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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顏]危情契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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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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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契約
莫顏


為了償債
郝伶兒賣給了一個男人
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身段
努力地討好他配合他
只求能早日離開
可是,她居然像傻瓜一樣
對這無心的男人交了真心
女人對方毅來說
只是解決需要的寵物
他一向不花心思在她們身上
可她的單純卻令他心折
她的無助讓他心疼
她竟要求離去
原來一切只是一場交易……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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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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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00:10: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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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荷包裏僅剩的兩千零五十三塊,郝伶兒深歎了口氣,這是她所有的家當了,連付房租都不夠。
  "你父母死得早,姨媽我念在你孤苦無依的分上,好不容易把你拉扯長大,現在該是你報恩的時候。女孩子高職畢業就行了,東西收一收上臺北找工作去,每個月'只要'寄兩萬塊錢回來就可以了,其他的就留著自己當嫁妝吧!"
  姨媽的話言猶在耳,別人都說郝伶兒太傻,何必乖乖聽她那刻薄姨媽的話,既然可以離家自立了,反正她姨媽人遠在屏東,每個月寄個一萬塊給她都嫌多,居然獅子大開口要兩萬塊!根本是要把以前花在郝伶兒身上的錢全數要回來。
  臺北的消費高、房租又貴,一般上班族平均的薪水是三萬元左右,郝伶兒只有高職畢業,好不容易找到這家貿易公司破例給她三萬元的薪水,還不是她的主管陳經理看上她那秀麗的面容,要會計課提高她的薪資,使得郝伶兒欠了陳經理一份人情,也給自己帶來不少麻煩。
  "伶兒,泡杯咖啡送到我辦公室來。"從外頭回來的陳經理,經過郝伶兒辦公桌旁,輕聲地丟了這麼一句命令。
  "是。"她恭順地回應。
  "怎麼陳經理老是要你幫他泡咖啡?他不是有秘書?"坐在隔壁桌,同樣是文書課的同事林美憶拉住她,閃著八卦的眼神賊溜溜地問。
  "不知道,也許是我泡的好喝吧?"她天真地回答。
  "少臭美了,一定另有原因!"
  "沒有啊,泡咖啡需要什麼原因。"
  林美憶硬是不讓她走,一臉暖昧地瞧她。"別瞞我了,大家都看得出來,陳經理似乎對你有意思,喂!小心點,他可是有婦之夫哪!"
  "說到哪去了!別瞎猜,我要去泡咖啡了。"她站起身。
  "順便幫我泡吧!"與其說是拜託,倒不如說是使喚。
  "我也要!"四周不約而同傳來此起彼落的叫聲,都想順道分一杯咖啡喝。
  郝伶兒楞了下,回以尷尬笑容,何時她幫陳經理泡咖啡的事己經變得眾所周知了?她脾氣好,不會與人計較,淳樸善良的心不懂得什麼是心機。大家看清了她這一點,除了利用她溫柔的個性,也是對她特優的薪水有所不滿,總是藉故將麻煩的工作推給她。即使如此,郝伶兒仍是和善待人,盡本分地做事。
  待她走遠,三姑六婆立即竊竊私語,來一段每天固定的八卦時間。
  "陳經理為什麼老叫她泡咖啡?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麼譜?"
  "鐵定是——記得半年前會計課離職的女職員嗎?
  陳經理也常要她泡咖啡,當時大家還傳言他們倆不單純呢!"
  "奇怪?她又土又笨,陳經理為何會看上她?"
  "好騙嘛!那種南部上來的女孩沒見過世面,容易泡呀!"
  "難怪高職畢業還能拿到三萬元的薪水,搞不好他們已經‘那個’了!"
  一群女人低笑著,唯恐天下不亂地胡亂猜測,就運算元虛烏有的事也會被她們說得煞有其事。
  敲門進了陳經理的辦公室之後。郝伶兒將咖啡輕放在他的辦公桌旁。
  "經理,這是你要的咖啡。"轉身要退出。
  "等等。"
  郝伶兒回過頭望著他。"經理找我還有事?"陳經理站起身笑眯眯地盯著她,眼神閃著莫測的詭譎。"聽說你每個月都寄兩萬元給屏東的姨媽?"
  "嗯,姨媽辛辛苦苦將我養大,所以寄些錢孝敬她。"她老實的回答。
  "可是每個月兩萬塊的花費可不少哪,再加上食宿生活費,你的薪水只有三萬塊哪夠花?"
  "我晚上還有打工,可以貼補開銷。"
  "是嗎?"他笑道。"聽說你考上大學了,下個月就要入學,還有錢繳學費嗎?"
  郝伶兒羞赧地低頭,被人看出自己手頭吃緊的困窘,覺得很不好意思!
  "這沒什麼好丟臉的,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所以我才會叫你進辦公室來,這兒有一筆錢先借給你用吧。"
  郝伶兒不敢相信地抬起頭,雙眸溢滿對陳經理的期望。
  陳經理溫柔地對她笑道:"我喜歡孝順的乖女孩,拿去應急吧,別客氣。"將一包裝滿鈔票的信封塞進她手裏。
  "謝謝……謝謝經理!"她感激地眼光模糊,內心激動不已。
  拿著厚實的信封走出經理辦公室,想到房租和學費都有了著落,郝伶兒興奮地走著,全身輕飄飄的有如漫步在雲端,因為沉浸在喜悅中,不意地撞到迎面走來的人,待她看清來人後
  "對、對不起!總經理,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彎腰道歉,人稱"女修羅"的李雪蕾,是公司裏眾多清一色的男性高級主管之中,唯一脫穎而出的女性。公司所有人對這位冰山美人無不敬畏三分。天生傲人的美貌之外,再加上她留美的學歷,以及精明幹練的工作能力讓她爬升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經理之位,將一干男性主管全踩在腳下任憑她發號施令。
  聽說董事長國內外事業繁忙,連鎖企業上百家,因此這家公司完全交給總經理處理,所以李雪蕾等於執掌所有員工的生殺大權。
  她上下瞄了郝伶兒一眼,最後眼光停駐在她手上緊握的信封。
  "你剛從陳經理室出來?"
  "是……是的。"
  "那信封裏是什麼?"
  "喔,這個?這是……陳經理借我的錢。"話一出門,她才想到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公司一向避諱上司與屬下間有金錢往來,可是……她實在不擅說謊。出乎她意料,總經理並沒當一回事,只是淡淡一笑。
  "你還是個學生,靠賺錢打工付學費和房租,是嗎?"
  郝伶兒大大地點頭,補充道:"還要寄錢給養我長大的姨媽,因為陳經理同情我錢不夠用,所以才借錢給我,我……一定會盡快還給他的。"總經理好厲害!居然一猜就猜中她的處境。
  李雪蕾淡淡她笑出了然的線條。
  "可憐的女孩。"她不再多說什麼便走向辦公室去。
  郝伶兒看著總經理離去的背影,思索著她剛才的話語,本應該是憐憫的語氣,為何她卻覺得總經理說可憐的女孩時,含著些許嘲諷和神秘,似乎另有深意。
  清晨天剛明,一通電話將郝伶兒從夢中驚醒。話筒那頭傳來姨媽啜泣的聲音,她的小兒子前天晚上發生車禍,姨媽哭天搶地要她趕搭明晨的大車回來。清晨一大早,郝伶兒連公司都來不及請假就趕搭早班列車回屏東,來到醫院病房外,正好看到姨媽已哭得不成人樣。
  "姨媽……"
  姨媽一見到她上立即抱著她哭得更加傷心。
  "伶兒啊,你、你回來了"
  姨媽的淚水和哭嚎扯病了她的心,眼淚跟著流下兩頰,看向一旁的姨丈,輕問:"表弟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度過危險期,但還需要住在加護病房觀察一、兩天。"
  "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是飆車!告誡他多少次就是不聽,現在撞斷了腿骨,要是不趕快動手術就要殘廢一輩子了!"姨丈傷心地搖頭歎息。
  "動手術?那……要多少錢?"她知道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個……"你不用擔心。"
  "可是——"此時姨媽打斷她的話。"伶兒,你坐了一整天的車己經很累了,不如先跟你表妹回家上道兒有我和你姨丈就行了。"
  看著姨媽一臉憔悴的倦容,語氣異常的慈祥溫柔,畢竟是為人父母,發生這種事,讓她看到姨媽和姨丈脆弱的一面。即使以往他們對她總是頤指氣使,甚至刁難刻薄。但畢竟是親人,自從父母死後,他們就是她最親的人了。
  "姨媽,表弟一定沒事的,你們要放寬心,別累壞了身子!"伶兒強忍著淚水安慰他們。
  "乖孩子,先回去吧。"姨媽緊握著她的手催促著。
  郝伶兒點頭,帶著國一的表妹離開,順道回電話給公司請了三天假,在這種非常時刻,她一定要振作精神盡量幫助姨媽一家,這種一條心的感受真好,她不禁欣慰著。
  隔天一覺醒來,客廳裏坐滿了人,郝伶兒怔楞了下,除了姨媽和姨丈之外,其他的人她都不認識。
  "你睡醒了呀,有沒有睡飽?"姨丈慈祥關切地問道。
  "來,坐到姨媽旁邊來。"姨媽親切地召喚。郝伶兒乖順地走到姨媽旁,對於另外三位陌生的叔叔伯母直盯著自己瞧,總覺得不自在。"她是我的侄女叫伶兒,今年滿十八歲了,長得清秀又很乖巧,是我最引以為傲的侄女,她媽媽死得早,由我一手扶養長大,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女兒,但我一直視如己出,也許有時對她稍微嚴厲了點,但我從沒將她當外人過。"
  姨媽這一番話讓她受寵若驚,也讓她感動,原來姨媽其實是很疼她的,不像表面上的苛刻。
  姨丈也在一旁介面道:"伶兒從小就很懂事,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從未在外人面前誇過她的姨媽和姨丈,今日對她特別的友善,郝伶兒內心浮起從未有過的感動。"你們這麼誇我,我很不好意思。我很感謝姨媽和姨丈收養我,家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一定盡力配合。"
  在座的一位陌生的老伯,從剛才就直勾勾地盯著郝伶兒瞧,喜孜孜地開口道:"像伶兒小姐這麼溫順美麗的女孩,我很喜歡。"
  "謝謝。"她紅著臉點頭。
  另一位元陌生的大嬸介面道:"發生這麼不幸的事,你們一方面要照顧受傷的兒子,又要張羅家計,也真難為你們了,不過現在好了,人家鄭先生肯幫你們,手術費不是問題。"
  鄭先生就是那老伯,笑眯眯地盯著伶兒。
  "那麼伶兒小姐也沒問題了?"
  "嗯?"
  她疑惑地望著他,不懂她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正打算開口問時,姨媽插嘴搶道:"剛剛說過了,我們家伶兒最乖巧,最聽我們兩夫妻的話,只要能夠幫助她表弟康復,伶兒都是沒意見的,是不是?"她慈祥地看著伶兒以眼示意。
  伶兒用力地點頭。"你們放心,我會全力配合的。"
  "好孩子,你先去醫院幫忙照顧表弟吧!我們還有些事要談,隨後就會趕到。"
  於是伶兒禮貌地向大家告辭,毫無心機地走出姨媽家。待她遠離,客人們不由得贊口。
  "真是個乖順的女孩!老鄭,你可有福了!"
  "她條件這麼好,跟了我……豈不委屈她?"
  "不會!不會!"姨丈殷切地介面:"伶兒能嫁給您,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只要您不嫌棄,我們絕對沒問題。"
  老鄭喜不自勝地站起身。"既然如此,那麼婚事就這麼決定了,我會盡快籌辦,希望在月底以前娶她過門。"
  "是、是!那聘禮……"
  "兩百萬是吧,沒問題!明天會匯到你戶頭裏。""謝謝!謝謝!"夫婦倆連連哈腰道謝,只差沒跪地叩頭。送走了財神爺,兩夫婦相望笑得合不攏嘴,在他們財迷心竅之下,郝伶兒就這麼被他們給賣了。
  當晚兩夫婦和善溫柔地向她訴說幫助表弟恢復的辦法之後,郝伶兒立即面色慘白,整個人如同掉入黑暗深淵。
  "要我嫁給鄭先生?"
  夫婦兩人老淚縱橫地苦苦哀求。"只要你嫁給他,鄭先生願意負擔一切的費用,甚至包括以後複健的錢,你也知道,我們窮人家根本負擔不起這巨額的費用,加上兩個小的學費和貸款的利息,已經壓得我們透不過氣來。如果有鄭先生幫忙,你表弟就恢復有望。"
  "可是……那鄭先生看起來有六十歲了,足夠當我爸爸,你們怎能擅自……"她搖頭,對一切恍然大悟,原來今早他們是在談她的婚事!她居然天真地以為姨媽姨丈真的疼她。
  "鄭先生是大地主,土地和房子多得數不清,雖然年紀大了點,你嫁給他是去做少奶奶享清福的,我們含辛茹苦養你這麼大,就當是報答我們養育之恩吧!伶兒,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表弟半身不遂一輩子嗎?"兩夫妻跪下求她,哭天搶地的模樣揪痛了伶兒善良的心。
  她含著淚,無力拒絕跪在她面前的兩位老人家,終于頷首同意,姨媽夫妻倆一陣歡喜。
  "我就說嘛!伶兒是最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姨丈對一旁的老婆贊口道。
  "可不是!我們總算沒白養她,而且這是一問好姻緣,嫁個有錢人也算對得起她父母了!"
  這對夫妻一搭一唱地解釋自己也是一片好意,伶兒只覺得頭暈,緩緩道:"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好、好!趕快回房休息,你今天在醫院待了一整天,一定很累了!"
  一陣酸楚梗在喉間,伶兒捂著嘴跑回樓上。待她上樓,這對夫妻立即樂不可文地手舞足蹈,其實小兒子只是骨折住院,根本不需要什麼巨額手術費,這下不但有了保險公司的賠償金,又可以意外賺到兩百萬的鉅款,怎不教他們興奮呢!
  回到房間裏悲泣的伶兒,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將委身于那老男人的事實,想到要被那男人碰,不禁胃裏一陣翻攪惡心。突地,她腦子裏浮現陳經理的影子,對了!她可以找陳經理幫忙,說不定陳經理願意借她錢,那麼她就可以不必嫁人。
  原本沉落穀底的心再度萌了希望,只要借到了錢,至少先解決手術的費用,其他的以後再想辦法籌款。於是她提著行李趁夜溜出姨媽家,留下一張字條,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趕回臺北。
  郝伶兒不安地玩弄著手指,三不五時看著牆上的掛鐘,再看看自己所處的環境——一間十五坪大小的套房。當她向陳經理說明自己的所求之後,陳經理便將她載來此地,笑眯眯地交代她暫坐一會兒,人就進浴室洗澡去了。"
  原來陳經理在市區還擁有這間大套房,屋裏的擺設舒適豪華,她現在租的屋子只有這裏的五分之一大小,沖浴還得跟別人共用呢!像這樣的房間,對她來說是奢侈的想望,簡單的說就是"遙不可及"!
  不過,做個夢也是好的!當地正沉醉在擁有夢中小屋之際,眼前的景象驚醒了她的美夢,也拉她回到現實。
  "呀!"她驚呼,不敢看向剛出浴的陳經理,雖然他身上包著浴衣,但淳樸的她是那麼保守害羞,可不曾看過男人這個樣子。
  "怎麼了?害羞?"他笑道。
  "對不起……我太大驚小怪了。"她捧住自己燥熱的雙頰。
  倒了兩杯甜酒,他在她對面沙發坐下。"像你這樣容易臉紅的女孩已經很少了,我最欣賞你這種羞澀的女孩子。"
  "謝謝。"她低首淺沾著甜酒,不敢直視陳經理,剛出浴的他,充滿男性氣味,不似在公司裏西裝筆挺地那般端正。而他,正慵懶地品嘗甜酒,雙眼直盯著她,郝伶兒給他瞧得很不自在,今日的陳經理,給人的感受很奇怪,全身流瀉的氣息讓她生成不安。
  或許是自己過於神經質,鼓起勇氣抬頭迎向他的眼"陳經理,之前跟你提的事……""借錢是嗎?"她靦腆地回答:"我知道這件事一定讓您很困擾,可是要是籌不出表弟的手術費……"我表弟可能殘廢一輩子。"
  "需要多少?"
  對喔,她居然忘了問手術費要多少錢,只好先估個價錢。"大概……五十萬吧……"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哦。"
  "我知道,但是若沒這筆錢,我姨媽就會……"
  "會如何?"
  她咬著下唇,說出了難處,"要我嫁給一位有錢人,藉此籌得所有費用。"
  "哦?"雙眉微挑,煞有興味地瞅著她瞧。"你不想嫁給那個人?"
  "不——我絕對不嫁!但是……又找不到其他的辦法。"
  "所以來求我。"
  她點頭,心虛地看著地上,聽陳經理的語氣,想是沒什麼希望吧!
  "既然如此,要借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你願意借我?"她興奮地叫道,滿心燃起了希望。
  "但這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
  "只要你肯借我,伶兒做牛做馬一定想辦法還你!"她扯住他的衣袖哀求。
  "做牛做馬?這麼細皮嫩肉,我怎麼忍心。"他握住她白皙的小手,語氣透著輕佻。
  "沒關系……我很能吃苦的。"趕緊抽回手,對陳經理的動作有些意外,但她仍是陪笑。
  陳經理的眼轉為深沉,緩緩移近她,低聲道:"還有一個辦法,既可不必還錢,又可救你那受傷的表弟。"
  "真的?什麼辦法?"她張著疑惑的大眼。
  "做我的情婦。"
  在她還沒意會過來,己被他壓在地毯上。
  "你要幹麼?"郝伶兒驚恐地推阻他強壓過來的身軀。
  "幹麼?你想孤男寡女處在一室還能幹麼?"
  "你已經有老婆了?"
  "但是還缺個情婦!"色欲薰心的真面目盡現。
  郝伶幾無法置信平日親切正直的陳經理居然想沾染她,那個對她溫柔和藹的樣貌已不復見,在她眼前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不要!"她死命抵抗,又踢又打。
  "讓我搞,我會給你很多錢的!"
  "不要!"她抬起膝蓋用力一踹,正中他命根子。殺豬般的慘叫聲揚起,陳經理滿臉歪得不成人樣。該死的丫頭,他今天非給她點顏色瞧不可,才一轉頭,他嚇得變臉。
  "郝伶兒!有……有話好說!"
  "你居然想強奸我!"含著淚,她雙手高舉花瓶顫抖著。
  "別激動!會出人命的!"
  "衣冠禽獸!"往他頭上就是一砸。
  她轉身沖出門外,死命地跑,風在她耳邊呼嘯,模糊的視線看不清方向,只是拼命地往前跑。突地,一個緊急的煞車聲驚人肺腑,郝伶兒被撞倒在地,抬起頭,映入眼前的是勞斯萊斯的車頭,距離只有驚險的十公分。
  "小姐,你沒事吧!"司機下車慌張地詢問她。
  郝伶兒一臉茫然,不知是剛才的刺激,還是眼前的驚嚇讓她一時呆楞得說不出話。
  "怎麼回事?"沉穩而威嚴的男音來自於後座的主人,他走下車子朝她而來。
  "她、她是突然沖出來的……"司機戰戰兢兢地回答,對待此男人仿佛如神祗般地敬畏。
  迎向那沉穩內斂的雙眼,郝伶兒仍是呆楞地坐在地上,方毅拉著她的手臂,像在撿垃圾般抓起來。"受傷了?"
  她默默點頭,不說一語。
  方毅上下打量她,除了衣裙沾了泥之外,她看來並無受傷。他很明白這種人的心態,所以根本懶得理她,只是公式化地拿出支票簿,隨手一簽撕了張丟給她,便回到車裏。
  當郝伶兒看到手上的支票,才終於回神,十、十萬塊?
  "等等!"她用身體擋住已發動的車身,差點沒把司機嚇死。她繞到後車窗急急揮著支票。方毅按下車窗,冷冷地睨她一眼。
  "怎麼,嫌金額太少?"這女人居然這麼不知足。"你為什麼給我支票?"她不明白!
  "要現金?我從來不帶。"
  "我不要現金。"
  "不要?"他凝視她的眼神很無情。"你還覬覦什麼?"
  這個人怎麼那麼莫名奇妙!她是在問他為何給她錢?他卻盡跟她雞同鴨講!
  "我是問你為何要給我錢?我不懂!"
  這女人在裝蒜?不要錢?看來有更大的野心吧!他面孔異常清冷,丟給她一句:"十萬塊的醫療費,嫌不夠?"
  "醫療費?"眨了眨大眼,她恍然了悟,原來他以為他的車子將她撞傷了。她無邪地笑道:"我沒受傷,支票還你。"這人真是好人,她不能昧著良心收下。
  方敏早已不耐煩了,嫌惡地瞪她。"故意撞我的車不是為錢?小姐,我時間寶貴得很,沒空跟你玩遊戲,老實說出你的目的吧!"
  這一席話聽得伶兒訝然不已,原來他將她當成了騙子!
  "快說你的目的,別再浪費——"
  "還給你!"她將支票狠狠地往他身上去去,轉頭就跑。
  她是招誰惹誰了?姨媽逼她嫁給老頭子,陳經理想要玷污她,就連那陌生男子也要欺負她!淚水再度潰決而下,她該怎麼辦?怎麼辦哪!
  方毅凝視手上的支票思忖著,那雙震驚受傷的眼神不像裝出來的,難道是他搞錯了?算了!他冷哼,管她是真是假,讓女人傷心又不是第一次,何妨?
  "開車。"
  "是,董事長。"
  不過适才那女人若是真無心機,倒是挺對他的味的,他的歷任情婦從本有這種型的女人,她看起來很單純,沒什麼城府可言,這樣的女人處理起來簡單多了。
  女人是麻煩的動物,從他第一個女朋友開始,他就發現女人嘮叨、任性、愛鬧脾氣,甚至歇斯底里。他沒耐心去安撫女人,因為一旦哄她們,她們就開始得寸進尺要求更多。因此他不要以婚姻束縛他的妻子,只要適時提供生理需求的情婦。雖然當前為止換了不少情婦,每一個曾經都帶給他不少愉悅,但最後都變得不可理喻,向他要求愛的回報,早忘了自己當初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不會超越情婦的本分。他不禁冷笑,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最佳詮釋者。
  這一次,他要找個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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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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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所有人一大早傳著八卦消息,熱切討論文書課陳經理頭上的腫包是怎麼回事?
  "喂,伶兒,瞧見經理頭上的包沒?怪怪!可真不是普通的大哪!"林美憶在一旁偷笑。
  "哦。"她敷衍回應了一聲,心情非常沮喪。一切的不順利,加上昨夜姨媽長途催錢的電話,讓她一夜未合眼,她開始後悔昨天應該把那陌生男子的十萬塊收下的,起碼不無小補。
  "怎麼了?瞧你一臉熊貓樣,這個月的薪水單下來了,我順道連你的也一起領了!拿去。"
  "謝謝。"她漫不經心地拆開,一雙頹靡的眼在看到薪資單上的數字後,不由得瞠目驚愕。
  一萬五?會計處怎麼搞錯了?薪水減了二分之一,連家用都不夠她立即跑去會計處更正,卻被回以"這是上面的指示"而不予理會。伶兒立即明白是陳經理搞得鬼,那個卑鄙小人!她改往他辦公室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將薪資單放在他桌上。
  陳經理抽著煙,一副吞雲吐霧、態度傲慢地鄙視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為什麼我的薪水減了一半?"她隱忍著怒氣。
  "為什麼?"他笑得奸佞。"高職畢業本來就是一萬五起薪,按公司的規定,我沒叫你把之前逾領的薪資全吐出來就不錯了!"
  "既然當初公司用三萬塊聘我,沒理由現在才減薪,我知道是你搞的鬼,你無權這麼做!"
  他冷笑道:"你的薪水跳級是我爭取的,所以我當然有權降你的薪資。同樣的,我也有辦法叫你立刻滾蛋。"
  "你公報私仇!"她氣得顫抖著,對那張醜陋的面孔感到惡心。
  "不錯!我就是公報私仇,不但要報這頭傷之仇,還要你把所有欠我的錢還來!這是借據。加上你砸壞的骨董花瓶價值三十萬,總共四十五萬,立刻還錢!"
  她面色慘白,吶吶地道:"花瓶要三十萬,你、你坑人?
  "我那花瓶現在市價是五十萬,算三十萬已經夠有良心了!這是你自找的。"
  "我……沒有錢。"
  "早知道你沒錢。"他笑得鄙夷。"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還錢,另一嘛——用你的身體來還。"
  "絕不!"她嫌惡地瞪他,雙臂環胸往後退一大步。
  "既然如此沒什麼好說的!限你三日內還錢,否則等著坐牢吧!"
  "你好卑鄙!"
  "沒聽過‘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嗎?無親無故的誰會平白借你錢!要怪就怪你自己笨,連這也不懂,不過嘛,要是你改變了主意,我隨時等你。"
  她再也不想見到那張醜陋卑鄙的嘴臉,轉身就將他邪惡的笑聲拋在身後,逃離那汙穢的地方,連多呼吸一秒都嫌惡心。
  她該怎麼辦?表弟手術費的沉重擔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現在又多了陳經理的四十五萬,無疑是雪上加霜,將她逼入了絕境。老天!她該怎麼辦?怎麼辦哪!
  夜已深,郝伶兒步履蹣珊地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她不想回到租賃的小窩,害怕接到姨媽催逼的電話,但又無地方可去,只好隨著一顆失魂的心四處飄蕩。走累了,便坐在馬路旁的欄杆上,無神地望著前方。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高貴的賓士停在斜前方,她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這一瞄卻瞄到了令她驚訝的畫面,拉回了飄忽不定的心神。
  司機開了車門,一位美麗的女子正要下車,還沒跨出半步,又被車裏的男人拉回,貪婪地吮吻她的紅唇,女子毫不吝嗇地回以熱吻,甚至讓男人揉搓她飽滿的豐胸。
  郝伶兒完全呆住了,那對男女不是陌生人,而是公司的常務董事及總經理李雪蕾。她應該躲起來的,但純真老實的她不夠機警,讓李雪蕾發現了她的存在。
  她和她視線相對,可郝伶兒反而像做賊心虛,毫不考慮地轉身就跑,因為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面,李雪蕾與有婦之夫常務董事有染。哇!她抱著頭欲哭無淚,怎麼倒楣的事都找上她,她怎麼那麼背啊!
  翌日,心情惶惶的她還是來上班了,做了多年模範生的她從不無故曠課,更遑論上班缺席,好學生的本能驅使她來到公司,但早已做好隨時被公司開除的心理准備,走到這步田地,或許她也只能從命地回南部嫁人了……
  不知何時桌上又堆滿了一大堆檔,全是麻煩難搞的資訊同事推給她的。為什麼命運如此折磨人呢?沒有人可以聽她傾訴,她禁不住躲到倉儲室裏偷哭。每個人都利用她的善良將麻煩工作推給她,她並不是不知道,只怪自己硬不起心腸拒絕,又不擅諂媚逢迎那一套,錯把壞人當好人,才會被披著狼皮的偽君子所騙。
  也許,她真的不適合都市叢林詭詐偽善的生活吧!淚水再度落下,讓她沒注意到有個人從剛剛就一直觀察她。
  "你在哭這現實無情的社會嗎?"
  郝伶兒忙掩著早已哭紅的鼻子,惶恐地看向來人。"總……經理?
  "一個人躲在這裏哭,看樣子又多了一個被騙失身的少女。"
  "我沒有失身!"她極力搖頭,直視那雙清冷獨斷的眼神。
  "哦?"李雪蕾疑惑地上下掃了她全身,不在意地笑直:"還是個處女?看樣子陳經理這次是踢到了鐵板,真難得他會失手,不過,我想他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他用錢逼你,是不是?"
  "你……早知道他的為人?"
  李雪蕾不予否認,甚至對屬下的行徑沒有表現出任何忿怒的情緒。
  "你是上司,又同為女人,怎能放任這種屬下存在?"
  "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公司只在乎員工是否能為公司賺進大把鈔票,至於個人的私生活,公司一概不干涉。我雖然是他的上司,也無權過問他的私人癖好。"
  最後的話意有所指,郝伶兒很明白她的意思。"昨晚你和常務董事……我不會說的。"
  李雪蕾聽了不禁失笑。"我和常務之間的關系並不是秘密,她妻子也無所謂,你以為我會因此事而開除你?"
  "你的意思是……"
  她走近她,順手為她撥開額前的發絲,語氣轉柔。"同樣是女人,總不忍見到另一個女人為錢而走上絕路,我並不是個絕情的上司。"
  "總經理……"
  "你缺錢是吧?告訴我怎麼回事?也許我可以幫你。"
  在李雪蕾溫柔的表態下,郝伶兒放下了心防,將一切的過程娓娓道來,當然也包括姨媽想用她換取手術費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她的眼中問過一抹訕笑。"你打算怎麼辦?"
  "我決定嫁給那個地主,至少我可以救我表弟,也可以還陳經理的錢……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法。"心情再次低落,嫁給那個老伯,也只是將身子給了另一個男人,到頭來都用身子換錢。
  李雪蕾的笑意更深了,性感低柔的嗓音安慰地說著:"其實事情也不是不能解決,絕處總有逢生的時候。"
  郝伶兒猛然抬頭,巴巴地望著她,但又不敢太奢望。她小心地問道:"真的可以解決嗎?你、你是說有辦法?"
  李雪蕾沒有給她答案,抬起她的下巴審視。"五官生得不錯,堪可造就。"再看看她的身材,突地握住她的胸部。
  "總經理"她嚇呆了。
  "胸部渾圓柔軟有彈性,年輕真好。"
  "過、過獎了!"急急離開她的握撫,環抱自己退開三大步,驚嚇的眸子疑惑地瞪著總經理,她不會是同性戀吧!
  李雪蕾點了根煙,緩緩道:"人的一生有幾次出頭的機會,端看個人願不願意把握,肯不肯抓住這個機會。現在有一個工作,既輕松又賺錢,只要簽下契約,可以先預支金錢,不但解決你經濟拮据的困境及手術費,當然,也包括還掉你欠陳經理的。"
  "真的?"她跳上前,又想起剛才總經理怪異的行徑,便又稍微退後保持適當距離,小心地問:"一個月多少錢?"
  "不一定,要看個人工作能力,如果老闆滿意,你就會像貴婦一般坐擁華宅和高級車,不過——要看你有沒有這能耐。"
  "這麼好?是什麼工作?"瞪大的雙眼再次溢滿期待。
  "私人助理的一種,屬於個人服務業。"
  "私人助理了像秘書一樣?"
  "差不多。"
  "可是當秘書的都很聰明能幹、反應又快,而我那麼笨……行嗎?"
  "並不是每個老闆都要聰明的秘書,體貼溫柔的秘書也是很受歡迎的,而你,剛好是屬於這一類的。"
  "真的嗎?"
  "放心,你可以勝任的。如何?要不要?"
  "要,"她急忙地點頭。
  "確定?",
  "我確定,請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李雪蕾的眼中透著莫測詭譎。真是清純的鄉下女孩,可別後悔哪,"等會兒下了班,在停車場等我。"
  "今天?我……我的服裝不是很適宜,還是等我先回去換件衣服……"
  "不用,我會幫你打扮,准時在停車場等,不可以遲到。"
  李雪蕾獨斷的命令不容她有多餘機會商量,她不再多說什麼便離開倉儲室。獨留下喜孜孜的郝伶兒,仍杵在不敢相信的思維當中。絕處逢生……她真的可以逢生嗎?
  "應徵一定要穿這樣?"
  "不錯!"
  郝伶兒羞澀驚訝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簡直像變個人似的,波浪卷的秀發、鮮艷的口紅,以及緊身的連身裙,連她都不認得自己了!
  "看來我沒看走眼。"李雪蕾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這小妮子經過她的打扮,還算上得了臺面"穿這樣……可以嗎?"她不安地問,雙手遮蓋因擠壓而露了一半的胸脯。
  "怎麼?有問題?"
  "好像太暴露了……"靦腆指著胸部,雙峰的曲線因緊身的衣服而托出引人遐思的乳溝,掩不住標致可人的身段,未及膝的迷你裙則展現勻稱細嫩的雙腿。這對保守害羞的她而言,這穿著實在太大膽了,
  "既然是搶手的工作,競爭者必然很多,想要爭得這個機會,外形也是引人注意的手段,若不去除你一身的土味,哪個老闆肯用你?除非——你想放棄?"
  "不!我……我一定要爭取到這個工作。"
  "這樣才對。"李雪蕾托起她的下巴微笑地安撫:"待會兒應徵時記得保持微笑,順從他們的指示去做,可別像個鄉巴佬畏首畏尾的,懂嗎?"
  她乖乖地點頭,將李雪蕾的話謹記在心。
  "乖女孩。"她輕撫她的頭,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們來到一處大樓,看起來像是辦公大樓,一名男子領她們到貴賓室,只見那男子和李雪蕾交耳一番,便走向郝伶兒微笑道:"郝小姐,請隨我來。"
  她羞澀不安地朝向李雪蕾望去。
  "跟他去,乖女孩,我會在這等你。"
  於是按捺住心中的緊繃,她隨那名男子上了最高層,進入一間約三十坪大的房間,視線所及盡是艷麗四射的女人,約有二十多位,皆和她一樣打扮得美麗奪人,艷、媚、雅、俏等各具特色,看得她瞠目張口。
  來應徵的全是大美人,除了美貌之外,身材更是一流,反觀她自己真是平凡得可憐,她不由得信心動搖而怯場。但別人可不認為她平凡,郝伶兒那一身細致的皮膚吹彈可破,雖沒波霸的身材,卻也玲瓏可愛,最引人妒羨的是她尚輕的年紀,自有一股清新脫俗的魅力。在眾多爭艷的花朵當中,含苞待放的她反而發出清新的氣息。
  郝伶兒被領到其中一個位子,和所有人並排坐著等待。一名女子進來,環視所有在場的人後,便恭敬不苟地宣佈:"請小姐們到隔壁進行體檢。"這句話立即引來埋怨的咕噥聲。體檢?郝伶兒一臉茫然,沒聽過人家應徵時要體檢的,並聽到其他的女子的玩笑聲。
  "體檢?居然搞這玩意兒!"
  "怕我們有‘病’吧!"
  "不,應該是想檢查我們那兒緊不緊,夠不夠彈性!"
  暖昧的笑聲此起彼落,郝伶兒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她都聽不懂她們說的話?難道自己真那麼無知?她的信心更為動搖。
  待所有人進入體檢房,不約而同地寬衣解帶時,她差點沒嚇個半死。體檢要全部脫光?不會吧!措手不及的她對眼前一對對挺立的雙峰目瞪口呆,緊抓住自己的衣襟呆立在原地。
  "請……請問……真的要脫嗎……"問向一旁的波霸女子。
  那女子睇了她一眼,不客氣地上下打量。"廢話,不脫怎麼檢查?裝蒜!"搔搔頭發不再理她。
  她不敢再問,默默地褪下衣衫,很慢,很慢,還不時偷瞄怕被人看到。但是視線所及盡是對鏡子搔首弄姿的女人,她們臉上充滿自信,並對別人的身段睥睨,完全不在乎衣不蔽體。
  方毅從鏡子的另一邊欣賞這片旖旎風光,一眼即注意到郝伶兒的存在,認出她就是那天司機差點撞到的女孩,風情萬種的打扮和那日的土樣可真是天壤之別,想不到她還有這一面!不禁看得他興味盎然。
  其實要他不注意到她也難,因為在眾多舉止大膽的女人堆中,只有她顯得畏縮害羞,每脫一件衣服像要她的命似的,尤其當剩下內衣時,她的手在胸罩和內褲間遊走,遲遲下不了決心該先脫哪一件,卻又不時對其他人的聖母峰瞠目驚歎,活像進了大觀園一臉愕然。
  方毅忍不住低笑出聲,這小妮子的表情可真滑稽。舉手投足間掩飾不了她還是處女的事實。
  "董事長,怎麼了?"陪在一旁的伊大姊好奇地望他,她是知名的地下經紀人,專為有錢的大亨介紹情婦或伴游女郎。這次的情婦徵選也是由她一手包辦,找來的全是一流貨色。
  "沒什麼。"漸收笑容,但那一雙冷然的眼仍閃著收不住的笑意。
  伊大姊好奇的眼珠子在他臉上盯轉,怪怪!第一次看到方先生的笑容,原來終年冰凍的山頂也有融雪的時候。
  "第一印象可有中意的?她們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哦!"伊大姊從剛才就觀察這位青年才俊的董事長了,這可是她第一次遇到這麼沉穩的男人,看到這麼多赤裸裸的美女在面前飛舞,居然還能這麼鎮定!要是其他那些有錢有勢的老闆,早不流了滿地的口水,趴在鏡子上急色地觀賞,甚至還有男人欲火焚身,當場泄了一褲子。
  眼前這男人若不是性冷感就是那兒有問題,否則哪有人色字當頭定力還那麼好的?她這次選的貨色可是比以往好上十幾倍哪!方毅身形慵懶地欣賞,神色自若讓人瞧不出心思。
  "這裏面沒有明星或演藝圈的人吧?"
  "當然!當然!照您的要求,不找那些玉女紅星,沒有不良紀錄,經過調查都很幹淨,絕無性病。"
  "外人盛傳伊大姊介紹的質量口碑堪稱一流。"
  她趕忙用那挑逗魅惑的嗓音說道:"那個留著俏麗短發,波上有顆紅痣的女人,可是個空姐哪。還有右邊長發有雙勾魂眼的波霸,學過韻律舞,床上工夫了得,還有那……"
  "左邊最角落留著大波浪的女子是什麼來歷?"懶得聽那麼多,直接對郝伶兒的身分提出疑問,她看起來不像是做情婦這一行的。
  "那個女的?你說她呀!她嘛……她……"咦?是個生面孔?伊大姊立即示意手下送來資訊,突然挑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兒,害得她三寸不爛之舌一時語頓。
  方毅直接將資訊接手過來細看,"郝伶兒,十八歲,屏東人,父母早死,寄養在姨丈家,當前就職于方民集團台灣分公司,擔任文書職員,上個月考上T大。做情婦動機為缺錢籌表弟手術資及還債。"
  原來她叫郝伶兒,還是他分公司的職員,根據送來的資訊,無疑是個初出茅廬的生手。背景簡單、個性單純,又是幹淨的處女,挺符合他的條件。
  "就她吧。"俐落地決定,將資料丟還給伊大姊。
  伊大姊高興地趕緊介面:"那麼明天將她送到你那兒,要不要先簽試用契約避免以後麻煩?"她瞭解方毅對情婦的要求;麻煩的女人是他敬謝不敏的,除了生理上的供給,他不要女人的感,如果不能盡心做好情婦的本分,任性地對他索取情感,將對他造成極大困擾。
  因此伊大姊他們這一行為了保障顧客,實行所謂情婦契約的服務,如果雇主對情婦不滿意或失了興趣,契約到期即終止,也可提早解約付賠償金。倘若情婦繼續加以糾纏,伊大嬸的情婦顧問公司即代雇主出面解決,絕不讓雇主受到任何困擾。因此她的業務蒸蒸日上,在上流階層中享有好評,許多政商名流皆因她的介紹而順利金屋藏嬌。
  說到雇主的困擾,方毅的前幾任情婦,就是她派人代為料理解決的。方毅身為新一代的商業大亨,除了擁有上億的身價,他自身的俊逸相貌絕對能輕易教女人臣服,惹得那些情婦最後都無法自拔地愛上他,開始向他索取情感。但他不要女人愛他,所以他不結婚,只找情婦紓解需求,若是那些女人逾越了自身的本分,他會毫不留情地解約,因此他當前每一任情婦都不超過兩個月即夭折。
  瞭解情況的伊大姊,當然得為他事先防備,先簽下半個月的試用契約有備無患,否則嚇跑了客戶損失可就大了。
  他沉吟了會兒。"看她的表現再說吧。"雖沒有太多心思放在情婦身上,卻也不想立即下決定。
  "好的,我會將'物品'包裝滿意地送到。"
  "我已經交代人,明天一早匯錢給你。"
  "謝謝!謝謝方先生!"她哈腰地送客,臉上難掩狂喜之情,又發財了!
  走出大樓,待命的司機早已恭敬等候多時,方毅進入後座,原本一絲不苟的嚴酷表情,才稍稍鬆懈了點。但願這次選的女人不要找麻煩,他的事業繁忙,沒空老是為選情婦一事浪費時間。
  郝伶兒,但願你是個識相的女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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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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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錄用了?"郝伶兒不可置信地問。
  "不錯,昨晚通知的,伊大姊說你很合老闆的意。"一大早被召來總經理辦公室,李雪蕾劈頭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郝伶兒撫著因興奮而泛紅的雙頰,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雀屏中選!
  冷眼看著郝伶兒自顧自地高興,那副天真模樣在她眼底只不過是可憐的代名詞,接下來該是告訴她真相的時候了。
  "你該准備辭掉這裏的工作了,今晚就開始上班。"
  "這麼快?今晚?不是應該自天上班嗎?"
  李雪蕾笑而不答,將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今天你不必上班了,開始搬到新的地方住,老闆會提供你食衣住行一切生活開支,這兩百萬的支票是讓你解決債務和手術費的。"
  "兩百萬!"她雙手捧著支票,生平第一次拿到七位數字的錢,敬若神只般地顫抖著。"謝謝……謝謝總經理。"感激的淚珠在眼中打轉。
  "你不必謝我,能不能得到這張支票還得看你願不願意。"
  "我?願意什麼?"
  李雪蕾站起身,身形窈窕地移到她面前,笑意中摻著詭譎,輕聲道:"一個女人為何能在一夕之間賺到兩百萬看她本身的價值。"
  "價值?"她不懂。
  "想想看,女人身上什麼最值錢?"郝伶兒對她的話先是一臉茫然,而後猛然恍悟,驚懼地往後退卻。"我不是去當私人秘書嗎?"
  "你何時聽過哪家秘書有這麼高的待遇?"
  "可是你明明說那是——"
  "在某形式上,的確可說是私人'秘抒',秘密抒發男人的需求。"
  "我不要!"她臉色泛白,身體因激烈搖頭而晃動著,這不是真的!原本心中溢滿的期待霎時被撕得粉碎。李雪蕾點了根菸,深吸一口後,緩緩吐出一縷白絲,神色冷然,這是個無情競爭的世界,唯有犧牲才能夠享受成功的甘甜,該好好教育她一番。
  "成功是要付出代價的,只不過奉獻你的肉體就能平白得到兩百萬,何樂而不為?何況這只是開始,大好的富貴在後頭等著你呢!"
  "不!我不賣我自己,我的身體只有未來的丈夫可以碰我!"
  "賣?"她訕笑道:"別說得那麼難聽,不是叫你去當妓女,而是去做情婦,這職業可比妓女高尚多了。"
  "還不是一樣!我……我絕不陪男人睡覺!"轉身想要逃離辦公室,她就算死也不出賣自己的靈魂!"你不管你表弟的手術費了?"
  郝伶兒猛地一震,李雪蕾的一句話將她拉回到殘酷現實。
  "舍棄這兩百萬,你打算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嫁給那老芋仔?或是陪陳經理上床來抵債?既然同樣都是和男人睡覺,何不選個最有尊嚴的方式,更何況當情婦的回饋動輒上百萬,少說也有十幾萬的利益,別人想賺還沒這個本錢呢!你該感到幸運。"
  "我不要——這麼羞恥的事……"她無法接受,
  但對兩百萬卻又那麼迫切的需要,道德羞恥和殘酷現實在她心中呈現激烈拉鋸戰。
  "羞恥?能值多少錢?"她冷嘲道:"嫁與不嫁只是一張契約之隔,嫁給老男人,你賣的是一輩子,更慘的是多了法律上的道義責任,你這輩子別想脫身。若是當人情婦嘛……頂多撐幾個月,況且對方是個年輕英俊的有錢人,總比老男人好吧!還是……你情願一輩子陪老人睡覺,讓他那雙黑黝幹皺的手在你細白柔嫩的肌膚上撫摸?"這話下得重,直透她心坎。
  "別說了!"一想到要和那老芋仔行周公之禮,她感到全身一陣顫抖。
  李雪蕾瞧得出來這一席話正中郝伶兒的弱點,她拉她回沙發上好了勸說一番。
  "將這支票收下,回去准備准備,幹活之前我會幫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並教導你如何當個稱職的情婦,今晚的初夜事關你的前途,可別弄砸了。"
  郝伶兒呆望著手中的支票,明知這樣做違背自己的道德良心、卻仍被兩百萬驅動著點頭,不再抗拒什麼,事情到這個地步,她已無拒絕的餘地。為了謹慎,李雪蕾派人送她回去,待郝伶兒走後,她臉上溢滿得逞的笑容,可憐的女孩啊,遇上她這個壞女人,但她也是好心,反正這傻女孩也需要錢,一切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僅一夜之隔,郝伶兒的生活完全走向變調的路途。望著陌生華麗的廳堂,四房二廳的華廈公寓是她的新家,四名傭仆打理她的行李,而她所要做的只有沐浴更衣,躺在床上等待她的雇主歸來。方毅,將為她開苞的男人的名字,是個怎樣的人呢?
  女僕為她准備淡紫色的絲綢睡衣,透明的衣料根本遮不住裏頭的風光,純粹是為取悅男人而設計的。己經入夜,她躲進棉被裏縮在床角,反覆溫習著李雪蕾教她的情婦守則做愛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努力取悅男人。不可以掙紮,只能迎合。不能流淚,只可陪笑。恐懼不安的感受侵襲她金身,地害怕得全身僵硬,但整日的緊繃也漸漸蝕化她的體力,直到半夜十三點,郝伶兒終于抵不過沉沉的困意而睡去。
  方毅往返了日本一趟,回到公寓時,已是淩晨一時許。今日成功地與日本企業簽下合作的契約,該好好犒賞自己一番。他有驚人的體力,並且有好一段時日沒碰女人,僕人說他的新情婦已經搬進來,正在房內等著伺候他。扯開領帶,他得趕快沖個澡,然後好好享受屬於他的夜晚。
  怎麼搞的?他納悶地想。應該坐在床上嬌媚地迎接他歸來的情婦,此刻正霸佔大床睡得酣熟。意識到她仍是個生手,也罷!他仍是可以抒發過剩的精力。掀開被子,婀娜細致的體態在昏黃的燈光下挺賞心悅目的。眉心微擰,怎麼她睡衣裏頭還穿著胸衣內褲?故意吊他胃口嗎?
  方毅脫下浴袍坐在床邊,仔細端詳郝伶兒的身材,從白皙的雙腿往上瀏覽,纖細的腰、渾圓的胸部,以十八負的年紀來看,她算發育得很好,不難想像再過幾年,這身子會生得如何地成熟妖媚!解開她睡衣胸前的緞帶,景致迷人的乳峰立即撩起了他的欲火,他馬上卸下那礙人的胸罩。一對初綻的蓓蕾透著粉嫩的色澤,散發著處女之香,在在刺激著男性潛藏的欲望。
  朦朧之中,郝伶兒感到一絲絲的酥麻輕癢,她想沈醉於濃厚的夢鄉之中,但又有一股輕顫的刺激侵擾著她,漸漸拉回她的神智。怎麼有毛毛蟲在胸部爬動?她定眼恍惚地看著,一雙睡眼由惺
  松逐漸轉為驚愕。
  "啊——"她畏懼地往後退縮,直直地瞪著這個眼熟的色狼。
  "醒了?"他不意外這小妮子會驚惶失措。
  "你、你、你……是上次那個……"
  "哦?還記得?不錯,我就是你的雇主。"方毅壞心地看著她驚訝的表情,發現這也是一種享受,想必今晚會是個精彩的一夜。
  事情發展得太戲劇化了,她混沌的腦袋一時理不出頭緒,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會是那個差點撞了她,還將她當成詐財騙子的男人,當時為了維護自尊她還高傲地將支票丟還給他!而現在,她明明白白為了錢出賣肉體,這……簡直是丟人丟到家,教她情何以堪哪!
  方毅將她乍青乍紅的神情看在眼底,感想是很有趣!
  他眼裏閃過的嘲笑傷了她的自尊,郝伶兒心在滴血,任何一個男人都好,為何偏偏是他!他一定將自己認定為偽善的清高女子,嘲笑她到頭來還不是為了錢出賣肉身,噢!她好羞赧!
  欣賞她多變的神情之後,方毅伸手欲拉開她身上的被子。
  郝伶兒反射地抓住被單,全身僵硬不動,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事到臨頭仍是退縮抗拒,他的出現早嚇跑了她的勇氣。就這麼一拉一推,磨掉了許多時間,也磨掉了他的耐心,方毅甚是不悅地端詳她的臉色慘白加上恐懼。
  "你不是自願?"
  她仍是僵坐。
  方毅不耐煩地揮手:"如果你不願意,我不勉強你,東西收一收,我派人送你回去。"他可沒空安撫一個小女孩,他要的是自動為他張腿的成熟女人,換個不成熟的小女生果然還是自找麻煩。
  "等等!"郝伶兒緊拉住他的手臂,被子滑落下,胸部兩粒小巧的渾圓盡裸露於他眼前。
  她不能失去金錢的援助,盡管羞赧快窒息了她,但現實的環境更會逼死她的親人。她強擠出獻媚的笑容,堅定地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上。感受到她的心跳和顫抖,方毅任她拉著。是否該碰她?這想法困擾了他的思緒,不過那柔軟的撫觸讓他下了要她的決心,也再度撩起他體內的炙熱。
  不等她的服侍,方毅一使勁拉她入懷,開始親吻那雪白的頸項,以熟撚的雙手遊移她全身。當他的手滑至下身,開始剝去她最後一件蔽身衣物時,郝伶兒驚慌了,不由得抽離他的懷抱,但立即發現自己再度犯錯,趕忙攀上他的身,努力親吻獻媚。這笨拙彌補的動作讓方毅感到好笑,只覺得有一隻無尾熊攀附在自己身上,抓得這麼緊教他如何繼續下去?
  "躺下。"他命令。
  郝伶兒順從地緩緩躺在床上,方毅改親吻她的粉紅蓓蕾,一點一點地往下,直吻觸到處女的禁地。
  "不!"她驚呼,被他這舉動嚇到,印象中的男女情事可沒有這一樣,她反射性地要抽開下身。
  方毅這次可不給她機會,定住她雙腿,火熱的唇舌存著蓄意的征服,吸吮挑動她的秘密處。
  感受從本有過的難堪與害怕,男女做愛是這樣的嗎?她不解、不願,卻也不敢拒絕,她只覺得——好髒。
  滿意她那兒漸漸濕潤柔軟,他以手指溫柔地伸入揉搓,等到他認為可以了,便以狂熱之姿與她軀體交纏,在每一寸肌膚磨蹭出狂野炙熱。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即將領受必經的疼痛,心中升起另一波的惶恐,認命地任他侵佔最後的領域,在痛楚的剎那,她咽下隱忍的叫聲,緊緊抱住這個為她開苞的男人,不讓他看見悄悄滑下的淚水。懷中女孩僵硬輕顫的身軀騙不過他,方毅明白自己的深入造成她的疼痛!這種極力忍耐卻又努力迎合的態度,讓他破天荒地升起憐愛之心,雖然是金錢交易,卻讓他生成莫名的罪惡感,不自覺地溫柔抱住她,任她安靜平復內心的激動。
  由不經人世的女孩蛻變為女人,在生理和心理上畢竟是痛苦的掙紮吧……
  郝伶兒覺得自己好像經過一場摔角,全身酸痛不已。高酬勞果然不是這麼好賺,她覺得自己快要散了。
  時針指向十二點,中午了?摸向床的另一半,方毅似乎離開了很久?她松了口氣,他不在至少不會讓她感到難堪,因為她還是一絲不掛。躺在床上回想昨晚的一切,好似作了一場夢,可惜床單上的血漬告訴她這不是一個夢,她已不再是清白之身了。沉澱自己的思緒,她已能平復心中的激蕩。明白一切已不能回頭,但至少她解決了所有的困境,在沒有退路之下,她反而看得清自己該走的方向,從今以後,她要好好過她的新生活。
  穿上衣服,肚子正向她唱著空城計,她走出房門,想找些吃的東西果腹。客廳空無一人,只聽得見廚房傳來些許人聲,她輕移走近,聽到了兩名傭仆們正談論著她。
  "這次的女主人看起來好幼齒。"
  "是啊,跟以前那些成熟妖媚的不一樣,這個看起來好像才十七、八歲。"
  "老闆大概膩了,所以換個新口味玩玩。"
  "可是這個看起來好清純,怎麼會願意當人情婦?"
  "沒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現在的年輕女孩只會向錢看,有了錢叫她們做什麼都願意,何況當情婦這麼輕松。"
  "只是張開腿就有錢賺。"
  "是呀!"
  兩人捂住嘴笑得賊不滑溜的,郝伶兒默默轉身回房,還沒走出半步便被剛回來的女僕撞見。
  "小姐,你醒啦!"名喚莉莉的女僕提著剛采購的日常用品,精神奕奕地向新女主人打招呼。
  這一句叫喚也打斷了廚房那兩名傭仆的談話,看到郝伶兒站在門口邊,她們不禁臉色大變,立即一百八十度的頷首陪笑。
  "我……肚子餓了。"她一臉尷尬。
  "我們立即為您准備吃的。"兩人忙不迭地動手張羅,不敢再多說什麼。
  郝伶兒默默地回房梳洗沐浴後,在飯廳吃了點東西,傭仆為她准備了豐富的西餐,但她只喝了點湯,撿了點菜下肚,就再也吃不下了。
  "謝謝。"放下筷子,她有禮的道謝,打算起身回房。
  "小姐不吃了嗎?"莉莉關心地問。
  "我吃飽了。"
  回到房間,她呆坐在梳妝台前發楞,傭仆們在廚房的對話讓她聽了難過,原來她在別人眼中是那麼不知羞恥的拜金女,她忍不住紅了眼眶,難過得掉下淚來。
  "小姐?"莉莉捧著衣物走進來放在床上。"你哭了?"
  "沒什麼。"她不好意思地抹去眼淚。
  與她年齡相仿的莉莉,是個好心的女孩,對新女主人的印象頗有好感,於是上前關心地問:"怎麼哭了?不舒服嗎?還是誰得罪你了?"
  "沒什麼,只是對自己出賣肉體的行為感到慚愧。"
  莉莉好奇地問:"小姐不喜歡當情婦?"
  "不喜歡。"她搖頭。
  這答案讓莉莉聽得一臉訝然。"頭一次聽到有人不喜歡,我還以為你應該很開心才對。"
  "開心?怎麼可能?"她訝異的反問。
  "到當前為止,我服侍的每一位女主人,她們都很開心能做方先生的情婦,甚至覺得自己被方先生選上是一件很幸運的事,而且她們都是自願的。"
  "我是不得已的,我需要很多的錢,除了做情婦我沒有其他的辦法,我……我討厭做情婦!這是不道德的。"
  "你不喜歡方先生?"
  "我只見過他兩次面,根本談不上喜歡。"
  "你不覺得他很英俊!每一任情婦可是愛死了老闆俊逸的相貌。
  "沒感受。"她無力地趴在化妝抬上,昨晚嚇都嚇死了,哪有空去管他好不好看。嘿!莉莉像發現了新大陸般感到新奇有趣,這次的女主人不一樣哦!有創意,她喜歡!
  "小姐,別難過了,不管你喜不喜歡,反正已成事實,難過也於事無補,總要好好過日子,至少做人情婦解決了你的困難,不是嗎?"
  "可是我出賣了自己的尊嚴,用身體賺錢,和妓女有何分別?"想到傭仆們講的話,令她更加傷心。
  "別這樣說嘛!至少我不會看輕你呀,我很喜歡你的,以後小姐有什麼事盡量吩咐我,能為你做的我一定盡力而為。"服侍了十幾任的情婦,每一個對老闆不是瘋狂迷戀,就是愛得死去活來。頭一次遇到女人對老闆沒感受的,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莉莉費心地好言相勸一番,這樣快絕種的稀有動物,得好好看顧才是。
  "謝謝……"她的一番安慰讓郝伶兒綻出笑容,拭去頰上的淚水,問道:"方先生呢?"
  "不知道,老闆很忙,他有很多事業,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今早一走,不知何時又會來。"意思是他今晚不見得會回來嘍?搬到陌生的住處,幸好有和善的莉莉好心接納和陪伴上,她安了心
  也不再那麼無助。莉莉對她是有問必答,不僅活潑且擅於會話,從她那兒知道方毅有過無數任情婦,她們皆是絕美無雙的女子,不論身材、相貌,皆堪稱一流。奇怪的是,每一位任期幾乎不超過三個月便終止契約關系。
  "為什麼呢?聽你這麼說來,她們是如此的優秀,為何方先生那麼快就不要她們了?"郝伶兒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方毅是那麼挑的人!
  莉莉聳肩道,"我也不明白,每一個都美上了天,不知何故而夭折,也許是老闆太過喜新厭舊了吧,你也曉得,男人只要有錢,美麗的女人隨手可得,也就不那麼珍視已經得到的女人。"
  看莉莉說得頭頭是道,郝伶兒聽得是一楞一楞的。別說瞭解男人了,她連談戀愛的經驗部沒有。如果照莉莉所說,表示她的任期也可能不超過三個月,說不定一個月都不到,因為和莉莉形容的那些情婦比起來,她是裏頭條件最差的。
  思及此,她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莉莉觀察她的表情,好奇問:"小姐在笑什麼?"
  "沒什麼,我猜我的任期大概不到一個月,就可以脫離苦海了。"
  "你是為此而高興?"她訝異地問。
  "是啊。"
  "如果你只待一個月,從老闆那兒得到的金錢就有限,你不希望多撈一些嗎?"
  "不!"她猛搖頭。"能夠等到表弟的手術費和大學學費,我已經很滿足了,只希望一切趕快退出,恢復我原本平靜的生活,這才是我衷心所盼的。"叫她做違背道德良心的情婦,多一天都是折磨。要不是郝伶兒如此認真實在的表情,莉莉還懷疑自己聽錯了,瞪著她的眼神像是看到新奇的動物一般好奇!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郝伶兒不解地望著莉莉驚異的表情。
  "沒什麼。"收斂起鬼靈精的笑容,莉莉發現這個新女主人真是太特別了!不同於過去那些做作的女人,她們對方毅除了迷戀於他的相貌之外,也覬覦他雄厚的財力。而她,郝伶兒——她的新女主人,居然視老闆如牛鬼蛇神,巴不得趕快退出關系,這不但讓她覺得新鮮有趣,也對女主人更有好感。她相信往後的日子,必定與以前大不相同,鐵定增添許多樂趣。
  主仆倆聊了許多,莉莉為她打理飲食起居,有個像莉莉這樣年紀相仿談得來的朋友,她的第一天新生活還算如意。
  不過,郝伶兒打錯了如意算盤,方毅不但不像莉莉所講的會消失個一、兩天或一個禮拜才出現,當天夜晚他就再度回到這個金屋,索取他金錢買來的享受。
  "方……先生?"她僅著單薄的襯衣,拿著浴巾遮住自己。
  "看你的表情,好像我是不應該這時候出現的?"從驚訝中回過神,她趕忙為他接過卸下的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很笨拙地收斂起驚愕,擠出一個‥情婦牌"的笑容。
  看著她老實的表情,方毅也不予計較,其實他原本預定今晚飛德國的,但卻臨時決定回這裏過夜,也許是為了要再確定眼前這個新情婦的價值吧!掃了下她全身。
  "你要洗澡?正好,一起洗吧。"無視她驚嚇的表情,他脫了衣服越過她走進浴室。
  郝伶兒有如行屍走肉般的僵硬,順從他的命令跟著進了浴室。即使有了肌膚之親,但她可沒開放到敢大刺刺地看男人的裸體。
  "替我擦背。"他命令。郝伶兒吞著口水,將海綿倒入少許沐浴乳,羞澀地在他背後揉搓泡沫,不過,她只敢洗上半部。方毅發現她在背後揉了老半天,都沒移到別處,便轉過身來讓她為他洗胸部。
  郝伶兒一張蘋果臉頓時變成了大西瓜,她不敢亂瞄,只是筆直地看著海綿揉搓,泡泡越揉越多、越搓越膨。方毅興味地凝望著地紅的像腦溢血的臉蛋,身子僵硬得像個機器人,經過昨夜的雲雨,到現在看到他的裸體還會臉紅?眼中閃過一抹邪笑,他打算做個試驗。故意往後讓水淋掉她揉出的肥皂泡,果然看到她更加努力製造泡沫,因為泡沫可以遮住視線,以防她看到不該看的重點。
  方毅發現她好玩的地方,卻忍不住想要逗她。再次故意讓水將她辛苦製造的泡沫全部一洗而空。她反而更再接再厲地倒入更多沐浴乳,拼全力地洗出泡泡,似乎眼中除了泡泡還是泡泡。
  他忍俊不止笑出聲,腦中閃過更頑皮的詭計,將她抓住海綿的手移往下方。
  "洗這兒。"就是他那傲人的男性象微。只看到小情婦僵硬的身子更加機械化,他偷偷換了個姿勢,彎下身瞧她的表情。不出他所料,他看到一雙緊閉的眸子,她連自己擦錯了地方都不知道。
  "好了,替我淋水清洗吧。"
  郝伶兒偷偷松了口氣,卻不曉得這個動作已收在方毅眼裏。水淋在他結實英挺的胸膛上,也濺濕了她的襯衣,緊貼在細嫩窈窕的肌膚上,粉紅的乳暈若隱若現。方毅的眼神變深了……
  他摟著她的腰,厚實的手掌輕輕撫摸著,一手往上慢慢遊移,最後停駐在她胸前的渾圓上,以拇指揉搓乳尖。在他的挑逗下,郝伶兒很難專心替他擦洗身子,她的呼吸隨著他的撫觸而急促,繃緊的神經無法思考什麼。
  猛地,他將她按在牆上,狂吻她的身子。她從沒想過會和他在浴室裏做愛,保守的地對他的狂野再次驚惶失措,在浴室野合?噢——這太瘋狂了!她不由得抗拒這一切。
  她的推阻更燎起他火熱欲望。在浴室,一向是情婦滿足他、伺候他,但現在,他反被動為主動,想要挑起她體內的熱情來迎合他,他明白她還在摸索的階段,如何誘出她的情欲是一項有趣的挑戰。
  撩起她的襯裙,他打算進入她,但她嚇到了。
  "方先生……不要這樣!"她推阻著,明知當情婦應該順從,但她實在無法接受如此野蠻的行為。她的力氣根本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更讓他欲火焚身,快速佔有她,郝伶兒只能無力地任他欺入,緊閉雙眸不再做無謂的掙紮,她什麼都不願再想。
  過後,方毅發覺自己太投入了,向來他不會在沒有保險措施之前失控的,但這次卻犯下他從未犯過的錯誤,看著身邊筋疲力盡熟睡的女子,她有可能會懷了他的孩子。而他,看來必須做一些彌補措施。隔天,郝伶兒醒來,同樣床的另一半是空的,他不知何時走的,而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小姐!"莉莉在門外喊著。她疲累地起身,全身像是剛跑完一干五百公尺般酸痛無力,穿上外衣包裹著身子開門。"什麼事?"
  "伊大姊來訪?"伊大姊?不就是負責情婦面試的那個女人嗎?她只見過一次面。"我換好衣服就出去。"穿了一席輕便的家居服,郝伶兒來到客廳,伊大姊一看到她,滿面笑容的迎上來。
  "伶兒,日子過得舒不舒服?你運氣可真好,能讓方先生給選上。"
  "托伊大姊的福,謝謝你的幫忙。"
  "哪兒的話,也要你自已條件好,我才能做成這筆生意,是我要感謝你才對。"她呵呵地笑。"不知你今日來此是……"
  "對了,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這兒有一份契約需要你簽名。"從袋中拿出一份文件。"喏,這是和方毅先生交易的契約,為期六個月,酬勞除了剛開始的兩百萬之外,另有銀行的存款
  三百萬,並且在這段期間你的一切開銷及每個月十萬塊的零用錢,方先生都會派人匯進你的戶頭。"這麼闊的酬勞上讓郝伶兒瞪大了眼;當場傻在那兒。
  "這些都是我的?"
  "不錯,方先生非常大方,只要你令他滿意,甚至再向他要求什麼,他都不會吝嗇的。"
  "不,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她像作夢一樣。
  "不過……"伊大姊語氣一轉,帶有警告的口吻:"醜話先說在前頭,做我們這一行是有一定的規矩,這契約的期限雖然是半年,但方先生有權提前終止,到時你可不能做出任何糾纏的行為,否則違反了契約,伊大姊我可是有義務阻止這種事發生,撕破了臉就不太好看了。"
  "你放心,我會全力配合的。"她恨不得不到一個月就解約,恢復自由之身,伊大姊的話讓她感到不可思議,誰還會繼續去糾纏那個變態?想到昨天他那種野蠻行為就有氣。
  "你明白就好,沒有其他意見的話,簽下名字吧。"
  郝伶兒毫不考慮地簽下去,心中卻計量著未來的計劃。有了錢,她可以繳學費,將每個月的零用錢存下來,等到方毅對她膩了,刪除了契約,她可以繼續打工賺錢,畢業後就能實現出國留學的心願。
  為此,她一定得忍耐,忍到契約終止的那一天。新任的情婦總是比較聽話,伊大姊很滿意這小妮子倒是挺乖巧的,就不知這情況能維持多久?她可沒忘記方先生臨走時的交代,倒了一杯水,拿出一粒白色藥丸放在茶几上。
  "這是什麼?"伊大嬸笑了笑,早想好了說服她吞下這藥丸的說辭,她展現出關心溫柔的語氣。"你也知道,伺候男人雖然可以得到很多好處,但女人總要懂得保護自己,避免因男人一時的享樂而……"
  "這是避孕藥?"不等伊大姊說完,她率先想到。伊大姊閃了抹狡墨黠的眸光,想不到這小妮子反應不錯,如果誘騙不成,就別怪她來硬的。還沒開口,一雙銳利的眼轉成了怔楞,因為郝伶兒毫不猶豫地吞下藥丸,將整杯水一滴不剩的喝光。
  "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幸好有伊大姊的提醒,否則若真懷孕了,等於將她推入無底的深淵。
  "呃……沒有了。"連給她發飆的時間都沒有。
  "謝謝伊大姊,幸好有你提醒,你真是好人。"那一張天真無邪的面容完全看不出矯揉造作,伊大姊苦笑著,這孩子若不是城府高深的厲害女子,就是純真得不可救藥的笨女孩。依她多年歷練的眼光來看,九成屬於後者。
  這樣的女孩,走上情婦這一途,結局不是被男人騙得窮途末路的淒慘,就是得到好男人的關愛平凡過一生。但願這孩子的福報夠大,將來能有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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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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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大學一直是郝伶兒的心願,如今得償所願的考上T大國貿系,又無經濟之憂,
  讓她可以專心地做一名正常的大學生。這種機會得來不易,她非常珍惜。
  新學期開始,平日她白天上課,有專人司機接送,下了課便安分地回到公寓,除了念書還是念書。雖然她拼命用功幸運地進入國貿系,但高職畢業的她底子並不好,尤其是英文這一科,在地那二流的高職學校裏,學生們只求混個文憑畢業嫁人了事,就連老師們也是混吃混喝等死,自習的時間比授課的時間多,造成她英文基礎不好。偏偏國貿系看的都是原文書,其他同學下了課就去玩樂或聯誼,而她為了要追上大家的程度,便買了好幾本文法書、字典,窩在公寓裏猛看。惡補英文、寫習題、複習上課所學、預習下次進度等等,讓她每天都好忙好忙。
  公寓沒有書房,因為是用來藏嬌的,所以方毅壓根兒沒有想過要一間書房,飯廳通常都放滿了當日的蔬菜果肉,是傭人用來准備三餐的。因此郝伶兒只能窩在客廳茶几上用功,直接席地而坐。桌上、地毯放滿了書,念累了倒地就睡,睡飽了再起來繼續念。這就是她每天固定的生活作息。
  方毅消失了一個禮拜,他飛了趟德國談生意,當他風塵仆仆地回到公寓時,映入眼簾的即是這種景象。茶几和地毯散了一地的筆記、講義、課本和字典,而郝伶兒就趴在書堆裏呼呼大睡。他那俊逸的眸子閃著興味,這個小情婦倒是給了他一個意外,撿起其中一本大學用書翻看,她平常都在念這個?沒看過情婦這麼用功,這倒是頭一回。
  "伶兒。"輕搖她。
  "嗯……"呢喃了聲,連動都不動。
  他不費吹灰之力輕抱起她,發現她輕得像只小綿羊。進了臥房把她放在柔軟床塌上,探進她衣服裏撫弄滑嫩的腹部。她沒反應,勻你的呼吸顯示她睡得正熟。方毅的手滑至她的胸部揉搓,期待地觀察她的表情。還是沒反應?像只死魚完全不動,他不由得佩服她的好眠,搞不好連地震都吵不醒她。算了,瞧她睡得如此香甜,決定今晚不吵她,關掉床頭燈擁她入懷,將被子蓋住兩人一起入眠。
  隔天,太陽從窗簾縫中偷偷地溜進幾點亮光,郝伶兒翻了個身,將腿跨在舒服的抱枕上,睡得實在太舒服而捨不得起床,眯眼瞄了下掛鐘,已經九點了。
  咦?九點?
  "糟了,"她驚坐起身,慘了!上課遲到了!
  "什麼事糟了?"
  "我睡過頭,來不及上課了!"掀開被子正要跳下床。
  "禮拜天也要上課?"
  她怔楞了下。"對喔,今天是禮拜天……"她真是睡糊塗了,繼續躺回舒服的床上,方毅順勢將她摟回懷裏。
  霎時,大眼瞪小眼,待她突然意識到一個禮拜不見的男人正睡在她旁邊時,再度驚坐起。
  "方先生?"櫻桃小嘴因驚訝而張得好大。
  "終於清醒了?"忙了一星期,他發現最能調劑身心的就是看到這張有趣的面孔。
  "你……何時……回來的?"眼神充滿著警戒,全身處於戰備狀態。
  "昨晚回來時你睡得正熟呢。"
  晶瑩剔透的雙頰浮滿潮紅,她還不習慣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地相擁在床上,她努力找話聊以掩飾尷尬。"你好像很忙?"
  "你在抱怨我冷落你嗎?"他故意調侃。
  果然看到粉紅的羞澀加深了顏色,郝伶兒急忙解釋:"不會啦,如果你很忙的話,不用管我沒關系,我會在家乖乖的,我……"
  "不用管你?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想見到我。"
  "嗯。"她點頭,忽又趕忙搖頭更正:"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用顧慮我,不用擔心會不會冷落我,因為我……"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卻覺得似乎越描越黑,急得臉頰益加潮紅。
  瞧她認真的樣子,讓他看得挺樂的。如果是以前那些情婦,立即以八爪之姿纏住他,用著嬌聲嗲語向他抗議,並訴說自己的相思之苦,以索取他憐愛的補償。郝伶兒不但不會那些使媚的手段,連哄男人開心的軟語都不會,她只會老實說我是個不懂得玩心機的女人。
  他果然沒看錯人,像郝伶兒這樣不懂得玩心機的情婦,對他來說最方便不過,只要她不要求愛情遊戲,那麼他是絕對不會虧待她的。能惹他發笑的情婦不多,她算是破天荒的頭一個。
  "你果然一點也不想念我,害我遠從德國飛回來,得到的卻是冷淡的回應。"
  "我、我沒有!"她停頓了下,想想自己的確也沒想念他,不禁感到理虧抱歉,愧疚地說:"對啦,雖然我沒有想念你,但是我還是可以很熱情的,我……"
  他突然大笑,笑得很放肆開懷,郝伶兒對他突如其來的反應怔楞,本應該是生氣的人怎麼莫名狂笑起來,她不懂!真的不懂男人!
  漸漸收起笑意,方毅興味地鎖住她無辜的大眼,低沉慵懶的開口。"沒關系,你用別的方式補償。"
  "補償?"反應真是遲鈍得可愛,不等她理解,他猛拉她入懷。
  "用你的身體。"方毅埋在她乳溝中吮吻,不理會她的驚呼,立刻上下其手,用行動索取他應得的補償,以及連日辛勞的犒賞。
  在開放自由的大學校風裏,充滿年輕奔放的氣息,沒有僵化的高中式教育,和一成不變的制服,一切都是彈性的。校園人聲鼎沸,不時摻雜著吉他演唱和優揚的樂器旋律。大學生可以自由的選課、自由的參加各種社團、自由的運用時間,當然!也可以自由的談個浪漫的戀愛。
  最後一堂枯燥無味的經濟學,有如和尚的誦經聲催眠著每一位學生,直到清脆悅耳的下課鈴響起,眾人又變成一條活龍,神采奕奕地拎起背包三五成群地跑出教室。
  郝伶兒收起密密麻麻的筆記,看了下手錶,司機差不多來接她了。一如往常她提起背袋准備回家,同班同學程艾林從後頭熱情地拍她的肩膀,探過頭來對她笑了笑。
  "伶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天母吃晚餐?"
  "去天母?"
  "是啊,鐘士晨要開車請大夥去天母喝茶,因為他姑丈在那兒開了家新店,去吧!機會難得哦!"她指了指在門口等待的大夥。
  郝伶兒望了下,疑惑地問:"鐘士晨?他是誰?"
  程艾林一臉不可思議地叫道:"不會吧!課上了一個月,你難道連咱們的帥哥班代都不知道?
  哦,原來是班代,聽她這麼說好像還有點印象。
  "我記憶力比較差,真不好意思,可別一讓他知道我忘了他的名字。"她臉紅地拜託。
  "沒關系,大家都是新同學嘛,記不住也難怪,如何?一起去天母吧,聽說他姑丈的店很精緻哦。"郝伶兒有些心動,可是她還有好多書要念,何況沒有事先向方先生報備,就這樣去似乎不太好吧……
  "不了,謝謝你們的邀請,我必須回家。"婉拒程艾林的邀請,郝伶兒向她道謝後走出教室。
  程艾林向大夥聳聳肩,表示邀請失敗。
  "她不想去嗎?"
  "她說必須回家,可能是沒向家人報備不能去吧?""看來她家教甚嚴,難怪看起來那麼乖巧有氣質。"鐘士晨揉著下巴遙望她離去的背影。
  "人家呀,可是連你都不認得。"程艾林故意提高了語氣調侃他。
  "不會吧!雖然大家只相處一個月,可是我是班長耶,怎會不認得?"他不相信。
  "騙你幹麼?當我提到你名字時,她還一臉茫然地問我你是誰呢!"
  大夥笑鬧成一團,鐘士晨也尷尬地搔搔頭,一臉無奈。
  "走吧!下次找機會再約她好了。"程艾林很有良心地為他打圓場,敏銳的她感受得出鐘士晨似乎對郝伶兒有好感,看在他請客的分上,下次再幫他製造機會嘍!
  回到公寓吃完晚飯後,僕人們做完一天的工作後便各自先後離開。其實郝伶兒是很想跟同學們一起去的,但是她沒這個資格,一想到自己的犧牲所換來的優渥日子,更應該多利用時間用功,唯有念書她才會忘了自己是情婦的事實,也才能找到自身的價值。
  郝伶兒打開書本,以及拿出今天在圖書館借的資訊,便開始埋頭苦讀起來。遇到不懂的地方便用紅筆圈起來,或抄在筆記上,准備明天再到圖書館查詢。
  今日方毅回來得比較早,因為明天中午要搭飛機參加大後天的倫敦商務會議,因此打算到情婦這兒稍做休息。時值晚上七點半左右,他一進門不例外地看到一幅熟悉的景象郝伶兒依舊埋在客廳茶几上的書堆中用功。
  "啊……你回來了。"她站起身,為他脫下外套。
  "僕人都走了!"
  "嗯。"掛好衣服,她走入廚房為他准備熱茶。
  方毅舒服地貼入沙發裏,隨手執起桌上的書本,看著上面畫了許多紅、綠、藍線,以及密密麻麻的注釋。她真的每天都在念書?這個疑問引起了他的好奇。郝伶兒從廚房走出,將茶盤輕放在他面前。
  "這是你上課用的課本?"
  "是。"她話很少,也不熱情,太過刻意表現的溫婉反而更引人注意,方毅感到兩人之間陌生的鴻溝仍在,但他無所渭,只要不是任性撒野的女人就行了。焦點再度移回課本上。
  "這裏的解釋寫得不太正確。"
  "哪里?"她探頭。
  "這裏,右邊用紅筆寫的解釋不夠正確。"
  "真的?可是我是照老師所說的抄下來的。"
  "我肯定你那位老師只學過書本的知識,從沒有國貿實務的經驗。來,我教你。"身為企業人,在全球擁有二十幾家分公司的他,這種貿易的芝麻問題根本難不倒他,先簡單地將理論解釋一遍,再以實際的例子印證理論,一一為她刪除疑難。
  突然多了個活字典,郝伶兒聽得專注而認真,他的解釋比任何一位教授所教的還要清楚易懂,她很快就吸收進腦子裏。偶爾方毅會點到為止,讓她自己思考其中原由,開始的時候,她會摸著腦子很努力的思考?這時方毅會靜靜地端詳她的表情,時而皺眉嘟嘴,時而念念有詞,完全沉浸在問題當中。
  看著她百變的表情,加上骨碌碌的黑眼珠轉呀轉的,他不禁莞爾一笑,伸手為她撩起前額的頭發,發現她認真的模樣煞是迷人,專注的神情既可愛又逗趣。
  "我知道答案了!"她興奮地叫著。
  "說來聽聽。"
  她將思考到的答案說給他聽,方毅贊賞地點頭,接下來繼續深入討論其他理論。他是個實戰經驗豐富的好老師,而她則是個用功求知的乖學生,在教導的同時方毅不知不覺順手摟她在懷裏,而她也就這麼自然地偎著他專心凝聽,沒發現自己不小心撤了心防。方毅眉宇間顯著興味,原來討論功論可以讓她降低心防?嘿,有趣,太有趣了。
  時間很快的過去,一轉眼已近十二點,她厚重的眼皮顯示出她的睡意,方毅望了她一眼,決定今天的教導到此為止。
  "上床去睡吧。"
  "嗯?我還可以繼續。"
  "今天到此為止,睡覺去。"一把將她抱起往臥房走去。放她在床上後,打算進浴室洗個澡,郝伶兒卻拉住他似乎還有話要說。
  "我……有事想求你。"
  望著她的面容,方毅坐在床沿,勾起了然的笑容。
  "說吧。"
  "我平常下課後,可不可以和同學一起出去喝茶聊天?"
  "和大學同學?"
  她點頭。
  "雖然我們簽了契約,不代表限制你平日的自由,除了遠行之外,平日的休閒活動你可隨意任之,只要注意安全並知會司機就行了。"
  "意思是——你同意?"
  "當然。"
  "謝謝!"她開心地笑了。
  方毅不禁皺眉疑惑,問道:"你的要求就這樣?"
  "是啊。"
  "沒別的?"
  換她疑惑地看著他。"對呀,怎麼了?"
  "沒什麼,先睡吧,我洗完澡就來。"為她蓋上被子,點了盞小燈後就進了浴室。他還以為她要問他要求房子或珠寶錢財之類的禮物,這一點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她是笨的沒想到還是根本不在乎?抑或,她另有更深沉的野心?
  任憑冷水沖淋全身,方毅用力甩著頭,他一向不會花太多心思去煩女人的事,郝伶兒不會是例外,也許是她和以往的情婦作為相差太多,才會讓他如此納悶吧!她不過是個簡簡單單的情婦,沒什麼好在意的,他堅定地告訴著自己。
  有了雇主方毅的許可,郝伶兒現在偶爾會和同學一起去喝茶聊天,不會成天往圖書館跑,但她用功的時間一點也不減少,畢竟還年輕,她也渴望像其他大學生一樣享受青春活力的大學生活。因此她跟班上的同學更加熱絡,生活和視野也擴展許多,雖然情婦的陰影偶爾像根針孔著她好難過,但已能漸漸調適自己的心態,盡量忘卻不堪的身分,以青春的生活慰藉心中的無奈。
  班代鐘士晨特別照顧她,他的幽默和多才多藝,讓郝伶兒由衷的欣賞,由於他的健談,兩人漸漸變得熟悉,上課時鐘士晨總會幫她占前面的好位子,或是將收集到的資訊影印一份給她,偶爾他們會一起討論功課或聊天。
  由於男俊女俏,"班對"之名就這麼的冠在他倆頭上,成了班上最被看好的配對。鐘士晨對于"班對"的流言可是樂在心坎裏,對郝伶兒也是勢在必得。而郝伶兒這邊卻完全無警覺,只當鐘士晨跟其他男同學一般是普通朋友。
  下課休息時間,程艾林靠過來興致勃勃問道:"聽說你和鐘士晨之間有點譜喔!"
  "譜?什麼是譜?"沒由來的問題,讓她摸不著頭緒。
  "少裝了。"故意推了她一下。"你和他在交往是吧?"
  "別亂說,我們是朋友!"她急忙搖頭。
  "別害羞,看你們最近常膩在一起,明眼人一猜也知道。"
  原來是因為這樣,她笑道:"你誤會了,我們是在討論功課,鐘士晨說與其一人用功,不如兩人一起分工合作比較有效率,所以我們才會常在一起,除此之外沒別的,不信的話你也可以添加我們,三個人分工合作一定更有收獲。"
  "不了,好不容易上了大學,我要盡情揮灑美好青春,可不想浪費時間在書本上,我每天都有約不完的會呢!"
  "現在若不用功,考試怎麼辦?"
  "那是考前一個禮拜的事,不談了,我有約先走了!"
  "走?你不上課?"她訝異地問。
  "沒辦法,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走走太可惜了,我感受到大地在呼喚我呢。"她擺出沉醉的樣子。
  "老師點名怎麼辦?"
  "就說我請病假嘍!"她揮揮手,扮了個鬼臉輕快地跑出教室。
  郝伶兒搖搖頭。蹺課,她連想都不敢想,能夠上大學是她修來的福氣,她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因為她有個心願,先以優秀成績畢業,等存夠了錢將來到美國留學深造,所以她必須用功提高自己的程度,並且努力存錢,一旦存夠了她就可以脫離情婦的生活。
  方毅每個月匯入她戶頭的錢,她都好好地存起來捨不得花用,盡管現在的日子舒適無憂,但向來遵守道德規範的她,"情婦"一詞像個千斤重石壓在她心頭上,有如夢魘揮之不去。她只求有朝一日能掙脫情婦的桎梏,自由地在天空邀遊。
  如往常下課一般,她走出校園朝司機等候的老地方走去,一輛轎車對她按了喇叭,她好奇地回頭一望。
  "總經理?"不期然地訝異李雪茜的出現。
  "上完課了?一塊吃個飯如何?"
  她將她載到一家高級西餐廳,先點了兩杯餐前酒,李雪茜打量她現在比以往出落得更美麗的面孔。"看樣子你過得很好。"
  "托您的福,我不用再擔心錢的問題,也可以上大學,我一直很感激總經理對我的幫助。"
  "哪兒的話,能夠幫上忙我也很高興。"她笑語嫣然,成熟女人的風味自然流瀉在一舉一動之中。執起酒杯飲啜著,她的眼中有著深沉。
  "他待你如何?"用著不經意的語氣問著。
  "我的雇主?還不錯。"
  還不錯?這答案太籠統,她要更詳細的情況。"怎樣叫不錯?舉個例子來聽聽。"
  郝伶兒思忖了下,邊吃沙拉邊說道:"他不會限制我自由,又讓我住好的、吃好的,平常有傭人幫我打理,所以過得很愜意。"
  "這些是最基本應該做的,還有呢?"
  "就只有這樣而已,他大半時間都在當空中飛人,我們相處的日子並不多,能講的似乎也只有這麼多。"
  "那麼……你覺得他人如何?"
  "不錯呀,很好相處。"
  "只有這樣?"
  "嗯,不然如何?"她不懂李雪茜的眼眸為何有著疑慮。
  "你不覺得他英俊又多金,是個魅力無法擋的男子?"
  "或許吧,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李雪茜委身向前,嘴角勾著性感的笑意,輕聲道:"你沒愛上他嗎?"
  她怔楞住,意識到她的問題之後,肯定地搖頭。
  "我才十八歲呢!而他……有三十歲了吧,年紀相差那麼多怎麼可能!"
  "你不愛他?"
  "方先生人很好,我不討厭他……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看她的臉不像說謊,這麼單純的人是絕對騙不過她的。
  "沒愛上他就好,但願你沒騙我。"
  郝伶兒不解地望著她,李雪茜輕笑道:"我會這麼問你,是擔心你犯了情婦大忌。"
  "情婦大忌?"
  李雪茜舒服地靠著椅背,慢條斯理的飲啜著水酒,語重心長地道:"男人養情婦何故?還不是為了玩女人。沒有婚姻的束縛,女人可以一個一個地換,滿足他們喜新厭舊的口味,情婦不過是他們泄欲的工具,既養眼又無需負責任,這是男人不可救藥的自私。若愛上這種自私的男人,無異是往火坑裏跳,想想看,值得嗎?"
  "這些……我從來沒想到過……"
  "是嘍!所以我才特別來提醒你。"
  "總經理放心,我當方先生是老闆,不會愛上他的。""現在不會,以後可不一定,人的感情是會變的,尤其你們朝夕相處,所謂日久生情就是這麼發生的。"
  朝夕相處?哈!原來如此!她反過來要她安心,天真無邪地說:"總經理放心!我和他一個禮拜見不到兩次面,甚至有時十天半個月見不到面,根本沒有朝夕相處,哪會日久生情!"
  真是個笨女孩!連這都聽不懂,只會字面上的意思真不懂她到底有沒有神經!"朝夕相處只是比喻,意思是你們相處久了,總會累積感情,若是陷入此境,小心萬劫不復。"語帶威脅地嚇她。
  "這……可能嗎?"她撫著心口擔憂地問。
  李雪茜輕握她的手背安撫道:"如果事先做好心理准備就能避免此事發生。"
  "心理准備,你的意思是——"
  "記住!男人和情婦的關系只維持在金錢交易上,方毅只當你是泄欲的工具,他絕不會愛上一個出賣肉體的女人,有了這一層認知,對自己的傷害性就會降到最低,你也能輕松賺錢,有了錢,還怕日子不快樂?"
  郝伶兒默默點頭,將李雪茜一席話謹記在心,這些事都是她從未想過而必須提防的。
  "我會記住的,謝謝總經理。"雙眼溢滿對她誠摯的謝意。
  "別客氣,我們都是女人,關心彼此是應該的。
  快吃吧,免得飯菜涼了。"
  郝伶兒乖順地低頭用餐,不時對眼前關心她的李雪茜抱以感激的微笑,能夠遇到貴人這樣幫助她、關愛她,深感自己的幸運。
  李雪茜回以她溫柔的笑容,但在笑容的背後,卻潛藏了深沉的心機,她對自己的眼光滿意,單純愚昧的女孩果然比較好利用,也省得她多心。她可不是陷害別人的壞女人,只是恰巧郝伶兒也需要錢,她只不過藉著她的處境之便來達成她的目的罷了。
  這事,還有得計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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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00:11: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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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郝伶兒從學校回來,方毅給了她一個驚喜,原本做客房之用的房間改成了書房,一流的書桌、計算機、書櫃等等一應俱全。她興奮地環視這個有生以來第一個屬於自己的書房,撫摸著新的書椅和櫃子,簡直是愛不釋手地"抱著"它們。
  莉莉笑道:"早知道你會這麼興奮,方先生真是做對了?
  "是他的主意?"
  "是啊!方先生看你老坐在地上看書,怕對你脊椎不好,所以就派人將房間設計一下,囑咐今天之前必須完工,變成了現在美麗舒適的書房。"
  想不到他也是個細心的人,郝伶兒對這間書房滿意極了,立即和莉莉兩人聯手將書本搬到櫃子上,一一歸類放置。
  "咦?這些新書是……"
  "方先生派人送來的,說你會用到這些書。"
  她翻看每一本,都是與貿易有關的書籍。她興奮地翻閱這些書,如果方毅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上前抱著他致謝,只可惜他人還在倫敦,要到下個月初才會回來。
  待整理好所有物品之後,郝伶兒就埋頭在她的新書房裏捨不得出來。
  有了舒適的書房,加上郝伶兒努力不懈的用功,在期中的考試每一科成績都拿到漂亮的分數。
  "伶兒你真厲害,每一科都九十分以上,哪像我有三科紅字,一定會被我媽罵死!慘了,這下期末考可慘了!"程艾林懊惱地看著手上的英文考卷,五十九分!真是苛薄至極的變態分數!
  郝伶兒安慰道:"早勸你別玩過頭了,沒關系,下回我們一起念書,我會盡量幫你的。"
  "別忘了還有我,我的成績也不賴喲!"鐘士晨插入兩人的談話。
  "士晨,你的英文全班最高分呢!好棒哦I"郝伶兒衷心地稱贊。
  "有了你這句贊美,對我而言比什麼都珍貴。"
  "討厭,你又在逗我了。"
  將她笑靨如花的美顏盡收傾慕的眼底,與她周旋了兩個月,鐘士晨心中的愛意日漸增長,但苦於她的單純遲鈍,沒有再進一步的機會。
  "為了犒賞考試的辛苦,我這兒有電影優待票,這禮拜六大家一起去看如何?"
  "好啊!好啊!我贊成!"程艾林興致勃勃地附和,在她的鼓動之下,郝伶兒也點頭答應。
  趁她不注意,程艾林朝鐘士晨便了個俏皮的眼色,他也回以感激不盡的眼光,甚是不好意思。清純的郝伶兒卻完全沒發覺這兩人的異樣。
  約定的日子到了,這一日郝伶兒穿著白色的連身洋裝,來到約定的地點會合,遠遠就看到一張迎接她的微笑,鐘士晨向她揮手走來。
  "對不起,等很久了嗎?"她歉意地說。
  "'約會'時,等待是男士應有的義務和禮貌。"
  她不禁失笑,鐘士晨總有辦法化解她的不安。"艾林呢?還沒來嗎?
  "她不來了。"
  "咦?"
  "出門前,她打電話說家裏有事走不開。"意思是今天只有他倆去看電影了。
  "是出了什麼事嗎?"她關心地問,同時意識到第一次和男孩子單獨出遊,不免覺得不妥且害躁。
  "放心吧,沒事的,既然她不能來,就只有我們兩人去看了,走吧?"
  在不好意思拒絕之下,郝伶兒只能跟他一同約會,但心中有些不自在,看到鐘士晨落落大方地談笑著,心想別人這麼大方自己可不能太別扭,也就順其自然地隨他去。而鐘士晨這一方,可是暗自竊喜不已!
  趁著兩人難得單獨出遊的機會,他早安排了這天的行程和偷心計劃。憑著一場電影,然後帶她到美術館參觀展覽,根據他的觀察,郝伶兒是個好學的女孩子,利用知性的約會方式或許可以打動她。於是早先收集展覽的資訊,等到了美術館便滔滔不絕地展現博學多才的一面,果然接收到她眼中的欣賞。
  "想不到你知道得這麼多!"她不禁驚歎。
  "沒什麼,只是平時看得多而已,別把我想得太厲害,我會不好意思的。"謙虛也是一種美德,適時的謙虛有時會給人更好的印象,他深知這個道理。
  同時,製造浪漫的氣氛也是很重要的。他們來到一家風味獨特的音樂餐廳,位子是早預定好的兩人靠窗的席位。
  "這兒好棒!"她環視四周,典雅中又帶有不失流行的現代感,顧客清一色是年輕的男女。
  "就知道你會喜歡,我特地挑了靠窗的好位子,從這兒可以俯視臺北市的高樓林立,等天晴了,萬家燈火的夜景會更美喔!"
  "真的?"她欣悅地俯望街景,頰色因喜悅而泛著淡淡的粉紅。
  鐘士晨深情的眸光佇足在她的嬌顏,這麼情純可人的女孩完全沒有都會女子的嬌貴之氣,讓他忍不住想成為守護她一輩子的騎士。
  輕快的音樂聲響起,一對對男女進入舞池揮灑青春,郝伶兒瞧得癡了,雖然來臺北已經一年多,但平日除了工作就是上課,根本還沒有機會享受這種屬於年輕人的玩樂生活。
  "我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嗎?"他紳士地伸出手邀請。
  郝伶兒忙搖頭道:"我不會跳!"
  "沒關系,我教你。"
  "不了!我……只要看著他們跳就很快樂了。"
  "不下去跳,就不能體會其中的滋味,走吧!"總算有個名目可以握住她的手,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往舞池走去。
  "士晨,不行哪我——"
  "別怕,有我在,很快就學會了。"一個攔腰,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帶往舞池中間,輕快振奮人心的旋律、周圍男女的笑聲、以及鐘土晨那雙異常認真的眼晴,她的心漸漸跟著飛揚雀躍。除了方毅,她第一次和同年齡的男生如此親密,這樣可以嗎?總覺得有些做賊心虛,也許是緊張,所以雙腳老是不聽使喚,一段舞下來,盡是士晨的哀叫聲。
  "今天真是對不起!"在回家的路上,郝伶兒不停地道歉。
  "沒關系,第一次嘛,總有不習慣的。"
  "我笨手笨腳的,掃了你的興……"
  "沒這回事,我玩得很開心!你呢?開心嗎?""嗯。"她點頭。
  "以後再一起出去玩?"
  "好啊!"
  "不,我的意思是……只有我們兩人。"
  "咦?"她不懂。
  車子駛入巷口停在路旁,鐘士晨的眸子轉深,態度和語氣也變得不一樣了,他定定地望著她。"我希望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約會,你願意嗎?"
  她先是一楞,而後才恍然大悟,他在對地表白?未預警的一句告白讓她亂了分寸,雙眸逃離他的盯視低頭閃躲,沒有地洞可躲,只好雙手不住地絞握,任心跳亂了頻率。
  "伶兒。"他大膽握住她的青蔥五指,郝伶兒輕顫了下。
  "我……不知道。""不行"三字在看到他深情期待的眼瞳之後,心軟之下變成了"不知道"。
  "我會對你很好的,做我女朋友好嗎?"如此深情大膽的表白一時讓她傻了,平日談笑的同學此時卻換個人似的,用認真赤誠的眼灼入她的心,明白表現對她的渴望,而她的心竟為此感動了。
  "我……"
  "跟我交往,你會發現我是多麼優秀溫柔的情人。"
  他熾烈的眼、認真的態度、以及堅決的神情,都是讓女孩子心動的武器,郝伶兒也不例外,雖然一向將他當朋友看待,但她不否認自己其實很欣賞他的。英俊、健朗、幽默,加上他成績好,如此優秀的男人向她告白,不心動才怪。但立即的,情婦的身分無情地粉碎她作夢的權利,差點忘了自己不潔的身子根本就沒資格,她的神色轉為黯然。
  "士晨,我們不行的。"
  "為什麼?"明明看到她眼中的悸動,怎麼這會兒卻——
  "你討厭我?"
  "不,你人很好又這麼優秀,只是我……"
  "既然不討厭我,還猶豫什麼?"他有些急了。
  她的神情顯現一種孤寂的悲哀,咬著下唇的貝齒像有訴不盡的難言之隱。
  "你有喜歡的人?"
  "沒有……"
  他松了口氣,既然沒有情敵就好辦,看她臉上為難的神色,大沒追成反而嚇跑了豈不糟糕!於是改變計劃,轉口道:"沒關系,既然不討厭我又沒男朋友,何不將我當第一人選?至少不要拒絕我的追求。"
  "士晨……"她必須拒絕他的。
  "晚了,我送你到門口吧。"
  "不!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不想讓人看到他們。
  "好吧,小心點,後天學校見喔!"他瀟灑的揮手。
  看著他駛遠的背影,直到不見車尾。郝伶兒才放心地朝公寓走去,一顆心卻仍懸在萬里雲上,第一次有男生向她告白,教她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百味雜陳的心緒糾結她紛亂的感情。
  回到公寓才進了門,她再次驚楞,方毅正坐在客廳看著晚報。
  他從倫敦回來了!
  "瞧你一臉訝異的樣子,好似我不應該出現。"磁性的聲音充滿調侃。
  他不是後天才會回來?而她居然忘了時間而晚歸!瞧她真是個不盡責的情婦!
  "我……幫你放洗澡水。"
  "不用了,我已經洗過澡,過來這裏。"他向她伸出手。
  郝伶兒依令走近他,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擁入一小方天地中,下巴埋入她秀發裏在頸項,搞得她麻癢失笑。
  "不要……"輕輕推開讓兩人保持點距離。
  一個月不見她,卻意外的生成思念,方毅特意提早了兩天回來,為的是見到他這個小情婦。他勾起她下巴仔細端詳著。"怎麼臉這麼紅?"
  "有嗎?"因鐘士晨的告白而生成的羞澀仍持續著,她雙手摸著臉,有些心神忐忑。
  她的心思一向單純的表現在臉上,瞞不過他銳利的審視,那羞怯的紅暈不太尋常。
  "我去洗澡。"想要趕快逃開,方毅沒有為難她,逕自讓她從懷抱中起身。
  當夜,他沒再問她什麼,只是摟著她的雙手充滿佔有,每一處的吮吻像要將這一個月的分合彌補回來似的,霸氣激情地令她驚喘連連。
  即使交合了無數次,他總有辦法令她不懂情趣的身子漸漸蘇醒過來,因他的狂野碰觸而顫抖著。每一次嬌喘過後,總看到他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這時的他會令她有心悸的感受。這感受,逐漸困擾了她……
  美麗清新的女孩,後頭總會跟著一大群追求者,尤其是大一新生,更是校園裏炙手可熱的獵物。郝伶兒的清純秀麗漸漸引起其他學院的男生注意,藉故認識及邀約的人也跟著增多,情書當然也是少不了的。
  情敵越來越多,鐘士晨的憂患意識也跟著提高,他慶幸自己和郝伶兒是同班同學,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藉著同班之便,他贏的把握估計有九成。
  莫名其妙多了這麼多愛慕者,讓郝伶兒不知所惜,對於鐘士晨的追求,她已明白的拒絕,卻換來他不以為然的笑容。鐘士晨相信郝伶兒的拒絕是因為保守內向的個性使然,並非真的對他沒好感,他不會因一時的挫折而氣餒。
  郝伶兒當前的情況是內有鐘士晨頻獻殷勤,外有其他男問學的追求,像今日服務股長拿了好幾封信給她,分別是三所不同大學的愛慕者寄給她的情書,想不到單純的聯誼活動也會招惹困擾。她看著信封發呆,不擅人際又不懂得拒絕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事情。
  正在懊惱之際,程艾林搪過來問道:"怎麼啦,瞧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有心事呀?"
  "沒事。"不自在地收起信件。
  "這是什麼?哇!情書耶!"
  "小聲一點。"忙捂住她口。
  "有什麼關系,都是大人了有什麼好害羞的。哎呀!居然比我多,有沒有搞錯?"甚是嫉妒地叨念。郝伶兒可不認為這是件值得嫉妒的事,反而是種困擾。
  "肉麻才好呢!讀起來才有看頭,女孩子就是要有愛慕者在身邊圍繞,生活才會多彩多姿。"
  "瞧你的樣子,把情書當成戰利品似的。"她不置可否地搖頭。
  "別那麼保守嘛!想想看,我們正值含苞待放的年齡,美麗的花朵哪有不采蜜的蝶兒?若不好好招蜂引蝶一番豈不浪費青春?既然上天給了我們好條件就要努力把握,釣個優秀的男朋友才不枉費大學四年的時光。"
  "聽起來好像是在招搖撞騙。"
  "去,"真受不了她的天真純朴,更正道:"又不是賣膏藥,只是多些選擇的機會而已,何況是那些男生自己要黏上來的,反正又不是要賣身,不吃虧就好了!"
  "賣身"三字聽得郝伶兒心頭一顫,出賣貞操在她的道德觀念裏是一件極為可恥的事。經由程艾林的提醒,她再次驚覺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接受他人的追求,多麼羡慕同年齡的女孩們能夠無憂無慮地過著求知的生活,不像她必須出賣肉體才能得到升學的機會。她並不會自艾自憐或怨天尤人,只是情婦的身分始終是她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和同年紀的女孩相比,總覺得自己比別人矮了一大截。
  "這些信你要怎麼處理?"程艾林好奇地問。"嗯!可能退回去吧……"
  程艾林瞪大眼望著她,果然如她所料,這個笨女孩!
  "把信退回去?告訴那些愛慕者'你踢到鐵板了!'是不?"
  她納悶地點頭,這樣有何不對?
  "不行!這樣反而落人話柄,那些愛慕者不恨死你才怪!要拒絕追求者就要做得漂亮點!"
  "怎麼做?"
  "回信給他們嘍!要寫很感激他們對你的愛慕啦!可是當前心情未定,加上課業繁忙等等之類的理由啦,隨便你瞎編啦!反正不要答應他們,也不要說拒絕的話就對了!"
  "不拒絕?為什麼?"
  "留著當備用啊!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功成名就了,選個最好的來當老公。"
  郝伶兒聽得哭笑不得,真服了她那一套說辭,這女人哪來那麼多心思?居然還想到"備用"!這麼開放的想法她可不敢恭維,不過程艾林可不管那麼多,最後丟給她一堆稿子,全是她回信給追求者的範本,要伶兒回去好好研讀模仿。
  回到公寓的晚上,她坐在書桌前閱覽程艾林的稿子,每看兩、三行就忍不住發笑,細膩的文章及優美的詞句,和她那風騷現實的本性完全不搭!難怪她情書不斷、艷名遠播,連中、南部大學都有追求她的愛慕者。
  郝伶兒一邊提筆回信一邊參考艾林的稿子,但可不打算把它們當備用,只是同意艾林的說法,若退回信件太殘忍了,不如編個理由打消對方追求的念頭,既顧到對方顏面也解決自身的困擾,思及此心也就安了。
  如果郝伶兒認為從此可以撇開愛慕者的追求,那可就錯了!
  她忘了咫尺的鐘士晨可沒那麼好打發。
  在他頻頻的攻勢下,郝伶兒不小心給他拐去一同當上了愛心代表,負責將班上同學捐贈的物品送到孤兒院去。從小深知失去雙親哀慟的她,要不是為了響應學校舉辦的愛心慈善活動,她才不會不小心因一時的心軟而答應成為班上的愛心代表,也因此給了鐘士晨和她獨處的機會。
  "這些重物我來搬就好了,你幫我開車門即可。"鐘士晨將班上同學捐贈的愛心禮物,一箱箱地放在後車箱內。
  "這樣不好吧……我都沒幫到忙,也該讓我分擔一下。"她非常的過意不去,從收集、打包到搬箱,幾乎都是鐘士晨一手包辦,給她的工作只是記錄名稱或清點數量而已,全是輕松不費力氣的工作。
  "你只要陪在我身邊,就是幫了我一個大忙。"被他深情坦白的態度輕悸于心,郝伶兒忍不住輕斥他的玩笑,卻也禁不住雙頰的躁紅,惹得鐘士晨哈哈大笑!
  明知他是藉此活動之便追求自己,但郝伶兒就是沒辦法徹底拒絕他,因為鐘士晨並非完全將心放在追求她上,她看到他對捐助活動的熱心,從製作海報、策劃、召集等等,充分顯示他的熱忱和負責,也讓她對他另眼相看,不知不覺就跟著他一起籌劃合作。
  郝伶兒不得不承認,鐘士晨是個才華洋溢的男生,至少他的幽默和健朗的個性不會令她不自在。送完最後一批禮品到孤兒院後,活動總算告一段落。
  "走吧,我請你吃晚飯。"他開心地說。
  "不了,怎麼好意思。"
  "沒關系,這幾天你也夠累了,就當是慰勞吧!"
  "那更不能讓你請客!"
  "為什麼?"
  她不願欠他太多,明知對方喜歡自己,就更不能占對方便宜,何況她沒資格接受他的感情,既然不打算和他交往,就不要給他機會免得人家誤會。但是,該如何啟齒呢?
  "從頭到尾都是你一人辛苦,我只不過做些瑣事而已,怎能讓你請客呢,所以還是不要。"
  "那麼換你請我好了!"他介面道。
  郝伶兒張了一半的口霎時楞住,鐘士晨始終揚著微笑的唇角,神情自在毫不在乎。
  "既然你覺得我比較辛苦,就由你來慰勞我,如此一來算扯平了,如何?"
  看著那張充滿得意又閃亮的笑容,唉!郝伶兒知道她又輸了。
  方毅在晚餐時間回來,並沒有看到伶兒的人影。‥她人呢?"
  "小姐說學校有事會晚點回來。"莉莉幫主人掛好外套,傭仆已備好餐點,就等主人開飯。
  才六天沒見到她,卻倍加思念這個小情婦,聽莉莉說她每天都在忙學校的事,所以最近很少回來吃飯。想不到她會比他這個大忙人還要忙,這次倒換他等她了。
  在回來之前,特地從公司挑了幾本貿易書帶了回來,想必對她的課業會有幫助,走進書房裏放在她桌上,不經意瞄到幾封貼有紅心貼紙的信件。他不是個會侵入隱私的人,尤其像他這種身為跨國企業臣子,擁有上億身價的男人,是不會去關心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此時此刻他對桌上十幾封來自不同大學的信件起了好奇,字跡是男的,他一眼就看出。房子是他的,她是他的女人,那麼他理所當然有權看她的信件不是嗎?不假思索地抽出其中一封,方毅兩道如劍的英眉不自主地擰結在一起。
  對你的愛慕有如滔滔江水,溺斃了我那顆思念的……這是什麼?情書?
  "送到這裏就好。"郝伶兒拒絕鐘士晨送她到門口的要求。
  "這麼神秘?連個家門都不讓我看一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
  他將車子停在路旁,陪她一起下了車。
  "士晨?"她疑惑地望著他,他該不會仍不死心地要送她到門口吧?
  "再陪我聊一聊,明天周休二日,有兩天會看不到你。"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要不是她有事在身,不然他實在想和她約會。
  "別故意做出這種表情,我才不會每次都被你騙到。"她鼓著香腮輕斥。
  "喲!變聰明瞭,看來我得換個新點子了。"
  "討厭,你把我當白癡。"作狀要揍他。
  他笑著躲開。"沒辦法!佳人難追,得要有耐心和毅力才行。"接住她小巧的拳頭,包在厚實的掌心裏。
  她呆楞了下,趕忙抽離他的手心,回避那雙懾人的眼眸自顧自地走著。這情景曾是情竇初開的地所編織的浪漫情事,期待有個白馬王子向她表白,為她開啟初戀之門。如今卻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對地而言已成奢求。
  鐘士晨跟在身旁,凝視著沈默不語的她。"生氣了?"在她耳旁呵著氣。
  她搖頭輕道:"士晨……我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
  "我可不希望。"
  她驚異地抬頭,看到的是一對堅定的眸子。"我們不可能的。"她試著說服他。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心中未有他屬,我就有希望。"
  她在他眼中看到自信和輕狂,仔細想想,他和方毅某方面還真有些像,不過,方毅的眼中多了抹沉靜,內斂卻不張狂,在社會上歷練過的人總是不一樣。
  "在笑什麼?"
  "什麼,只是突然發覺你的眼神和某人有些相似。"
  "誰?"語氣有著敵意。
  "是……我叔叔。"想不到他還挺敏銳的。
  "喔!那真是榮幸之至,這表示你對我其實還滿有好感的吧?
  "你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什麼事壞的總會被他說成好的。
  "因為我希望弄假成真啊!得快些將你追到手,好讓其他追求者死了這條心。"
  "別再說笑了!再這樣我就不理你!。她板起面孔怒瞪。
  "好!別生氣,你家到了是吧?"指著旁邊的公寓大樓。
  "是的。"她驚悟,居然被他拐得糊裏糊塗就走到大樓門口了,才正要斥責他一頓,卻未預警地被他摟住,在臉頰上偷親了一下。
  "下禮拜見嘍!"鐘士晨得意的三步並做兩步離去,臉上掩不住偷襲成功的喜悅。
  呆楞在原地的郝伶兒,過一會兒才醒悟地撫著潮紅泛濫的雙頰。
  老天!他居然如此的大膽,瞧他對她做了什麼?
  不行!她不能再任他如此下去,下次她一定要和他保持安全距離,一定要厲顏以對,不論他多麼花言巧語……
  才一進門,郝伶兒還來不及從剛才的思緒中回復,又被眼前的圖象給驚楞住,應該三天後才回來的男人居然坐在客廳裏,而且不到午夜不會出現的人居然破例的"一大早"出現!對她而言,只要是不超過午夜十二點,他的出現都算早。
  "你提早回來?"
  "嗯。"他微應,眼光不離手上的晚報。也許是她心虛,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他連背影看起來都是冷酷的。
  "洗過澡了嗎?要不要我先放水?或是……幫你泡杯茶?"
  "不用。"
  接下來是無聲無息的沈默,郝伶兒偷偷進了臥房不敢再與他說話,雖然方毅平時看起來溫和,但當他沈默少言時,那種無形的威脅是很嚇人的。也許他今天心情不好,還是少惹為妙。
  他的確不高興!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不高興是事實!書桌上的情書及适才送她回來的那男孩,都是他不高興的原因。那男的居然親了她!就好像自己的蘋果被人偷吃了一口,極不是滋味!看樣子她在學校有許多追求者,那男的條件不錯,雖然還是個小夥子,但五年之後必也是將相之才。
  他還在考慮要用何種心情對她,冷漠嗎?他明白這種方式只會讓自己更氣悶;起身離開?更不是明智之舉,而且也太便宜她了!倘若整夜不理她,相信這個笨情婦也一定乖乖地不敢惹他,因為她和以往的女人不同,不會以黏著他撒嬌使媚。
  自己大老遠的提早趕回來可不是為了受氣,而是為了——對了,差點忘了回來的目的,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狡儈之光,嘴角勾起邪邪的笑意。在浴室沐浴的郝伶兒,兀自陷入了沉思當中,撫著适才被偷襲的臉頰,被燥熱所替換,士晨大膽的作風擾亂了她的心。水聲蓋住了開門聲上讓她未察覺方毅正欣賞她撩人的身段。
  身後一個擁抱,她驚呼出聲。
  "方先生!你怎麼……"
  如他所料,從鏡中看到一張驚慌羞赧的面孔,在一起快四個月了,她仍是羞澀於這種膚觸,越狂野越能在她臉上看到不知所措。他不否認從中得到很大的快感,他愛煞了她那要死不活的羞怯和嫣紅,在保守與欲望中掙紮著克服,卻總被他出其不意的舉止再次驚惶失色。
  她仍有大片的處女地尚未被人開掘,方毅升起征服之心,以著熟撚的力道揉搓她胸前的渾圓,啃咬著白皙無暇的玉肩。感受到她肌膚升起的戰栗,將她轉過身面對,以指腹輕撫那被偷香的粉頰,果不其然看到她眼中的心虛及倉惶。
  這是一具矛盾不安的身子,矛盾著什麼?又不安著什麼?其實他知道。
  他的眼神轉為淩厲,移近唇瓣吻上同一個地方,帶著佔有的意味,欲將他人未經許可的印記擦掉,而蓋上他的,他要她只有他的味道,只屬於他個人的。她的玉頰被他吻出了痕跡,但他可不就此滿意。順著頸項而下,在她全身印上雨點般的晚吻,時而輕柔酥人、時而狂野霸道,一切只為了點燃她的熱情。他不急著佔有她,只是企圖喚起她體內的欲火,
  果然看到她因他的挑逗而漸漸難受。
  "怎麼了?"他邪氣地笑著。
  "沒有……"她轉過頭,羞慚自身的反應,為什麼他還不佔有她退出這一切,這樣對她……噢!她好羞!
  "沒有什麼?"他可不放過她,體內也因她的漸漸覺醒而燃起一把烈火。
  他的每一個親吻和撫觸都令她心悸,但她羞於承認,直想要逃開。
  "別這樣。"阻止他的繼續,明知身為情婦不該拒絕,但她就是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的淫欲。方毅更加深了手勁,她越是拒絕,就表示他已成功挑起她的欲念。她不小心地呻吟出聲,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淫穢而緊咬下唇,有股熾熱像要將她焚化似地侵蝕著理智,但保守的枷鎖又再次牽制了她。
  "你想要,是吧?"熾熱的眸子有著期待。
  她猛然一震。"我沒有!"眼神充滿防備。
  "這麼不老實,身體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我沒有。"她極力否認,想要將他推開,卻使不上力。
  "撒謊。"
  他的自製力終究也熬不過要她的渴望,佔有她之後索求變得益加貪婪,從未有一個女人的身子能讓他得到這麼大的快感,她的肌膚和身材在他數任的情婦中並不是最頂尖的,卻總能便他生成無限歡愉。
  "伶兒……"在激情中歎息著懷中小女人的名字,他相信她是他的籠中鳥,除非他放人,否則她飛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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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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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毅站在九十層樓高的辦公室裏,隔著整面牆寬的防風玻璃,俯看帝國大廈外的紐約市景。手中的杯子還殘留一半的威士卡,手指無意識地摩搓著杯緣,顯示他正陷入沉思當中。
  來紐約視察兩個月的期間,打電話回台灣,卻老是找不著伶兒,忍不住讓他聯想到她是否被其他男子糾纏著,害得他有些坐立難安。
  該死的!她那麼單純,又正值青春年華,不會被哪個思想不正的小子給騙了吧,憶起那一夜送她回來的男子,"手腳那麼快"——那次親她的臉頰,下次就不知又打什麼主意!看來他必須限制她不可跟其他男人太接近。突然的敲門聲拉回他的思緒。
  "嗨!夥伴,今晚一起飛到拉斯維加斯狂歡如何?"
  方毅看著神采奕奕的傑佛森,他是他的好搭檔、好戰友,同為商業界不可小期的青年實業家,美國分公司的經營主要仰賴他的合作。他和方毅最大的共通點就是兩人都是不婚主義者。
  "你是賭技癢了?還是為了去見那邊的女人?"
  "都有,順便介紹個美女給你認識。"
  "沒興趣。"
  "怕不幹淨?放心!絕對是精挑細選的上等貨,如何?忙了兩個月,該輕松一下吧。"
  "不了,我只想待在紐約,你自個兒去吧!花花公子。"
  "真的不去?"他這位老友這次不太一樣喔!雖然知道他對女人的要求幾近潔癖,但至少不會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像這樣興趣缺缺倒是頭一回。
  "這個假日就這樣一人獨眠?還是……叫琳娜過來陪你,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可是非常思念你。"
  方毅將最後的半杯酒一口飲盡,隨口道:"就她吧!"
  "OK!我會通知她,看樣子還是她最得你的心,這些年瞧你女人一個一個的換,只有琳娜穩居寶座,套一句你們台灣的詞,叫什麼……東方不敗?是吧?"
  他笑而不答,傑佛森雖然是不婚主義的奉行者,卻老是壞心地想看他會掉入哪個女人的愛情陷阱裏爬不出來。畢竟想套住他的女人多不勝數,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還曾有女人設計偷他的種,想用懷孕綁住他的心,最後被他毫不留情地趕出門,命令不准她再踏進他的住處一步。
  所以他情婦一個一個的換,他不介意女人在討好男人時偶爾撒嬌,適當的任性無妨,卻對她們深沉的心機無法忍受。過去那些自大的情婦總以為可以得到他的心以及他的一切,卻在計謀失敗後發現自己將失去所有而變得歇斯底里,甚至幾近瘋狂地傷害自己,以為用這手段可以換來他的憐憫。殊不知他最痛恨女人的無知,故反而得到的是他更殘忍的離去。
  琳娜是傑佛森介紹的美國情婦,美日混血的她嬌艷無比,白天她可以是風華絕代的貴婦人,夜晚則是作風大膽的情婦,將男人服侍得有如上了天堂。不過,情婦就是情婦,除了肉體關系不會再有什麼,傑佛森想看戲?等下輩子投胎吧!
  "去你的東方不敗,我承認琳娜最得我心,因為她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纏著我,如果她不知分寸,同樣會遭到和前任情婦相同的下場。倒是你,小心玩過頭了。"
  傑佛森聳聳肩,笑道:"我選的女人都是愛情游戲的佼佼者,在一起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天,不像你有固定的情婦,時間長了容易日久生情,要說她們愛上你,始作俑者還不全都是你這位俊酷的帥哥。對了,聽說你那位台灣的新情婦打破了紀錄,居然能維持五個月還沒被你拋棄,看樣子琳娜有敵手了,我倒是很想看看她,有機會介紹一下如何?"
  "快去找你那位拉斯維加斯的情人,少在這裏礙眼。"對沒見過面的女人也這麼有興趣,真想扁他!
  "喲!不行嗎?難不成你吃醋?"這真的是無心的玩笑,卻意外換來方毅一雙噴火的星眸。
  不會吧!傑佛森發現苗頭不對,立即轉身離開,不知那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的方毅,是哪根筋不對了,活像要吃人的老虎,再不溜可要遭殃。
  算他溜得快!方毅煩躁地扯松領帶,想到伶兒的事就心煩氣躁,對傑佛森的調侃莫名地火大,他不想去探究原因,將一切歸咎於這兩個月的忙碌,今晚他要好好地發泄一下。
  琳娜是一位黑發碧眼的美人,擁有雙碩士學位及自身的事業,這樣的女人卻甘於成為方毅的情婦,終日盼著方毅的到來,說她不急著得到方毅的心是騙人的,但她深知方毅的脾氣和個性,糾纏他、要求他、佔有他是三大禁忌,一旦犯了其中一條便成為棄婦的下場,已經有太多的例子作為借鑒。
  她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對自己深具信心,才不會學那些笨女人自作聰明惹得方毅不高興,瞧她多麼成功地讓方毅保持對自己的興趣,每一次都達到賓至如歸的享受,即使他還有其他情婦,最後總是又回到她身邊。
  為了今晚的到來,她已做了萬全的准備。穿著保守密不透風的和服,梳了個高髻以一根發簪固定,琳娜跪在他面前斟酒,具有一半日本血統的她,懂得如何表現出日本女子的狐媚,高貴而不輕佻,並兼具西方的性感。
  她將酒杯呈到他嘴邊,卻見他不張口,四目相對,她明白他眼中的挑逗,勾出柔媚的笑容,將酒杯一口飲盡後移近他唇邊哺啜。方教執起酒瓶喂她,卻故意偏移方位讓酒流下她的脖子直到衣襟內。她不依地以眼抗議他的頑皮,方毅嘴角泛著笑意,低頭吸吮酒液,由頸而下直至乳間,想要卸下那礙人的和服,卻被她躲開了去,只拉下腰間的帶子。
  琳娜輕笑著跑到陽台的盡頭,抵著欄杆挑釁地直視他,摘下發簪讓頭發隨風流瀉飛揚。沒有了腰帶的束縛,和服被高樓大廈的晚風吹散開來,露出一半裸身,即使半遮半掩也足以令男人為之血脈賁張。
  此時此刻凡是正常的男人是無法用大腦思考的,一切任憑性欲主導。但方毅卻意外地想起伶兒,她的身、她的面容,不斷佔據他的思緒,使得欲火更加澎湃。大步上前,他野蠻地扯下琳娜的衣服。她為他突來的變化而驚悸,從沒見過他這麼猴急失態過,即使在做愛時仍能感覺到他的理智,如今這般的失常代表著什麼?難道她成功地擄獲他的心了嗎?
  "毅……"迎合他的索求,琳娜陶醉在他的激情中無法自拔。
  雲雨過後,方毅躺在浴池中,琳娜在一旁伺候擦洗,臉上仍殘留著激情後的紅潮。經過一年的努力,她終于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掩不住雀躍怦動的心,她說道:"毅,帶我一起去台灣好嗎?這樣我可以隨時伺候你的需要,從沒看過你像今晚這麼激動過,我要你每天都這樣對我,所以帶我一起走吧,嗯?"
  "台灣不適合你。"他閉目養神,不願說太多話。
  "怎麼不適合?怕我水土不服?放心,我可不是弱女子,何況有你在的地方,就算是蠻荒之地我也跟去,好嘛,帶我去。"她撒嬌,大膽地在老虎須上挑逗。
  方毅劍眉輕擰,此刻他並不希望有人在旁邊煩他,口氣開始不耐:"台灣有人伺候,你不用跟我。"
  若是平日,她一定會察覺他語氣中的煩躁,但今晚她是一隻陶醉的小野貓,過分相信自己在方毅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同,根據偵探的調查,方毅過去未曾對女人如此激情過,唯有今晚對她。這一項認知讓她自信過頭了,長久對他的愛戀思慕再也抑制不住地傾泄。
  "台灣現任的情婦?她能讓你像今晚這麼激動嗎?聽說她不過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女生,東方的女子不像西方人發育得那麼好,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對她失去興趣,與其再找一個替代者,倒不如我"
  "你說夠了沒有?"一聲怒喝打斷她的話,方毅站起身拿了浴衣走至更衣間,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琳娜這時才驚覺自己的愚昧,她實在太大意了,居然犯了方毅的忌諱,惹得他十分不高興。為了彌補錯誤,她快速冷靜自己,拿著衣服走過去呈給他。
  "別生氣,你不愛聽我就不說。"美眸裏全是乞求他原諒的依憐,以赤裸之身對他,提醒他剛才那段美好的纏綿。穿好衣,方毅走向門口。
  "走了。"丟下這麼一句。
  "等、等等!"她面露驚慌之色,他就這麼走了?
  "怎麼?還有事?"
  "呃,沒事,路上小心,下次……什麼時候來?"她笑問,努力擺出慣有的坦率自然,但吐出的話卻沒那麼坦然,她仍是在意他何時出現。方毅微斂的英眸閃著星光,那唇角微泛的笑意總是那麼致命的迷人,令她忍不住想要上前依偎,成為他深遂黑眸下的俘虜。
  "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聰明的你,不是一向清楚我的脾氣?"話語輕得不帶一絲感情,語畢轉身離去,沒留下任何讓她可以慰藉的溫柔。
  "方毅!你……"她軟弱地倚靠著門板,終於明白自己一年經營的努力仍是挫敗,眼看他無情的背影,她懷疑這男人根本沒有心,愛上他的女人,只能落得悲慘的下場。淚水終究潰決而下,或許是該退出的時候了……
  郝伶兒嘟著嘴氣鼓鼓地走在校園裏,後頭跟著不停賠罪的鐘士晨。
  她真的生氣了,反正她郝伶兒本來就笨,聽不懂那些黃色笑話,更氣的是大家把他們倆比做笑話中的男女主角來消遣,害得她恍然明白時,整個人氣紅了臉,也逃離了現場。
  "別生氣嘛!伶兒,大家是開玩笑的。"
  "拿我們當色情主角,還說是玩笑!"她氣得往前大步,不想理他。
  程艾林那群人也跟隨著跑來助陣,說是助陣倒不如說是看熱鬧還來得恰當。
  "伶兒!是色情笑話別當真嘛!"艾林笑叫著。
  "不是色情,是黃色笑話!"鐘士晨更正,並暗示艾林別瞎和。"我知道你們南部人比較保守,北部人只是比較開放嘛,又沒惡意。我也是受害者呀!"
  "是嗎?笑得最大聲的人不知是誰!"氣呼呼地睨了他一眼,剛才樂得被當男主角的人此刻卻辯稱自己是受害者,誰相信呀!
  鐘士晨跑到她前面擋住去路,苦苦哀求地解釋:"我怎麼知道你聽不懂,還以為你聽得津津有味呢?"
  "你、你還說!"她羞赧地抗議。"反正我就是笨嘛!"她聽不懂的傻樣是當時最大的笑點。
  "男人通常喜歡笨女人,那種笨不是每個女人都裝得出來的,我想這是你身上絕無僅有的特點。"他的眼神轉為柔情,對她的善良單純忍不住想捧在手心呵疼。
  對他說話納悶了會兒,她倏地明瞭,抗議道:"你罵我笨!"
  "這不是罵,笨有很多種,讓人生氣的笨叫‘蠢’,笨到不可救藥的是‘白癡’,笨得令人發笑叫‘笨蛋’,笨得可愛叫‘呆子’,憨厚老實的笨則叫'傻瓜',而你嘛則是融合以上這幾種特質,所以是絕無僅有的。"
  她思忖了下,用懷疑的眼光瞪他。"總而言之,你還是在罵我笨!"
  "咦?你不笨嘛!"
  "鐘士晨!"
  兩人一路追打,他在前頭笑著逃跑,而郝伶兒則氣得臉紅追打。在別人看來還以為是兩個打情罵俏的情人。
  在方毅的眼裏,這成了刺眼的畫面。他的女人居然和別的男人如此親熱!而且又是那小子!
  "鐘士晨,你別逃!"郝伶兒揚著拳頭威脅。
  "來抓我啊!小呆瓜。"
  才正打算要卯足全力追打時,一個高大的黑影罩在她上頭,郝伶兒疑惑地抬頭看向來人,那張兩個月未見的臉孔乍然不可思議地出現在眼前。西裝筆挺的方毅偉岸卓絕地出現在校園裏,絢麗的陽光在他身後罩上金黃的亮輪,莊嚴地如神只一般,雙眸隔著墨鏡鎖住她驚訝的圓眸。如此英挺卓絕的男人出現在清一色學生校園裏,立刻引來各方的側目和驚歎。
  摘下墨鏡,那對冷凝的眸子在見到久違的枕邊人之後,透著柔和的眸光。
  "好久不見。"
  "方先生!"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是去紐約了嗎?記得莉莉說他要去三個月的。
  "很訝異是吧?"
  "我記得……你說要去紐約三個月的……"
  "臨時提前回來。"
  "伶兒,這位是——"鐘士晨插入他們的談話。
  方毅轉身直視他,兩個優秀的男人目光相對,天生潛藏的競爭升起,方毅冷凝沉穩的眼神和貴族般的氣度給人無形的壓迫感,在氣勢和迫力相較之下,鐘士晨明顯地被比下去,但他愛慕伶兒的心可不會就這麼輸了。
  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任誰都看得出來,郝伶兒卻遲鈍得沒感受,整個腦子還在"他為何會出現"的問題上打轉。
  鐘士晨率先開了口。"我是伶兒的同學,叫鐘士晨,請問這位'大叔'是……"
  大叔?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叫他大叔,想挑釁他的脾氣?還呢稱伶兒的名字。
  "她是我的女人。"方毅冷冷吐出六個字。
  郝伶兒心頭一顫,臉色唰地慘白,他……他到底在幹麼?光天化日之下,同學又在看!
  "你說什麼?"鐘士晨也是一臉愕然。
  "他是開玩笑的!叔叔……他是我叔叔。"伶兒慌亂地解釋,但不擅說謊的她卻是欲蓋彌彰,引得其他好事者更加注目。
  她這般著急掩飾的橫樣,引得方毅怒火中燒,她是他花錢買來的情婦,居然不給他面子,說他是叔叔!
  "原來是'叔叔',真是失禮了。"鐘士晨訕笑著,話中的調侃明顯可知。
  兩個男人的目光擦起了火花,方毅冷眼眸睥睨這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再看向身旁臉色蒼白得跟死人一樣的伶兒,連嘴唇都泛白了,這不是適合她的顏色。冷不防的,將她攔腰摟入懷中,托起她的臉準確無誤地吻下那兩片芳唇。
  霎時四周一片靜肅,鐘士晨、程艾林、同班同學、以及路人甲乙丙丁……等等那些聊天的、經過的人,全都定格在原位。
  光天化日之下,一位醒目的社會紳士,熱情地擁吻懷中的女學生,完全不避諱旁人的眼光,此等大膽之行為,實為全台灣眾所大學校園裏之創舉。
  至於郝伶兒本人,早已呆若木雞,只覺得天旋地轉,任由他您意妄為而忘了抵抗。
  事後她將發現,這一生一次的初吻,是多麼轟動武林、驚動萬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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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00:1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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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伶兒!那個人是你男朋友?"
  "你真會保密,居然已經有男朋友了,聽說他在校園裏當眾吻你,是真的嗎?"
  "看她那麼清純保守,作風卻那麼大膽,人真是不可貌相!"
  "原來她已經有男友了,居然還勾引鐘士晨,看不出她天使般的面孔下,那麼水性楊花!"
  "腳踏兩條船,對方還是社會人士,她可真厲害!"
  "鐘士晨真可憐,被她耍得團團轉!"
  "大白天的,當眾擁吻都不在乎,那男的還說她是他的女人,看樣子已經上床了!"
  住口!住口!住口!郝伶兒嚇得直冒冷汗,四周一片寂靜,淩晨三點鐘,她又從夢中驚醒。才兩天的時間,方毅吻她的事情己傳得人盡皆知,中傷的流言此起彼落,這還不打緊,最令她難過
  的,是鐘士晨看她的眼神,含著不敢相信以及受騙的責難。
  當時方毅霸道地吻她,不顧眾人的驚愕擄她離去。
  "你是我的女人,吻你有什麼不對,不准用受傷的眼神瞪我!不准再和那男的接近!"
  這就是他當時的解釋!根本不顧她的立場和顏面,在昨夜狂野要了她之後,又如從前一般消失無影。
  唉……她深深歎了口氣,下床披了件外衣,走到陽台坐在椅上。天氣太寒,她一向怕冷,尤其北部的濕冷更令人不舒服。但此刻她卻希望冷風可以吹散她紛擾的思緒。
  方毅雖是她的恩人,卻害得她遭人非議,鄙視為水性楊花的女子。她面子薄、重名譽,如果是平常她一定難受得想死。但事後她對別人的惡意批評不是那麼難過,並非她不在意,只是有另一件事更困擾了她。那就是——方毅吻了她。
  自從當他的情婦,她注意到方毅從不吻她,即使吻遍了身子每一寸肌膚,甚至是……私處,他也不曾吻過她的唇。
  一開始她以為那是他的怪僻,但當時的吻是怎麼回事?昨夜的巫山雲雨,他吻得異常瘋狂,兩舌交纏……是那麼地觸動心弦……
  她輕撫著唇瓣,雙唇直到現在還是腫的。一想到那種唇舌交統的感受,她忍不住全身悸動,像有一股電流經過全身,戰栗得教地害怕?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受——輕悸加上憂鬱,只要想到明天還要面對同學的眼神,她便無法入眠。
  她的生活已經開始變調了。
  翌日,郝伶兒仍是硬著頭皮去上課,班上的蜚短流長經過加油添醋之後,已經不知是第幾個版本的故事了,其中高潮起伏之精彩,已不是她可以辯解的程度。
  她告訴自己要忍耐,流言總會變淡的,可不能因此而一蹶不振。
  "老天,你瞧她頸後的斑點。"
  "那是男人的吻痕,她真的和男人上床,才大一耶,真是不要臉。"
  一個傳一個,竊笑聲此起破落,郝伶兒驚惶地拉高衣領,同學的鄙笑像針刺得她心好痛,痛到全身僵硬麻木。即使人前人後將她形容得難聽,往日的朋友怕受到牽連披掛上蕩婦同伴的罪名,也不再搭理她;而鐘士晨也坐得老遠,嚴肅冷淡的表情看不出心思,郝伶兒仍是硬撐下去。好幾次她躲到廁所一個人偷哭不想上課,但是礙於期末考要到了不能不去,只好作罷。
  幾日下來,孤立無援的寂寞與受人排擠的難受使她顯得有些憔悴,所以回家後常常一個人看著窗外發呆。
  今日她也和往常一樣坐在陽台望著遠方出神,連方毅走到她身後都末察覺。
  莉莉說伶兒這幾日食欲不振有些反常,他從身後摟住她,這未預警的動作驚嚇到出神中的她。
  他就愛看她受驚時可愛的表情,扳過她的身子面向他,但他看到的是一張蒼白無神的面孔,這容顏使他深鎖眉頭。
  "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你……又出現了。"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把她害得那麼慘不說,這會兒又突然出現對她變醜的面容表現不悅。
  "不知道你今天會來,來不及妝扮迎接真是抱歉。"反正出錢的是老闆,她認了!
  "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一點血色也沒有。"說完即低首吻住她的唇瓣,讓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深深地吮吻,直到她不能呼吸而捶打他抗議時,他才罷休。
  郝伶兒被他吻得缺氧而大口地呼吸,他很滿意看到她的唇因他的吻而有了血色,俊酷的唇角漾著笑容。
  "討厭。"她用手背擦拭著唇瓣。
  "什麼?"他揚眉,頭一次聽到她抱怨,而且非常清楚地表示這不是愛嬌的撤野,而是不滿的怨言。
  她不語,仍是一味地擦著唇瓣,厭惡那霸道的吻讓自己差點失去理智。
  "不准再擦了!停手!"他抓住她的手制止。
  伶兒不怕死地回瞪那雙光火的眼眸,即使眼前的他看起來淩厲得可怕。她知道這不是情婦該有的態度,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用氣憤的眼光控訴他的霸道蠻橫、予取予求和不尊重!
  "你在氣什麼?我大老遠趕回來,可不是為了要看你的臉色。"
  "同樣的,我也不想看你的臉色。"她在輕撚虎須,很明顯的,老虎的怒威隨時一觸即發。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方毅並沒有大怒,俊酷的面孔由怒愕轉為興味的笑容。他再次發現小情婦出人意表的一面,原來她也是有脾氣的。還以為她凡事只會乖乖地順從,當她第一次把一張十萬元的支票往他身上丟時,就再也沒看過她形於外的怒氣,雖然今日不知是什麼事惹得她不高興,他卻興味滿滿地欣賞她另一種面貌,這種感受就好像甜的東西吃多了,偶爾換個怦的來嘗嘗,另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什麼事不高興?"他托起她下巴。
  兩對眸光在互相較勁,剛開始她還氣憤填磨地無懼於他的眼神,時間久了,她漸漸冷靜下來,或許是自製冷卻了激動,也或許是那對好看的星眸實在光芒銳利,在他炯炯的逼視下,郝伶兒終究還是輸了。她不是早從命了?畢竟花錢的是老大,契約裏可沒規定他不能在公眾場合吻她。要挑撥他的怒氣?算了!這人怕是不會瞭解他帶給她多悲慘難堪的下場,抗議又如何,她是情婦啊,哪有發飆的資格。
  "對不起,口氣沖了點,我會改進的,想喝茶嗎?我幫你泡。"怒光收斂,取代的是溫婉勉強的笑容。
  不說?這樣豈不沒意思!方毅強有力的臂膀緊摟她不放。
  "你明明在生氣,有何不滿就明說,別瞞著我!"
  "你多心了,我有吃有住有穿的,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生氣。"
  "除了乞丐,誰沒吃沒住沒穿的?這不是理由,說個有說服力的來聽聽。"
  "我真的沒事。"忍住好不容易壓下的沖動,她不想吵架。
  "通常說沒事的人越是有事,難不成——是為了我?"
  "不是。"他還不笨嘛!猜得出是自己闖的禍。
  "明明是,還否認。"難不成這小妮子愛上他了?
  "事實就是事實,我有何好否認的!"就算說了,打賭他也不會認錯,她何必找氣受!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再否認也騙不過我。"
  "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真的知道了她在學校的事?
  他的眸光轉柔,托著她下巴的手改拂上細嫩的面頰,輕道:"看你憔悴成這副模樣,想不知道也難,委屈你了。"
  初次感受到他的溫柔,頗令她意外,原本悶在心中的怒氣似乎漸漸被他那柔情的春水澆熄,那對魔力般的英眸催眠著她,而忘了反抗他移近的鼻息。"你愛上了我,是吧?"他的唇粘貼她柔軟的唇瓣。
  咦!"你說什麼?"倏地推開他,從恍惚中驚醒。
  "我說,你愛上我了。"他笑得自信開懷。
  "我哪有!"
  "還狡辯,憔悴的面容、魂不守舍的樣子,不是愛上我是為哪樁?"
  "你、你這個人真是——"她氣紅了臉說不出活來。這幾日因他那自傲的性格,未經她同意就當眾吻了她,害得她被同學當成了花心的淫女,這會兒又不可一世地宣告她愛上他!他以為他是誰呀!長得帥就可以自大嗎!有錢就了不起嗎,以為全天下的女人一遇到他就得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不可自拔?
  "臉紅了?我就喜歡看你害羞的模樣,紅透了雙頰還在硬撐。"將她緊抿的雙唇當成了羞赧,真意外!他居然不介意她愛上自己,反而有欣慰之感。
  她真的火了!壓抑的怒氣再度潰泛。"你以為你是誰!再世潘安?之前我或許會承認你的確是個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在被你害得身敗名裂之後,我恨不得立刻從地球上消失,不要再看到狂傲
  得不可救藥的你!"
  "我把你害得身敗名裂?你在說什麼?"笑容沒了,對她的話摸不著頭緒。
  "都是你!隨便在別人面前吻我!害我被大家罵成蕩婦,每天都要忍受他人的取笑和唾罵,我雖然是你的情婦,卻不是可以任你展示的商品!"終於說出口了,她喘著氣,滿腹的怨氣和委屈一發不可收拾。
  方毅先是一楞,而後不悅地質問:"什麼叫商品?別告訴我你不高興是因為我吻了你?"
  "這樣當眾表演多丟人啊!害我在學校……無立足之地!"
  "只是親個吻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別盡跟我抱怨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鬼頭所說的話,我還見過不少大學生在草叢裏赤裸打滾,當眾接吻算什麼!"
  "你……你真無恥!"
  他神色一沉,摟她的手臂使勁一縮。"不准罵我!別忘了你是我花錢買來的情婦,如果我無恥,
  你又多高尚?"
  郝伶兒的臉色一凜,對他話中的輕賤揪痛了心,她可以忍受同學的嘲笑謾罵,卻受不了方毅對她的鄙視,她不要他用那種眼神和話語來傷害她!她不要!
  "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疼?還有比這更疼的!"
  在她還未意識過來之前,方毅將她一把抱起往臥房走去,丟她在床上。
  "你要做什麼?"她驚惶地護住快要被扯下的上衣。
  "在床上,除了做那檔子事,你想還能做什麼?"語氣非常輕賤。
  "不要。"她開始害怕,害怕他眼中的鄙夷。
  "你想玩把戲,卻玩過了頭,正巧我興頭正熱,就陪你玩玩"他以蠻力扯下她的底褲,連前戲都免了。
  "住手!住手!"她奮力地掙紮捶打,這樣跟妓女有何分別,她受不了與他在這種情況下交合。
  他的神情和力量讓她生成恐懼,被他鄙視的傷害甚於其他人千百倍,她不要他這樣對待她,因為那樣會讓她連最後一點自尊都沒有。他的野蠻瘋狂終於逼出她的眼淚,鬥大的淚珠悄悄滑落在她無依憐人的兩頰,直滴濕了枕巾。方毅猛地一震,停止了撕扯的動作。
  "求求你……不要這樣……我知道錯了,我會乖乖的聽話,求你不要這樣……"不要用鄙夷的眼光看她,這是她內心想說卻未出口的話。
  方毅倏地放開她,盛怒的身形沒入陰暗的角落,她躲入被子裏倦縮在一角,他的表情彰顯他的煩怒,像銳利無比的劍刺得她難受。方毅熾焰般的眼鎖住她,無聲的沈默更令人驚懼,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眼淚可以影響他,眼前的女人不該是個例外,但事實擺在眼前,她的淚的確撼動他了。
  "該死的!"他居然在乎她,在乎她的控訴、在乎她的無助……更殺幹刀的!他還在乎自己的在乎,什麼跟什麼嘛!
  "警告你,我最討厭女人耍心機,不要無故撒野,我沒時間陪你玩無聊的遊戲!"
  她瑟縮無助的身子將被子包得更緊,方毅陰沉冷酷的面孔嚇得她不敢哭出聲音,頭一次看到他這麼惱火,他一定是討厭她了。
  "別再耍我。"他警告,背對她的淚顏面向窗外,煙一根又一根地抽著。
  一整夜,他都沒再碰過她,卻也還跟她同床,只是用冰冷的背影漠視她。
  郝伶兒失去了朋友,在班上形單影只地獨來獨往。有關她的流言甚囂塵上,經過好事者加油添醋一番,將她形容成人盡可夫的浪蕩女子。她不怪別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強地念完大學。
  期末考將近,為了交報告,郝伶兒留在學校圖書館查資訊,並交代司機不用等她。走出圖書館時天色已暗,她漫步在校園中,不知不覺走到校園一角的林子裏,這兒遠離人群,是個僻靜的地方。她不急著回去,因為——怕見到他。憶起那一日的情景,他那淩厲冷酷的眼,像要將她撕裂般地可怖,但讓她更怕的,是他眼中的輕賤,為此她故意拖延回去的時間。
  自從那一日起,方毅對她極為冷淡,她已有心理准備面臨隨時解約的命運。莉莉說過沒有一個情婦能超過三個月,方毅不是個能惹的人,惹到他的情婦沒有一個來得及等到隔天的朝陽便立即被趕出華宅。可是她等了三天,一點動靜也沒有,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方毅又消失了,聽
  說去了倫敦,預定在今天回來。
  想到回去後要面對他,她不由得逃避到這裏思考。由於沉思太過,未發覺到有個人正悄悄靠近。猛地一雙強力的臂膀從身後抱住她,捂住她來不及驚叫的口。
  "別動!乖乖地跟我走!"一名陌生的男子強拉她往幽暗的地方走去。
  "不……"她無法叫出聲,強行被帶至一間廢棄的倉庫校園裏最偏僻之地,除了工友,一般人不會到這裏。此人似乎看准了不會有人來這兒,便開始拉扯她的上衣。
  "不要!"黑暗中她恐懼地掙紮。
  "少裝聖女了,誰都知道你最會勾引男人,乖乖把衣服脫掉免得受皮肉之苦。"
  她面色慘白,後悔自己不應該這麼晚還一個人走到這偏僻的地方。
  男子色欲薰心地強壓她在地上,郝伶兒死命地掙紮,在反抗之中用力一頂,正中對方的重要部位,趁對方痛得欲哭無淚之際奪門而出。這輩子兩次遇到想要強奸她的色狼,真可謂倒楞到家!上次是陳經理,這次是看不清臉孔的陌生男子。
  她死命地逃,不停地跑,直到自己力氣用盡為止。
  方毅沈默地坐在客廳,從頭到尾板著面孔,一張臉嚴厲得可以把人嚇出心髒病來,時針指向晚上十一點,伶兒仍遲遲未歸。傭仆們聞到主人身上的火藥味,為避免被無辜波及,早早乘機離開。莉莉因擔心伶兒待得較晚,偷偷瞄了主人一眼,知道他們的關系最近不太尋常。
  小心謹慎地走到主人身旁。"老闆,房間己全部打掃完畢,您要不要先休息,我已經舖好床……"
  "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可是……"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不需厲聲,冷然的語氣足夠讓人不敢再多言。
  莉莉雖然擔心小姐卻也無計可施,小姐的遲歸己經激怒了主人,她能做的也只有為她禱告了。
  不過,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主人這次的怒氣不太尋常,他雖然脾氣不好,卻不是個容易被惹怒之人,若真被惹火了他通常是甩袖而去,不會在這裏多做停留。适才偷瞄了一眼,那張臉明明已經氣得黑得發紫,卻還能沉得住氣地坐在那裏,是擔心小姐的安危嗎?看來今晚可不安寧了。
  第二天清晨,郝伶兒拖著疲憊的步伐悄悄回到公寓,昨晚驚險逃過一劫,一個人躲在教室的講桌內不敢出來,直到天色漸明,小心惶惶地坐計程車回到公寓。餘悸未平,顫抖的雙手笨拙地將門打開,老天保佑!但願方毅已經走了,又冷又累的她實在無法再面對那張冷峻無情的臉。
  輕步移近臥房門口時,欲開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實在很害怕見到他,如果方毅沒走的話怎麼辦,她可以想像他會如何用一雙兇猛的眼神瞪視她。思及此,整個人開始怯縮,還是先去鞋櫃檢查他的鞋子是否還在,若他人還在的話,她打算拿了提款卡溜到旅館去住。
  才一轉身,她的鼻子立即撞到一面銅牆鐵壁,痛得她馬上捂著鼻子低呼,還來不及意會怎麼回事,就看到灰暗中兩只星火瑩亮的眸子正瞪著她。
  "方……先……生……"
  "一整夜跑去哪?"困她在一小方天地的聲音很輕、很輕。
  "在……同學家。"她真後悔平時沒有燒香拜佛,連老天都遺棄她了。
  "一整夜?"
  "嗯……考試快到了,所以……"她驚怯於他的逼視。
  "回來了為什麼不進房間?"
  "怕、怕吵醒你。"
  "喔!我看是想溜吧。"
  "是……不!不是!"
  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這女人連說個謊都不會!簡直蠢到令人想掐死她!"整夜未歸,回來了還想溜,這麼不願見我?"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抓著她的肩膀搖晃。
  他生氣的樣子,令她好害怕,他會打她嗎?老天!她現在禁不起任何的刺激和傷害。被他兇暴的態度逼急了,她叫出口。"我只想一個人好好靜靜?不要理我!"
  "你——"揪住她的衣領怒吼,這一使勁抖落了她披在身上的外套,零亂破損的衣服盡現眼前。方毅一陣愕然,立即發現事情不對。
  "怎麼回事?衣服為何破了?"
  "沒有!"雙手惶恐地掩飾。
  "過來!"強摟她進了房間,打開燈光看個清楚,一身汙損的衣裙和多處淤傷映入眼底。
  "發生什麼事?"方毅怒吼道。
  被他的怒氣嚇住,伶兒害怕得直想躲。她捂著臉,叫道:"我沒事!不要管我!"
  "給我乖乖的不要動!把髒衣服脫下!"
  "不要!"
  "你存心把我氣死!"到這地步了,居然連碰都不給他碰!
  "因為人家……現在好醜……"終於按捺不住激動而逼出眼淚,她不要給他看到這麼狼狽的醜樣。
  方毅淩厲的雙眸瞬間轉成了柔和,怎麼他又惹她哭了?心疼她的淚、她的憐,他撫著她的手掌傳遞溫暖的熱度。
  "你的身子我全看過了,是美是醜由我定奪,如果你不乖乖聽話,我不知道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不要生氣,我會聽話的……"哽咽悽楚的面容教人心醉不舍。
  方毅小心脫下她的衣服,身體多處的瘀青讓他眉頭揪得更緊了,此刻他的表情陰沉嚴肅得令人寒毛直豎。發生什麼事明眼人一看即知,他的表情像要將人碎屍萬段般恐怖。
  伶兒看出他的心思,慌亂地解釋:"我……我沒事!只有衣服破掉而已,我還是清白的……沒有讓你丟臉!"
  該死的!她在說什麼?誰在乎去不丟臉!他氣得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居然敢動他的女人!
  "你指甲流血了?"抓起她的手腕問。
  伶兒納悶地看著自己的指甲,吶吶地說:"這不是我的血。"原來她在掙紮之中,也將對方抓傷了。方毅二話不說,拿指甲刀將她沾有血跡的指甲剪下,包在衛生紙裏,然後抱著赤裸的她進入浴室。
  "你……幹什麼?"她慌亂地掙紮。
  "把傷口洗一洗,免得細菌感染。"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閉嘴!聽我的?
  她不敢再推拒,屈服於他威嚇之下乖乖地住口,任由他為自己從頭到腳洗淨並擦拭身子,除了床第之事,如此親密的舉動教她感到不可思議。
  洗完之後,她坐在床沿乖乖地讓他上藥。伶兒好奇地盯著單膝跪在她身旁的方毅,雖然他凶得嚇人,為她清洗的手卻很溫柔。尤其是在清洗傷口之處特別小心翼翼,這會兒又幫她上藥,這麼細心的動作與他凶神惡煞的態度實在很不協調。
  他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嗎?為何還願意對她如此溫柔?而她居然為他難得的溫柔而心動!當他卸下嚴厲的面具表現細心的一面時,這時的他是不具威脅的,也讓她撤除心防可以仔細地觀察他。
  他的睫毛很長,很漂亮,眉宇間有皺紋的線痕,表示他不是常生氣就是習慣以擰眉示人,她猜兩種情況都有。再看下去,英挺的鼻子很有型,和湯姆克魯斯很像,有著不容妥協的曲線。微抿的薄唇線條分明,交織著無情與堅決,的確是很……迷人。
  他看似無情卻好似有情?這樣的男人不應該會她屈膝的。
  她忍不住問出口,"你是不是擔心我留下疤痕而讓你丟臉,所以才這麼好心幫我清洗擦藥?"
  其實天知道她平常不會這麼笨的,但在方毅面前她卻老是少一根筋似的,看到他緩緩抬眼放出的冰寒冷眸,伶兒立即明白她問了個笨問題,而這次也許不是凶一頓就了事,他的臉看起來好像打算把她掐死。
  "倘若不是看在你受傷的分上,我一定讓你知道,惹到我方毅的人下場是如何的淒慘,這筆帳先欠著,等你傷好了再跟你討。"
  她咬著下唇,蒼白的臉色因害怕而更加泛白。
  "上床睡覺。"他命令。
  伶兒不安地睡在他懷裏,昨夜的驚魂歷歷在目,又被身邊的男人威脅,現在叫她怎睡得著?
  不過事情正好相反,身心俱疲的她很快進入夢鄉。方毅癡望著她的睡顏,偶爾看到她因餘悸未平而呢喃不安,這時他會緊摟她,以溫暖的大掌撫摸她的容顏呵護,不時親著她的額頭在耳邊輕聲安慰,直到她因慰藉而沉澱不安,在他的懷裏祥和安靜地睡去。
  如果她沒有睡著,就不會錯失方毅臉上幹百年難得流露的情愫,他細細不舍地在懷中小女人臉上印上無數的親吻,心疼於她的遭遇,慶幸她平安無事。再看到她身上的瘀傷時,他臉上顯現從未有過的陰沉,他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即使破例動用權勢和財力,他也要查出此人!
  惹到他的人,他絕不放過!
  不管伶兒願不願意,方毅霸道地決定她必須在家休息一個禮拜只能在他可以看到的範圍內活動。她想要抗議,卻總在他的逼視之下屈服,心不甘情不願地待在公寓裏。也或許是害怕面對同學異樣的眼光,而且距考試只剩十天,該上的進度都上了,所以她也就不再那麼堅持,順著他的意乖乖待在公寓裏念書。
  而方毅這方面則暗地動用了在政權與警署高官方面的影響力,驅使T大董事會正視此事,使得董事會上下生成恐慌,全力配合偵查歹徒,提供全校所有師生職員的資訊和背景。根據血跡化驗出歹徒的血型,篩選出相同血型之人,再個別分類其優先順序,最後以DNA查出嫌犯是即將被退學的不良分子,為了保護伶兒的聲譽,在不公開的情況下安了另一項罪名,給予他方毅認為應得的懲罰,總之,下場很淒慘就是了。
  這些都是在伶兒不知情的情況下秘密處理,為了使她安心,方毅僅告知她歹徒已被法辦的消息。"抓到了?"她驚異地問,沒有報案,沒有筆錄,甚至連對方的線索都未提供,警方如何逮到色狼?
  "不錯,惹到我的人不會在外逍遙太久。"
  "是你施壓警方查案?"以他的脾氣和權勢很有可能會這麼做。
  "警方只是從旁協助,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敢質疑我的能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這男人脾氣真的很差耶。
  "只是什麼?"犀利的目光鎖住她不放。
  "只是不敢相信有像你這麼神通廣大的人,讓我崇拜得想要五體投地。"她暗自歎了口氣。
  方毅因她的話有瞬間的怔仲,而後歡欣地攬她入懷。
  "喲!這麼容易就崇拜我,以後怎麼得了!"
  "咦?你居然當真?不會吧?"這次是真的質疑了!
  話一出口她立即後悔,可知青蛙碰到毒蛇是何下場?她和方毅此刻的情景正是最佳寫照。
  他早聲明過,不會放過惹到他的人,而他心愛的情婦——郝伶兒,自是給予特別對待了。
  伶兒被他不懷好意的搔癢尖笑得求饒,想不到他會這麼頑皮搔她的癢尋求開心,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有時蠻橫不講理,無情得教人心碎,有時卻出人意表的溫柔體貼,散發迷人的魅力;有時卻又像現在,頑皮得像個大孩子,親切而平易近人,多變的他教她無所適從了。
  發現她眼中的迷惑,方教只是笑著,粘貼她的唇與之交纏,伶兒輕閉雙眼,感受他的撫觸和佔有,同樣的肌膚之親,卻有不同以往的感受,一陣麻痹戰栗襲來,他的每一個觸摸輕易地在她每一寸肌膚燎起火熱。而她,也甘於沉溺於其中,配合他的動作不再抗拒。
  驚覺她異於往常的柔順,他更是小心翼翼地愛著她,不是強迫和霸道,反而是更柔情似水地滿足她。
  "伶兒……"他輕歎。
  這兩人,發生這麼多事情後,各自在心中起了化學變化,至於會有什麼發展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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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00:12: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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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美國?"郝伶兒剛結束了最後一天的期末考試,當天晚上方毅就宣佈明天要她一起跟他去美國的決定。
  "我要去紐約視察業務,反正你也開始放寒假了,正好一起過去。"
  "去紐約視察?為何要我跟去?"她不認為方毅是個喜歡隨身帶著情婦跑的男人,他雖然狂野不羈,卻絕對公私分明。雖然對他的決定受寵若驚,但是,她在他的眼中畢竟是情婦不是嗎?而且,他在美國不是也有情婦?她才不想見到他的另一個女人,與其如此她寧願留在台灣,為了四年後的留學考,她都已經計劃去補託福了!
  這女人真是不識抬舉!他處理公事時可從來不帶女人的,因一時心血來潮破例要帶她同行,若是以往那些情婦早就歡天喜地立刻打包行李聽候吩咐。哪像她居然一臉質疑!而且還不是那麼情願!
  "這一去少說要兩個月,我希望你跟在身邊。"對她的少一根筋早看開了,他不會為這種女人心煩意亂。
  "你上回不是才去過?"是誰害得他放下公事不管而提前一個月回來的!他可不會放她在台灣讓其他男人有機會追求她,貴重物品還是隨身攜帶得好!
  "你再羅嗦,我就把你五花大綁丟上飛機,管你要不要去。"
  "我的意思是——護照和簽證都還沒……"
  "早替你辦好了。"想用這方法解套?門都沒有!他揚起得逞的笑容。
  "唉,也好,反正遲早要去美國,先去見習也好。"郝伶兒自言自語地進房間准備行李。方毅並不知曉她打算補託福出國深造的計劃,看她乖乖順著照辦,也就不再多心什麼。
  來到美國之後這兩天,郝伶兒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時差尚未調整過來,即使在清醒的時候精神也是恍惚的。方毅將她安置在紐約市郊的高級別墅,自己則先去處理商業上的事情。第三天之後,她已能適應那兒的空氣和環境,精神也完全恢復。雖然平日有三個不同國籍的名廚師輪流來照料三餐,但她實在太無聊了,既然閒不下來,就得找些事情做做,首要之務當然是練習英文會話嘍!其中一個廚師是美國人,她捱上前用著生硬的英文拜託他事情。
  廚師聽了之後恍然搖頭道:"太太!這樣不行的,老闆會不高興的。"
  "有何不可?由我來做菜為何會惹他不快?"
  "這是我的職責,而且老闆交代太太不可亂跑,如果我帶你去超市,老闆知道會開除我的。"
  "放心,只要我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每天吃法國料理、日本料理,不然就是義大利餐,老是吃這些山珍海味也不好,不如我炒些台灣家常菜給你吃,有沒有吃過蚵仔煎?很好吃哦!"
  "可是太太……"他有些心動。
  "別叫我太太,我不是他老婆。走嘛!一起去逛,很好玩的。"
  經她一番說服和保證,廚師終於答應同她一道,由司機開車載他們去超市采購。要在美國生活,首先得要把吃的搞定,所以她決定由超市開始熟悉。約一個禮拜,她已經習慣每天說英語的日子,和傭人們之間也相處愉快。
  方毅在晚餐前回來,這天比平常早了兩個小時,一進門即發現不太對勁,平時做事的傭人不見蹤影,卻聽到廚房傳來眾多笑鬧聲。他走近廚房看個究竟,一大群傭人圍著伶兒,她正在說明紅燒魚的做法。
  "就像這樣,魚兩面各割幾刀,加鹽、酒醃一下擦粉……"
  "是切魚不是割魚,叫沾粉不叫擦粉。"他以流利的英文更正道。
  "是嗎?謝謝……咦?"她詫異地望著他。眾僕人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老闆不禁訝然,皆快快散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沒有了觀眾令伶兒好生失望。
  "你在教他們做菜?"他看到其他已准備就緒的各式菜色,就等著開火下鍋而已。
  "是啊。"猜想接下來包准有一頓挨罵,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方毅只是好奇地檢視每一盤菜。
  "你每天都在教這個?看不出你還有幾手。"
  "我們鄉下的女孩都會做菜,如果不會的話是會被長輩取笑嫁不出去的。"
  "是嗎?"笑容中有著調侃。
  "這種事呀你們這些生長在都市的人是不會懂的,我猜你從小到大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這種平民百姓的家常菜是不夠格上你們飯桌的!"郝伶兒有些兒賭氣地奚落道。
  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嘲諷,不過他並不在意。
  "你的英文進步很多。"
  "無聊嘛!總要找些事情來做做,學英文是最好的消遣。"
  "待會兒你就不會喊無聊了,現在趕快梳妝打扮跟我去參加'晚宴'。"預想會看到她驚喜的表情。
  "晚宴?我?""不錯,你是我今晚的女伴,快去把你身上的油煙味洗掉。"
  出席晚宴的意思就是——昭告世人她是他的情婦?她一點都不願意,心情倏地沉了下來。
  "可是……這些菜怎麼辦?人家才做到一半……"她想要找理由推拒。
  "傭人會處理,別告訴我你寧願待在廚房做菜而不願與我參加晚宴。"他臉色一沉,因為她的臉上是這麼寫著。
  "我……好榮幸能陪你參加晚宴——"不想惹他生氣,但是……
  "太假了!小孩子都比你會裝!"不由分說拉著她走,這女人真不可愛!坐在豪華轎車裏駛往宴會廳的路上,郝伶兒從剛才心口就一直撲通地跳著。宴會一般都是上層名流淑媛的交際活動,她一介鄉下女子怎出得了那種大場面?萬一失態了豈不丟臉!
  設計師將她打扮得如此艷麗,穿得這麼體面還真不習慣!高跟鞋有六寸呢!若不小心跌倒了鐵定鬧笑話!
  "你真美。"方毅陶醉地欣賞她今晚絕俗艷麗的美貌,女人果真是多變的動物,稍一打扮就會讓男人有驚艷之感。
  "穿這樣不會太誇張?"她不安地問。
  "很適合你。"
  被他目不轉晴的含情目光盯得不自在,害得她雙頰一陣燥熱,忙別開了眼,直氣自己不中用。明知他是不婚的男人,再多的甜言蜜語也抹殺不了這個事實,她居然還對他抱著希望。不行!不行!她絕對不能愛上他。郝伶兒警覺到自己有失陷的危險!甩開不該有的情緒,她拉開一小片窗簾看向外面,映入眼簾盡是五光十色的街景。
  車子駛達目的地在廳堂門口停下,有專人為他們打開車門迎接。郝伶兒一時被氣派華麗的建築外觀所震懾,進入廳堂之後,又為光澤四射、璀璨奪目的裝飾所暈眩,要不是挽著方毅結實有力的臂膀,恐怕會因為腿軟而就地倒下。
  方毅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緊繃和顫抖,索性改摟著她走進大廳中央。今晚他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紳士,眼神充滿著溫柔與保護,關愛地望著懷中的窕窈淑女。
  "跟著我,你不會有事。"
  "那個……我……"她閃著求救的眼神,有些兒吞吐。
  "喔?想說什麼盡管說。"呵疼她的憐人無助;唯有此時才覺得她真正需要他。
  "我想上廁所。"
  一陣呆楞和無言以對,方毅冷靜地揮手示意女侍者過來。"請帶她到洗手間,謝謝。"
  郝伶兒像是獲救般松了口氣,興沖沖地跟隨著女侍者去。方毅俊逸含威的表情差點變形,早知道她嘴裏吐不出什麼情調話。
  "哈羅,夥伴!"傑佛森拍著他的肩膀。"剛才那位是你的女伴?介紹一下吧。"他好奇地追尋郝伶兒的影子。
  "只是個女伴罷了,有什麼好介紹的。"
  "好奇呀!一向是由琳娜擔任你的女伴,而今替換她的位子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親自看看怎會甘心!"
  方毅眼眸微眯,閃著莫測的清光,吐出的話語不厲而威,"小心點,好奇心過重有時是會害死一個人的。"
  "問題是,好奇的不只我一個人,你沒瞧見那些不遠處瞧著你的女人,她們心裏一定在想,琳娜終於下臺了,這次站在你身邊的女子不知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無聊!"
  傑佛森失笑道:"覺得無聊,她們可有的聊,誰叫你英姿卓絕、身價上億,身邊的女人自然會引起其他女人的嫉妒和好奇了。"
  方毅不語,目光始終看向伶兒離去的方向,她應該出來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琳娜也來了。"傑佛森說道。
  "是嗎?"語氣平淡。
  "她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她一直等著做你的女伴,你沒邀她,只好由我代勞了。"
  "隨便你們。"他看到伶兒在人群中閃過的身影,丟下傑佛森逕自追尋她的腳步。
  郝伶兒悄悄溜到陽台透口氣,這麼多亮麗奪目的名媛紳士在眼前晃動;大家看起來都很高貴,反而讓她更覺得自己好渺小。她站在陽台的角落欣賞方毅今晚的紳士裝扮,是那麼耀眼而氣宇不凡。每經過一處,便引來眾多男女的圍繞,而他永遠是裏頭最出色的一個。他真的很俊,眉宇間充滿著自信,好似地球因他而旋轉一般。他唇角揚起的酷笑散發著魔魅,令人難以掌握又無法抗拒。
  方毅是眾星拱月的注目焦點,反觀她,姿色平凡又不夠亮眼,站在他身旁顯得很不相稱。其他人打量她的眼神有著不以為然,尤其是女人的眸光,笑裏藏刀,刺得她全身不對勁,極不友善!總之,離他越遠越好,免得引人注目。不過……
  心中卻讓失落感佔據了地盤,他在人群中是那麼的光采奪目,突然之間覺得他離自己好遠。而此時她才發現,那位應該離得很遠的耀眼男人正走向她,臉上顯現不悅的神情。
  "為什麼亂跑?"責備的語氣顯示他找了她好久。
  "你在找我?"她訝異地問,還以為他會被簇擁的美女迷得忘了她的存在。
  "你問這不是廢話!不我你找誰!你真是會惹我!"害他擔心了老半天。
  "對不起……"知道他在找她,心中好欣慰,忍不住貼在他胸懷撒嬌。
  這難得的舉止軟化了方毅的心,溫柔地摟住她,但口中仍是輕斥。"不准再隨便亂跑,除非是在我的視線之內。"
  "喔。"她聽話地點頭。
  "還緊張嗎?不習慣這種場合?"托起她的臉端詳,想起她從進場之後就一直顫抖,也許是因這原因而躲到偏僻的角落。
  "還好,只是……"
  "只是什麼?"
  "大家都打扮得好漂亮,好像是電影明星或政客名流之類的聚會,站在人群裏面我覺得自己好丟臉,而且也……跟你不配。"
  "胡說,你怎麼會這麼想?"
  "看看那些美女,身材高挑、五官分明,而我……像是置身在一群天鵝裏的醜小鴨。"
  "外國女人本來就比較高挑,東西審美備異,不能相提並論。相反的,我倒覺得你是天鵝公主。"
  "真的?"
  "只是還在發育中,翅膀還沒長硬,"
  "討厭!"郝伶兒揮動雙拳要打他,被他笑得躲開,不死心地追打,卻被壞心的他絆倒而擁入懷中。
  "你好壞!"
  "對你不壞才怪。"
  他語氣中的寵溺像是透露著什麼消息,被他凝望的深眸撥動了心弦,不尋常的氣氛流動在彼此之間。方教輕輕移近她的唇,郝伶兒如著迷般輕閉雙眼等待一股暖流流入心頭,卻有人殺風景地打斷這羅曼蒂克的氣氛。
  "誰?"方毅不悅地轉頭察看。
  "對不起,打擾了兩位的好事。"琳娜停停走近,既然被發現了毋需再躲藏,便大方地向他打招呼。
  "琳娜!"
  "傑佛森說看到你往這裏走來,所以我就過來找你。"
  "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嗎?到美國也不來看我一下,真無情。"撫著他的領帶,嬌嗔的語氣性感而迷人。方毅泛著俊酷的笑容攬她入懷,兩人當面親吻起來。
  未料到會看到這一幕,郝伶兒怔住了!她別開臉暗自撫著受傷的心口,他都是這麼隨便的吻女人嗎?她是誰?跟他有何關系?情婦就是情婦,雖然她時時提醒自己的身分,自己也不過就是他眾多女人之一而已,絕不是特別的一個,即使如此,她仍是受傷了,同時也清醒了。
  一直以來,她對方毅的吻始終存疑,以為他從來不吻女人,但對自己卻開了例,她居然笨得在心中竊喜,現在眼前的景象推翻她的想法,也殘酷地宣告她和方毅之間絕對沒有未來。
  對方毅而言,吻代表著認同,他唯一吻過的情婦只有琳娜和伶兒,琳娜仍是他最優秀的情婦,跟了他十個月之後,基於她無比的聰慧和高深的技巧,伺候的工夫深得他心,因此給了她犒賞的吻,至於伶兒對她的情緒太多太雜也太莫名,他一直沒有去理清過,只是自然地想吻她,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吻她們的感受有何不同。吻琳娜時,雖有熱情卻很冷靜,但是吻伶兒,往往變成意亂情迷、神智不清了。
  琳娜滿心歡喜于方毅的見面吻,側過頭瞧著呆站在一旁的郝伶兒。
  "這位是?"
  "她是郝伶兒,我的可人兒。"再次摟她過來,眼中有著無比的憐惜。
  "你……你……你……"從失神中回神,迎上那對湛藍的美眸,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尤其那一對藍眼令人震懾,讓她連一句簡單的英文問候語都說得結巴。
  琳娜嫣然輕笑道:"台灣來的?你好,我是琳娜……"流利的中文傾口而出。
  "你會中文?"驚異她中文的流利。
  "琳娜是美日混血兒,曾在中國和日本留學過,有雙碩士學位,所以精通中、英、曰三種語言。"美人、碩士、會三種語言,來不及較勁就被比到地心裏去了?真可笑,她竟然幼稚地以為方毅對她是特別的,她總算是真正地死了心。
  只是個不成氣候的小女孩罷了!琳娜打量的目光立即有了結論,當知道方毅從台灣帶了個女人來美國時,她非常震驚。根據她對方毅的瞭解,他不是個會帶女人遠行的男人,尤其是為公事的時候。因此這次的例外讓她無法相信,非要親眼來鑒定這個女人不可!而現在,她不需擔心了。
  大廳傳來悠揚的音樂,舞會已經開始,琳娜勾住方毅的頸項輕柔地說:"待會兒一起跳舞吧,這種場合少不了你英偉的舞姿,而我,一直是你最佳舞伴。"
  "不,今晚例外。"
  "什麼?"
  摘下她勾在頸肩的雙腕,轉向伶兒這一方道:"我今晚的舞伴是她。"
  郝伶兒聞言訝然搖頭:"我不會跳,"他應該選琳娜的,她不要再繼續丟臉。
  "我知道你不會。"
  "既然她不會,何必勉強,還是由我來跳,我們不是一直搭配得很好?"
  "是呀,我也覺得……琳娜小姐比較適合……"雖然心在淌血,但她不屬在眾人面前出醜,尤其是方毅面前。想起曾經和鐘士晨一起跳舞過,卻將他的腳踩得淒慘,她不要方毅看到她丟臉的一面。
  "你的舞伴是傑佛森,而我的舞伴是她,各自搭配吧?"說完立即拉著伶兒的手往舞池走去,留下一臉受傷的琳娜。
  "等、等等!我不行的……"
  不給伶兒拒絕的機會,他霸氣地摟著她隨著韻律舞動。"身體放鬆,相信我。"就這麼一句話,竟奇異地安撫她不安的心。推出、拉近、旋轉,全由他一手掌控。
  她覺得身體好輕,像是飄浮在雲端上的娃娃,任由他帶領著自己旋轉,有時覺得自己暈了就要跌倒在地,他卻能適時地接住她舞向另一個高峰。看著他俊朗的笑容,她一顆抑制的心再度臣服於他了。
  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和鐘士晨共舞時不曾有過。是音樂的關系?抑或周遭氣氛的影響?她心跳得好快,整個人異常亢奮,甚至希望就這樣繼續和他共舞下去,沉醉在那對映照出自己影子的深遂湛眸裏。輕快的旋律改成慢舞的曲子,恰如其分地奏出適時的羅曼曲,將氣氛帶入另一個意境。
  方毅低首深深吻住她,輕柔的、佔有的,稍稍離開唇端詳她的反應,果不其然望進一張芙蓉粉頰。她嬌羞地低頭不知如何是好,居然羞澀得不敢看他的眼,為何越來越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吻根本不算什麼呀!至少對方毅而言。
  "我累了。"
  "是嗎?"他讓她到一旁的沙發休息。"在這裏等我別走開,我一會兒就過來。"
  待他走開,郝伶兒才松了口氣,雙頰的燥熱使她暈眩,為他怦然的心同時也夾雜著悲意。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情婦戒律,李雪茜警告她絕不能愛上方毅,那只會使自己萬劫不復了。
  有這麼嚴重嗎?可是……她真的很想愛他,原來戀愛是這種滋味,美好得令人不由得輕悸,雖然她只是他其中一個女人,可是當愛上的時候能說不嗎?
  此時琳娜走到她身邊坐下。
  "琳娜小姐……"眼前絕美的琳娜拉回她飄浮的心情。
  "我決定離開他。"
  "呃?離開誰?"
  不管她明不明自,琳娜自顧自地說:"跟他一年了,到今天我才明白,他根本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他自己。"
  "你說……方毅?你是他的……"
  "跟你一樣,是他的情婦之一。"
  原來她就是方毅的美國情婦?郝伶兒不禁詫異地望著她。
  琳娜繼續說道:"我只怪自己傻,以為他冷硬的一顆心下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熱情,誰知他根本沒有心,而我卻遲至今日才看清這一點。"她笑得無奈。"其實我早看清了,只是一直不肯承認,看看我,這就是失寵的下場,一顆破敗的必要如何恢復?唯今之計,就是趁自尊還沒被踐踏之前離開他。"
  "琳娜小姐……"
  "告訴你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別重蹈我的覆轍,因為你將是下一個。"
  在舞池的另一方,方毅與一群美國政商彼此寒喧之後,傑佛森湊過來。
  "找我什麼事?"
  傑佛森好奇問道:"她就是你台灣的情婦?那個打破紀錄過了三個月還沒被你'革職'的……女孩?"他本來想說女人,但是怎麼看都覺得她好幼稚。
  "你懷疑?"方毅對他的好奇甚是不悅,口氣像是他早該開除她了。
  "因為不像。"
  "什麼不像?"
  "不像情婦。"
  "你以為每個當情婦的女人臉上都要寫著情婦二字。"
  "不,我的意思是她沒有情婦的特質,琳娜美艷大方且舉止高貴優雅,可以是名流貴婦,但也具備了情婦的氣質。可是她嘛……完全不會讓男人將她與情婦畫上等號,因為她看起來太純真正直了。"
  他不語,只是滿意地笑了笑,傑佛森的形容詞他也有同感,這正是伶兒吸引他的地力。
  "你們契約到什麼時候?結束之後可否把她讓給我。"
  方毅臉上原本柔和的線條瞬間轉為冰冷,淩厲的目光像千萬枝箭齊射向傑佛森。
  "喂、喂……不要就不要嘛,算我開玩笑,別瞪嘛!"他趕忙陪笑道歉。
  方毅不發一語,陰沉嚴肅的表情令人匪夷所思,令周遭的空氣也為之冷凝。傑佛森提醒了他,他們的契約期限到這個月截止,剩下不到十天了。
  從晚宴回來之後,一路上郝伶兒都很沈默,回到別墅仍是一樣,方毅發覺她的異樣。
  "怎麼板著臉?累了嗎?"
  "嗯。"
  "過來。"
  她依令走到他身邊,方毅壓她在床上親吻,意圖很明白,他要她。
  "不要。"她排斥地反抗。
  "為什麼?"
  "我累了。"
  想他大概不會答應,他一向要得到他所要的,不容許別人違逆,不是嗎?意外的是,他不再強迫她,給了她一個清靜安寧的睡眠。天知道她根本睡不著,琳娜的忠告一直回蕩在耳邊。她說自己將j是下一個失寵的女人,琳娜的結局令她心寒,那麼完美的女人都留不住他的心,那她又有多少本事呢?答案是——沒有。
  很明顯的,她愛上一個不能愛的男人,這男人不要婚姻、不要妻子,只要一個不固定卻能滿足他需求的女人。在自己心碎之前,她唯一可走的路,就是契約期滿跟他說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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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5 00:13: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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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幹什麼?
  方毅發現伶兒藏在床底下的行李——己經打包好的,口袋裏還有旅行社的電話及班機航次和時間。經過電話確認,果然查到她偷偷訂了回台的班機,日期正是他倆契約終止的第二天。
  早就察覺到她這幾日的異樣,她居然想離開他!而且老早偷偷進行。
  放回她的行李,方毅的臉上浮現沉肅的陰霾,原來他還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再簽下長期契約,預想她會多麼高興繼續做他的情婦。看來結局是有人不領情,而且打算契約期滿就"落跑"!
  她不要他的錢嗎?不明白他的身價嗎?還是她根本不喜歡他?
  該死!她膽敢不喜歡他!她竟敢在他發現愛上她的同時,想要偷偷計劃溜走!可惡!她竟敢這麼對他!他絕不讓她得逞!
  晚餐用畢,梳洗好身體准備就寢前,房間只剩下她和方毅兩人,她終於察覺到不太對勁的地方,雖然早在用餐時就嗅到不尋常的氣氛,但對于方毅反覆無常的脾氣,她早已司空見慣了,也就沒那麼注意。方毅躺在床上默默地凝視她,身形雖慵懶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凝視她的目光詭異得很。她有時真的很怕他,他不須發怒,光是用兩道灼人的目光盯人就夠讓人緊張了。
  "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沒事。"
  她轉回身繼續梳著頭,偷偷從鏡中瞄他,接收到那逼視詭譎的湛光,他的眼神實在教她坐立難安。她輕輕站起身移動位置,他的目光也跟隨著她移動,她走到右邊,他也盯著右邊,移往左邊,他還是盯著她!總之,不管她走到哪里,他一定目不轉睛地炯炯鎖住她的身影。她受不了了,得想個辦法打破僵滯的氣氛,鼓起勇氣開口:"我……"
  "陪我喝一杯吧。"他輕道。
  "咦?"
  "過來陪我喝酒。"冷凝的表情已不復見,替換的是溫柔的笑意。
  伶兒莫名其妙地走向他,她永遠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麼,這謎樣的男人雖然臉上有笑意,但卻比不笑的時候更令人迷茫。現在雖然是笑著,說他下一秒鐘立即翻臉!她是絕對不會懷疑的。
  方毅將杯子遞給她,斟滿一杯要她喝下。她看著杯中紅色的液體,移近輕嗅了下,問道:"這是什麼?"
  "印地安特製紅葡萄酒,很適合你喝。"
  她淺嘗一口,熱熱的感受流入喉間很舒服。"好好喝!"
  "是嗎?來,乾杯。"
  冷天喝酒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尤其是甘甜微辣的酒,因刺激性小很容易一喝再喝,而讓人忽略了它的後勁力,就像這種印地安特製葡萄酒,後勁力超強,是一位美國友人珍藏送給他的。
  約喝了一小時之後,郝伶兒覺得頭腦開始暈醉,身子飄飄然地坐不正而倒在方毅的懷中。
  他笑看懷中的醉美人,明白酒精已經對她發揮效力了。
  "喜不喜歡喝?"
  "喜歡。"她開心地點頭
  "喜歡美國嗎?"
  "喜歡!我以後還要再來。"
  嗯,很好!她現在說的都是實話,可以進入正題了。
  "你最近要回台灣嗎?"輕柔的語氣,誘出她的話語。
  "是呀,我要坐後天的飛機飛——回去!"她開心地張開手臂當機翼。
  "你想離開我?"
  "嗯!越遠越好!"大力地點著頭。怒火再度燃起,但他隱忍著。
  "為什麼?你不想繼續留在我身邊?"
  "想呀。但是你會把我拋棄,不如乾脆先離開算了。"
  喔?原來她是怕他拋棄她,心情開始好轉。
  "如果我不拋棄你呢?"
  她抬頭望著他,晶亮迷蒙的眼珠子對他轉呀轉的,才笑出迷人的酒窩卻又霎時止住。"我還是要走!"
  "什麼?"他可惱火了,這女人答得莫名其妙!由於酒精作祟,平常她不敢說的話全一口氣老實
  招出。
  "因為我討厭你的囂張跋扈、撤野任性、無理取鬧、歇斯底里。"
  "你說什麼?"這女人敢這樣批評他,這些字眼應是他專罵女人的,想不到堂堂國際最有身價的男人之一的他,反倒被控這些罪名!像話嗎?
  "另外,我還討厭你的花心……用情不一,討厭你耍心機,老是讓我招架無力……"一股酸楚的感受襲上心頭,滴出豆大的眼淚,她就這麼埋在他懷中像個小孩般的哭泣。
  "怎麼哭了?"驚懼於她的淚水,擁抱在懷裏安撫,再大的怒意也被她的淚水給澆熄了。
  "我要離開你!"她捶打他。
  "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要回台灣!"
  從未看過她如此的傷心,雖心疼於她的淚水,卻也不願就這樣放了她。這是生平第一次他這麼想要一個女人,並且非得到不可,即便她將來怨他,他也絕不放她走!
  心意已決,他不住地安慰她,以嘴封住哭鬧的櫻唇,連帶含下她的啜泣,"別哭,你想走我會讓你走。"
  "真的?"
  "但是你要乖乖聽話,我才會讓你回台灣。"
  "好。"她浮出了笑容。
  方毅拿起酒瓶喝下一口,托起她雙頰補啜她酒,癡望她泛著益加潮紅的美顏,他的眸子變深了,從床邊櫃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
  "在這裏簽名,你就可以回台灣了。"
  "這是什麼?"
  "解約書,解除我倆的契約,乖,在這裏簽名。"以著低沉磁性的聲音蠱惑她先簽下一年的續約書以及"結婚證書"。
  迷蒙的她乖乖照辦,糊裏糊塗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乖女孩!"文艾件收到一旁,他開始卸下她的睡衣,目的得逞後接下來是要她的欲望。
  "我可以回台灣了!"
  "不錯。"
  "你不可以騙我。"
  "不騙你。"才怪!
  "原來你也有講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很霸道!"
  "我的確如此,尤其是對你。"卸下她最後一件蕾絲褲。
  "我以後會想你的……"
  "你一輩子都沒機會忘記我。"
  這時他才發現,就如她所言,他的確很有心機,手段不夠光明,但他不想失去她,只有奸詐到底了。伶兒想都沒想過方毅會將她灌醉,趁著她酒醉朦朧之際讓她簽下了"終生契約"。
  棉被下不再有言語,赤裸的男女肌膚緊密地貼合摩挲,剩下的只是愛戀的呢喃,在這寒冷的冬季烘暖彼此的心。
  終於到了最後一天,郝伶兒坐在床沿看著行李出神,回想這半年與方毅的點點滴滴,臨別時刻,她居然滿心感傷。今晚她要向他提出回台灣的事情,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剛才僕人來通報,方毅來電吩咐她著裝打扮,等他下了班會來接她一塊出去。也許她可以趁這個機會向他表明回台的意圖,並多謝他這半年來的照顧。
  今晚她穿了一襲白色的大衣長裙,這是方毅為她挑選的,說這顏色適合她白裏透紅的膚色,從帽子、領巾,到長靴,全由他挑選決定。
  到了約定的時間,方毅接她到五星級餐廳吃飯,用餐時郝伶兒不自在地東張西望,他們在總統專用廳用餐,兩旁一字排開的侍者在一旁靜待服侍。
  "怎麼不吃?"他關心地問。
  人吃飯的毛病真多。
  方毅示意要所有人退開,只留下他們兩人獨處。"現在可以安心吃了吧,這些口味都是出自名廚之手,和尋常山珍海味不同。"
  她用湯匙舀了其中一樣吃下一口,入口即化的香濃感在口裏散開。
  "好好吃!"她撫著雙頰贊歎。"這是什麼?"
  "這道菜叫'月下芙蓉',是來自歐洲的名菜,因為細致的口感配上濃鬱的乳酪,調和成獨特的風味,富有高質營養,深得女性喜愛,所以稱為‘月下芙蓉’。"
  侍者依序端上各種菜色,每一道菜的量不多,口味由淡而濃,讓人每吃一道便有漸入佳境、倒吃甘蔗的滿足感。每上一道菜,郝伶兒就驚呼一次,這些菜不僅口味獨特,連外觀都令人垂涎不已,無法抗拒它的誘惑。美食當前的驚喜毫不掩飾地表現在她的臉上?這麼逗人可愛的表情不由得令方毅會心一笑。
  餐廳經理走來躬禮道:"董事長,今晚的餐點還滿意嗎?"
  "很滿意,主廚的表現很出色,記得給他加獎金。"
  "是。"經理恭敬地退山。
  郝伶兒詫異道:"董事長?這餐廳是你開的。"
  "產業之一,在曼哈頓還有,下次帶你去。"她心中驚訝不已,難怪從他們一進門開始,所有
  侍者像在迎接總統似地百般恭敬,原來他是這兒的主人。
  享受了一頓豐富的美食之後,方毅可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立刻帶她到紐約最有名的廣場——洛克裴勒中心的大廈頂端,站在俯瞰台觀看紐約夜景。
  "好美!"她興奮地叫著,並四處東張四望,想將滿地無盡的星點納入眼底,卻霎時瞧見一幅不可思議的美景。不遠處的一棟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以燈火連成了"伶兒"三字,她怔楞地望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方毅從身後摟緊她,低啞的嗓子在耳邊輕拂——"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你怎麼做到的?"
  "整樓大廈是我的,為了讓你驚喜,動員了所有的設計師和員工。"
  "為什麼?"她驚楞得移不開眼。
  "珠寶、服飾和錢財都吸引不了你,只有用出其不意的方法讓你刻骨銘心,我做到了是吧?"
  她激動地轉過身抱住他。"我該怎麼謝你?"
  "很簡單,留下來陪我。"
  "我不正在陪你嗎?"
  "不。我的意思是——"一雙俊眸閃著銳光。"沒我的允許,你哪里都不能去,包括離開我。"
  她先是一臉迷惑,思忖著他的話語,而後不解的雙眼漸漸恍悟,宴時意會他話中的含意,像觸電般地離開他的懷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要離開我就對了。"
  "我不明白。"她搖頭。
  "你明白的。"
  "你……今天是契約的最後一天,你知道嗎?"她往後退去。
  "當然。"他上前。
  "你早知道我要回台灣?"
  "不錯。"
  "既然知道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話?你又不只一個情婦,何必要我?"
  "我只想留你在身邊。"
  "琳娜呢?她怎麼辦?"她又驚又怕,難道方毅愛上了自己,這是在對她的表白嗎?
  "你和琳娜不同,在我心中你是特別的,我只要你一人留在我身邊一輩子。"明知她討厭他,但他就是不願放人,用財力來讓她回心轉意繼續做他的情婦是計劃之一,日後再想辦法讓她也愛上他。
  一輩子?這是求婚嗎?她不敢相信目己的耳朵,方毅向她求婚了!
  "伶兒,"他摟住她,用最柔情的眼眸凝視她,以著沙啞的磁音催眠著:"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做我的情婦。"
  情婦二字像電擊般驚醒她的理智,推開他正要移近的唇。"你要我繼續做你的情婦?"
  "是的。"
  "我不要!"她冰冷地拒絕。
  "為什麼?"他也變了臉。
  "當你半年的情婦已是我最大底限,謝謝你支助我錢財供我念書,以後我會靠自己打拼,契約期滿後我明天就回台灣。"原來今晚的精心安排全是為了要挽留她繼續出賣肉體,她居然跟傻瓜一樣自作多情。
  琳娜說得沒錯,他根本沒有心,也不要婚姻,只要一個滿足他肉欲的女人。
  "不要故意吊我胃口,這樣討好女人己經打破了我的原則,到底要如何你才肯留下來?"他已沒了耐心,他精心設計的禮物居然打不動她的心!錢財也不行,她就非要逼得他使出手段嗎?
  "我沒有吊你胃口,也不是在耍你,想回台灣是我的真心話。"
  "你就這麼不願做我的情婦?"語氣含著懾人的威脅。
  "不錯,"她豁出去了,
  "你!"箝制住她雙肩,方毅兩眼快噴出火來。被他的手勒弄疼,郝伶兒努力想要掙脫,方毅突然放開她,讓她險些跌倒,忙扶住旁邊的欄杆穩住腳。方毅以著冰冷的眸子瞪視她,每當他出現這種眼神時,就算心髒再強的人也給他嚇出病來。
  "我……我不會屈服的。"她堅持道。
  瞪了她約五分鐘之久,他終於沉聲開口:"契約在午夜十二點到期,在此之前你還是我的情婦,過來。"他伸出手。
  郝伶兒困難地吞咽著口水,冷肅的他可怕得令人不敢反抗,她緩緩走上前將手交給他。
  原本為了製造今夜美好的浪漫,他特地在飯店的最高層樓訂了視野最好的房間,整個房間用玫瑰妝點,這全是足以令女人為之迷醉的浪漫最高點,他並打算用狂野的激情淹沒她,女人不都喜歡浪漫?這樣設計剛好為今晚劃下完美的句點。
  可是現在他改變了心意,對於不領情的女人他絕不允許!尤其是她郝伶兒,拒絕了他給予的專寵,他該如何"對付"她呢!
  他發現她從不主動,只任憑他予取予求,只有他對她的渴望漸漸炙烈,這感受一直折磨他的心。為什麼她從不主動向他索取安慰呢!在她心目中他真的如此沒有魅力嗎?他要她主動!
  "讓我見識你服侍男人的本事吧。"
  "我……不懂……"
  "你是我花錢買來取悅我的不是嗎?我要你主動。"
  "我不會!"她抱住自己,看他的眼神充滿惶恐。
  "不會?這半年你什麼都沒學到嗎?我花錢可不是買個木頭來受氣,別忘了契約上寫的,如果你讓我不滿意,找可以立即要回所有的酬勞,包括你表弟的手術費。"
  "你好卑……"她捂住口顫抖。
  "卑鄙是嗎?這還不算什麼,你太小看男人了。來吧!讓我見識你最後完美的服侍,脫掉衣服。"最後四個宇說得輕鄙而冰冷,就像是對妓女般的不屑。
  郝伶兒心在滴血,他將她的自尊視如敝履,多麼無情的男人啊!她強忍著羞恥,一件一件地卸下衣服,直到胴體一絲不掛,難堪地以雙手遮掩自己,她無法正視他的眼。
  方毅掃遍地全身——從頭至腳,命令道:"過來這裏。"
  她緩步輕移,感受身子在他的目光下灼燒——
  "吻我。"
  她吞咽著口水,以著冰涼的唇瓣粘貼他的,生澀笨拙地挑逗他,即使早已羞煞了紅顏。顫抖的雙手輕解他胸前的扣子,漸漸露出那結實的肌肉,她輕輕地親吻,雖然技巧含蓄而笨拙,卻讓
  他感受到無限的歡愉,從沒有一個女人如她能輕易挑起他熾熱的欲火。
  郝伶兒輕解他的腰帶,拉下拉鏈,雙手抖得更厲害,噢!她實在做不到!她忍不住想要逃開。但方毅豈能容許她逃避,使勁一拉,她就這麼跌入他火熱的胸膛。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
  "方——毅——"
  他再也禁不住沖動,急切地吮吻她,想以狂野之姿打消她離開的念頭,他絕不放手!
  連續地翻雲覆雨之後,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提醒她終于恢復了自由之身,也是她拾起自尊的時刻。
  "放開我!契約結束了!"那該死的鐵臂還抱著她。
  方毅懶懶地撐起頭望進那張純真的粉黛,興味地開口:"退出?你確定?"
  "已經十二點了!我不再是你的情婦,快放開我!"
  他笑得邪氣,一點也沒放開的意思。
  "有什麼好笑的!"
  "我笑你可要失望了,我們的契約還沒退出呢!"
  "你敢耍賴!"
  "豈敢?是你又簽了一張新的合約,期限是一年,而且從現在開始履行,所以我們的契約還沒退出。"
  "你胡說,我何時又和你簽約了?"
  "契約在這裏,瞧,你在這下方簽了字一式兩份。"秀出新的合同到她眼前。
  "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簽的……不可能!"但是那的確是她的字跡。"你是如何辦到的?"
  "我說過,沒有我的准許,你別想離開,要留住你,我方法多的是。"
  "你好卑鄙!你是壞人!色魔!無賴!"
  "你怎麼罵我都行!就是不准離開我!伶兒,留在我身邊,我會給你最好的!"
  "壞人!無賴……"所有控訴最終變成傷心的哭泣,他根本不懂,就算他給了她全世界又如何,她唯一想要的是名分啊!而不是見不得人的情婦身分。
  他無語地緊摟她,任由她又踢又咬,罵他卑鄙也好,無賴也好,就是說什麼都不放開她。只是留住她的人,又該如何留住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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