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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鍾璦] 二手福晉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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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多事!他定寧王爺的私事哪輪得到別人插手,
且就算他相中個丫鬟要她當福晉,又怎樣?
不過她還真是反骨,
讓她輕鬆當給人服侍的小姐,
她偏要勞動當下人,
令她別穿舊衣礙他眼,
她乾脆承諾不再出現他眼前,
這會,還在他面前念著「老相好」的舊情,
氣得他一舉將她的身心完全掠奪,
他就不信戰場百勝的他會敗在她裙下……

【出版日期】 2004年08月31日

【出版社名稱】新月出版社

【書系及編號】璀璨078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草薰風 + 2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威望 + 2   查看全部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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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2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清脆的瓷器破裂聲在幽靜的空間中突兀的響起,迴盪在靜謐的書齋內,彷彿山谷中的回音似的,久久未散。

「怎麼辦?這可是夫人最喜愛的花瓶,現在破了個粉碎,怎麼辦……」驚惶失措的聲音喃喃自語著,一雙白皙卻略顯粗糙的小手趕忙將碎成一地的瓷器集合在一塊,徒勞無功的嘗試著將不成形的花瓶恢復原狀,可卻只是不小心割傷了手,讓指頭溢出點點的殷紅。

顧不了手上的割傷,她一心一意的只想恢復花瓶的完整外觀,更無暇注意那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哎喲——」誇張的尖嗓子毫無預警的在章芸的耳邊響起,讓她原本就已經傷痕纍纍的小手又增加一處較深的傷口。

「馮、馮嬤嬤……」瞪著驚惶的大眼,章芸輕顫著望向矗立在身旁、怒氣沖沖的中年婦人。

「天殺的小賤人,你難道不知道這花瓶是夫人最喜愛的東西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將花瓶打破?」馮嬤嬤橫眉豎眼的尖吼,雙手叉在腰上,一副要將眼前的小人兒給吞進肚子裡去的模樣。

「我……我不是故意的。」咬著下唇,她微微顫動的身子洩漏了心中的恐懼。

「廢話,若是故意的還得了?」馮嬤嬤一伸手,不偏不倚的扭住章芸的耳朵,一把將她纖瘦的身子給提了起來。「這個花瓶可是藺王府的福晉送給夫人的,夫人一直把它當成心肝寶貝似的珍惜,這次就算你有幾條爛命來賠,都賠不起。」

章芸心一揪,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有默不作聲的低垂著眼瞼,靜待著即將到來的處置與風暴。

「不吭聲就行了嗎?」果然,馮嬤嬤是不可能這樣就饒過她的,手指狠狠地掐著她手臂上的肉,惡聲道:「走,跟我到夫人跟前認錯去,這下子,你只能祈求看看是少只胳膊、還是少只腿才能讓夫人息怒了。」粗暴的拉著她,馮嬤嬤三步當一步的往主子的所在處奔了去。

她早就看這個賤丫頭不順眼了,每次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看了就有氣,偏偏那些沒大腦的臭男人們,個個都賣這賤丫頭的帳,私底下總是偷偷摸摸的搶著幫她做事,她馮嬤嬤會不知道?哼,要不是礙著老爺也對這賤丫頭關愛有加,她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今天可好,讓她逮著了這個機會,看不整死這故裝嬌弱的丫頭片子,她就不姓馮。

興奮的扯著章芸,馮嬤嬤的唇角高高的彎起,映照著她的好心情和輕快的腳步,直到跨進大廳的門檻內。

「夫人,大事不好了呀。」未看清廳堂內的情景,馮嬤嬤便呼天搶地的嚷嚷起來,誇張得像是個戲子似的。

忍受著不掙脫被捉疼的手腕,章芸始終低垂著頭,驚慌的心情已稍稍的平復了,盤踞在心中的是,這會手腕上想必多了幾個紅紅的指印吧!

「混帳東西,誰准你在大廳上尖聲嚷嚷的?一點規矩都沒有。」成夫人蕭琴嚴厲的斥喝了聲,隨即又轉向身旁的女子,臉上堆滿了笑道:「讓福晉看笑話了,真是不好意思。」

坐在一旁的藺福晉利敏淺淺一笑,並沒有答腔。說真的,若非兆禎要求她要偶爾到他這好友的家走走聊聊,她根本就不想上這兒,跟這般勢利的成夫人交際。

糟糕,闖禍了。馮嬤嬤定睛一瞧,這不是藺福晉嗎?

「呃,福、福晉萬福。」馮嬤嬤連忙扯著章芸一起屈膝請安,生怕失禮又惹成夫人動怒。

「起來吧。」利敏揮揮手,目光好奇的在章芸的身上溜了幾圈,好個標緻的女孩兒,可惜就是瘦了點。

「謝福晉、謝福晉。」馮嬤嬤連彎了幾次腰身,就怕自己的禮數不夠,接著才起身。

「馮嬤嬤,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最好是有一個好理由,否則,看我饒不饒得了你。」蕭琴向利敏堆了滿臉笑,但一轉頭又瞪了眼馮嬤嬤,當然,也沒有放過一旁的章芸。

「是、是。」對了,差點就忘記要告狀了,馮嬤嬤將章芸用力的推跌在地上,臉色一變,惡狠狠的睥睨著章芸道:「還不快將自己的罪狀給招了?」

章芸撲倒在地上,整個人因為用力撞擊地面而感到疼痛,她緊咬著唇不呼痛,一時間也無法回話。

蕭琴皺了皺眉頭,轉向章芸,「怎麼?成了啞巴了不成?難道還要我『請』你開口說話嗎?」對待下人,她一向是苛刻而嚴厲的。

章芸搖搖頭,將自己的姿態調整到跪姿,輕聲道。「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才是真的敢呢!」馮嬤嬤等不及,搶到簫琴跟前告狀,「夫人,這賤丫頭竟然膽敢將您珍藏的寶貝花瓶給砸個粉碎,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您說,她會有不敢做的事情嗎?」哼,這次非要讓她翻不了身不可。

「花瓶?」蕭琴怔了怔,一時間想不起自己有什麼寶貝得不得了的花瓶。

「對呀,就是福晉送給夫人的賀壽之禮。」馮嬤嬤的眼珠子飄向利敏,隨即開始煽動蕭琴的怒氣,「這丫頭竟然敢將那花瓶砸碎,根本就是故意讓夫人您難堪,無法向送您賀禮的福晉交代嘛。」她故意將意外說成有意的行為,讓章芸罪加一等。

是那個花瓶!蕭琴意會過來,馬上變了臉色,她震怒的自座位上站起身,發著抖的手指指向章芸,「你這該死的賤婢,也不想想是誰收留你,給你吃、給你住的,竟然還敢砸碎我的寶貝?」該死,那可是福晉送的好東西,現在可好,全完了,而且竟然還是當著福晉的面得知這個噩耗,這下福晉不知道心中會多不是滋味了。

「夫人,奴婢並非有意的。」章芸抬起眼瞼,她必須讓大家知道,那絕對只是個意外。

「住口。」蕭琴走到章芸面前,狠狠地踹了她一腳,「還敢狡辯?來人呀,把她給我拉下去重重的打。」她朝廳外的僕役命令著。

不消片刻,兩個手持長棍的彪形大漢便自外面衝了進來,動作迅速的架起了章芸,正要往外拖時,卻因瞧清楚所架之人的容貌後遲疑了。

「怎麼?愣在那邊做什麼?沒聽見夫人命令你們把她拖出去重重的打嗎?」馮嬤嬤雙手叉腰,站在他們面前吼道。

「可是……老爺交代過,有關芸兒的事,都得先問過他。」說實在的,他們一向對這個纖柔的小姑娘憐愛有加,怎麼可能下得了手重重的打她呢?只有先推給老爺了。

「老爺?」馮嬤嬤瞟了蕭琴一眼,譏刺著,「難道夫人說的話就不是話了?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抬出老爺來壓人,簡直就不把夫人放在眼裡嘛。」

果然,一向高傲的蕭琴哪忍得下這口氣,厲聲道:「你們反了嗎?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小的不敢。」糟糕,夫人動怒了。

「好個不敢,那還不給我拖下去?」在福晉面前,她可是丟不起臉的。

「這……」

「文哥、武哥,不要為我而抗命,趕緊照著夫人的話做吧。」章芸並不擔憂自己的處境,只擔心這兩個平時對自己照顧有加的人會受到牽累。

咬咬牙,就算不願意,但誰要他們是人家的下人,文、武兩人只有應聲答是,順著主子的意思了。

「等等。」就在章芸即將被拖出廳時,蕭琴又突然開口道:「把她給我帶回來。」

「是。」難道夫人改變心意了?文、武兩人連忙將章芸又帶到她的跟前。

「夫人,做錯事就要處罰,您可不要心軟吶。」馮嬤嬤心中也轉著同樣的想法,趕緊出聲提醒。

蕭琴睨了馮嬤嬤一眼,「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

「是,小的多嘴了。」馮嬤嬤吐吐舌,退了幾步。

「成夫人,既然你在忙,我就先告辭了。」利敏站起身,她可不想呆坐在這裡看他們處理家務事。

「不,這丫頭竟然敢將您送我的花瓶給砸碎,我當然要在您面前給您個交代才是。」這可是個好機會,可以向福晉表示自己有多重視這份情誼。

「算了吧,不過是個花瓶。」說真的,她壓根兒忘記自己送過成夫人什麼花瓶,八成是她的貼身丫環綠兒幫她選的吧。

「我知道福晉是不想讓我自責,所以才沒怪我,不過,我自己的良心可過不去。」蕭琴朝利敏感激的笑笑,「放心,我的處置一定會讓福晉您滿意的。」

看來是走不成了。利敏暗歎了口氣,莫可奈何的坐回位子上。

簫琴見她又坐下,朝依然架著章芸的兩人道:「你們兩個,就在這裡給我重重的打她。」

「夫人……」天吶,原來夫人是怕他們放水,所以才要他們將芸兒帶回來。

「快呀,還不動手?」馮嬤嬤喜形於色,接口催促。

「文哥、武哥,快,別管我。」章芸見蕭琴的臉色愈形陰暗,也急著低聲朝兩人說。

「芸兒,對不起了。」沒法子違抗主子的命令,兩個男人只好聽命的將章芸壓倒在地,舉起手中的長棍往她的臀部打去。

痛!火辣辣的灼痛感迅速的自章芸的臀部蔓延到整個身子,纖細的嬌軀因而輕顫,痛苦的呼聲幾乎自她的小口溢了出來。

不行,她不能喊痛,否則文哥、武哥一定會自責的。想到這一點,她硬是緊咬著下唇,將所有的苦痛往肚子裡吞。

「你們是在幫她搔癢嗎?給我使勁、狠狠地打。」蕭琴滿意的揚揚唇,對於章芸的痛楚一點都不以為意。

有規律的拍擊聲持續的在廳中響起,直到章芸的神智潰散之際,利敏忍不住開了口,「住手,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原本她實在不想插手成家的閒事,但是,這樣重打一個嬌弱的女孩,實在是太過分了。

「福晉?」怎麼了?福晉似乎不太高興?蕭琴納悶的瞧著利敏,示意文、武兩人暫時停手。

「成夫人,算是給我個面子,就到此為止吧。」她真是不忍心看向眼前幾乎昏死的女孩,搖搖頭,她輕歎了聲。

「福晉您言重了,只要福晉開口,哪還有什麼問題呢?」成夫人諂媚的逢迎。

「馮嬤嬤,把這個丫頭帶到柴房去,沒我的允許,不准任何人接近。」言下之意,便是不許人送飯、療傷了。

「遵命。」馮嬤嬤應了聲,朝文、武兩人撇撇頭,領著他們朝柴房走去。

唉……利敏看著那被架在中間癱軟的纖瘦身軀,忍不住暗歎了聲,可惜這丫頭進錯了府、認錯了主子,空有那張漂亮的臉蛋,也只能任由人糟蹋了,可憐呀!

「真是受不了,下回記得提醒我,不要再上成府去找罪受。」利敏坐在鏡台前,邊拔去發上的玉釵邊道。

「福晉,今個兒是誰讓您受氣了呢?」綠兒站在她身後幫著她除去頭上沉重的髮飾,俏皮的道:「等等,讓綠兒猜猜。」

她佯裝側頭想了想,「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勢利的成夫人吧?」絕對是那個年齡三十好幾的女人沒錯。

「聰明的丫頭。」利敏放下手中的髮釵,由著綠兒梳理著頭髮,「綠兒,你說,我對你怎麼樣?」

「福晉?」綠兒怔了怔,困惑的應道:「福晉待綠兒有如家人,綠兒終生感激,願意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福晉。」奇怪,福晉怎麼突出此言呢?

利敏歎了口氣,「那就好,至少我不像她那般苛刻無人性。」

「福晉,您今兒個感慨這麼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呀?」雖然她只有十七歲,不過,服侍福晉這麼久了,怎麼會看不出福晉的情緒變化呢?

「還不是那個成夫人,今天竟然為了我送她的花瓶被打碎,而狠狠地處罰了那個丫環,打得她死去活來的,要不是我出口求情,我看吶,那丫環肯定沒命。」像成夫人這般處罰下人她是時有聽聞,不過,親眼見著倒是第一次,這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我說福晉呀,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本就是將生命交到主子的手上,若今天被主子賜死,也不能有半句怨言呀。」綠兒理所當然的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看到那個成夫人就覺得不舒服。」利敏撇撇唇道:「一副逢迎諂媚的模樣,叫人看了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福晉息怒,莫要讓那種人壞了好心情。」這主子心情不好,下人可就難做事了。


「怎麼了?誰敢惹我們的福晉生氣呀?」突然,一個爽朗的聲音隨著跨進門檻的身形傳來,讓利敏的臉龐倏的亮了起來。

「王爺。」綠兒彎彎身行禮道,知道福晉的心情不會再不佳了。

「嗯。」藺兆禎點點頭道:「出去吧,這裡我來就行了。」

「是的,王爺。」綠兒應了聲,朝滿臉紅暈的利敏笑笑,退出房中。

「兆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先派人回報一聲呢?我還以為這個冬天,你都要在邊疆戍守了呢。」利敏自鏡台前站了起來,一頭投入丈夫的懷中,細訴著相思之苦,「你知道嗎?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盼你早日返家呢。」對年方二十六的她來說,獨自一人在家等候丈夫的歸期,是件痛苦的差事。

「小傻瓜,我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在家中這麼久?」新婚至今他們的確是聚少離多,也難怪她要抱怨了,「這次回來,終於可以待久一點,或許到明年春末才需要返回邊疆。」

「明年春末……」利敏眉頭微微的皺起,這就叫久了嗎?

藺兆敲看出妻子的心思,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正色道:「敏兒,你知道現在邊疆仍有外患蠢蠢欲動的覬覦著我大清的領土,我身為鎮南王,守住每一寸國土,是責無旁貸的事情。」他輕歎了聲,「只是,這麼一來苦了你了。」嫁給一個長年駐守在邊疆的丈夫,真的是委屈她了。

「不。」利敏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按住丈夫的唇瓣,「我不苦,只要你心中記得我,記得回家的路,那我就覺得幸福了。」一陣子不見,他的下巴佈滿了胡碴,更添幾許男人味,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真的感到滿足極了。

「我永遠不會忘記回家的路,更不可能忘記我美麗的娘子的。」藺兆禎點點她的鼻尖,又撫了撫她的臉頰說:「對了,這次兆祀也跟我回來,晚上我們就一起用膳吧。」

「兆祀回來了!」利敏開心的驚呼,「他現在在哪裡?」藺兆祀是藺兆禎的孿生兄弟,除了脾氣不同之外,兩個人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印出來似的,他們三個人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利敏還常常將他們倆認錯。

「怎麼,你聽到他回來的消息這麼高興,我這個做丈夫的可是要生氣嘍。」藺兆禎佯怒的板起臉。

「別。」利敏慌張的解釋,「我會高興是因為他是你弟弟嘛,比起你回來的消息,那欣喜之情,根本就不及萬分之一呀。」

「我是逗你的。」他摟摟她笑著說。

「喔,你嚇我?壞死了。」利敏不依的捶著他的胸膛,嬌嗔道。

藺兆禎邪邪的勾起了唇角,一把將懷中的人兒橫抱而起,大步跨向紅帳幔後的炕床。

「兆禎?!」利敏驚呼了聲,從丈夫的眼中,她看到了熾熱的情慾在燃燒著,她知道這代表什麼,可是,現在可是大白天吶。

「噓。」他將她輕輕的放在炕上,修長的指頭溜進她的衣內,在她的肚兜下熟練的玩弄著那已然堅挺的蓓蕾,引起利敏一陣陣的嬌喘。

「兆、兆禎……」天吶,這銷魂的滋味,她幾乎要忘記了呢。

「寶貝,好好的享受吧。」久別重逢的喜悅化成了熊熊的慾火,灼燒著兩副交纏著的身軀,像要將所有的相思之苦完全宣洩……

冬天的夜晚,冷風呼呼的吹至每一個角落,真是個寒冷凍人的天氣。

天空微微飄落幾朵雪花,為黑暗添了幾分顏色,灰白而蕭瑟,跟廳內鼎沸喧鬧的景像有著截然不同的對比。

「兆祀,你怎麼悶不吭聲的?是不是廚子做的這幾道菜不合你的胃口?」臉上還殘留著方才溫存的紅潤,利敏盡責的想扮演好嫂子的角色。她跟他們兄弟倆是打小便熟識了的,直到被許配給兆禎,她的身份才從小妹妹成了嫂子。

藺兆祀睇了利敏一眼,仍不作聲的猛灌著酒。

利敏碰了個釘子,求救似的望向丈夫,她不懂一向跟她友好的小叔,怎麼這次回來始終板著張臉,彷彿誰得罪了他似的。

藺兆禎拍拍利敏的手,朝弟弟道:「怎麼?還在怪我把你硬拉回來?」這個孿生弟弟的脾氣他怎會不懂,不過,這次他硬是把他自邊疆一起帶回來,可是有目的的。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藺兆駭突然停下飲酒的動作,直瞪著藺兆禎道。

藺兆禎故意嘲弄地睇著他。「我從來不知道做哥哥的要弟弟回家,還要給解釋的。」

「你——」藺兆祀重重的將酒杯放實在桌面,站起身轉頭便走。

「兆禎……」這情景看在利敏的眼中,真是嚇得心驚膽跳,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們兄弟倆翻臉。

「別擔心,他不過是精力過於充沛,所以才會這麼容易衝動,等我們幫他找到一門好媳婦之後,他就沒時間生氣了。」藺兆禎說得輕鬆,可聽在走至門口的藺兆祀耳中,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該死!」震天如雷般的聲響倏的自轉回頭的藺兆祀的薄唇內爆出,「這就是你千方百計,不惜動用軍令命我跟你一起回來的原因?」以往兆禎回京之時,總是會叫他代替他的職務,但這次不但沒有,還硬要他一起回來,原來是為了這種無聊的打算!

「兆祀,你不要生氣,兆禎也是為你好呀。」利敏見他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樣,趕緊幫丈夫說著好話,「想你也二十有八了,是該有個女人為你持家生子了呀。」真搞不懂他,跟兆禎有著相同出色的外貌,卻總是不願意定下來,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家女孩兒的心呢。

「敏兒,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想我有可能任人安排我的『私事』嗎?」藺兆祀雖是對著利敏開口,但是眼神卻是直視著跟自己長相幾乎一樣的哥哥。

「這不是你的私事。」藺兆禎收起玩笑的神情,同樣認真的回視他,「只有早日解決你的婚姻問題,我才能夠對九泉下的阿瑪及額娘交代。」

「該死,你不過比我早生一步,不要對我擺出哥哥的架式來。」藺兆祀懊惱的捉捉頭髮,他最無法招架的就是這一招,兆禎抬出已逝的雙親來壓制他。

「你心中知道,阿瑪最大的遺憾是什麼,而我也決定不再讓這個遺憾繼續拖延下去。」想到雙親闔眼前留下的遺言,希望看到他們兩兄弟成親生子,藺兆禎便一陣黯然,他是成親了,不過,卻是在雙親仙逝之後。

現在,便是要幫這個弟弟完成終身大事,才算是了了雙親一半的願望。

「你是認真的?」短暫的沉默之後,藺兆祀緩緩的開口問,低沉的聲音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緒。

藺兆禎點點頭,知道藺兆祀已經屈服了,他唇角微微的上揚了些,原本他還以為要說服這個頑固的弟弟必須花費一番工夫,沒想到竟是這麼的簡單,早知道,他就早點這麼做了。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我們吃飽飯再說好嗎?」利敏見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趕緊打圓場。

「不用了。」藺兆祀倏的轉身,犀利的雙眸輕輕的瞇了起來,一抹危險的笑靨掛上唇畔,「我有事要出去。」他淡淡的說。

「有事?那也等用完膳之後再出去呀。」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兆祀的聲音讓人毛毛的。

藺兆祀緩緩道:「暫時算你贏了,不過……」

「不過什麼?」弟弟的反應讓藺兆禎開始覺得,事情好像又不如自己想像中順利。

「新娘我要自己找。」

「隨你,你要娶的人,自然要你滿意。」原來只有如此的要求,藺兆禎又稍稍鬆了口氣。

「是嗎?」藺兆祀邪邪的一笑,大步的跨開。

他要自己找新娘,而這個新娘除了他滿意之外,也一定要讓兆禎非常、非常的滿意——

滿意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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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痛……好痛……」輕吟聲自乾燥的唇瓣溢出,喉頭因乾渴而引起陣陣難忍的灼燒感。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她會俯躺在一堆乾草之中?章芸蹙了蹙兩道纖細的柳眉,雙手微微撐起,嘗試著想移動幾近僵硬的身子,卻發現那撕裂般的劇痛毫不留情的襲擊全身,讓她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癱在原地,靜待那痛徹心扉的感覺稍稍平復。

對了,她是因為不小心打破福晉送給夫人的花瓶而受罰。章芸苦笑的牽了牽唇,對自己的遭遇很是認命。早在她十三歲被賣進成府之後,她就已經完全跟過去的自己道別了,那個有娘疼、有爹保護的幸福日子……

她還記得自己的老家是在一個美麗的山谷之中,每到夏天,一朵朵的黃色小花便會盛開綻放,將原本被雪覆蓋的山巒點綴得活潑而有生氣,而這種黃色小花,也是娘最喜歡摘回家中當作擺飾的,清幽的淡淡香氣,總讓溫暖的小屋中充滿甜美的歡笑,及平和的靜謐。

或許是這樣的日子完美得讓老天也心生妒意吧,原本寧靜安樂的世界,就在她十歲那天,完全的崩裂了……

那是個一樣充滿花香的日子,本該在午時返家的爹,卻遲遲沒有出現,她與娘等到天黑,那熟悉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映入她們兩雙直盯著門前望的眼簾,取而代之的是,與爹爹一同上山砍柴的叔叔突然衝進門內,大聲嚷著一連串的話語。

她已經記不得確切的內容了,只知道是有關爹出意外的過程,從娘親驚惶失措、哀傷欲絕的眼神中,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爹自此沒再回家過,留下她跟柔弱的娘親。

那是段雖艱苦,卻滿足的日子,畢竟,還有娘在身旁噓寒問暖,直到娘也因病過世,身無分文的她,只有賣身,好籌措辦喪事的費用。就這樣,她進了成府,迄今也已經四年了,雖然老爺對她慈愛有加,但畢竟做下人總是辛苦的,就像這次遭遇。

四年了,也該習慣這樣的日子,可為什麼每次午夜夢迴,她總是憶起那山谷中的生活,而淚濕衣襟的自夢中驚醒呢?

爹娘和藹可親的面容此刻又浮現在她眼前,如此的真實,像以往一樣的朝著她微笑。

「爹、娘?你們來了,為什麼不帶芸兒一起走?為什麼留下芸兒?爹、娘,帶芸兒一起走呀……」章芸努力朝幻象伸出纖細的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想爬到爹娘身邊,但是背後傳來的劇痛卻席捲了她所有的神智,黑暗逐漸包圍住她,直到不再感覺到疼痛。

她昏了過去,沒看到柴房的木門被打開,更意識不到那雙將她抱起的溫暖大掌,只神遊於甜美的夢境之中,沒有絲毫痛苦。

「這是怎麼一回事?」成至軒繃著張臉,手不住的撫著長鬚,這是他生氣時的習慣動作。

「老爺,難道你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這個嗎?」什麼嘛,回來也不先問問她今天好不好,反而將她叫到這種下人住的地方興師問罪,真是太過分了。蕭琴也繃著張臉,臉色比他更難看。

「回答我的話。」成至軒喝了聲。

蕭琴咬咬牙,一把火倏的冒起,這個死老頭,對自己都沒有這麼關心,「怎麼,只不過是打了個丫環罷了,難道我管教下人也要跟你報備不成?更何況我又沒有打死她,這也值得你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她自鼻孔嗤了聲。

「管教下人?」他氣得鬍子都快吹飛了,顫抖著手指向昏死在床上的章芸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把一個女孩打成這樣半死不活,還不許旁人給她上藥、送吃的?如果不是我知道了,叫人去把她帶出來療傷的話,真不會出人命嗎?」

當初以為以自己五十多的高齡,再加上喪偶、喪女的狀況,可以娶到小自己十多歲的女人是他的幸運,沒想到自己竟是娶了個母夜叉回來,搞得成府沒有一日安寧,唉。

「哼,就算出人命又怎樣?以她這條賤命,就算死一百次,也賠不了我那個寶貝花瓶。」簫琴將雙手叉在腰際,抬起下巴,明白表示她根本就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歉意。

「花瓶?你就只為了一個花瓶,這樣折磨一個女孩?」想他死去的娘子,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毫無人性的事來。

「『只』是一個花瓶?」她瞪大了眼,「那個花瓶可是藺福晉特地挑選,送給我的賀禮耶,她這個賤丫頭什麼不好打破,偏偏打破這樣一個貴重的禮物,讓人家知道了,不是會認為咱們不重視他們的好意嗎?」

「藺王爺一家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你根本就是庸人自擾。」成至軒對妻子的勢利真是厭惡到了最高點。

「你這是什麼話?你的意思是說,小心眼的是我嘍?」她拔尖了嗓子,「你也不想想,我會這樣做為的是誰?你們成家要不是靠我在那些官夫人間周旋,會有這麼多生意做跟好處?你不但不感激我,還這樣罵我,我……我真是不想活了!」說著、說著,便裝腔作勢的哀號哭泣起來,當然,也沒有忘記捶胸頓足以加強效果。

又來了。成至軒無奈的歎了口氣,對她這種老把戲雖然心知肚明,但還是拿她沒法子,「好了、好了,是我錯可以了吧?」

「當然是你錯嘍。」蕭琴驟然停止哭泣,彷彿剛剛的流淚未曾發生似的,且隨即擺出一副高傲的臉孔,不屑的看了床上的人影一眼。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真的鬧出了人命。」他對自己的軟弱感到悲哀,但是,面對年輕的妻子,他就是使不上力,每每總是自己先妥協以結束爭執。

「哼,隨你。」蕭琴冷哼了聲,轉過身道:「喲,這裡真是臭死了,我片刻都待不下去。」她伸手在鼻前嫌惡的揮了揮,頭也不回的便走了開去。

成至軒又長長的歎了口氣,頹喪的低頭望著床上的章芸。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呀。」他喃喃低語著,心中湧起一波波的父愛。

如果自己心愛的女兒還在世的話,應該也差不多有這樣的年紀了……

或許是因為父愛的轉移,他才會對她特別的關心與照顧,不過,似乎還是力有未逮,無法讓她快樂的過生活。

「爹……娘……」霍的,一聲細微的呻吟自章芸的唇瓣逸出,充滿濃濃的依戀。

是夢到了她爹娘吧?成至軒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暫時,就讓他充當她夢中的爹吧,可憐的孩子……

「哈哈哈,老弟,你怎麼一句話都沒說就回京來了?也不先通知通知我這個老哥哥,好為你接接風吶。」成至軒開心的笑著,與久別的忘年之交重逢,他興奮的頻頻交代下人準備酒菜,打算與他來個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老哥哥,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我這不就來向你報到了?」藺兆禎也大笑了幾聲,趨前跟成至軒擁抱,拍拍彼此的肩膀。

「好、好。」成至軒點點頭,將目光望向藺兆禎身後的利敏與藺兆祀,「咦,兆祀也一起回來了?」這倒是件奇事。

「哈哈,他是被我硬押回來的。」藺兆禎爽朗的笑笑,睇了眼一臉冷然的弟弟,「老哥哥不要介意,他就是這個死樣子。」自從他表明押兆祀回京的原由之後,兆祀就始終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看,不過,只要能讓計劃順利完成,他倒是不介意忍受他一陣子的敵意。

「沒關係,我聽說兆祀憑著百人的兵力戰勝數千敵兵,不但讓皇上龍心大悅,甚至還加封他定寧王的殊榮呢。」成至軒讚賞的打量了藺兆祀一眼,若他女兒還活在世上的話,他一定不會錯過這樣一個締結良緣的機會。

「是呀,我這個弟弟比我還有本事呢,我是承襲我阿瑪的爵位,而他卻全憑自己的真本領得到今日的一切。」藺兆禎的語氣中充滿了驕傲,他的確是以這個弟弟為傲。

「你們如果已經談論完我的話,我就告辭了。」藺兆祀低沉的嗓音平平的響起,聽得出他對這樣的聚會沒有興趣,更不想逗留。

「兆祀,你就忍忍嘛。」利敏趕緊扯扯他的衣袖,輕聲勸他道。

藺兆祀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照樣板著臉。

「哎喲,我說是誰來了,原來是咱們京城中響叮噹的英雄人物登門造訪,真是失敬失敬。」蕭琴的聲音遠遠的便自內院傳到廳上,其中刻意加入的柔媚,讓藺兆祀有股作嘔的慾望。

「來來來,酒菜已經準備好了,今兒個沒有喝醉,我可不許任何人說出要走的話來喔。」入廳的她無視自己的丈夫,逕自走向藺兆祀,不避諱的挽起他的手,便往內院拉。

成至軒假意的乾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道:「來來,請上座吧。」

藺兆禎與妻子互望一眼,雖對蕭琴的舉止感到不恰當,但做丈夫的成至軒沒表示,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有跟著成至軒進入內院位於左側的亭閣,在擺滿各種菜餚的大圓桌前坐下。

「沒時間多作準備,菜色簡陋,還希望各位多多包涵。」蕭琴將藺兆祀拉坐上主位,那本該是成至軒坐的位子,但是,她卻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丈夫,只將注意力放在身邊酷著張俊臉的藺兆祀身上。

「哪裡,這樣已經太豐盛了。」藺兆禎客氣的回應,一邊不忘用眼神暗示弟弟小心點,不要做出逾矩的事。

藺兆祀接收到哥哥的眼神,唇角微微揚了揚,那是個夾帶危險的笑容。

藺兆禎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自背後升起,但是,暫時他還沒意會到弟弟的笑容是代表怎樣的意義。

「來來來,請各位不要客氣,動筷吧。」簫琴一邊說,一邊夾了塊大大的肥肉往藺兆祀的碗中放,嬌媚的朝他拋了個媚眼。

「咳,對對對,大家不要客氣。」成至軒又乾咳了聲,對妻子的舉止敢怒不敢言,只有將悶氣往自己肚裡吞,假裝啥都不知道。

藺兆祀冷冷的看著蕭琴拚命的對自己獻慇勤,一抹不屑的諷笑爬上唇畔。

哼,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他會看不出來?只不過,她竟然敢當著自己丈夫的面勾引別的男子,要說是她有勇氣呢?還是要說這成老爺過於懦弱?這種風騷的女人,畢竟不是成老爺這種老實人所能掌控的。

「兆祀。」蕭琴故作撩人的撥撥垂下的髮絲,嗲著嗓音道:「呃,你不介意我跟著王爺、福晉叫你兆祀吧?這樣喊親切多了,你也可以不要稱呼我為成夫人,喊我的閨名——琴便可以了。」這個藺兆祀雖然跟王爺有著同樣的長相,不過,那雙冷冽犀利的雙眸,倒是多了幾分魅力呢。

藺兆祀斜睨一眼胸部幾乎要貼上自己手臂的她,冷笑了聲,也不迴避她的貼近,他倒要看看她想玩火玩到什麼地步,「隨你怎麼喊,你高興的話,我不反對。」他淡淡的說。

「兆祀。」藺兆禎警告的喊了聲,他終於知道方纔的寒意所為何來了,兆祀想要玩這種遊戲?若真如此,他怎麼跟老哥哥交代?

「成夫人,你真是愛說笑,若是兆祀敢這麼無禮,直呼你的閨名,那藺家不就要讓人笑話了嗎?」利敏暗諷她的無禮,皮笑肉不笑的道。

蕭琴怔了怔,隨即又泰然自若的掩唇笑了笑,「福晉言重了,咱們兩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哪有這麼多禮數好計較呢?」開玩笑,她蕭琴是什麼樣的角色,哪能這麼輕易便被壓了下去。

「你……」天,真沒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利敏幾乎忍不住要動怒了。

「夫人,還有幾道菜沒上,你去瞧瞧。」成至軒瞧見情況不對,連忙岔開話題。

啐,多虧這死老頭,否則,她差點就要跟福晉衝上,毀了以往下過的工夫。蕭琴白了成至軒一眼,揚起雙手拍了拍,示意丫環們繼續上菜。

掌聲方落,一個個的丫環排成一列,整齊的收起桌上的菜盤,再放下手中剛端上的盤子,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動作精準而毫無差池。

蕭琴得意的看著自己嚴厲教育出的下人,覺得臉上有光極了,就算他們成府不是什麼王公貴族,但是,成府的下人,可是絕對不會輸給任何的達官顯貴之家。

瞧,這麼整齊準確的動作,不就代表著她用人的卓越能力嗎?呵。

正當她得意揚揚的等著接受大家讚賞的目光之際,一個清脆的盤子破裂聲卻讓她自滿的臉倏地一變。

「對不起,我……」糟糕,她怎麼會又出錯了呢?因受傷頭昏的章芸趕忙蹲下身,將破碎的盤子撿在手中,囁嚅的道歉。

「該死的,又是你!」蕭琴尖著嗓子斥喝著,臉色鐵青的道:「你這不要臉的賤蹄子,不過是打了你幾下,你就給我摔盤子?故意在王爺、福晉前讓我難堪是吧?」可惡呀,這丫頭留她不得。


  

「芸兒知錯,請夫人息怒。」章芸忍著自身後陣陣傳來的疼痛,雙膝跪落地上。

「芸兒,快起來。」這丫頭的傷勢不是還沒復元嗎?也難怪會失手了。成至軒皺著眉,朝蕭琴問道:「她不是該在床上養傷的嗎?為什麼會開始做事了?」

「呵,我們成府又不是救濟的地方,丫環做事難道還要有理由嗎?」蕭琴走向章芸,粗魯的拉起她,順便故意用力往她傷痕纍纍的臀部一拍。

「哎呀——」難忍的疼痛讓章芸無法克制的喊出聲,但馬上又招來簫琴的另一掌,不過,這回她可不敢再出聲了,只能緊咬著下唇,忍受那椎心之痛。

「住手。」成至軒終於忍不住衝上前,將章芸自蕭琴的身前拉起,道:「芸兒,這裡的事情你不用管,還是先下去敷藥吧。」他知道剛剛那幾掌,肯定又會讓她的傷口裂開了。

「你這個老糊塗,竟然為了一個下人對我大吼?」簫琴哪堪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一張臉漲得通紅,全身因怒氣而不住的顫抖,「今天我要你給我在大家面前說清楚,你為什麼其他人不護,就光護這個賤丫頭?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所以我責罰她,才會讓你這麼心疼?」好,要丟臉就大家一起來。

「你……」成至軒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人家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哼!」這女人今天真是太過分了,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嘛。

「夫人,您誤會了,老爺只是心腸好,見不得有人受傷罷了。」怎麼會這樣?章芸急忙的解釋,生怕連累了一向愛護她的好主人。

「心腸好,見不得有人受傷?」蕭琴尖銳的眼神刺向章芸,「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心腸不好,所以才故意害你受傷嘍?」大膽的賤婢!

「不、不是的,奴婢、奴婢的意思是,老爺他……他……」章芸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解釋才可以讓夫人息怒,雙唇囁嚅著,就是找不到適當的詞語。

「芸兒,不關你的事,你不用理會她。」成至軒摸摸章芸的頭,像個慈父對女兒一般。他今天已經受夠了簫琴,如果再忍下去,他在藺家人面前,還有什麼顏面可言?

「成至軒——」簫琴倏的尖吼了起來,舉起手,指著他的鼻子便罵,「你這死沒良心的,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了嗎?是呀,我辛辛苦苦為你們成家忙裡忙外、打點一切,現在竟然比不上一個小丫頭,我的命真是苦呀,你這個負心漢,嗚……乾脆我去死算了,也好過這樣被你嫌棄跟侮辱。」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便滑下臉頰,哭得傷心至極。

「你……唉!」又來了,成至軒無奈的歎了口氣,朝藺家人投了個抱歉的目光,還是屈服道:「娘子,我絕沒那個意思,你就別氣了吧。」

「哼。」蕭琴吸了吸鼻子,惡毒的看著章芸,「要我不氣可以,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說清楚,是要她還是要我。」她等的就是這個開口的時機,這次,定要讓這丫頭滾出她的視線之外。

成至軒沒想到妻子竟會無理至此,為難的皺起眉頭,霎時像老了十歲似的。

夫人的意思是要趕她走?或許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畢竟當下人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可她自十三歲便進了成府,現在要她走,她又能到何處去?章芸一時間迷惑了起來,心中升起一股對茫茫未來的恐懼。

「她,就由我帶走吧。」醇厚低沉的嗓音響起,聲音的主人,是一直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的藺兆祀。

「兆祀?!」驚呼聲同時自藺兆禎及利敏的唇畔逸出,天吶,他不是瘋了吧?他們兩人互望了一眼,搞不清楚他在打什麼算盤。

無視於大家投注過來的驚訝目光,藺兆祀悠哉的自座位站起,緩緩的走向同樣瞪圓著眼的章芸,一抹冷笑閃過唇邊,未待成至軒及蕭琴首肯,他一把將章芸橫抱而起,一字一句的慢慢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這是章芸第一次接觸到男人的身軀,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冷至骨中的寒意,只因他那雙毫無笑意的深幽黑眸,似乎正預言著她未來的日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苦難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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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30: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裡是哪裡?甫睜開眼的章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到這種陌生的環境,只記得自己之前身處的那一片混亂與成夫人殺雞般的尖叫聲,在她亂烘烘的腦袋瓜中打混仗似的嘈雜不休,之後因一陣劇烈疼痛襲來,讓她沉入黑暗之中。

而那張俊美卻冷淡的臉孔,則是她如漿糊般的思緒中,唯一清晰而深刻的印象。

那個男人是個危險人物,這是她腦中第一個閃過的想法,她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她走,她只知道那雙黑眸深邃得令人發顫,冷得令人發寒。那樣英俊的堅毅臉龐,為什麼會有那麼一雙幽黑的冷眸?章芸突然感到有點心疼。

他看起來有如鋼鐵般堅毅,卻少了點溫暖的人氣,如果他可以多笑一點的話,肯定會是天下最吸引人的男人……她還記得那雙抱起她的強壯手臂是多麼的有力,讓她依靠的胸膛是如何的寬大結實,而他俯視她的那張臉孔,則是有著線條完美的薄唇,讓她幾乎有股衝動想摸摸看……天,她是想到哪裡去了?

雙手不禁覆住發燙的兩頰,章芸暗暗斥責自己胡思亂想,明明該擔心自己的處境,怎麼會直往他身上想去?她自覺不該的甩甩頭,全然沒發現自己所有的舉動,已完全落入剛走進來的藺兆祀眼中。

藺兆祀看著眼前甩頭低喃的女孩,雙眉微微的攏了起來。她在做什麼?該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哈,若真是如此,那就更適合了。

「起來。」微微揚高唇,他淡淡的朝章芸道,將她嚇了一大跳,還未搞清楚狀況,便已經服從命令的下了床,或許是因為長期當人家丫環的習慣吧。

是他!章芸看清楚下命令的人,心跳霎時加速了許多,都是方纔的「想像」害的,讓她有些不敢正眼瞧他。

「頭抬起來。」還是命令的口氣。

她聽從的將低垂的頭抬高,雙眸對上那雙讓她發顫的黑眸,心一驚,又反射性的移開目光,垂下眼瞼。

冷不防的,一根修長的指頭觸上了她的下巴,往上一勾,強硬的迫使她不得不看著他,「同樣的話,不許你讓我再說第二遍。」這算是宣示他對她的主權。

「是、是的。」章芸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將目光定在他的臉上,即使如此會讓她的心臟像是要自胸口蹦出來似的狂跳不已,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沒有異狀。

「嗯。」藺兆祀滿意的微微頷首,仔細的打量起眼前這張仰視著他的面孔。

她有一雙清澈澄淨的瞳眸,雪白的肌膚將黑色的瞳仁襯得更加的深幽,而那兩道彎彎的柳眉,則是在她眸上畫過一道優美的弧形,與小巧堅挺的鼻尖,構成了一張充滿著古典美的臉龐。

他瞇了瞇眼,對於自己看到的景象感到有些驚艷,沒想到,這個丫環的長相倒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他將手指緩緩的自她的下巴移到她的唇瓣上,輕輕的在那起伏的弧度來回摩挲著,「甜唇……」他低喃出聲,冷不防的壓下頭,緊緊的將自己的薄唇貼上她的,他要嘗嘗看這嬌艷欲滴的紅唇,是否跟他想像的一般那樣甜美。

「嗚……」驚呼聲自章芸的唇中逸入藺兆祀的嘴內,她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渾身因過度驚訝而微微的輕顫了起來。打從她有記憶開始,便不曾有任何男人這般的親近過她,連爹也只有寵溺的親親她的臉頰罷了,那溫馨的碰觸,跟這般令她幾乎窒息的親暱舉動,根本有著天壤之別。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塞滿了漿糊似的,完全失去了運轉的能力,只能感受到一波波的熱度自他的唇中傳入,令她每寸肌膚都因此熱燙起來。

他的吻由開始時的淺嘗,突然轉成了狂烈的吸吮,他沒想到原本只是個試探性的吻,竟會讓他感到激奮,那甜蜜的汁液有如毒藥似的,令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沉浸其中。天,他吻過的女人不在少數,但是,她卻是第一個讓他感到捨不得移開唇瓣的女人。

下腹部緊繃的疼痛感讓他倏的驚醒,像吻她時一般突然,藺兆祀又在剎那間移開唇瓣,彷彿從未發生過任何事般的俯視著她。

「不錯,至少不會讓人感到乏味。」他撇撇唇,掩飾心中高張的慾火,只有他自己知道,方纔的他,幾乎要失控的將她抱到炕上,就這樣要了她,但是,這卻不是他打算做的事。

章芸呆愣在一旁,眨了眨迷濛的大眼,神智仍然停留在方纔的激情中,對於他的離開,不由自主的感到些許失落。

「哼,你這樣看著我,是否想乞求我抱你上床?」該死,她再用這樣的目光盯著他瞧,他肯定會如她所願的要了她。

  

這羞辱的話終於穿透她的小腦袋,一股羞愧感如野火燎原般的燒過她每一寸肌膚,天吶,她怎麼可以像個妓女一樣,任由他這陌生人對她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來?淚珠開始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不要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羞赧樣,難道你家老爺沒有讓你嘗過這種銷魂的滋味嗎?」藺兆祀的黑眸中隱約閃著嫌惡的光芒,他最討厭這種做作的女人了,方才明明還一副飢渴的樣子,現在倒演起小處女了。

章芸咬了咬下唇,忍住幾欲掉出眼眶的淚珠,顫巍巍的道:「我家老爺是個正人君子,你不可以污辱他。」他要怎麼說她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說老爺一丁點不好。

「呵。」藺兆祀不屑的扯扯唇,突然用力的扯過她的手腕,正色道:「現在你的主子是我,我不准你反駁我的任何話、任何命令。」沒想到,她對成老爺倒是滿忠心的嘛,不知為何,看到她這樣為成老爺辯解,他就忍不住冒火。

眼前偉岸的身影讓章芸感到有股沉重的壓迫感,男人的力量自他的手心傳入她的手腕,第一次,她心中升起了微微的恐懼,「奴婢知道了,不過,奴婢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差事。」是呀,她已經被夫人踢出成府,他已是她的主子,既然如此,她就該聽命於他。

「放心,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他放開她,轉身走出房間。

「主、主子……」章芸在藺兆祀的腳即將跨過門檻之前喊住了他。

他停住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他在等她解釋喊住他的理由。

「我……奴婢不知道哪裡是下人房。」她觀察過這個房間了,考究的擺飾,比起成夫人的寢房還高貴堂皇,這樣的地方,絕對不會是她這種丫環的棲身之處。

「我有叫你去其他地方嗎?對了,桌上有瓶傷藥給你。」藺兆祀冷冷拋下話,便跨步走了開去。

他的意思是,要她留在這裡了?章芸感到迷惑,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中久待過,除了幫成夫人整理寢房之外。

這間房內四處可見名貴的瓷器擺設,炕床上方是由精緻雕工刻成的龍鳳圖樣環繞,兩旁則垂墜著兩道紅色的絲綢帳幕;手工刺繡而成的床單、枕套,是一對鴛鴦戲水的花樣,這像是間充滿喜氣的新房。

一點一點的困惑逐漸在章芸心中擴大,奇怪了,她究竟是來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方,還有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呢?

涼風自半敞的窗吹入,她不禁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卻不知這寒意是因風而起,抑或因他而起,那個謎樣的男人呵……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藺兆禎冷冷的聲音在書齋中迴盪,聽得出他十分的不悅。

「是呀,兆祀,你這根本是在開玩笑嘛。」利敏擔憂的望了望丈夫彷彿結霜的神情,又看向一臉毫不在乎的藺兆祀,歎口氣道:「說真的,若你真喜歡那個丫環,也不需要給她什麼名份呀,你要把她留在身邊,方法多得是。」讓她當個妾也就足夠了。

「你們莫忘了曾答應過我什麼。」藺兆祀早料到兄嫂會有這樣的反彈,不過,他當這是他們自作自受,他不過是照著他們的話去做罷了。

藺兆禎聞言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要堅持自己找新娘了,原來用意在此。

「你實在太不像話了,先是故意在成府跟成夫人當眾調情,讓成老爺下不了台,現在又將人家的丫環要了過來,說要跟她成親,這根本就太荒謬了。」藺兆禎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一張臉漲得通紅。

「兆祀,這次連我都幫不了你了,不管怎麼說,我們藺家在京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你這個定寧王如果真要娶妻的話,京中的王公貴族怕不一擁而上,爭破頭的為自己的女兒訂下這門親事,哪輪得到一個小小的丫環?」利敏和緩著口吻,試圖想要勸消他的打算,雖說她一向主張丫環也有尊嚴,但是,一個王爺跟丫養成親,這實在是不合禮教呀。

「你們不用多說,我說過,要我成親可以,但是,新娘將是我自己找到的人選。」藺兆祀一派的閒適,跟兄嫂的激動呈現強烈的反比,「不過,要我改變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吊胃口道。

藺兆禎沉默的盯著藺兆祀,他怎會不清楚弟弟的性子,這個「不過」,想必又是另一個鬼主意的伏筆。

「不過什麼?只要你打消念頭,不要再說什麼要娶一個丫環的渾話,什麼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倒是利敏沉不住氣,急著追問。

藺兆祀微微扯了扯唇角,緩緩道:「除非我不成親。」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該死!」藺兆禎咒罵了聲,他就知道這傢伙打的是這個主意,而這次,他絕不打算讓步,「你不可能不成親。」

「兆禎……」利敏低呼了聲,這下子,他們的談判肯定是破裂了,「兆祀,你可要仔細想想吶,那個姑娘除了是個丫環,身份不符外,你沒聽成夫人說,她跟成老爺之間似乎有曖昧不明的關係,難道,這樣的妻子,你也願意要?」這是她最後的努力了,若再無效,她也沒轍了。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藺兆祀故作無所謂的揚揚唇畔,心中卻不自覺的感到不悅。

「好,你真執意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你就挑個日子吧,我等著為你主婚。」藺兆禎氣昏了頭,衝口道。

「臣遵旨。」藺兆祀嘲諷的鞠了個躬,未待他們反應,便轉身走開。

「兆禎,你這不是在跟他賭氣嗎?」利敏憂心忡忡的蹙著眉,這下事情難以收拾了。

「別管他了,這是他自己選的,後果他自己承擔。」藺兆禎搖搖頭,長歎了口氣,一切就看兆祀自己的造化了。

難得的暖日撥開了寒冬陰暗的厚雲,悄悄的露出臉,四射的光芒自窗欞躍進了房內,照上章芸酣睡的白皙臉蛋。

「主子,請起床更衣了。」

一句輕柔的低喚聲將章芸自睡夢中驚醒,倉皇的瞪大了仍惺忪的眼。

糟糕,她怎麼不小心在炕上睡著了?被主子知道了,那還得了?提著一顆心,她趕緊翻下床,跪在炕前,低垂著頭,畢恭畢敬的道:「奴婢該死,在主子的炕床上睡著了,請主子恕罪。」她剛剛聽到有人在喊主子,肯定是這間房的主人回來了。

「噗!」輕笑聲自章芸的頭上罩來,跟著,又傳來一句輕輕的斥責聲。

「櫻兒,不許無禮。」

「是,繡大姊。」道歉的是發出輕笑聲的櫻兒。

「主子,請您起身,讓咱們為您更衣梳洗吧。」

「是呀,主子,您再跪著,可真是折煞咱們了。」

一句句的輕喚聲傳入章芸的耳中,讓她開始感到有些困惑,奇怪了,她們怎麼好似在跟她說話似的?

「主子,我是繡香,她是櫻兒,以後就由我們兩人服侍您了,現在請您站起身,好讓我們完成王爺交代我們做的事情。」繡香見章芸一直垂著頭跪著,索性也跟著跪下,在她耳邊說道。

真是在跟她說話?!章芸不禁微微一愣,倏的抬起視線,對上繡香的黑眸,「你、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不會吧,她們怎麼會叫她主子呢?

繡香微笑的點點頭,輕聲道:「是的,除了您,還會有誰呢?」

「對呀,主子,我們當然是在喊您嘍。」櫻兒暗忖,這個主子還真是好玩,迷迷糊糊的,連人家在喊她都不知道。

章芸遲疑的說:「這……我想你們一定是有所誤會了,我不是你們的主子,我只是一個奴婢罷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們一定是搞錯對象了。

「我們不會搞錯的。」繡香輕柔的將她扶了起來,拉坐在椅上,一臉的笑意,「是王爺叫我們來服侍您的,怎麼會搞錯呢?」

「可是……」王爺?是誰?難道是他?

「不用可是啦,主子,以後有事您就儘管使喚我們吧,我們會忠心耿耿的替您做事。」櫻兒將手中的一盆水放置在鐵架上,一邊扭動著布巾,一邊道。

繡香接過扭干的布巾,小心的為章芸擦拭著臉龐,「好一張清秀的臉蛋兒呀,難怪咱們王爺要破天荒的帶您回府了。」

「是呀,王爺可是從來未曾帶女人回來過夜的喔,可見吶,主子您在王爺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櫻兒一臉欽羨的道,繞到章芸的另一邊,幫她梳理著如雲的青絲。

「呃,請你們不要再喊我主子了,其實我跟你們一樣,都是服侍人家的丫環呀。」她實在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明明是被帶過來做下人的呀。

「別開玩笑了,您跟我們怎麼會一樣呢?」櫻兒啼笑皆非的說,「您是枝頭上的鳳凰,我們吶,只能稱得上是樹下的小鳥罷了。」

「主子,王爺已經交代過我們,一定要好好服侍您,您就不要再推辭了,免得到時咱們被王爺責怪。」繡香將布巾放回盆中,取過準備好的衣裙,靜待章芸自椅上站起身來。

「主子,那衣裳請您試試看,看合不合穿,這可是咱們王爺特地為您挑選的。」櫻兒已經將章芸的長髮挽起,盤成一個髻,露出她纖細的頸項。

「這、這……」章芸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麼貴重的布料,她怎麼承受得起?「不,我不能接受。」看絲綢上那精巧的繡工,這分明是件王公貴族才可以擁有的衣衫。

「沒時間了,主子,您就行行好,不要讓咱們難做呀。」櫻兒搖搖頭,硬是將她身上破舊的衣物褪了下來。

冰冷的空氣接觸到肌膚,讓章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請張開雙手。」繡香將衣衫披上她的肩,恭敬的道。

無奈的平舉起雙手,章芸的內心五味雜陳,這一切彷彿夢一般,會不會她真的是在做夢,待夢醒,所有的偏離常軌都會回到正常?

「哇,好美呀,我真想看看王爺見著您的模樣了。」櫻兒訝異的驚呼了聲,原來主子打扮起來是這等的國色天香,難怪一向有鐵漢之稱的王爺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繡香也滿意的點點頭,收拾好雜物,朝章芸微微行個禮,「主子,王爺交代過,請您梳洗完畢之後,一起至瀟湘閣用膳。」

「瀟湘閣?」她不知道瀟湘閣在哪裡呀?

「請主子出房門之後,順著迴廊走至盡頭,左手邊便可以見著瀟湘閣了。」繡香會意的提點她。

章芸點點頭,心中卻對即將的會面感到惶恐,「請問,王爺他……他是誰呢?」他到底是哪個王府的王爺,為什麼會這麼對待她呢?

「就是藺王爺呀,主子,您一定是睡糊塗了,怎麼連帶您回來的人都給忘了。」櫻兒輕抿抿唇,不敢笑出聲,免得又被繡大姊責罵。

「藺王爺?!」那不是藺福晉的丈夫嗎?原來他就是藺王爺。章芸的心中一刺,沒來由的窒悶了起來。

「是的,請主子現在動身吧,王爺想必已經久等了。」繡香並不追問章芸奇怪的反應,她的職務是服侍主子,而非多嘴的問東問西。

「呃,好、好的。」章芸恍恍惚惚的跨出了門檻,千百個疑問在腦海中轉呀轉的。一夕之間,她的生活改變如此之大,她真的很難適應。

而更讓她不安的是,藺王爺究竟想拿她如何?難道是為了報復她打破了福晉送給成夫人的花瓶嗎?天,她是惹出了什麼禍來著,怎麼會這樣?

他從來不知道,僅僅看著一個女子的容貌,便能引起他身上這麼大的震撼與反應。

藺兆祀端坐在瀟湘閣內,一手持著酒杯,一手輕放在桌上,強自鎮定的望著走進門檻內的章芸。

這個女孩的改變,真讓他感到訝異與驚艷,從昨晚的仔細端詳之後,再次讓他震動心魄。

好個標緻且氣質獨特的嬌娃。

「過來。」隱忍著心中的波動,他語氣淡漠的命令著。

章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站在原地,輕跪下身道:「奴婢參見王爺。」

「少來這些繁文縟節。」他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酒一仰而盡,又說了一次,「過來。」

「不……」她鼓起勇氣望向那雙黑得發亮的瞳仁,顫聲道:「王爺,有件事希望王爺可以先讓奴婢明瞭。」

藺兆祀不耐煩的蹙起眉頭,「我說過,我的命令不許你有任何的違抗,你是當作耳邊風嗎?」該死,他實在沒有耐性聽她這般卑躬屈膝的說話。

「奴婢不敢。」章芸咬咬下唇,仍沒有移動身子的打算,「可是,王爺,奴婢不知道為什麼您要讓奴婢穿成這樣,又為何有兩位姊姊突然喊奴婢為主子?王爺,這其中似乎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對嗎?」

藺兆祀不耐的將酒杯用力往地上一摔,站起身,粗魯的將章芸拉了過來,然後放置在自己的雙腿上,「我有叫你奴婢、奴婢的喊自己嗎?」聽得他的耳朵都痛了。



「王、王爺,芸兒本就是一個丫環,當、當然要這麼喊自己了。」章芸被他的粗聲粗氣給嚇了一跳,還來不及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和先前被打傷的微疼,先趕緊解釋道。

「你不是丫環。」藺兆祀恢復平靜,淡淡的道。

「不是丫環?可是……您說過,您是我現在的主子,不是嗎?」她搞糊塗了,他究竟要她做什麼呢?

「我是你的主子,但是,你不是丫環。」藺兆祀發覺自己還滿喜歡看她一臉迷惑的無辜神情,純真而有韻味。

「我不懂。」輕蹙著眉,章芸側側頭,努力想要理解他話中的含意。

「你不需要懂。」他低垂下頭,將唇移到她的耳邊低語,「你只需要讓我滿意就可以了。」他的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拉近自己的胸前。

臀下傳來的熱度讓章芸倏的一驚,這才驚覺自己的姿勢有多麼的不雅,除了她的臀部正坐在他結實有力的大腿上之外,她的胸部也緊貼著他圈著她的雙臂內側,天吶,她快羞死了。倉皇中,她掙扎的扭了扭身子,哀求道:「王爺,請您放開芸兒。」

他微微揚起唇角,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還將雙臂收緊,讓她更貼近他的胸膛,「不要告訴我該怎麼做。」他呼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垂,讓她渾身一顫,一股難忍的燥熱感在她的身軀內流竄,粉嫩的雙頰也因此而染上一層薄薄的緋色。

「請、請住手。」章芸艱困的將雙手抵在藺兆祀與自己的身體之間,「王爺,請不要……」天,為什麼她會覺得渾身柔軟無力,連說話都像囈語似的,毫無說服力?

一抹邪惡的笑飄上藺兆祀的臉上,她如果不是在演戲的話,就是在吊他的胃口,難道她就是這樣勾引成老爺的?欲迎還拒?

「在我面前不用耍把戲,我照樣會滿足你的。」他空出一隻手將她抵在胸前的雙手握住,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用力的抬起,讓自己的唇可以順利的覆蓋上她的。

天,這是他第二次吻她了。

章芸的腦袋瓜裡霎時混亂成一團,她知道該反抗,她知道不該讓他這樣碰觸她,但是,她就是沒力氣推開他,甚至,連身子都感到虛軟無力,直要失了神智。

這麼嬌柔無力?他放開緊握她纖細柔嫩的手,改移到她的背後撐住她的身子,他的舌越過兩唇的交接處,鑽入她溫暖柔嫩的唇內,肆無忌憚的游移,輕觸著每一寸滑膩之處。

這是種怎樣的悸動呵!章芸根本沒料到他的舌竟會在她的唇內燃起無數簇的火焰,燒得她心慌,也灼得她心痛,這種溫存,不該是她這個丫環該得的呀。

「不……」困難的找回理智,她使盡餘力,將自己抽離他所帶來的迷亂中。

「王、王爺,您、您不該這麼做的。」她壓抑住內心的無措,避至屋內的角落,輕喘著道。

藺兆祀瞇了瞇眼,漆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怒意,犀利的目光直射向她,像把利刃似的讓她心驚。

「奴、奴婢不是在告訴王爺該如何做,是……」她抿抿唇,霍的跪下,「請王爺罰奴婢勞役吧,奴婢願意為王爺做牛做馬來贖罪。」打破花瓶是她的錯,但是,她絕對不願用身子償還呀。

「做牛做馬?」藺兆祀冷笑了下,「你對成老爺似乎較甘願付出。」該死,難道他的技巧會比不上一個老頭子嗎?

他似乎話中有話?章芸困惑的暗忖,最後還是決定不多話,以免會錯意,又惹他不高興了,低垂著頭,她靜侍他的裁決。

「抬起頭來。」藺兆祀的聲音冷得讓人發寒。

章芸聽話的將頭抬起,怯生生的向那雙鷹目望去,「王爺……」

「我以後不想再聽到你說奴婢這兩個字,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踏出王府一步,更不許再提到成老爺這個人。」他發現自己非常厭惡聽到她說起成至軒,那讓他感覺非常的不是滋味。

她順從的點點頭,輕吁了口氣,看來,這個新主子也不是太壞,除了會對她動手動口之外……想到這點,她又忍不住低垂下頭,緋紅的色彩又染上她裸露在外的頸項。

眼前的景象讓藺兆祀渾身的肌肉倏的一繃,下腹部又蠢蠢欲動的亢奮了起來,他在心中低咒一聲,對自己失控的反應感到十分不滿意。

「吃吧,我不喜歡太瘦的女人。」淡淡的命令著,他努力讓自己的「反應」平靜下來。

章芸知道再抗命是不智的,緩緩找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了下來,食不知味的動起筷子。

為什麼他只是直愣愣的瞧著她吃,自己卻不動筷呢?她頭一次發現吃東西也可以是種酷刑,尤其是在他那種灼人的視線之下用膳,再美味的食物,進到口中,全變得平淡無味,只感覺得到方才由他口中傳入的男子氣味,濃重而懾人心魂,盤旋在唇齒之間,久久無法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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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30: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自從那天一起用膳之後,他就沒有再找過她了。章芸不想承認自己心中感到有些失落,更不願坦承自己想見到他。

他已經是個有妻室的王爺,就算尚未娶妻,也輪不到她這種身份的女子癡心妄想。章芸呀章芸,人家可是王爺呀,難道你以為他吻了你幾下,便是對你有意思嗎?章芸倏的一驚,慌亂的搖晃著腦袋,她要將這些荒謬的思緒拋出腦海,這些不合禮俗的想法是顆毒瘤,不被允許存在的。

可是,為什麼她愈想要不去想起,就愈會憶起那被他擁在懷中,被他深深吻上唇瓣的感覺?這樣不知廉恥的回味著那逾禮的畫面……

不行,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她會發瘋的。

章芸霍的站起身,將自己身上一身高貴的行頭給換了下來。幸好當初她要櫻兒跟繡香兩個人將她的衣物留下,否則,現在可真不知道要如何幹活。

穿上粗舊的衣服,她決定要自己找事情做,她不能這樣無所事事的待在王府中,畢竟,她是為了贖罪而來的,那被打破的花瓶一定是價值不菲,她如果再不勤勞些,真不知該如何還得清了。

「主子,您怎麼又穿成這樣呢?」櫻兒一跨進彩雲齋,便驚訝的叫了出來,好不容易讓她美美的,怎麼她又將自己搞成這副窮酸樣?

「櫻兒,這才是我,那些衣物,請你幫我還給王爺吧。」章芸捲起衣袖,取過櫻兒手中的抹布,便要開始清掃的工作。

「這怎麼可以呢?您是嬌貴之軀,這種粗重的工作,怎麼可以讓您動手呢?」櫻兒急急的想搶過抹布,無奈章芸靈活的閃開。

「不,我真的跟你一樣,只是個丫環罷了,至於為什麼王爺要讓你們來服侍我,我也是一點兒都不明白,但是,我的的確確是王爺跟成老爺要過來的丫環。」章芸努力的解釋著,期望櫻兒聽得懂她的話,不要再把她當成什麼主子不主子了。

櫻兒皺皺眉,腦中開始分析著章芸的話,難不成,主子真的本來只是個丫環而已?

「真的、真的,就是你想的那樣。」章芸見櫻兒逐漸相信自己的話,又繼續說:「因為我不小心打破了福晉送給成夫人的花瓶,所以才被送到這裡接受懲處,只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王爺要對我這麼好,或許,他是想要讓我愧疚死吧。」有可能喔,畢竟,對她來說,無法償還的罪是最難受的了。

「福晉?」奇怪,她是指哪位福晉呀?櫻兒納悶了。

「就是藺王爺的福晉呀。」她記得打破花瓶那天受罰前見過她,是個雍容華貴的美人兒。至於被趕出成府那天,她因頭昏根本沒看清楚在場的貴客有誰,或許當天福晉也在場,現在她才會出現在這。

喔,原來主子指的是敏福晉呀。櫻兒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旋即得到了一個答案,她一臉興奮,「主子,您搞錯了啦,王爺一定是喜歡上您,所以才將您要了來的。」啊,真是幸福呀,要是她也有這樣的福分就好嘍。

「不,不是的,他……王爺怎麼會看上我這個下人呢?」章芸連聲否認,一張臉卻不由自主的緋紅了起來,「你千萬不要亂說,讓人聽見就糟了。」

她嘴上是這麼說,但是,聽櫻兒這麼一講,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怕什麼怕,這彩雲齋是王爺特地為您安排的,除了我們幾個服侍您的丫環之外,閒雜人等可不許隨意進出。」櫻兒抬抬下巴,驕傲的說。

章芸搖搖頭,歎了口氣,「我不需要人家服侍,我是來服侍人家的。」為什麼櫻兒就是搞不清楚呢?

「不不不,不管以前您是做什麼的,現在您已經是我的主子,我就是得服侍您。」櫻兒搖頭反駁,一邊伸長手想搶過章芸手中的抹布,「主子,還是讓櫻兒來整理吧。」

章芸搖搖頭,堅持道:「不,我不能無所事事的待在這裡。」她轉過身,開始擦拭著屋內的擺設。

「這……」唉呀,偏偏繡大姊出府去了,否則一定可以阻止主子的。

櫻兒擰著眉頭,沒了法子,只有杵在一旁看章芸做事而乾著急。

她只不過是他利用來反抗哥哥的一顆棋子罷了!

藺兆祀在心中提醒自己,決定把自己這幾日來莫名的心緒拋在一邊,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煩,不該花太多心思在這上面的。

雙手反剪在身後,他緩緩的在府內的迴廊漫步著,本來今天他必須進宮去參見皇上的,但是,臨時升起的倦怠,讓他隨口編了個理由,稱病缺席,想必一下朝,兆禎一定又會氣沖沖的在背後罵他了吧。

這定寧王府是他一手創建而成,雖不似藺王府那般堂皇,但是,卻也另有一番宏偉壯麗之姿,也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才可以真正的放鬆自己,讓自己卸下防備,做回真正的藺兆祀。

「不行呀,主子,這些事還是讓我來就好了,您就在一旁歇著吧。」

一旁傳來的焦急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聲音是從他安置章芸的彩雲齋傳來的。

呵,沒想到他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彩雲齋前。藺兆祀自嘲的笑笑,或許是日子過得太無聊了吧。

「櫻兒,你就讓我來吧,要不然我會悶死的。」她在這裡的工作量,比起在成府,已經少上幾百倍了呢。

「不行呀,剛剛您已經將整個彩雲齋打掃了一遍,現在又要自己動手洗滌衣物,要是讓王爺知道了,會怪罪我的。」

「放心吧,王爺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她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怪罪的,畢竟,這些雜事,本來就是她該做的呀。

「可、…王、王爺?!」櫻兒還想勸說之際,眼角瞄到了藺兆祀的身影,連忙行了個跪禮,不安的喊道。

「你在做什麼?」藺兆祀上下打量了一眼章芸,對她一身破舊的衣物大皺眉頭。

「我……我想也該要做做事了,所以……」奇怪了,為什麼他一副她做錯事的樣子?

「我有叫你做事嗎?」他低著嗓音說,讓章芸忍不住一顫。

「王爺,請不要責怪主子,是櫻兒不好,沒有好好服侍主子,都是櫻兒的錯,請王爺降罪。」櫻兒見章芸蒼白著張臉,連忙開口想幫她解圍。

藺兆祀犀利的視線睇了櫻兒一眼,淡淡道:「這裡沒你的事,你退下吧。」

「可是……」櫻兒猶豫的望了望章芸,臉上儘是擔憂之情。

藺兆祀再睨向櫻兒,眼神有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是的,奴婢告退。」唉,沒辦法。櫻兒不放心的看了章芸一眼,無可奈何的退了下去。

「你似乎很不喜歡過好日子?」看著章芸手中的木桶,藺兆祀嘲諷的扯了扯唇。

章芸抿了抿嘴,輕聲說:「芸兒的命該如此,過不了養尊處優的日子。」自沒了爹娘之後,她就知道,凡事都要靠自己,不要想著依賴旁人。

「即使是我要你養尊處優?」他逼近她,望入她的眼眸問。

「請王爺不要和芸兒說笑,養尊處優的該是福晉,不是芸兒。」天,他為什麼總是要靠她這麼近?害她每次都心跳不已。

「福晉?」她是在暗示什麼嗎?難道她聽到了什麼風聲,知道他拿她當籌碼來氣兆禎?「聰明的丫頭,心急了是嗎?」她急著想正名了?

「急?」章芸困惑的眨眨大眼,不懂為什麼他總是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藺兆祀霍的攫住她的手腕,粗暴的將她拉近身前,原本被她捧在手上的木桶霎時滾落在地,發出聲響,衣服撒滿地。

「如果你希望養尊處優的日子快點來的話,與其這樣假惺惺的故作勤苦,還不如努力滿足我,或許,我會讓你的願望成真。」他將她的身軀貼緊自己,不讓她有移動身子的機會。

「王爺,請放開芸兒。」一抹紅暈撲上章芸的臉龐,他身上濃濃的男人味讓她感到昏眩。

他揚著眉,斜睨她一眼,「我會聽你的嗎?」他將唇輕觸在她的發上,低沉的聲音充滿危險,「這身破舊的衣物,我以後不想再看到。」

「我知道了,芸兒以後會盡量不在王爺面前出現的。」她反正也只有這些衣物,要不讓他看到,就是這個法子了。

藺兆祀瞇了瞇眼,邪魅的雙眸閃過一絲怒意,這丫頭竟然敢曲解他的意思?沒有預兆的,他大手一揮,毫不留情的將她身上的衣物由肩部撕裂到腰際,露出了紅色的小肚兜。

「你不只要天天出現在我面前,而且,還要一絲不掛。」他一字一字的宣告,「直到你安分的穿上我為你準備的衣物為止。」

章芸面紅耳赤的試圖用雙手遮掩裸露的肌膚,但是,也只足夠蓋住胸前的重要部分罷了,「這個命令,恕芸兒不能聽從。」她全身輕顫的道,眼前的男人喜怒無常,讓她感到不知所措。

「由不得你。」他殘酷的拉開她遮在胸前的雙手,目光恣意的在那小巧堅挺的雙峰上遊走著。

「不,請您別……」她話未說完,先深深的倒抽了口氣。天,他……他的手在做什麼呀?

「別停?放心,我不會的。」他完美的唇形彎成一道邪惡的弧度,修長的手指狂妄的輕揉著她雪白的渾圓。

一道道酥麻的感覺席捲過章芸的每一寸肌膚,在他的手指掐住她堅挺的蓓蕾之際,更化成一陣陣的顫抖,如電流般在她體內四竄。

紅色的肚兜不知在何時被輕扯了開,像只蝴蝶似的飄落在一旁。

不行,她必須阻止他才可以……雖然理智這樣警告著她,但是,那癱軟無力的手卻怎麼也舉不起來,更別說推開他了。

他手的動作此刻已經被灼熱的唇瓣所取代,靈巧的舌輕佻的在她粉紅色的乳尖旁來回的畫著圓,由外而內,直到那最頂點,然後規律的輕舐著。


「不……不……」她抗拒的輕吟著,卻細如蚊蚋之鳴毫無說服力。

藺兆祀不但沒有停手的意思,一隻手甚至還順著腰際衣服的縫隙往下探去,撫上她大腿內側的細緻肌膚。

這是怎樣折磨人的滋味呀?從未有人告訴過她,跟男子接觸的感覺會是這樣的狂烈……與恐怖。章芸的身子顫抖得猶如風中小草一般脆弱,她有預感,要是他再不住手的話,她肯定會暈眩過去。

「王爺——王爺——」突然,莽撞的呼叫聲打破了彩雲齋中旖旎的氣氛,是繡香。

「該死!」藺兆祀恨恨的咒罵了聲,抬起因慾望而泛紅的雙眸,不悅的瞪視著門口突來的打擾者。

「王爺,敏福晉在前堂等著您。」進門的繡香佯裝什麼都沒看到,一貫的鎮定道,不讓主子感到尷尬,也是她們的工作範圍之一。

福晉?這個稱呼霎時震醒了沉溺在方才氣氛中的章芸,她連忙推開藺兆祀,羞愧的努力將被撕開的衣物拉回胸前,遮掩著裸露之處。

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模樣,藺兆祀並沒有幫她的意思,只是冷冷朝繡香道:「拿件新的衣服給她換上。」

「是的,王爺。」繡香輕應了聲,瞧這情況,她大概也猜著了七八成。

「還有。」他整了整衣衫,走至門邊,「不許她再插手你們的工作。」

繡香瞄了眼章芸,點點頭,又應了聲,「是。」

藺兆祀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沒有再望向章芸,大跨步的離去。

章芸瑟縮著身子,退到一旁的角落,忽然湧上的羞恥感,讓她忍不住全身顫抖了起來。

「主子,您會冷吧,我幫您找件衣服穿上。」繡香體貼的不多問,趕緊找了件衣衫,為章芸換上。

「謝謝你,繡大姊。」章芸低喃著道謝,旋即坐上炕邊,默不作聲的低垂著頭。

「繡香擔當不起主子大姊這個稱呼,而且,這是繡香應該做的事。」繡香一邊將破裂的衣物暫時扔在門邊,一邊說。

「不,請讓我這麼喊你吧,否則,我真的要瘋了。」她搞不清楚她在這王府中究竟是要做些什麼,或者扮演什麼角色,主子或下人?她真的快瘋了。

繡香怔了怔,趨前瞅著章芸好一會兒,緩緩開口,「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主子不做,卻偏偏要做下人。」

章芸霍的抬頭,因為她對她說話的態度,終於不再像以往那樣的充滿尊卑之分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不希望強求。」況且,這一切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像一場夢罷了。

「我聽櫻兒說,你以前是在成府做丫環的?」她才剛回來,櫻兒就迫不及待的將章芸跟她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了一遍。

章芸輕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繡香輕歎了口氣,柔聲說:「雖然以前在成府,你做的是下人的工作,但是,現在王爺將你要了過來,就是想讓你脫離那種生活與身份,你應該要接受,而且珍惜才對呀。」像她們,就不可能有這種福氣了。

「不,王爺將我要過來,是要我為自己的過錯贖罪的。」章芸低喃著,想起藺兆祀對自己的「懲罰」,雙頰不禁又飛上了幾片紅雲。

「打破花瓶的過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王爺才不可能在意呢,更何況,被打破的是敏福晉送人的花瓶,又關王爺何事?這個主子也未免太純真了吧。

章芸微微頷首,「因為那個花瓶,所以成夫人將我給趕了出來,王爺才帶我回來的。」

「不可能的,你沒看到王爺瞧你的神情嗎?任何人都知道那代表著什麼。」繡香搖搖頭,輕笑叫聲,「更何況,王爺要我們來服侍你,可從來沒有要我們讓你彌補什麼打破花瓶的罪呢。」

「不,他……」想到方纔的纏綿,章芸尷尬的結巴了起來,「他是故意逗弄我的。」

「喔,那他怎麼不來逗弄咱們其他人呢?」繡香取笑的問,這就叫當局者迷吧。

「繡大姊……」章芸羞澀的垂下頭,想不出個詞兒來辯解。他真的是只對她一人這麼做嗎?難道,他真的有點喜歡自己?

繡香好玩的看著她漲紅的臉,低笑說:「不管怎樣,現在你的確是彩雲齋的主人,我們還是得分尊卑,主子,請叫我繡香吧,不過,當只有我們兩人時,如果你覺得叫我繡大姊比較舒服的話,我也不會反對的。」

章芸驚喜的抬頭,開心一笑,「就這麼說定了。」

「是的,主子。」

「不,私底下請叫我芸兒吧。」

繡香考慮了片刻,旋即點點頭,「是的,芸兒。」

暫時拋開心中的疑慮與茫然,章芸與繡香相視一笑。雖然在這王府中,她有太多的不確定與困惑,但是,至少今天她交了個朋友,這對她來說,已經算是老天的恩賜了。

為什麼他每次一見著她,便忍不住想吻上她那紅潤的唇瓣,親近她那纖弱的身子呢?藺兆祀始終無法對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的行事作風裡一向沒有「失控」這兩個字,但是,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他卻失控了無數次,一點都不像是那個以理智著稱的定寧王藺兆祀了。

「兆祀,你到底有沒有聽進我說的話呢?」利敏搖搖頭,對他毫不隱藏的心不在焉感到無可奈何。

收回腦中紛亂的思緒,藺兆祀斜睨了坐在前方的她一眼,坦白的道:「沒有。」

「你——」利敏深呼吸一口氣,又緩緩出口說:「你知道,兆禎的脾氣是硬了點,他絕不是故意要讓你覺得自己被支配,我今天來,就是幫他向你說說情,你就不要再生兆禎的氣了吧。」

「是他要你來的?」藺兆祀單手撐著下巴,一臉的不在乎。

利敏頓了頓,略微侷促的開口,「呃,我知道他也想跟你談和的。」她避開問題,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藺兆祀心中有數,扯了扯唇角,嘲諷的微笑在他俊挺的臉龐漾開,「這麼說,他是答應不再逼婚嘍?」

「這……這件事一定有轉圜的餘地的。」真是的,面對這個跟自己丈夫長得幾乎一樣的小叔,她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一是讓我回軍營,一是我娶那個丫環為妻,否則,絕無轉圜的餘地。」他堅決的應道,他的脾氣一向比兆禎更硬。

利敏愣了愣,隨即長歎了口氣,「你們兩兄弟,真要鬥到兩敗俱傷?」她知道兆祀只是為了反抗兆禎,所以才想弄個丫環來當妻子,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根本就不贊成這件事,可是他們卻誰也不願先低頭,唉。

「這就看他的決定了。」反正他無所謂,娶誰當妻子,對長年駐守在邊疆的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差別,只不過他不想終身大事有被人支配之感。

「看來,我是說不動你了。」利敏知道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

「要說動我,還不如去說動兆禎,他會聽你的話的。」藺兆祀提醒她。

「天知道喔。」想起這幾天,只要她一提起這件事,丈夫就拉長的臉色,利敏真是懷疑自已是不是對丈夫沒有影響力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她揮揮手,決定暫時忘記這件煩人的事,「聽說你今天沒有上朝?」兆禎下朝回家後,還氣得大罵他沉溺於女色,忘記正事。

「我不舒服。」他簡短的道。

不舒服?她看他根本就太健康了呢。利敏哪會相信他的藉口,忍不住問:「是不是跟那個丫環有關?」那個女孩雖然年紀尚輕,但是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她真擔心兆祀會認真了。

藺兆祀挑挑眉,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天!」利敏一副快昏過去的模樣,「兆祀,再怎麼說,她畢竟只是個下人,你可千萬要三思吶。」要是他對她動了真情,那情況就更難以收拾了。

藺兆祀的目光一沉,低聲說:「對我來說,她只是個女人。」至少,在他的王府中,她不是個下人。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旁人干涉你的私事,但是,不管怎麼說,為了藺家的聲譽,兆祀,這件事我是反對到底的。」利敏堅決的道。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他眉一挑,望向她,對於這件事,她似乎太過於關注了。

「為什麼?」她愣了愣,乾咳了幾聲,「咳,當然是為了我們藺家嘍。」

藺兆祀坐正身子,等著她的下文。

「你這樣看我幹麼?」利敏不自在的轉了轉眼珠子,「我這樣說難道有錯嗎?」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派閒適的笑笑,「我說,你還是管好兆禎就好了,其他的事不該花費你太多心力的。」

「不行。」她立刻反駁,「這件事我是無法置之不理的,兆祀,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一個門當戶對,你又喜歡的對象。」

藺兆祀聳聳肩,「不要白費工夫了。」門當戶對?他不吃這一套。

「總之我會找到的,你等著。」利敏撂下話,蹬步走了開。

她會太關心這件事嗎?邊走,她邊思索方才藺兆祀所說的話。的確,兆禎難得回來,她是該多陪陪他的,但是,她卻花時間在煩惱小叔的婚事上?

可是,想到那張跟兆禎同樣帥氣的臉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忍受他隨隨便便決定婚事,甚至因此感到心煩氣躁,感到心頭上刺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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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31: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她算是被軟禁了嗎?自從來到這王府中,她便一直待在彩雲齋,連一步都沒有踏出大門,而他,也幾乎遺忘了她,難得見上他一面,即使看見,也只是匆匆的一瞥,他便走了開。

為什麼?難道他後悔將她帶回府中了?也對,人家都已經有了藺福晉這麼完美的妻子了,怎麼會將她惦記在心中?但是,為什麼他可以那麼毫不在乎的碰觸她、親吻她?難道,那一切對他來說,一點都不算什麼,只是閒暇之餘的遊戲?

「王爺又如何,王爺就可以這麼玩弄旁人的感情嗎?」章芸不自覺的低喃出聲,一臉的淒楚。

「芸兒?」正在幫她梳理頭髮的繡香停了手,打量了會她的神色道:「你愛上王爺了對嗎?」

「沒、沒有。」章芸反應激烈的否認,差點被口水嗆到,「繡大姊,這種話可千萬不能亂說。」

「現下就只有我們兩人,有什麼好害羞的,況且,王爺長得一表人才、風流倜儻,連我們這些丫環都忍不住要心動呢。」繡香瞭然的笑笑,繼續幫她將長長的秀髮梳成一個髻。

「王爺是主子,我絕不會喜歡他的。」章芸口是心非的辯解。

「感情這檔事呀,是沒有什麼主從之分的。」繡香感歎的道:「不過,你說得也沒錯,門當戶對還是很重要的,畢竟,他們可是重面子得很。」

「是、是呀。」章芸贊同的附和,心底卻感到酸酸的,她的確是不該異想天開。

繡香看見她黯淡的臉色,微微一笑,「放心,你例外。」否則,王爺怎麼可能將她安置在王府這麼久,卻沒有一絲想趕她走的意思?

「什麼?」她剛剛說了什麼嗎?

「還說不喜歡他,分明一顆心只掛念著他呀。」繡香促狹道。

章芸雙頰一紅,嬌羞的別過臉,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去,難道,她真的已經喜歡上他了嗎?

「唉,主子,你真的是太不會說謊了。」這種個性,怕要吃虧的吶。

「主子、主子!」櫻兒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王、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櫻兒,說就說,幹麼跑得這麼急呢?」繡香搖搖頭,對這個同伴感到沒轍。

「不是啦,因為我看到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纏著王爺,所以才想叫主子快點去解救他呀。」

「是誰?」繡香見章芸默然的低垂著頭,於是幫她問著。

「我也不知道,沒見過的,而且呀,比王爺以前帶回來過的女人都要丑多了。」櫻兒口沒遮攔的說。

繡香朝櫻兒使了個眼色,暗示她不要再說話了,「主子,我看應該跟您也有關係,否則,王爺不會請您過去的。」

「喔……」一個女人?跟她有關?章芸無意識的應聲,腦中迴響的卻都是櫻兒的話,他「過去帶回來的女人」有很多嗎?她也算是其中之一嗎?藺福晉難道默許這一切嗎?怎麼辦,她真的開始在意起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怎麼辦……

女子的雙臂繞過男子的頸後,將自己依偎在男子的懷中,這就是章芸一跨進廳內所看到的景象。

「呃,對、對不起,我……我先退下了。」她結結巴巴的說,移開視線前的一幕讓她沒來由的心痛。

「站住。」藺兆祀聲音低沉的命令,「過來這裡。」他撥開纏繞過頸項的手臂,朝章芸伸出手來。

原本已經轉過身的章芸不得不再轉回頭,聽話的走向他。

「兆祀!」被撥開的女人明顯的感到不悅,尖著嗓子道:「這個丫頭是誰呀?還是個小孩子嘛。」她的語氣充滿嘲諷。

「她?不就是你要我叫來的人嗎?成夫人。」藺兆祀一把將章芸摟向自己道。

「我要你叫來的人?」蕭琴納悶的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旋即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這……你就是那個被我趕出門的丫頭章芸?」

「奴婢向夫人請安。」章芸也同樣的訝異,這是她進來後第一次正眼看向在場的女人,沒想到竟會是成夫人?

「住口!」藺兆祀不悅的阻止她想要彎下的腰身,冷冷道:「我說過,我不想再聽到那兩個字。」

章芸怯怯的望了他一眼,微微的點點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丫環也可以穿成這樣?」蕭琴嫉妒的看著章芸,她本就知道這丫頭長得人模人樣,但是,沒想到她裝扮起來,竟會這般的出色。

藺兆祀揚揚唇,斜睨著眼看她,「你看到了,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他的手不安分的在章芸的臉頰上撫著,表示出自己的擁有權。

「她?!」蕭琴訝異得闔不攏嘴,「兆祀,你在開什麼玩笑?她不過是個丫環,怎麼配得上當你的女人呢?」可惡呀,沒想到這丫頭連到這裡都要跟她作對。

「女人就是女人,在床上沒什麼尊卑之分。」

他無謂的神情讓蕭琴氣得牙癢癢的,但是,卻也讓章芸的心感到酸楚。

「好呀,沒想到這個丫頭勾引完我家那個老頭子,現在又巴上你了。」簫琴惡毒的誣賴章芸,「好個厲害的丫頭,難不成,從打破福晉的花瓶,到被我趕出去,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也對,跟個王爺,總比跟我家那個一腳已經跨進棺材的老頭子來得安穩多了。」

「夫人,請您不要這樣侮辱我跟老爺,而且……我跟王爺也不是您想像中的那樣。」章芸再也忍不住了,她雖然是下人,但是,並不表示自己就得遭受這樣的屈辱。

「哼。」誰相信呀?蕭琴自鼻子冷哼一聲,撇撇唇道:「這樣說還算便宜你了,說實話,自從你走了之後,我那個死老頭還真惦你惦得緊呢,對我威脅利誘的,非要我今天來瞧瞧你過得怎樣。」她故意省略自己想見藺兆祀的理由,挑撥的道。

「老爺還記得芸兒?」章芸沒聽出她語氣中的惡意,感動的道:「請夫人也轉告老爺,芸兒很好,請他不用擔心,芸兒一定會找時間去拜見老爺的。」對成老爺,她始終存有一份感激之情,是那種對父親一樣的情感。

藺兆祀的眼神不著痕跡的一黯,用力的扯著章芸的手腕,冷聲說:「沒我的允許,你以為自己可以出得去嗎?」

「我……成老爺是我的恩人。」沒有他對她的關愛,她早就不知道成了什麼模樣了。

「喲,還是一樣這麼不聽主子的話。」蕭琴看得出藺兆祀對章芸莫名的佔有慾,故意在旁煽風點火。

藺兆祀瞟了蕭琴一眼,加重手勁,讓章芸吃痛得差點痛呼出聲,「從今天開始,只有我是你的恩人,你最好記住。」

太霸道了,就算是王爺,也不能這樣命令別人的感情呀,她不服的回視他,堅決道:「王爺的命令芸兒不敢不從,但是,成老爺是我的恩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該死,她竟然違背他?藺兆祀惡狠狠的直盯著她,咬牙道:「我要你忘,你就給我忘記,否則,你別想有好日子過。」他用力的將她朝門邊一甩,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的喝斥,「給我滾回彩雲齋去,不許踏出彩雲齋一步。」

章芸顫抖著身子,忍住即將滾落的淚水,轉身走向門外。

「站住。」蕭琴哪肯讓她這麼容易脫身,尖酸刻薄的出聲,「怎麼,忘記規矩了嗎?不用行禮告退嗎?」

章芸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屈膝行禮說:「芸兒告退。」不喊自己奴婢,是怕王爺又不高興。

「得了,快滾吧。」蕭琴一副女主人的模樣,跋扈的揮揮手,像在趕什麼噁心的東西似的。

悄悄瞥了眼藺兆祀,那張俊臉上沒有一絲不忍的神情,只有冷漠淡然,章芸寒心的用力咬著下唇,希望如此可以轉移自己胸口上不停傳來的抽痛,她一轉身,逃開了這個讓她難受的廳堂。

「你看看,這根本就不像話嘛,都是我管教無方,所以才會讓她沒了規矩,這樣吧,兆祀,你就將她交給我,讓我再好好的教教她。」蕭琴轉動著眼珠子,佯裝平常的提起,天知道她的目的,只是要將章芸趕離藺兆祀的身邊,因為她看得出,藺兆祀瞧著章芸時,那種不尋常的神情。

藺兆祀可是她的獵物,她怎麼可以輸給一個卑賤的丫環呢?

「你請吧。」藺兆祀根本懶得聽她說話,森冷的下著逐客令。

蕭琴非但沒離開的意思,反而趨近他,又將手臂攬過他的頸後,嬌嗲的說:「那種小丫頭有什麼好,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我會很樂意奉陪的。」她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他冷笑的將她的手扯下,「你或許沒搞清楚,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蕭琴頓覺顏面無光,恨恨道:「難道我會比不上一個卑賤的丫頭嗎?」就算她已是羅敷有夫,也不至於會輸給一個下人呀。

藺兆祀輕蔑的瞥了她一眼,倏的捉住她的手腕,森冷的道:「你以為你夠資格跟我玩嗎?不想自取其辱的話就滾吧。」他現在情緒非常惡劣,沒空應付她。

蕭琴氣得渾身發抖,尖聲叫喊,「我不夠格?那那個不知羞恥的丫頭就夠格嗎?呵,我倒不知道定寧王竟然有穿舊鞋的習慣呢!」可惡,從來沒有人這樣當面給她難堪過,這個男人竟然敢讓她下不了台?

強烈的拉扯力道讓蕭琴哀號出聲,她疼痛得抱著手腕跪下,天,她的手差點斷成兩截。

「你似乎忘記你是在跟誰說話了。」藺兆祀臉色陰邪,瞇著眼,似笑非笑的直瞅著她,「再提醒你一次,在我動怒之前離開,否則……」他警告的揮揮拳,暗示接下來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是、是我不對,我不敢了,我走、我走。」蕭琴哪敢再搬出她對付成老爺的那套潑婦罵街的本事,唯唯諾諾的道歉之後,便連滾帶爬的逃開。

該死的藺兆祀,不要以為自己是定寧王就了不起,有一天,她一定要將這筆帳討回來的,她發誓。

緊閉的兩扇大門被用力的踢開,撞上牆壁後發出了嘎嘎的聲響,顯示著來人沸騰的怒氣。

「王爺。」繡香掩飾住自己心中的疑問,平穩的行禮問安,原來這就是讓芸兒回來之後便一直默默垂淚的原因呀。

「出去。」藺兆祀簡短的命令道。

「是。」繡香應了聲,正要退下之時,卻被章芸拉住衣角。

「不要走。」章芸低聲請求著,她現在不想單獨跟他相處。

「這……」繡香為難的看著楚楚可憐的她,又望望一臉鐵青的藺兆祀,一時間進退維谷,不知道該聽誰的好。

「繡香,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藺兆祀雙目直視著章芸,平穩的聲音中充滿了一股天生的威嚴。

繡香抱歉的朝章芸使了個眼色,聽從命令的退了下去。

繡香前腳剛跨出門檻,章芸便將身子縮到房內的角落,刻意拉開她和藺兆祀之間的距離。

「哼!」藺兆祀嗤笑一聲,哪容許她自他身旁躲開,大步一跨,輕易的便將她給捉到懷中。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他冷冷的問著懷中的人兒。

「芸兒只是個丫環,主子說咱犯了什麼錯,便是了。」章芸低聲說,就是不抬眼瞧他。

「你這是在指派我的不是嘍?」他聽得出她順從背後的不服。

「芸兒不敢。」章芸的頭垂得更低了,她的確是不懂她犯了什麼錯,難道就因為她對成老爺的知恩圖報嗎?

「不敢?」他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你若不敢,就不會進了我的王府,卻還念著『你的』成老爺。」他絕不是在乎她想誰,只是不能容許自己的所有物念著舊相好,他這麼解釋著自己的怒氣。

「你可以控制我的身子,但是,卻不能限制我的思想,況且,芸兒並不覺得掛念成老爺有什麼不對。」被他無理的指控激怒,章芸忍不住將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藺兆祀的雙眸霎時染成一片墨黑,深深的瞅著她,一抹不明顯的笑意掠過眸底,他以為她是個沒個性的女孩,只會一味的順從,原來,其實也是個不輕易妥協的人呀?

不過,這個發現沒有讓他忘記自己的怒氣,「你錯了,我不但要控制你的身子,還要主宰你的思想、你的心。」這是他身為定寧王的尊嚴。

章芸倏的一震,被他語氣中的堅決撼動,她的心?他想控制她的心?

「我會讓你只想我一個人的。」他微笑的重申,但那毫無笑意的雙眸,卻讓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發寒。

「這……這是不可能的……」她軟弱無力的反駁,天知道,他早就時時刻刻佔據著她的心了。

「可能!」他堅決的低喃,俯頭吻上那紅艷柔軟的唇瓣。


  
章芸感到自己的身子被橫抱起,隨著他步伐的邁動,觸上了暖暖的炕床,她意識到自己正被他壓在身下,他溫熱的鼻息輕拂過她的臉龐,讓她感到一陣酥軟。

「王爺,不可以……」慌亂的情緒在她心中亂竄,身上那結實的軀幹,讓她體會到自己的嬌小,也讓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噓。」藺兆祀在她耳邊輕噓,低沉的嗓音充滿了磁性,「不許你說話。」他用唇堵住了她又想開啟的唇瓣,舌尖順勢滑入她的唇中,找到了她柔嫩的小舌,挑逗的與她交纏在一起。

「唔……」章芸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不只是因為他的舌,還有他那雙不安分的大手。

他的手此刻早已溜進她的衣中,逗留在她的肚兜邊,來回撫摸著,在她的肌膚上燃起一簇簇的火焰。

天,她的肌膚細緻滑嫩,猶如凝脂一般,讓他有股想將她一口吃掉的慾望。

覆體衣衫不知在何時被褪了下來,冷空氣讓她忍不住輕顫了下,但是,他馬上貼近的灼熱、不著片縷的軀體,卻又讓她全身燥熱了起來。

「不……不……」章芸輕喃著作最後的掙扎,但心中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已失了主意,逃不開這一切了。

藺兆祀並沒有理會她的輕喃,他將身子覆蓋上她,雙唇順著她的曲線緩緩的往下移動,來到挺立的蓓蕾處。

他雙手捧起那柔軟的隆起,手指輕輕的在那堅挺處搓弄著,讓章芸忍不住弓起身子,失去自製的呻吟出聲。

劇烈的顫抖佔據了章芸的身子,她伸出手想阻止他的「折磨」,卻被他反手握住,而那毫無遮掩的乳尖,則被他灼熱的雙唇含住,在他巧舌的舔舐之下,高高的聳立了起來。

「王、王爺……」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覺得難受極了,彷彿身子裡有把火,直要往身外沖似的。

「怎樣?成老爺能夠讓你這樣嗎?」他的手探往她的私密處,滿意的撫摸著那一片濕潤。

成老爺?她不懂,王爺為什麼會提起他?她微張著瀰漫情慾的朦朧大眼,困惑的迎向他的視線。

「說,你以後都不會再想起他。」藺兆祀邊用手在她的私密處與大腿交接處愛撫著,邊命令道。

「我……」自慾望核心傳來的一波波銷魂滋味,讓她的腦子停止了運轉,只感覺到他那男人的氣味逼得她瘋狂。

「說!」他低下頭,用唇取代他的手,在她大腿內側留下一道道微微泛紅的吻痕,襯著白皙的肌膚,宛如一片片鮮艷的玫瑰花瓣。

「我……我不會再……想、想他……」由不得自己的,她像著魔似的順著他的話說,她只知道體內的空虛愈來愈嚴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填補,於是煩得扭著身子,要求她所不知的解答。

藺兆祀得意的揚揚唇,拉起她的小手,移向自己灼熱堅硬的亢奮。

乍然碰觸到那男人的象徵,她慌張的欲縮回手,卻被他阻止,拉著她的手,握住了自己。

「摸我。」他聲音瘖啞的命令,強忍著馬上佔有她的慾望,令他額頭邊微微的沁出了汗水。

章芸怯怯的輕觸了下那灼熱的挺起,隨即用手掌柔柔的包覆住,在他的引導之下,來回的撫摸著。

而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讓藺兆祀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慾望,他低吼了聲,旋即迫不及待的捧起她渾圓的臀部,身子一挺,將自己深深的埋入她那片粉紅神秘的幽境之中。

「唔——」章芸的低呼聲被藺兆祀的雙唇吞入,她沒想到歡愉中也會有這樣的疼痛。

而藺兆祀的驚訝並不亞於她,那層薄薄的阻礙,讓他意識到自己誤解了什麼,也讓他不由自主的欣喜了起來。

原來,她仍是一個不經人事的處子!

「放鬆。」他將自己停留在她體內靜止不動,好讓她適應這突來的入侵。

她瞪著茫然的大眼,對這一切的感覺陌生極了,一方面,她感到疼痛與不適,但是,另一方面,她卻又感到渴望與歡樂,她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樣不同的情緒,可以同時存在她的體內?

滿腹的疑問在藺兆祀又緩緩的移動身子之後得到了答案,原來,疼痛只是短暫的,緊接而來的,是一股令人難以承受的渴望。

章芸忍不住弓起了身子,祈求他更深入的探觸,細長的纖纖玉指,也因狂烈的情慾風暴而陷入他厚實的背上。

天,她是如此的甜美,緊緊的包圍著他。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奔馳的慾望,加快律動的速度,將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深入她從未有人造訪過的秘密花園,直到她歡愉的呻吟出聲,他才狂放的將自己的種子灑入她的體內,和她到達絢爛的天堂……



炕床上,背對著身旁的藺兆祀,章芸拉著被單裹住裸露的自己,無措的緊咬著下唇。

天吶,她究竟是做了什麼?竟然這麼輕易便將身子給了人?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翻騰,但最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一點都不後悔,是因為她早就芳心暗許,喜歡上這個霸道、專制的王爺了嗎?

章芸呀章芸,難道你不知道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丫環,就算他說你不是奴婢,但骨子裡,你仍是個下人呀,怎麼可以異想天開,去跟高貴優雅的福晉爭丈夫呢?

可是,就算只是個下人,她還是喜歡上他,即使無法擁有名份,就這麼跟著他,她知道,自己也是願意的,而這也是她為自己最感到悲哀的一點。

「你……」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章芸的身子一震,僵硬的等待他的下文。

「你跟成老爺,真的沒做過什麼?」他知道自己這樣問簡直是廢話,但是,卻不知道該用哪種開場白來打破沉默,這對一向擅長與女人玩遊戲的他來說,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霍的轉過身,她不敢相信,在共享歡情後,從他嘴中聽到的第一句話,竟是這般令她難堪的懷疑,「你、你說我跟成老爺?」

藺兆祀雙臂在頭後交錯著,直視上方,「我曾經這麼以為,不過,現在已經知道是誰在說謊了。」看來,是簫琴那個女人無中生有,亂栽贓。

曾經以為?難怪他一直堅持她不可以去見成老爺,難怪他方才堅持要她說出絕不會再想成老爺的承諾,原來他以為她與成老爺間不清不白。

章芸的心頓時像結了層冰,原來的喜悅霎時落到谷底。

「你……就是為了證明這件事?」她顫抖著唇,輕聲問。

藺兆祀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想要,不是嗎?」該死,他幹麼故意裝酷?他應該告訴她,他很高興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應該告訴她,他會娶她的,但是剛剛那種讓他失控的情慾交纏,卻讓他感到不安,對一向可以掌控一切的他來說,是種不好的現象,而他,不願承認這點。

看著他冷淡的神情,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方才跟她溫存的男人,呵,原來這就是他要了她的理由?無關情愛,只為了證實她是否仍是清白之身?狂烈的羞恥感排山倒海而來,緊咬著下唇,她倉皇的起身,裹著被單,蜷縮到牆角,滾燙的淚水成串的滑下臉頰,為她方纔的不悔哭泣。

「你掉淚了?為什麼?」藺兆祀跟著下床,走向她,伸出手欲碰觸她的淚顏。

「不——」章芸霍的揮開他的手,激烈的反應讓他僵了僵。

但他哪容許自己被拒絕,手臂一伸,將她擁到懷中,被單在拉扯中滑落,他們兩人就這麼赤裸的相貼。

「不要告訴我,你不喜歡我碰你。」該死,為什麼她的反應跟以往與他上床的女人都不同?以前,只要他願意,哪個女人不是高高興興,迫不及待的上他的床?而今,丫環出身的她,竟然一副後悔的模樣?這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王爺,請放開我。」再也不願幻想他對她也會有憐惜之情,章芸佯裝冷淡的說:「剛剛是芸兒昏了頭,以後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了。」這種事是要相愛的兩個人才做得出來的呀。

藺兆祀臉色一沉,拉住她的頭髮往後扯,強迫她面對他,「我沒答應的事,不要自顧自的下結論。」難道,她真的不喜歡跟他親熱?

「王爺,請您想想福晉的立場。」她顫抖著唇道。

「福晉?」她在說什麼呀?「不要找藉口,你給我聽好,我什麼時候想上你的床,你就必須準備好接受我,否則,我不在乎必須使用暴力。」他氣昏頭了,恨恨的命令她。

章芸怔怔的瞅著這個她不該愛上的男人,茫然的垂著淚。他是王爺,是她的主子,她能說什麼?

「該死!」藺兆祀懊惱的詛咒了聲,拾起被單將赤裸的她裹住,走回床邊,胡亂的將自己的衣衫穿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彩雲齋,只留下淚流不止的她,獨自舔舐著一顆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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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31: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今天到這裡,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後悔了?」藺兆禎看著一臉胡碴的藺兆祀問。

藺兆祀緊攢著眉頭,無視於他的詢問,悶不吭聲的沉思著。

「怎麼了?幹麼跑到這裡裝酷?」藺兆禎好奇的審視了會兒自己的弟弟,感覺到有地方不對勁。

「你說……」藺兆祀緩緩的開口,「喜歡上一個人,會有什麼樣的心情?」他從未喜歡過人,不知道該如何瞭解自己的心。

「喜歡?!」藺兆禎這下訝異不已,沒想到這一向以鐵漢自稱的弟弟,也會問出這種問題。

藺兆祀不耐的瞥了他一眼,悶悶的道:「怎麼?不能問嗎?」

「呵。」藺兆禎笑了聲,「你當然可以問,不過,我要看你的態度再決定我要不要回答。」什麼嘛,自己可是仍在為他的堅持己見生氣哩,他竟然還沒頭沒腦的跑來問這種怪問題。

藺兆祀瞇了瞇眼,霍的起身,「算了,當我沒來過這裡。」他就知道,兆禎一定會乘機捉弄他。

「等等。」藺兆禎擋在弟弟的面前,微微揚起唇角,「這麼沒耐性?坐下吧,我讓你問就是了。」

藺兆祀考慮了片刻,還是決定坐下來,「回答我方纔的問題。」

「先告訴我,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嗎?」藺兆禎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神情,確認一遍。

「廢話這麼多,你回答便是了。」藺兆祀蹙蹙眉,不耐煩的說。

藺兆禎瞭然的點點頭,緩緩的道:「喜歡一個人會覺得患得患失,每天心中想的都是那個人。」

「就這樣?」藺兆祀想了想,又問:「會不會莫名的生氣、煩躁?或者……心口不一?」像他對章芸那樣。

「兆祀,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那個丫環了。」藺兆禎有些大聲地說,這可不是小問題。

「什麼?兆祀喜歡上那個丫環了?!」剛走進來的利敏恰好聽到藺兆禎的話,不可置信的奔上前,追問道:「是真的嗎?兆祀,你快回答呀。」糟糕了,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你們似乎管太多了。」藺兆祀冷冷的說,站起身,打算走為上策,他可不喜歡被逼問自己的感情生活。

「兆祀,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會幫你找到一個適合的對象嗎?況且,你不是只是為了氣兆禎,所以才會故意說要娶那個丫環?怎麼現在又說喜歡上她了呢?」利敏一臉焦急。

「我也告訴你,不要白費工夫。」藺兆祀沒顯露任何表情的應道。

「不行,玩玩可以,但是,認真就是不行。」利敏漲紅了臉,轉向自己的丈夫尋求支持,「兆禎,你說對嗎?」

藺兆祀挑挑眉,望向兄長,等他開口。

藺兆禎直直的凝視他一會兒,緩緩地道:「藺家的媳婦,必須是冰清玉潔的。」他沒忘記有關成老爺跟那丫環間的謠言。

「她是清白的。」藺兆祀接口,英俊的容貌上,讓人瞧不出他的情緒。

「你跟她……」利敏微微顫抖著身子,不好問出那等私密的事情。

「敏兒。」藺兆禎摟著自己的妻子,但視線仍是注視著弟弟,「走吧,你不是說過,你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事嗎?」他知道,如果兆祀真的喜歡上那個丫環,他說再多話,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

「不虧是我的好哥哥。」藺兆祀彎彎唇瓣,知道他跟兆禎間的爭執告一段落了,不過,他也真的沒想到,原本是為了氣兆禎而作的決定,如今卻變質了。

對照兆禎所說的種種症狀,或許,他真的是喜歡上那個外表柔弱、內心堅決的女孩了。

「不行,你怎麼可以答應他?」利敏推開丈夫的手,扯住藺兆祀,「兆祀,那個女孩不行。」

她的激動讓兩個男人微微的詫異,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敏兒,你失態了。」藺兆禎趨前拉回妻子,醇厚的聲音中有些微的提醒成分。

藺兆祀朝他們微微頷首告辭,大步離開。



「兆禎,為什麼你不阻止他?當初你不也反對得緊嗎?」利敏望向藺兆禎,納悶的問。

藺兆禎將妻子摟進懷中,凝視著她,「我是不贊成,但是,我卻無法阻止兆祀去愛一個人,這對他來說,意義是非常重大的。」難得這個弟弟會愛上一個女人,他只有觀看情形了。

「我不懂,門當戶對一樣可以相愛的呀,就像我們。」利家雖不是王侯之家,也算是商場上的名門,當初阿瑪跟額娘對他們的婚事就一點意見都沒有,哪像兆祀和那丫頭……

「不是每一個人都跟我們一樣那麼幸運的。」藺兆禎掐掐妻子粉嫩的臉頰,微笑道。

「可是,我不能容忍兆祀這樣出色的男人,娶個地位那樣卑微的女人呀。」這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

「敏兒,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於關注這件事了嗎?」這些日子,她總是外出訪友,將他冷落一旁,難道她一點都沒發覺?

「呃,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就是忍不住這麼做。」他也跟兆祀說同樣的話,難道,她真的太過火了嗎?

藺兆禎的眼神倏的一暗,悶聲道:「你該不會把自己的丈夫給忘記了吧?」他跟兆祀有著同樣的容貌,敏兒該不會產生了移情作用吧?

「傻、傻瓜,我才不會呢。」利敏心中一驚,吶吶的反駁,「你要是這樣想,我可是會生氣的。」她對兆祀只是嫂嫂對小叔的關愛之情,絕沒摻雜旁的……絕對嗎?

糟糕,她好像也開始搞混了……

「喲,福晉大駕光臨,真是讓成府蓬蓽生輝。」蕭琴虛情假意的迎向利敏,誇張的笑著。

利敏勉強的笑笑,逕自走向主位,坐了下來,開口道:「成夫人,我這就不客套,有話直說了。」

蕭琴跟著坐下,眼珠子一轉,嬌聲說:「福晉有什麼話儘管問,蕭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看她那模樣,好像有什麼大事不成?

「我問你,你那個丫頭,人品究竟如何?」她是想來驗證看看,那女孩是否值得兆祀著迷。

「那丫頭?」簫琴用手絹碰碰唇,佯裝不懂的問:「福晉說的是哪個丫頭?」

「就是你給了定寧王的那個丫頭,我問你的話,你要好好的回答我。」利敏不悅的蹙蹙眉。

「喔,您說的是章芸呀!」蕭琴站起身子,踱了幾步,「人既然都給了王爺,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她覺得奇怪,這福晉怎麼會突然上門來問那個賤丫頭的事呢?

「成夫人,難道你不想我帶你多結識些達官貴族嗎?」利敏微微扯唇,她會不知道簫琴是個怎樣的人?

「呃。」果然,蕭琴馬上堆起笑臉,朝利敏道:「那個賤丫頭呀,小小年紀,心眼可多得緊呢,明明是個丫環,就是有辦法讓身旁的男人為她拚死拚活,你瞧瞧,我家那老爺子,不也為了她,在你們面前給我難堪嗎?」她歎了口氣,「說真的,要不是兆祀堅持要收了她,我也不想將這個禍害丟到定寧王府去呀。」哼,藺兆祀給她的難堪,她現在可要全部回給他。

「你的意思是,她跟成老爺……」利敏尷尬的將話問到一半。

「呵,要不是真有那回事,有哪個做妻子的願意家醜外揚呢?」蕭琴雖滿口胡言,但神情裝得真像確有那麼一回事。

「可是,兆祀說她是清白的。」利敏提出疑點。

蕭琴心中一凜,難道藺兆祀跟那賤丫頭已經有一腿了?「呃,清白的定義有很多種,雖然很難啟齒,不過,既然福晉這麼問,一定是很重要的事,那我也不隱瞞了。」她低下頭,故作難過的道:「我家老爺子早早就不行了,不過,碰碰摸摸的事,倒還是興致勃勃的。」言下之意,便是成至軒與章芸雖沒有實質的關係,但該看、該碰的,一點都沒遺漏。

利敏聞言臉色大變,果然如此,那個女孩根本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一定是用了什麼精明的手段蠱惑了兆祀,可惡呀,虧她當初還為她求情以免被打死,現在想想,真是一點都不值得。

「福晉、福晉,你沒事吧?」蕭琴挑眉問,對自己造成的結果感到滿意。

「沒事,我走了。」利敏站起身子,心神不寧的匆匆邁步。

「等等吶,福晉。」蕭琴趕緊擋在她前面,阻止她的去路,「恕我直問,那丫頭,現在該不會向兆祀下手了吧?」

「這不關你的事。」她懶得與蕭琴計較對兆祀的親密稱呼,現在她煩的是,章芸那個丫環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不過,福晉若要阻止那丫頭繼續橫行,可就關我的事了。」蕭琴一派悠哉的道,她料想福晉不會不聽她的。

利敏暗忖片刻,緩緩開口道:「說來聽聽。」

「這還不簡單,我知道皇上對兆祀器重有加,如果皇上下詔賜婚的話,我想兆祀不領旨都不行,屆時,那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立足之地?還怕她作威作福嗎?」呵,她就是不願接受藺兆祀竟然寧願要一個丫頭,也不要她,既然如此,她就要他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她要讓他後悔曾經得罪她。

對呀。利敏雙手一握,在心中暗忖著,她怎麼沒想到這一招呢?就算兆祀再怎麼強硬,應該也不敢違抗聖旨。

「怎麼,福晉是否認為這是個絕妙好計呢?」蕭琴咧著嘴問。

「嗯。」利敏點點頭,朝蕭琴淡淡地道:「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不會忘記給你好處的。」轉過身,她不耽擱片刻,趕緊離去。

他們都說她過於關心兆祀的婚事,為了證明她真的只是關心小叔罷了,這件事,她一定要辦成,只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她便不會再干涉什麼,不會了……她想。

冰寒的冬天,冷風颼颼,蕭瑟的景象,讓人忍不住輕歎,這寒冬呀,也不知何時才會離開呢?一如章芸的心,枯萎乾涸,再也找不到喜悅的種子。

他是傷她太深了。


  

自那天起,章芸年輕的臉上再也不見一絲絲的笑容,有的只是深深的憂愁,年輕的心不再飛揚,反似垂垂老矣、歷經風霜似的。

「主子,你吃些東西吧,若讓王爺知道我們沒有好好服侍您,還讓您搶工作做的話,我們肯定會吃不完兜著走的。」櫻兒沒有忘記王爺曾警告過,不要讓主子做下人的事,可是,主子硬是要做,她也是阻止不來的呀。

「不了,我不餓。」章芸淡淡的一笑,但卻是染著淒郁的笑容。

「主子,如果您的心中有事,不妨說出來聽聽,或許我們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呢。」繡香在一旁實在有些看不過去,輕聲的建議道。

章芸搖搖頭,還是回以同樣的笑容,沉默的賣力擦拭著屋內的每一處角落,即使處處都已潔亮如新,她還是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簡直就像在虐待自己似的,叫一旁的繡香與櫻兒看得心都疼了。

「好吧,如果您堅持要做事,至少也把這碗湯給喝了吧,這是我特地為您熬的湯藥,可以強身補血的。」繡香端起桌上的小碗,想要遞給仍忙著的章芸。

「謝謝你們的關心,不過,芸兒真的是承受不起,你們就別管我了吧。」章芸暫停工作,朝繡香及櫻兒說。

「怎麼可以不管呢?您是我們的主子耶,況且,要是讓王爺知道您不好好珍惜自己,王爺一定會很生氣的。」櫻兒急急地道,她真不知道要怎樣才可以讓主子開心點。

「不要再提王爺了。」章芸倏的脫口而出,等發覺自己的失態之後,才趕緊改口,「王爺每天公務繁忙,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環,他不會在意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淒楚,讓人一瞧便知她的憂鬱所為何來。

「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繡香忍不住問,主子承諾過自己喜歡王爺,怎麼經過那天之後,情況就完全變了?

「沒、沒事。」章芸迴避繡香的審視,吶吶道:「怎麼會發生什麼事呢?你想太多了。」她怎麼說得出口,自己被王爺玩弄了?

「不,一定有事,否則您不會這般的鬱鬱寡歡,甚至連吃東西的胃口都沒有。」繡香料定事情絕不簡單,否則章芸不會迴避她的眼神。

章芸轉過身,又開始猛力的擦拭起擺飾,「你們放心,我真的沒事,真的。」是呀,她不會有事的,絕不會。

櫻兒無奈的與繡香互視一眼,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了。

「好吧,不管如何,還是請主子先歇歇手,將這碗湯藥給喝了,至於這些工作,就交給我們兩個人來動手吧。」繡香上前捉住章芸忙碌的小手,將碗遞給了她。

章芸看著盛著黑色液體的碗,勉強的接過手,想了想,將碗移到唇邊,大口大口的將湯藥灌下,直到碗中的液體乾涸,才將碗遞還給繡香,輕聲道:「好了,我喝完了,你們可以下去了。」

「不行,除非您答應我們,不要再做事了。」瞧她那副憔悴樣,真不知道幾天幾夜沒睡好了,再這樣下去,不瘦成個皮包骨才怪。

「好,我也累了,你們下去吧,我想小憩一會兒。」章芸出乎意料的答得爽快,這倒讓一直勸她不要做事的櫻兒感到訝異。

「真的喔,主子,您可不要騙咱們喔。」櫻兒不放心的說。

「不會,我真的好累了。」是呀,她對這一切都覺得太累了,她必須找個空間喘口氣,否則她會死的。

「好吧,那我們就告退了。」繡香端起碗,跟櫻兒一同行了個禮,一前一後的走出門。

章芸怔怔的坐在椅上許久,直到日落西山,寒氣灌進屋內,她才霍的起身,匆匆的翻箱倒櫃,找出一件最輕便的衣衫與褲子穿上,頭髮則隨意的綁了個辮子甩在腦後,不多想的往門外走。

這是她唯一的一條路了,只有離開這裡,她才能逃避見著他的痛苦與難堪,至於那只被打破的花瓶,就當她已經用身體償還了吧。

章芸拉緊了衣襟,走出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沒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迎著寒風,她縮縮脖子,頭也不回的加快腳步。

但王府中的迴廊彎彎曲曲,複雜的程度比起成府那兒還要多個千百倍,以前她總以為成府已經是極盡奢華之能事了,沒想到王府還更富麗堂皇,比成府大上許多,現在,她更深刻的感受到達官貴族與一般百姓的巨大差異。

既然連在一般人心中已屬華麗的成府都無法與王府相比,更何況她這個小小的下人?也難怪王爺如此對待她了。

寒風吹得更加狂肆,無情的自她的袖縫中灌進她的體內,讓她忍不住冷得打顫,臉上的肌膚因為冷風撲面而開始陣陣的刺痛了起來,她咬咬牙,努力想盡快找到出路,之後再找間破廟避避寒風。

無奈事與願違,不論她左鑽右鑽,就是無法找到一條確切的出路。

驀的,她望見了一盞燈光,像是大門高掛的燈籠似的,難道會是在那兒?瞇了瞇眼確定方向,她迅速的朝那個方向走去。

「上哪兒去?」霎時,一雙結實的臂膀自半途伸出,硬生生的將她攔截了下來,冷硬的聲音比寒風還要讓人凍冽心扉。

章芸的身子倏的一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差,誰不遇上,卻偏偏遇上這個她最不想見著的人。

「不敢說嗎?」藺兆祀咬牙切齒的道:「那我幫你說好了,你想溜,對嗎?」

「我……我……」他的怒氣隨著體溫傳到她的體內,讓她無法開口應答。

「閉嘴!」可惡的女人,竟然想趁著大家不留意的時候逃跑,要不是他剛好回來,又怎麼會發現她的詭計?該死!

「王爺,芸兒欠您的已經都償還了,請王爺高抬貴手,放芸兒一馬吧。」天,為什麼他的懷抱如此溫暖,讓她幾乎捨不得離開了呢?

「放你一馬?」藺兆祀深邃的黑眸倏的黯沉,聲音倒反常的輕柔了起來,「你以為我會怎麼回答你呢?」難道她真這麼想離開這裡,離開他?

章芸遲疑了一會兒,抬起頭,望向那張讓她心痛的英俊面容,「芸兒只是一個丫環,王爺的女人何其多,又怎麼會為難芸兒,不讓芸兒離開呢?」天知道她說這些話時,心就像有萬根針在刺般劇痛呀。

藺兆祀的臉冷若冰霜,輕柔的語氣在此時只是更突顯他的怒氣,「沒錯,我多得是女人,不過……哼,要我放你走?妄想!」沒想到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情,換來的竟是這樣的景況!

章芸被他眼中與聲音截然不同的怒氣震到,慌亂的掙扎著被他摟著的身子,「不,請您讓我走,求求您,讓我走吧。」如果再繼續跟他相處下去的話,她的心將會愈來愈難收回呀。

「廢話!」不可能,他是絕對不會讓她走的,該死,她是他的,永遠是他的!

胸腔中翻騰著滾滾的怒氣,藺兆祀用力的拉扯著章芸,不理會她跟不上他的腳步而走得跌跌撞撞,也不理會她的手腕因他的粗暴而瘀青紅腫,他帶著她回到他的房中,用力的踢開門,將她甩到炕床上,自己則是緩緩的帶上兀自搖晃的門,站在一旁,冷冷的瞅著她。

「你想要幹麼?」章芸倉皇的拉著衣襟,腦中閃過他曾說過的話,必要時,他會不惜使用暴力來得到她。

「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他冷冷的扯扯唇,開始動手解起衣衫。

章芸的臉色倏的刷白,連滾帶爬的退到炕床的角落,緊緊捉著自己的衣襟,頻頻搖著頭,她不要他這樣的要了她!

藺兆祀的理智已經被怒意淹沒,他整個思緒全被她逃跑的意圖佔據,枉費他還到兄嫂處追問那令他難堪的問題,沒想到卻只是他一頭熱,這個丫頭竟然想一走了之?

「不要呀,王爺,福晉可能快要回來,讓她瞧見就不好了。」這是他的房間,這麼晚了,福晉應該馬上就會出現的呀。

又是福晉?這丫頭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一個尚未存在的人,難道是在暗示他,除非娶她當福晉,否則她絕不會順從他?

「只要你將我服侍得妥妥當當,我或許會順了你的意,讓你盡快當上我定寧王的福晉。」他殘忍的笑笑,將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扔至一旁。

天吶,章芸的心思全被眼前那副偉岸魁梧的軀體吸引住,哪有旁的心思去分析他話中的意義,「不,你不要過來……」她用手摀住眼睛,顫抖著聲音道,但她的話中缺少了說服力,她……她竟然想要碰觸他。

藺兆祀大步一跨,捉住炕上的人兒,將她的手自眼前扳開,「看著我,我不許你閉著眼跟我親熱。」

章芸的視線才接觸到他結實的胸膛,一張臉馬上燒紅了起來,全身也不禁開始打顫,天,她的身體竟催促著自己再次感受那種兩人結合交纏時的極樂享受……不行!她不能再讓自己陷在被羞辱的痛苦中!

猛的推開了藺兆祀,章芸趁著他無防備之時,鑽過他身旁躍下炕床,想飛奔出門。

這是她維持尊嚴的唯一方法了,她必須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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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32: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才剛跑幾步,章芸的身子便又被用力的扯回來,力道之大,讓她不由自主的跌撞至炕上,額頭也不偏不倚的碰上了壁邊,霎時,一道道的金星在她眼前轉著,伴隨著陣陣的昏眩與刺痛感。

「該死,我不許你走,你就別想躲開我半步。」藺兆祀忍著察看她傷勢的慾望,佯裝冷酷的宣告。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哀傷的垂下臉,一顆顆淚珠終於忍不住滑出了眼眶。

藺兆祀微微一愣,旋即又恢復冷硬,「告訴我,你又為什麼要逃?」該死,她的淚讓他心痛,但又無法拉下臉來表示心軟。

「不走,難道要繼續留下來讓你污辱嗎?」不走,難道要讓自己愛他愛到下地獄嗎?

污辱?她竟然將跟他在一起當作是一種污辱?藺兆祀心中的憐惜又被熊熊燃起的怒火覆蓋,一抹邪佞的笑容掛上他的唇畔,「好,我就要讓你瞧瞧,什麼叫作真正的污辱!」

他才說完話,一隻手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將章芸的衣服自肩膀撕了開來,他雙眼泛紅的道:「如果你想要好過一點的話,就自己把剩餘礙眼的東西給脫了。」

「不,不要這樣。」她搖著梨花帶淚的臉龐,哀泣著,「求求你,不要強迫我。」

藺兆祀的眼眸中燃著點點的紅焰,強迫自己不被她可憐的模樣打動,咬緊牙說:「我再說一次,快脫!」

「不!」她顫抖著唇,倏的抬頭,懇求的語氣中帶著決裂,「不要這樣,不要讓我恨你。」天,求求你,不要讓他破壞他們曾有的極樂感覺。

短暫的猶豫閃過眼眸,旋即又被火焰吞噬,他不為所動的冷凝著她,「你不脫,我幫你代勞。」他的手迅速的實行著他的話,不顧她哀戚的抗議與激烈的掙扎,片刻後,兩副光裸的身子已經緊密的貼合在一起。

「求求你,王爺,如果你真的就這樣要了我的話,我會恨死你的呀。」真的、真的,她會恨他的。

「就算你恨我到天荒地老,也無法阻止我。」藺兆祀俯視著她,如冰霜似的表情讓她寒心,撇過了頭,準備接受他接下來的「侵略」。

過了許久,她預料中的侵襲並沒有進行,反而是冷空氣不斷的撫上未與他碰觸的肌膚,讓她的牙齒因寒冷而不住的打顫。

緩緩的將頭轉正,映入眼簾的是,他毫無表情的臉龐,與退去火焰的冰眸。

「滾。」不讓章芸多觀察他的情緒,藺兆祀倏的翻身下了炕,一言未發的披上外衣,背對著她道。

章芸趕緊捉起被單裹住自己,一時之間,她感到遲疑,不知道該做什麼。

藺兆祀聽不到身後人的動作聲,倏的轉過身,面無表情的蠕動雙唇,「回彩雲齋去聽候發落,除此之外,不許你有任何『自主』的行為。」

他的黑眸這麼冰,讓章芸的心好痛,看來,她是真的惹惱他了,可是,這不就是她要的嗎?跟他保持距離。

「還不走,難道你不怕我改變心意侮辱你嗎?」嘲諷的笑讓他唇角一彎,旋即又恢復平直,叫人難以捉摸。

不自覺的咬著下唇,章芸的雙手捧在心口上,壓著自體內不住湧上的痛楚,顫聲道:「我……我沒衣服可以穿。」她的衣服早被撕得破爛棄置一旁了。

藺兆祀的目光跟著她瞥向他施以暴力的證據,不發一言,將自己身上的外衣扔給了她,旋即又背對著她,冷峻的命令,「快走。」該死,他的忍耐力是有限的,若她再不走,他真的不能保證自己是否繼續使用暴力。

是她自己一直要求離開的,可是,為什麼現在他的驅逐令與冷漠,卻讓她有種絕望的哀戚?找不到任何留下的藉口,章芸忍著淚水奪眶的慾望,低垂著頭衝出了房間,直到回到彩雲齋,她才敢讓滾燙的淚水流下。

「對不起喔,主子,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從今天開始,您……要委屈點了。」櫻兒搔搔頭,吶吶的道,真不知道為什麼王爺突然叫她將主子帶到別的住處,還說從今天開始,要主子跟著她們做事。

章芸苦笑的搖搖頭,對於這樣的裁處,她雖不意外,但卻也難免落寞,畢竟,是她拒絕他、惹怒他,也難怪他對她失去了興趣。

「以後,不要再叫我主子了,現在,我總算是回復到我本來該扮演的角色。」章芸跟著櫻兒步出彩雲齋,往她的新落腳處走去。

出了彩雲齋,繞過一道道的迴廊,等著她的是偏院裡的一間小屋。

「主子……」櫻兒一接觸到章芸的苦笑,馬上改口道:「呃,對喔,不能再叫你主子了,你比我小,那……我就喊你芸兒嘍。」唉,一時要改口還真是難哩,也不知道主子跟王爺間發生了什麼事?若能夠排解就好了。

「這是王爺吩咐我帶你來的,以後,你就要住在這裡了。」櫻兒推開門,朝早在屋內整理的繡香笑笑。

章芸走進屋中,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比起彩雲齋,這裡是寒酸了許多,但是卻給她一種親切感,畢竟她也是這種地方出身的呀。

「好了,櫻兒,你可以先去忙了,這裡就交給我吧。」繡香朝櫻兒使使眼色,暗示她離開。

櫻兒點點頭,退出門外,順手將門帶上。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跟王爺究竟怎麼了?」繡香對於王爺會「下放」章芸這件事感到訝異極了,她明明感覺王爺是喜歡芸兒的呀。

章芸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他終於發現自己帶回來的是個丫環,而不是小妾吧。」她話說得淡然,但心卻陣陣的刺痛著。

「傻瓜,你就是一直拘泥於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過得這麼痛苦。」繡香拉著章芸坐到木床上,長歎了口氣。

「繡大姊,不要為我歎氣,其實這樣也好,我不需要時時刻刻面對我自己良心的苛責。」一想到自己竟背著福晉跟王爺做出那些事,她真的感覺很過意不去。

「良心的苛責?天吶,芸兒,你不要再說什麼打破花瓶的事了,你應該想的是,自己為什麼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能夠得到王爺的青睞,可是每一個女子的夢想耶,怎麼芸兒卻一點都不珍惜?可惜呀。

章芸垂下眼瞼,沉默不語。


  

「你一定是激怒了王爺,否則王爺不可能這麼處置你的。」見她默不作聲,繡香忍不住再追問道。

抿抿唇,章芸娓娓將自己想要溜走的經過大概的敘述了一下,不過,省略了自己拒絕藺兆祀求歡的段落。

「天吶,也難怪王爺要怒氣衝天了。」從沒人敢違抗王爺的指令的,「唉,現在只有等王爺消消氣,再看情形了。」繡香語帶冀望的道。

「沒關係,本來我就想離開的,如今雖沒能走得開,但是可以實實在在的做回自己,我很滿足了。」這樣,她就不會再妄想自己跟王爺能有什麼發展。

繡香端視著眼前的人兒一會兒,搖搖頭,霍的起身,「芸兒,欺騙別人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不要欺騙自己。」尤其是感情這回事。

章芸怔了怔,旋即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我知道。」但,知道並不等於做得到呀。

「好吧,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將會是忙碌的一天了。」繡香微微一笑,決定讓她一個人好好想想自己的心情,或許,她將會發現自己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呢。

目送走繡香,章芸偽裝的堅強終於卸下,濃濃的哀愁爬滿了秀麗的容顏,站起身正想要將自己的小包袱打開,拿出一些私人衣物時,門又被打開,發出一陣嘎吱的聲響。

是藺兆祀!

「王爺……」章芸停下動作,微微屈膝行禮道。

藺兆祀的神情是陰寒的,「現在,你滿意了嗎?」望了望簡陋的屋內,他冷冷的道。

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她壓下自己受傷的感覺,輕聲的回答,「芸兒不懂王爺的意思。」

「不懂?」藺兆祀冷然的瞟向她,怒氣在胸腔中醞釀著,「這就是你激怒我的代價,以後要是你再敢逃走的話,後果就不只如此。」該死,她究竟心中盤算的是什麼?

「芸兒已經得到芸兒想要的,不會再逃了。」章芸苦笑的扯扯唇,「王爺放心,芸兒會盡力做好丫環該做的事,以彌補芸兒的過錯。」

藺兆祀霍的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冷冽的說:「不要裝出一副卑屈的模樣,你本來可以享盡榮華富貴的,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如果她不反抗他,不逃走,他又怎麼會這樣待她?

她困惑的眨眨眼,「榮華富貴?」是了,他的意思是只要她順著他,給了他,那他就會讓她當個他豢養的女人。

「芸兒雖是個地位卑下的人,也知道道德與羞恥,王爺,請不要再提起這件事,否則,芸兒將無臉活在這世上。」她鼓起勇氣,望向那雙讓她深陷的眸子。

「跟我親熱真的這麼令你生不如死、這麼噁心、這麼讓你感到羞恥?」他又火了,這女人為什麼總是喜歡引發他憤怒的一面?

不不不!當然不是,可是……他對她玩弄的心態,才真讓她感到生不如死呀。章芸在心中吶喊著,緊咬著下唇,直直的迎向他黯沉的目光,沒有回答。

「求我,求我的話,我就讓你回到彩雲齋,過原來的生活。」藺兆祀凝視著不語的她,冷硬的說。

「不,我不會求你的,因為,這就是我該過的生活。」她咬咬唇,堅定的回答。

該死!他瞇了瞇眼,突然道:「即使我告訴你,我將你要了來是為了讓你當福晉的,這樣你還不願求我?」他就不信他都這樣說了,她還不露出真面目,高興的求他。

但是,章芸的反應卻與他預期的完全不同,「王爺請不要再尋我開心了,福晉高貴美麗,又怎會是我這個小丫環可以比得上的?」為什麼他還要這樣逗弄她呢?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要你當我的福晉,你也不願意嘍?」可惡的騙子,這絕不會是她的真心話。

章芸堅定的搖搖頭,依然是同樣的一句話,「我只是個丫環罷了。」

「好!」藺兆祀突然放開她,邪佞的牽牽唇,「我不管你在玩什麼把戲,也不管你是不是欲擒故縱,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除了我,別的男人休想碰你一根寒毛,你給我乖乖的待在這裡,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不安於室!」哼,他要她哭著向他低頭求饒。

他難道真的以為,她還會讓其他男人碰她嗎?她淒楚的一笑,淡淡道:「此處簡陋不堪,王爺請回吧。」

「要走要留,輪不到你來說話。」他咬咬牙,將怒氣發洩在門扉上,用力的關上門,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她眼前。

章芸長歎口氣,不過十七歲的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的心境有如發蒼齒搖的老人一般蒼涼呢?

「含妃娘娘,這個忙請您一定要幫呀。」利敏蹙著眉頭,望著坐在椅上的含妃懇求道。

「藺福晉稍安勿躁,先告訴我你到底要我幫你什麼呀?」含妃滿臉是笑,示意她坐在身旁慢慢說。

利敏點點頭,在含妃身旁坐了下來,緩緩開口道:「是定寧王的婚事,請含妃娘娘向皇上美言幾句,讓皇上賜一門好婚事給定寧王。」這含妃是皇上身邊當紅的角色,若她肯幫忙,這事兒八成就沒問題了。

「喔,原來是定寧王的婚事呀。」含妃端起熱茶,輕輕的啜了口,「我記得定寧王一表人才,個個王孫貴族莫不巴著想攀這門親,怎麼會需要皇上來賜婚呢?」這真怪了。

「這事說來話長。」利敏歎口氣,憂心忡忡的說:「您也知道定寧王心高氣傲,一向不把婚事擺在心上,多年來,雖有不少人家上門攀親,但全都被退回,這次,我家王爺好不容易將他自邊疆叫回,為的就是想要他好好的辦妥終身大事,沒想到他……唉!」利敏又歎了口氣,將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一稟明。

「什麼?他挑上了一個丫環當定寧王福晉的人選?」這消息連含妃都不免感到訝異極了,「這也未免太離經叛道了吧。」從來沒聽說過,一個丫環也可以當福晉的。

「是呀,為了這件事,我真是傷透了腦筋,左思右想的,總算是想出了個法子來阻止他,還請含妃娘娘幫這個忙呀。」

「你的意思是,這法子便是要我向皇上提起這件事,讓他為定寧王賜婚嘍。」也對,這的確是唯一的方法了,可是她又幹麼做這種對自己無利的事情?

「是呀。」利敏瞧了瞧她猶疑不定的神色,又道:「如果含妃娘娘肯幫這個忙,以後我們藺家上下絕對會對娘娘感念在心的。」言下之意便是,如含妃今後有需要使喚之處,他們絕對二話不說的幫到底。

含妃溜了溜眼珠子,在心中盤算了會,旋即堆起笑臉,「好說、好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嘛,好吧,這個忙我就幫幫看好了。」多納些自己的勢力畢竟是有利的。

「謝謝含妃娘娘,謝謝含妃娘娘。」利敏鬆開了緊擰著的眉頭,開心的道謝。

「別謝了,你就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有她出馬,就不信皇上會拒絕她的提議。

「是的,我這就回去等好消息了。」利敏一邊道謝一邊告辭,急著要回家告訴丈夫這個好消息。

這下他們絕不會再認為她的關心有任何「私情」了吧?等事情辦成了,他們藺家可要好好感謝她這個媳婦,呵呵……

平常定寧王府中的雜事並不多,這或許是因為它的主人總是長期駐外,回家的時間並不長的緣故。不過,一旦定寧王回府,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開始多了起來,除了要應付上門求見攀關係的無聊分子之外,還要應付一些不可避免的大小應酬,雖然藺兆祀並不是一個喜歡跟旁人囉唆的人,但是,必要的會面仍是逃不了,例如今天便有貴人來訪。

一早,章芸便覺得府中比起平常要來得嘈雜許多,雖然滿腹的疑問,但是,被分配到廚房的她,根本沒時間問清楚,光是準備要烹煮的菜,便耗去她大半的精力與時間。

不過,即使她不知道實際狀況,看這宴客的菜單,也知道來者並非尋常之輩,否則絕不會用上這些高貴的食材。

室外的空氣雖冷冽,不過,廚房中倒因為源源不絕的蒸氣而暖和不少,讓忙碌的章芸微微的沁出了汗珠來。

「喂,新來的,你還不加把勁,沒瞧見火不夠旺嗎?」廚房中的另一個女人皺眉望向章芸,心中嘀嘀咕咕的,十分不高興上頭編派了個瘦弱的女孩給她,害她到現在都忙不過來。

「順嫂,對不起,我可能是有點頭暈,所以動作慢了些,請您多擔待。」自從進府後,她便一直待在彩雲齋,府內除了熟悉繡大姊與櫻兒,其他人連見都沒見過,而這順嫂,還是她第一個接觸到的其他人呢。

「擔待?你以為我不想呀?我也希望上頭多擔待我一點啊,當下人的,沒資格說這種話,該做的事好好做,沒人會找你麻煩。」順嫂睇了她一眼,轉過身去忙自己的事。

章芸抿抿唇,沒作回應,順嫂說得對,她不該要求別人擔待的。埋頭燒著柴,她心中卻湧上一陣陣的苦澀,不是因為這些粗活,而是那雙突然出現在熊熊火焰中的黑眸,刺得她心酸。

他……可好?呵,章芸呀章芸,他是王爺怎麼會不好?現在或許他已經忘記了總是讓他動怒的她,另尋開心了,哪還會惦記著她。心中愈是這麼想,苦澀的滋味愈是濃厚,將她的思緒牽向那張令她無法忘懷的臉孔,那威風俊挺的容貌。

「當心!」突然,繡香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章芸飄移的心思一聚。

「哎呀——」章芸倏的縮回被火苗吻上的手指,驚呼了聲。

「怎樣?有沒有受傷?」繡香急急忙忙跑到她身邊,蹲下身察看她的傷。

「沒事,我沒事。」灼痛的感覺自手指傳到心口,但是,她掩飾的否認道。

「該死的丫環,連燒個柴都可以給我出錯。」順嫂放下手邊的工作,衝到她身邊大罵,「真不知道上頭是怎麼想的,這麼沒用的丫環,也肯讓你入府?」真是煩死人了。

「對不起,我一時失神,所以……」章芸知道是自己的錯,趕緊低垂下頭認錯。

「一時失神?那待會你是不是也要一時失神切斷手指,然後讓我一個人收拾善後?」順嫂得理不饒人,一徑開罵。

「順嫂,你的嘴也未免太苛刻了點吧?」繡香看不過去,忍不住開口,「人有失手、馬有亂蹄,更何況芸兒又沒有弄壞什麼東西,只是燒到自己的手指,你不看看她有沒有受傷,反倒是喋喋不休的罵人?」太無情了。

「繡香,我可不是你說的這種人吶。」順嫂收起氣焰,指著一堆鍋碗瓢盆,「你瞧瞧,這麼多的事情還沒做完,屆時出錯挨罵的可是我,你說我心不心急?」

繡香順著她的指示看了一眼,扶起章芸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她?不過是個丫環嘛。」幹麼呀,故弄什麼玄虛?

繡香趨前在順嫂耳邊輕聲道:「你錯啦,她可是王爺鍾意的女人,得罪了她,你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呵。」順嫂這一呵可大聲了,「繡香,你不要尋我開心了,王爺鍾意的女人會在這裡燒柴?簡直是笑掉人家的大牙。」就算扯謊也要高明點嘛,王爺鍾意的女人?啐,那她不是王爺他娘了嗎?

「繡大姊,你不要瞎說了,王爺聽見了會生氣的。」章芸尷尬的拉拉繡香,懇求的搖搖頭,希望她不要將自己與王爺的那些事說出來,那只會讓她覺得無地自容罷了。

繡香看了看章芸,搖頭歎氣道:「好吧,不說了,我來幫你好了。」捲起衣袖,她就著炕口蹲了下來。

「不好、不好,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怎麼可以幫我?」章芸趕緊也蹲下身,想要拉起她,但被火灼傷的手指又痛得無法使力,只好乾著急。

「好呀,怎麼會不好,多個人幫忙,我們就可以早些辦完事。丫環,你過來我這裡,幫我把這些香料洗乾淨。」順嫂正愁沒人手,繡香既然自願幫忙,她怎麼會不肯。

「快去吧,省得待會兒又挨罵了。」繡香朝她露出個沒問題的笑容,開始照顧起柴火來。

章芸無奈,只好放棄勸說繡香,走到順嫂身旁依著指示行事。

唉,可憐的芸兒。繡香望著章芸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長歎了聲,明明可以過得舒舒服服的,卻偏偏又被「貶降」,她真擔心那副日漸單薄的身軀可以撐到什麼時候,只希望王爺早日消氣,將芸兒再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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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32: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是怎麼回事,你可以解釋給我聽嗎?」藺兆祀冷著眼看著眼前的兄嫂,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宴會有著明顯的不悅。

「含妃娘娘造訪的是你,我們只是陪客罷了,怎麼你反倒問起我們原由。」藺兆禎用同樣的黑眸回視藺兆祀,只不過他的眼神輕鬆多了,反正這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才對。

「敏兒,你說呢?」藺兆祀略過跟藺兆禎鬥嘴的戲碼,直眸向利敏問。

「呃,我、我怎麼會知道呢?不過,我想含妃娘娘應該只是單純的拜訪吧。」利敏佯裝一無所知的模樣回應。那日她原本興匆匆要和兆禎說,後來轉而一想,還是決定等事成之後再向丈夫邀功。

有鬼。藺兆祀光看利敏那雙飄移不定的瞳眸,心中已有不祥的預感。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這次含妃娘娘親自造訪,肯定不會是單純的問候罷了。

「別說這些了,我問你,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呢?」藺兆禎發現弟弟的臉上似乎有種不該屬於他的憔悴,突然開口問。

「是呀,那個『丫環』呢?」利敏刻意強調章芸的身份,突顯他們不同的階級。

藺兆祀臉色一沉,並不打算回答他們的疑問,此時,通報含妃娘娘到達的聲音自門外響了起來,讓他省了被追問的麻煩。

「來了、來了,含妃娘娘來了。」利敏是三人中最興奮的一個,這一點,又讓藺兆祀心中的懷疑更加確定。

含妃雙眼含笑的走進大廳,身後則是跟著兩個年輕的宮女,兩人手上各捧著一個紫檀木刻花的金邊木盒。

「含妃娘娘吉祥!」三人恭敬的朝她行了宮禮。

「大家不必這麼多禮,我們現在不在宮內,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含妃噙著笑說。

「既然含妃娘娘這麼說,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利敏朝她瞧了瞧,得到她輕輕的頷首,開心得嘴都咧到耳邊了。

「不知含妃娘娘此次前來定寧王府,可有要事交代?」藺兆祀懶得客套,開門見山便問。

含妃瞧了利敏一眼,掩唇輕笑,「定寧王爺的性子還真是急,不是用膳的時間了嗎?咱們就邊吃邊聊吧。」她輕拍拍雙手,朝兩旁的宮女命令道:「還不快把皇上賜給王爺的東西獻上。」

「是,娘娘。」兩名宮女輕移蓮步,將手上的木盒一一放在桌上。

「這些是?」藺兆祀挑挑眉,並不像其他臣子一樣,看到賞賜便樂昏了頭,無功不受祿,這些禮賜得未免太奇怪。

「皇上知道我今兒個要上你這兒來,特地要我為他帶過來的。」含妃解釋,「你瞧瞧,都是異國進貢的奇珍異寶呢。」她示意宮女將木盒打開,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隻綠中帶紅的冰種鐲子,與一串由一個個晶潤渾圓的珍珠串起的項鏈。

女人用的貴重之禮?皇上的賞賜無法不收,但是,藺兆祀對含妃的解釋並不滿意。

「好了,咱們可以用膳了吧?」含妃見藺兆祀一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趕緊提議道。

「對對對,咱們用膳吧。」利敏跟著幫腔,趨前牽起含妃的手,走往設宴的瀟湘閣中就坐。

「你知道她在搞什麼名堂嗎?」走在後面的藺兆祀低聲問著兄長,他確定含妃娘娘的突然來訪,肯定是跟利敏有關。

藺兆禎雙手一攤,沉思的望著自己的妻子,喃喃道:「我也很想知道。」

四個人一一入座,一道道的菜餚也在丫環的來來去去間擺上桌。

「來,我們先敬定寧王一杯,敬他英勇抗敵,以一敵百。」含妃舉起了小酒杯,嬌聲道。

滿意的看著大家跟著舉杯就口,含妃率先乾了一杯,又道:「還有一件事值得慶賀。」

「什麼事?」藺兆祀的目光一直定在利敏的臉上,從她的神情,他看到了期待與興奮,就是這事了。

「是——」

「磅!」

含妃的聲音被盤子破碎的響聲遮蓋,她不禁皺眉的望向那個打斷她說話的聲音來源。

「該死的丫環,難道你不知道座上的是含妃娘娘?竟敢壞了娘娘用膳的興致,該當何罪?」站在含妃身後的宮女馬上出聲喝斥,因為在宮中服侍著最得寵的含妃,讓她們的氣焰也比一般的宮女高上許多。

「又是你?」利敏瞧向蹲著身子撿拾破盤子的章芸,暗暗咒了聲,怎麼這女孩每次都犯錯?難道那回打破花瓶一事,簫琴真沒有處置錯,反倒是她幫錯忙了?

「芸兒知罪,請娘娘息怒。」章芸尚未撿完碎片,先低垂著頭跪地認錯。她不知道原來今日的主客是一位娘娘,更不知道為什麼席上坐著兩個藺兆祀,這是怎麼回事?

含妃蹙眉睇了跪在地上的章芸一眼,揮揮手道;「罷了,收拾、收拾下去吧。」今天她的心情不錯,不想為了這件事生氣。

「謝娘娘。」章芸快速的想撿完地上的碎片,沒想到方才被燙傷的手又不小心被碎片割出一道傷口,不斷沁出血來。

藺兆祀沒有忽略她手上的傷,身子微微一動,又旋即坐定。該死,他差點忘記這一切是她自找的了,他又何必憐惜她?可是心中雖這麼想,卻怎麼也揮不去眉頭上的緊擰。

藺兆禎斜眼瞥了一眼弟弟,對他掛心的表情一目瞭然。奇怪了,不是說是要了她來當福晉的嗎?怎麼現在還是一個丫環?他心中浮現一堆疑問,不過,看兆祀那副模樣,還是少問為妙。

倒是利敏,唇上的笑容添了幾分。看來,兆祀對這丫環也玩膩了呀?害她白擔心了一場,還連含妃娘娘都給請了出來。

「咦,你們怎麼都心事重重的模樣呀?」含妃納悶於突然沉默下來的氣氛,淺笑問著。

「呃,都是那個笨手笨腳的丫環,讓大夥兒的興致都被打斷了。」利敏迅速笑著回應。

「別提掃興的事了,我剛剛的話還沒說完呢。」含妃又舉起酒杯,朝藺兆祀道:「定寧王爺,恭喜你了。」她賣關子的頓住,藉此吸引大家的注意。

「含妃娘娘何出此言?」藺兆祀低沉的嗓音問,對於即將到來的賀喜有種不悅的感覺。

「我這次來,除了送來皇上的賞賜之外,還要通報一件事。」含妃輕輕喉嚨,笑得一臉燦爛,「皇上已經為你找了門親家,是敬親王的ㄠ女,人我瞧過了,標緻得不得了,你說,這值不值得恭賀呀?」相信這門親事,定寧王應該會非常滿意吧。

「敬親王?這可是一樁天大的喜事呀,兆祀,還不快謝過含妃娘娘。」利敏沒想到含妃的辦事能力這麼強,竟然一找就找到一個在宮中最有勢力的親王當親家。

「敏兒,這事你早知道了?」藺兆禎瞇了瞇眼,審視了妻子一會兒,問道。

利敏轉轉眼珠子,低聲承認,「沒錯,是我托含妃娘娘幫忙的。」

藺兆禎的神色倏的一沉,雖沒有出言責備,但是,卻讓利敏知道他對她這樣的舉動十分不悅。


   
「怎麼了?難道敬親王的格格還配不上定寧王爺嗎?」奇怪了,怎麼個個愁眉苦臉,莫非是嫌她這門親事找得不夠好?含妃也收起了笑容。

「不,是臣配不上這樣的親家,請含妃娘娘幫臣向皇上轉告臣的意思。」藺兆祀面無表情的道。

「這是怎麼回事?皇上賜婚你也敢拒絕?難道不知道這可是要治罪的?」含妃不悅了,「我聽藺福晉說了,你想讓一個丫環當你的福晉,是不是真的?」

藺兆祀的黑眸黯了黯,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這是他的私事,即使是皇上也不能干涉。

「這像什麼話?我頭一個就不贊成,萬一要是開了風氣,往後還有什麼規矩可言?你不想想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低下的丫環,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什麼嘛,她可是好心好意的幫他耶,現在怎麼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似的?

「含妃娘娘請息怒,這件事我會好好勸兆祀的。」利敏見氣氛不對,連忙開口打圓場。

「不必了,我心意已決,任何人都不能改變。」藺兆祀並不領情,淡淡的道。

「好呀!」含妃倏的站起,一拍桌,怒氣沖沖道:「好個心意已決,我就不信你敢抗旨!這件事已成定局,皇上也已經通知了敬親王,過幾日便會宣你進殿當面賜婚,你要抗旨,就當面向皇上拒絕這門親事吧,不過,屆時我可擔心你定寧王的人頭是否還保得住。走!」搭上宮女伸出的手,含妃頭也不回的離開。

「糟糕,含妃娘娘這次可氣炸了。」利敏望著含妃走遠的身影,擔憂的直搓著雙手。

「為什麼瞞著我們去請含妃娘娘幫這個忙?」藺兆禎的口氣是責備的,這次,敏兒實在是太過火了。

「我也是為了兆祀好呀,誰知道他一點都不領情,還把事情搞成這樣。」這下真是讓她兩面不是人了。

「敏兒,你知不知道,這樣是害了兆祀,不是幫他?」皇上的賜婚怎麼可以拒絕?可是他瞭解自己的弟弟,這門親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這門親事有什麼不好?總比娶一個低賤的丫環來得好吧?你說說,我這樣做到底有哪個地方做錯了?我只是希望兆祀可以有一個門當戶對,足以匹配他的對象呀。」兆禎頭一次這樣沉著臉對她,就只因為她想幫兆祀嗎?

「你還不知道錯?我是兆祀的哥哥,我都不再干涉了,你有什麼資格幫他安排一切?不要忘記,你是我的福晉,不是兆祀的『大福晉』!」藺兆禎氣惱的直指利敏犯的錯誤,他早該點醒她的。

這一席指責讓利敏怔愣在座位上,有種被說中心事的羞惱感,也有種豁然領悟的感覺,這就是她的心態嗎?

霍的,藺兆祀站起走離座位,將他們兩人拋在瀟湘閣中,彷彿他們的爭吵與他無關似的走開。

「敏兒,你知道自己闖下了什麼大禍嗎?」藺兆禎歎口氣,放軟了聲調。

她抿抿唇,執拗的搖搖頭。

「兆祀絕對不可能接旨,而這意味著……皇上的降罪。」他真不敢想像,這親事會如何變成一件禍事呀。

「那……那要怎麼辦才好?」利敏倏的抬頭,倉皇的問,她真的沒料到,兆祀會強硬到連皇上的旨意都抗拒呀。

藺兆禎搖搖頭,「只有看老天的安排了。」除了如此,無法可解了。

天吶,她是做了什麼?利敏將臉埋進雙手中,輕泣了起來。

他最見不得妻子的眼淚了,緩緩的將她圈入懷中,安慰道:「算了,別哭了。」

「不,你說得對,我、我混淆了自己的身份,以為自己可以幫兆祀安排一切。」利敏抽泣道:「可、可是,誰要你們兩個人生得一模一樣,讓人家忍不住在意他的事情嘛。」所以,就算有錯,也不能全怪她呀。

「好了,以後只准你在意我的事,至於兆祀,就讓其他人在意吧。」沒辦法,他就是無法對她板著臉呀。

利敏應諾的點點頭,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接下來的事她就算想管,也不知從何管起了,就如兆禎說的,只有看老天的安排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剛剛她好像看到兩個王爺?章芸愣愣的想著,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方才看到的景象,心中的疑問一再反問自己,讓她無法定下心來思考。

「臭丫環,瞧你剛剛做的好事,叫你燒柴,你燙到手,叫你端盤,連盤子都會打破,你說,你到底會做什麼事?真不知道是誰把你收進府中的,除了長得好看點外,一點用處都沒有。」順嫂怒瞪了章芸一眼,嘴中不停的叨念著。

「順嫂,你就別罵了,芸兒也不是故意的呀,你沒看到,她的手受傷了嗎?」繡香接過由櫻兒遞過來的傷藥,小心翼翼的往章芸的新傷口抹上。

「是嘛,主子,呃,不是啦,芸兒也不想這樣呀,每個人還不都會出錯,像上回,你不也煮了道放太多鹽的『鹹菜』嗎?當初也沒人這樣指責你,不是嗎?」櫻兒杵在一旁,為章芸聲援道。

「奇怪了,你們兩個為什麼對這個丫環特別的照顧呀?我就不見你們這樣護過其他人。」順嫂困惑的看著繡香與櫻兒,對於她們竟會為了一個新來的丫環跟自己槓上感到不解。

「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你記住我的話,不要虧待我們芸兒,你不會吃虧的啦。」櫻兒抬抬下巴,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去,我會吃什麼虧?我也是就事論事呀,她做錯事,我管教她,這有什麼錯的呀?」順嫂白了櫻兒一眼,又將目標轉往章芸,「喂,還杵在那兒做什麼?沒看到有這麼多雜事要善後嗎?難不成要我自己一個人做呀?」真是的,裝什麼可憐嘛。

「我來做吧,芸兒還是多休息得好。」看她這一陣子瘦了一大圈的單薄樣,再不好好養養身子,還怕不倒下?櫻兒暗暗搖頭,挽起袖子幫忙了起來。

「我說你們自己難道都沒有事要做嗎?三不五時就跑到這裡搶著『幫傭』,讓王爺知道了,你們就糟糕了。」順嫂也懶得阻止櫻兒幫忙,反正她只要有人幫著做,誰做都無所謂,只不過嘴上還是要消遣消遣她們就是了。

「還是我自己來吧。繡大姊、櫻兒,順嫂說得是,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比較重要,我這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章芸擠出一抹笑,將盤旋在自己心中的困惑暫時放下。

「你沒事吧?」繡香關心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蛋問。

章芸搖搖頭,自己的心事旁人是無法完全瞭解的。

「要做就快做吧,別在那邊廢話了,否則我們今晚都不用睡覺了。」順嫂瞥了她們一眼,催促說。

「喔。」章芸點點頭,拿起油膩的鍋子去清洗,但是受傷的手指碰到水又開始疼痛,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喂,你不想做就不要做,幹麼擺個臉色給大夥兒看?」真是氣死人了,這麼多東西要收拾已經很令人煩躁了,這個丫環還擺張臭臉,她順嫂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不行。

「不是的,我的手指……」章芸趕忙解釋,但卻不被順嫂接受。

「手指,什麼手指,你是金枝玉葉呀?不過是燙傷,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不信真這麼痛。」在繡香跟櫻兒還來不及阻止之際,順嫂已經一把捉過章芸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傷處。

「哎呀——」

這呼痛的聲音是由不同人同時發出的,除了章芸因為傷處被掐疼而低呼出聲之外,另一聲就是順嫂的哀號聲。

該死的殺千刀,是誰敢折扭過她的手臂,害她的手差點要斷了?順嫂抬起頭,正要開罵時,一雙眼卻因為看到的人而驚惶的瞪大。

「王、王爺?」怎麼會是王爺?他從來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呀。

「王爺!」繡香與櫻兒趕緊屈身行禮,心中倒是滿期待接下來的好戲。

藺兆祀冷著臉看了順嫂一眼,又看了看握著手指痛得扭曲著臉的章芸,心中的怒火不可遏抑的燒了起來。

「王、王爺,您的手……」順嫂用另一手指著仍被捉住的手腕,哀求的道。

「滾!」他手一甩,寒著聲音低吼。

章芸咬咬下唇,低著頭便往外走。

「不是你,順嫂,以後你不用再待在府中了。」藺兆祀大步一跨,捉住欲往外走去的章芸,朝順嫂道。

順嫂聞言整張臉都白了,怎麼會這樣呢?該走的不是那個丫環嗎?「王爺請息怒,順嫂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請王爺明說,不要趕順嫂走呀。」她霍的跪下,祈求饒恕。

「請王爺恕罪!」繡香跟櫻兒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連忙跟著跪地幫順嫂求饒,畢竟大家也相處好一陣子了,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呀。

藺兆祀的目光鎖住章芸,沉著聲音問:「你說呢?」

王爺竟然會問那個丫環意見?天吶,難道繡香說的是真的,她真是王爺鍾意的女人?想到自己對章芸的態度極為不佳,順嫂的冷汗就直往額上冒,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什麼要被趕出府了,一定是因為方才被王爺看到自己在欺負章芸了。

「芸兒,順嫂知道剛剛對你諸多失禮,請你幫我說說情,讓王爺息怒吧。」順嫂趕緊轉向章芸跪拜著。

「順嫂不要這樣,芸兒擔當不起呀。」章芸想趨前拉起她,無奈被藺兆祀緊攫住手腕,移動不了腳步。

「不,你若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唉,早知道就聽繡香的話,現在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了。

「怎麼?你的回答呢?」藺兆祀的神色稍霽,凝視著章芸,等她開口。

章芸囁嚅著,片刻才低聲道:「請王爺饒了順嫂吧。」說實在的,順嫂並沒有錯,錯在她,是她笨手笨腳的,該走的是她呀。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藺兆祀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佯裝未聽到她的請求。

「請……請王爺饒過順嫂吧。」章芸咬咬下唇,放大音量。

藺兆祀不著痕跡的扯了扯唇,壓低嗓音道:「好,你既然『求』我了,我就照著你的意思做。」然後轉向順嫂,「起來吧,好好的做事。」

「謝王爺、謝王爺。」順嫂磕了幾個響頭,站起身,剛挺直了腰桿,又連忙跪下去朝章芸道:「謝謝芸兒小姐為順嫂求情。」

「快請起,我沒做什麼呀!」章芸著急的說,這可是她頭一次被人跪拜,但這種滋味她並不喜歡。

「主子,您就受了吧。」繡香與櫻兒開心的看著藺兆祀捉住章芸的模樣,這麼清楚的佔有慾,任誰都看得出來。

「你們怎麼又這樣喊我,我不是你們的主子了呀。」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已經恢復原本的身份,為什麼他一出現,大家都忘記這一點了呢?

「少廢話了,跟我走。」藺兆祀並不糾正繡香與櫻兒對章芸的稱呼,拉著她便往外走。

「您要帶我上哪去呀……」章芸的聲音隨著被拉遠的身形漸微,最後只剩下微弱的回音。

「看來,芸兒的好日子又要來了。」繡香望著藺兆祀與章芸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嗯,王爺根本就離不開主子嘛。」櫻兒也附和道,服侍像章芸這樣沒架子的主子,可是件好差事,所以她特別希望王爺可以將章芸接回彩雲齋。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她跟王爺的關係了。」順嫂擦擦剛剛被嚇出來的冷汗,吁了口氣道:「好險我還沒對她太過分,否則……」

「所以我說,不要得罪她,不是嗎?」繡香甜甜一笑,讓順嫂大感尷尬。

「是、是呀,我以後可不敢這麼做嘍。」順嫂搖搖頭發誓著,以後被編派到這來的丫環,她可得先好好的探探她們的底細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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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08:33: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沒時間了,他沒時間再跟她玩這種遊戲了,今日,他們非得將一切說清楚不可!

藺兆祀一路拉著章芸回到了寢房,將她按坐在炕邊,給了個不許移動的警告眼神,暫時離開了房內,走去前廳。

他這次又想要她如何?是不是要對她今天出的錯加以責罵呢?章芸不安的扭著衣擺,等待他的出現。

沒一會兒,藺兆祀又走進房內,手上捧著個盒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王爺,我剛剛絕對不是故意將盤子打破,惹娘娘不悅的。」她決定在他開口責罵前,先自己認錯,畢竟,這件事的確是錯在她。

藺兆祀挑眉睇了她一眼,沒吭聲,逕自將手中的盒子放在腿上,伸手將她的手拉了過來,仔細的察看著傷處。

「這沒什麼,請王爺放開我。」章芸急著想抽回手,卻不小心被他捉住的手碰到傷處,將原本已經凝成血塊的傷口,又撕裂了開來。

「別動!」他皺起眉,低喝了聲,將她的手小心的放置在大掌內,「看,又沁出血了。」除了那被盤子碎片割傷的地方,在她手指上還有個大大的水泡痕跡,不過已經經過了處理,雖然紅腫,但稍稍讓他安心了些。

他騰出一手,取出木盒內的小瓷罐,往她的傷處倒。

冰冰涼涼的感覺隨著瓷罐倒出的黃色粉末覆蓋在她的割傷處,讓原本的灼痛感降到近無。

望著藺兆祀專注的幫她處理傷處的神情,章芸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如果他不是王爺該有多好?如果他們的身份沒有差這麼多,如果他沒有娶妻,如果……唉,太多的如果,只是無奈罷了。

「謝謝王爺,這點小傷不需您親自為我上藥的。」還是拉開點距離吧,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兆祀,叫我兆祀,不許叫我王爺。」藺兆祀恍若平常的說,一邊將傷口仔細的包裹起來。

「芸兒只是個丫環,不敢直呼王爺的名諱。」章芸將手自他的手中抽出,撇過頭道。

「看著我。」他哪容許她逃避,硬是將她扳向自己,讓兩雙深幽的黑眸相對,「告訴我,為什麼你總是喜歡讓我動怒?」就像現在。

章芸垂下眼瞼,咬著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才想問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喜歡動怒呢?

「這次,聽我的,好嗎?」短暫的沉默之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竟是他放軟的語氣,讓她又驚訝的抬起了眼瞼。

「眼睛瞪這麼大,見鬼了嗎?」他尷尬的說著,輕握往她的手,再問:「你還沒叫我。」算他栽了,誰要他無緣無故的喜歡上一個人呢?就算不是由她哭著向他求饒,而是他低聲下氣的向她詢問,那也沒辦法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叫你,才不會惹你生氣。」因身份階級的不同,讓她無法這麼做呀。

「該死。」藺兆祀懊惱的低咒了聲,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瘖啞著嗓音問:「那,如果我不是王爺呢?」

不是王爺?!章芸困惑的自他的懷抱中抬起頭,「可是你明明是個王爺,又怎麼會不是王爺?」難道,跟那個長得和他一樣的人有關?

「藺家只需要一個王爺便夠。」他簡短的道,並沒有多作解釋。

「可是福晉怎麼辦?難道你也要她不當福晉嗎?」她糊塗了,為什麼他忽出此言,又為什麼這樣問她呢?

藺兆祀的雙眸一黯,嚴肅的問她,「我記得你說過,你並不希罕福晉這個位子。」莫非,她的純真與抗拒他,一切都是偽裝的?

「我是我,福晉是福晉,怎麼可以混為一談?」她輕擰著眉,困惑的瞅著他,「我不懂,為什麼你總是要將我跟福晉扯在一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話中究竟有什麼意思?

「因為你跟著我,就當不了福晉,這樣你懂了嗎?」藺兆祀沉著聲道。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當福晉……」跟著他?章芸話說到一半,才發覺他剛剛說了什麼。「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說,你願意跟我到任何地方嗎?即使我不再是王爺,而你也不會是福晉?」藺兆祀一字一句,清楚的說。

這是個怎樣的問題?她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是要她跟著他一起離開這裡嗎?「為什麼?」她不禁將心中的困惑脫口而出。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不答反問,「告訴我,你喜歡我嗎?」這可是他第一次問一個女人這麼蠢的問題,也是他第一次對一個未知的答案感到緊張與恐懼。

她的臉頰迅速染上一層薄薄的緋色,天哪,為什麼他今天總是要問她這種無法直接回答的問題?她感到自己的臉像著火似的燒了起來,垂下頭去,怕讓他由她臉上找出答案。

「別躲我,說。」藺兆祀哪會輕易容許她迴避問題,堅決的命令。

「我、我是丫環。」她低喃。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反駁她。

慌亂的咬咬下唇,她倉卒的道:「我該回去做事了,請讓我離開。」她知道再被問下去,肯定會不經意的洩漏自己的心內事。

「不許,說。」強硬的用雙臂圈住她,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非時間緊迫,他也不會這麼急著確認這一點了。

逃不了了。章芸一咬牙,認命了,抬起頭,直視著他,一字一句道:「是,我是喜歡你,但,我知道自己是妄想,不會期盼得到什麼的。」這下她連自己最後的秘密都蕩然無存了。

天,她喜歡他。藺兆祀這時才發現自己剛剛是屏著氣在等待答案的。

「好,你先回彩雲齋,等我將事情處理好,便會去找你。」他放開她,突然急急的往外走,將她丟在房內。

來不及應聲,他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這是怎麼一回事?章芸愣在原處,努力的想要將方纔的對話理個清楚,卻怎麼也搞不懂他話中的含意,但是,她心中有種預感,彷彿將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你該知道,違抗聖命的下場會是如何,雖然現下皇上尚未正式的下旨賜婚,但由含妃娘娘說出口的話也錯不到哪兒去了,兆祀,我不得不提醒你這點。」藺兆禎嚴肅的朝藺兆祀道,他頭一次感到後悔硬是要他成親,否則,也不會搞到這種難以收拾的地步。

「是呀,兆祀,你這次就聽聽我們的話,不要再堅持己見了。」利敏憂心忡忡的幫丈夫勸說著,就怕自己惹出來的禍會更擴大。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們討論這件事的。」藺兆祀閒適的輕啜著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除了這件事,現在還有什麼事需要討論?」利敏真是急死了,這兆祀為什麼就是無法瞭解她的苦心呢?

「敏兒。」藺兆禎朝妻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插手,「你說吧,有什麼事可以比得上皇帝的降罪來得重要。」

「你不是說要幫我主婚嗎?我就是來通知你的。」藺兆祀一臉平常的道,完全無視這句話投下來的餘波。

「你決定了?」藺兆禎知道這句話問也是白問,但還是再次的確認。

藺兆祀點點頭,堅定的說:「就你跟敏兒為我們作見證,之後,我會帶著芸兒離開這裡的是是非非,等安定下來之後,我會通知你們的。」這就是他的決定。

「天哪,為了一個丫環,你不惜抗旨,甚至要拋棄這所有的一切逃亡?兆祀,你為什麼這麼傻?我、我不能看著你毀了自己。」利敏拉高嗓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些話。

藺兆禎的神情是凝重的,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想我是無法改變你的決定了?」

「聰明。」藺兆祀微微勾起唇瓣,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與不捨。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無話可說。」藺兆禎站起身,朝內廳走去,「只有一件事,我不許你出事。」要逃避官兵的追捕,不會是件易事。

「不要這樣呀,你們兄弟倆難道都不能再想想辦法嗎?」利敏拚命咬著下唇,心慌的說:「都是我,要不是我,事情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了。」

「不關你的事,即使沒有皇上賜婚這件事,我也會這麼決定的。」畢竟,他早已瞭解,只有除去自己身份的桎梏,芸兒才能夠真正的接納他,陪伴著他。

「不、不,你只是被我們逼婚逼亂了,所以才會糊塗的作這種決定,要不如此好嗎,兆禎不再逼你非娶親不可,你大可以向皇上陳情,為了戍守邊疆,暫時不作成親的打算呀,我想這個原因,皇上一定可以理解的。」利敏搓著雙手,迫切的希望可以讓藺兆祀接受自己的提議。

藺兆禎停下腳步,靜待弟弟的回答,在他心中也難免期盼這個建議被藺兆祀接受,雖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總算也是個法子呀。



「我今天是來『通知』你們我的決定,並非尋求幫助。」藺兆祀霍的起身,朝他們微微一笑,「日期我會通知你們的。」他邁開腳步向廳外走去。

「也罷,看來,我們只有接受了。」藺兆禎長歎口氣,轉身進入內廳,留下利敏怔愣的杵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這下可好了,主子您又回到了彩雲齋,沒人敢欺侮你了。」櫻兒開開心心的整理著彩雲齋,還是在這裡的工作她比較喜歡。

「不,我只是暫時被安置在這裡,靜候王爺的處置罷了。」章芸淡淡的牽起唇角,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感染到櫻兒的喜意。

「甭說了,王爺會要您在這裡等他,還會有壞事嗎?主子,您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櫻兒沒有看出章芸眉間的憂慮,仍興高采烈的說個不停。

「櫻兒,你去瞧瞧水燒好了沒,叫她們端進來將桶子倒滿吧。」繡香畢竟經歷較多,知道章芸藏著心事,便不動聲色的想支開櫻兒。

「喔,也對,主子剛回到彩雲齋,是該梳洗梳洗,把穢氣給清除,好,我瞧瞧去。」櫻兒點點頭,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出去。

「這櫻兒,真是天真得可愛。」繡香看了看櫻兒的背影,搖頭笑笑。

「繡大姊,有件事我想問你。」現在在她腦海中,真的是有太多的疑問在轉著,讓她無法安心。

「你有什麼事盡量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她就是等著她開口問呢。

「為什麼上回我會看到兩個王爺?」這是章芸一直無法釋懷的疑問。

「兩個王爺?」繡香愣了愣,隨即意會的淺笑,「你說的該是藺王爺吧,他是咱們王爺的雙生兄弟,長得跟王爺簡直是難以分辨呢。」不同的大概只有那雙眸子吧,一個溫暖,一個酷靜。

「雙生兄弟?難怪……」這可是她頭一回聽到他有雙生兄弟呢。

「對呀,這兩位王爺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芸兒,你難道一直都不知道,咱們王爺有兄弟?」繡香對這個發現感到訝異極了,怎麼王爺也沒告訴她嗎?

章芸苦笑的搖搖頭,記得當初在成府宴會的那次,因為她始終低垂著頭又頭昏難受,所以只有瞧見走上前來抱起她的他,至於席上的其他人,她就沒有多加注意了,或許,應該說是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被他給吸引住,再沒旁的心力去注意別人吧。

那,兆祀說藺家只需一個王爺便夠,莫非他……

「水來了、水來了。」櫻兒的聲音將章芸的思緒打斷,只見她領著幾個丫環,端進一盆盆的熱水往大木桶裡倒,將大木桶裝滿了水。

「來來來,主子,您快快下水,否則,這熱水很快就會變涼的,到時候著涼了可就不好。」將章芸拉到木桶邊,櫻兒熱心的想幫章芸褪去衣物,但是,動作到了一半,卻讓一雙大手給接手過去。

「你們都下去吧。」藺兆祀不知在何時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朝其他人命令道。

「是,王爺。」櫻兒偷偷朝繡香吐吐舌,相偕退下。

「王爺?」章芸避開他的手,微微後退,「不用了,我、我不想洗了。」雖然他們已經有過親密的關係,但是,要她這樣在他面前裸著身子,她怎麼做得到呢?

「放心,我不會佔你便宜的,過來。」還這麼防著他?不是說喜歡他嗎?他朝她伸出手,等她的回應。

望著那伸出的大掌,章芸遲疑的緩緩伸出手,突然,整個手腕便被他攫住,將她纖細的身子拉進了他的懷中。

「啊。」章芸驚呼了聲,整個鼻中霎時充滿他男人獨特的氣味,令她昏眩。

「你瘦了不少。」上回幫她擦藥時沒時間好好觸摸她,現在將她抱個滿懷,才發現她原本就纖細的身子,更加的單薄了。

章芸驚慌自己的沉溺其中,連忙想移開身子,無奈卻怎麼也無法動彈,「王爺找芸兒,是要告訴芸兒將獲得什麼樣的處置嗎?」只有這樣在他懷中說話了。

他沒有回答她,一手固定著她的身子,另一手開始脫起她的衣物。

「王爺?!」他想做什麼?

「不要浪費了這一桶熱水,還有,我說過,叫我兆祀。」他邊回答,手上的動作更加迅速,不一會兒,便將她的外衣拋到一旁,向她身上的肚兜進攻。

章芸羞赧的扭動著身子,想逃卻逃不開,只有開口阻止道:「你說過不會佔我便宜的。」天,她全身都快著火了,而他卻還繼續點火?

「我是說過。」藺兆祀的眼神閃著邪惡的光芒,不顧她的抵抗,輕而易舉的達到了目的——將她剝個精光,丟進水中。

水花濺上章芸的臉蛋,熱氣隨著每一寸肌膚迅速地傳進她的體內,替她體內的熱度加溫,還來不及回過神來,水波的驟動與搖晃,讓她不由自主的向一旁偎了去。

「這樣,公平了吧?」藺兆祀帶笑的容貌出現在她眼前,同樣的一絲不掛,同樣的泡在水中,這就是他所謂的「公平」。

章芸的臉頰緋紅,他在戲弄她?難道是因為她承認了對他的感情,所以他才這樣對她?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臉色不禁黯然。

「即使喜歡我,你仍不喜歡我這樣親近你?」他沒有忽略她神色的轉變,胸口為這樣的臆測而痛了起來。

「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願意你看輕我,如此的逗弄我。」她輕喃著說出心中的想法。

「誰說我在逗弄你?」他皺皺眉,將她的臉捧了起來,面對著自己。

章芸眨了眨大眼,淚水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該死!」藺兆祀懊惱的咒了聲,將她的身子擁進懷中,水波在他們身旁蕩漾著,讓他們更貼近彼此。

「我似乎總是惹你落淚,為什麼?」以往他從未在意過任何女人的淚水,可是,她的淚水卻讓他心痛與無措。

他低柔的聲音更觸動她的心,她開始在他懷中抽泣起來。

「別哭,別哭了。」他不知該如何止住她那令他焦急的淚水,只好捧起她的臉,用唇吻去那不停滑落的珠淚,「你知道嗎?你哭得我有罪惡感,哭得我心慌呀。」看來,他的確是不再適合做一個殺戮戰場上的將士了。

她吸了吸鼻子,張著濕潤的美目直望著他,「王爺究竟想拿芸兒如何呢?芸兒知道王爺已有福晉相伴,只想偷偷在心中喜歡你,可你卻逼芸兒說出心底話,這要芸兒如何再待在王府中?」

「福晉?」他微蹙起眉,「是誰告訴你,我已娶妻?」難道她一直以來口中掛著的福晉,便是以為他已成親?

「那日你跟福晉一起到成府不是嗎?」章芸咬著下唇,低語著。

原來如此,藺兆祀的唇勾起一抹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同樣也在那裡?那位福晉的確是藺王爺家的福晉,不過是我哥哥的福晉,這麼說,你懂了嗎?」這麼簡單便容易解開的誤會,她竟然一直拖到現在才問?真可愛。

章芸霍的瞪大了眼,「是真的嗎?」一股放鬆的情緒在體內擴散,讓她感到有些不真實。

「本來我以為可以利用你躲避我不想要的婚姻,沒想到,反倒墜進了你的網中。」藺兆祀低語,一邊俯下頭去輕輕的吻著她的唇、她的耳,下腹部的騷動已到了難以忍耐的極限了,「我要你。」他的手捧住她胸前的渾圓,輕輕的搓揉著,暗示著自己的慾望難耐。

他的聲音彷彿魔咒似的鑽進她的體內,催眠著她的每一根神經,摧毀她所有的抵抗。她的身子早在他的輕撫下虛軟無力,只能無助的攀附著他,任他攫取她的甜美。

這樣便夠了呵,章芸頭一次感到心中滿滿的,也是頭一次,在幸福之中將自己給了深愛的男人,那個集粗暴與柔情於一身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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