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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心]獨家緋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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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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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23:41:2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獨家緋聞  水心

我要你~這根本是言語上的騷擾嘛!
什麼政黨慧星、女性殺手?根本是個好色之徒
原本,她還為爭取不到獨家專訪而傷心懊惱
現在,她一點也不希罕再見到那個自以為是的偽君子
無奈天不從人願
不甘為此丟了工作的她不得不再度造訪
然而他居然擅自解讀為他兩已達成“共識”
還大言不慚地表示
煽情挑逗不過是“順應民意”……

第01節
第02節
第03節
第04節
第05節
第06節
第07節
第08節
第09節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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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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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23:41:49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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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燠熱的夏日陽光曬得鬱千儀都快要昏了,偏偏她就是沒辦法離開這兒去找一處陰涼有樹蔭的地方避一避。
  好想喝一杯冰涼的水哦,好想,好想!
  鬱千儀下意識抿了抿她那乾燥缺水的唇瓣,試圖用嘴裏僅存不多的水分來解她嘴唇的渴,無奈的是已超過六個小時沒有喝進一滴水的她,在烈陽不斷對她體內的水分強取豪奪下,根本分泌不出任何口水來,她的喉頭就像是撒哈拉沙漠般的乾涸、灼熱。
  好難受喔!真的好難受喔!
  她伸手拭了拭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強忍住陽光的刺眼,張大雙眼拼命地朝前方的鏤花鐵門看去,就怕在他出現時,來不及在第一時間搶到一個可以靠近他的好位置。
  不過,很顯然的,她的引領而望並沒有如願以償,因為漂亮、精緻的鏤花鐵門裏依然空無一人。
  再一次的失望讓鬱千儀不由自主地恨起了那個害她在這邊飽受烈日灼身之苦的罪魁禍首,也就是她今天必須訪問到的對象——民福党的秘書長,連竟堯。
  但他和她毫無交情,哪來的恨意?
  的確,她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因此兩人之間當然也就不可能會有什麼深仇大恨了。
  只不過要不是他,她根本不必一整天都耗在這裏,像只哈巴狗似的守在他家門口不敢離開,也不能離開地默默忍受著汗流浹背、挨餓受渴之苦。
  所以在她渾身不舒服的情況下,他當然必須責無旁貸地成為她傾泄怨氣的出氣筒,誰教他要這麼大牌,讓這麼多媒體守在這裏,卻硬是不肯露面。
  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願意出來呢!
  鬱千儀忍不住又把目光往他的屋子方向移去,這時竟然發現他……他……現身了。
  太好了!
  在喜悅的氣泡冒上心頭的同時,她立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用盡吃奶之力將麥克風努力往前擠去,以求擠到他車窗旁邊的好位置,無奈的是眼尖目明的可不是只有她而已,許多已在這一行幹了多年的資深前輩比她還要眼明手快,在她察覺他現身的同時,他們早就將他開出鏤花鐵門的座車團團包圍住,她根本連采訪圈都擠不進去。
  怎麼會這樣?
  鬱千儀為她被排拒在外而蹙眉。
  不管她怎麼擠,就是擠不進去那一團已經顯得過於擁擠、混亂的圈圈,她只得在旁一邊提防自己會被人群擠倒,一邊小心麥克風會被同一批人擠掉。
  怎麼辦?
  她對眼前的困境憂心忡忡、焦慮不已,偏偏卻一籌莫展、一點主意也沒有。
  她好怕自己會無功而返、鎩羽而歸。
  不過怕歸怕,到最後,她果真只能看著大部分的人完成他們的訪問,然後目送達竟堯的車子揚長而去,徒留下一堆雜遝淩亂的鞋印在她白色的鞋面上張牙舞爪。
  怎麼會這樣?
  鬱千儀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會背到這種程度,她忍不住哀號出聲。
  “廖大哥,我沒訪問到連竟堯該怎麼辦才好?”她可憐兮兮的詢問隨行的攝影記者廖慶豐。
  “真是傷腦筋,怎麼會沒訪問到呢?你是電視台的記者,又不是報社記者,若沒有鏡頭,在新聞處理上實在是說不過去。”他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同樣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誰教他和她是同組的,沒完成采訪的任務,他也是有份責任的,所以要他不擔心還真難。
  “因為我根本擠不進去嘛。”她盯著自己手臂上的破皮、抓痕跟瘀青委屈地說。
  擠不進去就算了,還弄得全身傷痕累累,難怪有人會說記者這一行根本不是人幹的工作,吃力又不討好。
  “你那種斯文的訪問方法怎可能擠得進去?跑新聞跟踢足球一樣,都要沖鋒陷陣才能交出漂亮的成績單,否則只有在一邊看別人風光的份而已,自己什麼都得不到。”廖慶豐提出他的經驗談。
  “可是我已經盡力了。”雖然他言之有理,但鬱千儀還是小小聲地為自己做了無濟於事的辯解。
  “我知道。”看到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廖慶豐也不好再雪上加霜的叨念她,不過他真的很替她擔心,因為會真正給她一頓排頭吃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一個比他還要凶惡數十倍的恐怖份子。
  “但我怕組長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備,要不然回去之後恐怕會有你受的。”
  “嗯。”郁千儀了然的點了點頭。
  畢竟組長的脾氣她可是比誰都要領受得多呢!
   
         ☆        ☆        ☆
   
  “你這個笨蛋!”一聲氣急敗壞的男聲差點沒震破辦公室外一干員工的耳膜。
  果不其然!
  鬱千儀在心中歎了一口幽幽長氣。
  “你的腦袋是豬腦做的啊?你有沒有腦子啊?竟然敢拿這樣的東西交差,難不成你是認為我的腦袋跟你一樣蠢、一樣笨嗎?”
  不知這位正在氣頭上的男人是怕她聽不清楚,亦或是太生氣了,竟然越罵越靠近她,最後就在她的耳邊大肆咆哮起來。
  糟糕!耳鳴了。
  嗡嗡作響的耳鳴聲讓鬱千儀好想伸手去拯救她脆弱、不堪被蓄意破壞的耳朵,不過在她目睹組長發飆的可怕模樣後,還是決定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以免有罪加一等的危險。於是她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只得乖乖的又放回原位,不再蠢蠢欲動的想要往上舉。
  “你有沒有在聽啊?還是把我的話當成了馬耳東風?要不然有些話我都已經說過好幾十遍,為什麼你就是聽不懂?你到底還想不想繼續幹這一行啊?如果不想幹的話,趁早遞辭呈算了,不要再浪費你的青春……”也不要再增加新聞部的負擔。
  雖然後面這一句話,新聞部采訪組長嚴正氣並沒有宣之於口,但他的表情、語氣已足以讓鬱千儀非常明白他的意思。
  因而她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紅,但她硬是強忍住眼中的酸意,用她最誠懇但堅定的口吻對他求情:“組長,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所以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失望。”
  “我不是不給你機會,只是你也知道現在新聞競爭那麼激烈,若不卯足勁來跑新聞,呈現出比別家精彩的新聞內容,根本沒辦法爭取觀眾,而一旦收視率降低,你說我們這個新聞部還能繼續存在嗎?”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嚴正氣盡管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樣的凶惡,但講話的語氣卻在不知不覺中放柔許多。
  唉!女孩子就是臉皮薄,不過說了她幾句,眼眶就紅了,真是受不了。
  “我知道。”鬱千儀輕點了下頭。
  “知道沒有用,要去做。”現在新聞部缺人缺得慌,偏偏她又不能獨當一面,實在讓他憂心不已。
  “我會加油的!”這句話不僅是她對他的保證,同時也是她對自己的勉勵。
  她絕對不要再成為新聞部的負擔,絕對不要!
   
         ☆        ☆        ☆
   
  鬱千儀為了貫徹她的保證,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犧牲自己所剩不多的假期,徘徊守候在她前一日才剛來過並對它有種莫名厭惡感的鏤花鐵門前,希望能爭取到連竟堯的專訪,以彌補她之前沒有采訪到他的紕漏。
  聽說連竟堯從不接受記者的專訪,如果說她能說服他接受她的專訪,不但是獨家新聞,也可以向組長證明她是有能力勝任記者這項工作的。
  所以說今天不管用什麼手段,就算說破了嘴,她也一定要說服他接受她的獨家專訪才行。
  只不過就是不知道他何時才會起床、才願意接見她,她等得都快要成化石了。
  鬱千儀在瞄一眼手錶上的時間之後,終於還是沉不住氣地走到對講機前面按下了通話鈕。
  “喂,你好!我是剛才那位記者,能不能請你再去幫我問一下,看看連竟堯先生醒了沒?”她重複二十分鐘前的問話。
  (又是你……)對講機那頭的歐巴桑一聽到她的聲音,似乎並不是很高興,甚至還頗有微詞。(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多次,如果連先生醒了,我自然會通知你的,你不用一直問我的嗎?)
  也難怪她會失去該有的禮貌,實在是鬱千儀已經煩她太多次,就算脾氣再好的人,到最後恐怕也會說出相同的話來。
  所以鬱千儀非常能體諒她的語氣不佳,她不但沒有和她計較,反而還歉意十足的跟她連說了好幾次對不起,只盼能消消她的火氣。
  至於成效如何,就很難聽得出來了,因為她只聽到對講機那頭無情的喀喳掛斷電話聲。
  唉!她到底還要在這邊等多久?
  一想到昨天差點被太陽烤焦了的慘況,她的耐心不由得打了極大的一個折扣,尤其身上還留有昨日曬傷的痕跡可以作為佐證,她也就等得更加心急。
   
         ☆        ☆        ☆
   
  “你是說連先生醒了是嗎?而且他願意見我?”郁千儀明亮的大眼閃著不敢置信的狂喜,雙手緊緊拉扯著她面前這位從一大清早就被她騷擾到現在的歐巴桑——李嫂,反復的確認這個好消息。
  她怎麼會這麼幸運呢?太Lucky了!
  雖然她還沒見到連竟堯,但在這一刻,她的內心卻溢滿了美夢成真的喜悅,好像她已經取得他的獨家專訪權似的。
  “小姐,你到底要問幾次啊?你不煩,我都煩了。”和她的興奮情緒相較,李嫂一張臉倒是臭得可以,簡直可以跟臭豆腐媲美。
  她在連先生家幫傭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碰過的記者可以說不計其數,卻還沒見過像她這般讓她火大的,每每同樣一句話,她總要重複個好幾次,都快把她煩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因為太高興了,才會、才會……”李嫂難看至極的表情讓鬱千儀有種被硬生生地潑了一盆冷水的感覺,急忙收拾起她過於張狂的快樂。
  “不用解釋了,先進來再說吧。”若再繼續和她胡攪蠻纏下去,她今天的活兒恐怕都不用做。所以她根本懶得聽鬱千儀再扯一些有的沒的,不等她把話說完,就率先往屋子裏頭走去。
  鬱千儀見到她突然舉步往前走,被晾在後頭的她雖覺得有些尷尬,卻也只能緊跟在後。
  “對了,好心告訴你一點……”在走了幾十步之後,李嫂忽地回過頭來,語帶玄機的送給她下面這一些話:“對連先生千萬不要期望太高,否則我怕你會失望更大。”
  “什麼意思啊?”鬱千儀不明所以的連忙追問。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李嫂在故弄玄虛,在她見到連竟堯之前,李嫂竟沒開口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到底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鬱千儀真的是一點譜也沒有。
   
         ☆        ☆        ☆
   
  終於見到他了!鬱千儀一顆心差點從胸口裏蹦了出來。
  雖然這並不是她頭一回看見連竟堯,不過近距離的接觸倒是她當記者以來的第一次,嚇得她幾乎不敢直視他炯亮有神的雙眼。
  鎮靜!鎮靜,不要緊張!她拼命的想為自己打氣,不過冒汗的手心還是毫不留情地洩漏出她的忐忑不安。
  “你很熱嗎?需要我把冷氣再開大一點嗎?”她的坐立難安讓連竟堯頗覺興味,竟興起一股想捉弄她的念頭。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謝謝。”鬱千儀揚起頭來道謝,不意竟對上他的眼,使得她原本漸趨緩慢的心跳節奏霎時又加快。
  “你叫什麼名字?”
  “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紹。”聽連竟堯問起自己的姓名,鬱千儀這才發現自己的糊塗,連忙從皮包裏掏出名片遞給他。“這是我的名片,我是GVVS的記者。”
  “鬱千儀,儀態萬千,真是個好名字。”
  “謝謝,不過跟我不像就是了。”她很有自知之明,非常瞭解自己有多麼名不副實。
  “你真的這麼認為?”他問她。
  “嗯。”鬱千儀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那你未免對自己太沒自信了吧。”他對她其實有著和她不一樣的看法。“我個人就認為你很漂亮,是一塊璞玉,相信只要經過假以時日的琢磨,必定能夠發光發亮。”
  “我……你……”他的贊美讓鬱千儀相當的不知所措。
  “你的舌頭被貓吃了嗎?要不然怎麼會說不出話來呢?”連竟堯打趣地道。“我還以為記者個個都是能言善道、辯才無礙之輩,沒想到還有例外的啊。”
  “連先生,我……”原本就已經面頰酡紅的鬱千儀,這下子臉更紅了,舌頭也隨之變得更加不靈光。
  “不過雖然你是例外,我個人倒是比較偏愛你這種記者,因為……”連竟堯頓了下,給她一個別具深意的眸光後才續道:“這樣我就不必常為你們咄咄逼人的問題傷腦筋,你說對不對?”
  “對。”鬱千儀至此已經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
  “你還真老實。”連竟堯被她傻呆呆的表情逗得樂不可支。“不過我喜歡。”
  這女孩子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有意思,看來他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因為他找著了他的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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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23:42:08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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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竟堯說他喜歡她這樣的記者……
  不知這是否可以解讀成——他願意接受她獨家專訪的可能性會較其他人來得大上許多呢?
  鬱千儀見機不可失,立刻提出她的邀請:“連先生,今天我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請你接受我的獨家專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邀約呢?”
  “你應該知道我從不接受記者專訪的,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連竟堯噙著一抹看不出情緒的笑意反問她。“憑我的誠心跟我的專業。”這是她惟一的籌碼,也是她僅有的條件。
  “誠心跟專業?”聞言,他的嘴角明顯的揚高許多。“言下之意……莫非你是認為別家的記者既不誠心也不專業?”
  “我沒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她趕緊澄清。
  她這個新聞界的菜鳥怎麼可能妄自尊大到這種地步?她哪有資格?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瞅著她。
  “我只是認為我的誠心跟專業不會讓你在訪問中感到任何一絲的不自在,你可以選擇你想談的事情,也可以避開你不想談的事情,卻不會影響到這場訪問的精彩度。”對於采訪,她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
  “說得沒錯,只可惜沒辦法打動我。”他明白的拒絕。
  “那要怎樣才能打動你?”不管他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只要他願意答應她的專訪,即使再困難,她都會想辦法達成。
  “這個嘛……”他輕撫下巴,一副在考慮應該向她要求什麼條件的模樣。
  “你要什麼?”她緊張兮兮的問。
  “若我說我要你,你會答應嗎?”在鬱千儀屏氣凝神的注目下,他開出他的條件。
  “什麼!?”她喘了好大一口氣。
  他是開玩笑的吧?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驚嚇過度的鬱千儀只能拼命的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要不然她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原因會讓堂堂一個政黨的秘書長說出這般駭人聽聞的話來,差點沒嚇死她。
  “連先生,你真會開玩笑。哈哈哈……”為了不讓氣氛過於尷尬,她硬是勉強自己笑出聲音來。
  雖然她個人是覺得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不過如果他真是在開玩笑的話,她不笑似乎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我這個人向來不擅於說笑,也不愛說笑。”他湊近她臉龐的神情忽然變得非常專注,專注得讓她想逃。
  為什麼他要這麼看她呢?
  鬱千儀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人也在不知不覺中往後退去,直到整個背都貼在椅子上,才發現自己無路可退。
  但連竟堯卻還是不肯放鬆地朝她節節逼近,以至於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帥氣臉蛋在她面前逐漸放大,然後在距離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住。
  他想幹什麼?
  鬱千儀無法從他的面部表情猜測出他的意圖,但他噴在她唇邊的灼熱氣息卻讓她渾身不自在極了。
  她又咽了一口口水。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連竟堯用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肯定的說。
  真的?那不就意味他說他要她的事情是真的!
  不會吧?怎麼可能?為什麼?
  雖然他說話的音調輕輕柔柔,但聽在鬱千儀的耳裏卻有如轟天巨響。
  她全身僵如石柱,幾乎無法動彈,只能瞠大眼眸的瞪視著他,想確認從他那一開一合的嘴裏所透露出來的訊息究竟是啥意思。
  “為什麼?我們根本談不上認識啊!”她顫抖的問道。
  他們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他如何能提出這麼離譜且過分的要求來?這簡直就是一種言語上的性騷擾!
  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實在讓她好生意外。
  因為外界對他的評語幾乎都是一面倒的贊許,尤其女性選民更是對他青睞有加,所以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是一個好色之徒。
  “以後多的是時間讓我們去認識、瞭解彼此,不必急。”相較於她的花容失色,連竟堯是一派的氣定神閒,好像在談論天氣般的輕松自在、理所當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是說……”她眉頭緊蹙,為著該如何拒絕他不合理的要求而煩惱不已,只不過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卻連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蹦不出來。
  怎麼辦?她要怎麼說才好?她真想知道別人都是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的。
  不過不管他們怎麼處理,應該都不會像她這般優柔寡斷吧!
  怕說得過分會惹火他,但不表明自己的態度又怕他會誤會,還真是傷腦筋。
  “說不出來就別說了,答應我吧。”連竟堯輕撫她鎖著愁緒的眉宇,試圖撫平她緊皺的眉間。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有什麼好難以啟齒的,她竟然會為此而煩惱,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這樣的個性要怎麼跟人家跑新聞啊?尤其跑的還是政治新聞。
  他非常懷疑她采訪得到新聞嗎?不被利用、當成政黨宣傳的工具而失去媒體中立的立場就已經算很了不得。
  不過她采訪得到或采訪不到新聞,對他而言都無所謂,只要她的本質不變就好,因為他喜歡的就是這般純真無偽的她。
  雖然今天是他們第一次正式會面,在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他早就注意她很久了。
  當然,她的甜美可人是吸引他的第一個原因。
  她有一張粉嫩得像顆蘋果、教人很想咬上一口的俏麗臉蛋,濃黑的眉毛,深而黑的眼珠,以及兩個笑起來會微微凹陷的小梨窩,非常的亮麗搶眼,是那種會讓人在第一眼就沉溺在她笑靨中的超級甜姐兒。
  但她亮眼的外貌並不是他喜歡她的最重要因素,因為新聞界中的美女多如繁星,要論容貌比她出色的亦有,更何況他身居高位,認識的名媛淑女、明星藝人又豈會比別人少?
  所以他喜歡她的地方,顯而易見的,當然就不只是她漂亮的皮相而已。
  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一次開完黨務會議後被記者包圍的場合中。
  當時雖然人聲鼎沸、場面混亂,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注意到那個擠在人群中、個子不算太高、幾乎要被淹沒的她。
  看著她被擠得臉紅脖子粗的,卻仍奮力的想要往前擠,試圖要將麥克風遞到他面前來的樣子,他就覺得很感動。
  這樣的她給了他一股在政壇上繼續打拼、沖刺的力量,使得原本對政治環境感到灰心、意欲離開的他打消辭意,而能為提升人民的福祉努力到現在。
  不過也或許是那個緣故的關系,從那時起,他對她就比別人多了好幾份關注。
  但關注歸關注,他並沒有刻意去打聽她,也沒有特意去認識她,他完全把邂逅的緣分交由上天安排。
  連竟堯相信如果他們有緣,上天自會將她帶到他面前來,而今老天爺將她帶來了,這應該就是他們兩人有緣的最好證明。
  所以他才會決定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當然方式是有些卑鄙,他承認,但只要能達到目的,那又何妨?
  這是他在爾虞我詐的政治圈中領悟到最透徹、最精髓的一點,也是最管用、最犀利的一招。
   
         ☆        ☆        ☆
   
  鬱千儀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與智慧,她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一個委婉又不傷人的拒絕方式。
  “連先生,我想我必須拒絕你開出來的條件,原因是因為我有男朋友了。”她仍不忘力挽狂瀾,“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由衷的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獨家專訪。”
  “你都有男朋友了,還敢奢望我會答應你的采訪?”她有男朋友,連竟堯一點都不訝異,甚至可以說在意料之中。畢竟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有人追,雖然她對自己沒什麼自信,但他相信大多數的男人都是跟他一樣有眼光的,不可能會埋沒她這塊璞玉。
  所以他才會有先見之明的下了一個決定——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我不敢奢望……”她很清楚他會說怎樣的話,也很明白她今天是空手而回。“我只是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給我一個發揮采訪能力的機會,當然如果你堅持不肯的話,我也沒辦法。”沮喪的情緒盈滿鬱千儀的心中,她垂頭喪氣得幾乎想起身告辭。
  孰料連竟堯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丟給她一大串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題:“你的男朋友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喜歡他嗎?和他發展到什麼程度?上過床了嗎?”
  一連串極為私密的問題逼得她更是連坐都坐不住的立刻站了起來。
  他怎麼可以問她這種話?太失禮,太過分!
  “這是我個人的事!跟你沒關系。”鬱千儀怒氣沖沖的瞪視他。
  “說話這麼沖,該不會是因為被我說中而惱羞成怒了吧!”始作俑者卻好像沒事人似的,繼續在熊熊大火上加油添薪。
  “你不要胡說八道!”她豁出去了!
  管他的權力地位有多高、管他是哪一党的秘書長,像他這般沒品的人,他不配得到她的尊敬。
  原本她還在為自己沒辦法拿到他的獨家專訪權而懊惱,但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希罕。
  “胡說八道?那就是還沒有上過床?要不要我教他怎麼做?”連竟堯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如果她還保有純潔之身,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但如果不是,他也不會介意,因為他的思想並沒有迂腐到那種地步,都這個年代了,還存有處女情結豈不可笑?
  他喜歡她是喜歡她這個人,可不是她的處女膜。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把她弄離她男友身邊才行,他可不管她的情人有多優秀、多英俊,他都要定她了。
  雖然君子不奪人所好,但抱歉的是,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所以她絕對會是他的。
  “下流!齷齪!無恥!不要臉!人面獸心!”郁千儀一點兒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連串鏗鏘有力的罵人話語。
  虧他長得相貌堂堂,沒想到講出來的話竟是如此不堪入耳,真是太侮辱人了。
  “就這樣?沒有啦……”她罵得怒氣沖天,連竟堯卻像是被罵上了癮般,還興致勃勃的要求她多說一點。
  “你這個人……你這個人……”鬱千儀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沒想過世上會有這麼無賴、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再繼續待在這裏,她相信她遲早會瘋的。
  她一定得趁自己還有點理智的時候,趕緊離開這裏才行。
  “對不起,打擾了!”她隨便丟給他一句話,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連竟堯叫住了她。
  看樣子她是真的很生氣,不過逗弄她實在很好玩,讓他幾乎停不下來。
  “連先生,還有何貴幹?”她回眸不耐的瞪視著他。
  “我是想告訴你我答應接受你的獨家專訪。”他給了一個出人意表的答案。
  “什麼?!。”鬱千儀懷疑她的耳朵出了毛病,她非常不確定她所聽到的。
  他在玩什麼把戲?
  “我說我答應接受你的獨家專訪。”他不厭其煩的又重複了一次。
  “你少騙人。”她才不相信他會那麼好心。
  瞧他那副奸詐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在動歪腦筋,他以為她會上當嗎?別傻了!
  “不相信你就回去等消息。”連竟堯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不過你……我是絕對要定了,你是跑不掉的。”
   
         ☆        ☆        ☆
   
  連竟堯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他說要她回去等消息,又說他要定她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又沒答應要用自己來交換獨家專訪,他不會自以為是的認定她答應了吧?
  不過等了這麼幾天,也沒見連竟堯那邊傳來什麼消息,她看他一定是信口胡謅,只是耍著她這個傻瓜玩罷了。
  一想到自己還因此自擔心了好幾天,鬱千儀對那個滿口仁義道德,但行為卻齷齪下流的壞傢伙的惱意不由得又加深了不少。
  她希望她這一輩子最好都不要再見到他了,除非不得已。
  不得已的理由當然是因為工作上的需要,誰教她現在主跑政治線,連竟堯那傢伙又是那麼的愛出風頭,很難說公司不會又派她去跑他的新聞,所以說她才不敢把話講絕。
  “鬱千儀,進來。”
  嚴正氣突如其來的嚷叫聲,嚇得鬱千儀幾乎要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什麼事啊?
  勉力撐住自己,不讓自己和地板有太過親密接觸的她,心跳得像在擊鼓般的響亮與急促。
  “喔,馬上來。”鬱千儀趕緊應道,省得組長以為她沒聽到而氣得發飆,萬一她剛好又做錯事,那她今天恐怕就會非常的“難過”,而且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不過,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在她印象中,她好像才剛來上班,連位子都還沒坐熱,所以就算她想捅紕漏,也應該還沒有機會吧?
  但是組長喊得這麼大聲,大到都快震掀屋瓦,會有這種狀況發生,照理說,應該只會有兩種原因,一個是有人立了大功,另一個則是有人闖下大禍。
  可是他叫的是她的名字,那表示那個立大功或是闖大禍的人是她,不是別人。
  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怎麼可能會立什麼大功,她不要把訪問搞砸,組長就該謝天謝地了。
  郁千儀非常清楚自己的能耐跟在嚴正氣心中的分量,所以她一點也不敢異想天開的幻想組長扯開嗓門叫她是為了稱贊她。
  既然不是為了稱贊她,那當然就是要罵她,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竟惹得組長大動肝火?
  帶著一頭霧水,鬱千儀走進嚴正氣的辦公室。
  “組長,你找我?”雖然自覺沒做錯事,但她說起話來還是有些心虛,在嚴正氣還沒來得及答腔之際,又緊張兮兮的說:“是因為我做錯事了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我真的做錯事情,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瞅著她無辜的臉蛋及茫然的大眼,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的嚴正氣也忍不住爆笑出聲,還幽默的反問她:“到底是你要聽我說還是我聽你說?”
  難道是他平日對她太凶了嗎?要不然她幹嘛一見到他就緊張成那個樣子,活像他叫她就是為了要修理她似的?“當然是我聽你說。”他少見的笑聲不但沒有讓鬱千儀放鬆緊繃的神經,反而還加深她心中的不安情緒。
  組長該不會是氣瘋了吧,要不然他為什麼笑得那麼“可怕”?
  他平日就算碰到再令人開心的事,像是搶到獨家新聞、收視率奪冠等等的大喜事,愉快的程度也頂多彎彎唇角罷了,但他現在竟然在大笑……天啊!難道這是天要下紅雨、世界末日要來之前的預兆。
  鬱千儀直勾勾地盯著嚴正氣的眼靜待他發言,像是小學生在聆聽老師訓話般的恭敬,只差沒立正站好,要不然恐怕真會有人以為現在是在唱國歌。
  “放輕松、放輕松,不要那麼緊張。”他示意她坐下來。“先吸口氣,然後再聽我說。”
  吸氣?!事情大條了,要不然幹嘛要先吸氣?
  鬱千儀依言乖乖地在他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也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深呼吸了一番,但卻怎麼樣也無法做到放輕松的要求。
  “什麼事?”她惴惴不安的問。
  “小鬱,這次你立了大功了。”嚴正氣的話裏有著掩不住的興奮。
  “我?”怎麼可能?“組長,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鬱千儀下意識直搖頭。
  “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當然不像!
  鬱千儀雖然很想這樣回答,但還是只敢偷偷地在心裏頭講。
  “我這個人向來不愛開玩笑,所以我怎麼可能會是在跟你開玩笑?”連稱贊個人都要被懷疑,他做人真有這麼失敗嗎?“我是跟你說真的,你真的立下大功了。”
  “可是我到底立了什麼大功?”鬱千儀感到莫名其妙。
  “你還裝蒜。”
  “我沒有啊。”她搖了搖頭。
  她真的被組長的奇言怪行給弄糊塗。
  “還否認。”真拿她沒辦法,立了功還怕人家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好了。”
  “好。”她就是在等他公佈謎底。
  “你偷偷的跑去找連竟堯,竟然連我也不知會一聲,莫非是想給我一個驚喜?”
  這個驚喜真、真、真是教他太意外。
  啊!事跡敗露!鬱千儀暗叫不妙。
  “對不起,我不該自作主張的。”她趕忙道歉。
  這件事一看就知道是連竟堯向組長打小報告的,說不定層級還上達經理,甚至是總經理。
  怎麼辦?她就要被開除了。
  鬱千儀的思緒盡往壞的方向想,越想心越慌。
  “道什麼歉?有你這麼能幹的屬下,我這個當組長的也與有榮焉,做得好!做得好!”他豎起大拇指贊許她的傑出表現。
  咦?他以前好像不是這麼說的,什麼時候被罵笨蛋的她升格為能幹的屬下?
  雖然她擅自去找連竟堯的事沒有被罵,但對於組長的稱贊,她並沒有一絲飄飄然的感覺,只覺得全身不寒而慄。
  連竟堯那個壞傢伙要她等的消息該不會就是這個!她突然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
  “組長,他有說些什麼嗎?”她心驚膽跳地問。
  “他打電話來說他答應接受你的獨家專訪。”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幾乎可以放鞭炮慶祝。
  果然!正如她所料。
  “組長……”怎麼辦,她一點也不想去做那個人的獨家專訪,可是她該怎麼跟組長說呢?
  “什麼事?”他看著她。
  “能不能請別位記者去幫我做他的獨家專訪?”
  “為什麼?”嚴正氣相當不解。
  這可是個大出風頭的好機會,她竟然要白白把出名的好機會拱手讓人?她在想什麼啊?
  “因為、因為我私人的理由,所以……”真難找出個好藉口,總不能說因為她討厭他吧。
  “私人的理由?”
  “對!”她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私人的理由而要放棄這個你自己爭取到的獨家新聞,不過就算我想答應你也沒辦法,因為連先生說除非你去采訪,否則他就拒絕這次的獨家專訪,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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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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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竟堯到底想怎麼樣,竟然開出那樣的條件,逼得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組長說如果因她不來而導致這次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獨家專訪泡湯,他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甚至還暗示她有可能會因為此次事件而被踢離新聞部。
  但她如果表現不錯,他當然也不會虧待她,而嘉獎她的最好方式就是將前過舊帳一筆勾銷,不再跟她計較。
  所以說,她這次來采訪他,除了是立功,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補過。
  因此不管自己是多麼的心不甘情不願,她都得硬著頭皮來找他。
  鬱千儀愁眉苦臉的在連竟堯家的大門前不斷地踅來踅去,躊躇了老半天,就是沒辦法伸出手指去按下他家對講機的通話鈕。
  唉,好煩哦!如果能取消今天和他的約會就好了。
  采訪就采訪,還規定東規定西的,要不是他說在訪問之前要她先來和他溝通采訪的內容,她才來此,否則哪需要她一人前來。
  一般而言,采訪時至少都會有一個攝影記者隨行幫她壯壯膽;有人陪的話,她就不必一個人孤軍奮戰,當然也就不怕他會對她怎麼樣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於他說的話一直很介懷,尤其是他那句“他要定她了”,她更是在意得緊,鎮日回蕩在她腦海裏,幾乎快把她逼瘋。
  他是什麼意思啊?不會真要她用身體來換取這次的獨家專訪吧!
  可是她又沒答應他,他怎麼可以那麼的自以為是?
  早知道今日會招來那麼多無謂的煩惱,她當初實在不該自作聰明的去找他,妄想自己會拿到第一手的獨家新聞。
  偏偏千金難買早知道,所以不管她再怎麼不願意,她還是得進去。
  算了!就趁這次機會跟他把話說清楚吧。
  鬱千儀一咬牙,終於決定伸手按鈴。
  (請問是哪位?)李嫂熟悉的聲音又在對講機那一頭響起。
  “對不起,我是GVVS的記者鬱千儀,我和連先生有約……”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
  最後一句話,鬱千儀簡直是含在嘴巴裏說的,因為她根本還沒把話說完,門就已經應聲而開。
  怎麼回事啊?
  沒看見有人出來,門卻自動的開啟,那她到底該不該進去啊?
  觀望了老半天,也沒見李嫂走出來,於是鬱千儀終於決定自己開門進去。
  她邊走邊想,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這一次李嫂不但不肯聽她把話講完,甚至連出來搭理她一下都不願意,該不會是她還在生她上回煩她的氣吧?
  雖然不瞭解原因,但她上回忠告她的話,現在想起來,她發覺還真是至理名言,只可惜她當初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
  唉!不過現在懊悔似乎也為時已晚。
  如果可能的話,她還真希望對他的觀感永遠停留在那個他偽裝出來、表演出來的假像中,也不要知道他的真面目。害得她現在陷入兩難的局面,怕他不知會搞出什麼把戲來,也怕自己會把專訪的事搞砸。
  但不管內心如何的忐忑,她並沒有逃避的權利,也沒機會逃避,因為那個害她傷透腦筋的罪魁禍首已朝她迎面走來。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她的出現,連竟堯不但一點兒也不意外,還頗有微詞,一副責怪她來得太晚的樣子。
  “我又沒有叫你等,你可以不要等啊。”郁千儀停下腳步,不悅地將臉撇向一邊,不想理會他的抱怨。
  “講話這麼沖,心情不好啊?是誰惹你了,要不要我幫你討回公道?”始作俑者儼然不知自己就是導致她心情不好的罪魁禍首,因此說出來的話聽在鬱千儀的耳中無疑是火上加油。
  “除了你還會有誰!”鬱千儀的嘴嘟得更高,臉色也愈難看。
  他說什麼風涼話嘛,真氣人!
  “我?!”連竟堯一臉驚訝。“我怎麼可能會惹你生氣,我這麼喜歡你,疼你都還來不及呢。”
  “你少惡心!”這人怎麼喜歡把肉麻當有趣。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表白,鬱千儀可沒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感到相當的不以為然。
  “我說的是實話,哪里惡心了?”他自然而然的撩起她散落在頰邊的一綹發絲放在鼻間輕嗅,像在對待一個情人,一點兒也不覺得他說的話、他做的動作有任何不妥。
  “你不要隨便亂碰我的頭發。”她不自在的一把揮掉他的手。
  為什麼她的心跳得如此快速?對於他肢體上的碰觸,她應該要感到非常厭惡才對啊!鬱千儀對自己不尋常的反應感到十分不解。
  “你身體的每一寸不管是現在或是將來都是屬於我的,我為什麼不能碰?”露骨的言詞出自連竟堯的口中,竟像信手拈來般的輕松。
  “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才不是你的,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莫名其妙!
  “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連竟堯壞壞地提醒她。
  “什麼約定?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鬱千儀口氣不佳的反問他。
  他以為她那麼好騙啊,她才沒那麼傻咧!
  所謂的約定還不就是他單方面的認定,她根本就沒有答應;既然沒有答應,她當然也就不會承認有“約定”這一回事。
  “小騙子!如果你沒有印象的話,今天就不可能會來。”他輕彈了下她的鼻尖,作為她說謊的“處罰”。
  “我不是騙子,你才是騙子。”當賊的喊捉賊,哼!鬱千儀駁斥。“要不是你,我今天才不會來,也就不會浪費那麼多口水。”
  “好好好,都算我的錯行了吧?”他嘻皮笑臉的向她認錯,不過當然是一點誠意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她才懶得理他,她只想趕快處理好這件事,趕快離開這裏。“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言歸正傳,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關於專訪的事了?”
  “沒問題。”連竟堯笑容可掬的點頭同意。
  不知道為什麼,那笑容卻讓鬱千儀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        ☆        ☆
   
  果然是羊人虎口,而鬱千儀正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你想幹什麼?”她緊張兮兮的往後退去。
  怎麼辦?她怎麼會被他逼到他的臥室裏來了呢?
  這根本是自找死路!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得到我想得到的。”連竟堯無視她的慌亂,一邊理所當然的回答她的問題,一邊好整以暇的扯下他的領帶,松了松他的襯衫領口。
  “你不要胡來、不要胡來喔。”鬱千儀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我不會胡來,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他的弦外之音說得既露骨又白話,就算白癡也知道他要怎麼“對待”她。
  “我不要!不要!”她尖叫著拒絕。
  “不要那麼害怕、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連竟堯將她推倒在床上,而後隨之覆在她身上,與她做親密的Bodytouch。
  “你身為政治人物,若發生醜聞……不是會影響你的政治前途嗎?”他的體溫、他的重量讓她心慌意亂,不但呼吸急促、血壓上升,連說話都覺得好困難。
  “醜聞?什麼醜聞?”他第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你別裝了,當然是你對我……對我……”限制級的名詞令鬱千儀難以啟齒。
  “哦,你是說我們的關系嗎?”他第二個吻落在她的鼻尖。
  “對啦!”不要再往下了,不要!不要!鬱千儀在心裏吶喊。
  “那會是醜聞嗎?”他第三個吻落在她的唇邊,然後在她唇邊輕聲低語:“我倒認為用‘男歡女愛’、‘你情我願’‘郎有情妹有意’這些名詞可能還來得比較恰當。”
  “誰跟你郎有情妹有意啊!明明就是你……你強迫我的……我一點兒也不樂意,甚至還非常的厭惡,”他落在她唇邊的吻讓她無法集中精神,但她仍奮力抗辯著。
  “如果你不樂意!就不會來找我了。”語畢,他的第四個吻同時落在她的唇上。
  “你……”她驚愕的瞪大眼、張大嘴,但甫一張口,他靈活的舌頭就順勢溜進她的口裏,和她的丁香小舌糾纏。
  他怎麼可以親她?那並不是他的權利啊!
  鬱千儀使勁的想要推開他,但憑她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弱女子,哪可能撼動得了一個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強壯男人?
  在比力氣比不過的情況下,她只好用她的牙齒大力的往他糾纏不休的舌頭咬下去。
  “你咬我?”突如其來的疼痛逼使連竟堯鬆口。
  “誰教你要親我!”她理直氣壯。
  “我不能親你?”她氣呼呼的模樣讓他頗覺莞爾。
  “當然不能。”這還用說嗎?白癡!鬱千儀沒好氣的送他一個白眼。
  “為什麼?”
  “因為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怎麼可以親我?”她委屈的抹了抹被他侵犯過的唇瓣,心裏覺得罪惡感好重。
  “我當然可以親你。”他又偷了一下香,態度十分的理所當然,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愧疚。
  “你不可以!”她大聲反駁。
  “看來我的吻功退步很多,才會讓你清醒到有時間來跟我爭論這個無聊的問題。”連竟堯對她的激動情緒視而不見,還牛頭不對馬嘴的檢討起自己的吻功。“所以我一定得多練習才能恢復原來的功力。”
  連竟堯要讓她忘了她有男朋友一事,他低下頭繼續親吻她,壓根兒不把她之前帶給他的疼痛放在心上。
  “你……”鬱千儀的震驚程度不下於他第一次吻她時,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怎麼敢重蹈覆轍?難道他不怕她再咬他?
  沒錯!他的確不怕,因為這回他可是有備而來。
  先前被咬的教訓讓他明白到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讓她有過多喘息的餘裕與思索的時間,所以這回他要她腦子裏除了天旋地轉的感受外,什麼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要抗拒,想不起來她有男朋友,想不起來她來這裏做什麼,想不起來不該、也不能想起的一切、一切……
  他陰鷙的吮吻著她的舌,像要掏空她胸腔內所有空氣般的狂猛,讓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
  他拼命的吸吮、挑逗、糾纏著,不肯稍加放鬆,用盡種種的技巧軟化她的抗拒,模糊她的意識,勾起她的情欲。
  漸漸的、慢慢的,在兩舌縫縫、纏綿時,她的抗議變成了嚶嚀,鬱千儀已經完完全全沉溺在他高超的吻技跟灼熱的氣息當中,甚至情不自禁地伸手攬住他的頸項。
  連竟堯滿意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代價,於是他再接再厲的發動下一波攻勢,要她神魂顛倒、要她意亂情迷、要她陷溺在他築起的情欲世界裏,然後心甘情願的將自己交給他。
  他稍稍移動壓伏在她身上的自己,好讓雙手能更自由的撫觸她的嬌軀。
  雖然隔著一層衣物,但手上的觸感卻實實在在的告訴他,她的曲線玲瓏、身段柔美,是一個擁有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尤物。
  這是他的好運吧,能在喜歡上一個女人最真實本質的同時,又意外的發現她除了內在的優點外,還擁有外在令人稱羨的好條件。
  連竟堯為這個驚喜微哂了下,男性原始的本能也開始勃發、蘇醒。
  他像呵護一個珍寶似的順著她身體自然的弧度慢慢往下遊移,然後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衣裙、鞋襪,只留下她最貼身的伴侶——純白的胸衣跟內褲,遮掩住她最迷人的重點部位。
  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雖然他的下腹有越來越難控制的跡象,不過他並不打算猴急的佔有她,他要用溫柔攻勢與高超技巧擄獲她的身子與芳心。
  畢竟性愛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他絕對不願意讓她在事後用“強暴”的字眼褻瀆了他們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所以即使從她現在臉上沉醉的表情來看,她已經喪失使用這個字眼的權利,但他還是想借此機會讓一廂情願變成兩廂情願,讓性成為通往愛情的起點。
  這是他的目的,也是他的計劃,因為他相信人是會因為性而產生愛的,所以他和她之間的肌膚之親是必要也是必須的。
  尤其是高超的調情技巧,不但會是他和她的愛情催化劑,也會是破壞她和她男友間感情的撒手鑭,所以他當然得要趁此機會好好表現,讓她從迷戀他的身體到和他兩情相悅為止。
  他將唇瓣自她的唇移開,徐緩往下造訪她的美好,先是她纖細的頸項、小巧的鎖骨,然後是他夢寐以求的渾圓。
  他用牙齒輕輕挑開她白色胸衣的肩帶,帶著興奮又期待的心情一步一步。
  連竟堯抬頭看了一眼鬱千儀的反應,瞥見她因迷醉而緊閉的雙眼,及因激情而泛紅的肌膚,成就感十足的繼續他的誘惑與品味。
  他一邊搓揉她的蜜桃,一邊向下遊移,舌尖滑過她迷人、性感的肚臍眼,然後來到危險邊緣。
  他深吸了口氣,壓抑自己越來越高張的欲火,懷抱著忐忑不安的緊張心情,慢慢、緩緩的打開通往“天堂”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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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23:42:43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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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世上真有天堂的話,連竟堯想應該就是那個樣子了吧。
  要不是勉強自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壓抑自己的欲念,他這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簡直就要像個初嘗禁果的毛頭小夥子,一點控制力也沒有。
  他絕不能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輕易改變想要用溫柔攻勢與高超技巧擄獲她的身子與芳心的初衷,所以再怎麼痛苦,他都會以她的感覺為優先考量。
  在凝視了他夢中的天堂許久之後,連竟堯終於決定前去尋幽訪勝。
  “啊……”天啊,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為什麼她全身竟像遭受烈火焚身一般的難受?
  不熟悉的感覺讓鬱千儀無意識的呻吟著,嬌軀也不住的顫動,但她越是想要擺脫掉身上的燥熱,人就越往熱源方向貼去。
  連竟堯再也壓抑不住生理、心理都想要她的念頭,起身卸去多餘的阻隔之後,一個挺身進入了她。
  “啊——”這一聲不是快樂的呻吟,而是飽含痛楚的吶喊。
  一直耽溺在激情火焰當中,始終緊閉雙眼的鬱千儀,在此刻張開了眼睛。
  “沒想到……”因那層薄膜而減緩了攻城掠地速度的連竟堯,有些訝異她仍是處女之身。“都怪我!”他隨即就後悔起自己粗魯的舉動,他不該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
  不管今天她是不是處女之身,他之前就一再地告訴自己要以她的感覺為優先,沒想到卻還是弄痛了她。
  他心疼的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忍耐一下,待會兒就不會痛了。”
  “好痛、好痛!”雖然撕裂的疼痛讓理智飛回鬱千儀的腦袋,但她除了不斷的低喃這兩個字外,根本什麼話都吐不出來。
  連竟堯瞧她痛得不斷抽氣及眼淚也跟著撲簌簌的滑落下來時,他一時亂了手腳,完全沒有平日運籌帷幄的泰然,緊張得忙停住自己的身子不敢妄動,好減輕她的不適感。
  他摟緊她,低頭含住她的唇,將溫柔的氣息注進她的嘴裏,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軟化她過於僵直的身子。
  在他輕柔的撫摸下,鬱千儀感覺到股間的疼痛似有慢慢消退的跡象,不再那麼令人難以忍受後,僵硬的身體也逐漸的放鬆,甚至開始感覺到歡愉,於是她不自覺的開始律動起來。
  她這一動,使得連竟堯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理智終於徹底崩盤,他再也按捺不住對她的渴望。
  “唔……”如電極般的酥麻快感同時席捲了兩人,他們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然後逸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他們身軀相疊、肢體交纏,就好像是一對天生的連體嬰般,是彼此的另一半。她容納他的巨大,他充實她的空虛,在反復的沖刺進出中,他們做了最完美的嵌和。
  歡愉的戰栗掀起漫天的激情狂潮,越來越激烈的肢體動作象徵著他們兩個人已經到達水乳交融的境界。
   
         ☆        ☆        ☆
   
  “睡了嗎?”歡愛過後,連竟堯仍貪戀著鬱千儀細致光滑的身子,右手的手指不安分的繼續在她線條優美的背部來回滑動。
  但鬱千儀卻不若他這般的好心情,徑自背對他蜷縮著身子、一言不發。
  她把頭埋在手臂圈成的彎裏,心事重重的怔忡出神。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還疼?”他對她沈默的原因心知肚明,卻硬要從她口中逼出幾句話才安心。
  至於這是什麼心態,他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就算她對他怒言相向也無所謂,就是不要如此安靜,仿佛離他很遙遠似的。
  只不過她除了把頭埋得更深外,根本就不肯如他所願的開口說話。
  “你在生我的氣嗎?要不然為什麼不肯跟我說話?”他試著扳動她的身子,但她像是在跟他賭氣似的,不讓他撼動半分。
  “轉過身來,看著我。”連竟堯一邊誘哄著她,一邊不放棄的繼續扳動她的身子。“你有什麼委屈、有什麼不滿都看著我說,不要憋在心裏。”
  “你不要管我!”她悶著聲音說。
  “我怎麼可以不管你?”他不顧她的反對,硬是轉過她的身子,這才發覺她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掛上了兩行清淚。
  “你哭了?”他心疼不已的將她擁入懷裏。“別哭了,乖!”
  “你不要管我!”鬱千儀努力想掙開他的懷抱,無奈的是不管她怎麼打他、推他,都無法離開他厚實、溫暖的胸膛。
  “我說過,我不可以不管你的。”他的語氣非常堅定,宛若在對她許下什麼誓言似的。
  “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她氣急敗壞的質問他。
  “憑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不是任何人都可比擬的這一點,我就可以管你。”連竟堯一派理所當然的回道。
  “誰跟你關系非比尋常!”不說還好,越說她越火。
  “當然是你,小傻瓜。”他親昵的低頭吻去垂掛在她眼睫上的淚珠。
  “你不要碰我!”鬱千儀忿忿不平的一把推開他的手,但因兩人的距離過近,她這一揮,差點就打到他的眼睛。
  “有話好好說,不要這麼凶嘛!”他檢視他眼角的疼痛處,發現她剛才那一揮,雖然讓他的眼珠子逃過一劫,卻還是對他的臉造成傷害。
  “我不想跟你說,我要回去了。”他眼角清晰可見的血痕讓她觸目驚心,但在想到他對她造成的傷害遠勝於此好幾百倍後,她只短短地愧疚三秒鐘,就將之理所當然的拋諸腦後。
  她轉身想下床,孰料腳還沒碰到地,就被他從後頭緊緊的摟抱住。
  “你幹什麼?”她惱怒的喝斥,想甩開她身後的黏皮糖。
  “不要走。”連竟堯完全不在意她的惡劣語氣,依然用他最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留我下來做什麼?”鬱千儀心煩意亂的大吼大叫,似乎想借這個動作宣洩她對他的怒氣及心中不斷升起的罪惡感。
  “留你下來,當然是要討論獨家專訪的事。”他提醒她會來這裏最主要的目的。“既然你說我的目的已經達到,那你的目的我也應該要滿足你,這才公平,是不是?”
  “不用了。”她賭氣回道。
  “不用了?!”連竟堯揚高音調,甚是懷疑地問:“難道是因為剛才我在床上的表現太好了,所以你才……”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硬是打斷了他的話。
  他撫著火辣辣的臉頰,看著因被自己的舉動嚇得瞠目結舌的鬱千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饒富深意的弧度。
  怎麼打人的比被打的還要害怕呢?
  雖然他長這麼大以來從未被人打過,尤其打他的還是一個女人,不過他對於這種“羞辱”並不以為忤,反而還有股想狂笑的沖動。
  但他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用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靜靜地瞅著她看。
  他只不過這麼一瞧,原先就已經被自己失控舉動嚇得六神無主的鬱千儀,這下更是手足無措。
  她忐忑不安的試著要從他無言的目光中去揣測他的想法,只可惜一無所獲。
  他在生氣嗎?他一定很生氣吧?她這麼猜想著。
  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向來只有人捧他、哄他、巴結他、阿諛他的份,而她卻硬要在老虎嘴邊拔毛,她是太有勇氣,還是太過沒大腦?
  不過要不是他“欺負”她在先,她也不會被怒氣沖昏了頭而打他。
  而且,她也只是像打蒼蠅般的輕輕打他那麼一下,和她吃的虧比起來,那根本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她又何必太過耿耿於懷?
  鬱千儀在這麼自我安慰一番後,心頭似乎舒坦不少,但在瞥視到他紅腫的臉頰時,她實在無法對自己的“暴行”釋懷。
  “那個、那個……”她試著想講些話打破僵局,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才好!就只是手指著他的臉頰支支吾吾的。
  偏偏他也不開口,兩個人在相對無言的情況下,氣氛不免就顯得格外的尷尬與怪異。
  雖然事實上只有鬱千儀一個人這麼認為,不過現場營造出來的氣氛確實會讓她產生這種感覺。
  在這種氣氛作祟下,鬱千儀竟然完全忘了她是赤身裸體和他裸裎相對的,當然也不會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她曼妙的胴體上流連不去。
  要不是他怕她會著涼感冒,他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想平白放掉這個飽覽春光的大好機會。
   
         ☆        ☆        ☆
   
  “你想不想去洗個澡?”連竟堯關懷備至的問。
  “咦?”他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題讓鬱千儀摸不著頭緒,讓她一頭霧水。
  “我問你想不想去洗個澡?”連竟堯好笑的看著她傻愣愣的模樣。
  “洗澡!為什麼?”
  她依然不懂洗澡這件事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被提了出來。
  “因為你沒穿衣服會冷,而且我想經過剛才那場激烈的運動之後,你的身體或許有某部分會感到微微的酸痛,所以我認為泡一泡熱水多少可以減輕你第一次的不適。”他好心的幫她解了答。
  “啊——”在他善意、刻意、蓄意、有意的提醒下,鬱千儀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她去洗澡了。在低頭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同時,她發出一聲足以掀破屋瓦的尖叫聲。
  她花容失色的立刻從床上拉起被單來掩蓋自己赤裸的胴體,一張俏臉也因羞窘而紅撲撲的。
  “你這個色狼!不要臉!”她惱羞成怒的破口大罵。
  “我好心提醒你,你還罵我,簡直就是恩將仇報嘛!”面對她的指控,連竟堯開始後悔起自己的多事。
  “你要是好心,就不會看了這麼久之後才告訴我。”她才不相信他有多好心。
  “不是我不說,是你不讓我有機會說的。”他故作委屈狀。
  “我哪有?”她又不是暴露狂,才不會這麼變態。
  “要不你自己回想看看,剛才那段時間,我是否有機會能開口說話?”
  “這……”當鬱千儀開始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時,方才打他的事很自然的就立刻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說話也因此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再說,你也沒吃虧啊。”
  “怎麼說?”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因為在你被我看光了的同時,我也被你看光了啊。所以說,誰也沒占到誰的便宜。”連竟堯說得理直氣壯。
  “我看你?”鬱千儀眉一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在目光向下移了幾公分之後,她才赫然發現他在頸部以下竟然和她一樣是光溜溜的。
  Oh!MyGod!
  “啊——”她再度扯開嗓門尖叫。“不要臉,你快把身體遮住啊!”
  “你現在才覺害羞會不會稍嫌太遲?”
  明知她的臉熱得都快要燒起來了,他還一派輕松自若的糗她。
  “你是暴露狂啊,要不然為什麼還不快點把身體遮住?”她從掩蓋住雙眼的指縫間偷偷瞄他一眼,瞧見他怡然自得的模樣,絲毫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又羞又窘的對他大聲嚷道。
  “剛才你的反應可不是這樣的。”她的反應讓連竟堯笑得開懷。“莫非是我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你才嫌東嫌西的?”
  “我才沒這個意思,你不要胡說八道!”他在說些什麼啊?“反正你快點把你的身體遮住就是,聽到了沒?”
  “好吧,我就順應民意,不過你可別埋怨自己沒有眼福哦。”連竟堯至此總算願意拉起被單遮住他那肌理分明、勁瘦結實的身軀。
  “我才不會埋怨。”她根本就不想看他的身體。
  不過雖然他如其所願的不在她面前繼續呈現養眼的畫面,可是她卻忘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們共用的是同一條被單,因此身處於同一條被單內的兩人,在這種情況下,當然無可避免地又黏在一塊兒。
  熟悉的尖叫聲,在三秒鐘之內,果然又在連竟堯耳邊響起。
  “色狼!色狼!你不要碰我!”鬱千儀兩手拼命的往他身上打,也不管她打到的是什麼地方,更不管她打的力道有多大。
  “這位小姐,你是想讓我一輩子都沒有‘幸福’嗎?要不然你幹嘛老往那個地方打啊?”她這種沒有規則的打法簡直教人防不勝防,根本無法預測她下一步會往哪里打去,即使他已經極力閃避了,卻還是無可避免的被她連打了好幾下。而且說巧不巧的,被打中的竟都是他最重要的“男性尊嚴”。
  天啊!好痛!連竟堯痛得齜牙咧嘴。
  “啊!對不起!”他的話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的粗魯跟不禮貌,連忙停下自己失去理智的拳頭。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啊,要是影響到我的生育能力該怎麼辦?”連竟堯得理不饒人。
  “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亂碰我,我也不會打你。”鬱千儀小小聲地為自己辯解。
  “就算這樣,你也不能打我那裏,你應該知道那裏對男人有多重要吧?”他故意把話說得很重,好勾起她的愧疚之意。
  “我知道,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跟你說對不起,你就不要再說了!”
  鬱千儀果然上當了。
  雖然她嘴裏嘟囔著,感覺上像是不肯認錯,但事實上,她的眼睛卻是猛盯著他那裏瞧,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被她打傷。
  “我也不想說,可是真的很痛很痛耶,你知不知道?”即使現在的疼痛已經減輕許多,他還是硬將事實誇張好幾倍。“我想你應該不知道,所以才會說風涼話,要不然我讓你檢查一下如何,看看我有沒有騙你。”他甚至還作勢要拉下被單,讓她檢查“傷勢”。
  “檢查?檢查什麼?”他不會是想要……
  “當然是檢查被你毫不留情打傷的地方。”他一副她問了個笨問題的模樣。
  “不用、不用了,我相信你沒有騙我,我不用檢查了。”鬱千儀急忙搖手拒絕。
  “那你既然願意相信我說的話,是不是也應該做些什麼來彌補你對我的傷害?”他乘機要挾她,好多握點籌碼在手上。
  “要做什麼?”鬱千儀有點疑懼,他不會獅子大開口吧……
  “做什麼?當然是負責。”這就是他的目的,要她一步一步走入他布好的陷阱中。
  雖然目前的發展並不在他原先的計劃中,不過天賜良機,他當然不可能會辜負上天的好意。
  “負責?負什麼責?”聞言,她的神經不由得緊繃起來。
  “負我可能不能生育的責、負我可能會絕子絕孫的責、負我再也不能給我心愛女人幸福的責。”他一一道來。
  “那怎麼能叫我負責?我又不是故意的。”她還在做垂死的掙紮。
  “難道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負責了嗎?”連竟堯揚高音調。“那你告訴我過失殺人要不要負上刑責?”
  “這……”怎麼辦?怎麼辦?鬱千儀頓時方寸大亂。
  “再說,你做的事可比殺了我還要教我痛苦萬倍呢,難道你可以不必負責?”連竟堯乘勝追擊,因此每一句出口的話都咄咄逼人。
  “好嘛,負責就負責,那你要我怎麼負責?”鬱千儀只好認了。
  “我要你跟我在一起。”他開出他的條件。
  “什麼?”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哪里出錯了,所以跟他說話才會老聽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話來。
  “我說我要你跟我在一起,而且是心甘情願的。”他再次重複,而且神情認真。
  “我不要。”她未多加考慮地就搖頭拒絕。
  “為什麼?”她拒絕得這麼快,還真是不給他面子。
  難道他的條件就那麼差,無法和她那不知是什麼名堂的男友相較?
  “我有男朋友了……”她越講聲音越小。
  “這點我很清楚,不過男未婚、女未嫁,你還是有選擇的權利,更何況……”他直視她的雙眼,提醒她最重要的一點。“我們現在的關系已經比你跟他之間還要來得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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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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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離開連竟堯的家之後,鬱千儀就一個人在街道上胡亂走著。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到哪里去,想要做些什麼,她只是覺得心好煩、好亂,暫時不想回家。
  她非常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腦袋呈現淨空狀態,無奈連竟堯的話總會有意無意的想起,教她想要將之拋諸腦後也難。
  雖然她和他的第一次並非出於她的自願,但後來結果會變成那樣,她也難辭其咎。
  誰教她的意志力實在太過薄弱,才會完全沉溺在他技巧高超的熱吻當中,而失去抗拒的信念,然後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畢竟他並沒有使用暴力逼她就範,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他對她其實是很溫柔、很體貼的,這一點,她不能否認也否認不了。
  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事後她才無法義正辭嚴的指責他強暴了她。
  可是不怪他,她又能怪誰呢?
  要不是他,她現在也不會如此心煩意亂。
  雖然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失去貞操,確實讓她感到難過與悵然,不過不管怎麼難過、怎麼悵然,都遠遠比不上她對男友林敬弦的愧疚。
  因為她已跟連竟堯發生關系,不論在道德上或是肉體上,對他都算得上是一種背叛,可是犯了錯的她竟還要惡劣至極的去跟男友談分手的事,這教她如何說得出口?
  可是不說又不行,因為那可惡的連竟堯逼迫她必須為他的“幸福”負責,再加上她做了對不起男友的事,她不確定他會原諒她。
  因為她比誰都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是如何的純潔無瑕,比誰都知道交往三年以來他是怎樣的正人君子,更明瞭他是如何計劃他們婚後的生活藍圖,所以她當然清楚自己一旦破壞了他的美夢,將會導致怎樣不堪設想的後果。
  唉!想到這裏,鬱千儀忍不住就想歎氣。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傷害他,因為他真是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好得讓她無從挑剔起。
  雖然他們之間的互動常讓她覺得平淡的像是一杯無味的白開水,只能解渴,卻不能滿足。
  不過縱使兩個人之間缺乏激情的分子,也談不上轟轟烈烈,但一路走來也還算平順,因此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她和他絕對是會步入結婚禮堂的。
  可是現在……
  唉!她該怎麼辦才好?她真是一點主意也沒有。
   
         ☆        ☆        ☆
   
  鈴鈴鈴——
  什麼聲音?
  處於失神狀態的鬱千儀忽地被一道尖銳的響鈴聲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就左顧右盼了起來,四處搜尋鈴聲的來源。
  “誰?是誰的手機在響,為什麼不接呢?真沒公德心。”她忍不住嘀咕了聲。
  在張望了幾分鐘、還是找不到“兇手”之後,她才赫然發現手機的鈴聲從自己的皮包傳出。
  啊!她這個糊塗蛋。
  鬱千儀趕緊手忙腳亂地水刻從皮包裏拿出了手機,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按下通話鍵。
  “喂,你好,我是鬱千儀。”
  (千儀,我是敬弦。)手機裏傳來的是一個她再熟悉也不過的男聲,而且無巧不成書的正好還是她目前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喔,是你啊。”她的心突然跳得好急、好快,噗通、噗通的跳著。
  (你在幹什麼?)他輕聲問道。
  “我在……”她在幹什麼!她環視周圍的喧囂與擁擠的人群,忍不住也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在逛街。”她隨便扯了個謊。
  (下班了嗎!)
  “嗯。”她最不會說謊了,只要一說謊,就感覺心虛不已,幸好現在他不在她旁邊,要不然鐵定穿幫。
  (那要不要見個面?)他提出要求。
  “見面啊……”怎麼辦,要不要跟他見面?
  (不行嗎?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見了,我很想你耶,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所以不想見我?)他的話語中透著款款柔情,教她想拒絕都難。
  “沒有啊。”她有氣無力的回道。
  事實上,她真的不是很想他,也不是很想見他,加上現在她根本還不知道如何處理她和他之間的事,因此對於見面的事,她非常遲疑,偏偏她又無法直截了當的拒絕他,只得面有難色的否認他的話。
  (很累嗎?要不然怎麼聲音聽起來這麼沒精神?)她回答的聲音讓他有些擔心。
  “有點。”鬱千儀這時覺得自己真的好壞、好卑鄙,因為她現在竟萌生了一個非常邪惡的想法——她希望男友會因為她喊累而打消見她的念頭。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他並沒有因她的話而打消見她的念頭,反而想見她的念頭比之前還要來得強烈。
  “不用了。”她不假思索的回絕他的好意。
  (千儀,你真的這麼不想見我啊?)他的語氣似乎有些“受傷”。
  “我沒這個意思,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你太累,所以才不要你來接我。”她不想他難過,連忙解釋。
  (沒關系,我不累,讓我去接你好不好?我很想看看你。)他好聲好氣的求她。
  “嗯,好吧。”她沒辦法再硬起心腸拒絕他,要不然就太殘忍了,而她無法對他殘忍。
  不管會發生什麼事,都等見了面再說吧。
   
         ☆        ☆        ☆
   
  鬱千儀呆呆的站在原地怔忡出神,因此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的車就是她男友,林敬弦的車。
  “千儀,上車。”一直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那不知飄蕩到哪里去的靈魂才又回到她的身體裏。
  “你來了啊。”看見他,她不免五味雜陳,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但他的人都來了,就算不想上車也得硬著頭皮上去。
  “有沒有等很久?”林敬弦柔情萬千的凝視著他最心愛的女朋友。
  “還好。”面對他深情的目光,心懷愧意的她完全不敢直視,就怕自己的眼睛會在她開口說話前就洩漏出些什麼來。
  “聽說你今天去訪問連竟堯了。”林敬弦沒有注意到她刻意回避的目光,他還是跟平常一樣,一邊開車一邊和她聊聊生活上的瑣事。
  “你怎麼知道?”這個在平時聽來平凡無奇的問題,對此時此刻的鬱千儀而言,卻有如青天霹靂般令她震撼,她幾乎要從位子上跳了起來。
  “我下午打電話到電視台找你的時候,你的同事跟我說的。”她過大的反應讓他有些不解。“怎麼?這事是機密,連我都不能知道嗎?”
  “沒有啊,我只是嚇了一跳罷了,還想說你的消息怎麼會這麼靈通,原來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天啊!是誰那麼大嘴巴,跟他講這個作啥?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高興我過問你的事。”他相當在意她的感受,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事,他都盡可能的不去做。
  “怎麼會呢?”郁千儀極不自然的否認。
  “那訪問過程還順利嗎?聽說他從來不接受記者的獨家專訪,沒想到我的女朋友這麼有本事,竟然能爭取到,看來新聞界又要出現一顆閃亮的慧星了。”林敬弦頗有以女朋友的成就為榮的姿態。
  “那只是運氣好,我沒那麼厲害啦。”如果車裏的光線夠亮的話,任誰都不會錯辨她臉上尷尬得不能再尷尬的表情。
  “不要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你一直都很努力,所以我始終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他看好她的潛能與資質,更欣賞她對新聞的執著與熱愛。
  “我對自己都還沒你來得有信心。”鬱千儀心虛不已。
  “沒信心還不是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你就別再妄自菲薄。”她的拼命、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裏,因此他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她成功。
  “我沒有……”被羞愧感塞滿胸臆的她,現在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如果他知道這次的專訪根本不是她努力得來的成果,而是用身體交換來的,他還會像現在一樣用贊許的口吻鼓勵她嗎?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沒辦法,她沒辦法做到,她根本沒辦法將真相說出口。“好悶啊!我們別再談工作的事了好不好?”她試圖把話題轉開。
  “好好好,不說、不說。”她不想提,他也很體諒,只是她今天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平日的她最愛跟他聊的話題就是她的新聞采訪工作,而她今天卻主動要求不談,實在令他不解。
  “千儀,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等到家了我再叫你。”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後,他也只能將原因歸咎於她的工作過於勞累。
  “好,我休息一下。”他的建議她毫不考慮地采納,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才好,只覺得他的肯定只是讓她更加無地自容罷了。
  她好想找個地洞鑽喔。
   
         ☆        ☆        ☆
   
  “千儀,到家了。”一道溫柔的嗓音不斷地在她耳邊呼喚。
  “什麼事啊?”鬱千儀皺著眉頭不耐地問。
  是誰在吵她啊?她好累,再讓她睡一下嘛!
  “千儀,到家了,醒一醒,乖。”同樣的男聲依然不厭其煩的輕喚著她。
  “到家了?”鬱千儀睡得迷迷糊糊,隱約好像聽到有人告訴她到家了。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睜開她那黏得死緊的眼皮,只是還未清醒的意識讓她瞧不清面前的人。
  “嗯。”她無意識的應了聲。
  “千儀,醒醒,到家了。”即使不斷重複相同的話語,那道男聲還是一樣的溫柔,沒有一絲的火氣,也沒有任何一絲的不耐煩。
  “什麼?”努力眨了好幾次眼,鬱千儀終於戰勝瞌睡蟲的猛力邀約,清醒了過來。
  瞥見在她面前放大的男性臉孔後,她更是在瞬間將原本揮之不去的瞌睡蟲驅趕得連一隻都不剩。
  “敬弦,你想幹什麼?”她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你說我想幹什麼?”她的問題讓他感到莞爾。“當然是叫你起來,難道你懷疑我想對你圖謀不軌?”
  “沒……沒有啊。”被說中心事的鬱千儀尷尬的連忙否認。
  “我不會連這點耐性都沒有的,小傻瓜。”林敬弦寵溺的揉著她柔細的頭發。“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希望我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是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嗎?所以你別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
  “我沒擔心啊。”聞言,鬱千儀的心裏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真的嗎?”他故意逗她。
  “當然是真的。”宛若怕他不相信似的,她點頭如搗蒜。
  “跟你鬧著玩的,瞧你緊張得。”林敬弦嘴角的笑意有越擴越大的趨勢。“到家了,下車吧。”
  “到家了啊?”不過閉上眼睛假寐一會兒,沒想到她竟然睡著了。
  “早就到家了。”林敬弦開了車門先行下車後,隨即又繞過車頭去幫她開門,充分展現他向來良好的紳士風度。
  “那你怎麼不叫醒我?”她一邊拉平身上因坐姿不正而產生的衣服折痕,一邊下車。
  “怎麼沒叫你,叫你好幾次,只不過你實在睡得太熟,才會都沒聽見。”
  “我真的睡得那麼熟啊?”她真不敢相信她會在煩惱重重的當頭,還能睡得不省人事。
  “沒錯!而且還流了滿地的口水呢。”他促狹道。
  “騙人!”她哪里會流口水了?
  “不騙你!要不然你摸摸唇角看看,看看那裏是不是濕濕的?”他釋出誘餌拐她上當。
  “真的假的?”聽林敬弦這麼一說,鬱千儀即使原本有點半信半疑的,也忍不住伸手去印證他的話。
  結果——
  那還用說嗎!她的唇角當然是幹的。
  “你騙我!”她掄起拳頭對著他的胸膛就是一陣好打。
  “誰教你這麼好騙?”詭計得逞,林敬弦簡直是樂透了。
  “我才不好騙哩。”關於這一點,鬱千儀否認得有點心虛。
  “是嗎?”他非常懷疑。“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她的單純、天真、善良、甜美,不僅是她的最大優點,也是他愛上她的最大原因。
  “是嗎?”他凝視她的眼神太過熾熱,教她有些承受不住,竟有股想回避的沖動。
  “當然。”
  林敬弦一雙眼瞳散發動人的情愫,毫不掩飾對她的濃烈愛意。
  “好了,我該上樓了。”在他的注視下,鬱千儀心中蟄伏有一段時間的罪惡感又開始不安分地升起,她無法再坦然的和他相處下去,於是她率先打破兩人間過於親密的氣氛。
  “等一下。”他似乎不打算那麼快就放她離開。
  “做什麼?”她的心跳瞬間漏了好幾拍。
  林敬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用行動加以表示。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將他的唇慢慢印在她的紅唇上。
  “啊!”來不及反應的鬱千儀,只能被動的反應著他的吻。
  只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思竟然飄到連竟堯身上,而且還千不該萬不該的比較起兩個人吻她時帶給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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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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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千儀不停地反復思索——
  她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為什麼她會這麼失敗呢?
  雖然她很盡力的想要做好每一件事,但結果往往不如人意,不管是在工作上或是感情上,她都失敗得一塌糊塗——當不成一名優秀的記者,也做不好一個完美的情人。
  她好想知道原因出在哪里喔,只可惜始終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她的能力太差?還是她的個性不好?
  或許兩者都有,也或許後者的原因更甚於前者。
  記得有人說過:一個人的命運往往取決於自己的性格,而不能否認的,她優柔寡斷的性格確實讓她搞砸許多事。
  其實她也明白自己如果能堅強點、果決點,或許她就能順利完成每一件組長交代的工作,或許她和那個男人的一切牽扯就不會發生,或許她就能更妥善地處理她和林敬弦之間的感情問題,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每件事都一團糟、一團亂,什麼事都做不好。
  哎呀!好煩!
  為什麼她會這麼的煩呢?煩得讓她好想拋下這一團理也理不清的混亂。
  鬱千儀整個人心浮氣躁的,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往牆上丟去,似乎想借由這個無意義的動作紓解一下她心中鬱結的煩悶。只不過弄巧成拙,她不但沒有因此解決任何問題,反而還讓位於牆角的花瓶慘遭池魚之殃。
  天啊!她到底在幹什麼?
  看見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背到這種程度,聯想發泄一下都會波及到不相干的事物。
  或許她現在該做的不是窩在房間裏哀聲歎氣、長籲短歎的,而是到廟裏去燒香拜佛,祈求神明保佑她否極泰來;或是找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算命師幫她改改運,讓她擺脫目前的厄運才對。
  “籲——”
  鬱千儀籲了一口非常長、非常長的幽怨之氣,將頭埋在雙膝間暫時躲避所有她不想面對的事。
  這便是她性格上的另一項致命傷,每每碰到今她一籌莫展、束手無策的事,她就像只鴕鳥把頭埋在沙地裏般,不敢面對現實。
  她知道逃避是無濟於事、沒有意義的,她也知道自己很沒用、很懦弱,但她又能怎麼樣呢?
  她真的沒有勇氣把實情告訴林敬弦,尤其在聽到他的每一句溫柔字語、感受到他的每一個深情關懷之後,教她如何能在他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告訴他這麼一個青天霹靂的壞消息?
  因為她明明比誰都明白他對她是如何的情真意摯啊!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啊?
  阿——
  她的頭更痛了。
  算了,暫時不管吧。
   
         ☆        ☆        ☆
   
  不想面對現實似乎並不意味著鬱千儀可以一輩子都當鴕鳥。
  因為幾天後,她被通知去采訪那個男人,逼迫她必須將頭從沙地裏抬起來。
  “郁千儀小姐,麻煩你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跟你說,至於其他的工作人員辛苦了,你們可以先走。”在采訪結束後,連竟堯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是我不能留下來,我還有工作要做。”一聽到他的話,鬱千儀慌忙的找藉口想推託掉。
  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拒絕他的要求。
  “我想我們之間的事還沒解決,你說要走,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連竟堯振振有辭的說。
  “采訪都結束了,我跟你之間哪還有事要解決?”鬱千儀睜眼說瞎話地想混過去。
  有那麼多人在場,諒他也不敢胡說八道。
  “是嗎?”連竟堯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小鬱,我看連先生都這麼說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你就留下來吧。”雖然彌漫在那兩人之間的氛圍煞是詭異,但基於不得罪大人物的原則,廖慶豐不免雞婆的加入勸說行列。
  “還是老記者會做人。”連竟堯話中有話的看向她。
  什麼意思啊?有話就直說,幹嘛拐彎抹角的罵人?
  “沒這回事,小鬱只是還太年輕,進這一行又不久,講話才會這麼沖,希望連先生多包涵,不要太過跟她計較。”連竟堯的弦外之音,廖慶豐豈有聽不懂之理,因此他不敢袖手旁觀的忙打圓場。
  “我是氣量那麼狹小的人嗎?”
  “當然不是。”廖慶豐哪敢說是,而且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直言不諱的說出來。“那我們先告辭了。”
  “好!再見!”
  在廖慶豐等人離開之後,偌大的屋子裏只剩下連竟堯和鬱千儀兩個人。初時,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默的氣氛讓彼此的呼吸聲聽來清晰可辨。
  最後還是連竟堯先開口了:“怎麼不說話?”他定定地凝視著她。
  “我沒有話說。”她的眸光躲來閃去地刻意不和他的視線對上,試圖讓自己不要太過在意他的存在。
  “怎麼會沒有話說呢?我還以為我們已有多日不見,你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我沒有話說。”雖然她還是非常堅持這個答案,但和他氣定神閒的態度相較起來,她儼然就像一個做錯事、在老師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學生。
  “是嗎!”在她蓄意閃躲的眸光中,他還是在瞬間捕捉住她來不及躲避的一瞥。“不過我倒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什麼話?”她裝傻。
  “你說呢!”他依然用一貫的奸詐笑容逼視她。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要說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他的笑臉讓她覺得刺目極了。
  討厭!他幹嘛笑得那麼邪惡,話又故意說得曖昧不明,擺明就是要整她嘛!
  “你當然知道。”他的語氣非常肯定。
  “好啦,我知道啦!”算了,要跟他這種辯才無礙的政客耍心機根本是白費力氣的事,因為完全討不了便宜,只有徒生悶氣罷了,既然這樣,乾脆開門見山跟他說個清楚。
  “OK,你願意誠實面對就好,說謊這件事可是一點都不適合你,你還是少試為妙。”連竟堯相當滿意她態度的轉變。
  “謝謝你的指教,我以後絕對不會在你這只老狐狸面前班門弄斧,畢竟再怎麼裝傻也不可能會贏過你們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政治人物。”鬱千儀賭氣地回道。
  “如此伶牙俐齒,不像你喔!”連竟堯挑了挑眉。
  “不像我、不像我,真實的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自己都不曉得,你到底又瞭解我多少?憑什麼自以為是的評斷說什麼像我、什麼不像我?”鬱千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壓力過大的關系,情緒竟然像點燃引線的炸藥般,在電光石火間失控。
  “怎麼啦?脾氣這麼大。”連竟堯並沒有因為她的亂發脾氣而發怒,反而擔心的看著她漲紅的臉。
  “要你管!”哼!貓哭耗子假慈悲。
  “別這樣。”連竟堯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裏。“心裏不開心,盡管對我發出來沒關系,就是不要氣壞自己,這樣我會好心疼、好心疼的。”
  “不要你管,放開我啦!”鬱千儀奮力想要掙開他的手,無奈正如以往的經驗——失敗了。
  “別動!暫時就這樣靠著休息一下,好嗎?”他的動作強硬,話語卻輕柔得像拂面而過的春風。
  因此她在掙紮未果之後,只好乖乖聽從他的話。反正她也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而他的懷抱確實很溫暖,讓她拒絕不了,也無法拒絕。
   
         ☆        ☆        ☆
   
  連竟堯那節奏規律的心跳聲透過他的胸腔直接傳進鬱千儀的耳裏,然後慢慢和她的心跳聲重疊在一塊。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她竟然覺得好安心,仿佛回到了還在媽媽肚子裏跟媽媽的心跳相呼應的時候。
  或許是他的擁抱給了她一股穩定的力量,教她浮動的心尋覓到了棲息之處,而能徐緩地沉澱下來。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一直以來,她的日子都過得太忙亂,在構築每一個夢想的過程中,她幾乎不曾停下腳步,以至於忘了自己的身心也需要做一下Spa保養一下。
  沒想到在他寬大、厚實、溫暖的胸膛中,她竟然能得到這種就連和她相交多年的男友都不能給予她的安心感受,而她甚至還不太認識、瞭解他。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只因為她和他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嗎!
  如果今天換作和她上床的人是林敬弦,而不是眼前這個緊緊摟抱著她的人的話,她的感覺又會如何呢?依然能得到相同的安心感受嗎……
  她不知道。畢竟這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而自己實在沒辦法就這種沒有事實根據的問題來回答,不管從她新聞專業工作的角度,或是從她內心真正發出來的聲音來看都一樣。
  她只知道她很享受目前的氛圍,很想一直沉溺在其中,不再去想那麼多讓她心煩卻苦於無法解決的事。
   
         ☆        ☆        ☆
   
  一會兒後——
  “心情好多了嗎?”連竟堯欣喜於看見她的情緒已經趨於穩定。
  “嗯。”鬱千儀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他摟著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剛才我失態了,實在很抱歉!還有……謝謝你把胸膛借給我。”對於剛才的事,她有些羞於啟齒,以至於話才說完,臉也紅得宛若熟透的柿子。
  “我很樂意。”她的雙頰泛起迷人的紅暈,嬌羞的模樣讓他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親芳澤的沖動。“以後還請你多多利用。”
  “不用了。”她的頭搖得飛快。
  “我想這個……”他頓了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會讓你重新考慮我的好意的。”
  什麼意思?
  在鬱千儀還未及消化他話中的玄機時,迎面而來的熱氣已經讓她除了瞠目,就只能怔怔地承受他隨即而來的細吻。
  他的唇好軟、好熱,剛冒出來的青色胡渣輕輕摩挲過她的唇瓣,有點癢癢的、刺刺的,但卻極具感官刺激,讓她的體內似乎有股莫名的騷動在掙紮、呼喊著要出來。
  加上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像是毒品似的,從她的鼻腔竄入後就開始入侵她的腦部神經,霸佔她的四肢百骸,一股亢奮的情緒隨之湧上心頭。
  也許是感覺太過美好、氣氛太過熏然,她完全忘了要拒絕,甚至還不自覺地將整個身體垂掛在他身上。
  她的默許讓連竟堯驚喜不已,於是他開始加深、加重他的吻,用他靈活的舌頭與她的丁香小舌甜蜜糾纏、繾綣。他吸吮她的氣息、舔舐她絲滑的口腔內側,輕憐蜜愛得怕弄痛了她、又想融化她。
  如果他是古代的君王,恐怕早已成了不折不扣的昏君,因為他只愛美人不愛江山,所以極有可能會做出三日不早朝的糊塗事情來,誰教她實在是個甜美的小東西,每每教他一吻就捨不得罷手,只想盡情地流連在她構築而成的溫柔鄉裏。
  這樣的結果實在讓他頗傷腦筋。
  因為當初他計劃要讓她迷戀他的身體,以達到催化愛情的目的,沒想到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達到目的,卻不爭氣的先迷戀上她的朱紅、她的曲線。
  一陣戰栗的快感傳來,他幾乎壓抑不住下腹那股源源不絕、翻湧而上的欲望狂潮,恨不得當場就要了她。
  憐香惜玉的考慮到地點的不適合,他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一把抱起了她,大步往房間的床舖沖去。
  他的速度飛快,但動作輕柔,一點兒都沒有驚擾到沉醉在唇舌相親中的鬱千儀。
  雖然在走動間曾經讓鬱千儀稍稍張開了她那雙氤氳著情欲的迷蒙大眼,但很快地,她又迷失在他下一波更猛烈的輕咬舔舐中。
  不單如此,他靈活的手指還頑皮地遊移到她的胸口,將她拉鏈式的上衣一拉到底,與她晶瑩剔透的肌膚、玲瓏有致的胴體重逢。
  他好想念這個!
  連竟堯低下頭在她純白依舊的胸衣上印下一個吻。
  他也想念這個!
  他在她性感的肚臍眼上印下另一個吻。
  她那兒淡淡的女性幽香讓人心醉神馳,他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即舊地重遊。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像被火燒,又像被電極,無法言喻的奇妙感受,有如一道威力強大的龍卷風,不斷地帶著她旋轉,讓她無法思考,只能承受。
  可是感覺卻又清晰得讓她明白他的一舉一動,在一陣陣無以名狀且深不可測的喜悅與快感朝她席捲而來的時候,她也同時被羞窘的情緒所困擾。
  “別……”她極力想制止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唇舌煽情挑逗,只是他甜蜜的折磨讓她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
  盡管鬱千儀開口懇求,連竟堯卻毫無罷口的打算,反而更加深入淺出的恣意享受她獨有的滋味。
  “唔……”鬱千儀努力咬著下唇,不讓那聽起來太過於淫蕩的呻吟聲逸出唇外,但他那如火如焰的唇舌燃起的火苗,卻狂烈得教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嚶嚀出聲。
  “好熱!”隨著他的熱烈品嘗,除了熏然的暈眩感漸漸模糊了她的意識外,翻騰的欲火也讓她不自覺地頻頻呼熱。
  她的額頭泌出一顆又一顆的細小汗珠,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還身著衣衫的他,汗水早已將他的白色襯衫濡濕成透明狀,然後黏呼呼的裹在他身上,教他好不難受。
  很顯然的,房間裏的冷氣對於被欲火包圍、焚燒的兩人,早已失去該有的作用。
  為了避免身上的黏膩感受讓他分了心,他一邊不放鬆地繼續對她深吮舔舐,一邊則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全身赤裸。
  現在的他再也沒有後顧之憂,總算可以全力以赴地帶領她共攀極樂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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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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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我你想要我嗎?”連竟堯低沉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一觸即發的欲望,他氣息粗喘的問著身下的鬱千儀。
  在完美的前戲結束後,他想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一個回答,要她親口允諾把自己交給他,因此即使緊繃的下腹讓他難受,他硬是忍住了。
  “唔……”她沒有回答,只是從喉頭逸出了一聲足以瓦解男人堅強意志的嚶嚀。
  他在說什麼啊?他是在跟她說話嗎?
  意識模糊的鬱千儀只覺得有聲音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對他話中的內容一點兒也聽不真切。
  “告訴我你想要我嗎?”他汗涔涔的再次逼問她。
  她若再不回答他,他恐怕就要先棄械投降,因為現在的他已經瀕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危險狀態。
  被欲望無法終解所苦的鬱千儀,除了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外,根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只知道自己好難受,全身上下像被火燒一般。
  於是她索性用行動代替回答,主動拉下他的頸項,封住他的嘴,而雙腿也同時環住他的腰。
  這應該就是她給他的答案吧?
  連竟堯在接收到她最直接無備的訊息之後,心滿意足的展開了他最猛烈的攻勢,他要令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個沒有保留、最最完全的他。誰教她允諾把她自己交托給他,那他當然不能讓她失望、今她敗興而歸。
  所以他一定要加油、不能漏氣!
  在為自己加油打氣一番之後,這時的連竟堯不論在身體或心理狀態上,都處於蓄勢待發的完美狀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帶給她“幸福”的。
  鬱千儀體內奔竄的苦悶感及滿溢的疼痛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為強烈的刺激跟快感所取代。
  她忍不住將身子弓了起來,同時自口裏迸發出在一個深愛她的男人耳裏聽來極為悅耳動聽的歎息聲,那是欲望得到紓解的聲音。
  連竟堯得到鼓勵,再也按捺不住積壓過久的激狂情潮。
  “啊……”鬱千儀不由自主的尖聲喊叫。
  她已經完全迷失在他一波比一波激昂的律動節奏中,她幾乎不知如何應付這驚心動魄的狂喜,只能隨著他的韻律起舞、擺動,任激情的風暴將她團團圍繞。
  此時此刻,再多的思考、再多的言語都嫌多餘,她惟有憑借最原始的本能去承受他給予的一切。
  心跳聲越來越急促,而他的力道也越來越強,她不自覺地將臀部抬高好讓他能更深入她。
  “千儀、千儀……”連竟堯無法抑制的狂喊著她的名字,喑啞的嗓音中淨是藏也藏不住的深情與溫柔。
  他緊緊地擁抱著她,宛若要將她嵌入體內一般,不讓她和他有任何的一絲空隙存在。
  “啊……”過多的歡愉讓她幾欲昏厥,連呻吟聲都夾雜著濃濃的哭音。
  她不行了,她已沒辦法承受更多!
  在鬱千儀打算開口求饒時,連竟堯終於也到達極限。
  在高潮來臨時,他們就好像從雲霄飛車的頂端奔馳而下一樣,在高速下墜的快感中,雙雙嘗到一種幾近死亡的極樂悸動。
   
         ☆        ☆        ☆
   
  當激情歸于平靜,所有鬱千儀不想面對的問題,全都在短暫的遺忘之後重回她的心頭。
  “唉!”她歎了一口幽幽長氣。
  人為什麼要擁有思考能力?人如果不會思考、不懂得思考,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
  “為什麼歎氣!是我剛才的表現不好,讓你失望了!”連竟堯笑問她。
  “你少不正經了,我才沒那個意思。”鬱千儀紅著臉駁斥他的信口胡謅。
  “要不然告訴我你為什麼歎氣?”他從後頭摟著她,在她的耳邊輕聲問著。“我想為你分憂解勞。”
  “不勞你這個大秘書長費心,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他低啞帶著磁性的嗓音似有魔力,在他灼熱的氣息襯托下,鬱千儀不由得心弦一震,宛若被電到了一般,讓她緊張得忙用話來拉開她和他之間因方才的親密關系而拉近的距離。
  “如果你自己可以解決,就不會在那邊哀聲歎氣、愁眉不展了。”她是一張一眼就可以看透的白紙,所以她的喜怒哀樂根本就隱藏不住,全都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要人想不知道她的不開心都難。“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所以不要一個人煩惱好嗎?讓我幫你。”
  “你對我這麼溫柔做什麼?”她不是沒有心的人,他對她的好她當然感受得到,只是他也是她煩惱的來源跟始作俑者,因此她對他不免充滿矛盾。
  “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我不對你溫柔要對誰溫柔?”他一派理所當然的反問。
  “為什麼是我?”這是她一直很想知道的一件事。
  如果他不找上她,她就可以安安穩穩的過她的日子,更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煩惱,所以為什麼是她,不是別人?
  “為什麼是你!你問我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喜歡就喜歡、愛就是愛,如果能那麼理智說出為什麼喜歡、為什麼愛,或許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歡、真正的愛了。”連竟堯此刻的神情再認真不過,沒有問政時的犀利,也沒有平日拐騙她時的狡詐,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你喜歡我,你愛我……”從他的口中聽到這麼一個她想都想不到的答案,鬱千儀訝異不已。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一定是搞錯了,要不然就是他在捉弄她。
  “懷疑啊?”
  他喜歡她、他愛她有那麼稀奇嗎?值得她那麼大驚小怪的嗎?
  “嗯。”鬱千儀忙不迭的連點了好幾下頭。
  她怎麼可能不懷疑?她當然懷疑。
  畢竟這件事情聽來實在是太不尋常、太教人吃驚。
  一個年輕有為、外表出眾、能力超群,有“政壇慧星”之美譽、“女人殺手”之稱號的大人物,竟然會……竟然會愛上她這麼一個平凡的女子,這怎麼可能啊?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這比中了公益彩券第一特獎還要讓她Shock。
  “為什麼懷疑?”她是懷疑他哪一點?是懷疑他說的話還是他的真情?
  “不為什麼,總覺得這不是真的,是你在跟我開玩笑。”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年紀輕輕,記性就這麼差,不行哦。”連竟堯輕敲了下她的頭。
  “什麼?”郁千儀被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搞糊塗了。
  咦,剛才有提到關於她記性的問題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難道她的記性真的那麼壞,壞到連前一秒鐘發生的事都會忘得一干二淨?
  “我說你記性差。”她不明所以的迷惘表情令他莞爾,忍不住想逗她。
  “我想我的記性的確很差,要不然我怎麼會一點都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她傻愣愣的瞅著他。
  “看來你的記性真的很差,不過這也是你可愛的地方。”連竟堯聞言,差點忍俊不住地狂笑出聲。
  “你是在取笑我嗎?”瞧他那副臉部快要抽筋的模樣,分明就是在取笑她,還言不由衷的說她可愛,虛偽!
  “我沒有在取笑你,我是說真的。”他斂起笑容,情真意摯的說。
  “可是你說我記性差……”她可沒健忘到連他剛剛說過的話都不記得。
  “你的記性真的是很差,要不然怎麼會忘記你第一次來家裏訪問我時,我跟你說過的話?”他提醒她。
  “什麼話?”他說過的話那麼多,誰記得他說過什麼?
  “我說過我這個人向來不擅說笑,也不愛說笑的,記得嗎?”
  “啊!”鬱千儀瞪大眼睛。
  “想起來了嗎?”看她的表情,他知道她想起來了。
  她怎麼可能想不起來?同樣專注得令人想逃的神情、同樣灼熱得讓人渾身不自在的氣息、同樣低沉具煽動誘惑的嗓音,她怎麼可能想不起來?
  她真是豬頭,而且還是個大豬頭!
  他說她記性差,說得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錯,
  鬱千儀簡直被自己的豬腦袋氣死。
  “想起來了嗎?”見她默不作聲,連竟堯抬起她的下巴輕聲問道。
  “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所以我說我喜歡你、我愛你都是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的,知道嗎?”他再次對她吐露他的愛意。
  “可是為什麼?怎麼會呢?”他凝視她的專注眼神讓鬱千儀相信他沒有騙她,但她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她?怎麼會是她呢?她實在難以置信。
  “這是你第二次問為什麼了。”連竟堯真是被她打敗,到底他要怎麼樣證明,她才肯相信他那一顆為她傾倒的真心呢?“你那麼愛問為什麼,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真的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他突然丟給她這麼一個問題,讓她一時半刻間還真的不曉得該怎麼接話才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連竟堯不放鬆地緊盯著她,要逼出她的真心話。
  “因為……因為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這麼平凡的女人嘛!”說出心裏的話,不知道為什麼,鬱千儀的心頭反而更悶。
  “千儀,你並不平凡好嗎?不要妄自菲薄。”她為什麼老是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我沒有妄自菲薄,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平凡,跟你一點都不相配。”鬱千儀一顆頭搖得像是小撥浪鼓般。
  “你怎麼會跟我不相配呢?胡說!”連竟堯捏了提她那挺直的鼻樑作為她亂說話的處罰。
  “我才沒有胡說!”她本來就跟他不相配。
  “如果你沒胡說,那你告訴我你覺得自己哪里跟我不相配?”今天他非要弄清楚她的小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不可。
  “那還用說嗎?”鬱千儀賭氣的不想說。
  說出來只會讓自己更自卑、更瞭解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大,她才不想自取其辱。
  “當然要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她怎麼生氣了?這個問題真有那麼難回答嗎?
  “我不想說。”鬱千儀一張嘴噘得半天高。
  “沒關系,你不肯說我自有辦法要你說。”連竟堯決定使出撒手鑭。
  “什麼辦法?”瞧他一臉奸詐像,鬱千儀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        ☆        ☆
   
  連竟堯忽地拉近和鬱千儀的距離,然後在距離她的臉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說呢……”他呵笑道。
  “你想幹什麼?”他的靠近讓她的腦際一片轟然。
  雖然已經和他有過兩次肌膚之親,但他只要露出那副意有所圖的色狼模樣,她就會無來由地神經緊繃心跳加速。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連竟堯在她的絳唇上輕啄了一口。“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回答我的問題,還是和我重溫剛才的激情?”
  “兩者我都不要!”
  無賴!奸詐小人!鬱千儀不斷在心中咒罵他的卑鄙行徑。
  “如果你無法馬上做出選擇,我很樂意為你效勞,幫你做出最佳的選擇。”他在她的耳邊吹氣,引發她一陣戰栗。“別這樣……”鬱千儀的氣息開始不穩。
  “決定怎麼做了嗎?”連竟堯節節進逼,就是不肯放過她。
  “好好好,我說、我說。”她屈服了,因為如果再讓他得逞,她今天就真的只能因在他的床上,什麼事都不用做。“不過你要先放開我。”
  “No problem!”雖覺得有些戀戀不舍,但他還是如她所願的松開放在她腰上的手。
  “離我再遠一點。”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好啦,現在你可以說了。”他退回他原來的位置。
  “討厭!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很差勁。”鬱千儀不甘心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硬是要罵上幾句才開心。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連竟堯不和她爭辯的隨她說去,不過他也對自己竟然有這般寵溺她的心情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承認就好。”鬱千儀為自己能在口頭上討到便宜開心不已,雖然她知道這是他在讓她,可是只要表面上占了上風,多少還是可以安撫之前自己老是被他欺負得啞口無言的不滿。
  “那你現在願意說了嗎?”
  “嗯。”鬱千儀沉吟了下,決定暫時把自己的自卑情結收起來。“我覺得自己跟你好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怎麼說?”
  “你有錢有勢,而我不過是一個剛出社會沒多久的菜鳥記者,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一天到晚只會捅樓子,惹上司生氣,你說像我們這樣不管在身份背景、成就能力各方面都有懸殊差距的兩人,不像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嗎?”明明要把自己的自卑情結收起來的,怎麼越說越哀怨?
  “哈哈哈……”聽完她那一番自怨自憐的說辭後,連竟堯只有一個感覺——好笑,而他果真也付諸行動的放聲大笑。
  “你在嘲笑我嗎?”他的反應讓鬱千儀相當不滿。
  早知道就不說,像他這種天之驕子,如何能瞭解她這種小老百姓的心聲?所以說那些政治人物一天到晚在媒體面前說他們是如何如何的洞察民情,又是如何如何的體察民意,根本就是騙人的。
  “哈哈哈……”他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怎麼辦?雖然他很想忍住笑意,但怎麼也忍不住。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的狂笑不止徹底惹火了鬱千儀。“我原本不想說的,是你硬逼著我說,現在我說了,你卻取笑我,真過分。”
  見她動怒,連竟堯只得拼命的深呼吸,好抑制住笑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你不是故意的才怪!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話。”鬱千儀氣呼呼的瞪視著他。
  “我為什麼要看你笑話?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呢?”面對她的指控,連竟堯覺得自己好無辜。
  “我怎麼知道對你有什麼好處?或許你覺得生活太無聊,所以想找個人當你消遣的工具也說不定,反正我比較好欺負、好騙嘛,老是糊裏糊塗的就中了你的陷阱。”鬱千儀滿腔的郁悶一古腦兒的全傾瀉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那麼想呢?我從來就沒那個意思。”瞥見她泛紅的眼眶,連竟堯這才驚覺問題大了。
  天啊!這個誤會還真是大了。
  這個小女人好像胡思亂想得鑽牛角尖鑽到死胡同裏去了,若不好好開導她,他在她心中恐怕真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小紅帽,他當然也不會是大野狼。
  她到底把他想成了多壞的一個人?難道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真的糟到這種地步?要不然她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肯相信他?
  不!不行!他一定得挽救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才行。
  “你有!你有!”郁千儀根本就認定他有捉弄她的意思,所以一點兒也不想聽他的強辯。
  “天哪!”連竟堯忍不住發出一聲哀號。“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呢?”
  從她的語氣聽來,她分明是已經將他定了罪,而且還不准他上訴,可是他是冤枉的,怎能不抗辯?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這一回,郁千儀展現她前所未有的果決。
  只是她的果決似乎用錯地方,搞得男主角一臉苦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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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23:43:49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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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千儀像是和連竟堯杠上了,和他僵持了將近一個小時,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一律充耳不聞,宛若沒聽見似的。
  連竟堯好生苦惱,不免有束手無策之感。沒想到這個小女人一鬧起別扭來,脾氣還真是拗得很。
  他該怎麼辦才好?
  縱橫政壇這麼多年,什麼陣仗沒見過,向來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在談笑風生間就將事情圓滿解決,沒想到在碰到他心愛的女人跟他鬧脾氣的時候,他卻只能在一旁幹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沒把她當成消遣的工具,也沒有捉弄她、欺負她的意思呢?
  真棘手!
  對她,他已是好話說盡,就連平日皆能奏效的挑逗伎倆也都不厭其煩的耍了好幾次,無奈的是這一回她真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什麼計策在她面前都像踢到鐵板似的,全都變成自討沒趣的無聊戲碼。
  是誰跟他說女人好哄的啊?
  在他看來,女人簡直要比政治難搞多了,她們是世界上最麻煩、最難捉摸的動物。
  “千儀,你都已經發了一個小時的脾氣,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氣了?”即使窩囊,即使覺得自己像只哈巴狗在討主人歡心似的又是搖頭、又是擺尾,但連竟堯還是沒放棄讓她重展笑顏的希望。
  偏偏鬱千儀回敬給他的是不留情面的別過頭去,連甩都不甩他,讓他硬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你非得對我如此鐵石心腸,就是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嗎?”看到她冷淡無情的態度,連竟堯不免也失去耐心。“好,我知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在他慷慨激昂的言詞中,他暗自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起來穿衣服。”他毫無預警地命令她。
  “做什麼?”原本一直不開口的鬱千儀被他的命令惹得火氣更大,忍不住地回了嘴。
  他該不會沒風度到要下逐客令了吧?
  “我們去結婚。”連竟堯一邊面無表情的回答,一邊率先下床穿衣。
  “什麼?你說什麼!?”鬱千儀一雙美眸睜得圓大。
  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要不然她怎麼會聽到“結婚”兩個字?
  “我說我們去結婚。”連竟堯沒有回頭,繼續扣他襯衫的鈕扣。
  “我們!?”鬱千儀不僅眼睛張得大大的,就連嘴巴都大到可以一口氣塞進一個拳頭。“你在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才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連竟堯微微側過身子,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道,臉上的神情非常嚴肅。
  “不是在開玩笑,那你說要跟我結婚是什麼意思?”雖然他那不容置疑的態度非常具有說服力,但鬱千儀還是疑惑的問道。
  “你是大學畢業的吧,怎麼會不知道結婚的意思?”
  “我不是那個意思。”鬱千儀以為他誤會了她所說的話,連忙搖手否認。“我是說……”該怎麼說才好呢?
  鬱千儀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口才好差,煩惱得又是皺眉又是歎氣。
  “跟你鬧著玩的,我瞭解你的意思。”連竟堯停下穿衣的動作,坐在她身邊。
  “你瞭解?那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吧?”鬱千儀抬眼望他,瞳孔中亮著企盼的光芒。
  “嗯。”連竟堯沉吟了下,考慮該怎麼跟她解釋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她的緣故。“你現在安靜聽我說,如果有問題等我說完再問好嗎?”
  “好。”鬱千儀應允他的要求。
  “從我說我愛你到現在說要和你結婚都是真心真意、發自肺腑的,並非在跟你開玩笑,也不是在捉弄或拐騙你。”他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後又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對我的生活瞭解多少?不過你經常跟在我身邊追新聞,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的工作有多繁忙、行程有多緊湊,我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時間可以讓我無聊到找你當我消遣的工具……”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為什麼要嘲笑我?”雖然他要她等他把話說完再問問題,但鬱千儀還是忍不住趁他喘息的空檔搶著問。
  “你說我嘲笑你指的該不會是我剛才哈哈大笑的事吧?”
  “要不然呢?”還有哪樁?
  “哈哈哈……”她嗔怒的模樣讓他莞爾,忍俊不住又笑了起來。
  “你現在的笑聲是表示什麼?”她賞了他一記不留情的白眼。
  “對不起!對不起!”見她火氣又大了起來,連竟堯怕自己會重蹈覆轍,忙斂住笑向她道歉。“我只是覺得你實在是太可愛了,一時忍不住才會笑的,你千萬不要再跟我生氣,要不然我恐怕真的要切腹謝罪才能消你的氣。”
  “可愛?我哪里可愛?”
  她搞不懂他為什麼老要說她可愛,她到底哪里可愛?
  “你全身上下都可愛,可愛得讓人想要偷吃一口。”連竟堯說到做到,立刻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
  “你正經點行不行?討厭!”他的偷襲動作讓毫無防備的鬱千儀心跳得好快。
  “是,遵命!”他擺了一個敬禮的動作。
  “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鬱千儀對他的行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再不說,我要走了。”她作勢要下床離開。
  “好,我說。”連竟堯按住她的肩膀、接受她的威脅。“我說你可愛是因為你的想法實在太單純,單純到讓我覺得你很傻氣、很天真。”
  “傻氣、天真?其實你想說的是我很笨、很蠢吧?”鬱千儀對他的評語不以為然。
  “你樣樣都好,最大的缺點就是對自己太沒信心,老要扭曲我的話,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連竟堯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好可憐,好像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唉!”他歎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難道我真是一個那麼不值得被信任的人嗎?”
  “沒有啊。”聽到他幽怨的控訴,鬱千儀捫心自問,不免感覺自己好像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此她回答得有點心虛。
  “千儀,如果你不能信任我我會非常傷心、非常難過的。”連竟堯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再那麼多疑了。”其實她並不是一個疑心病重的人,偏偏碰到他就莫名其妙會如此,連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我相信你。”他將她的頭攬進懷裏,要她傾聽他的心聲,要她明瞭他所有的愛戀心情。
   
         ☆        ☆        ☆
   
  說她不感動是騙人的,說她不心動更是謊言。
  鬱千儀在知悉連竟堯對她的種種用心之後,深受震撼。
  許多事經由他的闡述與吐實後,她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恍然大悟。
  雖然他的手段確實卑鄙,相當不光明正大,也相當的陰險狡詐,讓她有些中了陷阱的惱怒與不快,但卻有更多的喜悅與怦然心動在她的心頭雀躍。
  她在想什麼?
  她是不是頭殼壞掉了,要不然怎麼會被設計了還如此開心?
  她應該氣他、惱他、怨他、怪他才對,是他讓她背叛了她的情人,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負心人,但她想責怪他的念頭卻薄弱得連自己都汗顏。
  “不說話是表示接受我了嗎?”她的沈默讓連竟堯不安,他等待許久仍聽不到她的回應之後,終於沉不住氣的開口問她。
  “我……”鬱千儀心底充滿了紊亂的感覺,她不知道她自己現在到底應該做什麼樣的選擇。
  “千儀,把你真正的心意告訴我,我想知道你對我到底有什麼樣的感覺,我想知道你對我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看到她為難的模樣,他也不好逼她太緊,只是溫柔的誘哄著她,要她和他一樣坦白。
  “我……”郁千儀依然支支吾吾的。
  “討厭就說討厭,喜歡就說喜歡,老實說出來,我不會怪你的。”她的囁嚅讓連竟堯不敢抱持過於樂觀的想法。
  或許他不該太執著,不該把一個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人硬留在自己身邊。
  人在心不在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一副沒有心的軀殼罷了。
  所謂強摘的瓜不甜不就是這個道理,為什麼當初他竟會沒有參透這一點?
  不過不管他和她最後會不會有結果,他都不會後悔曾經對她真心付出的愛跟為了得到她所使出的卑鄙手段。
  因為沒試過又怎會知道行不行呢?
  雖然他當初的想法的確過於異想天開,不過也不是沒有成功的案例,有機會為何不試一試?不戰而降並非他的行事風格。
  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自然而然地就會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這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就算他的權位再高、能力再強、權力再大、財富再多,在與愛情邂逅時,他也只是個平凡人,跟所有的人一樣沒有特權。
  如果她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他,他會考慮放了她,不再為難她——即使心會很痛、很痛。
  他竟在愛上她之後,在決定放手的這一刻,才知道何謂心痛,才明瞭愛情電影中那種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台詞都是真的。
  他的眼底有著複雜難掩的神色。
  “我不討厭你。”鬱千儀猶豫了半晌,在反復斟酌自己的想法跟心情之後,她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真的?”她說她不討厭他,她說她不討厭他!
  連竟堯陰鬱的心似乎因此而稍稍開朗了起來。
  “嗯。”鬱千儀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素來冷靜、口齒犀利的他竟然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我還以為你會很討厭我,甚至有點恨我。畢竟我曾勉強你做過那麼多你不喜歡的事,還對你……”
  “本來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尤其在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她意味深長的凝視著他,讓他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緊張的氣氛逼使連竟堯此時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縱有千言萬語,他硬是在舌尖處打住。
  “我應該恨你的不是嗎?”她看他的眼神裏有著各種情緒,有控訴、有怨難、有憂傷,還有一種教連竟堯不敢臆測的情緒。“你不但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還把我的心搞得一團亂,你好過分、好過分!”
  “對不起,對不起!”面對她的指責,除了道歉,他無言以對。
  “你真的好過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淚也不聽使喚地在眼眶裏打轉,隨時有奪眶而出的可能。
  “你想打我、罵我都沒關系,就是不要一個人傷心好嗎?我捨不得你掉眼淚。”她的難過讓他心疼不已。
  “別說了!別說了!”她什麼都不想聽,她不要知道他的溫柔,她也不要明白他的體貼。
  “好好好,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好不好?”只要她的情緒不再激動,他願意對她所有的要求百依百順。
  “你真的是好過分喔!”郁千儀終於壓抑不住眼眶裏奔騰的淚水,在撲進他懷裏的同時放聲大哭。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連竟堯對她的投懷送抱欣喜不已,這無疑是表示她不排斥和他的肢體接觸,但她的淚水卻也教他的胸口泛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疼。
  “本來就是你不好!”鬱千儀一邊啜泣一邊捶他,似乎想借此發泄心中的苦悶。
  要不是他,就不會讓她如此痛苦、如此煩惱、如此焦躁、如此無力……
  她找盡各種責怪他的藉口,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硬起心腸恨他,不讓自己沉淪在錯誤的決定裏。
  但她發現她做不到,她無法恨他,因為在她不知道的時刻裏,自己已經悄悄愛上了他——如果壓抑在她心頭那股難耐的騷動、鼓動與悸動的正確名稱就是“愛”的話。
  她真的不清楚自己這樣的感覺是否為愛,她只知道林敬弦不曾給過她這般強烈的感受。
  只是要她傷害林敬弦,她怎麼忍心?
  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他何其無辜,要他當她移情別戀下的犧牲品?
  雖然她和他之間的感情平淡如水,卻不代表她有權利在未告知他的情況下,便自行放棄他們之間累積多年的情感,以及將之延續的可能。
  她覺得自己好過分、好過分,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壞女人,她不配也沒資格和林敬弦牽手過一生。
  她這麼說並不是在為自己脫罪,只是她認為在自己身心都已背離男友的情況下,就算她有意願繼續待在他身邊,依他的個性,怕也不肯原諒她的背叛。
  敬弦的個性雖然溫和,但在碰觸他的禁忌時,他也有其性烈的一面。所以她有預感若他們因此事而分手,他們再也不會是朋友,想要好聚好散恐怕是難如登天。
  唉!為什麼她會碰上連竟堯呢?
  如果沒有他,她和林敬弦會平順的踏上紅毯,不會傷了他的心,也不會亂了她的心。
  可是她會後悔嗎?後悔碰上他嗎?
  鬱千儀在連竟堯心跳聲與氣息的環繞中,在心中隱然成形的決定是更加堅定。
  她……一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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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23:44:06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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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感情的歸屬已經確定,鬱千儀的心情卻始終無法開朗起來。
  “需要我陪你去嗎?”
  勇奪勝利者寶座的連竟堯此時此刻的心情當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但看見心愛的女人面色凝重,他也不敢太過張揚他的喜悅,省得一不小心又惹火了她,將勝利的果實拱手讓人,他可就真的是樂極生悲、得不償失。
  畢竟君子不奪人所好,而他違反了君子守則,本就屬於理虧的一方,沒有理由也不應該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所以收斂自己的快樂是對對方最基本的一種禮貌。
  雖然他也明白這樣做一點用都沒有,不過于情於理,他都應該這麼樣做,要不然不等她怪他殘忍,他自己恐怕也很難不責怪自己。
  當然還沒結婚前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最適合自己的伴侶,但將心比心,如果今天是他的女朋友被搶走,或許他會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激動、來得氣憤,說不定還會殺了情敵,然後和背叛他的女人同歸于盡。
  當然這種作法太瘋狂也太不理性,他絕對不允許讓自己如此失控。
  不過他不會這麼做,不代表別人不會這麼做,因此他格外的擔心她一個人單刀赴會,萬一有個什麼不測,就有可能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遺憾,而他極度不願讓這種可能發生。
  “你不要去比較好。”鬱千儀若有所思的拒絕他。
  所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她已經對不起男友在先,若在分手之際還將第三者帶去和他攤牌,未免太惡劣、太過分。
  這麼狠毒的事,她做不出來。
  “可是我擔心萬一他一時接受不了分手的打擊,在情緒激動之下傷害了你,那該怎麼辦?”連竟堯憂心忡忡,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你放心,他不會傷害我的。”她彎了彎唇角,綻開一抹淺笑,要他別為她操多餘的心。
  “我怎麼可能放心?還是讓我陪你去吧,就算有什麼問題,有我在場也好保護你。”連竟堯雖然知道她的心意已決,卻還是不肯放棄的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努力勸說。
  “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她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而且你不認為如果你去,除了把事情鬧得更大外,根本就無濟於事。”
  “怎麼會?”他怎麼可能會把事情鬧大?他才不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在她不假思索就斬釘截鐵地回絕了他的好意後,連竟堯的心裏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當然會。”她自有其想法。
  “什麼意思?”他感覺有被誤解的委屈。
  “你想想看,今天如果是你的女朋友被搶了,你會希望看到你的情敵跟她一起出現在你面前嗎?”她反問他。“所以不管怎樣,今天既然是我對不起他,無論如何我都希望能將對他的傷害減至最小,不想再因你的出現對他造成二次傷害。”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尊重你的意見。”將心比心,就算再擔心,他還是應該讓她去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太過介入,或許會真如她所說,反而把事情鬧大。
  雖覺對不起她的男友,但他還是希望那位仁兄有用理智控制感情的沖動,不要做出讓大家都懊悔的事。
  在她回來之前,他能做的,恐怕只有不斷地在心中祈禱,盼事情能夠圓滿解決。
   
         ☆        ☆        ☆
   
  “千儀,發生什麼事了嗎,要不然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是錯覺,還是真有其事,林敬弦一直覺得她今天怪怪的,好像心頭壓了很多事似的,讓他想問卻又怕惹她不開心,以至於在忍了許久之後才開口。
  怎麼辦,她還是沒有勇氣。鬱千儀真被自己的怯懦氣死。
  “到底怎麼啦,快點告訴我!”見她眉頭深鎖、一聲不吭,要他不緊張都難。
  她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該怎麼說才好?鬱千儀不斷地在腦海中思索該用哪一句話當開場白,卻始終找不到一句合適的,只得依舊用沈默回應。
  “千儀,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不要嚇我!”她反常的表現讓一向沉穩的林敬弦失去了耐性,思緒不斷往壞的方向飛去,嚇得他急忙問她。
  “我、我……”鬱千儀支支吾吾的,就是無法說出要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是工作不順利,有人欺負你,還是身體不舒服?”林敬弦盡可能地把盤旋在腦海中的種種臆測說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淚水伴隨著連串的歉語溢出眼眶。
  “什麼?”她突如其來的眼淚與話語讓他有些錯愕,他不明所以的凝視著她。“你說對不起我是什麼意思?”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嗎?
  “我……”該怎麼說才好呢?
  鬱千儀越想要將分手的事說出口,口齒就越不聽使喚的結巴起來。
  “不要哭了,先把眼淚擦擦,等情緒平復下來再慢慢跟我說好不好?”林敬弦見她眼淚越掉越多,都快像是個旋不緊的水龍頭,雖然心裏頭急於知道真相,卻也不想將她逼得太緊。
  “敬弦。”他要是知道她要跟他說的事,他還會待她像現在一樣的溫柔嗎?
  “不哭、不哭。”他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徐徐拭去垂掛在她頰上的兩行清淚。
  “敬弦……”讓她下地獄吧,她竟然辜負了這麼好的一個男人。
  “別哭了,有話好好說,不管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都會原諒你的,所以你就不要再哭了。”他輕聲細語地哄她,只為了止住她泛濫的淚水。
  不過那也是他的真心話。
  既然他都願用一生的時間來寵愛她、呵護她,又怎會在意她犯的任何一項錯誤呢?
  雖然他並不瞭解她口中所說的對不起他是指哪一樁事,不過他不在意。
  “不會的!你絕對不會原諒我的!”
  那是他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如果他知道的話,他絕對不可能會像現在這般心平氣和的。
  “到底是什麼事?”
  雖然她語焉不詳,但在瞧見她的反應如此激烈之後,林敬弦不免也開始正視事態的嚴重性,不再等閒視之。
  一股不安的氣息正慢慢的竄進他的心裏。
  “敬弦,我……”鬱千儀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逃避。“我要跟你分手。”
  “咦?”她在說什麼?他怎麼會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的腦袋呈現全然的空白狀態。
  “敬弦,別這樣。”他空洞無神的眼眸讓她害怕。
  “你在說什麼?”一定是他聽錯了,不然他怎會聽到她說要跟他分手?腦袋緩慢恢復思考能力的林敬弦,為了確認是他的耳朵出了問題,而不是她說了奇怪的話,他重複剛才的問話。
  “我說……”他的反應讓鬱千儀十分猶豫,不曉得該不該再說一遍。“我、我說……”她吞了好幾口口水,就是提不起勇氣將分手說出口。
  “我要知道,你說!”他的態度非常堅決且強硬,毫無商量的餘地。
  “我說我要跟你分手。”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幾不可聞,頭也低到不能再低。
  “你要跟我分手?你說要跟我分手!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林敬弦不敢置信的對她吼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一場風暴就要向她席捲而來了吧,鬱千儀如是想著。
  “沒有胡說八道會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來嗎?你頭殼壞掉啊?”此時此刻,什麼涵養、風度全都是狗屁,林敬弦只知道他沒辦法接受從她口中吐出來的這件離譜的事。
  “或許吧。”
  她也覺得她的腦袋一定是壞掉了,不然怎麼會為了一個認識不深的男人,而選擇放棄她原本平順無波的愛情?
  “既然你也有同感的話,就不要再說這些無聊至極的話。剛才你說的那些,我也會把它當作玩笑話,不會記在心上的。”他希望這令他膽戰心驚的事能盡速畫下句點。
  “敬弦……”該怎麼說他才會懂呢?
  不管如何否定她說過的事,她和他之間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因為變質的感情覆水難收。
  即使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所有的事情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模一樣了。
  “你不要再說了,現在我什麼也不想聽,好嗎?”宛若在自我安慰,林敬弦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試圖在談笑風生間化解他感情的危機。
  說他是鴕鳥心態也罷,說他是縮頭烏龜也行,他絕不跟她面對面談分手的事,因為他比誰都明白,一旦說出口,他就會永遠失去她。
  雖然他很想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個一清二楚,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冒任何可能失去她的危險。
  “敬弦,你不要躲避好嗎?事情既然發生,我們不可能假裝它沒發生是不是?所以求求你,不要這樣。”凝望他燒灼著痛楚的雙眸及勉強擠出來的笑容,鬱千儀心裏心痛如絞,卻不想因此把問題拖著,否則她今天約他出來攤牌的意義就不復存在。
  “我不要哪樣?”林敬弦揚高聲調。“我不要哪樣啊?”
  她何苦逼他?何苦為難他?
  “敬弦,我今天出來就是為了跟你把話說清楚,因為我不想欺騙你,不想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那對你而言太不公平!”她頓了頓,喘了一口氣後繼續說:“我知道我突然說要跟你分手非常過分,也非常沒良心,因此我不敢奢望你會原諒我,我只希望你把我忘了,就當從來不曾認識我這麼一個壞女人。”
  “言下之意,你要和我分手是因為有了第三者?”痛楚正一點一滴地侵蝕他的心。
  “嗯。”鬱千儀愧疚的頷了頷首。
  他的臉色好難看,他不要緊吧?
  “他是誰?”事已至此,他和她怕是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不過就算是死也得要做個明白鬼,他要弄清楚自已被莫名其妙橫刀奪愛的原因。
  “這……”她在猶豫著該不該招出他的名字。
  “難道我連是誰搶走你的都不能知道嗎?”她竟然如此袒護那個第三者!
  林敬弦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一片一片的碎裂,而且再也沒有癒合的可能。
  “不是……”她該怎麼說才好?
  “千儀,對我公平一點,就算是失敗我也要知道敗在哪里?敗在誰的手上?否則我是不會甘心的。”他沉痛地說著,語氣令聞者鼻酸。
  “他是……”
  她該不該說呢?
  隱瞞事實對他的確有欠公允,可是道出真相又怕會惹出事端,那實在非她所願。
  “告訴我他是誰,我不會傷害他的,你放心。”他看出她的擔憂,心痛的感覺也益發加劇。
   
         ☆        ☆        ☆
   
  他和她之間怎會走到這個地步?他真的不明白。
  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怎會幾天不見她就要跟他談分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滿腹的疑惑加上濃烈的醋意,林敬弦幾乎要瘋了。
  “真的,你保證?”鬱千儀有些半信半疑,因為他那副心思難測的模樣令她有些不安。
  “我保證。”多年感情竟換來她這般不信任,他的付出到底算什麼?林敬弦感到相當的心寒與失望。
  “他是……他是連竟堯。”鬱千儀掙紮了下,終于說出第三者的真實身份。
  “連竟堯!?你說的是連竟堯?你的采訪對象,民福党的秘書長?”林敬弦瞠目結舌,用一種如遭雷擊的表情反復的向她確認。
  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真的是太吃驚。
  “嗯。”也難怪他會那麼驚訝,因為他和她實在很難聯想在一塊。
  “什麼時候……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細細回想,林敬弦這才驚覺那一天他提起連竟堯時她臉上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不尋常的反應,其實早就有跡可循,是他太笨才會被蒙在鼓裏猶渾然不知。
  “怎麼說呢?”如果說他們昨天才正式開始交往,會不會太誇張?
  “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嗎?”越問心越痛,但他卻不願放棄知道真相的權利。
  “我們才剛在一起沒多久。”鬱千儀搖頭否認。
  “既然在一起不久,是什麼理由讓你毅然決然選擇了他,甚至放棄我們這段感情也在所不惜?”他不能接受她變心得如此容易,所以講起話來不免有些咄咄逼人。“是因為他權勢大,還是因為他錢多?”
  “都不是。”她才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子。
  “不是嗎?”林敬弦憤慨的質疑。
  連穩定發展的感情都會在瞬間變了樣,教他如何相信一個單純天真的女孩不會改變本質,成為一個趨炎附勢的人?
  或許社會真是一個大染缸吧,而她所從事的恰巧又是媒體工作,在經常有機會能與一些政商名流做近距離接觸的情況下,除非有堅強的意志與定力,否則很難不被他們的權勢與財富所打動。
  她是一個好女孩,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她並沒有足以抵抗強大誘惑的能耐,所以今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實在不應該太過意外才是。
  如果要怪、要追究原因,也只能怪自己沒有權勢包裝,更沒有一身財富。
  只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怎能這樣對他!
  他做夢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個腳踏兩條船的人,他真是沒想到!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被人冤枉,鬱千儀甚感委屈。
  “我不想聽,你不必浪費你的口水跟時間。”林敬弦無情的別過眼去,不想理會她的多此一舉。
  哀莫大於心死,對她,他已仁至義盡。
  “敬弦,我知道你很氣我,可是我真的不想在被你誤解的情況下跟你分手,所以求求你聽我說好不好?”她哀求他。
  “是誤解嗎?如果是誤解的話,那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連竟堯在一起!不是因為他能提供你比較舒適、優渥的生活嗎!當官夫人的確比當我這種窮酸教員的老婆好得太多了。”由愛生恨的情像讓林敬弦講起話來處處帶刺。
  “我沒有這麼想過。”鬱千儀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用那般諷刺的語調跟她說話,這不像他的為人。“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的啊?”
  “我不知道,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她傷他那麼重,還敢大言不慚的反問他這種問題,太可笑!
  “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林敬弦的眼瞳裏射出兩道殺人的目光,朝鬱千儀不帶一點感情的飛射而去。“你讓我感到非常陌生,我甚至懷疑這些年來我認識的你並不是真的你,而是你刻意堆砌、偽裝出來的假像。”
  “敬弦,我知道我現在不管說什麼,你都不會再相信我,在來找你之前我就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鬱千儀歎氣道:“不過請你務必相信,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出自於我的真心,沒有任何一分的虛情假意在裏面。”
  “惡心!”林敬弦啐了一口。“你說這種昧著良心的謊言不怕閃到舌頭嗎?”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騙人!”
  她好想叫他停止這種無意義的冷嘲熱諷,好希望他能聽聽她心底的聲音,無奈的是嫉妒跟怒氣已經蒙蔽了他的雙眼,使得他根本聽不進去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好了,你說完了吧?”林敬弦不耐的瞅著她。“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講,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要不然我怕再和你談下去,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想殺掉你的念頭,所以趁我還有理智前,你快點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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