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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19: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作者:耕筠
出版日期:2000-6
喂喂喂!搞清楚一點,是她將他「射」下來,救了他一條小命耶!
所以,在他付不出酬勞給她之前,
他全身上下都是她的,她愛怎麼摸就怎麼摸,
當然,她也可以要他「光著屁股」讓她吃吃冰淇淋,可這一看––
哇~~他的屁屁怎麼這麼白?不過,他的「那裡」真的比猴子長耶!
嗯!在她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
把他「論斤論兩」的看清楚後,
發現他除了比較帥「一咪咪」之外,真的沒啥優點了!
可看到他對那個長得比她差的女孩那麼溫柔體帖時,
她就忍不住生氣,
不過~~別誤會!她絕對不是在吃醋ㄛ!
只是……他是她的專屬寵物耶!
他身上的「任何東西」,她這個做主人的當然得「先享用」啊!
但她可稱得上是個公平的生意人,
只要他願意上床像公鹿「愛」母鹿那樣對她,
她願意付比別人多一倍的價錢給他喲!
只是千算萬算,她少算了一項,做這檔子事怎麼會這麼痛啊?
嗚嗚嗚~~她不要了啦!所以,她大喊:「停停停!」
「是你不做的,所以,錢還是要照給我喔!」他漲紅著一張臉說。
啊!這下子她不是吃大虧啦?這……嗯!她得好好的考慮考慮——
「可若是讓我做到底,我只收半價喲!」他又加了一句。
她立妄刀張大眼睛,耶!這樣一來,她不就賺到了嗎?!
嗯!那她還等什麼,就見她馬上如「餓羊撲虎」般壓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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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0:16 |只看該作者



                       怪胎一個

                             耕筠

  大家好,我又爬一本出來了,手腕很痛,不跟大家多聊了;881!

  「喂!為什麼序就不能多寫一點啊!」我心裡另一個聲音問道。

  我答:「因為怕聊太多,會被人家發現我有些不正常。」

  「什麼『有些』?根本就是個怪胎。」那聲音又說。

  我嚴正聲明,「我不是怪胎!」

  「哦?是嗎?上一本書就怪怪的了,這次這本又……」

  「又怎樣?!」

  「看看,才這麼一點批評就不能接受?上回網路上還批評耕筠有本書,寫得很爛,千萬不要看哩!」

  「網路!網路那些渾蛋就只會批評,哪知道我們作者抓得多辛苦?有本事,就叫他們也去寫,看他的文筆好到什麼程度!」

  「喂喂,別太激動了,說不定那些人是想利用網路來打擊作家們的寫作情緒,因為他們嫉妒有才華、有想法的人……」

  「對嘛對嘛!嗯嗯,」我連連頷首,「說得好,再往下說啊!」

  「但如果對自己有信心,何必管別人怎麼批評呢?有批評那就表示人家也看過這本書,也算是讀者之一;顧客永遠是對的。菜炒得不合人家的口味,怎可怪別人品味差呢?雖然以前人家讚美過說那幾本寫得優,但這本人家不喜歡,自己就該再努力,多努力才會有進步,只會坐在家裡怨天憂人,算哪門子的有出息呀?對不對?」

  「媽的,錯的還是我,不跟你說了。」

  「嗯,果然……實在是……唉!」

  「哼!想說什麼,痛快說出來吧!」

  「咦?不是說不跟我說了嗎?」

  「快說!」

  「好凶喲!好吧,也許說怪胎是有些不公平,應該講說……是個心胸狹窄、信心薄弱又懶惰的怪胎;怎麼樣?解析得夠精闢吧?」

  財想摸摸樂(酒色財氣系列)(耕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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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0:40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錢家就只有朱總管和他有心在做事,其他的人,像錢仁,就只會給他捅摟子!錢灝◆坐在轎裡,不滿地想道。

  當初就叫他別在黔中那種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買地,他偏要買,現在卻說那裡地處蠻荒、苗人耍賴不交租,乾脆放棄算了!這是什麼廢話?十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砸下去,怎能就這樣算了?還跟他拍桌子,說他不知道收帳的困難?騙誰呀!他八歲就跟著父親四處收帳,從沒有收不回來的帳,哼!他就將租金收回來給他們這批米蟲瞧瞧!

  錢灝◆伸了伸坐僵的腰,不過,原來出門收租真的挺累人的!可是,能看到這般秀麗的山景也量難得的機緣呀!

  都快三個月了,任懿芊可會念著他?

  回味起京師第一花魁任懿芊的紅唇冰肌玉膚和那夜的銷魂滋味,令他體內的慾望不禁又隱隱蠢動。

  為了搏得佳人一笑,他已經答應出錢又出力的跟國舅爺合作開發西北商貿網。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他不願只換來「一夜的刺激」,但任懿芊第二天送他出門的態度似乎不怎麼熱絡,是自己無利用價值了,所以想將他給甩了嗎?

  哼!沒有人可以占錢家人的便宜,等他回去,一定要讓她點頭進錢家門!

  「還有多久才到鎮遠?」錢灝◆掀了簾,問在前頭帶路的領隊。

  領隊放慢馬速,回頭答道:「再一個時辰就到了,少爺。」

  「停轎。」他想下來走走,好好感受一下山林野趣。

  這時領隊急策馬過來,勸言道:「少爺,山裡天暗得快、這裡又是荒郊野外,若有個萬一……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要是遇上打劫的,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萬一?我們二十來個人,哪來的萬一?」錢灝◆毫不在意,仍是執意下轎欣賞林景。

  忽然,轎夫哼了聲。

  錢灝◆皺眉轉頭問:「怎麼了?」

  「爺……您、您踩到小的……」轎夫委屈地道。

  錢灝◆見轎夫鞋上的黃泥沾上自己的緞靴,眉頭不禁擰得更緊,連忙移開腳,朝轎身擦去泥塊,「嘖,弄髒了我的鞋!」

  隨即錢灝◆踱入一旁的樹叢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啊!這清新的山林氣息,實在比長安渾濁的空氣好太多了!而這風吹林葉的天籟聲,也比任何一個絲竹班子的演奏都來得高明。想他整日汲汲營生,整個人和心都漸漸變俗了。他真該多多接受大自然,讓天地靈氣滋養他麻木不仁的靈魂……咦,麻木不仁?哪有!

  正當他要反駁自己的推論,卻被一陣嬌呼聲打斷思緒,「救命呀、救命呀!有強盜……」

  可錢灝◆一點也不慌張,因為所有的保鏢已迅速將他圍在圓中心,嚴密保護。

  居然是個標緻的小姑娘?而且裙擺還被撕掉了一半,那一雙玉腿——嘖嘖嘖,真是太養眼了!

  「公子,救我!」那姑娘嬌聲求救。

  見到自林中奔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小美人,錢灝◆便撥開擋在身前的保鏢,萬般憐惜地將少女摟入懷中。

  「別怕、別怕!」他輕拍她顫動的肩膀,一邊大享艷福,一邊四下環顧的問道:「小姑娘,來,告訴我,強盜在哪裡呀?」

  那姑娘眨著明亮的大眼睛,詭異幽魅地一笑,「在這裡呀!笨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擊暈了錢灝◆。

  媽的,好冷喔!阿福又忘了在暖爐裡加炭火嗎?錢灝◆試著想移動身子,但手腳卻萬斤般重,動都動不了。

  忽然一陣冰涼的液體灑下來,他這才睜開眼。

  瞪著被茂密的樹尖兒圍起的狹窄天空好半晌,他終於恍悟:哦!原來是下雨了。

  嗯?下雨?那他不是在床上囉!

  這一驚給了錢灝◆力量,他撐坐起身,按著隱隱作痛的後腦,茫然四顧;怎麼這裡都是樹?他在什麼地方?他的保鏢、車隊跟那個小姑娘都到哪裡去了?

  是了……他遇上劫匪了,沒想到那個小姑娘竟是她口裡的「強盜」;哼!好一個狠心的丫頭,竟把他剝得只剩單衣、褻褲。

  他光著腳丫扶著樹幹站起來,哎喲!腳痛、肚子也痛,哦不……他原來是餓了。他到底在樹叢裡睡了多久?不過,能久到讓他覺得餓,那至少過了一夜。

  就在他抱著咕嚕咕嚕叫的肚皮埋怨的當口,看見地上有幾個鮮艷欲滴的果子。

  哈!大概是餓過頭了,所以,他想也沒想就衝上前去取果子。

  結果,才抓起一個果子,一張繩網便將他兜罩起來;「啊——」等他叫到沒了聲音,他人也已高掛在樹上了。

  老天爺啊!他才被人洗劫過,現在又被人當野獸抓,他可是錢多到可以砸死人的京城首富耶!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更倒霉的是,這網洞太大,除了手裡的那個果子,其他的全從網洞滾出去,一個也沒留住。

  所以,當他吃掉那僅有的果子後,只能繼續待在樹上,瑟瑟發抖的等待設陷阱的獵人來解救他……

  不知何時雨停了,太陽露出臉,烤乾他的衣衫,讓他不再覺得冷,但那個果子也早就消化光了,這下餓得難受。

  時間一點一滴逝去,他越來越餓,然後,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次日清晨,他被一陣雨打醒;張口喝著平淡無味的雨水,雖然可以止渴,但卻止不了饑。

  媽的!以前對著滿桌子的菜他都不屑動筷子吃,現在莫說是龍蝦、烤乳豬,只要有青菜豆腐,他也會吃它個幾大碗。

  隨著飢餓感漸增,他的火氣也越來越大,終於,他忍不住朝著林子大吼:「他媽的!是哪個缺德鬼在這裡設陷阱?還不快放我下來!」可罵了老半天,反而更餓,他罵到沒力氣才住口。

  但剛才他那陣鬼吼鬼叫卻引來了一群猴子,它們手腳利落地攀上樹頂來看他,那新鮮好奇的眼光,就像是人們在看猴子那般,錢灝◆被看得大為不快,「死猴子,看什麼看?滾開!」

  他的大叫只將猴子暫時嚇退,沒多久,猴子們不但更靠近他,領頭的猴王還扯開喉嚨,叫來更多的猴子猴孫前來觀看這千載難逢的「奇景」,較大膽的猴子還躍到離他極近的樹梢,對他「毛手毛腳」的。

  「死猴子,別碰我!」錢灝◆從網洞伸手揮打那些頑皮的猴子,但由於被兜在繩網中根本沒有多少空間可以移動,氣得了七竅生煙,破口大罵:「媽的!還來?當心我把你們統統抓起來做猴腦料理!」

  這些潑猴見他只會亂亂叫,不怎麼具有攻擊力,又繼續耍弄他。

  不過,當他發現那些沒爬上來逗他玩的小猴子撿食他無緣吃到的果子時,飢腸轆轆的他更是火冒三丈,指著底下的猴群開罵了,「臭猴子!不准吃、那是我的!」

  大概他的臉被繩網勒出很可笑的表情,猴子們突然一齊放聲吱吱叫的嘲笑他,有的滿林子四處甩蕩,有的上下蹦跳鼓噪,好像很欣賞他愚蠢的模樣。

  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依然惡吼惡叫,可無論他怎麼抗議,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猴子把可口的果子吃光光!

  「不——」他全身無力的將臉埋在雙掌中,哦!他真是衰到最高點!不可能更衰了。

  這時他卻不知道這只是一連串惡運的開端而已。

  還沒走到陷阱處,水旖麗就聽見林裡有猴群聚集的吵鬧聲。嗯!會不會是逮到猴王了?

  她想到那精得像猴——噢!不,是精得像人的猴王被逮住,她就興奮萬分;這下,之前什麼陷阱被破壞、誘餌被偷吃等等的仇,就可以一併討回來了。

  水旖麗一來,猴子們馬上跳得遠遠的。

  她抬頭一瞧,咦!猴王沒那麼大……啊!是人,她抓到個人了。

  她將雙手放在唇邊,以苗語高聲喊道:「喂!你是誰?」哪來的笨蛋破壞了陷阱?害她一番心血全白費了!

  雖聽不懂苗語,但一聽是人聲,錢灝◆馬上將眼睛睜開,朝下張望。

  老天!哪來這麼辣的苗妞兒?

  女娃身上除了重要部位有獸皮裹覆著,其他如腰、大腿、肩臂等地方皆沒有任何遮蔽,輕易就能把她那一身高高低低的曲線盡收眼底,尤其他現在居高臨下,哇!更是把她的乳溝看得一清二楚耶!

  「喂,你是啞巴啊?說話呀!」她見他癡愣著,又朝他叫道。

  他這才眨眨眼,開始比手劃腳起來,「我……不小心中了陷阱……請你……放我、下來……」

  漢語?這傢伙是漢人?於是她改用漢語道:「放你下來可以,但要給錢。」

  錢?他被搶得只剩一條命,哪來的錢啊?

  「錢?我沒錢……」天啊!他以為自己到死都不會說這句話的!

  沒錢?她眼珠子一轉,哦!原來漢人都跟那個錢灝◆一樣既奸詐又小氣,所以故意騙她說沒錢。

  「你放心,我收費很便宜的;你給我五兩,我就拿草來墊在底下,然後爬上樹,慢慢將你放下來,絕對摔不疼你!」

  他臉色一凜,「五兩?」真的很便宜,但現在他連一兩也沒有啊!

  善於察言觀色的水旖麗馬上接口,「太貴嗎?也沒關係,你給我二兩,你還是有草墊,但我不上樹,就用箭射斷繩子,讓你直接摔下來。」那就有點疼了喲!

  「二兩?」他可是有比二兩還多上幾千萬倍的財產耶!但現在卻要為這區區的二兩銀子,跟這個小野貓討價還價?他突然有股想狂笑的衝動。

  他還是付不起嗎?真是個窮酸鬼!她心裡碎碎念著。「好啦、好啦!我就好人做到底,你只要給我一兩,我就將繩子射斷,但,我可不去搬草來給你墊囉!」

  啊!救人居然也分等級的?他忍俊不住笑道:「可是,我身上一兩也沒有耶!」

  「沒錢?!」太可惡了!害她浪費這麼多時間跟他耗。「那你就繼續待在上面吧!」

  見她轉身要走,他連忙喚道:「姑娘,先放我下來,我日後定有重謝!」

  水旖麗轉過頭,皺眉問:「『種蟹』?你腦袋有問題啊?蟹要用抓的,怎麼種?但如果你能抓兩簍蟹給我,那我就放你下來。」

  嘻!這小野貓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於是他又笑道:「我也不會抓蟹。我是說,如果你救我下來,我可以給你一千兩。」

  但這高額酬金沒有打動她,只見她挑起一彎秀眉,滿臉不屑,「一千兩?你怎麼不說一萬兩?你們漢人最會吹牛了!」說畢,又要走開。

  「一萬兩也行啊!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不行,要是她也像之前那個女強盜一樣見財起意怎麼辦?「我這人說話算話,一定會把錢給你的!」

  她挑眉問:「給?你沒錢,怎麼給?」

  「我回長安拿錢給你。」大概是他一臉泥污的落難模樣令他的魅力大減,她才壓根兒沒被他的翩翩風采所迷。

  「住口,大騙子!哼!你們漢人沒一個好東西,要是我讓你離開,你就不會再回來了!」想起十年前說要回鄉看看,但至今未歸的漢人父親,她的火就上來了。

  「我沒騙你,真的,只要我——」他也發現了她眼中極度不信任的神情,「好,那我寫信讓家裡送錢來,這樣總可以了吧?」

  她認真地說:「這一去一來少說要花上兩、三個月,要是你跑了怎麼辦……不行!這段時間你得待在我身邊。」

  待在她身邊?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誘人的條件,他馬上說:「好!」

  「那麼……好吧!」一打定主意,她反手取弓,「咻!」一箭就將他射下。

  「哎呀!痛死我了。」錢灝◆捂著屁股,哀哀叫。

  她踱步來到他身前,嚴聲命令,「行了,快起來跟我走!」

  水旖麗的腰際沒有任何遮掩,每當她一說話,她那可愛的肚臍眼就會隨之波蕩,看得他心旌動搖,「好……好的。」他站起身,傻傻的跟著她窈窕的背影走。

  隨著她圓翹的臀部左右晃動,錢灝◆的心神亦隨之蕩漾,「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比起婉柔優雅的任懿芊,她多了一份率真的天然美。

  水旖麗沒有回頭,但冷冷的聲調可聽出她的不悅,「我叫阿麗。」

  「阿麗……果然人如其名,美麗的阿麗……」

  她聽了更不高興了,「哼!我雖然叫阿麗,但我一點也不美麗;你們漢人那套灌迷湯的伎倆對我沒用的。」

  「阿麗,我哪是在灌迷湯?我剛剛說的話,字字出自肺腑。」

  「夠了,我承認我美麗,可不可以請你別再說話了?」她不耐地道。

  他繼續辯白,「不,你聽我說……」

  可她都不甩他。沒關係,他可以看山看水看美人。

  起先錢灝◆還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情跟著她穿山涉水、但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一個時辰也過去了,她卻沒有一點停步的意思。

  最後,他喘著氣問道:「阿、阿麗,你家怎麼這麼遠?」

  「哪有遠?」她沒回頭,只朝遠方群山一指,「過了那兩座山就到了。」

  「噢,我走不動了!」說著,他就在草地上躺了下來。

  「才走這麼一點就走不動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她不齒的睨著他。

  「我……好些天沒吃東西,哪來的力氣走路?」而且,她有馬可騎,他卻只靠這雙腿走路耶!

  她無奈地扯了扯唇角,自鞍袋拿出一個饅頭遞向他,「拿去,一個銅錢。」

  狼吞虎嚥吃下饅頭後,他卻覺得更餓了,「姑娘,我可不可以再……」

  「喏!」她再扔去一顆饅頭,「兩個銅錢了。」

  沒一會兒,他又吃光了。「三個銅錢。」這回他自己先說。

  她二話不說,將最後一顆饅頭給他,「記好,現在你總共欠了我一兩三文錢。」

  到這時,他終於覺得肚子不那麼難受了,「嗯!我從沒想到饅頭會這麼好吃!」

  「騙子,我就不信你沒吃過饅頭!」她沒好氣地道。

  「是呀!我都是吃鮑魚、熊掌……」

  「行了,你們漢人還真是會吹牛。」她打斷他的話,「快走吧!」

  直走到夜幕低垂,他們才來到水旖麗的住所。她領頭走到屋後,將一道木柵門推開,邊將馬兒牽過去,邊對他說:「今晚你就睡這裡。」

  「這裡?」裡面只有亂七八糟的乾草,迎面還襲來強烈的臭味,他不由得抗議,「你叫我睡馬房?這……這不會太……」

  她挑起一眉,接口道:「太擠?也對,這樣老皮會不舒服,你去睡豬圈。」

  哼!居然敢嫌東嫌西的?

  「什麼?那多髒!我……」

  但她可不理會他亂喳呼,「髒?你身上又乾淨到哪裡去?再吵,我就真的讓豬跟你睡!」

  呼!還好她只是嚇嚇他,沒真的那麼狠心要他去跟又髒又臭的豬窩在一塊兒。雖然躺臥的地方相當不舒服,那只叫「老皮」的馬老是動來動去,也相當擾人清夢,不過,在嚴重疲勞的催眠下,他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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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1:06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第二天,錢灝◆在一陣腳踢下醒來,「唔……天亮了嗎?」

  不會吧?他記得才閉上眼,怎麼就天亮了呢?

  水旖麗不耐煩地用腳踩了他一腳,「喂!起來吃飯。」唉!為了讓這傢伙有精神走路,她只好忍痛,再餵他一餐了。

  一聽見「吃飯」這兩個字,他的眼睛馬上睜開來,流著口水問。「飯、飯在哪裡?」

  「這邊。」她說著,邊將他領向屋外的竹棚,指著桌上的食物道:「吃吧!」

  桌上只擺著兩碗東西,一碗硬麵餅,一碗鹹酸菜乾炒魚乾,不過,飢餓是最佳的作料,他已經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哇!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耶!」

  「鬼扯?」她做菜的手藝有多爛,她自己可清楚得很。

  「我沒有鬼扯,真的很好吃啊!」他咬了口麵餅,又這般讚道。

  「夠了,趕快吃!」嘴上雖是怒斥,但看他似乎真和吃得很香甜,她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線甜意,但她仍皺起眉,表情冷淡地說道:「你們漢人甜言蜜語那一套我太清楚了,別以為說些好聽的話我就會心軟了。」

  吃飽了,他才有精神去瞭解這個辣苗妞,「為什麼你這麼厭惡漢人?」

  「不干你的事。」她不友善地答道,看他一身髒兮兮的,還真是不順眼!「起來。」她領著他朝不遠處的水井走去。

  「你要做什麼?」

  「你跟我來就是了,話那麼多!」到井邊,她下令道:「脫衣服。」

  他一聽,傻眼了。「什……什麼?」

  「你髒死了,還不脫衣服洗一洗?快啊!」她打了水就朝他潑去,潑得他一身濕。

  「好冷!我要洗熱水——」話還沒說完,他又被當頭淋了一桶水。

  「快脫!」

  在她的水攻下,他不情不願地發著抖的將衣服脫掉,「脫……脫好……好了。」

  「還有褲子!」

  「啥?褲……褲子也……也要脫?」他張大了嘴。

  「對!」說著,她朝他胯間潑了一桶水。

  「別,別這樣!我……我要是……要是被你害得生不出兒子……」見一桶水又要潑向他的重要部位,他連忙彎腰背過身。

  見他閃躲得千般狼狽、萬分尷尬,她忍不住咯笑問道:「怎樣?你要是生不出兒子就怎樣?」一邊再打一桶水灑在他身上。

  「你……我要是生不出兒子,你要負責——啊!」在他的慘呼聲中,他的褲子被她扯下,露出後半個屁屁。

  「哇,你的屁股怎麼這麼白呀?」她好奇地直瞧著,一點羞赧都沒有。

  媽呀!光天化日之下,他被脫褲子了!

  「住手!」他一聲大吼,但卻沒讓她的手離開他的褲,「還不放手?你有完沒完?」

  「這麼凶?好吧!你要自己脫,還是我來脫?」說著,又輕扯他的褲子繼續使壞,「快脫呀!」

  「你、你……好,脫就脫!」

  他賭氣地將濕漉漉的褲子拉至膝蓋處,傲然展示他腿間的「驕傲」。

  只聽她輕「咦」了一聲,一臉研究地說道:「耶!還不小喔!」然後,食指就點了上去,「比猴子的長……」

  「噢……」他低吼了聲,胯間的男子氣概隨即向她起立致敬!

  震驚於身體的迅速反應,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她繼續評道:「嗯,也比阿金的大!」

  阿金是誰?忽然間,有股灼熱弄得他的心口一陣酸辣,亂不舒服的。

  當她想進一步徹底研究時,他這才如夢初醒,微側開身,斥道:「你、你一個女人家,怎麼這樣不知羞恥,亂摸男人?!」

  她叉起腰,微昂著下巴說道:「在你沒還清債之前,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我為什麼不能摸?而且我是在稱讚你耶!這有什麼好生氣了?」

  「你——」他真是好笑又好氣,「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但我倒挺喜歡的……」

  說著,臉就湊向她,想吻一吻她可愛的臉蛋。

  可惜,被她發現了,一把將他推開,「你這可惡的色狼!」罵畢,一桶水又潑來,「快洗!你若敢再亂動歪腦筋,我就把你閹了!」

  看著她怒沖沖走開的背影,呵呵,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奇遇。好吧!在回京之前,他就跟這個辣丫頭好好的玩一玩吧!

  在錢灝◆的要求下,水旖麗帶著他到流動市集找信差,但他才寫到一半便遇到「土匪」,「你怎麼搶我的信,我還沒寫完耶!」

  「可以了,囉哩囉嗦寫這麼多幹什麼?」她將信封袋推給他,「快,寫上住址,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瞎耗!」

  從前,別人總是對他必恭必敬,哪個人敢凶他?他不禁冒火了,「你什麼意思?我……」

  她一點也不驚惶,交信朝他手裡一塞,「來,郵資六文錢,你付?還是我付?」

  什麼叫「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嗚!他現在懂了。

  「你付。」他低聲下氣說著,怕她自地址猜出他的身份,便改寫了他未來的「小舅子」在黔州的商行。

  「好了,現在你總共欠我二兩。」

  「不對吧!」他抗議道:「昨天一兩三文錢,加上六文,應該是一兩又九文錢,你怎麼亂加錢?」

  「你在我家借宿、洗澡,我又特地領你到這裡,難道不用收錢嗎?」她說得振振有詞。

  「你——」沒想到世上還有比他更愛錢的。

  「怎麼?想動手嗎?來呀!」她拉開架式,準備迎戰。

  動手打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萬一在眾目睽睽下打輸,那就更丟臉了。於是他裝模作樣道:「算了,好男不跟女鬥!」說罷,轉身就走。

  「喂喂,你去哪裡?」她自後叫住他,「我說過這段時間裡,你得待在我身邊,你忘了嗎?」

  「我只是欠你錢,難道連行動自由都沒有嗎?」一下子從管人變成被管,他這個大男人真的無法接受啊!

  「當然沒有!」她理直氣壯地說道:「萬一你逃走了,這帳我找誰討?」

  她竟怕他賴帳?他真是受夠了!

  「告訴你,阿麗,我就是——」

  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阿麗!我要跟紅姐姐離開,你真的不一起走嗎?萬一,那個姓錢的畜生找你算帳怎麼辦?」

  「莉思娜,我才不怕錢灝◆那個無恥的吸血鬼,要是他敢來,我就一箭射穿他的喉嚨,然後再將他的心挖出來……」

  錢灝◆本想要說出他的名號讓她祟拜一下,但沒想到她已經知道了,而且,還恨之入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女話別到最後,莉思娜兩眼淚汪汪,甚是不捨,將手上一個包袱奉上,「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送給你。」

  「謝謝。」水旖麗笑著收下,「等你們安頓好,記得捎封信給我喔!」

  與莉思娜告別後,她轉頭問:「你剛剛想說什麼?」

  錢灝◆連忙收起發呆的表情,「我、我是說以後你就叫我阿◆就行了。」

  不過,她還是發現他不對勁的樣子,「嗯……你怎麼怪怪的?」

  他支支吾吾解釋起來,「呃、阿麗,你和那個女孩可能是誤解了錢灝◆,我想,他不是你說的什麼吸血鬼……」

  她馬上聽不下去,「誤解什麼?錢家在這裡開設賭場,自苗人手裡贏走他們的地,還不無恥嗎?」

  這件事錢仁怎麼沒跟他說?「那、那也是他們自己要去賭的啊!」他還是努力為錢仁辯護。

  「哦?好,那我問你,將人家的地搶了,讓他們從地主變成田農,再沒良心地年年加租,等他們交不起租金了,男的就抓去挖金礦,女的就賣到窖裡;你說,那個錢灝◆不是無恥的吸血鬼是什麼?

  「哼!說不出話來了吧?像這種沒天良的大混蛋,早該被天打雷劈,但老天不知是瞎了眼還是耳聾了,居然讓他還在京城裡逍遙!」

  錢灝◆腦中嗡嗡作響,想不懂自己怎麼會變成她嘴裡的大混蛋?為什麼保住一條小命,這下,他只好棄「錢仁」保「自己」了。

  「呃,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錢灝◆他本人根本不曉得這件事,完全是手下在胡作非為,跟他無關呢?」

  水旖麗破口大罵,「無關?他底下人在做什麼他居然會不知道?那這傢伙一定是個大白癡!」

  「你憑什麼說他是白癡?他一天到晚管的事那麼多,偶爾一、兩件事疏忽掉也是在所難免的!」他的怒火也燒了上來,「而且,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要不然,你肯讓我欠你的錢一筆勾銷嗎?如果你能做到這點,你再來批評他!」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這該死的漢人畜生?他也不想想,她還肯讓他拖欠著債等他家裡送錢來,他竟將她和那個沒天良的混蛋相提並論?可惡!

  當下,她的怒火沖爆了她所能忍耐的限度,她不再多說什麼,拿起繩圈就將他套住。

  「喂喂,你做什麼?」他驚訝不已,但她的腿一掃來,「砰!」一聲,他就摔倒在地,接著,她一腳踏住他的後腰,像對付待宰的豬那樣,熟練利落地將他的雙手、雙足捆住。

  等忙完了,她拍拍手,冷冷笑道:「呵呵!你們漢人說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那我就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天經地義吧!」

  在他錯愕之餘,她已經付諸行動了。

  「來來來、大家來看吃苦耐勞的奴工,今天大賤賣,只要十兩銀子喔!」水旖麗分別用漢、苗語賣力吆喝著。

  她她她……要將他賣掉?喂,有沒有搞錯?他長得一表人材……才賣十兩啊?!

  「喂!」他幾乎是驚叫,「你憑什麼賣我?!」想到未來命運即將為別人掌控,他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把手掌朝他一伸,「那你付我十兩。」

  「不是二兩嗎?」天呀!這女人哄抬物價的本事比他還厲害耶!

  「那是你惹火我之前的價碼!」她開始精闢分析起來,「為了你說的那些混蛋話,我少說也氣白了幾十根頭髮,還有剛剛為了把你綁起來,我也累出一頭汗來,當然要多收點錢買吃的回來囉!而且,別人還會殺價,若只出二兩,不就被砍得血本無歸了?」

  他只值十兩,還會被殺價?聽至此,他整個人都傻了。

  這時,一個身形粗壯的大漢走了過來,「喂,這個乾瘦的傢伙賣多少啊?」

  要賣給這麼一個大老粗?不,他寧可跟在阿麗身邊。

  「一百兩!」他搶在前頭說著,但話一出口萬分後悔;媽的,他的身價至少值上千萬兩,他怎麼才說一百兩?

  她怔了一下,這時,大漢已搖著頭,「一百兩?這簡直是漫天喊價嘛!」說著就走開了。

  見買賣被他搞砸,她叉起腰,杏眼圓睜的怒質道:「混蛋!你是貨品,怎麼可以亂開口喊價?」

  「我不是貨品!更不想被你賣掉!」他也激動起來。

  她正要罵回去,但他們爭吵的聲音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又有個男的上前來詢問:「他要賣多少錢?」

  水旖麗迅速將他的嘴摀住,「十兩,很便宜的!」

  「這樣啊……十兩有點貴……」

  「有點貴?那您想出多少呢?」三兩就成交了!

  即使被五花大綁,但他知道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秋,說什麼都要抗拒被賣的命運,於是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掙扎,取得發言權後,便大聲宣告:「別買我,我什麼也不會,而且一餐要吃十碗飯,若買了我就虧大了——」

  「他、他胡說八道!別、別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制伏他,但客群已紛紛散去,氣得她七竅生煙,「哼!你別得意,等一下只要有人出價,我就把你賣了!」

  錢灝◆的嘴巴被她緊縛住,再也無法發聲,只有直冒冷汗。

  時光一分一刻過去,她和他的情緒也在殷盼失望間來回擺盪著。

  終於,有個中年美婦走過來,仔細地看了又看,才開口:「幾歲了?」

  見那美婦身著錦服、頭戴貴重首飾,水旖麗見貴客光臨也不禁緊張起來,「喂,你幾歲了?」她忘了他無法說話,用力戳戳錢灝◆問道,等聽到他唔唔作響,她才替他解開。

  「我……我二十六。」若真要被賣,他寧願選女人。他有信心以他的翩翩風采絕對能征服她們的。

  接著又圍上來一對模樣標緻的姐妹花,七嘴八舌地問他:「叫什麼名字?」、「會些什麼?」、「張開嘴給我瞧瞧……」

  被這些女人當成貨品挑三撿四的,雖然也教錢灝◆很不舒服,但想起水旖麗說他頂多值十兩,便決定證明自己的身價給她瞧瞧。

  「我叫阿◆,我懂得管帳、寫字、作買賣……但我的優點不只於此喲!你們看,我身強體壯、精力過人,撐一晚上都不會喊累的喲!」

  立刻這群女人就被他滿是曖昧的話逗得又笑又叫,還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來,抓起他的手臂,像買肉那般連捏帶掐的亂亂摸,「哇,好硬喲!」

  呵,看來有艷福可享囉!於是他忘了受辱的感覺,還抖動胸肌暗示道:「這哪叫硬?我還有個地方更硬呢!」語畢,立刻惹得現場響起陣陣嬌笑聲。

  他不怕被賣?水旖麗相當意外,但更對他樂在其中的模樣大感不悅,尤其看到這些女人在他胸膛摸來摸去的,一股無名怒氣就直衝腦門,讓她失去冷靜,「不准亂摸!」

  錢灝◆扶住了那個美婦,柔聲安慰道:「別怕、別怕,你們快出價,把我買回去,就不必再聽這隻母老虎吼了。」

  母老虎?水旖麗更氣憤了。

  這時,那個美婦出價了,「好,我出二十兩。」

  「二十五兩。」馬上有人接口喊價。

  「三十兩。」

  「五十兩!」那個美婦又再度喊價。

  另外那對姐妹花交頭接耳了一會兒,然後喊道:「七十兩。」

  眼前的情況讓水旖麗訝異得說不出話,他則是笑吟吟地在一旁看著,似乎相當欣賞這些女人為了他競相喊價。

  「一百兩!」美婦喊出高價。

  「什麼?」水旖麗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到錢灝◆起身朝那女人走去,馬上將他扯回身邊,大聲宣佈,「不賣了!」

  「不賣了?」他大感詫異,但立刻又自大起來,「哦!我知道了,你捨不得我,所以想把我留著自己用?哈,你就早說嘛!」兩手一抱,就朝她吻來。

  水旖麗迅速閃開,「對,我要把你留著……」將繩子一拋,又照先前的「綁豬大法」把他綁起來,「然後親手宰了!」

  「阿麗,你別這樣!快放開我!」

  「閉嘴!」水旖麗往他腦後輕輕一劈,就讓他安靜了。

  咦?鼻子好癢……

  「哈啾!」打過噴嚏,錢灝◆便醒來了,也發現自己的窘境。

  他的身子像一件貨物般被人橫放在馬背上,鼻子因馬兒老皮搖搖晃晃的腳步一次又一次地在它身上擦來擦去,弄得奇癢無比。

  「阿麗……」他使勁兒挺起腰,吃力地對她說:「放我下來,我的肚子被馬鞍頂得好痛……」

  瞄了一眼他因倒掛而通紅的臉,水旖麗仍然無動於衷,「就快到了,別吵!」

  「阿麗,我、我快流鼻血了,放我下來。」

  她拿起鞭子住他屁股輕抽了一下,「少囉嗦!」

  由於極度的不適,他沒發現她的大腿正緊密地靠著他的身體。

  「阿麗,我真的很不舒服……」他呻吟道。

  她還是不為所動,「不舒服?」拿起馬鞭再對他重抽一下,「那這樣舒服了吧?哼!」

  「天呀!你——」好狠的女人!「好,沒關係,打是情,罵是愛;你打我,這樣才能顯示出你有多『疼愛』我。」他只能苦中作樂。

  她的心跳忽地加快,「誰愛你了?胡扯!」

  他笑了聲,一臉得意樣,「我沒有胡扯,人家喊價喊到一百兩,你都沒把我賣掉,這不就表示你要我……」

  「住口!我沒把你賣掉,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怎樣啊?」他似笑非笑的瞧著她問。

  其實她也還沒弄明白,但她還是嘴硬道:「那是因為我做生意從不騙人,你不要臉地說自己會那麼多本事,我怕以後客人會跑來找我退貨!」

  她的話教他哭笑不得,「退貨?你做生意不騙人,但我也從不說假話;比如說寫字,你已經看過我寫的信;我也真的會管帳,而賣賣東西、殺價更是難不倒我。至於我最後一項優點,嘖嘖!那絕不是我自誇,試過的都說好!」他大言不慚地說。

  「很好,你若是還不了錢,那麼我就把你賣去當男寵!」她威脅說道。

  他裝出遺憾的中氣道:「唉!你若真的把我賣了,你會後悔的。」

  這時他們到家了,她邊將他腳踝的繩子解開,邊說道:「夠了,別再廢話了!你自己下來,還有,勸你別打歪主意。」

  哎!就算他有心搞鬼,也餓得沒力氣造反了。「阿麗,我好餓,有沒有東西吃!」

  她冷冷地道:「沒有。」

  媽的,她還真狠,連晚飯也不給他吃!最可憐的是,他又得睡在臭臭的馬棚了。

  「天亮了,還不起來?」一個嬌脆但嚴厲的聲音將錢灝◆自睡夢中叫醒。

  可他咕噥了幾聲,翻身又睡。

  她不客氣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用力扯晃,「起來!」

  兩人離得頗近,於是他就順勢將嘴朝前一送,印上她柔軟的唇瓣。

  「你——」她嚇了一大跳,倏地往後退,他卻得寸進尺的往前撲,將她壓倒在稻草堆裡。

  噢,真有彈性!他盡情享受她豐柔的雙唇,正想長驅直入時,就被她掙脫開來。

  她抹著唇,氣惱地罵著:「你這可惡的色狼!竟敢亂親我!」說著,給了他好幾拳。

  「哎喲!是你自己來拉我的,還打人?不過,你要是讓我再香幾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他厚著臉皮要求。

  跟這種傢伙多說無益!她不理他的話,直接說明來意,「誰理你發癲啊!快起來,跟我到林子裡去。」

  「去林子?作什麼?」

  「柴火用完了,去砍柴。」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馬上他又有意見了,「喂,我待在你身邊,還要幫你做這些粗活?」

  她也不動氣,慢條斯理的開口,「你不想做事也行,如果這段日子裡你能不吃、不喝、不洗澡,那你就不必幹這些粗活了。」

  「你……你……」在這裡,他人生地不熟,怎可能捱過一個月?唉!昨天被賣掉也許比較好喲!

  她勾起唇,等著他發作。

  哼!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苦算得了什麼?「你……帶路吧!」

  可拿起斧頭,錢灝◆馬上就發現這件事比搖筆桿難多了。光要瞄準同一個點落斧,就是個高難度的技巧。所以,砍倒兩碗口粗的要對,他的虎口已被震得有些吃不消了。

  「喂、喂!」水旖麗大叫著,「你在作什麼?給樹搔癢嗎?用力點,樹才砍得倒!」

  這個女娃,凶巴巴的,真枉費她長了一副俏麗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

  錢灝◆放下手裡的斧頭,抹著額上的汗水,停下來休息,看到水旖麗拿起腰刀修斬去細小的枝幹,再拖到載物架上,面頰上染上兩抹辛勤勞動的紅暈,小嘴也是鮮紅欲滴,襯著幾顆晶亮的汗珠……嘖!沒想到這女娃在床下也有這等勾魂的模樣,那在床上,她不就比現在更誘人了嗎?

  見他不做事在一邊發呆,她不高興了,「看什麼?還不快再砍!」

  被她這麼厲聲一喝,他連忙再度舉斧,「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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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1:36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喲?是錢公子呀!快去告訴芊芊,說錢公子來了!對了,今兒個我從市上買的那袋荔枝呢?快拿來款待錢公子呀!」

  面對老鴇的慇勤,錢灝◆不禁笑了,那些荔枝多半是不新鮮的宿華,怎麼會好吃呢?「不必了,那些你留著吃吧!我今天也帶了兩簍荔板,是要給芊芊跟其他姑娘們嘗鮮的。」這可是他讓人快馬加鞭帶回來的,風味絕不同一般。

  老鴇兩眼發亮,「哇!錢公子,您這荔枝不但大,而且每一個都還這麼紅艷艷的,運到這裡來要花不少銀子吧?」她買的好點黑殼貨就要十來兩銀子,這兩簍,恐怕要值上好幾百兩喲!

  不就是荔枝嗎?哪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真是沒見過世面!「我姓錢的別的不多,就是不缺銀子!別囉嗦了,大家都來吃,來來來……」

  水旖麗抓住他的衣襟,用力搖了幾下,「喂,你給我醒來!」這傢伙,太陽都快出來了,還睡!

  哎,別擠,人人有份!不要搶!他在夢裡勸道。

  她再度拍拍意識不清的錢灝◆,「起來了!」

  噢,芊芊小寶貝……這荔枝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這裡眾目睽睽,你就別這樣親我了!他兀自大做好夢。

  終於,在她鍥而不捨的努力下,錢灝◆終於睜開眼,「咦!荔枝呢?」他還沒吃到啊!

  她神情冷峻,口氣不屑地道:「什麼荔枝?快起來,今天再不上山打獵就沒東西吃了!」

  莫說他從沒這麼早起就床,昨天砍柴已耗去他不少體力,晚餐又只吃那麼一點點,所以一路上,他幾乎是半睡半醒,呵欠連連。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來到一處水草豐美的水澤邊,水旖麗解下背上的弓,找了個隱密的下風處準備捕射獵物。

  「安靜!」她悄聲喝道,他一直打呵欠,那些水鹿、野豬聽見了,哪敢來呀!

  他強抑下呵欠,低聲問:「你怎麼不設陷阱抓?」

  「有那群賊猴在,設陷阱根本是白費力氣——噓、有動靜了!」話一說畢,她手中的箭已激射出去,正中一隻兔子。

  漂亮的箭法看得他精神大振,「哇!厲害,真有你的!」

  但顯然她一點也不欣賞他的讚美,「去,這算什麼?好了,還不快去撿!」

  嘖,這渾球就會油腔滑調。

  「我去?」

  她高高勾起一眉,「難道你以為說好聽話,就會有飯吃嗎?」

  「我也會,把箭給我。」他常和一些貴族子弟們遊獵,這難不倒他的!

  「是嗎?好,你試試。」她大方地把自己的弓箭遞了過去。

  一拉弓,他就發現這把弓的弦比他用過的緊多了,不過,他還能應付,可是,當他要射一隻野雞時,卻只射落幾根羽毛。

  他有些臉紅地對她說:「我還沒習慣這張弓,再讓我試一試。」然後他又朝水鹿、竹雞、山狸等射擊,但統統落空。

  以前和紈褲子弟們遊獵,多是先讓獵手們追趕獵物,等獵物跑累了,他們這些主子們才動手,純為玩樂式的運動,沒想到實際的林狩會有如此大的不同。至此,他不再有異議,服氣地上前將獵物拾回。

  見天色不早,他們便將獵到的兩隻竹雞、一隻兔子和一隻鼯鼠運到市集販售。

  「來來來,參考看看,又新鮮又好吃的野味喔!」水旖麗努力吆喝著。

  好不容易終於有人停下腳來問:「這只竹雞多少錢?」

  「二兩。」

  「一兩。」

  「一兩,賣不賣?」對方殺價。

  「一兩八?」她還價。

  錢灝◆聽他們從一兩八、一兩二、一兩七殺個沒完,忍不住插口道:「對不起,你不是識貨之人,請吧!」

  看到客人氣跑了,她不禁大怒,「你做什麼?!本來就快談成了,被你這一鬧,都泡湯了!」

  「別生氣,我保證把這些東西賣掉;不,告訴我,兔子你想賣多少?那鼯鼠呢!」他一一問明後,就拉開嗓大喊:「來來來,賣越多賺越多,半賣半相送喔!」

  當下,有幾個人便被他這樣新奇的口號吸引,「什麼意思?賣越多賺越多?怎麼送?」

  錢灝◆這時卻忽然壓低聲量,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真是好運,今天我急用錢,所以一隻竹雞三兩,兩隻算你五兩,兔子三兩半,鼯鼠五兩,兩樣一起買七兩,全部一起買,只收你十兩!」

  「全部?我又吃不了這麼多。」有人提出疑慮。

  他馬上說:「你們幾個一起買嘛!然後再各自分帳,不就結了?怎樣?要就快……」

  因為他們低頭密議的模樣吸引許多人過來圍觀,他馬上就接著說:「啊!後面有人想買嗎?來,請過來看,您要竹雞還是兔子?」

  先前的客人擔心優惠被別人拿去,來不及多加思索,馬上就搶著說:「我們要了!十兩給你!」

  就這樣,他不但一下子就賣光了所有的東西,還多賺了一兩。

  他一臉得意的望著她,「如何?我早就說我做生意很有一套的?」覺得他很厲害了吧!他也是有勝過她的地方了!

  水旖麗笑著收了銀子,「沒想到你也挺有一套的!不過,雖然你替我多賺了一兩,但到底說那些野獸還是我獵的,所以我要抽五成,那就是說,你可以得半兩,可是呢!你還欠我錢,那就用來抵債囉!因此,我還是不能把那半兩給你,這樣你同意嗎?」

  她的精打細算讓他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握住她用來計數的手指,以遇知音的口吻答道:「同意,再同意不過了!」呵,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只將心思花在找有錢的男人,也是有肯花心思賺錢的女人!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兩汪深邃的黑眸,那眼裡的光芒令她心慌,自他手上傳來的溫熱更是逼得她連連扭動手,斥道:「放手!」

  他沒堅持,任由她抽回手,「那麼說,我還欠你十二兩七文錢。」

  「不對,加上昨天的食宿,應該還欠十五兩三文錢……也不對,那天你多喝了一碗湯,應該多加三文錢……」

  呵,真是個嗜錢如命的小妞,他笑吟吟地望著她精打細算。無妨,欠越多越好,那她才會一直將他留在身邊,等她瞭解他是多麼好的一個人時,他再公佈自己的身份,讓她大大地吃驚。

  兩人行經一處水塘,他指著池裡的蓮花問:「你看,那花開得如何?」

  「嗯,是滿好看的。」這片蓮花她看過幾千回了,但也不認為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這時,錢灝◆卻不畏泥濘,走下塘裡。

  「阿◆,你幹嘛?」

  看她擔心著急的樣子,他更義無反顧地往下走,「無妨,這點髒我不怕,我折朵花送你。」話說得好: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他手邊沒珠寶香粉可贈,那麼摘朵花給她!

  水旖麗仍沒有一絲感動,反而更大聲叫道:「我管你髒不髒?快上來!那蓮花田是有主人的!」

  他還來不及說話,一個農夫打扮的老先生已氣急敗壞地跳出來,「老夫有眼,終於給我逮到你這個採花賊了!」說著,就高舉一支扁擔要打他。

  錢灝◆急急否認著,但那農夫雖老,手腳卻相當靈活,對話中已被他打中幾扁擔。

  「老伯,別打,我不是採花賊!」媽的,本想獻一下慇勤,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水旖麗無法置之不理,只好跳下馬來,上前勸架。「別打了,老伯伯,他真的不是有心要摘你的花的,對不起!」

  「對不起?說對不起我的花就能接回去嗎?賠錢來,否則我抓你們見官!」

  錢灝◆想也沒想就說:「不過摘你一朵花,有什麼了不起的?賠就賠,要多少?」

  老農夫見他不認錯,還這麼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也火大了,「好,八兩賠我的花,二兩賠我的精神損失,快給錢!」

  一聽見對方開口的數字正好是今天賺的,水旖麗立刻叫:「不,別想!」

  老農夫聽她拒絕,馬上一扁擔就將錢灝◆掃倒在地,「好,那我就打他一頓出氣!」

  錢灝◆見扁擔狠狠地朝他膝蓋打來,連忙翻滾躲開,「阿麗,快把錢給他,這錢我一定還你,快——哇!」

  她依依不捨地望著手裡的銀子,「但這是我辛苦賺的……」為什麼要拿去救那個混蛋?

  「什麼你賺的?那些銀子我也幫忙啊!」他想起她錙銖必較的性子,於是他急中生智,「別再說了!快給錢,我、我算利息給你!」

  果然,她一聽見他許諾這樣的小惠,馬上就答應了,「好,你絕不能賴帳喔!」這才替他解除了這個危機。

  水旖麗讓他趴在馬背上,一路牽回家。「到了,下來吧!」

  「哎……阿麗,你扶我下來好嗎?」挨了這場皮肉之苦,他應該能換到她一點溫柔的對待吧?

  「你自己下來,我沒空。」她將馬韁縛在一根木樁上,就走開了。

  錢灝◆滿不是滋味的控訴道:「我為了採花給你,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你竟連來扶我下馬都不肯,難道你對我的犧牲一點都不覺得心疼嗎?」

  「我怎不心疼?」她隨即答道:「好不容易進帳十兩,馬上就沒了,我的心都快裂了!」

  真可惡,她居然心疼的是銀子!雖知道她跟他一樣向錢看,但難道說,他沒錢就得不到任何女人的青睞了嗎?

  不,他不相信,就算他錢灝◆身無分文,他也有足夠的魅力得到女人的心!

  她將打獵用的傢伙拿進屋內放好,出來見他還在馬背上喘著,不由得不耐煩起來,正想上前幫他,這時他已經自行滑下地來了。

  「我被打得這麼慘,還是請個大夫瞧瞧,以免日後有什麼後遺症。」他誇大其詞說著,想爭取些同情。

  「你省省吧!裝什麼嬌貴?生病是有錢人的事,窮人是沒那個福氣生病的!知道嗎?」

  聽了她這番交雜著諷刺與安慰的話,他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連哀叫聲也懶得裝了。

  她見他沒反應,便多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說:「真那麼嚴重嗎?那好吧!你去涼棚坐好,我進去拿藥。」

  聽見她要幫他敷傷,錢灝◆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呵!他就知道,女人哪個不心軟?

  只要心一軟,他就有機可乘了。

  想到這裡,錢灝◆不照她的吩咐,一腳踏進屋裡,大搖大擺的在一張竹桌前坐下,等她來上藥。

  水旖麗拿了藥膏走出房,見他不遵守她的規矩,馬上大喝:「誰准你進來的?出去!」

  她不怕他動色心,但卻擔心給人發現她將銀子埋在床下,所以她的屋子從不許人踏入。

  他立刻大感不平,「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在這裡敷還不是一樣?」

  「我偏偏就是覺得不一樣!出去,聽見了沒?快出去!」她又嚴聲驅趕他。

  他朗聲回道:「我不出去!」

  「好,你不出去是吧?」她將藥擱在廚房門口的櫃子上,順手拿起一把火叉,直朝他咽喉抵去,「出不出去?」

  「你——」他剛說一個字,喉上的尖叉就抵前半分。

  這太離譜了!他又不是門外那隻畜生,為何不能進屋?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還沒嘗過美味就這樣死了,豈不太冤了?「好,我出去。」

  「等等。」

  「又有什麼事?」他不悅問道。

  「拿去。」她拿起藥瓶,拋給他,「這藥是我自己做的,很有效……」

  哈,他就知道!她其實想討他好,但又拉不下臉來,才會故意裝出凶巴巴的模樣。

  在他自我陶醉,她又續道:「我不多賺你的錢,收你十二文就好!」

  他這麼努力獻慇勤居然是白費力氣?哼!這野女娃不像任懿芊那般柔情,還是算了吧!錢灝◆忿然將藥瓶扔向牆壁,發出的嘈雜聲嚇得老皮不住嘶叫踢騰。

  「閉嘴!」他一肚子氣沒處發,便罵那隻畜生出氣。沒想到老皮竟發了狂似的朝他撞來,將他撞得滿天星斗。

  該死!這隻畜生也跟它的主人一樣不解風情!

  唉!被這丫頭折磨至今,他都快忘了「風流倜儻」這四個字怎麼寫,京城裡那些風花雪月離他好遠好遠喔!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了……

  他待不下去了,他要逃走!就算他這一路得乞討回京,他也要回到錦衣玉食、一呼百諾、醇酒美人的生活!他走出馬棚,腳步堅定的踏進黑夜裡。

  哼!她不過是笑容美了一點、身材好了一點、純真直率了一點,此外有啥優點?他才不希罕呢!可是,他每往前踏出一步,她的身影就更清楚一分。

  笨蛋!他挫敗地坐在屋前的大樹下,這麼婆婆媽媽的,像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他站起來再走,但雙腿卻好像灌了鉛似的,竟邁不出步子!

  怪了,怎麼會……難道說,他中了她的蠱?要不然為何只要想到這一離開會好久見不到她,他的心就像被萬蟻啃咬般難受呢!

  忽然,他聽見一陣清脆婉轉的歌聲傳來。咦,這附近應該沒有其他住家啊!

  那這歌聲是哪裡來的?

  好奇心驅使下,他四處看看,最後發現這歌聲來自水旖麗的竹屋。

  呵!稀奇了,那個見錢眼開的女娃也懂得唱歌自娛呀!

  心裡雖是這麼想,但他的腳卻不由自主地朝那動聽的歌聲走去,一直來到竹屋外頭。

  從窗隙間瞧去,他看到一個身著繽紛五彩苗服的女子正在屋裡興高采烈地又跳又唱,只需從她盈巧曼妙的舞步就能知道她有多歡欣喜悅了。

  怪了!她在高興什麼啊?他忍不住攀著窗框,更靠近觀看著。

  忽然,她的歌聲停歇,他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於是連忙將頭低下。

  但過半晌,他沒聽見斥喝聲,便又慢慢將頭抬起來,這才發現並不是她發現有人偷窺。

  去,害他嚇了一大跳!原來她又從桌上的包袱裡拿起另一件黑底繡滿紅藍顏色的花的衣裳,在身上比著。

  接著,他的眼珠子倏地瞪大,因為她竟脫起衣裳來了。

  錢灝◆,你雖不算是啥柳下惠,但……但這樣窺伺人家換衣服的行為,也太不入流了吧?他自責著。可心裡又冒出反駁聲:你全身上下也被她看過了啊!為什麼就不能看回來?

  這麼說也沒錯,可是……喂喂,你別轉過身去啊!

  他惋惜不已,不過,看到她優雅的背脊和圓翹的豐臀,卻也不禁心醉神迷,對於之前的挫敗又有了新的看法。媽的,這麼快就認輸……實在太孬種了;即使此刻他在她眼裡是個窮光蛋,但他就不信他無法讓她佩服他、祟拜他,甚至於愛上他——對,他要證明他擁有比萬能的金錢還吸引人的魅力!

  「阿◆,天亮……咦,你已經起來了?」水旖麗看到錢灝◆已備好老皮的鞍轡,不由得詫異萬分。

  錢灝◆笑燦如初升的太陽般耀眼,「是啊!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看有沒有捉住猴王嗎?」

  嘿嘿,昨天賣給他的獸皮裝,他穿起來還滿好看的。水旖麗點頭暗暗稱許自己的手藝。「嗯,不錯,經過這一陣子的磨練,你越來越長進了。好,我們就出發吧!」

  花了快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終於進到山裡;只聽見林中怪鳥長鳴,放眼望去,淨是參天古木,雖是正午,但林裡卻幽幽暗暗的,看起來甚是陰森。

  到了當初相遇之處,他彎身察看陷阱,果然又給那只賤猴毀了。

  看著她又氣又惱的俏臉蛋,他笑著獻計,「阿麗,我們不妨改變一下設陷阱的方式,或許就能捉到這只可惡的猴子喔!」

  「哼!我都捉不到,你有辦法?」但過了一會兒,她還是問:「那你說說看。」

  「我的辦法是將誘餌放在原處,但不設機關……」他邊說,邊動手比劃起來,「我想,它總是將誘餌和陷阱聯想在一起,所以,它會小心有誘餌的地方,可是呢!這回我們就在旁邊的空地上設制沒放誘餌的繩圈,說不定它一時大意就中計了。」

  嗯!有理,又不必多花額外的誘料……她心裡估量著,沒想到這個城市來的傢伙還不笨呢!「好吧!就試試看。」

  錢灝◆學著她架設捕獸繩套,「等一等,你做慢一點……嗯?怎麼了?你在發抖?」

  他看到她緩緩放下手裡的繩子,面色相當凝重,便循著她的目光看去……結果,他看到一條纏繞有光燦銀環班紋、身子約有碗口粗的蛇,正盤在不遠處的樹幹上。

  雖不知蛇名,但見那蛇頭是三角形,他知道這只是毒蛇。

  剎那間,他不禁呆了一下,如果,能讓阿麗知道他的重要性,那他想贏得她的芳心就簡單多了!這不正是個一展英雄丰采的大好機會嗎?

  想到這裡,他立刻勇氣大增,拿起一根樹枝,走到她身邊輕拍著她的肩頭,「不要怕!有我在,你不用害怕,看我趕走它。」呵!她也有像女人的時候嘛!真可愛……

  「放手!」她一聲嬌喝驚破了他的美夢,「不能趕走它,若能捉到這條銀環蛇,那就賺番了!」

  「阿麗,別去、那是有毒的……」他話還沒說完,那條蛇已被她一把裝進一隻布袋裡了。

  看著她高高興興地將袋子放進鞍旁的大木箱裡,錢灝◆差點虛脫地坐倒在地上。乖乖,看來他還得再多加努力,才能得到她的重視與依賴了。

  「柴火是兩弔錢,鹿肉乾賣了一兩三文錢,還有野菜跟銀環蛇的錢,那一共是……」水旖麗口裡邊數著,邊將銅板扔進錢袋裡。

  「不用再算了,今天進帳一共二十二兩七文。」她還沒算出來,錢灝◆便精確地心算出本日入帳金額。

  她白了他一眼,「是嗎?你又知道了?」將最後來個銅板扔下,答案果真和他說的一樣,她不願稱讚他,只說:「好,回去了。」然後就自顧自的往市口走去。

  經過銀飾攤時,他發現她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亮晶晶的上。

  那個看攤子的擺夷姑娘這時走了過來,用生硬的漢語親切的喚道:「小哥哥,來看看嘛!」

  他被她拉到銀飾攤前,正感為難時,水旖麗的聲音就在他背後喃起,「你來這邊亂逛什麼?你又不是女人,跟人家看什麼?」

  他選了一支小銀釵,轉身就簪在水旖麗的髮鬢上,「別動,」然後拿起銅鏡讓她照著,「你瞧,很漂亮,對不對?」

  望著自己在鏡裡的俏模樣,她的唇邊不由得漾出一抹甜笑,錢灝◆見了也瞭然地笑了;果然給他猜中了!經他冷眼旁觀後發現,每回她經過這個攤子時,總是走得特別慢,兩眼還猛瞧著攤上的東西,一定是想要,但卻又捨不得買。

  趁她陶醉的當口,他又拿起一對飾有鈴鐺的銀鐲替她戴上,「看,多襯你的皮膚!再來,我們試試耳環……」觸捏她柔軟的耳垂,他不由得怦然心動,「更好看了,不是?」

  她也沉浸在自己美麗新風貌裡,喜滋滋的想著,若配上莉思娜送的衣裳一定非常好看。

  這時那個擺夷女子直瞅著錢灝◆,心不在焉說道:「你要真喜歡,算你便宜一點,全部只要三兩……」

  「真的好看嗎?阿◆……」水旖麗正萬般猶豫,轉頭看到那個擺夷女子一隻纖手貼在他曬得發亮的臂膀上撫摸時,一把無名火頓時在她心底燒了開來,「三兩?」她冷冷說著,一邊拿掉手鐲、髮簪,邊道:「我一點都不喜歡,還有這耳環也還你……阿◆,我們走!」

  「阿麗!」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借我錢。」

  「做什麼?」她又抓著錢袋。

  看她一副小氣地神的模樣,他幾乎快笑出來,「呵呵……你捨不得買,那我買給你?」

  沒想到她一聽,臉上就罩上一層寒霜,「買那種沒用的東西?不准!」

  他再度拉住她,「阿麗,又不是花你的錢,先借我錢,以後我再還你。」

  「放手!」她更凶了,「哼!沒錢還亂花錢?有本事你自己賺,我不借!」

  他一定想讓那個擺夷女子賺錢,哼!她才沒那麼笨呢!讓他拿她的錢去討好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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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2:10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錢灝◆低聲咒罵著躲開頭頂那一道雨水,爬起身想找個乾爽的地方,卻發現除了老皮躺的地方外,根本沒一處不漏水的。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終於深深的體會到。天呀!這怎麼睡嘛!於是,他冒著雨去敲她的門。

  「幹什麼?」她沒好氣的問著。

  他指指天,「拜託,馬棚漏水漏得厲害,今晚讓我進屋睡,好嗎?」

  「不行!」她立刻拒絕,就要將門關上。

  「慢著!」他用手肘擋住門,「你若真讓我淋一晚的雨,我會生病的!」

  她火大罵道:「你病死最好,那我就不必借你錢去向那個女人買東西了!」

  接著,又一個勁的要將他擋在門外。

  噢,老天!她還在生氣那天的事?他忍不住對她吼道:「阿麗,要是我死了,你的錢不就更難拿回來了嗎?」

  「這……」她一想也對,但又不願讓他進屋,結果他竟就趁她猶豫的片刻一腳踩進屋來,當場氣得她大叫:「你……你把我的地踩髒了啦!」

  他反手將門關上,「放心,我明天幫你洗地板。」然後就開始脫衣服。

  「喂,你、你想做什麼?!」她心頭大震,全身緊繃著。

  「我渾身濕透了,不脫下,還是會著涼啊!」說話間,他已脫得只剩褻褲。

  咦?她明明記得他的胸膛沒這麼碩壯啊!還有他的背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看頭了?

  燭光微微搖曳著,火光隨著他的動作在他黝黑金亮的肌理上跳竄著,他整個人好像燃燒了起來似的!她看得出神,竟忘了回嘴。

  這時,他踢開進水的靴子,轉過頭,正想向她借幾塊獸皮來蓋,剛好看到她發愣的蠢樣子。

  她幹嘛一副震驚的樣子啊?上回她不是已經把他「從頭到腳」看過一遍了嗎?錢灝◆不知道自己這一陣子跟著她上山下海四處打獵,身上的肌肉更加健碩,皮膚也曬得如古銅般發亮,散發出無比的男子氣概。

  她著迷的眼神使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撫摸她的臉頰,「怎麼了?我的身體跟以前不一樣嗎?」

  他的指端極柔地停在她的粉頰上,但她卻覺得彷彿被雷擊中般大叫,「你——可惡!誰說你可以碰我的?!」她急速退開,但一不小心絆到桌腳,整個人就往後倒。

  「小心!」他立刻出手扶住她。

  可是她不領情,將他的手用力揮開,「走開啦!」結果倒霉的手肘卻擦破皮了。

  「哎,你看你!」這時他不再理睬她的反抗,大膽地將她拘進懷裡,扭起她淌血的肘彎瞧著,「別動,我看看……」

  被他身上的男人氣息包圍住,令她恐慌起來,「不必你看啦!」她更用力的掙扎著。

  他沒那個心情和她鬧一整晚,於是以他的大腿用力扣住她的小蠻腰,再抓過自己的衣服,小心地替她拂去傷口上的泥沙。「不要再亂動了,聽話!」

  他溫柔的動作漸漸令她失去抵抗的意志,最後,她根本是整個人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靜靜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清理好傷口,他才放開她,將一件衣服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一處沒沾血污的地方,撕成條狀,替她紮裹好受傷處。

  「好了,你動動看,會不會太緊?」

  她搖著頭,但銳利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他,「你唯一的衣服沒了。」

  「哦!沒關係。」他笑說:「你放心,我不會收你的錢。好了,麻煩你借我幾塊獸皮蓋。」

  她慢慢轉過身,從一隻大櫃子裡拉出幾張毛皮扔給他,然後冷著臉說道:「我太瞭解你們漢人了,別以為你這樣小小地對我好,我就會感動喔!」

  他放下手裡的獸皮,拉住她,「等等,你說那些話太過分了!我好心好意地幫你裹傷,你不但連聲謝謝都不說,還歪曲我的好意?」

  他掌心的熱度又燒起她心中莫名的不安,可是這次她沒有掙扎,「我就是不說謝謝,那你要怎麼樣?」他還欠她錢,她才不怕他呢!「要錢嗎?可以,但你的包紮技術和那個爛衣服,我最多只能讓你抵三文錢。」

  這時,她從他不悅的眼眸中,發現另一種教人迷惑的光彩,竟沒注意到身子被他一點一滴地拉靠過去……

  他將她摟進懷裡,低柔傾訴道:「阿麗……聽好,我可以不要你的感謝,也可以不要你的錢,我只要這個……」他熟練地扣起她的下巴,落下他的唇。

  山林野居這麼多年,她沒注意到晚上竟有這麼多聲音。在牆角裡有蟋蟀啾啾作響,在水塘邊有青蛙呱呱叫,雨水灑在屋頂發出沙沙聲;但是哪種東西會發出「怦怦」響的聲音啊?她暈暈地想著,又發現那聲音似乎就在很近的地方,好像……好像就在她胸口那裡……

  他原本盡情地吸吮她唇瓣間甜蜜的香津,可是不見她有反應,於是忍不住抬頭,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

  她卻仍然繼續望著外頭漆黑的夜色發怔。

  他不禁自言自語起來,「難道是太久沒有練習,所以技巧生疏了?」嗯!再試試。

  練習?他當她是什麼?複習的對象嗎?倏地,她的心絞得發痛,一把將他推開,掉頭就走。

  「明天見!」他對著她的背影喊道,但她沒有回應,只「砰!」一聲,將臥房門關上。

  「阿麗?」錢灝◆敲著門板,有些意外向來早起的她會上過頭,「我跟老皮都準備好了,你起來……」忽地門開了,害他的手敲了個空,「呃,原來你起來了,」看她目光好冷好冷,他趕緊說:「我到外面等你。」

  呼!她暗吐了口氣,怪了,為什麼被他瞧著,她的心口就好像會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的緊扭著呢?

  「阿◆,今天你不要跟在後頭,你……你走前面。」叫他走前面,那她就不會因被他盯著瞧而坐立不安了。

  「啊!」老皮忽然停住,水旖麗險些摔下馬鞍,嚇得驚聲尖叫。

  「阿麗,你最近心不焉喔!」錢灝◆扯住老皮的口銜,不讓它再往前走。

  水旖麗趕緊揮去腦中他在客廳裡睡的影像,又瞪了他一眼,「它走得好好的,誰教你拉住它?還不快放手?!」說著就拿起鞭子要抽他。

  他也不避開,還一臉好笑地對她說道:「不放!前面是山澗耶!我要是放了,你就會掉下馬。」

  見他面帶得意且瞭然的笑容,她不禁老羞成怒,「啪!」地就朝他的手腕抽了一鞭。

  他一時反應不及,身體失去平衡,「啊!」一聲慘叫,他就這麼骨碌碌滾下山澗!

  「阿◆!」她大驚失色躍下馬背,朝深澗高喊著,「阿◆!你別死,我不是故意的!阿◆……」這時她的語調已聽得出來微微的哭音,她迅速將一條長繩綁在路旁的大樹幹上,然後順著繩子下深澗去找尋他。

  「阿◆,你在哪裡?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忽然,某處緩坡傳來虛弱的聲音,「哦……在這裡……」

  她不禁喜出望外,將身子蕩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果然看到他右手攀著突出的石壁,另一手抓著一棵小樹在半空中發抖著。

  她扶住他的右肩,說道:「快,抱住我!」

  他挑了挑眉調侃道:「真的可以嗎?我可不想挨揍喔!」

  「我叫你抱就抱,廢話這麼多!」看他沒死,她又忍不住凶他。

  「是是是,小的遵命!」他不再囉嗦,大手緊緊摟住她。

  可是他摟得那麼緊,呼出的氣息又一直吹撫在她的鬢頸邊,她馬上渾身不自在起來,「喂!我雖然叫你抱,但你也不用抱這麼緊啊!你抱這麼緊,我怎麼爬上去啊?」

  見她扭怩不安,他便鬆開了些,但卻壞壞地將臉貼在她的胸口磨蹭著,「那這樣呢?」呼!好柔,好軟,好舒服喔!

  她漲紅了臉大罵:「阿◆,你給我安分點,否則……我就勒死你!」

  他笑著抓過繩子,再繞了幾圈在腕上,然後對她說:「哈哈哈!別氣了,我只是逗逗你;來,抱好了,我們上去囉!」他伸出鍛煉得粗壯的雙手,交握繩索往上爬,兩人便輕輕鬆鬆的回到崖上。

  危險一解除,她立刻就想逃離開他,但他卻很不要臉地繼續圈抱住她,「噯,別害羞!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是那麼關心我、那麼心疼我……」說著,就送上自己的唇。

  她伸手擋住他的唇,「關心你的大頭鬼!誰心疼你啦?放開我!」

  「喲!還嘴硬?」他猛力將她的腰扣回,板起臉問:「剛剛是誰大叫說『阿◆、你在哪裡?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的啊?」

  他的複述令她發窘,但她才沒那麼容易認輸呢!「我是這樣說沒錯,但意思又不是你說的那樣……哎,放開我啦!」

  他皺著眉盯著她的背影,追問:「不是關心我、捨不得我,那是怎樣?」

  「我……」一離開他的懷抱,她的腦子清楚多了,「我不要你死,是怕你欠我的錢討不回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她重新上馬,極力裝出鎮定的樣子,但腦子卻不由自想道:為什麼?近來她只要靠近這傢伙,就會不太對勁呢?像昨天,有個女客人和他聊得太久,她居然氣得連錢都不賺就把客人趕走了。

  不行,她要賺錢、賺錢、賺錢!

  「五兩!」她一記大喝,一隻野雁便中簡自雲端落下;對!她要賺很多錢,然後上京去。

  「三兩!」一隻兔子立刻翻癱在地。她要和那個錢灝◆一較高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首富!「二兩……不,四兩!」一對竹雞被她漂亮的一箭貫穿。

  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嘖嘖!阿麗,你今天怎麼這樣厲害啊?」他上前準備拾起獵物。

  忽然,她聽到某個不尋常的細微繃彈聲。

  不好,是自發弩!

  「小心!」她高喊提醒道,但他還是觸動了機關,她想也沒想的便將他推開,卻代他了那一箭。「哦!」

  他將她扶坐在懷裡,「阿麗!你怎麼樣了?」

  水旖麗咬緊牙根,將腿上五寸許的短箭拔出,怵紅的血立刻奔湧出來,「哪個混蛋安的自發弩……嘖?還在箭上塗藥……」

  毒藥?他一聯想到這個,馬上抬起她的小腿——

  「你做什麼?不要!」她在他猛力一扯中驚喊躺倒,「別碰我!快放開!」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將唇貼上傷口處,連連吸出污血;她不斷試著想將腿抽回,可他的手緊掐著她的膝彎與足踝,不讓她挪動。「別亂動……你不會有事的……」他邊忙吸毒邊安撫著,沒注意到手裡纖細的腳踝抽搐得多厲害。

  「你在發什麼瘋,這只是麻藥,我當然不會有事!」隨著柔軟的唇舌有力的吮吸,她的心越跳越快、身體越來越熱,一股巨大的酥醉電流自他的唇、他的手傳遍她的身體,教她渾身酥麻難當。

  「是嗎?」他停下來,「那也得止血。」但衣服已沒了,他只好迅速扯了樹籐暫時將她的膝蓋上方縛緊,減緩血流的速度。「我們得趕緊下山!」他一把將她抱起,才發現她頰上染紅了兩片桃花,「害羞呵?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誰喜歡你啦?胡扯!」她試著推開他寬厚的胸膛,可是自己才大量失血,根本無力推開他。

  將她放上馬背,他也騎上老皮,抱她在懷裡,柔聲叮嚀,「坐穩了。」

  「喂喂!你沒把獵到的東西撿起來,要去哪裡?」她著急地叫著。

  他策動韁繩,催促老皮走動,「那些錢算在我的帳上,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凝望著她,深情款款說道。

  「呸!」她羞紅了臉,倔強地別開眼,「你……你亂親我又胡說八道,我……我才不會上當!」

  可是想到頭一次有人說她比銀子還重要,她就忍不住高興。

  「還嘴硬?」他擁緊她,下了最後一處陡坡,才讓老皮放蹄疾奔往市集,「你都肯為我擋箭了……」

  她倏地轉回頭,抬高下巴道:「你少臭美!我當箭是……是因為如果中箭的是你,那我不是要搬得很累?但我比你輕,你搬我就簡單得多了,懂嗎?」

  他毫不以為忤,自動吻了一下她的肩膀,對著她發紅的耳朵道:「呵呵……懂,我懂!」

  「你進來做什麼?出去!」水旖麗睦他沒走出去,就關上門,不禁怒斥他。

  「進來睡覺啊!」他努力擠出最真誠的微笑說道。

  看他賊笑兮兮的模樣,她一點也不相信,「今晚又沒下雨,我不准你在屋裡睡!」

  「放心,我會乖乖睡覺,而且你腳不方便,讓我就近照顧你不是很好嗎?」

  「誰要你照顧?我自己就可以——哎!」話還沒說完,她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幸好他接住了。「你看,我說話的沒錯吧?來,我抱你到房裡。」

  「不要!我不准你進我的房間!」

  由於她掙扎得頗厲害,於是他將她改抱為扛,踢開她的臥室,直接踏了進去。

  「放開、放開!你放開我!」她像只小野貓般又抓又咬的,結果他一個重心不穩,兩人就一起摔倒在床榻上,同時放聲大叫。

  她推開他,大聲抱怨,「哎喲!我的屁股……可惡,都是你害的,好痛!」

  但一旁的錢灝◆已痛得叫不出聲了,因為剛剛他俯壓著她摔倒的時候,她的膝彎無巧不巧的,正好「撞上」他最引以為豪的「優點」了。

  他捂著傷處,氣若游絲說道:「哦……我死了!」

  看他可憐又可笑的衰樣,她忍不住笑罵起來,「活該!」

  這時他裝出尖細的聲音說:「既然我現在差不多可以去當太監了……那我能睡在屋裡了嗎?」

  她考慮了好半晌,「先說好,只能在客廳,如果不得我允許進入我的房間,我……我就把你切做成肉乾賣了!」

  他這才滿意地笑了,「好,那麼……」趁她還不及反應前,他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晚安!」

  她羞惱交加的朝他丟了一個枕頭,「滾!」

  「阿◆,等一下幫崔大叔把這幾簍芋頭挑到賣菜張那裡,還有,吳大嬸的兒子寫信回來要盤纏,你幫她寫一張回信說吳大嬸已經在湊錢了,叫他耐心點等……另外,月底又到了,李掌櫃的要你去幫忙對帳。對了,別忘了替那個種蓮花的老伯想想該改種什麼比較賺錢……」

  聽著水旖麗交代他今天要做的事,他又再一次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即使她的腳傷使得他們暫時沒法入山打獵,但她仍是懂得如何利用他的優點去賺錢!

  在她嚴格的磨練下,他發現自己身、心的潛能已於極短的時間裡被激發到極致了。

  現在不論是從事挑貨、砍柴的粗活,還是要他幫人家寫信、管帳,甚至是動腦筋幫人解決各種疑難雜症——不是他吹牛,他已是箇中高手了喔!

  「喂!」水旖麗發現他呆呆的笑著,不高興的道:「你有沒有在聽啊?專心一點!」

  「是。」他忍著笑容道。

  她本要往下說,但看他直瞧著她的樣子,她放下手裡的工作表,認真地對他說:「你覺得我在剝削你嗎?你要知道,若沒有我辛辛苦苦替你攬來這些工作,你哪能發揮所長、享受無價的成就感呢?此外,我已經讓你睡在客廳,又燒飯給你吃,所以,我分七成是應該的!」

  發揮所長?錢灝◆哀怨地想:他最自豪的優點,就給她嚴重的忽略了呀!

  「阿麗,我沒抱怨錢少,你繼續說吧!」唉!她激發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這就是最好的報酬了。

  「你……」她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講出口,「算了!來,這是收支表,你看一下。」

  他苦笑了一下,「不用看了,我相信你。」反正他知道今天他仍是分不到錢。

  「又這樣!」她嗔道,「好像我把你欺負得很慘的樣子!不行,我們要算得清清楚楚。我念給你聽:打獵跟送貨收入三十兩,寫信、讀信一兩二,查帳一兩八,出點子兩文錢。但扣掉換箭頭、磨刀跟買吃的還有雜支費用,還剩十五兩。喂,你算一下,我有沒有算錯?」

  他拿過來隨便看一下,就點頭,「嗯。」

  這時,她將一包碎銀拿出來,放在桌上開始分派:「我分七成,就是十兩半……」

  她將銀子放在自己面前,「你三成,四兩半;」也把銀子推到他面前,「可是這個月的食宿費加上你以前欠我的,有十八兩,」又把他面前的銀子拿回去,「當然,這四兩半就扣起來……」

  欣賞完她把銀子推來推去的戲碼,他才搭了句,「所以,我還剩十三兩半沒還清?」

  「真聰明,答對了!」她拍著手、大加讚美道。

  他根本不在乎她這帳是怎麼算的,只要能得到她的激賞與歡欣的笑容,那這一切的辛苦就有回報了。

  看她不厭其煩地將那點小錢一數再數,他不禁好奇,「你這樣拚命賺錢,有什麼目的嗎?」

  「目的?」她小心翼翼地將錢收在一口皮袋裡,「呵……等我賺了大錢,我就要去長安,去見那個錢灝◆,和他一較高下,看誰才是第一首富?當然啦?我也會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別以為有錢就可以欺負人。」

  他一臉苦笑,自言自語的答道:「我想,他已經知道了。」

  她一臉滿足地將帳本蓋上,伸了個懶腰,「嗯!坐得還真有些累。」

  「要不要到外頭曬曬太陽?」她建議著,邊朝她走來。

  她了他一眼,似是不贊同,但她緊抿的唇角卻有一抹藏不住的笑;當他傾身張開臂,她理所當然地舉起雙臂,讓他抱起,「是你自己要抱的,可不是我要你做額外的事,所以,別想我會付錢喔!」

  「是是是,我知道!」他笑著應道,「比起你為我受的傷,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麼;你說對嗎?」

  她戳了一下他的額角,笑罵道:「你啊!就會甜言蜜語。」雖知道不該輕信他的話,但她卻無法不被他的話逗得心花怒放。

  「阿◆,你在嗎?」籬外傳來嬌喚聲。

  「阿蘿,有事嗎?」錢灝◆放下阿麗走向她,錯失了水旖麗臉上新結上的寒冰。

  阿蘿嬌怯怯的問道:「我想請你幫點忙,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他還沒答話,水旖麗就大咧咧地搶答,「阿蘿,要找他幫忙,得先找我,我才能決定他有沒有空!」這個小鬼就是會扮可憐騙阿◆這個笨蛋去做白工!

  阿蘿一雙大眼淚光盈盈,像是要哭了,「阿◆,她……」

  「阿麗,你嚇到人家了!」他立刻走向阿蘿,拍拍她的肩膀,「別怕,你說吧!什麼事?」

  「我家的羊柵壞了,你可以來修嗎?」

  「不可以!」水旖麗又跳出來反對,「上次他教你爸和叔叔們怎麼抵制『五湖幫』那幫壞蛋壓低筍價,你一毛錢也沒給,現在還想來佔便宜!」

  看到她又將這個小姑娘嚇得發抖,錢灝◆不禁皺起眉,回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別這樣,你以前不是一直幫著被……被錢灝◆壓搾的人嗎?阿蘿她家也是錢家的佃農,現在你怎麼就變得這麼狠心呢?」他越和這些苗人相處,越覺得錢仁利用他們的單純賺錢實在太沒天良了。

  水旖麗看到阿蘿對著她露出勝利的笑容,心口的酸醋更加波濤洶湧。「錢家的蓄生已經被我打跑了,現在哪有人壓搾他們?」她掙扎著要起身。

  「別動,想進房嗎?我抱你……」

  「不必!」她猛地推開他,硬撐著站起來,「我這樣替你著想,你卻說我狠心?阿◆,你——你這個笨蛋!」

  這時她的身子傾了一下,「小心!」他急喝著伸手扶住她,但又被她恨恨甩開。

  等得不耐煩的阿蘿乾脆跑過來拖住他的手,「阿◆,你再不去,我的羊就要跑光光了……」說著,又紅了眼眶。

  由於贖罪心切,他渾然沒有發覺她的詭計,便當著水旖麗的面說道:「好,等我將阿麗抱進去,我就幫你修……」

  什麼,他還是要去?!水旖麗立刻火冒三丈,「放手,不要碰我!」

  「可惡、傻瓜、白癡!」水旖麗一拐一扭地跑進房裡,坐在榻上等他來勸哄,但等了大半天卻不見他進來,便又出來看看,卻發現他真的跟走了,氣得破口大罵。

  「誰都知道阿蘿最會裝可憐,偏就他會上當!哼!說不定他也知道,但被阿蘿迷得東倒西歪,所以才會笨笨地去做白工!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豬哥,不可靠!」

  她氣得受不了,便將掃把抓來當枴杖,一跛一跛地爬向屋後方的高崗上,一直來到一座種滿花卉的孤墳前停下。

  立在高崗上,她望著北方好半晌,心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然後在墳旁的大石上坐下,語氣有些悲傷:「阿娘,阿爹還是沒回家,你在這裡可有看到阿爹嗎?我有事要告訴你,最近……我抓到一個男人,他跟阿爹一樣是漢人,但比阿爹好看,也比阿爹會甜言蜜語。

  「有一晚,他為了幫我裹傷,將他唯一的一件衣服撕了給我包紮,而且還……還親了我,那時我的心好熱、好熱,就跟捉到一百條銀環蛇一樣的感覺。我想開始對他好一點,可是他……他居然為了阿蘿那個小鬼罵我,我的心又好痛、好痛,比被阿金的媽媽咬到還痛!阿娘,你說,我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可是,我不想跟阿娘一樣喜歡上狡詐的漢人……阿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等了許久,她只聽見風掠過她耳畔的呼呼聲響,聽不到任何答案。

  將墳地附近稍作整理後,她依依不捨地對母親說:「阿娘,我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05

  「你又要去找阿蘿?」才剛吃過晚飯,水旖麗看到他正在穿靴子準備出門。

  他笑著搖頭,「嗯!昨天我到她家,發現那附近長有一種香蕈,但他們不知道這東西在長安很值錢,若能讓他們改種這個,我想,他們很快就有錢將地贖回來了。」那他也不必再繼續愧疚下去了。

  「阿◆!」當他們要出門時,她忍不住叫住他。

  他停下步,轉頭看著她,「怎麼了?」

  「你過來。」

  她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應該不需要他抱來抱去了啊!但他還是走到她身邊,「什麼事!」「我要你說實話,」她表情堅決地看著他,「阿蘿是不是……是不是給了你什麼天大的好處,所以,你才這麼為他們賣力?」

  如果錢灝◆今天才認識她,那他會認為這話當中有濃濃的醋意,可是他瞭解她對錢的狂熱,所以,他認為她懷疑他收了阿蘿的暗盤,卻沒跟她分帳。

  「阿麗,相信我,阿蘿沒有給我任何報酬,我會幫他們,純粹是因為想替我自己……呃,我是說,助人為之快樂之本!既然我有辦法讓他們免於被錢家壓搾,何樂而不為呢?」說畢,他就急急忙忙出門去了。

  可疑,相當可疑!

  水旖麗仔細咀嚼剛剛在他臉上看到的不自在與閃爍的言辭,她更加認定他跟阿蘿之間有曖昧關係。

  說得好聽,救他們免於錢灝◆的壓搾?鬼才信呢!誰會分文不取的去替人家跑腿!一定是阿蘿跟他勾搭上了,他才會願意當冤大頭!不對,阿◆又不是瞎了眼,阿蘿身上有的東西她一樣也沒缺,還比她的好耶!他去找那個小鬼做什麼?一定是那臭丫頭誘之以利,他才會老往她那裡跑。

  哼!既然阿蘿能用這種方法要他做東做西,她又不是沒錢,她也要。

  「阿麗,我回來了!」錢灝◆將手裡的饅頭放在桌上,隨手抓起一個咬了一下,語音模糊道:「李掌櫃……送了我們幾個饅頭,你快出來,趁熱吃……」但她一出來,他就被她一身盛裝給震懾住了。

  她心頭忐忑不安,卻裝作不在乎地問:「怎麼了?我這樣很奇怪嗎?」

  他放下咬了一口的饅頭,有點結巴答道:「沒、沒有,只是看慣了你露手臂、露腰的,突然你穿上衣服……有點不習慣。」怪了,她沒事穿這麼隆重作什麼?

  她微抬起下巴質問道:「你說,我穿這樣比阿蘿好看嗎?」

  這時,一道靈光忽地穿透他的腦袋——她在跟阿蘿較勁,她在吃醋!

  想到這裡,他不禁笑了起來。

  「喂!你笑什麼?好不好看,你倒是說啊!」她心急地催著。

  他摸摸下巴,昧著良心說:「嗯!還好啦……不過,阿蘿長得秀氣又溫柔,好像比較適合這種衣服。」

  瞬間,她脆弱的自信心碎了一地,她迅速背過身去,藏起她紅了的眼眶,倔強地說道:「哼!那是你沒眼光,我覺得我這樣美麗極了!」

  他從她抽顫的肩膀看出她的情緒,「別的女人再如何美麗都跟你無關。」因為他眼裡只有她。

  「對啦!你就是喜歡那種裝可憐的小鬼!」她自行斷章取義,氣得大叫。

  他忍住幾欲迸出的笑聲問:「我喜歡她讓你很嫉妒嗎?」

  「誰嫉妒了?」她才不會承認,好讓他得意洋洋呢!「我根本不在乎你喜歡誰!」

  她轉過身,倔強地抬高下巴睨著他,「我只是想問你,如果我給你錢,你也肯跟我做嗎?」

  「做……咳!」他被口水嗆了一下,「你要給我錢跟你……做?」她說的「做」是那個意思嗎?

  他一臉震驚的表情教她更沒有信心了,「不願意是吧?好,阿蘿付你多少,我加倍給你!」在他還弄不清楚她的意思前,整個人就被她抓過去強吻了。

  她的唇吻亂了他的腦子,不過,他還是在失控前停下來問:「等、等——唔……」

  他想將她推開,但她熱切地吮吻著他的下唇,他又努力了一遍,才讓自己的嘴從她需索的唇上退開,狂喘著氣問道:「你知道……知道我們再繼續下去,我、我會對你……做什麼吧……」

  他對她的渴望已到了極限,如果沒法做完「全程」,他寧可現在就停止。

  她嬌喘連連,「我知道,我在林子裡看過兩隻鹿騎在一起……」她又摟住他雄健的腰,急切地扯拉開圍在他下身的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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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3-19 21:22:30 |只看該作者
  錢灝◆穿梭花叢也有相當的時日了,他以為自己已聽過最煽情的言詞,可是這麼希奇古怪的話自她嘴裡說出來,卻他的情慾一下子就燒竄過全身!

  他迅速攫住他腰間顫抖的小手,低咆著警告她,「夠了!不准再碰我!」

  她雙頰緋紅,眼波瀲灩的望著他,「我……我要你抱我!」

  瞅著她熱情洋溢的模樣,讓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打橫抱起,朝她的臥房走去。

  一路上,他幾近膜拜般一一吻過她的眉心、她的臉頰、她的頸間,一邊喃道:「阿麗……阿麗,我美麗的阿麗……」

  她一心想要將阿蘿比下去,於是熱烈地反應他的吻、他的撫觸,「唔……阿◆,快……抱緊我……」

  她的催促聲,加上顫抖、扭動的身子,實在教他無法保持足夠的冷靜,「阿麗,我……天,我真的沒法等了!」

  被慾火煎熬的他,立即將火燙的手探入她的裙下,粗蠻地把褻褲扯下,接著拉開自己的褲頭,握捏起她彈性十足的豐臀,將硬挺得發痛的慾望迅速推入她緊熱的雙腿間。

  「啊!」一記摧心裂膽的慘呼聲自她的小嘴裡逸出,控訴他的孟浪。

  「噢、該死!」他發出如野獸般的低吼,硬生生將極欲狂馳的身子緩下,「阿麗,抱歉,我不曉得你還是……我以為你跟那個阿金——哎!我真的沒辦法,原諒我……」他繼續朝她的體內深處緩緩挺進,一邊挑吻著她,希望能幫助她適應。

  他巨大的慾望燒得她忍不住呼疼,「跟阿金?我怎麼可能跟……啊!停、停下來,好痛!我不要了!」

  她弓身試圖坐起來,一手更伸向腿間握住他,要將他僨張的慾望抽出她的身體。

  分身被她握著,他差點就要爆炸在她的小手裡,此刻,他壓根兒不想也無法停下來,但看到她滿佈痛楚的臉蛋,他又相當不忍;於是他先將身體緩退出一半,裝出現實的口吻對她說:「是你不做的,所以錢還是要照給喔!」

  這一招正中她的罩門,她立刻強烈反對,「這樣就想賺我的錢?不,我才不給……可是好……好痛……」

  他低頭吻去凝在她長睫上的淚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收半價……」嘴上是這樣,但下半身已不受控制,再度充實她緊窒的體內。

  想到可以省下一半的錢,她就有支撐下去的力量,「是你說的……不許懶帳喔!」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原本應是浪漫火熱的氣氛,經過這番討價還價已被破壞殆盡,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呵呵……就算我賴盡天下人的帳,但你放心,我絕不會賴你的帳!」

  他伸手就要扯開她的衣襟,但她卻出聲制止,「別扯!撕破了可要你賠!」

  「唉!真不知老天爺怎麼會造出你這樣一個怪女人來?」但他還是乖乖的動手解開扣子。見一對豐潤飽滿的雙峰挺立眼前時,他立即貼吻上去。

  她倒抽了一口氣,連忙抓住他的頭髮,急喘道:「你、你又不是小娃娃……別這樣……那些鹿也沒這樣……」

  「我們又不是畜生——」天呀!這女娃對這檔子事一知半解的,他快受不了了!於是他對她下最後通牒,「你再囉嗦,我就要漲價了!」

  果然,她立刻閉上嘴,讓他「繼續工作」。

  她身上的衣物在他的吻和奇妙的雙手中一一卸下,也漸漸地讓她感受到床第間的親暱與歡愉,全身的肌肉亦不禁鬆緩下來,使他的進入不再那般困難。

  他盡可能將她的膝彎撐開來,再極慢地款擺腰臀,一面以手指不住逗引她敏感的蕊心。

  很快的,她緊繃乾澀的身體就變得比較盈潤濕滑了,勉強讓他昂揚的慾望進入。

  他邊吻邊承諾道:「現在……應該不會更痛了……」他開始深淺不一地在她柔韌的腿間抽送起來。

  就如他所說的,酥癢的奇妙感覺減低一部分的痛楚,隨著一波一波教人失神的快感襲來,她情不自禁地將四肢緊攀鎖著他,要他給予更多。

  在這樣的激勵下,他拋去一切顧忌,加快他的速度、加重他的衝刺,讓早就蓄勢待發的熱情,瞬間在小小的斗室中漫燒開來。

  他失控地在她身上狂馳起來,令她在猛烈的激情中忘情地高聲嬌吟;肉體的歡愉主宰了他們,理智早已遠離,此刻,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柔和的晨曦映入窗來,灑在榻上那對相擁而眠的男女身上;但前一晚的激情使他們筋疲力竭,毫無察覺太陽早爬上山頭。

  直到日光發揮它真正的威力,越來越亮、越來越熱,水旖麗才在一雙碩壯的臂彎中睜開眼。

  嚇!太陽已經爬這麼高了?!她幾乎是自榻上蹦跳起來,糟糕!都這麼晚了,她怎麼還在睡大頭覺?!一隻不滿足的大手自後悄聲接近,將她的腰扣住,重新拘倒在榻上。

  「早,阿麗……」錢灝◆一下子就翻身壓住她,手唇並用,想來場火熱的纏綿,以振奮精神。

  她卻迅速推開他的唇,「早?不早了!快點起來,我們還有事得做呢!」說著就掙離他的懷抱。

  「起來?」他抓著她的手朝他的腿間摸去,「我這不是起來了嗎?」然後在她驚詫中再度扯她入懷,舔吻她的耳緣,「我們就照你的話來做吧……」

  可是,她又推開他,「我說要的事不是這個,快放開我啦!」

  他邊笑邊將她緊摟,「但我只想做這個耶!」

  「那是你的事!」她薄斥道,已掙扎著下榻,開始著裝。

  她昨夜還熱情如火,怎麼天亮後就變臉了?「阿麗,難道昨晚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嗎?」

  「意義?什麼意義?」她忍著腿際的酸痛,彎身拾起裙子,「你弄得我又痛又累的,還害得我睡過頭——快點,真的要來不及了!」

  「可惡!阿麗,你怎麼能……」

  正當他要駁斥她的話時,她卻大喊著:「噢!不,不,這太過分了!」

  看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他更是氣急敗壞,「阿麗,過分的是你!昨晚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撲上來……」

  這時,兩滴眼淚自她眼眶落下,他從沒見過她哭,登時嚇得手足無措,「好啦、好啦!就算我過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哭了!」趕緊摟她入懷,好聲安慰。

  她瞪著他,嘟著嘴數著,「當然是你不好,弄痛我不說,還弄髒了我的裙子!」

  她將白底的繡花裙亮給他看,「沾到血了啦!」

  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是該為她污損了一件裙子同表哀傷呢?還是該對得到她的貞操而得意地縱聲大笑?

  「洗洗就好了,何必哭成這樣?」他愛憐地抹去她的淚珠。

  「血耶!很難洗的!」她兀自心疼不已。

  他知道她小氣成性,於是說:「那昨晚的錢我不收了,當作是賠你這件裙子,好嗎?」反正他本來就沒想要用這種方式賺錢。

  聽到又省了一點錢,她的心情稍好了點。「哼!太便宜你了!你吹牛什麼『試過的都說好』?這麼痛,裙子還可能報銷,又害我累得睡過頭,太划不來了,我以後都不要再跟你做——」

  他憤怒的立刻用唇吻住她的口,她氣得猛捶他的肩頭,但他很快地將她的雙手制住,繼續他的熱吻。

  咦!他的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不行,即使他的吻是這般甜美誘人,她也不能忘記……忘記……咦?她忘了她不能忘記什麼了,算了!趕緊出門吧!

  一隻雉雞慢慢踱出矮灌叢,水旖麗搭弓準備一箭射穿它的咽喉,但一股灼熱的鼻息自後吹來,接著一記濕燙的吻就印上耳後,害她渾身一震,箭就離弓激射出去。

  「哎呀!不要這樣,放手啦!」她扭肩抗議著,「你再鬧下去,我們待會兒拿什麼去市場賣?」

  早晨那個熱吻沒讓她回心轉意,雖知打獵重要,但嘗過昨夜的銷魂滋味,他再也無法對著她那身露肩、露大腿的打扮無動於衷了,所以從出門到現在,他忍不住要碰她、吻她。就這樣一上午下來,在他一連串的「偷襲」下,她錯失了羌、鹿、還有飛鼠,現在連雉雞都被他嚇跑了!

  他將她扣摟入懷,輕輕咬著她的頸側,「如果你答應,我就不再鬧。」

  坐在他大腿上,她已感受到他明顯的亢奮,而他低沉的聲音,經過他厚實的胸肌傳來陣陣麻癢的波動,更把她的心都震亂了,但看到獵物一隻隻溜了,她還是不由得生氣。

  「你、你再不滾開,我就——」忽然她看到了只雉雞跌跌撞撞地奔出草叢,「阿◆,快看,那只雉雞,哈哈哈……快看!」

  她笑得太厲害了,他的唇無法停在她身上,他只好不耐地往草堆裡瞧去。當他看到她那支失去準頭的箭竟射在雉雞的屁股上時,他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她趁他發笑時,掙脫開他的禁錮,跑到矮灌叢下將那只帶傷的雉雞捉起來。

  錢灝◆自地上站起,朝她走來,「好了,現在我們有東西賣了,那……沒問題了吧?」

  他不是老虎,但見他笑得邪邪的,眼光又像是要一口將她吞下的樣子,她不禁感到惶恐,「不……不要!」說著,她拔腿就跑。

  她忘了獵物越跑越是會激起獵人追捕的慾望,只見錢灝◆邁開步子,如豹般迅捷的追上來。

  她逃得相當吃力,又心慌意亂的,加上抓猴王的繩圈又沒放誘餌,她就這麼一腳踩進去,左足「咻地」被套住,整個人頭下腳上的高懸在半空中。

  「阿◆,快放我下來!」

  「好好,別急。」他走到機關處,但卻只將繩子放一半。

  「阿◆,你做什麼?這樣我還是下不來啊!」她左足高舉著,狼狽地叫著。

  「我知道啊!」他笑得不懷好意,拉過她的右腿,將她的身體放正,再抱著她的圓臀將她壓抵在樹幹上,「呵呵……現在你就逃不掉了!」說著,他的大掌已探進她的褻褲裡,輕輕揉弄著她軟膩的腿間。

  「你——噢!」她嬌喘連連,左足被繩子經經綁著,右足又讓他扣制住,她無處可逃,只有任他為所欲為囉!她腦中亂糟糟,但仍試圖阻止他,「阿◆,這次我沒說要跟你做,別想我會付錢給你喔!」

  指端的微潤告訴他需要更努力點誘惑她,「放心,使用者付費;既然是我想做,帳當然是記在我頭上。」他一手撐高她的右足,低頭尋訪她腿間的珍寶。

  「不要,你做什麼?!」她心悸喊著,但他靈動濕燙的舌瓣已挑撥開柔密的毛髮,精準地找到她敏銳的蕊心;當他仔細地舔卷逗弄她,強烈的快感使她渾身劇顫,發出難耐的嬌吟。「阿◆……啊!夠、夠了……」

  「不,還不夠……」看到一股股蜜汁自她一再收縮的甬道泌出,他更將舌尖探入蜜源中心抽攪著,逼得她激喊出一長中無意義的媚叫聲。

  她全身酥軟如綿,但察覺到他將自己硬挺的分身已抵在她濕濡的開口時,她不禁想起昨晚那種撕裂的劇痛,於是腿際肌肉又繃緊了。

  他不因受阻而沮喪,反而柔聲安慰道:「放心,第二次就不會再痛了,我保證。」接著傾身吻住她的小嘴。

  在他溫柔的親吻下,她漸漸感到安心,開啟緊閉的牙關,與他的唇舌交纏;當她從他的舌尖嘗到自己的味道時,她的情慾倏地勾動,不由自主地挺腰相邀,他立刻順勢將自己推進她那片濕熱軟膩中。

  她窄小的幽谷充滿彈性,如透浸蜂蜜的絲緞般緊緊地圈握住他,教他神魂顛倒,根本無法克制慾火燃燒的速度,只能不斷地朝她挺臀衝刺。

  當第一次所犯的錯誤一一被更正後,她迅速在酥癢的快感中失了神。

  凝看她波光迷濛的美眸,他吻了一下她紅如火燒的臉頰,放低勾架她右膝彎的手臂,讓她身體絕大部分的重量落在兩人的結合處,也讓自己更加深入她的體內。

  「噢!」她倒抽了一口氣,因這樣猛銳的刺激而蹙擰了眉心。

  不斷溢淌而下的蜜液漫濕了他的大腿,也讓他毫無困難地在她越來越緊的幽谷中由下而上的抽貫;就在她的身子因他的力道上騰又重重落下中,狂野的激情不斷累積,兩人迅速朝慾望高峰攀去,再自頂峰上一起墜落極致的快感中。

  當他氣喘吁吁地吻向她紅艷欲滴的小嘴時,她以為他還要,便喘著氣閃躲,「不,我……我沒力氣了……」

  他還是捉過她的下巴好好吻個夠,才笑著說:「看來我真的把你累壞了!」

  他捧起她的圓臀,分身自她的腿間退出來後,他再幫她解開左右的繩套。

  到了市集賣掉唯一的獵物,錢灝◆正想勸水旖麗別再幫他攬事情做,好早點回家時,他忽然見到那名為他送信的信差,便上前打探消息。

  「怎麼了?」她看到他凝重的臉色。

  「信差說信早送到了,算算日子,我家裡的人也該找我了,可是到現在怎麼還全無音訊?」他隱隱覺得不對勁。

  「可能前些天的大雨將路沖跨,所以延誤了,不會有事的。」這時,水旖麗眼尖看到一個討厭鬼,馬上拉起他,「對了,你不是想早點走嗎?快走吧!」

  他還沒弄清楚她這轉變何來,阿蘿的聲音已遠遠傳來,「阿◆!」

  他有意瞭解一下水旖麗的醋桶有多大,於是故意不走,反而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阿蘿打招呼,「阿蘿,有事嗎?」

  阿蘿搔首弄姿的主動貼上來,「有啊!你那天說要我們摘那種香蕈,我們已經摘了好多,大家都在等你教我們處理那些香蕈呢!」

  水旖麗嚴聲道:「不准去!」

  「阿◆……」阿蘿扯著他的臂彎,得意洋洋地看著水旖麗說道:「我阿爹他們都在等著呢!我們快走吧!」

  「阿蘿,」他撥開她的手,「等一下,我有話要跟阿麗說。」

  原先他只想試探她,但真的惹惱她可就不妙了。他按住水旖麗的肩頭,好聲好氣地說道:「阿麗,別生氣,我去一下,很快就回……」

  水旖麗甩開他的手,「哼!腳長在你身上,你要去就去,我生什麼氣?」

  他再也顧不得市場上人來人往,就將她摟在懷裡,拖到牆角低聲道:「阿麗,我知道你懷疑我和阿蘿有曖昧,但是,我一直只當她是個小妹妹而已。」

  被他緊緊摟著,她的火氣稍稍平息了些,不過,她仍不放心,「我才不信!這樣吧!我給你錢,你不要去!」想到別的女人享用他的「那個」優點,她就忍不住要抓狂。

  他悶笑低下頭吻住她微噘的小嘴,然後在失控的邊緣猛停了下來,氣喘連連道:「放心,我整個人已經被你包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碰我的……你若還不放心我,那就跟我一起去吧!」

  她捧住他的臉,仔細瞧了又瞧才說:「早點回來,否則你就給我去睡馬棚。」

  「那我若早早回家,就可以……睡你的房間囉?」

  「討厭!」他挑逗的眼神和曖昧的言詞,讓她害羞的別開了眼,剛好看見阿蘿一張臉慘白,幾乎要將牙齒咬碎的模樣,她不禁綻放出快意的笑,揚起下巴發表勝利宣言,「哼!想跟我搶男人?再過幾年吧!」

  更深入詢問過阿蘿的父親及這一大片土地上的人們後,錢灝◆總算瞭解了錢仁的詐欺伎倆;看來錢仁頂多只花了五萬兩就買下這幾百頃的地,而他跟家裡報帳卻說花了十二萬兩,也就是說,錢仁這渾球一開始從他那先撈了七萬兩。

  再來,他收了三年的租,照那些契單上的成數算來,至少應收到六萬多,但他只報三萬多,又給他污了兩萬多的銀子。哼、這渾球竟敢——唉!若不是他忙著跟花魁風花雪月,又過於自信,旁人有可乘之機嗎?多說無益,既然他是錢家掌權的人,他就有責任收拾善後。

  「老伯,這些香蕈很值錢,如果你們可以改種這東西,且不要隨便拋售,我保證不出兩年,你們的地契就可以從錢家的手裡贖回來了。」

  老人感激地望著他,「阿◆,一直受你的幫助,若我們的地拿回來,我們……我們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錢灝◆深覺受之有愧,「這是我應該做的,老伯不必……呃,我是說,助人為快樂之本,此事老伯不必記掛在心上。」

  阿蘿一旁輕推著老人,好似在催促著他什麼;果然,老人對他開口,「我就阿蘿一個寶貝女兒,如果你不嫌棄……」

  錢灝◆趕緊插口,「老伯的美意我心領了,阿蘿是個很好的姑娘,但我不能娶她。」

  老人又說:「如果你娶她,等我拿回土地,這些土地以後就是你的……」

  這些地已經是他錢灝◆的了!但他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有阿麗了。」他決定讓他們徹底死了心。

  老人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歎道:「看來,阿麗可比她的娘幸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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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3-19 21:23:02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水旖麗費了好些功夫,多煮了幾樣菜到母親墳上拜祭,回到家時,發現錢灝◆還沒回來,心裡有些不快。

  但轉念又想,也許他就在回家的路上了,她馬上高高興興地進廚房熱菜,然後又將前些日子為他買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在矮凳上,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她就這麼餓著肚子,跟著那些菜一起從熱氣騰騰等到冷了、涼了,他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她將菜全收了,又把衣服收回櫃裡,剛要將大門合上,一隻大手剛剛好伸進門縫,擋著不讓她關門。

  「阿麗,我、我回來了!」錢灝◆喘著氣說道。

  她先是一喜,跟著臉又垮了下來,「哼,你去睡馬房!」

  他知道在這節骨眼低聲下氣求她也沒用,便用激將法,「阿麗,阿蘿的爹說要把阿蘿嫁給我……」

  她猛地打開門,將他一把拉進屋,「你說什麼?!」

  錢灝◆沒有回答她的話,順勢將她摟進懷裡,熱情如火地深吻她,恣意挑吮她唇間的柔滑香甜。

  許久後,他才稍稍鬆開她,「不但如此……他還附贈他那片土地當嫁妝……」

  她輕捶著他,「那塊地是姓錢那渾蛋的又不是他的,他在騙你,別上當了!」她又拉近他的頭,主動吻住他。

  過了一會兒,兩人的唇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他領著她在桌前坐下,「他們很快就會拿回他們的地了。」

  聽他說得很有把握,她不禁起疑,「你怎麼知道?你就不知道那個姓錢的有多混——」

  「阿麗!」他打斷她,認真地凝望著她,「我問你……如果有人無意間做了傷害別人的事,但之後又改好了,你會原諒他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立即她覺得腰上一緊,「你幹嘛?會痛耶!」

  「什麼『也許會,也許不會』?」他將她整個人箍在胸前,「那人有心努力彌補過錯,再說,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不原諒他,這不是太苛刻了嗎?」

  「放手啦!」她捶著他,「什麼太苛刻?要是他殺人放火,我怎麼可能去原諒那種人?」

  他鬆了些手勁,極小心地說道:「錢家那個錢灝◆……我認識他很久了,所以……我知道他絕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你認識他?」她的口氣忽地轉寒,「為什麼你從沒告訴我?」

  他隨即將她憤怒的身子緊摟住,「我……我想先瞭解一下狀況……」糟了!光說認識,她就冒這麼大的火,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禍首,說不定馬上就被她踢出門去。

  「放開!」她奮力想將他推開,「瞭解狀況?你早就瞭解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阿麗……」

  「不要叫我!」她終於掙開他的懷抱,怒沖沖的回房。

  他立即尾隨而至,硬推開房門,再度將她圈在懷中,「阿麗!當時我們不熟,且你又說錢灝◆是……是個大混蛋,我怎麼……怎麼說啊?」

  「住口!你是那個混蛋、大騙子的朋友,你說的話我不要聽!」她把耳朵捂上。

  「阿麗……」他試著將她的手扳開,但她東扭西閃地,總不讓他得逞。

  最後他只好下流地進攻她的腋窩,她怕癢,只好放開手抵抗他,「哈哈……不要這樣,好癢……我受不了了!」

  他推倒她,將她的雙手壓在她的臉側,嚴肅地道:「阿麗,聽我說,憑我對他的瞭解,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他不曉得有人瞞著他在這裡做壞事,更不是什麼騙子、壞蛋……」

  「哼!你跟他是朋友,當然幫他說話囉!」她仍不相信。

  他啄吻了一下她嘟翹的唇,「那你覺得我是混蛋、騙子嗎?」

  「你老往阿蘿家跑,騙得人家要將女兒嫁給你,這樣還不混蛋嗎?」她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他溫柔地撫挲著她的手腕,一邊以唇在她的頸間磨蹭著,「別再亂給我安罪名了,我不會娶阿蘿!我去她家純粹是……是想幫忙阿蘿他們將地贖回去罷了……」

  他挑逗的手指令她的腦子漸漸失去功能,「是嗎……噢!」

  他的唇越來越低,忽然他聽見咕嚕聲,「你的肚子怎麼會咕嚕咕嚕叫?」

  「我本來想等你一起回來吃飯,但你一直沒回來……」

  「所以你還沒吃?」他既心疼又感動。

  「對啊!人家好餓喔!」這時,她已因欲熱難耐而扭起腰來。

  他以深沉、充滿慾望的眼神盯住她,「好餓?」聲音也忽而轉為沙啞,「那我來餵飽你。」

  她剛張口要問,但他灼燙的慾望已滑進她的幽谷裡……

  錢灝◆汗如雨下,瞥見月亮剛沒入西邊的地平線,東方仍烏漆抹黑的,於是將懷裡神情恍惚的水旖麗放平在榻上,「來,還有點時間,這回你什麼都不必做,全交給我就行了……」

  粗重的喘息和媚喊聲又交雜迴盪在屋裡……

  不知何時,燦爛的陽光已灑進屋來,連癱睡在榻上的水旖麗都覺得太刺眼,忍不住要起身將木條窗拉上,但腰上那隻大手不肯,兀自將她圈得牢牢的。

  「你去哪?」他翻過身將她壓住,懶懶地吻起她的耳鬢。

  「陽光好刺眼……」

  他伸長腳,推上窗,「好了。」

  但她仍想下床,「昨晚到現在,我什麼也沒吃,我要去拿點吃的……」

  他還是將她摟著不放,「我去,你躺著就好。」

  一會兒後,他端了幾盤菜進來,「哇塞,平常不是醃菜就是硬餅面,怎麼你會突然弄這麼多豐盛的菜?我知道了,你曉得昨晚我們會消耗很多體力,所以特別加菜?」

  將菜放在榻中央,他夾起辣炒鹿肉乾餵她吃。

  她邊吃邊戳破他自大的想法,「才不是呢!昨天是我阿娘的忌日,所以,我才煮了她愛吃的菜去祭拜她。」

  聽她提起母親,他不禁想起阿蘿的爹跟他說起有關她母親與她漢人父親的事,「你……恨你爹嗎?」

  她沉默片刻,然後搖頭道:「我不恨他,畢竟有他才有我,而且他還教了我很多賺錢的法子和處世的道理……但我氣他欺騙我母親。」

  「他從沒捎信或是派人來嗎?」

  她又搖頭,「我跟阿娘等了七年,後來阿娘生重病,第二年就走了……」

  錢灝◆輕輕攬她入懷,下巴倚著她的額角,「阿麗,我不會像你爹那樣對你的。」

  她只「嗯!」了一聲,雖沒說話,卻覺得心頭無比溫暖、安適。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這裡的市集都不夠大,過幾天,我打算將阿蘿他們那些香蕈運去縣城賣,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縣城?好啊!」這山區她很熟,但從沒去過縣城,「可是,這一趟路很遠,我們要怎麼去!」

  他吻了一下她的髮鬢,「放心,阿蘿他們負責曬制香蕈還有編繩簍,李掌櫃說我們只要幫他從縣城運麵粉回來,他就答應將他運貨的車子借給我們,而蓮花老爹說田裡沒事,也願意幫我們趕車賺外快。」

  不知怎的,她一直看著他,她臉上的好奇與祟拜是他從未見過的。

  終於他忍不住了,「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是漢人,他們怎麼會肯聽你的?」

  「簡單,我讓他們各蒙其利,所以,他們都肯冒點小風險來合作,懂了嗎?」說著,他輕點了下她的鼻尖。

  她別開臉,從盤裡取了個米稞,剝開外頭的月桃葉,慢慢吃著,「你這些作買賣的法子,是那個錢灝◆教你的嗎?」

  「不是,是你教我的。」他頗認真地說道。

  她知道他在討好她,但聽了也高興,又問:「你怎麼會認識那個有錢得要命的錢灝◆?」

  「我曾跟他做過一兩回生意。」他不知怎麼說才好,只好隨便說說,想要矇混過去。

  「那還好,不過,以後別再跟他在一起了。我聽說他不擇手段賺了好多錢,所以,才能用燕窩漱口、穿珍珠織的衣服、住金子蓋的屋子、坐鑲著寶石的車子;而且,我還聽說,他換女人就像換衣服一樣,早上一件,中午一套,晚上又換不一樣的……」

  「什麼——咳、咳!」他將喉裡的食物咳出後,急忙反駁道:「不對!他雖不是大善人,但也不是冷酷的吸血鬼!也許,他有點愛耍派頭,但怎麼可能奢侈成那樣?雖然他長得很帥,但對心愛的女人專心一致、溫柔體貼,一點也不花心……」

  她越聽,眉頭不禁揪了起來,「你只跟他做過一兩回生意,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雖然我們只做過一兩回生意,但是我跟他認識滿久的,所以很瞭解他。」

  「多久?」

  「呃……很久、很久,幾乎一出生就認識了。」他答得有些不自然。

  「是嗎?」

  他摟住她柔滑的肩頭,手指往她優美的肩胛骨輕劃而下,想卑鄙地以此轉移話題,「今天別出門了,休息一天吧?」

  「哎!討厭,別這樣!」她又癢又羞的躲著,但他充滿魔力的吻在她頸間發威,不禁改變主意,「唔……可以晚一點出去,但……不能不工作……」

  「這樣啊!」他的手有效率地來到她的腿間,發現她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得把握時間囉……」

  太陽下山,市場人潮散去,一天又過去了。這天晚上,又是水旖麗他們清帳的時候。

  她將七文錢放在錢灝◆面前,「喏,你的。」

  他遲疑了一下,把錢推還給她,「我記得還欠你五兩多,你給我銀子做什麼?」

  「你記錯了,這半個月來,我……呃,我找了你很多次,所以,你欠的錢已經還清了,所以這些是你應得的。」她又將桌上的錢推過去。

  「阿麗……」他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把錢再推到她面前,「我不要把那件事當成買賣。」

  她卻不肯收,「但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我還是要把錢給你。」她寧可付出錢,然後理直氣壯地「要」他。

  他擰起眉,正要再說,她卻已將柔唇送上,紅著臉問:「今晚,我想……我們早點進房好嗎?」她會努力賺很多的錢,然後就能夠將他一直留在身邊。

  她的吻已讓他的腦子發暈,再看她嬌羞的提出這這麼誘人的請求,他才不想這點「小事」跟她鬧得不愉快呢!「好……」然後就被她帶進房裡。

  第二日,阿蘿他們把加工好的香蕈依錢灝◆指示的方法裝簍,錢灝◆則聯絡蓮花老爹跟李掌櫃將五大車的貨物搬上馬車,然後就由蓮花老爹領路來到鎮遠。

  到了縣城,水旖麗看城裡的屋子又大又豪華,城裡的人也都一副很厲害的樣子,不禁感到害怕,但等到錢灝◆沒三兩句就將那些穿得光鮮亮麗的傢伙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下子那些香蕈便被搶購一空,她忽然覺得這些城市土包子比鄉下人還好騙。

  「五……五百兩?!」當她在客店裡聽到錢灝◆報出這趟收益時,忍不住叫了出來。

  「噓!」他連忙掩上她的嘴,「別這麼大聲,小心隔牆有耳。」

  她點點頭,然後抓下他的手,低聲問:「怎麼會……這、這太好賺了!」

  他卻不甚滿意地晃晃頭,「這是大盤的價,若我們能運到京師賣,少說可以再賺一倍。」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為什麼不運到京裡賣?」哇!若她能這樣賺上個幾年,搞不好她就將「京城四絕,酒色財氣」裡頭那個「財」的頭銜到手也說不定呢!

  看她震驚的樣子,他又笑了,「若以我們馬車的速度,等到京裡,那些香蕈大半已失去它獨特的香味,根本賣不到這麼多錢,而且萬一遇到山賊,反而血本無歸;最好是有一隊裝備精良、且常年往返京師和這裡的商隊,這個大錢才賺得到。」

  「那我們就來組一支商隊啊!」想到一趟就可以賺上千兩的銀子,她的腦子馬上像撥算盤珠子一樣,喀啦啦地動了起來。

  錢灝◆將她興奮得發紅的小臉蛋捧住,點吻了下,「好是好,不過,你得先花錢買車、買馬、請腳夫、請武師保鏢,還有孝敬一路上的官府和驛站。」

  還沒賺錢就得先花錢投資?「哦!」她頹喪的躺在榻,渾身沒力。

  不忍心她一下子就洩氣成這樣,他將她拉起,摟在懷裡說:「別這麼沒信心!我們可以找李掌櫃跟阿蘿他們一起合夥,加上你存的錢,說不定就可以了。」

  「對喔!」她的眼睛再度亮起來,又做起天下首富的美夢了。

  「你有多少?」他很好奇,她這樣勤省可以攢下多少。

  說到這個,她臉上湧現滿滿的驕傲,「咳!你聽好了,才七年,我就賺了一百五十兩呢!」

  啊!不過以她的本事,嗯……是不少了。

  「你笑什麼?」她推了推他,「快說,夠嗎、夠嗎?」

  夠錢家上下一頓早餐開銷,但要組成商隊嘛……還差上那麼十萬八千里。

  不過,他不想潑她冷水,「不怎麼夠,但仍值得一試。」

  「試?」她忽然警覺起來,「不行,那些錢是我辛苦辛苦存下來的,不能拿來試。」

  他輕敲了下她的腦袋,「任何事都有風險,做生意更不可能沒有風險,你怕冒險,那只能守著小錢,當不了大富翁哩!」

  「但是,萬一我的錢全泡湯了怎麼辦?」

  「傻瓜!」他寵溺地點了一下她嘟翹的小嘴,將她摟入懷,「你還有我啊!」

  但等了半天,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了?」他以為她會感動萬分的。

  她擠出一抹笑,吻了他一下,「沒什麼,一整天這麼下來,有些累了……」

  事實上,他是她最負擔不起的冒險啊!

  裝好了李掌櫃要的麵粉,錢灝◆他們就踏上歸途。

  在只剩半天路程的旅途上,他們遇到很多苗人結伴說要去參加「跳月節」,他見蓮花老爹跟水旖麗他們都很想去的樣子,便跟著那些苗人一起去參加。

  既然是「跳月節」,那當然得等月亮這個主角出現後才能舉行囉!於是,他們趁太陽還沒下山前在這裡隨處逛逛;而水旖麗認為要參加就得要投入點才有趣,於是便要他去弄件禮服來穿。

  「嗯!這個應該很適合你,快穿上給我看。」

  本來他是不太願意穿上這套苗族風味濃厚的衣裳,但見水旖麗興奮的模樣,便依言換上了。

  不一會兒,他穿好了出來,「好了,你看如何?」

  看他一臉不情願外加彆扭樣,她當場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好……好笑!」

  見她笑得開懷,他倒無所謂,「能博得佳人一笑也值得了。那就買這件吧!」

  「何必買?用租的就好了。」她還是不改小氣本色。

  「好了,你也去找一件漂亮的衣服吧!」

  「不用了,我身上這件就很漂亮了……」她嘴上雖是這樣說,但兩手卻在衣堆裡忙碌翻動。

  「可是我想……你穿這件會更出色呢!」

  「真的?」

  「去試試吧!」看她仍猶豫著,他又加了句,「試試又不要錢!」

  果然,她還是不敵錢灝◆的勸誘與讚美,且包括蓮花老爹跟三名車伕都穿戴得光鮮亮麗,她當然不能被他們比下去囉!

  這時,月亮也出來了,錢灝◆牽著她的手,隨著人群往大廣場走去。

  人高的篝火緩緩燒起,她轉頭對錢灝◆說:「我先過去那邊,你就跟他們唱歌、跳舞,然後我等下就來找你。」

  他急忙將她扯住,「阿麗,我又不會唱歌、跳舞……」

  「沒關係,」她柔媚地嬌瞟了他一眼,「這樣別的姑娘才不會選你。」說畢就撇下他,跑到一邊的女孩堆裡等男子們開唱、跳舞。

  混在一群載歌載舞的男人裡面,不懂怎麼唱跳苗人歌舞的錢灝◆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但隨著氣氛漸漸熱烈,他想這裡又沒有人認識他是家世顯赫的錢灝◆,何不放大膽,瘋狂地玩他一回?

  在全心投入下,不過三、五支歌舞後,就給他找到融入他們歌舞中的訣竅,也越來越懂得樂在其中。

  錢灝◆跟著大家往女孩堆裡走去,女孩們也紛紛迎上前來,但他剛接到一條編扎得美麗的花帶時,就聽見水旖麗的聲音傳來,「走開,你們沒付錢,還想碰他?統統滾到一邊去!」

  她凶悍地驅走三個苗娃,不讓她們靠近他。

  「阿麗,你……」

  他話還沒說完,她就抽走他手裡剛接到的花帶,然後將自己手裡用以表情達意的花帶往他頸項掛,「你只能拿我的。」挽起他的手,「來,跟著我唱,那她們才知道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乍聽她這麼形容他的「處境」,他本有微詞,但她的手是那麼溫暖,歌聲又如此纏綿動人,加上她眼裡滿盈的濃情,對她所說的話,他再同意不過了!

  篝火辟哩啪啦迅燃著,一下子就將歡樂的節慶氣氛燒得更旺盛。圍著熊熊的火焰,場邊近千名的青年男女的情緒也越來越激昂。

  她拉著他又唱又跳的,無比地開心;就算以後他還是會離開她,她還可以把今晚的快樂拿出來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她不知從誰手上接過一管酒,喝了幾口,她又將竹筒遞給他,「喝吧!蓮花老爹請的。」

  他灌了兩口,馬上覺得腹如火燒,「哇,好厲害的玩意兒!」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沒三兩下就喝乾那管酒,然後隨著酒力發散,唱得更大聲,跳得更起勁了。

  身邊一對男女原本還跟他們手牽著手跳舞,但這時卻鬆開手,兩人跳著只屬於他們的節奏,跟著越跳越退出圈外,然後他們就消失在夜色中。

  霎時,水旖麗跟錢灝◆都覺得在手心裡的另一隻手的熱度漸漸變成一種無聲的渴求,幾乎是同時,他們心有靈犀,一起向後轉退出圈子。

  兩顆心高漲著相同的期待,他們的腳步越來越快,全身因一觸即發的激情而緊張興奮不已,忽然,水旖麗咭地笑了聲,接著甩脫他的手跑開。

  「敢跑?」他邁開步伐追上去。

  她舉著火炬在前方跑著,「來呀、來呀!」發現前方有條幽蔽的林徑,「嘻嘻,我在這裡,快來捉我呀!」引領著他往那條小徑走。

  最後他終於自後撲摟住她,貼住她的頸側,濁喘著氣,「可、可捉到了——」狂也似的吻著她的頸項,「我該把你怎麼樣呢?」

  他唇裡呼出火般的熱氣,直透過衣料溫暖了她的背肌,她立即將圓臀朝他的胯間扭擠,「既然被你捉到了……你想怎樣就隨你吧……」

  她直接且主動的慾望表達,讓錢灝◆胯間的慾火燒得更加熾熱。

  「是嗎?」他輕輕吻嚙她的耳朵,將她飽滿柔軟的雙峰捧在手中,慢慢感受它們在手裡變挺發漲的美妙過程,「喜歡這樣嗎?」

  她轉過頭與他相吻,語音模糊的答著:「嗯……」手上的火把頓時掉在地上,摔熄了。

  他讓她彎腰俯趴在大樹幹上,「我還要把你這樣……」右手游進她褻褲裡,靈巧的手指順著她的腿間的濕滑,輕撫至她敏感的蕊蒂上柔逗撫弄,「你也喜歡嗎?」

  她牢握緊雙拳,自喉嚨深處發出如啜泣般的急喘聲,「嗚……」如被鞭抽般強烈的快感使她弓挺了脊背。

  當他的指間漫遍她濕燙的蜜液,他伸手掀起她的裙擺,吻著她充滿彈性的圓臀,邊將褻褲退至她發顫的膝彎處,「阿麗,你要我嗎?」

  「要……」她的聲音既沙啞又性感。

  他掐握住她的臀,將自己高漲的慾望準確地送進她腿間濕軟的天堂,有節奏地擺動他的腰,仔細品味她溫熱的身體。

  他原打算慢慢來的,但她是那麼溫暖,那麼密緊地包裹著全部的他,鑽竄進骨子裡的絕妙快感,很快就令他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與力道。

  他一次又一次的探進她的深處,讓她情不自禁媚叫出聲,「唔……」

  他聽出她正掩住嘴強自抑制著,便彎身俯壓在她背上,吻著她的耳後,「喊……出來,我要聽你的聲音!」

  「不、不要!別人……別人會聽見,多、多難為情!」這附近的草叢樹林裡,可藏了不少親熱的情侶。

  「沒……沒關係,喊……喊出來。」他更激烈地擺動腰臀。

  在他又猛又快的衝刺下,她渾然忘我地高喊出聲,宣洩那種難以言喻的狂野快感。

  她的媚叫聲比任何春藥還有效,受此激勵的他,隨即對她展現萬馬奔騰的熱情。

  夠了、夠了!她不可能承受得了這樣的狂熱!「阿◆……停一停……我……我不行了!」

  感覺到她熱漲的天堂越吸越緊,他無法停下,更將他的手指捏陷入她柔膩的臀肉裡,握穩她欲逃的香臀,「不,不要這麼快放棄!」

  此刻衝擊在體內的快感早超過之前所經歷過的程度,令她全身發熱,心慌無比,「噢……快停……我,我快瘋了!」她擺甩著頭,幾近哀求道。

  但他不肯停止這種折磨人的慾望,讓介於痛苦與極樂間的欲浪,一道猛過一道,接著,她的雙腿一軟,整個人便垂滑而下。

  他熾硬的慾望緊隨而至,探手扣高她的腰臀,繼續讓她瀕臨爆炸的身子與他貪婪的壯碩密合,「阿麗,別……別逃……要瘋,我跟你一起瘋!」然後更快地朝她不自覺收擰的幽谷挺刺。

  她隨手緊抓住地上的草束,但身後湧來的狂猛撞擊,令她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將累積的巨量快感在一瞬間點爆,而她在那終極的快樂中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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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3:27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阿◆」

  他剛綁好褲帶,轉身摟住她的腰,滿懷期待的問:「再一次嗎?阿麗?」

  「討厭,不是啦!」她啐了口,「我問你,剛剛我是不是……」她壓低聲問:「叫得很大聲?」

  他吻著她的頸子,「那又如何?我也從沒瘋狂成這樣,只有和你在一起才這樣。」

  她轉身面對他,戳了一下他的額角,訓著他,「就會說好聽話騙人!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多給錢。」

  好好地吻過她後,他在她唇上低喃,「我沒騙你,我也不要你的錢。」

  「為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因為只有你能讓我有那種瘋狂的感覺。」

  聽到他不收錢的原因,她心口激湧著莫名的感動……「你是說……你是說……你不在乎有沒有錢拿?」

  「要錢做什麼?我要的是你的人。」他挑逗地啄吻著她的唇,她立刻用力地圈住他的頸子,深深地回吻他。

  呼!除了任懿芊外,以他錢灝◆三個字,女人莫不自動送上門,但這回他不靠萬貫家財就獲得佳人芳心,這可是比成為京城首富還大的驕傲呢!

  「都是你不好!」水旖麗嬌嗔的聲音迴盪在黑暗中,「弄到這麼晚才回去,老爹他們一定會知道的。」

  錢灝◆勾著她的腰,柔聲安慰,「別擔心,我們可以說因為下雨,所以滑了一跤,然後又在林子裡迷路了……咦?阿麗,我們好像真的走錯路了咧!」

  「又走錯?你是故意的啊?」她嬌嗔著推了他一把。

  「哈,逗你玩的啦!」他又摟著她,「是這條路沒錯。」

  她輕捶了他一下,「討厭,就會滿口胡說八道!」

  他們一路打情罵俏,就在他們正要走出小徑時,忽然兩個黑影冒了出來。

  錢灝◆立刻護住水旖麗,朝對方罵道:「喂,你們走路不帶眼珠子的啊!」

  咦?對方竟跟他罵得一模一樣?他又罵:「下次小心點!」

  她扯扯他的衣袖,勸道:「夜深了,別跟人吵架,還是快回去吧!」

  錢灝◆拍拍她的手背,「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哎,男人!算了,還是將火把點起來再說。水旖麗走開幾步,就著月光,將打火刀打出火星,點燃火絨,再將火苗引到火炬上。

  她拿著火把走近,聽見錢灝◆語帶興奮道:「你是誰?怎……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阿◆,你在跟誰說話?」水旖麗點亮手上的火把,哇!這個男的這麼俊美,他背著的女孩也這麼美麗,他們真是一對極相配的情侶呢!

  但阿◆怎麼會認識這個俊美的男人呢?她正想再問,但那個男的卻要到別的地方去說話。

  等進了屋裡,錢灝◆就問:「是朱總管派你來找我的嗎?」

  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竟冷冷丟下一句話就背著那個美麗的女孩離去。

  水旖麗有些不高興,「阿◆,你的朋友真沒禮貌耶!」

  錢灝◆凝視苦思,「他不是我朋友……」但那男的很眼熟,連那個女的也好像見過。

  「不是你的朋友?」她大感奇怪,「那你還跟他來這裡?」

  「阿麗,」他緊抓住她的手,既歡喜又慌亂說道:「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是……我想他應該是我家裡派來找我的!」

  「是嗎?」她隨口答著,明知該為他高興的,但心頭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忐忑。那人的氣勢不像平常人,難道阿◆真的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嗎?突然間,她回想起當初在林裡逮到他的點點滴滴。

  她還沒想出個頭緒,那個好看的男人又扶著那個美麗的女孩出來了;然後那個好看的男人森然說道:「錢灝◆,我們要談的事情很要緊,最好請那位姑娘先迴避一下。」

  「錢灝◆」三個字清晰地進入水旖麗的耳裡,但她還不及細想就聽見有人叫她滾一邊去!她霍然站起,「慢著!憑什麼趕我走?搞清楚,我是阿◆的主人,你想談買賣,就跟我談!」

  那美男子朝錢灝◆丟去詢問的眼色,但錢灝◆只苦笑道:「這事說來話長,有空再談。現在錢家怎麼樣了?」

  錢家?阿◆幹嘛這麼關心錢家怎麼樣了?水旖麗納悶著。

  這時那美男子又說:「楚家的小姐是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未過門的妻子?水旖麗訝張著嘴,阿◆他……他訂親了?!

  她正想質問他,但錢灝◆已搶著對她說:「是,是有這麼一回事,但雙方還未正式納採下聘,根本不能作數……」

  猛地飛來一記冷拳,「砰」一聲,就將錢灝◆打倒在地上。

  水旖麗急忙將他抱在懷中,心疼萬分地問道:「阿◆,你有沒有怎樣?」見他對自己搖頭微笑,她才放下心,對那個美男子罵道:「喂!你們中原人不是以斯文人自居嗎?怎麼說沒兩句話就打人呀?真是野蠻!」她扶起心上人,輕手拍去他身上的塵土。

  「閉嘴!」美男子怒吼,指著那個美麗的女孩說:「姓錢的,睜大你的狗眼瞧瞧,她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楚寧寧!」

  水旖麗震驚無比,腦中一片混亂,這個女孩比阿蘿還美,又溫柔,阿◆會捨得不要嗎?

  她定了定神,聽見美男子咬牙切齒繼續罵道:「她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你了,可你這個良心被狗咬掉的畜生,居然說跟她的婚約不能作數?姓錢的,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水旖麗心頭罩上極度不祥的預感,「阿◆,他……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錢灝◆摟住她,「阿麗,別擔心,我會擺平的!」

  偎在他溫暖的懷裡,她的心踏實了些,但想到人家為了找他付出那麼多心力,又覺得對不起那女孩。

  她沒聽見阿◆對美男子說了什麼,但從對方臉上的表情看來,他的話一定很讓美男子火大,「別以為你富可敵國就可以為所欲為!」

  富可敵國?水旖麗腦子又亂了,立刻衝上前抓住美男子問:「你說阿◆富可敵國,是……是真的嗎?」他又跟錢灝◆有什麼關係……阿◆錢灝◆?會不會……

  「姑娘,」美男子怒沖沖道:「他就是『酒色財氣,京城四絕』裡的鉅富,老以為什麼都可以用錢解決,你最好離開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免得受騙上當!」

  「別聽他胡扯,你聽我說——喔!」水旖麗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阿麗,別走!」他急著追上去,可是美男子手一探,又將他抓了回去。

  半個時辰後,錢灝◆終於脫身,便一路狂奔回客店,急急拍著門板,「阿麗,開門!」

  門倏地打開,水旖麗一把將他拉進門,「坐下!」

  他半點也不敢違拗,乖乖坐下,「阿麗,我不是有意騙你的,而且這段日子以來,你難道沒有發現,我並非傳聞中的那樣唯利是圖嗎?所以……」

  「閉嘴!你……」她明白他說的是實情,但被人蒙在鼓裡的怒氣逼得她冷靜不了,「你……你給我聽好。」

  「好好好,你先坐下,」他連忙過來扶她坐下,「慢慢說……」

  「走開,不必你假好心!」她撥開他的手,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你聽好,到今天為止,你欠了我十九文銅板,加上你之前說不收錢跟我上床的帳,一共是六兩七文,我吃點虧,就拿一個整數,你只要還我五兩銀子,然後我們就一刀兩斷!」

  錢灝◆看了看她那對倔強的眼眸,心裡清楚若是把錢還她,他就真的挽回不了她,於是他兩手一攤,耍賴說道:「沒錢。」

  「沒錢?」她氣沖沖道:「你不會去跟你朋友借啊?」

  「我不想隨便欠人情。」他不怕天打雷劈地胡扯著。

  她霍地站起來,忿忿不平地指責他,「你想賴帳啊?門兒都沒有!」

  「我哪有說要賴帳?錢,我一定會還的,只是時間晚一點,你怎能說我想賴帳呢?」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著。

  明知這是拖延戰術,但想到有人欠她錢不還,她就無法忍受,「晚一點?晚到何時?你要是一天拖過一天,那我……」

  「放心,」他握住她的手,「等我回到京裡,我一定會把錢還你,而且這段時間裡的利息,一毛也不會少給你,這樣可以了吧?」

  「哼!」她將下巴一揚,「你以為我就那麼愛錢嗎?告訴你,我——」

  「利息多加一分?」他施展出必殺絕技。

  「我、我就勉強接受了!」立刻,她的嘴巴就違背她的大腦,答應了。

  但第二天,客棧裡就冒出了個教男人們失魂的大美人,連水旖麗也看傻眼了。但在知道這個比錢灝◆的未婚妻還美的女人是他京裡的「紅粉知己」時,她氣得不想跟他說話了。

  雖然事後經錢灝◆一再解釋說那個叫「任懿芊」的花魁是祭典上那個叫任奕妍的美男子扮的,可是,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那麼美的女人會是男的。

  「你說,他為什麼要扮女的?」水旖麗質問他。

  「因為國舅爺……哎!」錢灝◆慌張地澄清,「這事說來話長,總之,他就是要逼我去救楚家的生意——」

  她立刻打斷他,「但你那天伸手去摸她的……那個?」

  「他、他的胸是假的!我本來要把他的胸扯下來給你看,但他一下子就在我身上點了幾下,然後我的手腳就都麻了,根本不是要去吃那噁心傢伙的豆腐!」

  「是喔!那明天早上我是不是就會看到月亮從東邊起來呀?」她冷冷地應著。

  錢灝◆只好殺去找「任懿芊」來澄清誤會。

  在親眼看到花魁在她面前一點一點地變回男人,她這才對錢灝◆恢復幾分信任。

  擺平一切的大小問題與牽絆後,水旖麗、錢灝◆、楚寧寧與任奕妍四人便前往太湖,好挽救楚家岌岌可及的生意。

  原先還擔心水旖麗、楚寧寧這兩個女人會處不來,但沒想到她們一下子就熟絡得不像話,於是當談起應如何解救楚家,她比錢灝◆還熱心呢!

  「哦!」水旖麗捶了下桌子,「原來那個姓胡的就是『五湖幫』的人!他上回也到我們地頭上撒野,那時候幸好有阿◆……」她不想對他太好,便硬轉了口,「哼!既然是這些混蛋,那我們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對任奕妍和楚寧寧投來的同情眼光,錢灝◆只有苦笑以對。唉!自她發現他的身份以來,別說一親芳澤了,就連個好臉色她也吝於給他。

  錢灝◆打起精神道:「其實,要打倒那批混蛋除了本身實力外,我想楚家在經營方式上也得要有一番改革。」

  「錢公子是指哪一方面?」楚寧寧虛心請教著。

  「既是船泊運貨,那船工管理是很重要的一環,而要管船上,就得先掌握工頭,如果能用一些方式使這些工頭與楚家的利益一致,他們不走,底下的船工們也就比較不會被挖走。」

  「但以楚家目前的狀況,根本無法用分紅留住他們。」楚寧寧憂慮地道。

  這時,水旖麗說話了,「好處並不見得就是給他們錢啊!現在你們許多的船都閒著沒用,你們有船,他們有人,除了給他們替楚家搬卸貨物的酬金,你們還可以把閒著的船優惠租給他們,讓他們自行招攬貨運,也許你們會損失一部分在地的生意,但你們有船租補貼,且其他較遠的生意還是跟你們楚家接洽的啊!這樣雙方都有多餘的收入,不是很好嗎?」這是她在錢灝◆身上得到的靈感。

  當下,這個點子就得到楚寧寧和錢灝◆的大力贊同。三人再往下討論,又激發出更多有創意的經營方式,而完全插不上嘴的任奕妍便在一旁提醒他們,何時該吃飯、睡覺囉!

  終於來到楚家太湖畔的總舵。他們一進門就受到盛大的歡迎,當晚楚寧寧的父親更是抱病出席,親自接待錢灝◆這個大貴客。

  但錢灝◆和楚寧寧的席次被排在一塊兒,令任奕妍和水旖麗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水旖麗見楚家上下都把錢灝◆當楚家姑爺看待,心裡嘔得要命,但又不想被人看出來她在吃醋,便拿起酒杯,向身邊的任奕妍道:「來,我敬你!」

  任奕妍也正因相同原因而大感不快,「好,干!」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錢灝◆和楚寧寧身上,沒有人發現這兩個同病相憐的傢伙正埋頭喝著悶酒。沒兩下子,他們便幹完了一壺酒。

  「哎!真不知他幹嘛逼我來?來看他多吃得開嗎?混蛋!」她開始發起牢騷。

  任奕妍歉疚道:「阿麗,抱歉,我本只希望他能幫上寧寧的忙,哪知……」

  「你也真是的!」她仗著酒意埋怨他,「你若帶著寧寧一起遠走高飛,那我們兩個也不必看著他們兩個硬被湊對而大大地不舒服啦!」

  任奕妍歎一聲,「唉!怎麼沒有?但她不肯,我也沒辦法啊!」

  「笨蛋!」她的意識越來越不清,「你幹嘛這麼聽她的話?偏偏阿◆就不聽我的話。」

  「你不能再喝了,你……你會醉的。」他大舌頭警告著。

  「是嗎?」她酣然而笑,「我……我還沒試過喝醉是什麼感覺耶!」

  任奕妍拿開她手裡的酒杯,「什麼感覺……你想像一下身處在一艘遇上暴風雨的船中……又被幾百萬馬匹踩過頭,那種感……感覺就差不多了。」忽然他感到一道威脅的眼光,於是他轉過頭對錢灝◆道:「看什麼?是她自己要……要猛灌酒的……喏,她就交給你了!」自己也歪歪斜斜的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阿麗,醒醒!」錢灝◆輕拍她的臉頰,試著喚醒她。

  「別……別吵!我要睡覺……」

  這下,錢灝◆也不管什麼禮節了,就這麼大搖大擺將她抱回房去。

  好不容易同房了,但她卻醉了。不過,一個多月沒碰她了,他想試試今晚的運氣如何?

  他捉起她的下巴,點吻她酡紅的臉蛋,一邊為她寬衣解帶。

  她忽然睜開一條眼縫,握住他的手腕問:「你幹嘛!」

  脫下她的裙子,一雙圓潤有力的玉腿便露了出來。他吞了吞口水,力持鎮定告訴她:「夜已深了,我幫你更衣,好上床睡覺啊!」忍著惡虎撲羊的衝動,他將她襟上的扣子解開,然後把衣衫褪下她的肩頭。

  她卻收臂,不肯讓他褪下袖子。「楚……楚家的人都當你是楚家的姑爺,你怎……怎麼在這裡?」

  「我怕你醉得厲害,所以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他心不在焉的答著,一邊翻過她的身子,從背後一舉將衣服自她肩頭拉下。

  他俯貼著她,細細啃吻她細緻的纖頸,準備再脫下她身上最後一件衣衫。

  「好!算你有那麼點良心!」在酒力助威下,她近乎放蕩地勾過他的頸子,「來,一個月了,你也該付利息了……」然後就撲向他,封吻住他的唇。

  夜,在狂熱中燃燒殆盡,眼看著黎明就要降臨,可是徹夜的激情卻似乎沒有歇止的樣子。

  「阿麗,」錢灝◆邊吻邊試著要將她自身上推開,「已經快天亮了……你要不要、要不要睡一下?」

  其實,一晚的狂歡後,她的酒氣已散得差不多了,但一方面忍了一個月,一方面又氣他耍賴不肯痛快還債,她何不乘機裝醉多要他幾回,好佔點便宜?

  她努力裝出醉態,「哦……天快亮了啊!好……好……那睡、睡……」她抬臂像是要自他身上撐起,但一雙小掌卻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這處摸一摸、那邊搔一搔,總是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打轉。

  他正要幫忙她起身,但她就剛好「一不小心」撲跌在他胸口,然後吻了一下他的乳突,「唔……這是什麼?」

  這教他怎麼受得了?「阿麗你——」這時她又探出舌尖,懶懶地撓撥著,「哦!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反正明天又沒什麼重要的事!

  不過,第二天卻不如錢灝◆所料的那樣輕鬆,因為處心積慮要吞併楚家的「五湖幫」又使出下流的手段,嚇得一些原先有意願要要跟楚家合作的工頭又紛紛打退堂鼓,他只好強打起精神,和楚寧寧急趕去安撫這些船工。

  等錢灝◆忙完,已是第三日午後。

  他一心只想快一點見到水旖麗,所以一回到楚家,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找水旖麗,但在房門外就聽到水旖麗歡呼著,「哦!原來這樣就行了!奕妍……你、你真是不簡單耶!」

  然後他又聽見任奕妍客氣回禮說道:「哪裡哪裡,其實這種事只要多練習,就可以熟能生巧了,來,你注意看我怎麼動。」

  看他動?任奕妍這個男扮女的變態狂在教阿麗什麼?他已經很滿意阿麗目前在床上的表現,且就算要教,他自己會教,還輪不到他任奕妍雞婆!不准任奕妍拿百花塢那套魅惑男人的花招來污染他的阿麗!

  無法忍受有人「侵犯」到他的權益,錢灝◆推開房門口大喝,「你們給我住手!」

  水旖麗頭也不回地問道:「你幹嘛?一回來就發瘋?」

  「你跟他學不要臉的事,還說我發瘋?」錢灝◆怒不可抑。

  當即,任奕妍和水旖麗一起轉頭看著他,齊聲問道:「不要臉的事?畫畫眉、描描唇,是不要臉的事?」

  這時,錢灝◆走進屋,才看見他們手裡各拿著胭脂筆。「呃,我以為……」老天,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任奕妍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壞心眼地對水旖麗說:「你的阿◆以為我在教你床上功夫呢!」

  「夠了!姓任的,你自己變態就好,別帶壞她!」錢灝◆羞惱交加罵著。

  任奕妍挑挑眉,瞭然地放下手裡的筆,「好啦!你的阿◆發火了,我先走囉!」

  見名師被趕走了,水旖麗也將筆一擲,「你太過分了,我不過跟他學化妝,你就說那麼難聽的話罵走他,你什麼意思呀?」

  本以為在上回的纏綿中,她已有回心轉意的跡象,但現在……

  「阿麗,」他冒險地將她抱住,「昨天我不在,你難道都不想我嗎?」

  她努力保持一臉怒意,可暗地裡偷偷享受著他的擁抱,「我為什麼要想你?」又朝他溫暖的胸膛偎近。

  聽她說得冷淡,他不禁發急,「難道你忘了?前天晚上你要我……」

  「那晚我很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你別想將這筆帳記在我頭上!」說完轉身離開,可心裡為成功地佔到一晚的便宜而自鳴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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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3:56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接下來幾日,水旖麗總看不到錢灝◆,不禁開始擔心。他是真的在忙楚家的事呢?還是在為那晚的事惱火,所以猛躲著她,以免被她再佔便宜呢?

  像這般有錢的男人也會這麼斤斤計較嗎?她困惑地想著,那天晚上她很盡興,可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也撈到不少好處嗎?哼!要是他真的這樣小氣,她就偏要努力在他身上「佔便宜」!

  於是她興沖沖跑去找對勾引男人最有心得的任奕妍,畢竟人家曾經是艷名遠番的京城第一花魁,對這個應是最拿手的!

  將她從頭到腳好好看過一回後,任奕妍不敢置信地搖起頭,「你想勾引阿◆上你的床?」

  「你怎麼搖頭?是不是以我的資質很難做到?」她沒信心地問。

  他又搖頭笑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沒錯,一般男人被這些小把戲弄得暈頭轉向,但若那個男人已經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那這些花招不但沒用,還會有反效果呢!」

  「可是……」她嘟起唇,「我怎麼知道他有沒有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嗯——」他沉吟了一下,「也對,這倒有點傷腦筋。」

  「你呢?」水旖麗不住問道:「寧寧有沒有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聽她把感情的事說到他身上,任奕妍忽然不自在起來,「呃……我想還沒有吧!」否則她早就跟他一起私奔了。

  他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水旖麗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被迷得神魂顛倒的人是你,不是寧寧!既然你有神魂顛倒的經驗,那快告訴我,寧寧是用什麼方法把你迷倒的?」

  他歎了一聲,「唉!老實說,要是我知道,就不會為她神魂顛倒了。」

  聽不到別人寶貴的經驗,也有些失望,但仍不放棄,「好吧!那你告訴我,你會為寧寧做什麼事?」

  他的笑又滲入幾絲苦澀,「她要什麼,我就給什麼。」

  「包括金銀財寶嗎??

  金銀財寶算什麼?他的血肉、他的靈魂都屬於她!他重點了一下頭表示回答。「阿麗,我想出去走走,失陪了。」

  凝望他落寞的背影,水旖麗心中若有所悟:人家一點都不計較錢,那不就表示阿◆這個小氣鬼一點都不在乎她?

  她的頭想到發痛還是沒想出答案,於是乎,她當晚就熬夜不睡,等著找錢灝◆問個清楚。

  「阿◆,你睡了沒?」

  一聽是水旖麗,他立刻起身開門,「阿麗?很晚了,你不睡……」話未說完,她已撲進他懷中。「你做什麼?」

  看他沒發暈,她嘟起唇放開他,暗示道:「我想談談你欠我的錢……」

  她又要來「催繳利息」了嗎?不,他絕不能再讓她把那件事當生意來看待,可眼下楚家的事越來越棘手,他希望先處理好楚家這邊,然後再全心「對付」她。

  「抱歉,我今晚很累,改天吧!」然後他就將門關上。

  不行,她是他的債主,他怎麼可以不理她?不服氣的淚水在水旖麗的眼眶裡打轉,心裡忽地冒出個聲音:傻瓜,這世上總是沒錢的去巴結有錢的,他比你有錢,他幹嘛要在乎你?

  哼!有啥了不起的?等她變得比他有錢,她也可以不要甩他啊!好,就這麼決定!

  「五湖幫」那幫人為了對抗楚家與錢灝◆的聯合勢力,竟找來了京裡王尚書的兒子來撐腰,將楚老爺等人給抓走了!而王尚書與國舅爺是勢不兩立的死對頭,所以,錢灝◆他們即使想借國舅的名號也救不出楚寧寧等人。正在傷腦筋時,沒想到王公子竟是「任懿芊」的裙下之臣,最後靠著任奕妍神乎其技的易容術,他們不但救出所有的人,還反過來利用王公子逞英雄的心理,將「五湖幫」一古腦兒挑掉了。

  就在眾人歡天喜地之時,國舅爺王府的親兵也趕到楚家,要「押」任奕妍和錢灝◆兩個回京。

  望著一身花魁裝扮的任奕妍與楚寧寧緊緊相擁不捨分離,水旖麗看了很是感動,「阿◆,為什麼他不讓寧寧跟他去長安呢?」

  因為任奕妍違抗國舅爺的命令,回去恐怕會掉腦袋。錢灝◆知道她若得知實情會難過,使哄她說:「因為任奕妍一回京還得扮花魁,恐怕分不開身招待寧寧啊!」

  是嗎?但看任奕妍的臉,似乎不像他說的那樣。水旖麗還想再問,但王府的康總管已過來催人,將他們半抓地架上車,往長安疾駛而去。

  王府親兵走的是寬闊的官道,車馬速度又快,他們幾乎花不到一半的時候就回到了長安。

  喲塞!就要到家了。瞧著四周越來越熟悉的景物,錢灝◆心中雀躍不已。

  在錢灝◆的堅持下,他們先送水旖麗到錢家;一抵達錢家,錢灝◆伸手要扶水旖麗下車,但她卻兩眼發直,不知在發什麼愣。

  他怕康總管不耐煩,便趕緊上車問她:「怎麼了?」

  哇!漆著紅亮的油漆,煌燦燦的門環,要一堆人才拉得開的大門——這種地方真的有人住嗎?水旖麗驚詫地瞪著錢府大門前盛大的排場。

  「這……這就是你住的地方?」上回,她才被楚家宅院的寬廣精緻嚇了一跳,但眼前這道大門的華麗壯闊,卻更讓她感到震撼。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勸道:「是啊!快下來吧!」

  「等等,」她忽然又問:「門上一圈一圈、黃澄澄的東西是黃銅嗎?」

  是黃金。但他不想讓她知道他這麼富有,「是,快下來吧!」

  待進到第一重內埕裡,她趁錢灝◆跟一個男子交談的時候,探頭往更裡面望去,只見一進又一進看不見盡頭的埕庭院落。

  這時,錢灝◆轉身對她說:「阿麗,我得去見國舅爺,但我會盡快回來,你有什麼事就找朱總管。」然後就匆匆隨著王府的親兵離去。

  錢灝◆剛離開,水旖麗的眼睛立刻被某種新奇的事物吸引住,看得目不轉睛。

  朱總管忍不住輕咳了聲喚起她的注意,心裡暗忖:真是沒見過世面!

  不過,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對方的「好意」,過了大半天,她才將目光自飛翹簷角上那一排裝飾用的鰲魚、走獸塑像收回,直率地問道:「我叫阿麗,你是誰?」

  看什麼?比誰眼睛大啊?見朱總管拿著一雙銳利的眼睛審神她,她毫不怯懦地瞪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朱總管才對她禮貌一笑,「敝姓朱,是這府裡的總管;阿麗姑娘,請隨我來。」

  這個女孩一身野氣,少主人怎麼會想把她安置在他府裡?朱總管刻意選了一條僻靜的簷廊,打算先行盤問一番。「姑娘是怎麼認識少爺的?」一定是少爺看她可憐,就把她帶回來當侍妾婢女什麼的。

  但他等了半天,卻等不到她的回答,轉頭一瞧,卻看到她抬頭看得出神,不知道在看什麼。

  哼!這廊上頭的斗拱、橫樑不但精巧複雜,還用五彩金燦的色料描繪得美輪美奐,她一定是又看呆了,真是的!咦?她要做什麼?

  朱總管停下步子,失聲驚呼,「姑娘,你爬上去做什麼?太危險了,快下來呀!」

  水旖麗隨口應他,「沒事的,我馬上就好了。」

  她像隻猴子般攀上橫樑,再小心地從腰後的兜袋裡捧出一隻毛長得稀稀疏疏的雛鳥,鄭重地放進樑上的窩裡。

  等她利落下地,卻看到朱總管領了兩個長工過來,急急命令道:「你們快把鳥窩摘了!」

  她立刻擋著不讓他們靠近,「喂!我知道那隻小鳥丑不拉幾的,但等它長大,它就會唱很好聽的歌給你們聽,為什麼要抓它?」它身上又沒什麼肉,賣不了錢的。

  「你……」朱總管猛想起了少主人的交代,於是緩下口氣,捺著性子解釋,「鳥在這裡做窩會把柱樑弄髒,而且人們走過這裡,頭頂也可能被……」

  「不對!這裡就是少人來,所以鳥才會來這裡做窩;既然不會有人來,還怕它拉尿在你頭上嗎?而且這種屋子這麼大,借點地方給鳥住也不行嗎?」果然,有那種斤斤計較的主人,就有這種小氣總管。

  朱總管聽了不禁拉長了臉,「阿麗姑娘,我負責府裡的一切,請你不要妨礙我的工作!」

  哈!這個朱總管擺臭臉的樣子,好像以前的阿◆呢!沒關係,阿◆都給她教乖了,她會怕他呢?

  「妨礙你的工作?」水旖麗挑高一邊秀眉,神態高傲道:「不對耶!剛剛阿◆不是叫你聽我的嗎?我說,別去動那個鳥窩!」

  第二天傍晚,錢灝◆才自國舅爺那邊脫身,還沒踩進家門,朱總管就在一邊告起狀來。

  「少爺,你帶回來的那個野猴——呃,不,那個阿麗姑娘,她昨天居然不讓我將樑上的鳥窩清掉,又拿箭射死了鹿苑裡的鹿,還拖著死鹿到主屋……」

  「夠了,朱總管,你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錢灝◆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但,她真的很特別,對不對?」他拍拍一臉發愣的朱總管,然後就朝主屋走去。

  雖然一路走來,錢灝◆已做了心理準備,但當他看到水旖麗在佈置得幽靜高雅的花園裡烤鹿肉吃時,他還是嚇了一大跳。

  「阿麗,你在做什麼?」

  她拿起一串烤得剛好的鹿肉吃了起來,「吃飯啊!」

  「朱總管沒替你準備飯菜嗎?」他在她身邊坐下。

  「有,但我不知道你要收我多少錢,所以,我就自己去獵鹿來吃;你要不要吃?那邊還有。」她指著掛在一株松樹上的半片鹿屍問道。

  天哪!曾有人批評錢家只懂賺錢,滿身銅臭味,所以他便禮聘高手精心佈置出這個園林;雖是附庸風雅,但來過這花園的人都對這裡的幽麗景觀讚譽有加,沒想到她竟在這裡烤起了鹿肉!

  不過,他知道對於在壯麗山水間長大的她來說,這點小山、小景根本看不在眼裡。

  可是,他仍希望她可以「入境隨俗」,「但這鹿也是我養的……」

  她就知道!所以才去獵鹿,因為打獵她還能應付,但要她做一桌子說不出菜名的食物還他,可就難倒她了。

  只見她板起臉,「放心,你把錢還我,我就回家獵一隻還你!」

  「不、不,阿麗,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他連忙解釋,「錢我會還你,但你才剛到這裡,何必這樣急著走呢?多玩幾天,當我的客人,給我機會盡一個地主之誼。」

  這下,她的唇邊才有一絲笑意,「你是說跟在寧寧家一樣,不收飯錢、房錢?」

  這也是她將寧寧當朋友看的重要原因之一。

  「對!」他也報以一個暢快的笑容,指著涼亭說:「所以,今晚你就別睡涼亭,進來跟我呃……擠一擠吧?」

  她笑著點了點頭,但沒一會兒,她又蹙著眉頭問:「那你要我做什麼?」在楚家,她還幫著在碼頭盯貨、巡視水路,可她能幫他做什麼?

  暖床啊!他強忍這三個字沒說出品,改用她能接受的言詞說道:「簡單,你只要當我的客人就行了。」

  「就這樣?」她再度確認。

  他柔柔地將她摟入懷,款款訴情道:「對,就這樣。」他不在的這段期間,錢家被那批無恥的堂兄弟們搞得烏煙瘴氣,等他整頓好這一團亂,他就要大擺筵席,風光娶她進門,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此時,水旖麗心中也是歡喜無比。哈哈!是他要留她的喔!這樣她就可以一邊賺錢,然後一邊努力花他的錢,等他的錢比她少的時候,他就得反過來求她了!

  「阿麗姑娘!」

  水旖麗聽見有人叫她,便轉過頭,原來是前些天在東市見到的南北雜貨商。「阿康?今天不用做生意嗎?」

  阿康兩眼發亮,語氣飛揚答道:「今天休市。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上回他本要買下那一批川貴來的「威寧蕎酥」,幸好她識破那批貨是仿冒的,否則他就虧大了。沒想到在京裡居然還有這樣見多識廣、又有勇氣仗義執言的人,而且還是個極迷人的女人。

  水旖麗心不在焉的答道:「不用了,我只是隨便逛逛。」嗯!肚子有點餓,是回家、還是買東西來吃呢?

  「那我陪你逛!」他立即把握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轉過頭,「陪我?好啊!但我可沒錢給你喔!」

  他怔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起來,「阿麗姑娘,你真會說笑!」這女孩不會故作姿態,也不會用尖苛的言詞讓人下不了台,自己又還沒成親,若能有這樣可愛的妻子,那往後的生活一定替充滿無窮歡笑。

  「我沒跟你說笑,」她又認真地強調,「上次我幫你,你已經給我銀子了,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然後勉強陪我逛街。」

  「不,能陪你是我夢寐以求的榮幸,怎麼還要你的錢呢?」他誠懇說道。

  她這才放心,「好吧!那你知道哪裡有好吃的東西嗎?」

  他頓時精神大振,「我知道有家酒樓的菜最好吃……」剛好可以乘機打聽她的家世背景。

  「等等,那裡的菜是很便宜的嗎?」

  「朱雀酒樓」的菜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哪會便宜?

  但他一拍胸口,「我請你!」

  錢灝◆親自掀開沉重的銀蓋,向前來洽談生意的商賈介紹,「這是本酒樓剛研發出來的新菜色,大家嘗嘗鮮,順便告訴錢某需要改進的地方。」

  光聞香味,眾人都已經口水直流,等吃入口裡,每個人都雙目圓睜,大呼過癮!當下,就引得眾人交相探問這菜名、材料與做法。

  錢灝◆知道他又為「朱雀酒樓」創造出一道招牌菜,不禁萬分得意。「這裡頭有鹿舌、鵝掌、魚白、鰲裙等物,還加上川貴來的香藥蕈提味……」

  這時,他聽到廊外一個驚訝聲,「阿麗,你現在住在錢少爺家?那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他沒怎麼放在心上,又續道:「所以這菜名就叫『山珍海味』……」

  然後錢灝◆聽見熟悉的口音說:「我只是在他家做客。好了,我們吃什麼?」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錢少爺的侍妾呢!那我還有希望。」

  這下錢灝◆就坐不住了,他馬上站起身,拋下一桌子莫名其妙的客人,衝到外頭去。

  果然是他的阿麗!

  「阿麗,你怎麼又跑出來了?」他壓住怒氣問道。

  「阿◆」她很高興見到他,「太好了,阿康說要請我吃飯,你也一起來吃吧!」

  她這麼一說,錢灝◆便知道她對這個叫阿康的沒意思,但……算了,大方一點。他掛上一個有點假的笑容,故意硬擠入水旖麗和阿康中間,分別摟住兩人,邀道:「這怎麼行?這裡是我的地盤,還是由我來作東吧!」

  還沒到家門口,錢灝◆遠遠就看到一群人圍在大門前。

  發生了什麼事?昨天阿麗摔得一身瘀青回家,這會兒不會又跟阿麗有關吧?一想到這兒,他立刻加快速度趕上去。

  一躍下馬,他便問:「怎麼了?」

  「少爺,他們說要見阿莉姑娘。」門房的老忠答道。

  錢灝◆轉身問:「你們找她有什麼事?」

  一個衣著儒雅的男子自一頂轎裡走出來,誠懇地對他說道:「阿麗姑娘昨日及時制住發狂的馬兒,救了在下,所以在下依約來送答謝禮。」

  答謝禮?錢灝◆愣了一下,便想起自己當初受阿麗救助時也曾被她索取酬勞。看來他得想辦法限制她出門了,否則她若靠這個發了大財,就不需要他盡地主之誼了。

  「好說,這禮我代她收下,公子請回吧!」

  「但……」那男子踮起腳尖,努力朝大門裡眺看,「在下想親手將謝禮當面送給阿麗姑娘。」

  這時,錢灝◆已察覺那人眼中癡迷的目光,立刻拒絕道:「很抱歉,阿麗不見客!」

  上回是阿康,這次又……可惡!他得想法子宣告她是他的人,免得追阿麗的阿狗阿貓越來越多!

  「等等,誰說我不見客?」水旖麗一扭一拐地自府裡走來,「哈,你果然守信用,你送我什麼?」

  她將紅布一掀,錢灝◆不禁露出勝利的微笑。

  阿麗對這謝禮看了又看,最後問道:「這就是你的謝禮?」

  那男子目不轉眼的瞧著她,如夢囈般答道:「姑娘還喜歡嗎?這是最新培育出來的牡丹花,名叫『麗人行』,送給阿麗姑娘最合適了。」

  水旖麗一臉懊喪,「哎!我要這個做什麼?這又不能吃!算了,你還是給我十兩,當作湯藥費好了。」

  算你倒霉,你送的花雖值百兩,但阿麗偏不欣賞!錢灝◆努力擺出風度,上前對那個尷尬得不知所錯的男子伸出手,「你聽到了,付錢吧?」

  拿了錢,他半是體貼,半是示威地說道:「阿麗,來,我抱你進去。」然後,水旖麗就笑燦如花的躍進他的展開的雙臂中。

  處理好一部分堂兄弟在外頭放的爛帳,錢灝◆實在受夠這群畜生狡詐的嘴臉,他不禁強烈思念起阿麗那張純真的臉蛋;但當他快馬加鞭趕回家,水旖麗卻不在屋裡。

  問了下人,又沒人知道她上哪去。

  該死!她的傷才好了些,怎麼又出去了?這下子,不知又要引來多少覬覦她美色的蒼蠅了!他正要沖去找她,這時,後院卻傳來她如銀鈴般的輕快笑聲。

  「阿麗,你上哪去了?」錢灝◆不高興她露出一雙光溜溜的大腿讓別的男人大飽眼福,連忙上前將高紮在她腰上的裙擺放下,「還弄得這一身。」

  「你看,今天晚上我們有魚加菜了!」她得意地亮出兩手的獵物:「你們這裡的魚好笨,看我走近,不但不趕快跑,還圍過來,這種笨魚不抓實在太可惜了!」

  天哪!荷花池的錦鯉哪是笨?它們以為你要喂餌料……嗯!她右手上的魚一身銀白,額心還有一朵殷紅的梅花斑紋,這不正是他花了大把銀子買來的「傲雪孤梅」?出去怕她受傷、招峰引蝶,把她放家裡也一樣有事,唉!

  「阿麗……」他的心在滴血,但還是強笑道:「謝謝你;以後你如果想吃魚,就說一聲,不要再自己下去抓了。」

  「為什麼?」

  他飛快招手讓僕人將她手上的魚送回池塘,看能不能救活這兩條魚命,然後對她說:「因為……你下池塘會把衣裳弄髒的。」

  「啊!真的耶!怎麼辦?我才穿沒多久!」她急拍著肘彎的苔泥。

  他拉起她的手,「別難過,跟我來,我買漂亮的衣裳給你。」

  「好呀!」但她立刻又狐疑問:「那要花很多銀子耶!你不會心疼吧?」

  「不會啊!看你穿得漂亮,我也高興,為什麼要心疼呢?」他吻了一下她的額角,「而且,我認為這也包括在盡地主之誼的範圍裡啊!」

  她的心一下子飛得高高的,忍不住將他摟住,在他頰上重重一親,「阿◆,你真好!」見錢灝◆像個白癡般傻笑個沒完,她又催促,「不是要去買漂亮的衣服嗎?那還不快走!」

  鋪著綾緞的銀盤上,整齊排放著幾十支打制得精美絕倫的金釵與步搖,每一支都各有特色,戴起來都那麼好看,弄得水旖麗很傷腦筋,不知哪一支最好看,又最能讓阿◆荷包大出血。

  算了,哪一支釵子比較重,就拿哪一支好了。於是,水旖麗就將頭釵,一支支拿在手裡掂重量。

  錢灝◆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將手一擺,店掌櫃就將那銀盤拿走了。

  「哎,我還沒挑好耶!」她急急喊著。

  他笑著安撫道:「別急,那一盤我們全要了。」

  「全要了?」她本想生氣,但想到這錢是他出的便笑了,「那就謝謝你啦!」她會用力花他的錢,花到他哭的!

  這時,一個身著官服的男人在錢灝◆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的笑容馬上斂去。

  「發生什麼事了?」她也從他倏地轉為凝重的表情中察覺有事發生了。

  「國舅爺要對奕妍他……也沒什麼,今晚你打扮得漂亮些,我們去看他。」他已站起身,「你慢慢看,我再去探聽一下;朱總管,你不用跟來,就陪著阿麗去選衣料吧!」

  朱總管藏好心裡的不願,恭敬地笑了聲,「是。」

  來到另一條大街,朱總管領著她走進一家陳列著五顏六的綢布莊裡,冷冷問道:「姑娘喜歡什麼樣的布料?」

  本來水旖麗壓根兒不想和朱總管鬥氣,因為除了頭幾天和她有些意見不和外,他就沒再跟她有爭執,且他又是阿◆多年來的朋友兼得力助手,她也不想得罪他,可是他老是用這種冷淡、輕蔑的語氣對她說話,她已經忍不住討厭他了。

  喜歡什麼布料?她懂皮革,可布料她一樣都不認得,不過她不打算承認。

  「那邊紅色的布,拿來我看看。」

  店掌櫃面有難色地望著朱總管,「這……」

  朱總管從鼻孔哼了聲,「阿麗姑娘,這布是用來當喜幛的次級貨,請另外挑吧!」

  這傢伙欺負她是鄉下來的?好,有阿◆給她撐腰,她怕啥呀?

  她霍地站起來,走到五十米疋光潤瑩然的絲緞前,隨手抓起秋香色的綢布問:「這是什麼料子的?」

  店掌櫃連忙上前來說:「這是『輯裡絲』,最是滑亮柔軟……」

  說到產地與絲質的優劣有何關連,她根本聽不懂,只好問:「這很貴嗎?」

  「這……這是遠從浙江南運來的,所以是有點貴。」

  只是「有點」貴?「那最貴的是哪一種?」她又問。

  店掌櫃先看了朱總管一眼,見他點頭了,才將一疋燦爛奪目的錦綢呈現到她面前,?「這是仿漢朝霍光家的『蒲桃錦」,除了繼承漢朝圖案的古雅,我們還將底布的花紋改良過,使得布面更顯靈活生動……」

  她聽厭這一大串的廢話,直截了當地問:「多少錢?一疋五百兩?」

  「呃……那只能買半疋。」

  她一臉不信,「一千兩一疋布?會有人買才怪!」

  店掌櫃像是受了委屈般強調著,「當然會有人買,而且還常常供不應求呢!」

  喲!她心底暗喝了聲,沒想到長安有錢的笨蛋還真不少,竟會花這麼多銀子去買塊不能吃的布來包身體?

  朱總管一旁補充,「這種錦緞只有王公貴族和少數富商才能使用。要是姑娘覺得不合適,那這種寧麻的繭絲交織成的「魚凍布」質地柔滑又耐用,價格也不貴,姑娘不妨參考看看。」

  他的意思是,她不配用這種高級的東西,還是挑便宜貨用囉?

  「哼!」她也學朱總管哼了聲,「不用了,這店裡的料子一點也不希奇,我統統看不上眼!」

  這話刺激了朱總管,「阿麗姑娘,只要你說得出來,什麼料子都能在這裡找出來!」

  「真的嗎?」她腦筋開始轉呀轉的,忽然給她想到常在春天的深谷裡見到百鳥齊聚的畫面;那些鳥羽色彩鮮艷,還會隨著光線的明暗變幻成不同的顏色……「好,我就要一件用百鳥的羽毛做成的衣裳!」

  「鳥毛?」他嗤之以鼻,「荒謬,異想天開!」見她一頭霧水,又加了句:「你腦袋有問題!」

  「那是你太沒想像力!」她也有力地反擊回去,「把鳥毛依色調挑撿好,再捻織在絲線裡,這不就好了?」

  「哼!那要花太多人力物力了!」

  她冷笑了,「哦?原來錢家這麼窮呀?」

  「你——」

  見他眼大如牛鈴,她便氣定神閒提醒,「阿◆說你得聽我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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