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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Yang9398]北斗第八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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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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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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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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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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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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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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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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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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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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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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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8:3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天閒入世
在我們這個包括了神界、人界和冥界的世界中,所有擁有靈力的那些生命,無論是人、動物,甚至由一些無生命的物質修練而成為精怪的意識體,他們被統歸入「異靈類」。
而在異靈之間,流傳著一個千古的傳說:九天之上,居住著一群掌管生死與命運的人,靈類們稱這些人星神。所有的星神祇聽命於他們唯一的首領——北極星帝。這些星神是一種超脫與一切的存在。以北極星為中心,按照肉眼所見的天空,被分成二十八個區域。它們是東方蒼龍七族的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族的鬥、牛、女、虛、危、室、壁;西方白虎七族的奎、婁、胃、昴、畢、觜、參和南方朱雀七族的井、鬼、柳、星、張、翼、軫。
而同時每族又各有屬於自己的北斗護法。號稱北斗護法的北斗七星作為北極星的護法,並不屬於二十八宿之列。
這二十八宿族除了各自掌管各界禍福生死,還有一個秘密的任務。就是看守被鎮壓在封魔殿、號稱生物界三大心魔的「欲」、「貪」、「兇」三魔,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逃去下界,否則不止人類,
即使是神界、冥界也要受其影響而使得各種次序極端紊亂。當然,除非經過天輪轉生,否則這些星神們一樣不能憑藉自己的星之神力直接去干涉人界的紛爭。
二十八宿族分成七班,輪流值司,每過九百九十九年輪換一次。由北斗七星之一帶領其中四族作為一輪,鎮守四方,看守封住三魔的禁石。而今年正輪到北斗第七星天衝破軍星搖光值司。可是因為星神大會在即,因此搖光輪值的日子被延後了幾天。
此刻在封魔殿中,四個方向,分坐著四個被神光籠罩而看不清面目的人。他們中間圍著三塊巨大的石頭,發出粉紅、金黃、血紅三種暗淡的光芒,不住吞吐。席地而坐的四個人正是此次值司的四族族長。現在他們處於休眠狀態,用本身力量,壓制著三魔的魔性。
至於本次值司的北斗第六星北極武曲開陽這會兒卻正在封魔殿門口東張西望,他等了九百九十九年,現在卻有些不耐煩了,眼看群星聚會就要到了,偏偏他有脫不開身。如果不能在這次星神大會上見到公主,那就要再等九百年的時間。開陽一直暗戀北方七族女宿族的公主,現在好容易等到有機會見面,偏偏只差了這三天。開陽不甘心,他本來還想這次對公主表白的。
就在開陽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清瘦的人影慢慢晃過他身前。「八弟,八弟。快來。快來。」見到這個走過來的人後,開陽簡直喜出望外。說來也奇怪,北斗七星該是七兄弟的,這八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從來不見他有什麼職司,成天無所事事地在各族領域間閒逛。因此這所謂的八弟,大家戲稱他為「天閒星」。天閒生性隨和,很少與人爭執,為人倒是蠻熱心的,
眾星神有什麼事需要幫助時,只要開了口的,天閒一向不會推辭,為此各路星神也都很喜歡他。加上他又是北斗七星最小的弟弟,甚得眾兄長疼愛,誰也不想因為得罪了他而捅北斗七星這個大馬蜂窩。
天閒奇怪地看著開陽,他一向慢條斯理,不與人爭,而這開陽找他,肯定是有事要他幫忙,所以他正在等著開陽說話。開陽諂媚地笑道:「好弟弟,求你幫哥哥做件事。」
天閒點點頭,發出一種平淡的聲音。如果第一次打交道那一定會覺得天閒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開陽卻不在乎,天閒本來就這副嗓子。他的聲音只是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罷了。
開陽見天閒答應,笑得更加燦爛,對天閒道:「是這樣。哥哥我要去參加星神大會,哥哥的事你是知道的。幫哥哥值三天班,等到你搖光哥來接班,你就可以休息了。」
天閒看看四周,又看看開陽,溫和地道:「知道了。開陽哥,你去吧。我會等到搖光哥來換班的。」
開陽聽到天閒的話,眉開眼笑,拍著天閒的頭道:「好弟弟,好弟弟,哥哥會記得你這個人情的。」說完一溜煙就跑沒了蹤影。
天閒看著開陽不符合身份的癲狂背影,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在門前掃開一處地方,就那麼抱膝坐在封魔殿門檻上發呆。
三天時間,對於經歷了無數滄海桑田的星神來說,不過是一轉眼的工夫,很快就過去了,天閒還像三天前一樣呆坐著不動。「八弟,開陽那小子出現在星神大會上我就覺得奇怪,後來他說已經找到人代替,我就知道是你。怎麼樣,辛苦吧?」遠遠地就聽到搖光的聲音傳來,打破天閒持續了三天的平靜。天閒這才改變了一下維持了三天的姿勢,同時發出召喚,告訴四族族長準備讓搖光帶來的人接替。
先前守護的四族族長收到天閒送到心靈深處的訊息,各自慢慢將真氣收回,準備退開鎮守位置,由搖光身後四人接替。不過或者是人間安寧太久了,就在搖光手下四人準備坐下時,其中一人感覺到一股無生無離的力量在封魔殿一閃即逝,禁不住猶豫一下,腳下的位置也隨之稍微錯開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後來接替的四族族長便按照錯誤的位置站了上去,偏偏先前守護的四名族長,心裏記掛著族中事務,沒有在意到這點疏漏,急匆匆地就離開了封魔殿。天閒讓四人通過後則又站到正門處,停了一下就打算離開。
不想,此刻卻從那紅色的巨石中,一道粉色光芒,像一縷輕煙。稀薄到肉眼難見的地步,打著弧線就向封魔殿外衝來。
這正是,因緣原本由天定,星君為此入俗世。那粉色光芒其實正是三大心魔中的欲魔所化,剛才因為接替的四族族長一個疏忽,所以被它找到一絲空隙逃出。本來它是想趁機逃出下界,去那花花世界興風作浪,紙醉金迷一番,不想卻好死不死,一頭就撞進了做什麼事都慢半拍的天閒體內。
這心魔本是修道之人的剋星,所以撞入天閒體內欲魔並不著急。沒想到這天閒天生習慣平淡,而且所謂情慾之事根本一竅不通,任那欲魔在天閒心中翻起情浪春潮,奏起淫聲蕩語,仍舊一點感覺都沒有。
天閒和搖光寒暄幾句就向搖光道別。搖光職責在身,也沒有再挽留天閒。他知道天閒的脾氣,所以自顧自坐到他該坐的地方,開始發功鎮壓封魔石。天閒看到搖光已經入定,這才不緊不慢地離開封神殿。
「不好。」忽然搖光的聲音響起,接著封魔殿中居然爆發出血紅和金黃兩道耀眼的光芒,隨即兩道光芒直接衝著天閒所站的位置而來,其中一道光柱還發出極其無禮的聲音:「小子,讓開。」
天閒冷漠地應了一聲,退到一邊,讓兩道光柱通過。隨著兩道光柱消失,封神殿中衝出了灰頭灰臉的搖光,後面還有同樣狼狽的四族族長。
搖光一衝出來,就衝著天閒道:「剛才看到兩道光柱沒有?」天閒點點頭,手指著遠處道:「到那邊去了。」
「你,你為什麼不擋住它們?」看到天閒指的方向分明是碰到了天閒的。
天閒呆呆地看著搖光:「可是我為什麼要擋著它們?它們又是誰?」
搖光無力地撫著額頭,他怎麼忘了一件事,這個寶貝弟弟一向是那種算盤珠的性格,你不去撥他一下,他是不會動的。而且因為天閒不用值司,北極星帝也一直沒告訴天閒這封魔殿中到底是什麼。
搖光沒力氣和天閒生氣,再說現在也顧不上了,顧不得再說,急忙帶著四族族長順著那兩魔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天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他隱隱覺得,自己平靜的日子要到頭了。
遁出封魔殿的心魔不是那麼容易捕捉到的,搖光和四族族長終於垂頭喪氣地空手而回……
         ※       ※       ※
星神殿上,北極星帝正在大發雷霆,斥責搖光和開陽粗心大意,天閒故意縱放心魔。現在心魔下界,只有讓天界星神入世度劫了。
北斗七星誰也別想跑,二十八星宿族也有責任,各自派一人隨同入世,化解人間災難。
本來這些是沒有天閒的事,可是北極星帝認為天閒眼看心魔遁走,袖手旁觀,對於心魔逃脫也有一定責任,如果不加處罰實在難以服眾。
因此決定讓天閒也下界走一趟,只不過他不在七星、二十八宿之列,此次純粹是下界受罰,加上當年三十六天罡下界之時,天彗星因故失蹤,弄得「天罡法袍」被失落了一件。
人類各界中,是相當弱小的一種智慧生命,為了不讓星神仰仗自己的能力隨便破壞世界的平衡,天界眾星神想要真正溶入人間,就必須經過天輪的考驗。而越是強大的星神,在通過天輪時受到的靈力反噬衝擊也就越大。天罡法袍的作用就是暫時約束星神的力量,使得力量強大的星神不會受到自身靈力反噬而喪失神的思想。
可是,對入世這麼大的事,天閒還是沒有任何表示,當聽到北極星帝的話時,只是應了一聲好,就跟平常閒逛一樣朝著天輪走去,弄的北極星帝為之氣結。所謂百川匯海,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慾則剛。天閒雖然在天界未有職司,但因為他一來比較空閒,而且性格使然,天界各族都有交往,所以各路星神的能耐,天閒都能模倣的出。說來天閒的實力該在眾星神之上。本來只要天閒肯認個錯,主動承擔擒魔的任務,也許星帝會給他另想辦法,沒想到天閒居然不當回事,弄的星帝想給天閒找臺階都沒辦法。
而且這次北極讓天閒入世也是有深意的,首先,天閒在天界老是長不大,另外鎮壓數千年的心魔忽然突破封印,雖然主要原因是因為封魔陣守護者的錯位所致,但星帝卻感覺到一股很淡,而且不包含任何屬於生靈或死靈的力量在封魔殿中若隱若現。這股力量讓星帝想到了天閒身世……
         ※       ※       ※
隨著七星的入世,在人間,夜晚渺無人煙的不周山上,鬼穀子第七十二代傳人鬼星老人,正和徒弟花語在觀天臺觀星。黑暗的天空顯得很平靜,沒想到一片強光閃爍後,卻有七顆大小不成比例的流星從半空而落,接著原本好好懸掛在北極的北斗七星全部消失。而在這片光芒閃過,天地間又變成一片黑暗。
看到這一幕的鬼星老人滿面憂色地對花語道:「不好,七星入世,人間當有大難。」這句話還沒說完,又有二十八顆流星劃過長空,緊跟著剛才那七顆流星的腳步,落向不同方向。
「二十八宿入世。」剛才就已經被嚇得吐詞不清的鬼星老人已經是面色慘白,這可是鬼谷一門數千年來從未見過的。北斗七星作為北斗護法,難得有一人下界。如今不但七星齊出,而且二十八宿也隨之入世,可見此次人間之禍何等嚴重。或許今天神靈是想讓鬼星老人徹底瞭解天機難測,當鬼星老人還沉迷在剛才的震撼中時,他那只有九歲的女徒弟花語驚叫起來:「師父,師父,快看,又有一顆。」
順著小女孩指的方向,半空居然又出現一顆和剛才七星一樣明亮的星,可是看上去,卻有些奇怪,這顆星居然在半空搖搖晃晃,慢慢騰騰,彷彿散步一般,朝著東方落去。
今天的一切讓鬼星老人推崇了一輩子的觀星術變得一文不值。鬼星老人苦思不得其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思索的結果是終於弄得自己走火入魔,心力交瘁地吐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鬼星老人吐出胸口逆血,心知自己時日無多。鬼谷一門擅測天機,歷代弟子無不短命。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嘆口氣,他將一手按在花語百匯大穴上,沉聲道:「好徒弟,為師把一身修為贈你。你要記住,替為師解開今日星象之迷。」說完就撒手塵寰,留下年幼的花語面對無盡的黑暗號啕大哭。
         ※       ※       ※
再說天閒被貶下人間,他還是毫無自覺,兀自慢慢悠悠從空中飄落人間,卻不知他的行為在人間造成了多少震撼。在天人交界處,種種幻象紛至遝來,他還是不緊不慢,最後變成嬰兒狀落入茫茫人海。
天閒落地後,抬頭四顧。以往在天界,總是俯窺人間,如今換個角度,倒也別有一種感悟。
 天閒所落之處是個非常陰森的森林,正是人間最有名的亡魂之森,除了野獸和一個神秘組合的成員,這裡千百年來,也未曾有人涉足過。四周古木參天,原本該是看不到一絲光亮的樹蔭,卻被剛才天閒落地時帶起的勁風絞碎,露出一片不算太小的天空。
天閒覺得有些無聊,輕輕挪動新的身體。不是很熟悉的雙腳那麼袖珍,短胖的小手則更顯得有些笨拙。
天閒試了幾次,支撐著爬起來,可惜這時他還沒能完全適應這副身體,撐了幾下終於沒能爬起來。
「哎。」發出一聲夾雜著童音的嘆息,搭配那副稚嫩的身軀,顯得那麼引人發璩。天閒放棄了站起來的念頭,就這麼趴在那裏,經過天人交界的衝擊,並沒有能使他迷於前因,所以萬事不在乎的性格在這時又顯示出來了。還是等熟悉這副身體再說吧。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開始有野獸發現到天閒這頓美餐,可是對於這從未見過的東西,亡魂之森這些老得成精的野獸,卻還是小心地呈觀望狀態。都想有個不怕死的去看看天閒到底是什麼,可是亡魂之森作為人間最恐怖的地區之一,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在這裡,一隻沒有智商的兇獸,即使它擁有再無敵的力量,也只有死路一條。
天閒四周靜得可怕,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天閒的動作。終於有一隻只有三寸大小的乳白色小鳥向著天閒衝了過去。
周圍那些閃亮的眼睛看到這一幕,卻退去了至少一半。原因無它,能在這亡魂之森存活。
越小的生物那是越招惹不得的。這只白色的小鳥,正是亡魂之森的鳥中之王,玄鳥。
此刻玄鳥那白得發亮的身體,尖得可以穿透一切的尖啄,正朝著渾然未覺的天閒衝去。
「吱。」忽然,一個灰色的東西將已經快碰觸到天閒的玄鳥撞了下來,並且和玄鳥滾做一團。這次居然是一隻和玄鳥同樣大小的松鼠。
方才就說過在這亡魂之森,越是細小的生物越危險,而這隻小松鼠也是如此。它就是這亡魂之森的百獸之王,貘獸。
貘獸和玄鳥這也不是第一次爭鬥,每次都是不分勝負,而這次兩者都發覺了天閒身上那種無上的星神之氣,所以都想將天閒據為己有。兩個細小的身軀在地上不停翻滾,不時撞到四周的大樹。到這時候才隱約知道貘獸和玄鳥的厲害,那些參天的古木被它們這一撞,立刻轟隆一聲栽倒下去。
森林裏因此出現一齣詭異的景象,一排排樹木,無緣無故地轟然倒地,地上的塵土四處紛飛,卻看不到那肇事者,彷彿是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推倒。
玄鳥和貘獸打了不知多久,反正天閒周圍方圓數裏之內那是一棵樹也沒有了,最終兩個實力相當的小傢夥各自趴在地上喘息。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玄鳥和貘獸卻也不在乎,雖然剛才的決戰使得它們已經耗盡所有力量,但以它們身體的強度,即使被野獸一口吞下去,也沒辦法消化它們。近了,近了……原來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上身穿那種土灰色的,滿是口袋的帆布登山背心,下身是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拄著一跟老木籐的枴杖,雖然一頭白髮,卻是精神矍鑠,不見老態;很濃的眉毛,邁著輕便的步伐,朝著天閒而來。
經過這麼長時間,天閒也開始熟悉新的身體,雖然不能應用自如,但勉強行走已經可以。他從地上撐起身子,搖晃著走到玄鳥和貘獸喘息的地方。兩隻小動物張大眼睛看著他,天閒則同樣睜著一對大眼睛,骨碌碌轉個不停,不知道想著什麼。
最後終於伸出兩隻短胖的小手,把玄鳥和貘獸捧起來,好奇地在臉上摩擦著,發出含糊不清的笑聲。兩隻小獸總算知道天閒沒有惡意,放下心來,卻被天閒弄得很不舒服,發出抗議的鳴叫,但很快就感覺到天閒身上令靈類懾服的北斗之力。人言群星朝北斗,任何異類想要修成正果,都需要吸收北斗之星散發的星光。比如狐狸吧,除了在月圓之夜要吸收月華外,最終成形卻還要得到北斗的認可。換句話說,北斗本身就是所有非人異靈類的保護神。所以,很快兩隻另獸就接受了天閒。
「咦?」遠處的老人看到這一幕,發出驚訝的聲音。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玄鳥?貘獸?」見到這兩隻可愛的動物,他很沒風度地叫了起來。在這亡魂之森待了足足二十年之久的他,怎麼可能不認得亡魂之森的兩個魔星。
現在這讓人談之色變的奇獸,正在天閒懷中,探著腦袋東張西望。如果不是老人深知這兩之小東西的厲害,恐怕會把它們當成天閒的寵物吧。
這老人乃是「炎龍集團」的星宗宗主兼教頭「遊龍」水傲。炎龍集團是個很神秘的財團,成立已經有兩百年之久,旗下企業囊括了各行各業,甚至包括偵探業和保全業。而這水傲則專門為財團訓練各種情報收集和保安人員。
 不要小看這教頭的職務,那是從上屆學員中選擇最優秀的,經過三十年曆練之後才有機會。而且教頭和炎龍集團總裁日宗宗主的地位不分高下,與另外一個負責高科技開發研究室的首領月宗宗主,並稱「日月星」三巨頭。
炎龍集團星宗的秘密基地,正是在這片死亡之地的中心。今天是水傲完成三十年曆練,正式回基地開始培養炎龍集團下一班接班人的日子。他剛進亡魂之森就覺得奇怪,怎麼森林裏居然靜悄悄的,難不成亡魂之森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所有野獸都跑去參加聚會了。
到後來又發現這裡被打出一塊這麼大的空地,現在竟然還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正笑著朝自己伸出手。水傲立刻就喜歡上天閒了,也不管天閒身上臟兮兮的,一把將天閒抱起,用自己滿是鬍鬚的臉在天閒粉膩的小臉上摩擦,仰天大笑道:「好好,憑這兩個東西都接納你這個小不點兒。你就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弟。就是不知道以後有那麼多比你大許多的師弟師妹時,你會不會被欺負。」
就這樣,剛到人間的天閒,不情願地成了炎龍集團下一代接班人中的大師兄。
水傲抱著天閒,順著亡魂之森中那些並不成形的小道,一直朝深處而去。所謂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能誰也想不到,在這亡魂之森的深處,居然還有一處不為人知的福地。
出現在天閒眼前的是一汪碧水,幾分春色,絲毫沒有亡魂之森那特有的瘴氣,一片平坦的空地上,不但有山泉小溪,還矗立著幾棟豪華的建築。兩隻原本蜷縮在天閒懷中的小傢夥好奇地探出頭來。
天閒似乎和它們相處很融洽。水傲試著也想摸摸這對在亡魂之森讓人談之色變的奇獸。可是剛伸出手,那玄鳥頭一揚,好不客氣就衝著他的手啄過來。而那貘獸呢,直接怒目盯著水傲,露出鋒利的牙齒。水傲被嚇得連忙縮回手,一邊苦笑不疊。看來自己這個徒弟真是異類。說也奇怪,剛才還凶神惡煞的玄鳥貘獸,在天閒肥胖的小手撫摩下總是那麼溫順。至此水傲不得不服氣,也打消了將這一人兩獸分開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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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傲把天閒安置了下來,正式開始教授這第一個徒弟。
因為不清楚天閒真實的年紀,水傲就以他揀到天閒的那天作為天閒的生日。慢慢的,水傲發現,天閒的資質實在讓他驚訝。天閒在被他帶回來的第二天已經可以說話,第三天就能行走自如,接著就開始翻閱水傲的藏書。不過奇怪的是雖然看過不少,卻很難見天閒表示明白或者沒有明白。於是水傲嘗試著教天閒一些實用技巧,卻又發現天閒有些方面似乎很有天分,有些方面任他怎麼教,天閒就是不理。這麼又過了一年,天閒對這個世界的語言總算能自由應用。畢竟在天外時,天閒是用不著使用聲帶發音的。這天水傲又在教天閒散打搏擊之術,炎龍集團是個囊括各行各業的機構,學點防身之術那是十分必要的。可是在這時候,水傲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和搏擊有關的技巧,天閒怎麼也學不會,氣得水傲又在罵人。
 「這種潑婦扭打的招數我才不學。我不喜和別人拉拉扯扯的。」天閒第一次發表自己的意見。「什麼?」水傲沒留神剛一歲的天閒居然說出這種話。「潑婦罵街」,水傲半天才回過神來,真是貼切的形容詞啊,水傲忍不住摀住額頭:「這就是有些東西你不肯學的原因?」
天閒蹲坐到地上,抬起小腦袋,看著水傲,然後再很用力地點了下頭:「嗯。」
「可是這樣你怎麼做炎龍集團的接班人?」因為天閒資質絕佳,水傲已經打算讓他成為炎龍集團下任接班人。天閒從懷中掏出玄鳥和貘獸,懶散地道:「我就沒想做什麼接班人。對了,那些學生不是要送來了嗎?」
「你,你怎麼知道?」天閒咯咯一笑,這才抬起頭:「你很笨哎,你書房有炎龍集團的資料,前天更有傳真過來,我又不是不識字。」
「可是資料我是藏在秘室的。」水傲今天已經沒有吃驚的力氣了。「你那叫秘室?一點創意都沒有,對了,我看你的口令太簡單,替你改了一下。」天閒說的理所當然。水傲一聽,騰就竄進屋裏,三分鐘後又氣急敗壞地衝了出來:「混小子,你改成什麼了?」天閒悠閒地看著衝出來的水傲,搔搔頭,這才道:「忘了,昨天改完就忘了。」
「撲通」,水傲終於受不了嚴重的刺激,暈了過去。那秘室中有炎龍集團所有資料,正是因為水傲不懂電腦,放在他這才不會有危險,而那秘室的門更需要很複雜的口令,要是沒有口令,你就是用原子彈那也只能把秘室炸爛,而不能把門打開。如今被天閒把口令胡亂地改成一團糟,水傲實在無面目見江東父老。天閒疑惑地走到水傲身邊,用腳在他身上揣了揣,「奇怪,他怎麼暈了?小白,小灰我們去玩,不要理他。昨天還沒有打完呢。」說著一人兩獸,三個都很袖珍的身影,就鑽進了水傲的書房。在原本水傲忙了半天沒能打開的秘室門旁,天閒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摸弄一陣後就敞開一道只有兩尺高的門,剛好夠一歲的天閒通過。
被氣暈的水傲直到這個時候才慢慢醒來,卻不見了天閒。這一年他也習慣了。天閒人小鬼大,到時候自然會回來。靠他找人那希望不大,當務之急要總部派人來解密是真的。水傲來到書房,這裡有直通總部的內線,「總部,總部嗎?我是水傲,請派解密專家來。資料中心的口令出了問題。」水傲有氣無力地道。
「什麼?」話筒裏傳來一個吃驚的聲音。「一言難盡,總之儘快派人來就是了。」水傲懶得多做解釋,關閉通訊。讓他怎麼說?難道說收了一個神童?自己被他給整了?
水傲抬頭看看外面的天色,想再出去找找天閒,卻發現從下方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彎下腰一看,正好看到剛才天閒使用的那道只有兩尺高的門,聲音是從裏面傳來的。
帶著好奇心,水傲爬了進去。眼前看到的讓他差點又一次暈過去。一歲的天閒正趴在那價值數十億美金的星宗電腦主機上打電動,旁邊還有貘獸和玄鳥在跳個不停。這臺昂貴的資料處理器現在已經變成天閒的遊戲機,天閒玩正開心呢,笑聲不斷。因為個子太小,坐在椅子上天閒沒法夠得著,所以他整個人的重量乾脆掛在操作鍵盤上。
「你,混小子。你在幹什麼?」看到天閒那笑得忘形的樣子,水傲就氣不打一處來。敢情這小子把這裡弄成自己的私人遊樂場啊。那麼高的門,難道每次開會,一大群人按順序鑽進來?天閒似乎打的正開心,目光緊盯著螢幕道:「哦,裏面有開關的。到時誰進來直接打開就是了。」
「什麼?」水傲再次神色大變,忙跑到秘室門後,在門背後果然有個開關。水傲神色再變,臉上像變戲法似的堆滿笑容:「好徒弟,師父對你是不是很好啊?」放大的臉湊到天閒面前,天閒嫌惡地把水傲推開:「讓開,別擋著我,我看不到了。」
「好徒弟,幫師父個忙好不好?」水傲有求於人,對天閒的態度絲毫不以為忤。
「哎呀,都是你。」因為水傲擋住天閒的視線,天閒似乎輸了,衝著水傲生氣。
水傲陪著小心:「好徒弟,是這樣的。你可不可以把那口令弄得再複雜一點。另外那道小門也藏好,最好只有你一個人能打開。不然總部解密的人來了,我,那個,嘿嘿!」水傲鬧出這麼大笑話,如果被總部來的人知道了。那還不搞得炎龍集團人盡皆知,以後水傲還有什麼臉出去見人啊?集團裏可沒人知道水傲是電子白癡的,所以他不惜低聲下氣地求天閒幫忙。
當然了,他並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啊。天閒想都不想道:「好。」「真是好徒弟,你忙吧,師父不打攪你了。」水傲得到天閒的承諾後眉開眼笑地走了。
天閒從那昂貴的主機上跳下來,慢慢踱到秘室門後,仰頭比了比高度,虛空從地面上浮了起來。如果現在水傲還在,恐怕真要第二次暈倒了。
天閒慢慢飄著升到口令鎖的高度,兩手撥了撥就將電子開關的蓋子給打開了,然後就開始擺弄起那些內部的零部件來。不知忙了多久,天閒終於拍了拍手,自語道:「嗯,星圖口令應該沒人能解開吧。」說完還對著身邊的玄鳥和貘獸強調地問了一聲:「你們說對吧?」兩獸也用力點點頭,表示同意。天閒見狀又開心起來,「好了,我們繼續玩。」說完又虛浮著飄回主機上,繼續玩他的遊戲。
過了幾天,果然有很多人來到水傲這裡,不用水傲招呼,就自發地找地方休息去了。有很多都是十來歲的小孩,當然有年紀大的,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格外引人注目。這人臉上有一道三寸的刀疤,缺了一隻左手,顯得有些猙獰,所有人都躲他躲得遠遠的。
其中也有兩位年輕的長髮女郎,兩個女人長得很像,都是一般的大眼睛,高鼻樑。水傲親自迎上去:「哎呀,為了水某的疏忽,還勞動月堂,實在叫水某汗顏。」
那兩個女子連稱不敢:「水前輩太客氣了,這本是晚輩該做的。」原來炎龍集團的日月星三位首領,在擔任集團職務的同時,還兼著另外三宗的堂主;比如現任炎龍集團的總裁,就兼任日宗宗主。水傲則是星宗宗主。來的兩個女子是月堂下一代最傑出的人才之二。花靜君,花靜容。這兩女是雙胞胎,也是月堂年輕一輩最精通解密加密的人才。因為星宗是專門負責下一代人才培育的,所以現任月堂堂主才讓這兩人來水傲處。一來是總部的命令,二來也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有潛質的人才,好先預定了為日宗以後的發展做些準備。
水傲有些綴綴不安地把兩女帶到秘室門前。他也不知道天閒弄的手腳如何,要是被這兩個小丫頭輕易解出來,他可是要在兩位晚輩面前出醜的。花靜容和花靜君果然不愧是此道高手,兩人很快就拆開秘室門上的口令鎖。各將一台筆記本電腦接到鎖上,四隻晶瑩的玉手運行如飛。水傲看得心中生寒,看來這兩個侄女實在是太厲害了。天閒強煞才那麼點大,哎,這會丟臉丟到月堂去了。水傲心裏哀聲嘆氣起來。
「咦!」首先是花靜君發出驚奇的聲音,接著花靜容也停下手,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著水傲。水傲心說完了,完了,這會兒面子是保不住了!不想花靜君道:「水前輩,都傳說前輩對電子一竅不通,晚輩現在才知道那是前輩謙虛。」
水傲一愣,沒反應過來:「解開了嗎?」花靜君道:「對不起,晚輩能力不足,可能要請大小姐來。」花靜容繼續道:「設定的口令是用的中國最古老的星圖,而且隨著天象不停變換,雖然只用了二十八宿的分野,沒有加入各顆恆星,我們還是無能為力。」
水傲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什麼?」花靜容沒聽清。「沒,沒什麼。」水傲急忙掩飾。花靜君道:「不知道前輩這種口令是如何設置的。」水傲尷尬的一笑:「嘿嘿,這個這個……我就那麼胡亂擺弄來著的。」
「哦。」花靜容和花靜君當然不會相信這個答案,可是水傲是前輩,既然這麼說了,她們也不方便再追問下去。「師父。師父。她們是誰?」天閒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來,拉著水傲的褲腳問道。花靜君姐妹聽到一個很動聽的童音,好奇的目光轉了一週卻看不到人,兩雙動人的眼睛奇怪地看著水傲。只見水傲蹲下身,這會兒花靜君姐妹才發現,在水傲身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粉粧玉琢的小孩,正好奇地打量著她們。「好可愛哦,水前輩。是你兒子嗎?」年紀小一些的花靜容見到天閒,聲音嗲得水傲渾身起雞皮疙瘩。「我才不是他兒子。」天閒抗聲道,帶著童音的聲音顯得格外引人發璩。花靜容完全不把天閒的抗議當回事,伸手就要抱天閒:「來讓我抱抱。」
天閒一矮身,縮到了水傲身後。水傲忙道:「這是我收的第一個弟子,不是我兒子。」
「嗯?」水傲的話讓花靜容忘了再逗天閒。花靜君也道:「前輩,您考慮清楚了嗎?」星堂的大弟子地位特殊。日後即使不接掌炎龍集團,那也要承擔起教導下一代接班人的重任。天閒的年紀,實在太小了。水傲笑道:「我知道,不過我相信這個徒弟。他的能力絕對是最好的。」這種事本就是由星堂堂主自己決定的,靜君也只是隨便問問,見水傲這麼有把握,自然就不再多言了。
「嗯!」天閒也忽然嗯了一聲。目光盯在靜君手裏解碼的筆記本電腦上。接著靜君覺得一股大力傳來,就看到不知從哪飛來一隻雪白的小鳥,抓住那臺筆記本電腦朝著天閒飛去。
 對於天閒不時出點小狀況,水傲已經不奇怪了,花靜君可還沒習慣,沒想到那樣一隻可愛的小鳥居然可以從自己手中把東西奪走,而且有那麼大的力量。至於剛才的強盜,這會兒正站在天閒粉嘟嘟的腦袋上。花靜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撫摩天閒。
「小心!」水傲忙拉開靜容,險險地躲過另一隻只有松鼠大小的東西的利口,正是那只貘獸。水傲苦笑道:「當心點!我已經吃過苦頭了,還是少惹這小祖宗為好。」
對於連水傲都顧忌的東西,花靜容可不敢亂動。
天閒把靜君的電腦擺弄了一會,想是沒了興趣。又扔了回來。也不和水傲等打招呼,轉身就不見了。
水傲對著花靜容做出一個無奈的姿勢。花靜君取回自己的電腦,打開專用聯絡線,通知月堂另外派人來解口令。
天閒很快就來到外面,這會兒外面亂糟糟地,都是這次送來星堂的預備弟子,說小,但其中最小的也有十歲了。看到天閒這個異數,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天閒卻無視這些人的視線,逕直走到那最醒目的疤面大漢面前:「你叫什麼。?」
疤面大漢一愣,這裡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接近自己,可是這小孩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問自己叫什麼,疤面人雖然看上去兇惡,其實卻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說我嗎?」在得到天閒肯定地點頭後,疤面人道:「我是銅墻。」
天閒看著銅墻一會,這才道:「你一定有個哥哥是鐵壁了?」
「嗯。」鐵壁銅墻本就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保鏢,五年前神秘失蹤,沒想到現在銅墻居然變成這樣。天閒又掃了銅墻一眼才道:「你們兄弟的名字不好。」
「嗯,啊?」銅墻呆住了。哪有人第一次見面這麼說話的,幸好天閒是個小孩,這才沒人介意。
「所有這次來星堂的弟子注意了。請立刻到禮堂集合。」擴音器裏響起水傲的聲音。「小朋友,我回頭再來陪你啊。」炎龍集團的紀律是很嚴格的,銅墻顧不得再和天閒說話,急忙跟著人群奔去。一會兒,廣場上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了。
「天閒,天閒。你怎麼沒去啊?」水傲急匆匆地跑來,「去幹什麼?」天閒抬頭看著跑得滿頭大汗的水傲。
「你總得和大家認識一下啊。」水傲道。「哦!」天閒點了點頭,也朝禮堂走去。「哎呀。」水傲顧不得許多,這小祖宗就不能有點時間觀念啊?一把抱起天閒就跑。
禮堂裏現在已經擠滿了人,看到抱著天閒的水傲,很多人不給面子地輕笑出聲。「咳,咳。安靜!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星堂大弟子,也是你的大師兄,天閒。」水傲咳嗽了幾聲道。
 「什麼?」
「不會吧,這麼小?」
水傲的話好比在平靜的水面丟下一顆石子,激起無數波瀾。這也難怪,星堂大弟子身份特殊,從來沒有這麼小的。「安靜,誰有意見嗎?」水傲拿天閒沒轍,那是因為天閒是怪胎,別人可不行。水傲的這話一說,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次的排序,我是按照各宗提供的能力表,以後每年都會重新組合。」水傲繼續道。星宗除了大師兄的身份雷打不動,別的排序在成年前是不停變動的。
「苗秀,第二;銅墻第三……」水傲將排名公佈。沒想到除了天閒,居然還有一個天才,只有十歲的苗秀居然排在了銅墻之上。幸好銅墻也不是個計較的人,倒沒覺出有什麼不妥。
就這樣,星堂的基地熱鬧了起來,從只有寥寥的幾個人,變成現在跟集市似的。
花靜君解不開口令的消息傳回月堂,月堂大驚。居然有靜君姐妹無法解開的口令?月堂的現任宗主花綵衣對水傲的斤兩那實在太清楚,因此她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派出自己的寶貝女兒。也是月堂解密第一高手花明心。
花明心和花靜君姐妹見面後,仔細聽了她們的敘述,心裏也充滿了好奇:「真是星圖,你們沒看錯?」「嗯,不會錯的。」花靜君肯定地說。「這就奇怪了,按理不大可能啊。」花明心疑惑地說。星圖用做口令,除非設置者十分精通星象運轉,不然根本無法完成。可是星堂畢竟沒聽說有人精與此道啊。
既然有所懷疑,花明心當然要親自見識一下。接通秘室的電子鎖,再啟動解密程式,果然在螢幕上出現分為二十八個區域的星圖。
「我也沒辦法,對於星圖我也不清楚。」花明心看了一會兒只能無奈地說。如果不是前不久她妹妹花語,忽然和其師鬼星子一起失蹤,或許能有辦法,現在卻無能為力了。
一邊的水傲顯出沮喪之色,心中卻暗自高興。偏要把這東西擱他這裡,水道根本不懂電腦,還得擔起責任,現在卻找不上他。反正炎龍集團有錢,不在乎這點。這臺主機的內容各終端也有備份,再重新弄一台拷貝一下就是了。就這樣,星堂主機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       ※       ※
隨著星堂基地搬來這麼多人,當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很快這裡就發展成了一個小城鎮,還有一個美麗的名字,「星之洲」。時間飛快的流逝,當年那些不諳世事的少年,如今都已長成。
星堂的排名也不再有變動。苗秀依然只在天閒之下,銅墻還是第三。至於天閒的大師兄位置也得到所有人的承認和尊敬。因為他從來不擺架子,加上佔著年幼的便宜,本就討人喜歡,何況他依然保持著熱心助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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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見天慧
一轉眼,天閒來人間已經過去了十年。
這天,水傲忽然接到月堂的請柬。原來失蹤了十年的月堂二小姐花語忽然又出現了。月堂現任宗主花綵衣特地舉行宴會,為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舉辦成年禮。說來花綵衣的兩個女兒都能算天才,花明心小小年紀,就成了月宗的保全系統專家。另一個則成為當時赫赫有名的觀星師鬼子的徒弟。十年前的天象異變,很多佔星師都想找占星界的泰斗鬼星子問個究竟,沒想到他居然和花語一起失蹤。當時的花語以九歲之齡已經算在星相界小有名氣了,如今得到鬼星子一生修為,再經過這十年的修練,更是今非昔比,加上其中還牽涉到花綵衣的面子,這次宴會可熱鬧得很。
天閒作為星宗未來的接班人,這種應酬那也是推不掉的。
隸屬炎龍集團旗下的炎龍飯店,今天特地停業一天,可是不但沒有顯得冷清,反而更加熱鬧,不少大人物聚集一堂,正是花綵衣為女兒舉辦的生日宴會在此舉行。來的人絡繹不絕,多是一方有頭面的人物。開席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大家都坐定下來,直到這時,水傲才姍姍來遲。這倒不是他故意擺架子,實在是他的路最遠,接到通知又比較遲,當時收請柬的是天閒。天閒收了請柬,隨後一丟,後來一直拖了四五天,這才想起來,因此來晚了。水傲一再表示歉意,不過日宗宗主鳳守恆卻不想放,一定鬧著要罰酒。水傲無奈,只能聽命地灌足三大杯。
「對了,水傲。聽說你收個小不點大徒弟啊。」罰酒完畢,鳳守恆隨口問道。
「哼。」水傲還沒來得及回答,下方已經傳來一個生氣的、帶著童音的哼聲。鳳守恆一呆,這才發現,他口中那個小不點正站在水傲身後,一身寬鬆的白衣,簡直有點像和服,加上滿頭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身後,眉毛很濃,一雙眼睛給人一種很清澈的感覺,但實際卻不是很大。只是因為眼神太深邃才顯得眼睛很大,細心的鳳守恆發現一個很奇異的現象,那就是天閒「目中無人」。天閒的眼睛明明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清澈,但他的瞳孔中卻不會印出人影。「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啊?」鳳守恆問水傲道。倒不能怪他,他得到的消息說天閒是個小男孩,可是眼前這個怎麼看都像女孩,特別是那種恬靜的氣質。「哼,你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嗎?」天閒不高興地說。這一開口,鳳守恆確定是男的了。雖然天閒的話不是很客氣,但鳳守恆總不會和小孩子計較,反有趣地看著天閒道:「是,是,是我沒禮貌。小弟弟,你叫什麼?」天閒這才緩下臉來,「我叫天閒。」
「好了,別說了,主角出來了。」水傲打斷鳳守恆的興趣,提醒道。一身黑衣的花語出現在大家面前。她這一失蹤就是十年,急壞了不少人,現在再次見到,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也和天閒一樣,穿著寬鬆的袍服,長髮披肩,靜靜地邁步而出。那黑色的長袍更給她增添了幾分神秘和嫵媚。正在大家驚嘆她的美麗的同時,花綵衣的另一個女兒花明心也隨後走了出來。花明心的相貌和花語很相像,只是著裝差別很大,一身緊身白西服,顯出現代女性的剛強。這一剛一柔兩個極端的美女站在一起,使的吸引力更加驚人。
所有來賓都移不開視線,一時間本該喧鬧異常的宴會廳中居然鴉雀無聲。天閒看了一會,眉頭一皺,他發現當兩女有所接觸時,從她們身上迸發出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東西,而當她們分開時這一切又都消失不見了。
不知是誰率先打破這份寧靜,感嘆聲響起。接著鳳守恆第一個站出來道:「綵衣啊,沒想到你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寶貝。就不知道以後誰有服氣能娶到你的這兩個心頭肉呢。」接下來無非都是些稱讚的話,花綵衣做個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
「各位,這次宴會除了是我的生日,花語另有一事宣佈。」花語輕啟雙唇,聲音清幽飄渺,雖然不是很動聽,卻充滿悠遠的氣息。花語美目環視一週,直等到所有人都靜下來,這才道:「先師臨終時交代花語一定解開十年前星相之迷,可是花語天資駑鈍,經十年辛苦,依然一無所獲。花語現在當眾人許下諾言,誰能解開這個秘密,花語願意以身相許。如果已婚者,花語則情願不計名分,一生相隨。」
這話一齣,底下立刻亂了套。十年前星相異變,很多人都知道,可是連鬼星子都解不開的迷誰能解開?而鬼星子十年前就死了的消息更讓人吃驚。最後花語的許婚,尤其叫在座眾人躍躍欲試。現在這個時代,男女能和則來不和則去,根本沒什麼約束力。男人或女人多幾個情人那是很平常的。何況花語這樣的美女更是在座男性的寵物。
這花語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氣質高雅。這種古典美本身就對現代人充滿誘惑力,加上她的身份,在座已婚未婚者都忙碌起來,各自掏出通訊工具,發動各自一切關係網,尋找相關資料。即使是有那不想得到花語的,也想趁著機會在人前露臉。在座沒有行動的只有三個人,天閒,鳳守恆和水傲。鳳守恆的身份不會在乎這點虛名,水傲這方面根本是白癡,他那些藏書都是擺樣子給人看的。至於天閒,在座怕只有他能解開這個秘密。不過他對花語的興趣不是很大。鳳守恆見宴會廳亂成一團,好奇地看著天閒。發現天閒只是自顧自地逗弄著兩隻小動物。鳳守恆身為日宗宗主,這點見識還是有的,貘獸和玄鳥的厲害他更清楚,那可是連水傲都不能降伏的東西。水傲其他方面幾乎是白癡。但說到身手,即使鳳守恆也不敢和已經古稀的水傲動手。
「小弟弟,它們是什麼啊?」鳳守恆輕輕問道。天閒頭也不抬:「小白和小灰是我的朋友。」鳳守恆又道:「小弟弟,你看到上面那個大姐姐了嗎?」
「嗯,看過了。」天閒對玄鳥和貘獸的興趣顯然大過花語。「哦,你不想把大姐姐接回家嗎?」鳳守恆想逗天閒。「不要,她那麼多人喜歡,帶去會惹來麻煩的。」天閒道。
鳳守恆一震,天閒的話很幼稚,卻充滿了對世情的洞察,若不是鳳守恆本身精通百家之學,是無法體會這話的意思的。鳳守恆收起逗弄的心態,很正經地問道:「那,天閒,你能解開那個迷嗎?」天閒發覺鳳守恆語氣改變,而且目光爍爍地盯著自己,這才停止手上的動作,抬頭毫不相讓地對著鳳守恆的眼睛道:「為什麼要解?解開多不好,鬼谷一門的傳人從來都短命。未來如果註定,知道有什麼意思?沒有註定又能知道什麼?」
這次鳳守恆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天閒的話故意說得很淺顯,很模糊,可是細細想來,這其中又包含著什麼?以天閒現在的年紀,十年後還有誰比的上他。恐怕炎龍集團對他來說也太小了吧。「好,天閒。你以後可以不受炎龍集團行事規則的約束。」這話出自鳳守恆之口那是很嚴重的。鳳守恆還在壯年,只要他在,這個承諾就永遠有效,即使是有人繼任,一般除非有特殊原因,也不能推翻上代宗主的決定。水傲在一邊,先前的話並沒有明白,這最後一句他可明白得很,立刻大驚道:「守恆,你……」鳳守恆一搖手:「不用多說,我都明白。」
對於鳳守恆的話,天閒似乎渾然不覺,不在意地道:「哦,其實我本來就不大理那些規矩。」鳳守恆聽了這話一時氣結,看著水傲。水傲露出尷尬的笑容。他一向被天閒吃的死死的,實在管不了。鳳守恆細想想,看著天閒的樣子,倒也確實不是老實的水傲壓的住的。事到如今他又能說什麼,苦笑道:「怎麼我也是炎龍的總裁,當著我的面你不能收斂一點?」
「哦!」天閒漫應了一聲,就不再理鳳守恆了。「宗主。」花綵衣帶著兩個女兒來和水傲、鳳守恆打招呼,先指著鳳守恆和水傲道:「這是鳳叔叔和水伯伯。」接著又指著兩個女兒道:「這是小女花語,花明心。」
「鳳叔,水伯。」兩姐妹很乖巧地道。「好,好。」鳳守恆和水傲點頭為禮。「咦。」花明心忽然驚咦出聲,指著花語和天閒。這時大家都發現了,原來除了色澤和大小,花語和天閒的衣服無論式樣還是比例,都驚人的相似。花語也開始注意起年方十歲的天閒來。花語的衣服是傳統的占星師裝束,占星師的要求非常高,且等級森嚴。花語是得到鬼星子一生修為才能在弱冠之年就當上佔星師。而這眼前的天閒最多十歲,居然也做這種打扮,只是從來沒聽說有穿白袍的占星師,最高的該就是現在花語的黑袍,然後依次是紫,紅,青。
「小弟弟,你叫什麼?」一直以來花語都保持著一種很淡然的態度。此刻卻帶著微笑,撫摩著天閒的頭問道。說也奇怪,一向排斥外人的天閒居然沒有不滿的表示,反而伸手拉了拉花語的長髮,回答道:「我是天閒。不過不要叫我小弟弟。」
「天閒。」花語想了想,確定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占星師中有一種特例,那就是本命星星宿吻合的占星師應當以星名作為自己的名字,這種人一齣生就可以擔任占星師。花語本來以為天閒正是這樣的人,但是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天閒這顆星宿。
「對了,妹妹。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副星圖口令嗎?就在水伯那,你有興趣去看看嗎?」花明心忽然想起十年前的事。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尋找解開那個口令辦法,只是因為缺少古星圖的資料,始終沒能成功。這次妹妹回來,一忙也就忘了,直到這會兒見到天閒,才又想起往事。
這話立刻把花語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真的。」
「嗯。」花明心肯定的點頭:「不信你問水伯。」
「嘿嘿,好像是有那回事。」水傲不大好意思。為了自己的面子,拿集團的財產開心,要是被發現了好像不大好吧。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水伯回去的時候一定記得叫我。」花語道。「好,好。我替他答應了。你們先去招呼別人吧。」鳳守恆見兩姐妹在他們這耽擱太久,忙接過話道。
等花明心姐妹走遠,鳳守恆悄聲問道:「我說水傲,你老實說,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事鳳守恆早就聽說了,可是一直沒見到水傲,今天見了面,不是花語提起他也不記的了。
 水傲訕訕地笑著,不知道怎麼說。
天閒卻不管他,邊拿桌上的東西喂玄鳥,邊道:「什麼怎麼回事,是師父讓我把口令……嗚……」卻是被水傲摀住了嘴。這麼明顯的動作,鳳守恆自然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水傲擔心地看著鳳守恆,這個師弟雖然年紀比他小,有時水傲還真怕他。只是鳳守恆這次沒發火,眼睛撇著天閒,一副恍然的樣子,沖水傲勾勾手指。水傲帶著一肚子疑惑將頭靠到鳳守恆面前,鳳守恆邊說,他邊點頭。還不時用一種飽含陰謀的目光打量著天閒。直看的天閒腳底生寒……
花語的生日宴會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天太晚,水傲等被安排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走。在水傲和天閒的房間裏,燈還沒熄。水傲的精神似乎特別好,正在拉著天閒聊天。天閒這個年紀最是渴睡,早就困得不行,沒精神地答著水傲的話。不知過了多久,天閒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再也支援不住了。「我好困哪,讓我睡覺。」說完天閒已經仰倒在床上。
水傲估摸著差不多,輕聲問道:「天閒,不要睡,我在問最後一個問題就不問了。天閒不要睡。」天閒被水傲搖得頭昏,含糊不清地道:「好,最後一個問題,快說吧。」
「天閒,你知道十年前星象異變的事嗎?」水傲在天閒耳邊小心地問道。天閒轉個身,好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同時發出無意識地呢喃:「那個,嗚,因為心魔遁走,所以七星入世,群星相伴……」說著說著聲音就不見了。「喂,你說清楚啊。」水傲見天閒說一半就睡過去了,忙拉住天閒,左右拍著他的臉。
「不必了,水伯。我明白!」花語的聲音傳來,接著從衣櫃裏走出了,後面還跟著鳳守恆。
原來今天鳳守恆見天閒的樣子,知道天閒是個不會被任何人束縛的人。他和水傲不希望天閒這麼大點歲數就養成對萬事莫不關心的習慣,所以決定給他找點樂子。而花語的誓言正好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反正花語怎麼也不會喜歡這麼個比自己小得多的男孩。因此就由水傲拖住天閒,不讓他睡覺,等到天閒意識不清,再趁機問他星變之事,而鳳守恆和花語則躲在衣櫃偷聽。剛才天閒的話,他們兩有聽沒有懂,花語卻不同。
天閒的話對她造成了很大震撼。這事關係到占星師間流傳了很久的傳說,既然天閒能這麼肯定,那他可能也是此次下界星神。
花語輕輕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步袋,是那種最古老的形態,就是一塊厚厚的黑布四邊收口的那種。在水傲和鳳守恆目瞪口呆中,花語將袋子虛空懸在天閒頭頂,從黑色的口袋中灑出無數細沙,發出一種朦朧的光澤,慢慢飄落下來,罩住天閒。接著,空中的細沙似乎被一股力量牽引,徐徐飄浮著,湊到一起,現出一顆奇怪的亮星,接著又「嗖」地消失。「奇怪。」花語滿臉不解。以她的能力,居然會認不出這是哪顆星辰。剛才她使用的是占星師專門測試入世星神的「天羅沙」。天羅沙可以感應到星神入世之後隱藏在深處的星神之力,從而將入世星神的原形展現出來。這是如花語這等高級占星師才有的道具。可是現在出現的星辰居然是花語從未見過的,這不能不讓花語懷疑。
水傲和鳳守恆有些擔心,這事是他們弄出來的,可別真出了什麼漏子。
「哎!」花語無意識地嘆口氣,看著兩人:「水伯,鳳叔。你們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鳳守恆連忙點頭,「好了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留下,水伯你和鳳叔去吧。」花語語出驚人。「不會吧,你真打算嫁給這小不點兒?」鳳守恆大驚,本來他的意思是怕日後解開謎底的人不知會是誰,到時花語這樣的好女孩所托非人,豈不是罪過,所以想起拿天閒開涮,卻不想這回弄假成真。「花語啊,反正這事天閒不知道,他又那麼小,還是算了吧。」鳳守恆道。「不,鳳叔。我們佔星者如果有違誓言,那是會遭天譴的。」花語顯得很平靜,並不因為自己將要把終身託付給天閒這樣一個小孩而難過。
「可是……」鳳守恆還想說,花語卻硬把他們給推了出去,然後「砰」地關上門。鳳守恆看著禁閉的大門,「這下可遭了。怎麼跟花綵衣交代啊?」
花綵衣那母老虎可難伺候得很。「算了,反正天閒那麼大。他能幹什麼?」水傲有點幸災樂禍,鳳守恆老給他小鞋穿,這回論到鳳守恆倒楣了。
「哎。」到這個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兩個孤單的身影,互相勾肩搭背,消失在走廊盡頭……
趕走了水傲和鳳守恆,花語顯得有些緊張。要知道,雖然現在她所面對的天閒只有十歲,但是直覺告訴她,眼前看似柔弱的人,一定藏著波濤洶湧的一面。花語看著熟睡中的天閒,稚嫩的小臉充滿了寧靜與祥和,雖然算不上特別英俊,但五官的搭配卻恰倒好處,可以看出長大後的天閒肯定很吸引女孩子,自己……花語臉上一陣發燒,自己想到哪去了,他還是個孩子啊。花語默默褪去身上的黑袍,黑袍下的花語只穿著貼身小衣,再輕輕替天閒脫掉還穿在腳上的鞋。花語躺在天閒身邊,睡夢中的天閒不知道感覺到沒有,嘴角露出一絲甜甜的微笑,不經意地將頭深深埋在花語溫柔的懷抱中。花語只覺得渾身滾燙,一種奇怪的感覺遍佈全身,不禁深深埋怨起天閒來:「你這小冤家。以後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女人。」說著用嘴唇點了點天閒的額頭,將天閒摟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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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早醒來的天閒發覺有些不對,水傲知道他的習慣,不可能和他睡一張床,可是現在自己身邊分明躺著一個人,而這人的身體很柔軟,似乎是個女人。天閒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著身邊的這個人。昨天的花語一身黑袍,此刻不但頭髮淩亂,衣服也只著短衣。天閒看了一會,乾脆掀起被子,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花語其實早就醒來,這會兒天閒的目光逡巡之下,她只覺得那目光有如實質,所過之處一片滾燙,不由臉上泛起一陣紅潮。
天閒的目光在花語高聳的酥胸停留了一下,花語覺得一陣呼吸急促,忙睜開眼,正好看到天閒正用手支著下巴,臉就放在自己面前,四隻眼睛互相瞪著,誰都不說話。天閒的眼珠只是滴溜溜直轉,花語則有些刻意迴避天閒的目光。最終還是天閒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摸著頭問道:「你是花語。奇怪,你怎麼在這?」
「噗哧。」花語被天閒這帶著幾分童音的問話引得笑出聲來,「沒有啊,你不記得昨天的事了嗎?所以現在我是你妻子了。」花語也還是個孩子,忍不住想逗逗天閒。「哦,這樣啊,我結婚了?」天閒雖然是天才,這種事無法去實踐,只能從資料中得到一些想當然的概念,「那我們有沒有洞房啊?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孩子?」
花語做夢也想不到天閒問出這種問題,想戲弄天閒,反被天閒將了一軍,羞怒地敲了天閒一下道:「壞小子,才這麼大就不學好。」其實花語這倒是錯怪了天閒,天閒的概念並不是很清楚男女之防,只知道,男人和女人,結了婚就可以洞房,然後就可以生孩子。
被打的天閒有些不服氣,卻自有給他出氣的,玄鳥和貘獸忽然竄了出來,朝花語攻去。昨天它們在宴席時被天閒灌了不少酒,所以昏昏沉沉,不然花語想接近天閒恐怕也不大可能。
花語大驚,想不到無意中一個平常的小動作居然招來這兩個魔星,顧不得衣衫不整,急忙在床上一掙,借力躍起,躲過這兇狠的一擊。玄鳥和貘獸豈肯善罷甘休,一擊扑空,玄鳥直接在空中打個轉又飛了回來。而貘獸則在地上一彈,不做停留,又淩空躍起,還是衝著花語撲去。一時間房間中亂成一團。
花語被這兩個小東西弄得狼狽不堪,若不是仗著占星師的幻術,恐怕早就傷在它們爪口之下。這會兒花語可是後悔不迭,沒想到自己無意的動作居然惹來這麼大的麻煩。花語一邊藉著房中的擺設躲避玄鳥和貘獸的進攻,一邊氣急敗壞地叫道:「天閒,你還不讓它們停下來。」
 坐在床上的天閒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花語竄上跳下,這會聽到花語的叫聲,衝著攻擊中的玄鳥和貘獸發出一串奇怪的音符。空中的玄鳥和貘獸立刻停止了攻擊,雙雙站到天閒兩肩,還不屑地看著花語。花語此刻那優雅的形象已經維持不住了,鬢髮淩亂,身上還沾著不少灰塵,晶瑩的肌膚上還有一些血跡,畢竟她不可能完全躲過玄鳥和貘獸的進攻,留下了點紀念。
「都是你。」花語懊惱地檢視自己身上的傷痕,埋怨天閒道。玄鳥和貘獸都是異獸,被它們所傷,即使再小的傷疤也不會消失。花語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就是穿上黑袍,脖子上的也遮不住。「好了,別生氣了。這個給你就是了。」天閒看著花語在鏡子前生氣的表情,不太情願地遞給花語一個小盒子。「這是什麼?」花語好奇地接過天閒遞來的盒子,打開一看,其中是一些雪白粘稠、充滿香氣的液體。「白玉髓?」花語帶著疑惑的口吻。天閒點點頭,「你也知道?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會浪費的。」聽到這話,花語的驚訝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玉又名玄真,產於藍田的最好。藍田除了盛產玄真之外。也產玉液。各地的玉液一般只稱玉泉,而只有藍田玉液被稱做玉髓,功能延年益壽,去腐生肌。《山海經》有云:密山生丹木,有丹水流出,東入稷澤,水中多白玉,於是有玉膏。去源頭沸沸颺颺,黃帝取之祭祀,是生玄玉,玉膏流出以灌溉丹木,黃帝則取其密山之玉投之,鍾山之陽,生五色。
其中的密山就靠近于闐。千百年來,于闐之玉幾乎絕跡,更不用說是于闐玉髓了。難怪天閒不太願意。不過用這東西治花語的那點皮外傷也是暴殄天物了一些。花語拿著白玉髓,鬥爭了良久,終於還是不想在身上留下傷痕,小心地從盒子裏挑出一點玉髓,輕輕抹在那些細小的傷痕上。一股清涼的感覺直透心扉,彷彿變魔術似的,那些被玄鳥、貘獸造成傷痕,就在花語的眼前變淡,消失。「太神奇了。」花語發出驚嘆,慎重地把玉髓收到懷裏,「天閒,于闐玉髓不是早就絕跡了嗎?你這是哪來的?」花語忍不住好奇心。天閒不高興地道:「那是我用石芝,青玉調的。我自己還沒用過呢。明明是你不對,哼。」「呵呵,天閒不要生氣。來姐姐親親。」花語得到好處,心情好的不得了,一把就摟住天閒。「喂。」正在天閒躲避著花語的親吻時,門被人打開了,鳳守恆和水傲呆立在門開外。正看到花語強按著天閒,而天閒則左右閃避。「對不起,我什麼也沒看到。」鳳守恆急忙退了出去,並順手把門關讓,然後重新敲了敲門。
「進來。」花語整理了下衣服,端坐好。鳳守恆和水傲這才又一次推們進來。兩人一進來就不時盯著天閒,似乎想從天閒臉上找到什麼東西。「花語啊。我徒弟可還小呢。」水傲擔心地道。「水伯,你……」花語被水傲一語雙關的話說的面紅耳赤。「水傲,你怎麼這麼說話。」鳳守恆忙道,轉而又語重心長地對花語道:「花語啊,你要體諒一下天閒的身體,太急了對他以後成長不好。」
花語絕望了,放棄了辯解的企圖。水傲和鳳守恆見此更加認定自己所想,再聯繫剛才所見,各自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副畫卷,呆呆出神。
「水伯,鳳叔。」花語見這兩個不良中年人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沒好事,出言把他們從白日夢中喚醒。「哦,對了。我們是來告訴你們,該上路了。」鳳守恆忙道。「哦,知道了。」天閒也站了起來,不管室內三人,獨自走了出去。水傲跟在天閒身後,悄悄問花語道:「花語,你真沒對他做什麼?」「水伯……」花語提出一個高八度的音量。「好,好,算我沒問。」水傲識相地道。
         ※       ※       ※
水傲,天閒,帶著兩個硬賴上來的乘客,花語和花明心,一行四人,朝著星宗坐落在亡魂之森的基地而去。如今的亡魂之森早就不是天閒初來時的樣子了,原本稀落的房舍被許多高大的建築代替,本來算不得大的空地也被朝四周拓寬不少。苗秀,銅墻,帶著一些弟子出來迎接。如今的苗秀已經二十歲了。與花語姐妹站在一起,三朵鮮花交相呼應,春蘭秋菊,各有擅長。眼尖的苗秀一眼就發現正被花語硬拉著的天閒,眼睛一亮,取笑道:「小師兄,這麼厲害。出去一趟就帶回來兩個大美人哦。」「哼,」天閒對苗秀的取笑,嘟著嘴道:「笑我?以後你看門中誰敢要你?」「哈哈。」苗秀忍不住開懷大笑,不過眼中卻有一點落寞,天閒的話正說中了她的內心。這也許就是天才的代價吧,和在社會上的花氏姐妹不同。在這個相對獨立的地方,加上炎龍集團一向以實力決定各自在集團中的位置,以苗秀的能力,實在沒哪個男孩子面對她能夠不自卑的。而苗秀偏又是那種心高氣傲的性格。目前在門中,能和苗秀比擬的只有已過知命的銅墻。至於天閒,感覺上該比自己還強,卻不見他參加一年一度的考核。以苗秀的成就,又有哪個同輩弟子作為她的男友不會覺得壓力呢?苗秀來這裡之前曾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兄,兩人一塊長大,可是來這裡很多年後,這個師兄忽然和另外一個各方面都不及苗秀的女子好上了。當時苗秀氣憤地質問他們兩人,得到的回答是:「你太優秀了,和你在一起,別人總忍不住拿我們倆比較。我受不了。」簡單的話語讓苗秀如墮冰窟,從此苗秀明白,天才永遠是寂寞的。
天閒雖然有時很大意,但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苗秀心中的悲哀。天閒悄悄掙脫花語的手,主動拉著苗秀。苗秀藏起眼中的落寞。笑著蹲下身來:「小師兄,怎麼了。」天閒做出一個很奇怪的動作,他將苗秀抱在自己懷裏,說出一句只有苗秀明白的話:「你不會寂寞,你還有我啊。」說完還在苗秀臉頰上親了一口。苗秀一陣恍惚,覺得這一刻天閒忽然不再是那個長不大的小鬼,這種感覺一閃即逝,苗秀忙一笑掙開天閒:「小鬼,出去一趟學會吃豆腐了。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花語看著匆匆而去的苗秀,剛才是她看錯了嗎,苗秀轉身時似乎有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粗心的水傲絲毫沒有發覺異樣,只是嘀咕道:「天閒啊,看你一點沒師兄的樣子,弄的現在都沒大沒小的。」
「要你管。你的帳我還沒算呢。」天閒眼一翻,他對誰都客氣,只有對水傲最沒禮貌。水傲卻似乎被他吃定了,忙道:「好,好。我不管,我不管!」
看著這有些尊卑不分的一幕,花明心笑了起來:「水伯,你們星宗好奇怪哦。」
「嘿嘿。」水傲笑得很不自在。總不能說自己被這小子整怕了吧。因為和天閒嘔氣,水傲已經創造了無數記錄,比如因為一到吃飯時水傲的電動門就出問題,弄的水傲連續一個月都是第一個跑去食堂,以至於所有弟子都用一種極其鄙薄的目光看著他,那意思是,「瞧他餓鬼投胎似的」。或者上廁所,水箱的水沖刷的頻率極其頻繁,弄的水傲每次都提心吊膽,隨時準備躲避滾滾洪流。
這些雖然都是小事,不過日子久了也讓人受不了。水傲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對水流聲特別過敏,只要一聽到流水聲,立刻噌的一聲,跳起來。
偏生那段時間,一直喜歡空手的天閒不知怎麼忽然找來一個水壺,天天沒事就背著灌了一半水的水壺到處晃悠。水傲為此足足躲了天閒兩個月,最後還是他去找天閒陪了不是才算完。
「對了,還是去秘室看看吧。」水傲道。
「嗯,也好。」花語對那副和七星下界幾乎同時出現的星圖也很有興趣。
這裡大多的建築都改造過,只有水傲的書房因為連著秘室一直沒動過。
花明心接通秘室的口令鎖,那副由星圖組成的口令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花語仔細地注視著不停變換的螢幕:「是星圖,而且是最古老的星圖。我可以嘗試解開,不過要很久。」花語說話時顯得很飄忽,幾乎想伸手去抓星圖中的星辰。「多久?」花明心問道。這一直是她一個心病,也是她唯一沒能破解的口令。
「嗯,不敢肯定。不過最少六十年,最多一百二十年。」花語還在觀察星圖的變化。「什麼?」花明心驚叫,這聲尖叫也把花語的魂喚了回來。擦去頭上的汗,花語道:「好險。」
「什麼意思?」不懂星象的花明心一頭霧水。「這星圖對於不懂星相只會解碼的來說,只不過覺得亂七八糟而已。可是對與星相者來說,卻會引人入魔。設置者故意設錯一顆星宿作為解開口令的關鍵。可是星辰是不停運轉的,以一甲子為一個週期。除了設置者,根本沒法知道最初錯誤的是哪星辰,除非觀察滿一週期才能找到那個關鍵。」
「那算了吧。」想到六十年這個數字,花明心就覺得頭皮發麻。「也只有這樣,我剛才說的只是常理推斷。而這副星圖還能引人入魔,根本沒有星相者能觀察它太久,除非找一個不懂星相的人記錄下所有運行步驟,不過這也不大可能。」花語儘量淺顯地解釋道。
「奇怪,天閒呢?」花語忽然發現主角不知哪去了。原來這口令既然是天閒自己設置的,聽花語的講解自然覺得無聊。在炎龍酒店,那是因為地方不熟,現在回到星宗基地,天閒還不自己找地方轉悠去。「不用找他,找不到的。一般除非他願意,在這裡沒人能找到他。」習慣天閒鬧失蹤記的水傲道。
此刻天閒其實正在他們傷腦筋的秘室裏,這裡早就變成了天閒的私人俱樂部。天閒還讓玄鳥和貘獸從亡魂之森找了不少古董來。這裡自古就是死亡之地,即使水傲也只是走那條被開闢出的道路。難免藏著不少好東西。
現在原本現代化的秘室,已經被天閒弄的跟他在天外的丹房一個德行了,除了中間的太極圖被換成個無大不大的電腦螢幕。
天閒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銅鼎邊沿,拿著一根比他的身高還長的巨大木杵,一邊攪拌,一邊呢喃著:「嗯,玉髓應該能用了。」天閒從銅鼎上跳下地,貘獸和玄鳥卻趁他不在意,三步兩步跳上銅鼎,一頭扎進銅鼎中的玉髓中。
「你們好皮。」天閒把玄鳥和貘獸從鼎中提了出來,用手指戳著它們的腦袋道。「不……不……是。這,這個玉髓,可以幫我們……」玄鳥打個咯,居然說起話來,雖然有些變調,也不甚流利。「嗯。」天閒一呆。貘獸也跳到天閒肩上,比劃著道:「對,小……小白說的……對,玉髓能化去我……我們的喉骨。」「哦?」天閒這才恍然,此事雖然曾有耳聞,卻一直沒有親見,這回才算真的見識了。「那你們用的著這麼急嗎?」天閒有些好笑,剛才兩獸就跟投胎似的。「不,不是。玉髓只有剛成時,靈力尚在才能化去喉骨,以後開始凝結就不成了。」玄鳥慢慢開始適應人類的語言,說的也流利了許多。「好了,好了,該出去了。」
天閒重新裝了一盒玉髓,揣著離開秘室。玄鳥和貘獸既然跟著身為北斗第八星的天閒,當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會變成真正的靈仙,也就是非人類的生命修練成的神仙。
等天閒再次見到水傲時,水傲告訴他,花明心已經回去了,不過花語卻決定留下。玄鳥和貘獸忽然能開口說話,讓花語又吃一驚。倒是水傲見慣了天閒身上的奇跡,反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這樣,花語留在了亡魂之森。接下來的幾年,星宗的弟子次第出師,被派往各地,
銅墻也不例外……
         ※       ※       ※
六年後。羊城最繁華的街頭,駛過幾輛全副武裝的裝甲車,被圍在中間的則是一輛包滿鐵皮的囚車,只有一臂的銅墻,一聲不響地坐在車內,那隻手和他旁邊坐著的一個中年的軍官拷在一起。「銅墻,你又何必呢?誰都知道你沒錯。像他那種人本就該死。」中年軍官對銅墻道。
「不必了,少鋒。你以為我是因為殺了那雜碎才自願束手的嗎?我在執行任務中不該和委託人發生感情。如果不是我當時感情用事,也不會……」銅墻自責不已地道。原來這次銅墻接受一樁委託,內容是要他保護一對母女。年近六十的銅墻和當事人,也就是那母親發生了感情。在一次委託人受傷昏迷後,銅墻居然不顧兇手已經被擒,將人當場打死,卻因為這一時之氣耽誤了救人,到現在當事人還在醫院昏迷著。也因此,才有今天這一幕,而面前的中年軍官,正是警事廳副廳長,那個和銅墻發生感情的當事人朱惠珍的弟弟:朱少鋒。
「可是,」朱少鋒知道銅墻的為人,銅墻面噁心善,對他姐姐朱惠珍用情極深,這次甘願伏法重要還是因為惠珍昏迷的事而自責。
「轟,轟。」朱少鋒還想再勸銅墻,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四周護衛的裝甲車立刻有兩輛被轟上了天。「有人劫囚車!各單位注意戒備。」還沒有被擊中的裝甲車都停了下來,從車上躍出許多重裝士兵,四周巡視。
「留下銅墻,這是我和他的事。」硝煙瀰漫中,走出一個彪形大漢,臉上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完整的,遍佈的傷痕彷彿在說明著他一身的輝煌戰績。「銅墻,你居然不講江湖規矩,殺了我弟弟,我要你償命。」這人正是那個打傷了朱惠珍而被銅墻所殺的「瘋虎」的大哥「狂虎」。他們兄弟都是虎王集團的殺手。別看狂虎看似壯年,他退出殺手界已有三十年曆史,現在年紀絕對比銅墻大的多。
「狂虎你別亂來。」對這些叫的出字號的殺手,警事廳的檔案比電話本還要厚,朱少鋒這副廳長怎麼可能認不出狂虎。這傢夥身上至少背著三十條血案,且個個都是名眾一時的人物。「朱少鋒,我知道你。想必你也認得我,今天我只找銅墻,和別人都無關,你們如果不識抬舉,別怪我大開殺戒。」狂虎全然不把朱少鋒放在眼裏。世界各國,對他的懸賞早就超過了十億,可是到現在,他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朱少鋒心中一凜,現場這幾個人,真要動手恐怕沒人是狂虎的對手,只有希望裝甲車的鋼板能抵擋一陣了。
狂虎見沒有人理他,心中大怒,閃電般衝過一輛裝甲車,趁著那車後幾名士兵沒來得及反應的當口,一手一個將人丟了出來。被狂虎丟出的士兵在空中四肢大張,卻不做掙扎,落地就寂然不動,竟然是被狂虎生生抓斷了咽喉。
「朱少鋒,你看到了沒有?」狂虎殺光這兩車中的士兵,衝著中間大吼道。
到了這種時候,朱少鋒想善了也不可能了,聞言不再說話。一時槍聲大作,無數子彈打在狂虎藏身的裝甲車上,叮噹之聲不絕,火花飛濺。
等一閘子彈掃完,還倖存的士兵從各自臨時找的掩體後探出頭來。「死吧!你們。」狂虎忽然竄出,無數黑點射向探出頭來的士兵,正是剛才被他接去的子彈。這回血光四濺,這些士兵額頭泛出一點血花,各自仰天倒地。
連著朱少鋒的銅墻轉目四顧,這狂虎是比他那個不成才的弟弟厲害多了,一轉眼間,所有押解的士兵就都被殺光了。「狂虎?」雖然銅墻只有一臂,而且還和朱少鋒拷在一起,卻絲毫不減他那如臨山嶽的氣度。
「銅墻?」狂虎站定看著銅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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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色天閒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有必要殺這麼多人嗎?」銅墻沉聲問道。「哈,我是殺手,阻擋我的人都得死。銅墻,把我弟弟的命還給我。」狂虎不為所動,依舊冷冷地道。
「少鋒,先把我的手銬打開。」銅墻對身邊的朱少鋒道。朱少鋒有自知之明,普通匪徒那自然不是他的對手,狂虎這種殺手,他可沒能耐對付,忙替銅墻打開手銬。
銅墻活動了一下手腕,遙對著狂虎站定,左腿退後一步。右手朝前平伸,五指虛張,目光注視狂虎。看到銅墻的架勢,狂虎也收起狂妄的表情,神情變的冷厲,慢慢低下身,用兩手撐地,身體做弓形,腰部顯得充滿彈性。兩人各自擺好攻擊姿態,在他們之間,勁風激盪。
 誰都不肯先都手,不知過了多久,「呀」狂虎首先忍不住了。他畢竟是通緝犯,時間拖久了對他很不利。發出一聲大吼後,狂虎猛地將後腿一蹬,騰身而起,兩手在空中虛握成爪狀,交替翻轉著朝銅墻胸前抓來。
「吼。」銅墻不甘示弱,獨臂一揮,挺身迎上,臂抓相接,和狂虎打成一團。一邊的朱少鋒卻連人影都分不清,只隱約聽到兩人發出的叱喝聲。
良久,一聲巨響,聲止人分。兩條人影各自拋飛出去,狂虎的左肩有一處血漬,而銅墻卻在胸前有兩處傷痕。
狂虎吸一口氣,重新站定:「銅墻,很可惜。你輸了。」銅墻因為缺少一隻手臂,在攻擊時難免吃虧,對付比他差的對手當然沒問題,但是狂虎和他實力相差無幾,現在少了一條手臂的問題就暴露出來了。
「哼。」銅墻哼一聲,沒有說話,還是冷眼看著狂虎。
「哼,不到黃河不死心。」狂虎說完再次僕上,這次狂虎左手在前,將右手背在身後,大直著身子,平飛過來。銅墻獨臂疾揮,交纏住狂虎左手。
因為狂虎仗著進攻和衝刺的優勢,銅墻被逼的連連後退。接著狂虎右手探出,朝著銅墻心臟抓去。狂虎的手可不是花拳秀腿,這一爪如果抓實,完全可能將銅墻的心臟給抓出來。
「撲,通。」狂虎原本以為這次對銅墻必定手到擒來,卻被一隻寬大的衣袖給捲飛了出去。一個渾身穿著白色長袍,滿頭長髮的人正把銅墻扶起。
「小師兄。」銅墻忍著傷道。「哦,你沒事吧。」聲音很是柔和,卻始終沒有掉頭看狂虎一眼。「豈有此理。」狂虎大怒,即使以銅墻的身手,也不敢小看他。現在這人聽聲音顯然還未成年,居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啊!」狂虎這次換了目標,衝著白衣人撲去。「滾。」白衣人平淡的聲音傳來,反身揮出左袖,淩空將狂虎捲住,再次拋飛出去。
這回狂虎被一下摔醒了。就憑這眼不看,腿不移,隨手能把他捲起丟出的手法,這人也不是他狂虎能對付的。「小子,今天你們人多。我走了。」狂虎騰空而起,朝遠處遁去。
「想走?」白衣人是天閒,他本就是天外星神,對於星相之術的精通誰比的上他。最近他閒著沒事用先天易術占卜時發現銅墻有險,這才出來看看,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一幕。「小白,小灰,把他抓回來。」
「是。」兩個清脆的聲音答應著,接著就從天閒袖中射出兩點肉眼難見的東西,朝著狂虎遁去的方向趕去。
「小師兄,你怎麼來了?」見到狂虎遁走,銅墻撐起受傷的身子。「沒什麼,聽說你有危險而已。」天閒不想讓人知道他精通星算神通,他不是專職占卜的天機真人,使用星算的時候需要打卦,有些小事天閒反而沒有專門占星的花語來得清楚。「對了,你沒事吧?」天閒發現銅墻胸前的血漬越來越大,關心地問道。
「沒,沒事。」雖然銅墻說的輕鬆,天閒卻發現不對,忙一把扯開銅墻胸前衣襟,兩個見骨的指洞呈現眼前,而且似乎還傷到心肺。天閒面色一變,「不要說話。」匆匆從懷中掏出盛玉髓的盒子。將一點液體塗抹在銅墻胸前。奇跡發生了,銅墻只覺得原來還痛徹心扉的傷口被一股清涼包裹,接著慢慢收口,消失。看到這一幕的朱少鋒目瞪口呆,剛才狂虎和銅墻的對決已經讓他接觸到一種以往想都不敢想像的世界,現在眼前的情景更彷彿是老君的仙丹一般。
「這,這是什麼?」朱少鋒眼睛盯著天閒手中的東西。銅墻這才想起還未給雙方介紹,忙道:「少鋒,這是我師兄。」
「師兄?」朱少鋒一臉崇敬,想是他又想叉了,以為天閒是那種返老還童的世外高人。看朱少鋒一臉癡呆像,天閒哪能不曉得他想什麼,卻也懶得解釋。隨手把手中裝著玉髓的盒子遞給他,「那,送給你了。省著點用,算是留個紀念吧。」朱少鋒一臉驚喜!要知道,他既然身為高級警官,天天和一些窮兇極惡的匪徒打交道,受點傷那是難免的,如今有了這護身符至少有危險時可以多幾分生機。朱少鋒搓著手接過,「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慎之又慎地貼身藏好,這才想起一事:「對了,狂虎既然走脫了,會不會還有什麼麻煩?」
「嗯,該回來了啊?」天閒沒有回答朱少鋒的話,只是看著剛才狂虎遁去的方向道。
隨著天閒的話聲,遠處出現一個人影,正是狂虎。朱少鋒大駭,狂虎既然捲土重來,難道有了援兵?可是等到近了這才發現,狂虎居然是兩腳不動,就這麼像個鬼似地朝這邊飄了過來。
「怎,怎麼回事?」朱少鋒嚇得舌頭都打結了。當警察的第一天,他就已經有了殉職的覺悟,不過和鬼打交道,實在是沒法不害怕。
「沒什麼?它們把狂虎抓回來了。」天閒道。這當口狂虎已經飄到跟前,從狂虎身下竄出貘獸,跳到天閒肩頭,接著玄鳥也放開狂虎的衣領。失去支拖的狂虎彷彿爛泥似地軟倒在地上。
「嗯,沒錯吧?」天閒用一手叉住昏迷的狂虎,把臉給朱少鋒看了看。「哦,什麼?」朱少鋒的注意力正被天閒那兩隻小得可愛卻兇悍得可怕的異獸吸引了過去。「我說這是狂虎吧?」天閒又問了一遍。朱少鋒記起正事,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老失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沒錯。是他!」
「那就好,我聽說這傢夥的懸賞已經到十億了。人給你邀功,賞金歸我。」天閒直言不諱。
 「哦,好,好!」朱少鋒連聲道。以這狂虎的案底,把他交上去,自己至少能把個副字拿掉,至於賞金,那本就該是天閒的。
朱少鋒早就向總部發出了求援的消息,過了一會一大幫人才匆匆趕來,將狂虎五花大綁,關進一輛重重鐵鎖的囚車。
果然如朱少鋒所預想的那樣,狂虎背負了十六國的通緝令,如今被擒,鑒於他的功勞,朱少鋒正式被任命為警視廳廳長,如願以嘗地去掉了那個副字。而有他的幫助,十六國近十億的賞金也很快交到天閒手中。
天閒就要離開羊城了,銅墻始終不肯跟天閒離開。他堅持為自己的過錯接受懲罰,而且他也要在這裡等,等著朱惠珍痊癒的一天。天閒無奈,只好由他去了。想來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他畢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這晚朱少鋒請天閒吃晚飯,一來慶祝陞官,而來也算是給天閒餞行。
地點被選在羊城現在最紅火的「情人夜總會」。晚上,夜幕下的羊城到處燈紅酒綠,充滿頹廢的氣息。情人夜總會的包廂裏,坐著天閒、銅墻和朱少鋒。天閒還是那副復古的打扮,不過這身裝束卻似乎非常適合他,一點突兀的感覺也沒有。
「師兄啊,有沒有興趣加入警界啊?」朱少鋒自從那日見過天閒幾乎神話的身手,就不時想拉天閒加入警界。
天閒淡淡一笑,舉起杯子。他是不喝酒的,所以銅墻和朱少鋒面前都是昂貴的紅酒,只有他喝的是自備的龍井茶,「不了,我不喜歡受人約束。你們當兵的可是要絕對服從命令,而且我的年記也不合適。」天閒的意思是說他未成年,朱少鋒卻聽成天閒年紀太大,所以不合適。
「少鋒,你死心吧。」銅墻堵住朱少鋒接下來的話。感覺出兩人的堅持,朱少鋒只能放棄拉攏天閒的念頭,「好,好,我不說了成吧。看節目!聽說剛破產的影視大亨除坤之女除玉蟾也被情人夜總會網羅了,今天有她的表演呢。這小丫頭雖然剛滿十六歲,卻在六年前已經利用她老爸的關係成名,這次不是因為除坤破產,說什麼也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哦。」銅墻和天閒對這種事都不甚感興趣,只是漫應了一聲。
輪到那什麼除玉蟾出場了,舞臺四周先是一片黑暗,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氣氛,接著一道光柱忽然打在舞臺正中央,現出一個帶著羞澀、明顯還未足年的少女,穿著暴露,體態撩人,似乎還有些放不開,兩臂交抱在前胸。
一時間台下口哨聲不絕於耳。
天閒看得眉頭一皺。這種場合他從未經歷過,不太習慣,其實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那次欲魔入體,隨後雖然被他同化,可是他也隱隱受到了欲魔的影響。欲魔的本命星是有名的「紅鑾星」,本來天閒因為沒使用天罡法袍,所以經過天輪時並沒有使星神之力有所消耗,只是因為還不熟悉人類的身體而使得天閒需要儘量控制自己,不然一不小心把肉身給弄暴了,那在人間可是很麻煩的。不過,隨著天閒逐漸長大,星神之力開始慢慢能應用自如,雖然因為肉身的限制不能像在天外時那樣,使用無限的星神之力,但擁有的星神之力卻還是不變的。但紅鑾星卻本來就是屬於人類的力量,此消彼長之下漸漸在天閒體內抬頭,註定了天閒此生和無數女子產生糾葛。同時天閒還感染了一點欲魔憐香惜玉的本性,因此此刻才會有這種感覺,不然以他的個性,俯瞰紅塵千百萬年,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這些都已經看得麻木了。
臺上的除玉蟾終於開始表演了。隨著歌聲的響起,她也慢慢忘記了一切,羞澀的表情漸漸不見,代之而起的是一種嫵媚。狂野的風情,加上隱現的肌膚,讓人覺得血脈賁張。一曲唱完,台下掌聲不絕。
除玉蟾姍姍走下臺來,和座中賓客打著招呼。「啊!啪!」一聲尖叫,接著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台下亂成一團。
除玉蟾雙手抱胸,怒視著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那青年則用一手摀住一邊臉頰,一邊揮舞著另一隻手。
這情景立刻引來夜總會的經理,問明緣由後,反手就是一記耳光把除玉蟾打倒在地,對著除玉蟾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斥罵,雖然距離很遠,天閒卻還是聽的清清楚楚:「你以為你還是大小姐啊?現在你是舞小姐,客人摸你一下又怎麼樣了。你清高不要出來幹這一行。你老子以前得罪了那麼多人,除了我誰肯請你啊?還不跟客人道歉!」
除玉蟾眼中含淚,不敢多說,默默起身,走到那客人面前。「慢著,除小姐,你請上來一下。」天閒忽然從樓上探出身子。
「媽的,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和老子搶女人。」剛才鬧事的客人似乎很霸道,怒聲罵道。
 「嗯,有什麼問題嗎?」既然天閒出頭,朱少鋒當然不能再躲著。再說天閒的脾氣目前朱少峰還沒摸透,要是天閒翻臉把下面那人給宰了,朱少峰身為警視廳廳長可是很為難的。「啊,是朱廳長。對不起,不知道是您老的朋友,對不起。」朱少鋒可是這裡的常客,在這夜總會敢鬧事的哪有不和違法亂紀擦邊的,小鬼自然怕見閻王。
既然朱少鋒出面,除玉蟾道歉的事也就不了了之,被請到了天閒他們的包廂。
天閒盯著除玉蟾,暴露的衣著,看的出還未發育成熟。含苞待放的鮮花,也許很快就會被摧殘吧。「除姑娘,我買你一晚。你開個價如何?」天閒一語驚人。雖然這種嫖宿雛妓的事時有發生,不過敢當著警視廳廳長的面做這種交易的,天閒怕是第一個。
「嗯?」除玉蟾一臉震驚,以她父親以前的地位,不可能沒見過朱少鋒,天閒敢毫無顧忌地說出這種話,讓她一時難以接受。何況她畢竟沒有真正涉足過社會,本來她只是看上夜總會高額的報酬,雖然有過心理準備,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出賣自己的身體。
「除姑娘,你該知道,在這種地方待久了,後果恐怕會更嚴重,我只要你一晚,任你開價。」除玉蟾處子的幽香,使得天閒體內欲魔的力量更加強大,甚至影響到四周的人。除玉蟾一陣面紅心跳,這才注意打量天閒。黑暗中的天閒一身白衣,顯得格外醒目,而一頭披肩的長髮則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現在的天閒已經成年了,眉毛還是那麼濃密,一雙眼睛卻由清澈變的深邃,彷彿是無底的深淵,使人忍不住被吸入其中。
「好,可是我有一個條件。」除玉蟾冷靜了下道。「你說。」天閒答應的十分爽快。「我要三億。」除玉蟾冷冷地道。
「撲!」朱少鋒差點把酒噴出來,這丫頭還真敢開口。「沒問題。」天閒的話更讓他吃驚,幾乎沒有猶豫的,天閒就答應了下來。「這是我房間的鑰匙,你去洗個澡等著我。」天閒遞出鑰匙和一張支票。
結過支票的除玉蟾有些顫抖,這就是自己的價格,多麼諷刺的一幕。除玉蟾長吸一口氣,儘量用平和的聲音道:「好,我等你。」說完獨自轉身離去。
「天閒,你真打算這麼做?」朱少鋒遲疑著問。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天閒反問。「不是不妥,可是……」朱少鋒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總比讓她待在這裡好的多。」天閒接過話頭。「可是你可以直接幫她的啊。」朱少鋒和除坤有過交往,雖然除坤是個奸商,但這除玉蟾卻絲毫沒受到乃父的影響。除玉蟾的生母早逝,除坤另娶了一個妻子。這個妻子生下一子後就一直把除玉蟾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所以除玉蟾其實早就被趕出除家,自食其力了。這次除坤破產,那對母子立刻將年老的除坤棄之不顧。除坤晚年遭此打擊,加上心灰意冷,終於病倒了。除玉蟾這才不得已到夜總會來討生活。
「不可能,以她的姿色和能力,如果肯接受別人的幫助,就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了,隨便找個有錢公子,也比在夜總會強。不這樣做她不可能接受我這個陌生人的幫助。」天閒道。
聽了這番話,朱少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了,我去了。明天就不和你們道別了。」天閒起身告辭,丟下了還在驚愕的朱少鋒和銅墻。
除玉蟾來到天閒的房間,褪去身上的衣服,一絲不掛地站在浴室的穿衣鏡前。鏡中的除玉蟾像女孩多過像女人,雪白的肌膚還透著嬰兒的色澤,微微隆起的酥胸不足一握,纖細的腰身,修長的玉腿,這一切待會都要賣給那個初次見面的年輕人。「賣!」這個字眼讓除玉蟾心中一陣刺痛。曾幾何時,自己居然墮落到這個地步。除玉蟾將自己浸透在浴缸中,今晚之後自己就不再是個女孩了。兒時的自己也曾有過未來的憧憬,想像著那個騎白馬的王子該是如何的形象,而自己則是那個城堡中的公主,現在這一切變的那麼遙遠。
除玉蟾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擦乾身子回到床上的。默默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被子接觸著赤裸的肌膚,顯得有些涼意……
門外終於響起「梭梭」的聲音,接著天閒走了進來。趁著走廊的光亮,除玉蟾認出了他。
「不要開燈。」除玉蟾低聲道。天閒一頓,默默關上門。
走到床前,天閒掀開包裹著除玉蟾的被子。被子下的除玉蟾未著寸縷,緊閉著雙眼,纖細的身體微微顫抖。天閒解開身上寬大的白袍,除玉蟾的眼睛閉得更緊了。
憑藉承襲自欲魔的調情手段,天閒挑逗著初經人事的除玉蟾。很快,除玉蟾忘了羞澀,慢慢迷惑起來,身體也不安地蠕動著。看到這種情形,天閒輕輕吻上了她的唇,青澀的初吻帶著點處女的香甜,注入天閒口中……
刺眼的陽光將除玉蟾驚醒,慢慢睜開眼。她還回味著昨晚的餘味,至少天閒給了他一個甜美的初夜,抬頭四顧時卻不見了天閒。除玉蟾匆匆忙忙地起身著衣,桌上放著一份早餐,還壓著一張紙條,短短的幾個字:
日落暮開空自許,無人解知芳心苦。我知道,所以我要你的清白。
短短幾行字,如同一把巨錘打在她的心頭。
除玉蟾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許只是想多瞭解一下這個奪走自己初夜的男子吧,她顧不得吃早餐,就匆匆推開房門,找到服務台的服務生,「那位先生呢?」
「哦,你說那位穿白衣的嗎?」天閒的打扮實在讓人想不注意都難,「他一早就離開了,還叫我們不要吵你,讓你多休息一會。你男朋友真體貼!」
除玉蟾已經沒心思計較服務生的稱謂,匆匆衝出了酒店。茫茫人海,自己該去哪找到這個佔了自己身子,還似乎帶走自己牽掛的男子?
「朱廳長。」除玉蟾硬闖進了朱少鋒的辦公室,朱少鋒示意警衛退下。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除玉蟾是女人,這些警衛有點憐香惜玉,恐怕她根本沒有機會闖進這裡。警視廳啊,可不是夜總會。這些門衛可都是專業人士。
「我知道你來做什麼。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朱少鋒開門見山。
「那他的名字是什麼?」除玉蟾心沉到谷底。
「天閒,我只知道他叫天閒。除小姐,我想冒昧問一句,如果昨晚他不要你……你會接受他的錢嗎?」朱少鋒問道。
「不會。」除玉蟾想都沒想就答道。
「真是這樣?」朱少鋒一呆。朱少鋒的話引起了除玉蟾的注意。「什麼意思?」
朱少鋒將昨天天閒的一番話告訴給除玉蟾。除玉蟾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沒想到這個初次見面的人卻可以這麼瞭解自己,想不到尋了一生的知己,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逢,可惜自己和他終是有緣無份。除玉蟾漫無目的地離開了朱少鋒的辦公室。
看著除玉蟾離去的背影,朱少鋒不知該說什麼,末了長嘆一聲:「又是一筆相思債啊。」
天閒不告而別,回到亡魂之森,進了自己的房間,花語還在等著他。見他回來,花語有些焦急:「怎麼才回來?水伯來找你好幾回了。」
天閒笑笑,沒有說除玉蟾的事:「沒什麼,出了點意外。水伯找我有事嗎?」「沒什麼事,就是問你怎麼幾天沒露面。」花語道。
「那就好,其實我也不怕,當時鳳叔曾經說過,我可以不遵守炎龍集團的規則。」天閒奔波了好幾天,顯得有些累。花語溫柔地幫天閒脫去外套。或者真是欲魔遺留給天閒的紀念吧,天閒剛滿十六歲時就佔有了花語,從此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這麼多年,朝夕相伴,花語和天閒的感情其實有點像姐弟。花語一直遵守當年的諾言,不求回報地跟著天閒。
「可是秀姐剛接任日宗,你總不好叫秀姐為難吧。」花語將天閒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道。雖然炎龍集團歷代不是沒有天閒這種現象,不過一般還是會遵守炎龍集團最基本的規則,而未成年不得離開基地則是最基本中的基本,為的就是儘量避免出現銅墻那種因感情用事而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我會注意的,語姐,今天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吧。」天閒腆著臉拉住想離開的花語。「乖,別纏著我。我今天還有事。」或許在花語眼裏,天閒還是六年前那個生日宴會上的小男孩,和天閒說話時總難免帶著點寵溺的口吻。
「哦,掃興!」天閒顯得悶悶不樂。「別生氣了,等我一忙完就回來陪你。」花語親了親天閒,才很艱難地掙開天閒,嬌笑著跑開了。
天閒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       ※       ※
平靜的日子似乎總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天閒已經滿十八歲了。雖然只是普通的生日,可對與星宗來說,這可是很大的事。因為星宗大弟子成年之後,就要開始慢慢接掌星宗事務。
星宗能趕回來的弟子都回來給天閒慶賀,即使趕不回來的也差人帶來禮物,送上祝福。
而在羊城監獄,卻發生一件誰也想像不到的大事。兩年前被判處終生監禁的狂虎忽然在獄中失蹤,引起各方轟動,警視廳廳長朱少鋒動用各方力量也一無所獲,反是在朱少鋒的辦公桌上出現狂虎的威脅信,信中說他要先殺銅墻為瘋虎報仇,再取朱惠珍的性命,朱惠珍的女兒……凡是和當年瘋虎之死有關的人,他都會一個個找過來。
親眼見過狂虎威力的朱少鋒絕對不以為狂虎是口出狂言,立刻做出反應,要求向炎龍集團尋求支援。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卻沒人當回事,一則事情和他們無關,別人的性命哪在他們眼裏,再則也出於一種井底之蛙的見識,不屑求助於一個黑社會性質的組織。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實卻讓他們震驚了。脫出囚籠的狂虎果然如出閘猛虎,竟然如入無人之境般殺入囚禁銅墻的監獄,不但殺光獄卒,放走所有囚犯,還將銅墻打成重傷,等朱少鋒帶人趕到,卻被狂虎殺了一半人後揚長而去。走時更揚言因為朱少鋒等不識相,決定在坐落與羊城郊區,世界十大名校之一的「精英學院」,製造一些「小麻煩」。
銅墻的重傷絲毫沒能給那些老爺造成警惕,治療的結果是銅墻因為傷勢過重,以後最多還能使用五成功力。緊接著,精英學院頻繁發生學生被殺事件,搞得人心惶惶。這精英學院集中了全國最好的教學設備和師資,保全系統也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該國的高級人才,十人中至少有五人出自該學院。除了節假日,學校採取全封閉教育,現在在這麼嚴密的警戒下出了這麼大的事,很多精英學院的老校友通過輿論,強烈譴責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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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的老爺們到這時才意識到事態嚴重,派出大批駐軍防守精英學院,卻還是沒能改變狀況。所謂世亂思良相,家貧念賢妻。到這個時候終於有人想到朱少鋒的建議。
此刻的朱少鋒正被停職,氣憤不平的朱少鋒乾脆跑去醫院陪銅墻。
好不容易,警視廳的那幹人才在醫院找到他。
「朱廳長,你怎麼在這。我們找得你好辛苦。」警視廳的人顯得有些氣喘。朱少鋒正和銅墻在醫院的廣場散步。失去一半功力的銅墻沒有一點沮喪的神色,依然在那和朱少鋒談笑風聲。
「你們來找我幹什麼?」朱少鋒不高興地道。當日不聽他的意見,出了事卻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頭上,想不生氣也難。
「少鋒啊,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嘛。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為了精英學院數萬國家棟樑的安危,你就多擔待了。」出來說話的那長相甚是姦猾的老頭,正是當日停朱少鋒的職,分管警視廳的國家副總理仇松。
「仇副總理?你老怎麼有空來看我們這些小人物啊。」朱少鋒沒有好氣地道。仇松不愧老奸巨滑,渾然當沒聽出朱少鋒話裏的意思。
「少鋒啊,不要這麼說。你也是國家棟樑,我們這些老傢夥還能混幾天?到時候,這還不是得交給你們。」
朱少鋒那也只是氣話,不說別的,就以他和狂虎的恩怨,以及朱惠珍的獨生女,他唯一的侄女,朱絲也在精英學院就讀,他也不可能任憑狂虎胡來。何況仇松已經低了頭,也不能真拿他怎麼樣。於是朱少鋒將事情說給銅墻聽。
聽了朱少鋒的話,銅墻低頭沉思了一會道:「在星宗,只有師姐身手在我之上,那種實力才足以對付狂虎,別人都不行,可是師姐已經接任了日宗宗主的位置,不說沒這個時間,以她的暴光率,根本不可能在精英學院做臥底。」
「那個天閒呢?」對與天閒,朱少鋒的印像是極深的。天閒留給他的玉髓,使他至少六次從鬼門關揀回一條命,加上他那個侄女,朱絲已經和同樣在精英學院就讀的、那個被天閒「拋棄」的除玉蟾變成好友,所以有事沒事就向他打聽天閒的事。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銅墻一拍大腿。說實話,他也很關心朱絲和惠珍的安危,再說天閒總比苗秀好說話一點,「算算,師兄最近該滿十八了,應該可以離開星宗基地了。」也許是因為要承擔的太多吧,苗秀變的越來越嚴肅,即使銅墻面對她也常常覺得拘謹,而天閒就好相處多了。
拖著還未痊癒的身體,銅墻帶著朱少鋒、仇松來到羊城炎龍集團的分部。高聳的樓宇,顯得雄偉壯觀,上面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炎龍酒樓」。銅墻以自己的名義發出訊息,告知苗秀這裡的情況。無論炎龍集團有多大的勢力,也不可能和政府對抗,接到銅墻訊息的苗秀一點也不敢怠慢,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羊城。
銅墻說明了情況,苗秀也一時無話。炎龍集團的狀況她最清楚,而銅墻的身手她也明白。如果說連銅墻都無法對付的人,那就只有讓天閒或者一些早就退休的老人出山了。
私心裏,她並不喜歡天閒涉險。她對天閒有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依戀。隨著天閒的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成熟,這種誘惑有增無減,甚至開始慢慢蛻變。
「這事我也不好替師兄拿主意,算算日子,過不幾天就是師兄十八歲生日了,我們也該回去一趟,順便也問一下師兄自己的意思。」儘管知道天閒十有八九會答應,苗秀還是想找個理由回去看看。自從離開亡魂之森,苗秀身邊有過形形色色的男子,有不少也算是當代俊傑,可惜這些人面對苗秀時終究難以擺脫自卑的心理,更不要說追求苗秀了,更有一些根本就是為了苗秀的地位或美色而來的,因此到現在苗秀依然沒有交新的男友。
不知是一種什麼心理,或者是近鄉情怯,這些年苗秀只是通過一些影像設施和水傲等聯絡,從未回過一次基地。
「對,我也這麼打算的。順便回去看看師父。」銅墻點點頭。
就這樣說定後,一大隊人浩浩蕩蕩來到亡魂之森。仇松看著眼前陰森的樹林,只覺得頭皮發麻,何況間中還夾雜著淒厲的獸吼聲。「沒有危險吧?」雖然有警視廳派來的人保護,仇松還是覺得害怕。「沒事的。仇伯父,你膽子真小。」硬纏著要跟來的朱絲取笑仇松。朱絲是狂虎除銅墻外第二個目標,朱少鋒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學校,所以才把她帶來。因為朱惠珍一直昏迷,朱少鋒公務忙,對這個侄女也就疏虞管教。
朱絲的穿著煞是大膽,這會兒進了樹林只穿著露肩旗袍和超短裙的朱絲可就辛苦了,不時被樹枝刮傷肌膚。仇松雖然退退縮縮,到底還有人給他開路,而且衣衫整齊,也起到了保護身體的作用。
「還有多遠啊?」朱絲心疼自己的皮膚,催促道。「絲絲啊,你沒事吧?」這一路上才三天,絲絲已經勾上了這次派來保護仇松的警衛,見朱絲埋怨,急忙過來獻慇勤。
「不遠了。」重返故地的苗秀似乎有些恍惚,無意識地回答道。「師姐,你怎麼了?」銅墻發現了苗秀的異樣,「師姐,師姐!」
「哦,師弟,你說什麼?」苗秀一震醒來。「師姐,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這不像你啊。」銅墻關心地問道。
「沒有,沒什麼。可能是好久沒回來了吧。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好了,趕幾步!」苗秀很快恢復正常。
「師兄!師姐!」終於來到星宗的基地,星宗負責警戒的弟子當然認得銅墻和苗秀,不過兩個黑衣童子卻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朱少鋒等人。
「哦,這是警視廳朱廳長,這是仇松仇副總理!」看出他們的懷疑,苗秀介紹道。
星宗等級森嚴,既然苗秀開口,他們也就不再多說,將一行人讓了進去。
一走進這處世外桃源,立刻震住了朱少鋒等人。沒想到在亡魂之森這種死亡地帶,居然還有這一處仙境。
「這裡好美!」朱少鋒首先發出感慨。「嗯,而且這裡建築看似雜亂,卻使空間得到最大發揮。」朱絲在精英學院是學建築的,著眼處自然和別人不同。
「嗯,這是小師兄親自設計的。」銅墻接過話頭。聽了這話,朱絲不禁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天閒的好奇又增添了幾分。
這會四周人來人往,苗秀拉住一個路過的年輕人:「師父和大師兄呢?」
「二師姐,」那年輕人很恭敬地道:「師父去見月宗花宗主去了,大師兄在草廬呢。」
「知道了,謝謝。」苗秀放開年輕人,轉身對銅墻等人道:「好了,我們去草廬吧。」
天閒的草廬說是草廬,其實卻是全防彈玻璃造成的透明花房。隔著一曾玻璃,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年輕人,披散著一頭及肩的長髮,正背對著他們,花房中到處都是些奇怪的植物,有些還籠罩著各種色彩的氣霧。
苗秀輕輕打開草廬的玻璃門,引著眾人走進草廬。她自己則無聲無息地站在白衣人身後,可是卻半天也沒有出聲,過了好久才似乎聚集了力量,輕聲喚道:「天閒。」
被喚做天閒的白衣人緩緩掉過頭來,露齒一笑:「是秀姐和銅墻啊,你們也回來了,見了師父嗎?」苗秀搖搖頭:「沒有,師父去月宗了。」
「嗯?」天閒眉頭一皺,這事怎麼自己都不知道。「哦,這樣?你們等一會,我還有一會兒就好。」天閒說完又轉過身,神情專注地修剪著一株根莖如針、彎曲九折、葉分三片的植物。
如果是老中醫,該認出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靈藥,九曲三葉芝。
這麼過了一會,朱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開始無聊地張望起來,花房中大多的植物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根本叫不出名字,不過她還是很快被一叢隱隱發出光澤、閃爍著七彩的花吸引過去。趁著眾人都不注意她,朱絲輕輕走到那叢花面前,彷彿怕驚動似的,小心地伸出手,想要試著撫摩一下這美麗的鮮花。「絲絲啊,你喜歡這些花啊,我替你摘啊!這些花知道能被你這樣的美女喜歡一定也很高興的。」路上被朱絲俘獲的那名警衛很慇勤地湊了過來,說著就伸手想要摘下來討好朱絲。可是還沒等他伸手,一個白影已經鬼似地擋住了警衛的手,嚇的他退後一步。
「花自有本心,何須美人折?姑娘還是放它一條生路吧。」不知什麼時候,天閒已經忙完手頭的事,無聲無息地擋到朱絲面前。
「哼,有什麼了不起,稀罕?」朱絲雖然刁蠻,也不敢在陌生人地盤上撒野。
「怠慢了,此地不便待客,幾位,請跟我來。」略微整理了一下工具,天閒當先走出草廬。
 來到天閒的住處,雖然外表和其他房舍並無兩樣,內裏卻是一副復古的陳設,堂上北墻掛著一副巨大的星圖中堂,兩邊是一副對聯,上聯:天上群星,唯我逍遙自在;下聯:人間眾生,任你看破紅塵。當中的兩張太師椅上則坐著一個極傳統的東方古典美女,秀眉輕顰。正在桌上擺弄著什麼,想是聽到天閒的腳步,抬起頭,嬌柔的粉面衝著進來的天閒甜甜一笑:「天閒,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有客人來,所以就先回來了。」天閒將工具箱遞給面前的花語。
「小語。」銅墻和苗秀此刻也跟了進來。「是銅墻和秀姐啊。什麼時候回來的?」看到苗秀,花語顯得很高興。如果說苗秀有什麼閨中密友,那就是花語吧,或者只有像花語這麼優秀而又淡薄的人在面對苗秀時才不會有自卑感。
「坐,坐!」花語發覺大家都站著,忙道。「語姐,銅墻和秀姐難得回來一趟。就辛苦你一下了哦。」天閒坐到先前花語坐的位置,仇松、朱少鋒、朱絲坐在他左手,而苗秀和銅墻則坐到右手,那些保鏢都站在仇松身後。
「知道了!」花語應一聲,姍姍離去。仇松看著花語離去的背影,這種純古典而又不帶做作的美人,在喧囂的城市中是難得一見的。即使是對自己相貌極自負的朱絲,也不得不承認花語那種成熟的風情不是她能比的上的。「極品,極品啊。」仇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秀姐,忽然來找我是因為銅墻受傷的事嗎?」天閒開門見山地問道。銅墻的傷勢那是瞞不過天閒神目的。
「不是,這次是政府要求徵用你們炎龍集團。」不等苗秀說話,剛剛回過神來的仇松就來插話。
天閒很不高興有人打斷他的話,皺起眉:「他是誰?」
「哦,這是分管治安的副總理仇松先生。」朱少鋒看出天閒不高興,忙來打圓場。「哦,到底是怎麼回事?」天閒悶在這裡,一般除了在草廬打發時間,從來不去管外面發生的事。那次救銅墻是因為正好閒著無聊打卦玩,發現銅墻有危險,才會出現在亡魂之森外的。銅墻大體將事情說了一遍。「這樣,這怎麼是徵用?我們是合法納稅人,該是你們保護我們的安全才是,怎麼反要我們派人去幫你。而且當初狂虎既然被抓,你們早就該判他死刑的。」天閒不喜歡仇松,更不喜歡他的那種態度。
本來以狂虎身上背著的人命,死十次都有餘,可是誰也不肯做這個炮灰,怕遭到虎王集團的報復,所以一拖再拖,結果弄出現在這種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政府徵用就是徵用,哪有你說不的餘地?」仇松拍著桌子,在他看來以他尊貴的身份,屈尊降貴來和天閒談,已經給足天閒面子,沒想到天閒卻不識抬舉。
「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這裡撒野?你們怕了狂虎,難道我還不如狂虎不成。」天閒本就不喜歡仇松,現在更加惱火。
「你好大膽子,你們炎龍集團的生意還想不想做了?」仇松越發氣惱,出言威脅道。
「哼!」天閒冷哼一聲,不見他有何行動,衣袖虛空一卷,將仇松身後那些保鏢的槍一下都捲了去,在仇松目瞪口呆之下揉成一團,「威脅我?你這麼大威風怎麼不衝狂虎去發?」
這下雙方都說僵了,朱少鋒大急。苗秀也坐不住了,忙起身相勸。畢竟她不是天閒,她身上擔負著整個炎龍集團所有人的命運,「天閒,別動氣。我想仇副總理不是那個意思。」本來如果仇松客氣一點,天閒也不會動這麼大氣,可是仇松居然敢對他擺出官威,想靠官方的力量逼天閒就範。
昔日在天外,天閒看多了人間的朝代更替,最讓他覺得不屑的就是這些仗勢欺人的官吏。
「這是怎麼了?」花語端著菜出來,見氣氛不對。隨口問道。這一打叉,總算暫時平息了雙方的怒火。仇松想起來是有求於人,天閒也不好駁了花語的面子。
花語準備的菜式很清淡,沒有油膩的刺鼻氣味。「秀姐,嘗嘗我的手藝,這可是剛摘的。」花語指著前面一盤嬌艷欲滴的素食對苗秀道。花語的廚藝本就不錯,加上往日天閒從天廚星那兒偷師,他自己不大感興趣,花語卻是很喜歡那些東西,經常纏著天閒背天廚星的食譜。
 「好久沒吃過小語燒的菜了。」苗秀輕輕夾起一塊,放在口中嚼了嚼,「淡而不寡,清而不薄,芳香卻不刺鼻。小語的手藝又進步了。要在你這多住幾天,我回去的日子可怎麼過?」苗秀笑著打趣花語,也緩和一下氣氛。
聽到苗秀的讚譽,仇松也忍不住夾起一塊肉狀物送到嘴裏,立刻臉色一變,風捲殘雲的將幾盤點心一掃而光,剛才的不快也被他拋到九霄雲外,「沒想到姑娘還是位女易牙,不知道這是什麼做的?」
「既然你知道易牙,怎麼不知道這是什麼做的?」天閒反正就是看仇松不順眼。
「哦?」仇松一呆,易牙以廚藝聞名,可是也因此,他的拿手菜實在太多了,根本無從想起。
「沒聽說過易牙昔日為討好他主子用的什麼肉嗎?」天閒故意刺激仇松。這回仇松的臉是真綠了,一陣噁心,險些把剛才吃的都吐出來。原來這易牙除了廚藝上的造詣,另外一點出名的就是他的姦惡。當年為了討好主子,因為他主子一句戲言,竟然將自己年僅三歲的幼子烹食,獻給主子,也以此給自己換來一生富貴。
往日天廚談論人間大師時,對這易牙的手藝也有所感慨,卻很是不齒他的為人。
「別聽天閒胡說,那些是草靈芝。」花語看到在座知道易牙典故的臉色都不對,忙揭開謎底。
「天閒,你怎麼開這種玩笑?」苗秀道。剛才雖然苗秀的動作沒那麼明顯,卻也覺得反胃,到現在還翻江倒海呢。想起那種事,實在叫人噁心。
「沒什麼,說著玩的。讓我去也成,當年的賞金還得照舊。」天閒開出條件。「你……」仇松的眼睛瞪的老大,那可是十億啊,當年是十幾個國家同時出的,這回因為是警視廳的疏忽,責任算起來還是歸結到仇松頭上。要仇松自已想辦法,他能調動的經費也就那麼多,當然就吃驚了。
「放心,只要你們公佈狂虎逃脫,自然有人會肯出錢的。」天閒懶懶地說。話是不錯,問題就是這件事不能公佈,不然國家丟面子是小,內閣一定會被在野黨彈劾的。
「你們想清楚,反正不急。我想秀姐他們總得參加完我的成年禮吧。」天閒算定到最後仇松還是得低頭,而且只能自己掏腰包。
這麼大的數目,仇松一時也不敢做主,推說要考慮幾天,想藉機和上面商量一下。「沒問題,不過有件事要告訴你。我們這裡除了特製的通訊系統,普通裝置是不能和外界聯絡的。」天閒好心地提醒。
「沒關係。」仇松仗著先進的衛星定位系統,一點也不把天閒的話放在心上。「那就好。沒別的事我要去準備一下過幾天的宴會。語姐,你帶他們隨便走走。」天閒說完隱入內室。
真正有心思參觀的恐怕只有朱絲了,對這個地方她充滿了好奇,銅墻要去和好久不見的師弟們打招呼,苗秀則想回自己以前住的房間看看,於是只好由花語帶著好奇寶寶的朱絲。「姐姐,我叫朱絲,你叫什麼名字啊?」說也奇怪,按理以朱絲這種性格,對於勝過自己的女人該充滿敵意的,可是對著花語,她反而有一種親切感,同時又對花語身上的神秘氣息感到好奇。「我叫花語。」花語溫柔地回答道。眼前的朱絲一頭短髮,加上那一身的穿著,給人很艷麗的感覺。
「花語?花語?」朱絲念了幾遍,顯得有些遲疑,帶著驚異的口吻問道:「你不會就是那個星相界第一神童吧?」朱絲任性,卻不是個草包,而且她的好姐妹中也有和花語同一世界的人。「嗯!」花語停住腳步,知道她的人很多,可是知道她在星相界名號的。即使不是占星師,至少也該是靈異界的,可是任她怎麼看朱絲都不是有靈力的。「姐姐,你別奇怪哦。我有一個好姐妹,她是除靈師,她好崇拜你,如果知道我見過你,一定羨慕死她。」朱絲洋洋得意地道。對於朱絲這種充滿童趣的話,花語也不由得啞然失笑:「除靈師?那可是個很危險的職業。一般女性的除靈師少得可憐。反是超度師比較多。看來你的朋友也不簡單哦。」
 「是啊,她也是十幾歲就當上除靈師的,不過還是比不上姐姐。」朱絲一臉仰慕。她們幾個閨中密友中,膽子最大的怕就是身為除靈師的謝雅吧,而且一般再傑出的女人,對那種東西還是很忌諱的。因此她們姐妹對於唯一不畏懼的謝雅充滿了崇拜,現在看到更甚一籌的花語,自然更顯得親近。「哎!」聽到朱絲的話,花語不但沒有覺得喜悅,反而發出一聲長嘆。她的成就其實是用鬼星子的生命換來的,讓她怎麼高興的起來呢?看出花語的表情不對,朱絲不解地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想起一些事。」花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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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回星宗
苗秀回到自己昔日住的房間,面對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陳設,她想起很多。以前的自己是那麼無憂無慮,什麼時候,自己開始變的這麼多愁善感,有時想想,或者做個平凡人自己會更快樂。為什麼要……煩悶到極點的苗秀,拿出自己藏在床下暗格裏的烈酒。還好,離開了這麼久還在,苗秀一仰頭就灌進半瓶。這些年,很多時候,苗秀就是靠著這種酒精的麻醉而活著。
「秀姐,你怎麼了?秀姐!哎,怎麼喝成這樣?」天閒放心不下苗秀,自從離開星宗後,苗秀始終都沒回來過。天閒好容易等手頭的事忙完了,就匆匆趕來看苗秀,沒想到一來就看到苗秀爛醉如泥的樣子。天閒吃力地把苗秀扶起來,想把苗秀送回床上。「是天閒啊?我沒事,姐姐沒事。天閒,為什麼你不早生十年,嗚,嗚……為什麼?」喝醉的苗秀有些語無倫次,趴在天閒肩頭痛哭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小男孩瘦弱的肩膀變得這麼溫暖,苗秀逐漸安靜了下來。
「秀姐,你醉了。」天閒掙開苗秀摟住自己脖子的手,輕輕為苗秀蓋上被子,轉身要離開。
 
「不要走,天閒,你還記得當年答應秀姐的話嗎?秀姐還記得,雖然那時候你還小,你不知道,秀姐好辛苦。秀姐是女人,是女人啊!可是從來沒人把秀姐當成女人。為什麼?」苗秀死死拉住天閒不肯放手,說著又掙扎著要起來摸酒瓶。「哎,秀姐,別喝了。天閒知道這些年你很苦,可是你為什麼不回來?這裡也是你的家啊。」天閒從苗秀手中奪過酒瓶,坐回床上,此刻彷彿苗秀才是那個需要疼愛的小女孩。
「斷無蜂蝶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天閒,秀姐是不是已經老了?」苗秀呢喃道。回來後直到現在天閒才有機會仔細從近處打量著苗秀,不知道是工作太辛苦還是別的原因,才二十八歲的苗秀居然已經有了隱隱的白髮,雖然已經染黑,仍然可以看出髮根的銀白。「世人言天妒英才,卻不知英才本為人所妒,為心所傷啊。」天閒撫揉著苗秀的長髮,喃喃自語。看多了人間的悲歡離合,真要他自己面對卻是另一種感悟。「天閒,你看秀姐美嗎?」天閒還沒回過神來,苗秀卻已經藉著酒意在床上立起,嫵媚地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一直被包裹在工作裝下的傲人軀體。苗秀一直藏著的身體原來如此的動人,高聳的酥胸驕傲地挺立著,修長的身段,雪白的肌膚雖然缺了點血色,卻很光滑柔嫩,配上酒後的迷醉,風情萬種的情態,此刻都展現在天閒的眼前,讓天閒看得血脈賁張。欲魔的力量使得天閒不再像在天外時心如止水,況且天閒對於苗秀並非無情,被一種奇特的感覺驅動。天閒緩緩伸出手,愛撫著苗秀如脂的身體。
當天閒的手接觸到苗秀肌膚的一刻,苗秀完全崩潰了。心魔和別種邪魔不同,他們在給人惡念的同時,也能撫平人類心中某處傷痕,有些飲鴆止渴的味道。此刻苗秀只覺得異樣的感覺在心中升起,沖淡了心中所有的惆悵。現在的苗秀彷彿飛餓撲火般投入到這滔天欲浪之中……
「天閒,謝謝你。」從烈酒與情慾中清醒過來的苗秀記起剛才發生的事。她不後悔,因為她忽然覺得好充實,她自己也沒有發現,這一刻她頭上隱隱的白髮,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秀姐,幹嘛這麼說?這算不算你這次送我的成年禮啊?」天閒用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語氣打趣苗秀。「死小鬼!越學越壞,你用的著我送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小語……」苗秀說著要打天閒。天閒哈哈一笑,借力從床上彈起,順手操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在空中一個旋轉。等天閒飄回地面時,所有衣服已經穿到了身上,還順手將苗秀的衣服掃出老遠,笑盈盈地盯著苗秀。剛才大家都光著,誰也不吃虧,現在天閒衣冠整齊地看著,苗秀可就沒那麼放的開了,忙縮回被子裏罵道:「死小鬼,快把衣服還給我,待會兒被別人看到。」「放心,我們倆在這誰敢那麼不識相?」天閒乾脆找了張椅子坐下。苗秀無奈,磨蹭著起身去揀衣服,將被子裹的緊緊的,慢慢挪到床下,可是等到了天閒面前時,苗秀忽然將被子一拋朝著天閒罩去,接著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自己的衣服。
「砰!」匆忙中的苗秀一頭撞進天閒懷裏。原來剛才苗秀眼睛不時亂轉,天閒就已經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了。十多年的相處可不是假的,何況在星神之眼下,有什麼事情能瞞的過?所以天閒就趁著苗秀拋出被子的同時閃身而出,堵在她面前。
「秀姐,你不用這麼著急投懷送抱吧。」帶著邪邪地笑容。天閒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照在苗秀身上,照得她渾身滾燙。
苗秀第一次發現,原來天閒的笑容這麼可惡,「死小鬼!」苗秀認輸了,當著天閒的面將羅衫一件件穿回身上。等到苗秀全身被包裹在衣服中時,她又恢復成了那個日宗宗主的形象,剛才那個不時帶著羞意的女子剎那間消失不見了。
「秀姐。」天閒心中一痛,有時真不知該不該怪鳳守恆,如果不是他將炎龍集團的重擔推給苗秀,也許苗秀不會變成這樣。天閒的神情被苗秀看在眼中,不再害羞的她恢復了冷靜和清明。
苗秀坐回床上,像十年前一樣,天閒坐在她身邊,將頭枕在苗秀腿上。苗秀習慣地梳理著天閒的長髮道:「天閒,其實早在我被選擇來星宗的那一天,很多事就已經註定了,鳳叔的決定不過是使一切照著既定的路發展下去。謝謝你,天閒,我知道你、水傲師父始終是對我最好的。」天閒仰面看著苗秀,忽然握住苗秀的手,「秀姐……」
苗秀強自展顏一笑,「天閒,你這是怎麼了?我發現這次回來你變了很多,變的多情了,也變的更會使壞了。」說到使壞,苗秀臉上一紅,又恢復幾分女兒態。
「我有壞嗎?」天閒也笑起來,埋頭就朝苗秀懷裏鑽。兩人糾纏良久,弄的氣喘絮絮,最終苗秀還是被天閒撲倒在床上,天閒側身躺到苗秀身邊。兩人就這麼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是一塊玻璃,能夠看到依稀的天空。苗秀和天閒折騰了這麼許久,天已經暗了,滿天的星辰顯得格外明亮。
「天閒,有人說天才都是星宿下凡。你說如果我們倆都回到那裏,你會在我身邊嗎?」苗秀用一種幾乎不可聽聞的聲音問道。
「不知道,也許會吧,就算是很遠,我也會去看你的。」天閒說得很輕鬆,以前在天上,所謂群星朝北斗,星空沒一個角落天閒沒去過。如果真回去了,天閒才不會管什麼界限的問題。
「真的?」苗秀難得露出慎重的表情,孩子氣地要和天閒打鉤。天閒感覺到苗秀此刻想法,對苗秀來說,一切早已不屬於她自己,她所能擁有的只有童年,所以這種方式對苗秀來說,是一種完全只屬於她自己的誓言。
兩個都是過了打鉤鉤時代的人,將手拉到一起。「天閒,我明天該回去了,就不參加你晚上的成年禮了。如果你決定離開這裡,記得常去看我。吻我好嗎?讓我記住你溫暖的擁抱。」苗秀的表情變得很快。「好。」天閒沒有多說,翻身又把苗秀壓在身下……
經過一番較量,仇松答應拿出當年賞金的一半,作為天閒這次的酬勞。先付一半也就是兩億五千萬,事成後再付另一半。天閒沒有再計較賞金的問題,因為水傲回來告訴他一個消息。
這次水傲之所以匆匆離開,連天閒都來不及帶上,是因為月宗出了大事。在精英學院就讀的花明心,連同花綵衣派去保護她的花靜容、花靜君姐妹忽然一同失蹤了。當時狂虎對精英學院展開報復,原因其實並不簡單。花綵衣就早通知花明心,停止接受任何委託,不許離開炎龍集團所能控制的範圍。可惜花明心被一起奇怪的委託吸引,居然瞞著母親,偷偷離開學院,然後就一去不回,最後接到花靜容、花靜君姐妹的訊號是在虎王集團旗下的一家酒店。
 
可是卻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無法找虎王要人。虎王集團的實力並不再炎龍之下,且和政府要員有所勾結。
這家酒店除了表面的生意之外,還有一個秘密的目的就是提供一些少女,滿足一些政要、富豪的變態慾望。
如今花明心等失蹤已經滿了一個月了,花綵衣不再抱任何希望,聯絡了水傲和鳳守恆,立刻劫殺花明心。她丟不起這個人!所以水傲告訴天閒,一定要在月宗弟子之前找到花明心等三女,同時不能留下任何一個知情人,否則花明心必死無疑。既然現在是自己人出了事,天閒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仇松的要求。
         ※       ※       ※
飛機很快就來到羊城上空,天閒不是第一次來羊城,算的上舊地重遊。不兩年前天閒還在這裡接下過一段情緣呢。
飛機徐徐降下,機場早就擠滿了迎接的人群,自然主要還是等仇松的。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天閒就覺得討厭,「搞什麼?不知道星宗和日月兩宗不同,不能隨便暴光嗎?」
「算了,我們等會兒再下去吧。」花語在一邊道。這麼多年,天閒已經習慣了花語的陪伴,何況這次還關係到花明心的安危,做妹妹的花語怎麼可能放心,不知為什麼,無論她怎麼算,都找不到花明心的蹤跡。而出現這種現象只有兩個可能,第一,花明心已經死了;第二,花明心被一個法力高過花語的人藏匿著。兩種情形都是很嚴重的,所以花語更不放心。
迎接的人群本意就是迎接仇松,自然不會在意天閒有沒有下飛機。等到所有人都簇擁著仇松離開,朱少鋒才陪著天閒離開。開始天閒還擔心自己這一身裝束走到街上會很引人注目,沒想到真到了羊城街頭卻發現這種長袍居然流行得很,當然顏色是五花八門。看出天閒的詫異,朱少鋒笑道:「吃驚吧?誰叫你欺負了人家姑娘又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除家後來用那筆錢東山再起,除玉蟾就是拍她和你的這段往事打響娛樂公司名號的呢,所以現在這裝束在羊城可流行得很。而且人家姑娘的公司也叫『天閒影視城』呢。」
「哦?」天閒漫應一聲,想不到當年自己隨性所為,居然造就一個這樣的人來。
「那是誰啊?」聽了這話花語充滿好奇,她一直和天閒在一起,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事。
朱少鋒笑著將事情始末道來,花語這才恍然。「好了,別說廢話了,精英學院在哪?」天閒打斷兩個人帶著戲謬語氣的談話。
「這邊走。」朱少鋒閉上嘴,偷看著花語,卻沒有看到生氣的神色,有些奇怪。
按理說天閒和花語的關係大家有目共睹,怎麼花語竟然不生氣。「天閒不是普通人,我自問沒有能力綁住他,只要能一直陪著他就心滿意足了。」花語看出朱少鋒的疑惑。
「為什麼?」這就更讓朱少鋒不能理解了,怎麼看天閒和花語都是天生的一對,無論相貌,氣質,或者學識人品,那都是最般配的。
「有些事不好解釋,何況我比他大了將近十歲,他不介意,我卻不想這樣做。」花語說得很輕鬆,像她這種精通星相的人更明白強求不得的道理。
「什麼?」朱少鋒怎麼看花語都不像近三十的人。女人和男人不同,二十到三十會明顯失去不少青春的特徵,而由一種成熟的風韻代替那種朝氣。
在兩人的閒聊中,精英學院轉眼已經在眼前。穿過一條兩邊儘是參天古木、遮天蔽日的大路,一座高大的鐵門矗立在前方。
「這是監獄還是學校?」天閒厭惡地道。開什麼玩笑,居然比第一監獄的鐵門還高,墻上還有加高的電網,到處都是監視器。天閒還感覺到有不少士兵躲在暗處。
「沒辦法,這裡有不少家長都是很有背景的,如果這些學生在學校出事,會很麻煩。你看這次,鬧的這麼大!」朱少鋒雖然和天閒不是很熟,卻很清楚的感覺到,天閒是那種天生不喜歡被約束的人。
「嗯。」天閒不高興地嗯一聲不再說話。鐵門外出現一個攝像頭,探到車前。朱少鋒掏出證件,攝像頭掃了半天,才傳來一個聲音:「確認通過,二號門。」
接著大鐵門偏左處裂開一個剛好夠小車通過的裂口。
「朱廳長,這位就是總理說的那位侄子吧。」朱少鋒大小也是個廳長,進入學院自然有人出來迎接。指著面前出來迎接的人,朱少鋒忙給天閒介紹:「這是精英學院院長,蘇寧教授。」
天閒淡漠地看著所謂的蘇寧,不過六十多歲,頭頂光突突的,帶一副金邊眼鏡,個子不高,卻長得很壯實,挺著大大的啤酒肚,紅光滿面。
「蘇院長,你好。我是天閒!」天閒微微欠了欠身。這種輕慢的舉止在天閒做來是那麼理所當然,絲毫無法叫人生出反感。
「哦,果然是青年俊傑。」蘇寧連忙打招呼。精英學院再神氣,終究還是要接受政府管轄,何況最近接連出事,他這院長的位子坐的並不安穩。
「蘇院長,天閒的住處安排好了吧?」朱少鋒問道。
「當然,當然,一切照仇副總理的意思。我這就帶幾位去。」蘇寧忙道。
「不用了,您找個人帶他們去就可以了,我還有話和您說。」朱少鋒道。
「哦,這樣?馬易,你帶這新生去八號樓。」蘇寧交代身邊一個學生,同時將一把鑰匙遞過去。天閒斜看朱少鋒一眼,這才在馬易帶領下,由朱少鋒的隨從幫提著一堆箱子,不過其中一個長方形的卻一直由花語拿著。
看天閒等人走遠,蘇寧才小心地問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反正你沒事別惹他,是朋友我才告訴你,他是炎龍集團的人。」朱少鋒和蘇寧有過數面之緣,提醒道。「是,是。」蘇寧摸出手帕擦著汗。花明心的失蹤已經給他添了不少麻煩,雖然消息對外封鎖,可是紙包不住火,遲早還是要露餡的,上面壓到最後,還是要他來揹黑鍋。
馬易帶著天閒,一邊走一邊看著這一行奇怪的人。「你們家很有錢吧?」馬易問天閒。
「還好吧。」天閒道。
「一定很有錢,不然不會帶這麼多人,而且院長都親自出來迎接。不過你真的住八號樓,不考慮換一下?」馬易很好心地問道。
「哦,為什麼?八號樓有什麼問題嗎?」天閒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沒聽說嗎?精英學院的七號樓號稱美女集中營。」馬易一臉詫異,居然有人來精英學院不知道美女集中營?
「美女有什麼可怕的?」天閒不禁笑起來,怎麼馬易說的跟洪水猛獸似的,連花語也不禁感到驚訝。「你真沒聽說過?」馬易東張西望地看看四周,確定不會有姦細,這才小聲道:「美女不可怕,不過號稱『精英五毒』的美女就可怕了!八號樓是單獨的別墅,不但條件好,而且最靠近七號樓。本來該早就被人定去的,可是目前為止住八號樓的最長記錄是三天。」
「哦。」天閒被馬易的話勾起好奇心,居然會有這麼有趣的事,難得,「那我更要去看看了。」
這麼說著話,很快,幾人來就到一棟豪華別墅前。很難想像這會是學生宿舍,豪華的不成樣子不說,而且大的離譜。
「這裡住幾個人?」天閒問道。來之前他就說過,他要一間雙人宿舍。「哦,就你一個,本來該住十個人,不過自從『五毒』出現後,再也沒人敢住了。你自己也要當心哦!」馬易為天閒打開門,將鑰匙遞到天閒手中,好心地道。
「哦,這樣就好。沒事了,你先走吧。」天閒道。「好,我走了。我就住三號樓,有事儘管找我,你只要提馬大哈,誰都知道。」馬易絲毫不以自己的綽號為恥。對這種直率,天閒也露出會心的微笑:「謝謝你,我會的。」
等馬易離開,天閒看著還抱著大包小包的警視廳『苦力』,指指一進門處的空地,「你們就把包放在這兒吧,沒你的事了。」
這些人那是因為朱少鋒的原因,不然誰肯來替別人搬東西啊,現在天閒這麼說正中下懷,都匆匆將箱子放在地上,掉頭就走,生怕走慢了又被扣下來。堂堂警視廳高級探員落到替人收拾房間,那可是很丟人的。
「好了,收拾一下吧!」天閒等人都走光了,這才對花語道。花語應聲放下手中的長盒,開始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行李包,將別墅中原本擺設的一些傢具隨便丟進地下室,同時換上自己帶來的那些物事。這就難怪天閒的行李會這麼多了,不過以他們的身手,自然很快就將一切搞定,房中變成一種復古的陳設,再沒有了現代氣息。天閒正滿意地看著這一切,「噶,噶。」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卻是玄鳥和貘獸正辛苦地拖著剛才花語放下的箱子,他們在天閒袖中躲了一天,早就憋得受不了了。
「小東西,這可是寒鐵琴,哪是你們搬得動的。」花語笑著將箱子提起,玄鳥還好,後面推著箱子的貘獸推個空,撲通跌倒在地,還打個滾。「拿開前你說一聲啊?」用爪子撓著頭,貘獸抗議地道。
「早就叫你們別動這些東西,要是哪次被壓著了看誰還管你。」花語打開長盒,盒中放著一張古色古香的七弦古琴,黝黑的琴身上刻滿複雜的花紋,整個琴散發出一股刺骨的寒氣。
花語順手將琴放到桌上,無意間抬頭一看,窗戶正對著所謂的七號樓。這會兒有兩個女孩院裏池塘中打鬧,想是八號樓久無人住,所以這兩女孩子很隨便,身上只穿著比基尼的泳衣。
「天閒,看來這裡比較適合你哦。」花語透過半掩的窗戶看著兩個女孩充滿朝氣的完美身段取笑道。天閒把頭探過來,打開窗戶,池塘中戲水的兩個女孩中看上去更稚氣的一個也看到了天閒。天閒站在窗前衝著她展顏一笑。
天閒溫柔的笑容使她呆得一呆,其中一個在水面一拍,順勢衝出水面向著這邊而來。想是這女子常偷偷鑽進這八號樓,熟悉得很,在空中打個筋頭,就從天閒剛打開的窗戶中竄了進來。可惜她沒想到天閒已經把陳設整理過一遍,該挪的挪,該丟的丟,原本橫在窗戶對面的沙發已經不見了,迎接她的卻是一張寒鐵琴。「小心!」眼看著這女子已經要撞上去,花語忙探手將她接住。
「好險,謝謝姐姐!」女孩被花語放下後拍著胸口道。這女孩的頭髮很短,泳衣下露出結實的腹肌,看的出是個運動型的女孩,嘴角微微翹起,顯得有些調皮。這會兒另一個女孩也從窗口躍了進來,她顯然不像先前這個如此冒失,倒是沒有出什麼危險,長相也溫順了許多,只是給人一種怯懦的感覺。
「你們好,我是柴文。這是我的好姐妹吳佩!」先前被花語接住的女孩道。這女孩的頭髮不是短的問題,根本就是男孩的髮型。「你們好,我是花語。這是天閒。」花語也溫和地道。
「兩位姐姐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因為剛才花語幫了柴文一把,柴文對花語格外親熱。
「姐姐?」天閒一臉錯愕,就算自己沒長鬍子。那也不會像女人吧。其實這倒不是沒有原因,花語和天閒相處日久,兩人的關係也不一般。花語多少沾染了天閒的星神之氣,兩人不但衣著,連氣質都是那麼相像,難怪柴文會誤會,把他們當成了姐妹。
「我不是女人。」天閒開口辨道。「呀!」柴文發出尖叫,拉住吳佩以比剛才快幾倍的速度又從窗口竄了出去。
「怎麼回事?」天閒看著落荒而逃的兩女問花語。「不確定,不過我大致可以猜的出來,人家穿那樣進來,那是以為你是女孩,誰知道……」花語話只說一半,意思卻很明朗。
「莫名其妙。這兩個該是那所謂的精英五毒吧,沒猜錯的話那個柴文是五毒裏的蛇,吳佩該是蜈蚣才是。」天閒感興趣的是這樣兩個蠻可愛的女孩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名聲。
同樣的在七號樓,剛剛逃走的柴文、吳佩正在商議。「那個穿白衣服的居然是男人,真丟臉,氣死我了!」柴文是五姐妹中最小的,這會兒衝吳佩發著牢騷。
「活該,誰讓你冒冒失失闖進人家房間。」吳佩打擊柴文道。「什麼啊,四姐,你怎麼可以幫著外人欺負我。是不是你看上那個男的?如果這樣我就給你面子,不找他麻煩了。」柴文人小鬼大,擠兌吳佩。
「什麼,我只是覺得天閒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誰管你幹什麼。」吳佩才不吃柴文那一套,相處兩年多,還能不知道這個小妹的心思。
「好,你說的哦。」柴文拍手大笑,在抽屜裏翻了半天,終於摸出一隻寸高的黑瓶子,叫道:「找到了,四姐,晚上一起去哦。」
「你小心點!大姐不在,二姐說過,我們儘量不要用這種黑色瓶裝的役鬼。」吳佩好心地道。「不管他,人家還沒有男朋友,就被他看了去,好吃虧!」柴文帶著孩子氣地道。「小妮子春心動了,想男人了。不如就讓那個天閒客串一下,你就不吃虧了。」吳佩笑著取笑。
「四姐,你……我打你。」柴文掄起沙發上的靠墊就朝吳佩打去,一時兩人鬧成一團。
天暗了,兩個黑影躲在七號樓後。「小文,我總覺得有點不對。我們還是小心點!」吳佩道。「放心了,以前你一向膽子比我大的。」柴文不在乎地道,輕輕撥開後窗,看來是經常弄這種手腳。柴文先前取出的黑瓶中冒出一股黑氣,衝進七號樓,在其中遊蕩,發出幽怨的嘯聲。
「什麼東西?」離開基地,天閒和花語都少了顧及,這會兒兩人正享受著激情後的餘韻,忽然響起這殺風景的嘯聲,天閒粗著聲音道。黑煙似乎找到屋中唯一有人住的房屋,徐徐飄進天閒房中,慢慢凝結成人的形態,張牙舞爪。「煩!」天閒厭惡地說。「我來吧。」花語忙拉住天閒的手。她只看天閒動過一次手,那是一具沉在亡魂之森沼澤中的千年毒屍。那次她和天閒去林中採藥,不知那毒屍怎麼找上門,花語一時輕敵,被毒屍所傷,結果被天閒一袖掃得灰飛湮滅。
「聖光無態,百邪迴避。」對付這種低級役鬼,雖然花語不是職業除靈師,那也是很輕鬆愉快的。黑色的役鬼倒也識貨,被花語祥光一照,不等花語出手,「啾」一聲,就縮回瓶子裏,無論柴文怎麼搖晃,就是不肯出來。
「嗯,這傢夥身上肯定帶著驅鬼的東西。」柴文自作聰明地道。役鬼畢竟是低級靈體,對於一些佛像、辟邪、玉如意啊等等,都很害怕。「四姐,你在這兒等我,我進去。」柴文說完也不等吳佩說話,從剛才役鬼進入的窗戶中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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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18:37: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袖裏乾坤
「真無聊,以前的人大概都是被這東西嚇跑的。」天閒和花語竊竊私語。「不像,有錢的人身上如果帶著一些辟邪玉什麼的,那樣這東西根本就嚇不到人,不過是低級役鬼而已,背後該還有主使者才對。」花語道。「哼,役鬼傷人。可惡!」天閒低聲罵道。
此刻柴文也已經進來了,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衣,臉上畫得亂七八糟,恐怖程度和剛才的役鬼有的拼,總算可以大體領教一下五大校花和五毒的聯繫了。「不知進退,怎麼又來了?」
半夜三更,恐怕誰也不喜歡老被人打攪,特別是和愛人綿綿情話的時候。這次天閒的出手快得花語來不及阻擋,用手一指黑影,再朝自己掛在衣架上的長袍一揮,「袖裏乾坤,壺中日月。收!」「啊!」一聲刺耳的尖叫,柴文的身體應聲被縮成一點,沒入天閒的白袍內。
這一幕被窗外跟進來的吳佩看的一清二楚,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偷偷從原處退了出去。
「這可怎麼辦?二姐又不在,糟了糟了,早就叫小文不要亂來的。」吳佩自言自語地道,不停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剛才她親眼看到柴文被變成兩寸,實在鼓不起勇氣去找天閒要人。
 「奇怪,這衣服是哪來的?」一早花語發現地上散落的衣服。問床上穿衣的天閒。
「誰知道,可能是昨天你太急了,亂扔的吧。」天閒看都不看。「你才猴急呢。」花語罵道。不過既然天閒不知道,花語隨後將地上的衣服當成垃圾收進垃圾堆。
天閒套上白袍,今天玄鳥和貘獸似乎很不安分,叫個不停。
「怎麼回事?」天閒拍拍袖口問道。「這是什麼?」玄鳥抗議地從天閒袖中拖出一個白忽忽的東西。
「哦?」天閒看著被玄鳥拖著的東西,「哪來的?」
「問你,昨天晚上你收進來的。」玄鳥大聲抗議,為什麼要和它擠。不塞給貘獸。
「我怎麼知道?」天閒用指甲撥弄著被縮得只剩下兩寸的柴文,顯然還沒發現狀況。「哦,想起來了,這是昨天收的役鬼。想不到這役鬼的修為居然能幻出人形白晝現行。嗯!他的主人該也是靈界高人。」天閒自顧自地下了斷語。
柴文從昏迷中醒來,迷茫地四顧,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變大了。「通。」一頭撞上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這是什麼?」柴文摸著自己的額頭,看到的是一隻比她高出一頭的白色鳥雀。
 
「我一定是在做夢?」柴文狠狠在自己臉上打了一下,「啊!不是做夢。」柴文驚叫起來。
看著逐漸變大的鳥嘴,悔不聽吳佩勸說,現在自己就要成為巨鳥口中食了。
「等等,這個役鬼很奇怪。小白,不要吃她。留下來看看主人會不會找上門。」天閒從玄鳥的口中奪過柴文,將她提起來,粗糙的手指摩擦著柴文的肌膚。昨天被縮成這麼大時,衣服那卻是沒法縮的,現在自然就光著了,柴文到現在顯然也發現這個問題。天閒因為怕太用力把柴文精魂捏散,輕柔的感覺居然讓柴文覺得彷彿情侶的愛撫。
「跟真的一樣,還很漂亮。」天閒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人,柴文被他按在桌上,天閒正用尾指撥開她擋在胸前的手,「嗯,身材還蠻不錯呢。」天閒用手指撫過柴文的身體,驚嘆地道。「流氓。」被天閒肆無忌憚地在身上遊走的柴文大聲抗議,但現在她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被天閒當成玩具一般揉來揉去。
「喂,有人嗎?」柴文的聲音剛引起天閒的注意,外面傳來另一個動聽的聲音。「誰啊?」天閒將柴文收到衣袋裏。
「是我,」門外走進一個讓天閒感到熟悉的女人。「你是……」天閒一時記不起這人是誰。對面的女子上上下下,彷彿要將天閒看個透徹,弄的天閒很不自在。「我是除玉蟾,你是天閒吧,還記得我嗎?」對面的女子揭開謎底。天閒衣內的柴文放聲大叫,想喚起除玉蟾的注意。可惜現在她的體型發出的聲音實在太小,又被衣服包著,比蚊子哼哼還不如。
「除玉蟾?你現在比以前還漂亮嘛?最近還好吧?」天閒想起來了,一別三年,除玉蟾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有些生澀的小女孩了,臉上的稚嫩被一種成熟女性的風華所代替,身材也顯得更是玲瓏剔透。「謝謝你當初的幫助,使我能度過難關。不是你,也許也沒有我的今天。」除玉蟾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其實也沒什麼啦?不過現在蠻後悔的,早知道你現在更漂亮,我先把賬記著了。那時你的身材也沒現在好。」天閒搔搔頭。他很不習慣這種尷尬的氣氛,除玉蟾的表情讓他覺得很是壓抑。
「你!」除玉蟾哭笑不得,本來她幻想了千萬遍久別重逢,設想中悲傷感人的場面頓時蕩然無存。
「嘿嘿,說笑,說笑,如果拖到現在,哪還輪到我。進來坐吧!」天閒看出除玉蟾不知所措的表情,岔道。
「我一直在等你。」除玉蟾的話很輕,天閒已經走了進去,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進到屋裏,除玉蟾也被這古樸的陳設驚呆了,剛才的尷尬都忘的一乾二淨,撫摩著一張張古老的木製桌椅,最後停留在寒鐵琴上。
「那是?我可以試試嗎?」除玉蟾帶著點疑問。「當然可以。」天閒隨手將琴捧到除玉蟾面前,「放在哪?」
「我自己來吧。」除玉蟾想接過來。天閒一讓:「算了,你拿不動的。」說完天閒將琴放在最靠近除玉蟾的一張桌子上。
除玉蟾輕輕撫上寒鐵琴,首先就覺得一股徹骨的涼氣浸撤肌膚,讓她牙齒打顫。除玉蟾咬著牙,硬是忍住,想掂量一下寒鐵琴的重量,可是任憑她如何用力,卻也沒法移動分毫。現在她才知道,看天閒拿著輕鬆,卻不是那麼簡單。
就在除玉蟾打算撥動琴弦時,忽然覺得一陣眩暈,踉蹌了一下。天閒忙扶住她關心地道:「小心,不要勉強。」
「沒事。」除玉蟾站直身子,不敢再去試琴。
「請問有人嗎?」今天天閒這裡似乎很熱鬧,外面又有人來拜訪。
「有事嗎?」這次人被花語擋在門外。「我們是來請主人高抬貴手的。」聲音很柔和,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意味。
「花語,外面是誰啊?」天閒揚聲問道,和除玉蟾走到門前。
門外站著一個勁裝嬌艷的女子,這女人的長相充滿煽情,偏偏又有一種不可親近的感覺。
她的脖子有點長,支撐著動人的頭顱更顯嬌柔。旁邊還有兩個不同裝束的男人,都是典型的除靈師打扮。就在天閒打量對方的同時,那女子也在打量著他。天閒給人的感覺很閒散,卻又給人一種和周圍草木容成一體的感覺,披肩的長髮,讓人看不透天閒的性別,瘦削的臉龐,筆挺的鼻子,濃黑的眉毛,一雙眼睛很黑很亮,最讓人驚訝的就是在天閒的瞳孔中,沒有印出任何人的影像。領頭的女子看天閒的眼光漸漸變得很不友善,一雙鳳目,充滿淩厲。
 「有什麼事?」天閒不記得自己有和這些人打交道,疑惑地看著花語。畢竟除靈師和占星師屬於同一領域。可能和花語打過交道吧,可花語搖搖頭,表示不認識。
「小雅?」「大姐。」除玉蟾和那女子同時道。「小雅,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說的天閒。這是我妹妹謝雅。」除玉蟾見雙方的氣氛不太對勁,出言打破僵局。
「嗯,謝雅,除玉蟾?」天閒眉頭深鎖。這麼蠻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叫五毒呢?那還有只盤絲大仙呢?
「妖人,快把人交出來。」謝雅身後的一個男子指著天閒的鼻子斥道。
「這又是誰?」問話的是花語。靈界極重輩份,雖然除靈師和占星師不是同類,但以花語終極占星師的身份,這些除靈師該保持最起碼的尊敬才是。
「這兩個是我的助手,東方伏魔師鐘天,西方除靈師卡拉。」雖然不知道花語的身份,謝雅卻不敢失了禮數,也不像身後那個男子一樣莽撞。不過看來這兩個顯然都對謝雅情有獨鍾,才這麼急與表現。
「你們說的是誰?」天閒一頭霧水。他不記得自己最近幹過什麼啊。「不要不承認。昨天晚上我親眼看到你把柴文收進衣服裏的。」一直躲著的吳佩終於忍不住揭穿道。
「什麼,你說那個?那不是役鬼嗎?」天閒摸著自己的衣兜。難怪自己覺得奇怪,哪有那麼離譜的役鬼,強大到可以白晝現形卻不能抵抗最普通的「袖裏乾坤」。這也是他昨天一時沒留神,以他的力量,「袖裏乾坤」並不局限於封印靈體,只要沒有足夠的力量擺脫袖裏乾坤的束縛,負載靈體本身的物質軀殼也會被天閒的力量控制,並不像普通除靈師只能對付沒有實體的東西。
 「玉蟾,事情是這樣的。」天閒不想把事情鬧大,把除玉蟾拉到一邊去商量。
除玉蟾聽了天閒的解釋,點點頭,又去問吳佩,兩人的話一比對,除玉蟾和謝雅都明白了。
 
「鐘天,卡拉。你們先迴避一下。」謝雅交代自己的兩個忠實助手,同時也是癡心的仰慕者,勢不兩立的情敵。
「是。」兩個人都沒有異議。當然如果只留下一個就沒這麼爽快了。
天閒,花語,除玉蟾,謝雅,吳佩,幾人回到別墅中,將門關的死死的,天閒才把柴文從口袋中掏了出來。
只有兩寸大的柴文讓謝雅也看直了眼。「小文,是你嗎?」除玉蟾從沒見過這種事。
「大姐,是我,這傢夥是個流氓。」到這種地步柴文還是口不饒人。「我?流氓?」天閒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可是從何說起,明明是柴文半夜找自己的麻煩來著。「臭丫頭,再兇就讓你一輩子這麼大。」天閒恐嚇道。
「你敢!」仗著除玉蟾等都在,柴文的嗓門大了許多。「小白,抓她上樹。」天閒袖口一動,玄鳥已經飛了出來,將柴文提到半空,衝著一顆樹飛去。「救命啊,救命啊!」想到樹上可能存在的那種粘蔫呼呼的東西,柴文終於屈服在天閒的淫威之下。
「哼,小丫頭片子。」天閒哼聲道。其實他只是覺得柴文挺有趣,不自覺地想逗逗她而已。
 
這也難怪天閒,在星宗時,天閒也就掛個大師兄的名,基本人人都比天閒大一倍都不止,難得有個比自己還小且充滿孩子氣的小妹妹給自己逗弄一下。「天閒,你把她變回來吧。」
因為謝雅的關係,除玉蟾也曾見到或聽說過不少離奇古怪的事,很快就從這種童話中回過神來。
「眾生有形,大小隨心。化!」天閒撫摩著自己手上的銀龍指環念道。從他手上的指環上射出一點閃亮的星,朝著柴文不足兩寸的身體而去,落在柴文的心口盤旋,
接著原本細微的光點越變越大,包住柴文,隨著光芒的變大,其中的柴文也隨著變大,恢復。等到柴文變回原來的大小時,天閒隨手操起一塊被單,拋到柴文身上,將柴文的身體遮住。
「你去死吧。」裹在被單裏的柴文一點也不安分,剛恢復就是一腳朝著天閒掃來,也不管被單下春光外洩。受到攻擊的天閒不緊不慢地退後一步,雖然看來緩慢,卻躲過了柴文快若閃電的一腳。柴文似乎想起什麼,一時呆住了。「小文,別任性了。我們先回去吧。」謝雅不知是不是也看出什麼,忙拉住柴文的手。
離開時,除玉蟾帶著歉意沖天閒笑了笑:「不好意思,她們是這樣的!」
天閒不在乎地道:「沒什麼,是我太疏忽了。」「那我先走了。」除玉蟾看到謝雅等都走遠了,忙快步跟了過去。夢中雖曾有千言萬語,真到相見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天閒,你小心哦。我看那個除玉蟾對你很有意思呢。」花語在天閒身後道。「你別胡說。對了今天怎麼安排的?」天閒不想糾纏這個問題,畢竟天閒不是個習慣主動去爭取什麼的人,還不能習慣追女孩子的那一套。花語和苗秀說來都有些因緣際會的因素在裏面。
「今天……」還沒等花語說話,外面卻傳來鬧鬨哄的聲音,馬易帶著一堆人在東張西望,想是確定「五毒」小姐都走了,這才率先衝了出來,重重拍了天閒一下:「厲害,你是兩年來唯一一個能從七號樓住完一晚、直著走出來的人。」「沒這麼可怕吧。」天閒失笑,經過剛才的接觸看來,她們也不是那麼恐怖啊。
「你不知道,以前住在這過夜的,不是半夜自己跑出來,就是早上爬出來,不然是被我們抬出來。本來我們看到她們進了房,還在為你擔心呢。」馬易很義氣地道。「太誇張了吧?」
花語忍不住笑出來。「不是誇張……」昨天馬易一直就注意天閒了,始終沒仔細看過花語,此刻一見,立刻泛起驚艷之感。「怎麼了。」天閒問道。「沒什麼,我宣佈,從今天起,五毒正式被排除在校花之列。」馬易頓了一頓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不錯,以前那幾位大小姐,確實很難分出勝負,才會有五朵校花,最後演變成五毒。花語那種成熟的韻味,飄逸的氣質,幽雅的舉止,集中到一起絕對不是謝雅等比的上的。加上現在五毒本性暴露,相對的新來的花語就要順眼多了。當然如果他們見識過花語憤怒時的情形,相信該是把五毒改成六毒吧。
「呵呵,小弟弟,你真會說話。」除了對天閒這種不能以常理推斷的怪胎,如同馬易這麼大的男人在花語眼中都是未成年的小男孩。「小弟弟?」馬易不高興地叫起來,「不要這麼叫,我會很沒面子的。」
「對了,為什麼叫她們五毒啊?」天閒感興趣地問道。「這個你可問對人了。本來她們是公推的五朵校花,可是後來她們住到一起,搬來七號樓,男生宿舍得最後一棟八號樓就沒人住了。「老大就是那個除玉蟾,她可是明星哦,而且掌握著目前最大的影視公司,不但有錢,又長的漂亮,可是從來不在螢幕下對男性假以辭色,曾經有那死皮賴臉的,結果被她那幾個小妹修理得鼻青臉腫。
「這還是比較文雅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會和男人動拳腳的。第二個是那個謝雅,她是出名的除靈師,專門幫人解決那種事,天天和那些東西打交道,身手不說了,反正感覺怪怪的,何況身邊還有兩個護花使者,一中一西。都是不好惹的主。
「老三朱絲,外號黑寡婦。她可是緋聞不斷,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勤。學校以前的風流才子就是被她搞得神魂顛倒,弄到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我看著都覺得可憐。
「第四個,吳佩,算是比較正常的一個,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可惜這次的事件也沒逃的了,聽說已經死不見屍了;最小的就是那個柴文,是最潑辣的,精通東方武術和追蹤術。她家是好像是武術世家,動起手來比學校上界空手道冠軍還狠。」馬易大體為天閒把七號樓的鄰居介紹了一下。
「這麼厲害!她們這一夥技術蠻全面的嘛。」天閒不在意地笑笑。
「全面?是全面,扭到一起整起人來可就不全面了,你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馬易似乎吃過虧,極力扭曲五女的形象。「哈哈,你是不是對那個吳佩有意思啊?」天閒取笑道。
 「哪,哪有……餵你別亂說。你別走……」
此刻回到八號樓的謝雅等人,也在議論紛紛。一關上門,柴文就吵著和謝雅發脾氣,也不管包裹著的被單已經散開。「小文,她到底有沒有欺負你啊,你別只是哭啊。」吳佩拍著柴文的肩膀。「嗚,我都被她看光了,以後怎麼見人?」柴文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天閒曾經把她當成玩偶的事。「那也沒辦法,役鬼被嚇回來我就讓你不要去了。」吳佩埋怨地說。「我,我哪知道那人會妖術。」柴文抬起俏臉,不服氣地道。她是小孩脾氣。有事情叉開注意力也就不傷心了。
「那你剛才自己怎麼不出氣?踢了一腳就不打了。」吳佩氣道。「我,我打不過他,二姐不幫我。」柴文想是又想到傷心處,居然擠出幾滴眼淚。「不會吧,你這麼容易就看出人家的深淺?他沒動手呢,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識相的人。」吳佩一點也不給柴文留面子。
「你,你知道什麼。」柴文抹了把眼淚,「你們沒覺得他閃避的速度和我攻擊的速度不成比例嗎?」
「是啊,當時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就是說不清楚怎麼回事。」這次謝雅說話了。雖然真要動手,憑藉著除靈師的特技,柴文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單說武術,她卻不及柴文。柴文道:「那我以前聽爺爺說過,東方武術的最高境界不是追求無止盡的力量和速度,而是讓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絕不浪費半分氣力。那個壞人當時將躲避的距離和我的速度都算在裏面,得出距離和時間的平均數值,所以那段距離他從運動到靜止的過程中沒有一點速度變化,在肉眼看來就顯得非常緩慢。」難得柴文居然能說出這麼一串大道理,可是看來也只是硬背下來,根本自己也沒弄明白,說話時斷句都成問題。
「東方武術居然有這種現象?」謝雅目瞪口呆,雖然她是東方人,可是自小接受外公除靈師的訓練,對於東方博大精深的武術並沒有什麼體悟。
「好二姐,去給我出氣啦。」柴文拉著謝雅的手撒嬌。「好了,你們別這樣,昨天的事也是誤會。」對天閒,除玉蟾多少有些愛意,出言勸說自家姐妹道。
「小文,既然大姐說話,你就算了吧。何況我不肯定能對付的了那個天閒。」謝雅輕拍著柴文拉著自己的手道。
「不會吧,二姐。你可是除靈師,找幾個惡鬼教訓教訓他就是了。」吳佩替自己的姐妹說話。她和柴文的關係是眾姐妹中最好的,兩人都還有些孩子氣,除玉蟾和謝雅太像成年人了,至於朱絲那是中間態,不能算。
「剛才我從那個人身上感覺到邪惡的氣息,而且當時他用來讓小妹恢復原狀的可能是東方的『銀龍指環』。」謝雅不想貿然樹這麼個強敵,而且還有大姐除玉蟾夾在中間。
「噔,噔,噔噔……姐妹們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啊?」帶著不成調的奏樂聲,門被人一腳揣開,一身艷裝,打扮的妖艷絕倫、提著大包小包的朱絲站在門口。「三姐,你回來了,有人欺負我。」一看到朱絲,柴文就撲上去,抱住朱絲。「停!小妹,你現在可比我這三姐還豪放呢。」朱絲墨鏡下的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柴文。「啊!」柴文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關上門,還把被單重新裹住,「大姐,去幫我拿件衣服來。」到此刻柴文才想起來衣服的事。
「到底怎麼回事?」朱絲剛回來,好久沒見到柴文吃虧了,學校裏打得過她的本就不多,即使那有數的幾個,一來不好意思欺負女孩子,二來也不想得罪這幾位大姐。「三姐,八號樓又住進來個男生,他還欺負我。」柴文加油添醋地把跟朱絲訴苦,把發生的事情告訴剛回來的朱絲。「真有這麼有趣的人,我喜歡。」朱絲聽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眼睛放光。可是朱絲忽然想到什麼,「等等,你說一男一女,男的穿白袍,女的穿黑袍,而且是大姐搞成時尚的那種壽衣?」朱絲的腦海中出現兩個人的身影。「對啊,怎麼了?」柴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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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告訴我那人叫天閒。」朱絲有種不妙的預感。「是啊,三姐,你怎麼知道?」柴文傻傻地問道。
「我要暈了,沒事你去惹他們幹什麼。」朱絲頭痛極了。她可是親眼看到天閒把那些警視廳保鏢的槍揉成麵糰的,她這細皮嫩肉的可不打算去讓天閒摸一把。
「你認識他們嗎?」謝雅問道。「談不上認識,你們知道我這次和乾爹出去的事吧?就是為了最近學校出現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仇松那老狐狸親自出面,可是人家一點都不買他的賬,硬敲了他五億。」朱絲道。
「五億?」所有人都驚呆了。恐怕除了除玉蟾,這幾個大小姐自己能拿出這個數目的絕對沒有,何況仇松那是什麼人,居然有人敢不給他面子。「什麼五億?」除玉蟾拿著衣服走出來,幫著柴文穿上。
「就是那個天閒,他敲了仇松五億。」朱絲道,「再怎麼人家仇松也是個高級官員,天閒那傢夥居然一點不把他放在眼裏,看著他也不是好人。」
「不奇怪,你記得我以前說過的事嗎?就是我的第一次!」除玉蟾對這些姐妹絲毫沒有隱瞞當初自己和天閒的事。「啊,就是你拍成電影的那個,好浪漫,好感人!」朱絲的花癡毛病又發作了。
「去少發花癡了。那個女的是誰?」柴文不客氣地說。「你才是花癡。」朱絲怒視柴文,「對了,說起來他身邊那穿黑衣的女人二姐很熟呢。」
「我,我很熟?是誰啊?」謝雅一頭霧水。「花語啊!你們靈異界第一神童,最年輕的終極占星師。」朱絲一臉你還不知道的表情。「她是花語?」怪不得謝雅覺得天閒身後黑衣女子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靈力。
「你們不會是已經和他們鬧僵了吧?」朱絲問道。「暫時還沒有,不過他有佔我便宜。」柴文氣鼓鼓地道。「哎呀,就你那身材,洗衣板似的,給人看看也不吃虧。」朱絲打擊柴文,柴文年紀還小,沒有成年的她自然和幾位姐姐沒法比。
「你,你才是洗衣板。」柴文負氣地道。「那來比比。」朱絲挺起傲人的酥胸。看著朱絲比平常人至少大了兩號的酥胸,柴文再看看自己,憋氣道:「誰跟你那個,不害臊!」
「死丫頭敢說我不害臊,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朱絲笑罵著將柴文撲倒。
「好了,你們別鬧了,還是想想這次怎麼把人打發走吧。」吳佩提醒還搞不清狀況的人。
「如果那女人是花語,以前的方法肯定不能用了。」謝雅首先道。「嗯,我也不行。我打不過那個壞蛋。」柴文還算有自知之明。
「那怎麼辦?再過幾天就是清清姐出來的日子,被他們發現怎麼好?」吳佩擔心地道。
自從她們住到八號樓之後,靈覺特別靈敏的謝雅發現池塘下纏繞著一股陰氣,經過一番調查,發現水底居然有一個叫趙清清的女鬼,已經被睏了一千多年,當年死於戰亂之中,是被賊兵輪姦致死的。因為她死不瞑目,兼之怨氣太深,加上對親人的思念,竟然徘徊不去,魂魄被鎖在此處,經過了千年,最終修練成形。那次她和謝雅一番惡鬥,反而成了朋友。趙清清答應謝雅,絕不在這裡害人,最近是她修練的日子,所以才沒出現。可惜謝雅不是超度師,無法將她渡化,這才一再趕走八號樓的住宿生。
「那不如我們去把真相告訴他們。他們也是同道中人,該不會大驚小怪才是。」除玉蟾想了想道。除玉蟾很想和天閒好好相處。「那誰去說?」謝雅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既然硬的不行,自然只能靠美人計了。「那我和絲絲一起去吧。」除玉蟾道,只有她們兩個和天閒還有點交情……
「叮咚!」除玉蟾和朱絲按響了七號樓的門鈴,開門的是花語,朱絲首先很親熱地拉住花語:「姐姐,你好!又見面了。」
花語也很高興:「你怎麼來了。」「我就住你們後面啊,不請我進去啊?」朱絲笑道。
「哦,請進。」花語忙道。「語姐,是誰啊?」天閒從房裏出來,他剛送走馬易那群好事的傢夥,看來今天還真忙得很。「是朱絲和除小姐。」花語道。「哦,有事嗎?」天閒問道。朱絲正被這室內的新擺設吸引,根本沒在意天閒說什麼。除玉蟾道:「我們是想請兩位晚上去我們那兒吃個便飯,畢竟是鄰居嗎?」「嗯,你請我還相信,那個被我變成螞蚱的野丫頭大概不會同意吧。」面對除玉蟾,天閒很自然地收起那種習慣的冷漠。對除玉蟾,天閒也不是完全無情。
除玉蟾想到她出來時柴文不甘心的表情,也不禁莞爾,「其實是有點別的事,不過到時候還是讓小雅和你說吧。」除玉蟾道。「也好,坐!不要站著說話。」天閒發現到現在除玉蟾和朱絲還站著不動。朱絲對天閒的話充耳不聞。她是學建築的,對於東方傳統的建築方式很好奇,而從這些復古的器皿上則能看到古老建築的影子。
「由她去吧。她就這樣,很難想像以她的性格會學建築。」除玉蟾微笑著說,目光卻又落在天閒的寒鐵琴上,「可以為我彈一曲嗎?」除玉蟾很喜歡古琴,不過一直談不到精通,白天吃過虧,不敢再自己動手,只能央求天閒。
「當然可以。」天閒道,移步到放寒鐵琴的桌子邊。天閒席地而坐,將寒鐵琴擱在自己腿上,十指如綿,撥動堅硬如鐵的琴弦,一串高亢的音符,從天閒指間流出,飄蕩在四周。花語也靠坐在天閒身邊,取下掛在一邊的玉笛,和天閒合奏起來。至於除玉蟾,慢慢沉浸在如詩的樂聲裏,聽著聽著,從座上緩緩站起,和著音樂聲居然開始翩翩起舞。
一時間,這八號樓內倣若仙境,九天之樂,催人欲醉,仙子婆娑,搖曳生姿。可惜欣賞到除玉蟾讓人陶醉舞姿的卻只有朱絲、天閒和花語。不過就是琴笛合鳴之聲,就已經讓四周住宿的學生,包括七號樓的幾位沉迷在幻境中。
一曲結束,整個校園竟然呈現出一種剎那的平靜。
「好,太好了!」朱絲第一個打破這種醉夢。除玉蟾發覺自己剛才情不自禁,忙坐回座位,臉上升起一團紅暈。
「玉蟾。」經過剛才琴笛合鳴,羅衫伴舞,不覺更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天閒的稱呼也顯得親近許多,「沒想到你居然還精通這麼古老的舞步。」
「不,你的琴彈得才真好。」除玉蟾低頭輕聲道。「喂喂,你們這是幹什麼啊?」朱絲很不識趣地打斷這兩人的對話,「好了,你們『情』也『談』了,舞也跳了,該說正事了,把人請回去吧,也好讓大家先熟悉一下。」
「也好。」天閒把琴擺回桌子上,跟著除玉蟾、朱絲進了曾經讓無數男生嚮往、現在卻變成死亡集中營的七號樓。這下男生宿舍可開了鍋,自從那幾位大姐住進去,除了開始不知真相的,已經快一年多沒人進那溫柔鄉了,沒想到這天閒才來一天,就有這殊榮。
「我是天閒。你們好!」登門拜訪的天閒簡潔地道,習慣使然顯得有些僵硬。「我是花語。」花語的聲音就比天閒柔和多了。
「我是謝雅,剛才見過了。」謝雅欠了欠身。
「我是吳佩,你們好。」吳佩也起身打招呼。
「柴文,哼!」想來柴文的氣還是沒消。
幾人圍著餐桌坐定,才由謝雅將趙清清的事詳細地說給天閒聽,同時謝雅還帶著期盼的神色看著花語。畢竟在靈界,花語的名氣比天閒要大的多。「我不行。」花語歉然地搖搖頭,她不是超度師,沒有辦法幫上忙。「那你呢。」謝雅問天閒,看來還是得求助與天閒。「不清楚,我得看到了才知道。當然我一定會盡力就是。」天閒答道。「我想冒昧問一句,你身上的邪氣是怎麼回事?」謝雅不是很客氣地問道。她對天閒依舊疑慮未消。「邪氣?」天閒看著花語,按理說花語是專門高級占星師,對於望氣之學該很精通才是,可為什麼自己從來沒聽花語提過?面對天閒的詢問,花語攤開雙手做出不知道的表情。「什麼邪氣?」天閒收回目光,問謝雅。「是妖惑星之氣。」謝雅從天閒的表情中看不出一點做作的痕跡。
「哦,妖惑不能算邪惡啊。它在東方的名字是紅鸞星,掌管姻緣而已,怎麼會邪惡?」天閒倒沒想到謝雅有這眼力,就是專業占星師的花語,也不能一眼看出他體內吸收欲魔之力後形成的除了主星天閒之外的紅鸞星力。「我知道,雖然我學習的是西方除靈術,可是我母親是扶桑巫女,我想看看你的掌紋可以嗎?」謝雅道。天閒心中一動,沒想到這謝雅居然還清楚東方的相術,看來她母親的巫女等級可能還不低。想必謝雅是想通過掌紋看出自己星力的來源,如果是先天傳承就罷了,如果後天所得,那估計謝雅有當場翻臉的可能,因為後天的紅鸞星力需要無數女子的陰魂來鑄練。模倣星神掌紋那可難不倒深知群星本質的天閒,經過天閒做了點手腳,謝雅當然得出天閒是紅鸞星下界的結論。
本來二十八宿下界,天上群星的尺規就出了問題,紅鸞星又是很不安分的一顆星,除了向花語一樣的高級占星師,誰知道現在掛在那的是不是紅鸞星。謝雅很不好意思地沖天閒道歉,解開心中的疑團,眾人的相處終於融洽起來,就只剩下柴文還是有些記恨。
         ※       ※       ※
日子過的飛快,這幾天都是由馬易帶著天閒熟悉精英學院的環境,經過幾天的瞭解,天閒也不能不驚嘆精英學院的規模,除了他們所住的高級住宅區外,在西首還有一大片普通學生住宿的集體宿舍。學院的中央地區是教學區,雖然上課期間學生不能離開校園,但是在這校園中可謂應有盡有,包括醫院、警局、酒店,甚至夜總會。當然,任何場所都少不了一些蛀蟲,這些學生出入的地方免不了還有黑社會分子的滲透。
夜幕又像往常一般落下了,月華如夢,夜涼如水,十五的月亮顯得格外皎潔。七號樓和八號樓之間的池塘邊站著幾個人,除了天閒和花語,謝雅、吳佩、朱絲、柴文的目光都盯在平靜的池面上。至於除玉蟾,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今天沒在學校。花語看著天空若有所思,天閒則默默環顧四周。夜漸漸深了,可是池面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怎麼回事?」柴文首先忍不住問道。「不知道,該出來了,都快過子時了。」看著已經掛上中天的明月,謝雅也顯得有些焦急。趙清清從來沒有這麼晚出現過,一般她都是隨著月亮同時出現,可是今晚過了這麼久還是沒動靜,難道出了什麼事不成?水面下有結界守護,等月亮落下去,就只能再等下個月的十五了。
「要下去看看嗎?」不知道花語看到了什麼,開口道。「不可能的,我也曾經試過。清姐被困在這裡,我們好幾次想幫她,只是每次都是到一半時就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彈出來。」謝雅不是沒想到將趙清清的屍骨起出來,只不過那種禁制她還是沒法突破,修練了千多年的趙清清也只能在月圓之夜離開,月晦之夜回去。「那沒什麼,跟我來就是了。」花語道。說著話,花語定定注視著水面,兩手掩在寬大的衣袖下不停翻轉,帶動衣袖不斷晃動,口中唸唸有詞:「流星破空,星辰引路。去!」隨著咒力從花語黑色衣袍中射出一點黑點,同時天空也有一縷星光照在黑點破水的地方。整個池塘隨之翻騰起來,而且開始快速旋轉,形成一個漩渦,最後漩渦越來越深,竟然形成一條黑黝黝的通道。
「好了。走吧!」花語當先走進這條水道。剛才她用的是占星師的星光引路之術,這是鬼谷一門的特技。「哦,好!」即使是身為除靈師的謝雅,精通各種術法,恐怕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法術。感嘆天外有天的謝雅一時沒能回過神來,一直到身後的吳佩推了一把才清醒過來,疾步跟上走遠的花語和天閒。一行人走在漩渦中,四周是飛速流動的水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的柴文和吳佩充滿好奇,柴文還不時用腳使勁踏一兩下。
「小心了,我感覺到有邪惡的氣息,可能有危險。」對於魔物的感覺特別靈敏的謝雅出言提醒,同時走到花語前面。畢竟她才是專業除靈師,花語只是占星師身份。又走了一段路,謝雅發覺腳下的路變的幹爽起來,這裡似乎從來沒被水浸濕過。詭異的情形讓謝雅更是提高警覺,一步步小心地朝前走著。終於,前面出現一點亮光。「到出口了嗎?」問話的是柴文,她年紀最小,也最是怕黑。
「嗯,可能吧。」謝雅不敢放鬆警覺。雖然開始自己感覺到的那種魔物的氣息已經消失,但她心中的不安反而更加強烈了。「避水珠?」亮光的來源居然是一顆巨大的寶珠,高掛在頭頂的石門上。叫人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在這池塘之下居然有如此所在,而且以往也從來沒聽趙清清提過。石門上的字歪七扭八,即使是精通古文字的花語也認不出來。「天閒,門上寫著什麼?」花語悄悄問身邊的天閒。「暗之星。」天閒輕輕吐出三個字。「暗之星?」
花語沒聽明白,還想再問,卻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一個宮裝女子,正被一蓬青幽的光芒包裹著,懸浮在半空中。在她四周,是無數觸手一樣的東西,不時晃動,不過似乎很懼怕她周圍的青幽光芒,只是伸縮不定,卻不敢透過光芒去攻擊宮裝女子。
「清姐,怎麼回事?」眼前的觸手顯然不是什麼友善的生物,可是謝雅卻絲毫不能感覺到邪惡氣息。「你們怎麼來了?」空中的趙清清看到謝雅等人,焦急地道:「還不快走,這裡危險!」
「清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謝雅見過各種鬼物,膽子又大,碰到這種事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都別走了,留下來陪我吧。」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接著剛才進來的石門居然被無數觸手封死。慢慢的在謝雅面前出現一個影子,逐漸清晰,最後凝聚成一個輪廓模糊的生物,雖然具有初步的人形,卻長滿觸手。
「退。」謝雅看到眼前的生物,實在沒法不把它當成魔物,急忙招呼姐妹們後退。「你們退後,我來。」說著,她拔出一隻握手處是端坐的佛像、尖端是一個圓三角錐、長度僅一尺的木劍,衝著那虛影撲上,口中大喝道:「魔物受死吧。」
看著謝雅略顯冒失的舉動,天閒看的直搖頭。這會兒在場的吳佩,柴文,都已經縮成一團,至於朱絲,則躲到花語身後。花語和天閒也算是靈界之人,到這個時候,花語還有空和天閒聊天:「天閒,你看謝雅能擺平那傢夥嗎?」「很難。」天閒沒看打得熱鬧的謝雅,卻看著空中那叫趙清清的女子。「為什麼?」花語看的出來,謝雅此刻可說佔盡上風,已經把那魔物的觸手砍斷了至少一半了。
「那不是魔物,謝雅的除靈技是沒用的。靠肉搏,謝雅的體能哪能和這東西比。」天閒還是沒看謝雅。「你看什麼?」花語終於發現天閒的目光根本不在謝雅身上。「你看那趙清清的衣服。」天閒道。「什麼?很漂亮啊,特別是那些圖案。」花語也朝趙清清看去。「嗯,那些是繡上去的,很像『針神』杜二娘的手法。」天閒道。「針神杜二娘?」花語可沒聽說過這些人。「嗯,杜二娘是蘇繡中的傳奇人物,傳說她可以將繡出的花鳥蟲魚幻化成活物,雖然不至於這麼神奇,不過可見她的手工精巧,而且她脾氣很不好。一般不大肯替人繡。」天閒正在仔細打量著趙清清身上的衣服。唐時有三名奇女子,她們是「劍神」公孫大娘,「針神」杜二娘和「硯神」顧三娘。三女代表了三個門派,這三個名字也由每代掌門傳承。她們在數百年前忽然銷聲匿跡,而公孫大娘的鑄劍術,杜二娘的「神針點睛」和顧三娘的「硃筆飛毫」從此失傳。
「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這心思。」朱絲在花語身後抗聲道。怪不得她著急,原來現在的戰況果然像天閒說的,謝雅的體能終究比不上那魔物,此刻動作明顯不如剛才靈活了,而且魔物原本那些被砍斷的觸手也在慢慢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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