒壞了你的腿,連男人的傢伙都沒用了?”和男人混過許久,早沒了羞恥心,什麼粗俗的話都百無禁忌。
  “你媽要是還在世看到唯一的女兒墮落成這般,一定非常痛心,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
  “哈!少笑掉我大牙了,我媽的男人會比我少嗎?身為她姘夫之一的你,還敢大言不慚的教訓我,是不是很可笑?”
  “孟謹每天拼死拼活工作,全部都是為了你們母女兩的將來打算,你竟然還這樣懷疑她!我再告訴你最後一次,我和她除了同事情誼外,絕無私情!”
  李嵐心愣了下,堅信的態度有些動搖,但轉念:那又如何?就算井南儀真的無辜好了,父親死後不久,她曾親眼目睹母親和別的男人在床上,這總不會有假。
  什麼樣的母親生什麼樣的女兒,她對自己求生存、過生活的方式很滿意,事實上母親到底是貞是賤,當李嵐心找上第一個包養的男人時,一切已不再重要。
  而她現在相中的肥羊,正等著她加把勁勾引。
  “隨你怎麼說,既然你不行了,別阻擋我找樂子去。”
   
         ☆        ☆        ☆
   
  在天城醫院隨便問問,李嵐心很快就找到井憂藍的病房,又伺機等了好久,終於等到秋致悅步出病房。
  “致悅。”嬌柔悅耳的嗓音刻意揚起。
  秋致悅揚起一眉,“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看醫生,聽到有人說憂藍身體不舒服,所以來探望。”說辭早擬好,倒背如流。
  “真是巧,既然來了,你不進去看一下?”
  “呃……你不是要走了嗎?”
  “陪你進去一會兒,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秋致悅有些防範,不希望小藍再受到刺激。
  “也好,我怕小藍一看到我又生氣,你能陪著最好不過了。”
  李嵐心實則另有打算,就算現在沒辦法釣他上鉤,先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也等於幫助自己。
  病房門一推開,李嵐心故意略微右傾三十度,從某個角度看,很容易早成她和秋致悅親熱緊靠的錯覺。
  醒過來沒多久的憂藍,神色又淡漠了幾分。
  “小藍,你有訪客。”
  秋致悅看見她清醒了,臉上有驚喜,但她表情可全然不象高興看到他。
  他知道小藍在介意什麼,可是基於大男人的心理,他想靜觀其變,測試一下自己在未來老婆心目中的分量,是否如同她以前一般,可以輕易就放棄?
  “沒想到你生病了,可得好好注意身體呢,待會兒回去我就告訴你爸爸,讓他不用操心。”李嵐心虛情假意,言不由衷。
  名為探病,卻離病床五大步遠,留在秋致悅左右。
  “我想喝水。”眼裏幾乎沒噴火出來,憂藍瞪著秋致悅說道。
  啊哈!秋致悅樂在心底。他的女人總算知道花點力氣爭取,雖然一點也不柔媚可愛。
  可是他不介意主動一點、親密一點。
  “來,慢慢喝。”只是杯水而已,秋致悅倚在床頭,臉貼臉,近看她慢慢一口口咽下。
  憂藍臉上的紅暈,讓他很有成就感,於是再接再厲趁她無暇旁顧,嘴親向她側臉,輾轉溫存。
  “夠了!”嗆到鼻子,小藍忙不迭的嬌喝。她沒他那麼“大面神”,表演給觀眾看。
  而他一下子和李嵐心熱絡無比,一下子又表現出對她的深情款款,這算什麼?!
  冷眼看他們作戲,小藍存心不讓嵐心得意,才不時為難秋致悅。
  僵硬不自然的氣氛,讓探訪無法持續太久,李嵐心沒幾分鐘就說再見,秋致悅送她出去。
  他們前腳走,小藍後腳也溜回家。
  可以想像待會兒秋致悅回來看見一張空病床,他的表情會有多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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