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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慕霖] 美女有難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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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飯店前問飯店在哪兒的路癡小姐,這回在東京街頭遇上了大麻煩啦,但就憑她那張純真可愛又無辜的臉,某些「有心人士」自然會挺身為她帶路,也多虧有個大善人連忙現身上演護花記,不過,這時候「惡運」才剛開始哩──弄來弄去她還是淪落到另一間飯店去了,這一切還不是拜這大善人的好心所賜!
    怎麼說?人家他可是大有來頭的喔,不僅是鑲金大歌星,還是大企業二公子,而她既身為他自投羅網的「臨時」女友,豈能容她小姐再四處胡闖瞎撞亂碰晃蕩,真是驗了所謂一迷路成千古「恨」哪!天曉得她自從被他「救」走後就離不開他,偏偏上天還故意送她一個大消息──救命恩人就要和某大企業千金文定啦!這廂可真的把她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看來她的苦難似乎不準備這麼早結束……

《 本帖最後由 lovebaby99 於 2010-4-1 10:4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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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葛萊美」音樂獎可說是美國樂界的最高榮譽,在美國樂壇發展的歌手莫不期望能奪得這項榮譽,鞏固自己在樂界的地位。
  頒獎典禮上,在場的音樂人個個神經緊繃、屏息凝氣,只有他--雅各,居然一臉無聊、神遊四海去了。
  他的思緒飄回多年前某個寒冷的夜晚……
  「反了、反了!你們看看他那是什麼態度!美和子,你養的好兒子,竟然連他老子的話都不聽了!」廣田板本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凌一,你還不趕快向父親道歉。」美和子是個個性溫柔、向來唯丈夫是從的日本女子。
  廣山凌一依舊不馴地站著,剛毅的輪廓與廣田板本十分肖似,但他也繼承了母親絕美的五官,突兀的組合反倒讓他擁有一張帶著邪氣的俊美容顏。
  「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兒子。」開口的是廣田板本的三老婆,美麗的外表,卻有著蛇蠍般的心腸。
  「三姨講得有道理,就請父親先檢討自己。」廣山凌一自認不是耶穌,沒興趣把右臉、左臉讓人打。
  「芳智,你少說兩句。凌一,我可以和你談,但是你馬上把這身換掉。」廣田板本稍稍讓步。
  哼,還以為他能忍耐到什麼時候呢!凌一審視自己的衣裝,黑亮的皮衣宛如第二層皮膚,緊貼密合,充分展現出他壯碩強健的體格,充滿男性的誘惑力。裝飾的鐵環相互撞擊,傅出清脆的聲響。這等裝扮正是他高貴的父親大人最不屑、最嗤之以鼻的!
  「沒想到日本政經界的小巨人廣田板本,居然肯紆尊降貴的跟無名小子談,我需不需要親吻你的皮鞋,順便喜極而泣?」
  「你……你翅膀張硬了是不是?我命令你,下個月十五日馬上將宮本流璃子娶進門!」
  在外呼風喚雨的廣田板本就不信自己治不了廣田家的野馬。
  「宮本財團?不簡單,日本三巨頭全成了你的姻親,下一位是不是打算拿你剛滿足歲的孫子跟皇室締結姻盟?我廣田凌一何時變得如此尊貴,值得你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
  「氣……氣死我了,我廣田板本怎麼會有你這種頑劣不堪的兒子?!」
  「廣田家的不幸。」原本冷眼旁觀的大夫人譏誚的開口。
  凌一依然嘻皮笑臉,「如果我堅決不娶宮本流璃子呢?」
  「那你就滾出廣田家,從此廣田凌一的名字由家譜中刪除。」廣田板本的話讓在場的人倒抽一口氣,有人興奮少一個人分家產,有人傷心--就是凌一的母親,美和子。
  其實廣田板本相信兒子一定會屈服,因為他從小就灌輸孩子們以家族為榮耀的觀念,廣田陵一更是將他的傲氣學了十成十。
  「哼!我才十八歲,就急著要我成婚,這是樁為利益結合的婚姻!我是不是也該以你為榜樣,娶個名門千金擺在家離,再遊歷各國亨盡美人恩,然後生一堆混血孩子?」
  凌一這番表明挑釁的話,成功的讓在場的五位夫人面如土色,廣田板本惱羞成怒,大喝:「天要亡我廣田家,才會讓我生出一個逆子!」火氣沖天的跌坐在沙發上。
  凌一收起笑臉,嚴肅的臉上散發出冷漠,彷彿眼前的眾人只不過是不相干的路人,「恭喜你,廣田家的家譜上,即將沒有廣田凌一這個人。」說完,他大步上樓,再下樓時,手上提著一隻旅行箱。
  他在美和子身前單膝跪下,執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上一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在廣田板本錯愕的目光下昂首離去,毫不留戀的步入夜色……
  「……最佳年度歌曲LOVE,主唱者:雅各!」頒獎人大聲地宣佈,頓時會場掌聲如雷,久久不歇。
  雅各的經紀人兼特別助理亞歷察覺到他正神遊四海,忙用手肘推推他,喚回他的神智。
  雅各優雅從容的走上台,接過獎座,簡單的說了句:「謝謝。」又從容不迫的回到座位。
  頒獎人尷尬的退下,主持人連忙出來串場拖時間,到目前為止,雅各已抱走四項大獎,而他過於簡短的致辭使得後面要現場表演的樂團來不及準備!
  終於捱到頒獎典禮結束,雅各伸伸懶腰告訴坐在身旁的亞歷,「幫我擋住記者,風頭就由你一個人出了。」
  亞歷還來不及反駁,雅各早趁場面混亂時溜了,留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面對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
  亞歷來到雅各位於比佛利山的豪宅,看見好友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抽煙,若有所思。
  「雅各,你怎麼了?剛才在頒獎典禮上恍恍惚惚的。」亞歷坐在他身旁問道。
  「我想起日本……還有我們認識的過程。」雅各對上亞歷的綠眸,兩人極有默契地相視而笑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廣田凌一離開祖國的懷抱,踏上美國摘星者的天堂--好萊塢。他早料到廣田家,定會派殺手來狙擊他,畢竟他體內流著廣田家的血,再加上他是排行第二位的繼承人,如果沒派來殺他,反倒顯得他沒價值。
  不知是骨子裡的瘋狂因子作祟,或者是他偉大的父親教育成功,他居然蔑視生命的價值,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他被殺手狙殺,倒在污穢的黑街,被子彈擊中的剎哪,他只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正由體內消失,當時唯一的想法是:死並沒在傳說中的可怕。
  可惜他命不該絕,被當時在「天堂」PUB中當服務生的亞歷所救。
  「你終於醒了。你足足睡了四天三夜哪!你是招惹了黑幫還是情殺?差點就沒命了,幸好你遇上我這個醫學院高材生。」亞歷兀自自言自語,擰了一條毛巾幫他擦臉。
  「男人還那麼聒噪。」廣山凌一蹙著眉,發出像砂紙互相摩擦般的聲音。
  「喂!放尊重點,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叫什麼名宇?」
  「雅各。」
  「我的名字是亞歷.奧利佛。你的姓氐呢?看你的樣子像亞洲人,氣質又像歐洲人,你是混血兒嗎?」亞歷問出一連串的問題,這些問題已經憋在他肚子裡四天了。
  雅各索性閉上眼,假裝暈死過去。本來以為世上只有長舌婦,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還有長舌公。
  「你以為我是熊啊!居然裝死,我就不相信睡了四天三夜你還可以睡。」看著他俊美得幾近邪惡的臉龐,亞歷伸出中指戳戳他的傷口。
  雅各痛得五官都扭在一塊,「哦!他媽的該死,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他不乾脆死了算了,居然被這種亳無憐憫之心的人救起。
  「回答我的問題!」亞歷仍不放棄。
  突然,震天價響的樂聲透過薄薄的門板如潮水般湧來。
  「那是什麼聲音?」真不敢相信那麼吵,他居然還可以暈睡四天三夜。
  「這裡是天堂PUB的頂樓,我特別向老閘情商讓我住,不錯吧?總比餐風露宿好。今天是星期二,是搖滾比斯演唱的時間。他是天堂PUB的『台柱』,只要他有表演,這裡都會客滿,場內場外都很忙,多虧要照顧你,所以我們老關放我假,薪水照領。偷偷告訴你,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向比斯學習,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麥可.傑克遜一樣站在國際舞台上,揚名立萬。」
  雅各緊揪著劍眉,只問他這是什麼聲音,他居然可以牽扯出這一堆,真是受不了!
  「我就叫雅各,日本人。」從他踏出廣田家的門檻,就代表他拋棄了廣田這個姓氏。
  「你該不會是被謀財害命的日本觀光客吧?」
  「不是。我倒楣遇上幫派械鬥,被流彈射傷。」雅各乾脆前因後果一起講,雀得囉唆,「我什麼時候會完全康復?」
  「我怎麼會知道,這要看你的身體狀況如何。」亞歷暗罵自己幹嘛不識好歹,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可是這個叫雅各的男子就是有股惑人的魅力,教人情不自禁受他吸引,所以老闆才會只看他一眼,就命令他好好照顧他。
  「這附近有什麼工作可做?」
  「你現在連做塑膠花都成問題,等你身體好了再說。」亞歷拿起水盆,走進浴室將水倒進馬桶。
  「砰」的一聲,薄薄的門板被用力打開,撞到牆又反彈回去,力氣之大,似乎整個屋子都在晃動。
  「亞歷,那小子還沒醒嗎……咦,醒啦!」
  雅各注視著眼前有個大嗓門的男人,怒髮衝冠的髮型染了五彩顏色,瘦削的臉像調色盤,教人不敢領教。
  「乖乖!你這小子睡著的時候就夠漂亮了,醒了更像個娘兒們。」
  亞歷聽見偶像的聲音,連忙從浴室衝出來,口中還咬著牙刷。
  「比斯,你嚇壞他了。」他注意到雅各呆若木雞。
  雅各擰著濃黑的眉,深黝的眸中跳動著異常的金棕色光芒,「別形容我像娘兒們,看夠了就滾出去。」
  比斯對他的無禮不以為杵,「看不出來你挺有個性,我欣賞你。想不想跟我學習唱歌?」
  「付我錢嗎?」雅各不是勢利,只是實際。
  「雅各,比斯沒要你忖錢就不錯了,有多少人請他教都不可得,你還不趕快道謝。」亞歷催促他接受,這是個好機會。
  比斯聽了亞歷的話,更加得意,一臉「沒教你下跪算便宜你」的模樣。
  「不要,我要賺錢。」
  「My God,你若是成名,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亞歷說得理所當然。
  「如果跟他學習就能成名,那他為什麼會窩在這裡?」雅各雖然才十八歲,但他可不笨,在廣田家族裡過日子,不會察言觀色是活不久的。
  比斯是出了名的火爆浪子,亞歷屏氣凝神等著比斯爆發,豈料--
  「哈哈哈……」比斯仰頭大笑,渾厚的笑聲直達雲霄,出乎意料的結果讓亞歷怔忡,害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小子,你個人的色彩太濃,平凡不適合你,總有一天你會站在大舞台上。」
  雅各沒有表情,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站在舞台上靠臉蛋吃飯。
  過了一個禮拜,雅各的傷全好了,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
  「亞歷、比斯、馬丁,謝謝你們的照顧。」
  亞歷率光開口道:「你有地方去嗎?」
  「船到橋頭自然直,叨擾你們這麼久--」
  馬丁,天堂pub的老關兼酒保,打斷雅各的話,「我聽亞歷說你想找工作?」
  「是。」
  「如果你不嫌棄,就留在這裡工作吧。李傑突然離開,害我手忙腳亂,服務生人數不夠,還得我親自下海。」馬丁早有意思要雅各留下來,李傑又離職了,他正好可以遞補空缺。
  「那……請多多指教。」雅各恭敬的鞠躬。在這段日子裡,他發現其實世界還是充滿溫暖的,以前那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觀念太過偏激。現在他同情廣田家的人,一輩子盲目的追求財富地位,成了權勢的奴隸。
  廣田板本一定沒想到他已經知道秘密了吧!
  總有一天,他會成功回去!
  星期日,比斯很早就在後台整理樂器,為登台做準備。
  馬丁調了一杯酒遞給雅各,「你端到後台給比斯。」
  雅各身首服務生的制服--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頸間打了個領結。現在PUB裡有大半的女客是為他而來。走到後台,他將酒遞給比斯。
  「為什麼演唱之前你都要喝酒?」
  「潤喉爽聲。」
  比斯樂團的豉手賽蒙最喜歡逗雅各,「親愛的,你怎麼不跟我講話,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在為你滴血?」他深情款款地說著,一手握著雅各,一手放在心上。
  這般露骨的話讓雅各手足無措,他一向冷漠慣了,不會應付熱情的人,俊臉已經浮上一層薄紅。而就是因為雅各臉皮薄,所以他們以逗雅各為消遺。當然被逗的人也要具有某種程度的魅力,否則他們還不屑呢!
  貝斯手哈維拉著椅子坐到賽蒙旁邊,拉起雅各的另一隻手,故作風流,「多少錢?」
  雅各的臉紅得媲美猴子屁股。
  鍵盤手葛倫看不過去,出來主持正義,「你們別再跟雅各開玩笑了,小心他受不了刺激暈過去。現在他可是馬丁的搖錢樹,天堂PUB的鎮店之寶,當心引起眾怒。」
  賽蒙賊笑,「我們就是等他暈過去,這樣才能為所欲為。」
  「賽蒙,原來你變心,你怎麼可以這樣!」門口傳來男聲,體態卻嬌似女,是賀伯特,賽蒙的另一半。
  賽蒙馬上起身迎上前,「寶貝,你別誤會!我們只是在開玩笑。雅各既沒『豐胸』又沒『翹臀』,我怎麼會看上他,當然是你最好。」說著還捏了他的腰間一把,兩人眉來眼去。
  雅各看傻了眼!他們……他們是……
  「哇!你們在後台開Party啊!雅各,你那麼久沒出去,馬丁教我來看看,你又被不良分子纏住了嗎?」亞歷推門進來,他口中的不良分子是指賽蒙跟哈維。
  哈維調侃道:「亞歷快變成雅各的老爹了,而且是個保護過度的老爹。」
  亞歷立刻反駁,「那是因為你素行不良!」
  「比斯,比斯!」雅各靠近坐在角落的比斯,覺得不太對勁,平時他們要是鬧得太不像話,他總是會出面喝止,今天他卻異常沉默。
  比斯伸出手捉住雅各,「別嚷嚷,我只是胃不太舒服,休息一會兒就行了。」
  「可是你的臉色很差,真的很痛嗎?我去向馬丁拿胃藥。」雅各轉身就要離開。
  「不要!」比斯緊捉住他的手不放,「我這是家族遺傳,吃藥沒用,我只要等--」話沒說完,他從椅子上跌進雅各的懷裡,已經痛暈過去了。
  「比斯,比斯!」雅各拚命搖晃他的手臂,他依舊沒有反應。
  頓時,後台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亞歷推開雅各,將比斯平放在地板上,熟練的聽他的心跳、呼吸,翻看他的眼瞳。
  「他舊疾復發。」
  「比斯、比斯、比斯……」台前的觀眾已經開始呼喊,表演就要開始,現在已不能取消,否則將會引起觀眾的不滿,甚至暴動。
  「怎麼辦?」雅各聽見外面的呼喊聲越來越大,心急如焚。
  「賽蒙、哈維、葛倫先就位,安撫觀眾的情緒。」亞歷冷靜地發號施令,意外的,他們全聽從的上舞台。
  雅各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接下來怎麼辦?你有辦法讓比斯醒過來嗎?」
  「我沒辦法,但是你有辦法。」
  「亞歷,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你代替比斯上台唱。」
  「你還說你沒有開玩笑,我根本不懂什麼叫搖滾,怎麼唱?為什麼你不上去?」
  「比斯說你天生有種舞台魅力……其實,比斯年輕的時候曾是美國最具潛力的搖滾歌手,如果他繼續待在舞台上,一定是當今炙手可熱的天王巨星。可是就在他漸漸嶄露頭角之際,他的愛人被敵對團體輪暴,當時他的知名度不如對方,沒有人肯為他討回公道,他黯然退出樂壇,卻一直忘懷不了愛唱歌的心情,所以才會在這裡駐唱。比斯首說過,除非沒有人聽他唱歌,否則,就算只有一個聽眾,他都會繼續唱下去。雅各,你一定要幫他,別讓他的表演會出現遺憾!」
  雅各低頭沉思半晌,俄頃,他拉下領結,拿起一旁的水桶往自己身上淋……
  「比斯、比斯,我們要比斯!」觀眾喧嘩聲四起,賽蒙等人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突然,全場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安諍,賽蒙以為是比斯出來了,但是--
  是雅各!二人震驚得忘了彈奏。
  雅各走至舞台中央,拿起麥克風--
  「小白臉滾回去,我們是來聽比斯唱歌,不是聰服務生唱歌的!」較激進的樂迷將啤酒罐紛紛丟上舞台。
  「比斯、比斯、比斯。」樂迷又開始大聲呼喊,絲毫不把雅各放在眼裡。
  雅各的傲氣不允許他落荒而逃,或許這是他感謝比斯照顧的好機會,他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包括人情。
  他張開口,開始清唱Bee Gees合唱團的暢銷名曲:How Deep Is Your Love。
  沒有樂器的襯托,眾人可以更清楚地感受到他釋放的情感,他的歌聲彷彿會蠱惑人心,所有的人沉醉在他時而深情、時而狂放的演唱中,久久不能自己。
  在吧台後的馬丁終於明白,為什麼比斯一口咬定雅各非池中物,他不會在這裡待很久……
  果然,自那次演唱後,前來聽歌的人暴增,想與雅各簽約的唱片公司也不少,但是都被雅各的三個條件嚇走--
  一、雅各有完全自主權,公司不能擅自替他接洽任何活動。
  二、雅各一年只出一張唱片,對樂曲風格有完全決定權。
  三、經紀人必須是亞歷。
  唱片公司對第二、三條都沒有異議,唯獨不能同意第一條。多數唱片公司的制度就是代理旗下歌手發言,而第一項要求將致使公司無法控制歌者的行動。
  最後,美國最大的唱片公司MCA的總裁同意了這三個條件,簽下了當時十九歲的雅各,推出第一張專輯就有百萬張以上的銷售量,這得感謝MCA全球的行銷網。這張專輯中有多首單曲都奪得了歐美流行歌曲排行榜的冠軍,雅各卻始終不曾接受媒體訪問,直到推出第二張專輯後,他才在電子媒體上亮相,自此爾後,一帆風順……
  往事歷歷在目,就像昨天才發生的。
  「你今年八月要到哪一國?」亞歷問著。每年的八月雅各都會選走一個國家會見歌迷,謝謝他們的支持。現在雅各已經離開MCA,自己成立了JK唱片公司,公司簽下的歌手不多,但都是流行樂界的佼佼者。
  「日本。」他該回去看看。廣田板本,你過得好嗎?你的好日子可能要結束了!
  「你的家鄉?」雅各從來不講自己的身世,亞歷雖然跟了他六年,卻不知道他基本的資料,只知道他到天堂PUB之後的事。
  「沒錯。日本的姑娘很漂亮、很柔順,最重要的是比軟沒有道德負擔。」簡而言之,上床比軟容易,開放的程度跟美國差不多。
  「你在鼓勵我殘害你的同胞?」
  「講跟鼓勵是有差別的。」雅各起身上樓,表示談話就此結束。
  台灣.台北
  李為霖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她白皙的臉蛋象精緻的瓷娃娃,五官細緻柔美,尤其一雙大眼炯炯有伸、黑白分明,整個人就像個發光體,引人注目。
  「你暑假真要去日本玩嗎?」為霖的好朋友湯寶寶--現在她改名為湯寶如了--不甚確定地問。
  不過,私底下為霖還是喊她寶寶。
  「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真好,想去哪背個背包即可成行,哪像我是語言障礙者。我的日文被當了,暑假得留校加強。你老爸放心讓你去嗎?」寶寶這句可問到重點了,為霖向來不拘小節,甚全有點傻大姊的氣質,最重要的是,她是路疑,只怕到了日本就等於丟了。
  「我老爹不曉得追著哪個女人去維也納了,哪有空注意我。」為霖沒有戀父情結,況且她母親都死了二十多年,總不能教老爹「守寡」。只是她實在受不了父親像蝴蝶採花蜜似的一朵接過一朵,總是無法安定下來。
  「你--自己去沒問題嗎?」
  「湯寶寶,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已經準備好九州、四國、本州、北海道的地圖,絕對不會迷路。」為霖拍胸脯保證。
  「那記得要帶禮物回來給我,我要一尊日本娃娃……」寶寶嘰哩咕嚕地念了一大串。
  為霖忍不住大翻白眼,天哪!她是去觀光,又不是「瞎拚」特攻隊!
  雅各悠哉的坐在沙發上,微瞇的眼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準備好了嗎?」他淡淡的問。
  「我出馬,你安心。我才放消息說雅各想要找機會訪問日本,馬上就接到日本各大媒體的爭相邀請。我接受了『音樂時代』老闆瀨川牧的邀請,他們在日本的風評不錯。」亞歷盡責的報告。
  雅各側轉過頭,看著東方。六年了,他終於又將踏上日本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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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 10:32: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日本.東京
  為霖在飛機上就深深體會到日本人的禮貌,他們動不動就要鞠躬。再者就是證實日本人偏愛有娃娃臉的女孩,難怪酒井法子歷久不衰。在台灣,她的臉常讓某些追求者產生殘害國家未來棟樑的罪惡感,現在她覺得自己是受眾人膜拜的女王。
  終於,日本到了。下了飛機,在停機坪上,她瞧見一輛凱迪拉克加長型禮車在旁等候,難道有什麼名人跟她同時抵達日本?為霖好奇地睜大眼看另一架飛機--
  雅各優雅的步下階梯,早在飛機上就有人眼尖地認出他來,還造成不小的騷動,難怪亞歷力勸他搭私人飛機。不過偶爾接觸大眾的滋味也不賴。
  「音樂時代」的老闆已經恭候多時,看見雅各馬上迎上來,伸出右手,「Welcome to Japan。」
  雅各也伸出右手跟他交握,「說日文就可以了。」
  瀨川牧驚喜道:「你的日文真好。」
  「謝謝。上車再談吧,我不喜歡被人盯著的感覺。」
  「當然!」瀨川牧親自為他打開車門。
  雅各的話讓亞歷嚇一跳,因為他是國際巨星,早習慣大眾的目光,還頗以此為樂,怎麼……
  雅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可以感覺背俊有兩道灼熱的光芒,想回頭看是誰,但是腦神經警告他危險……不是生命的危險,因為他的心像小鹿亂撞般不寧。坐上車的剎那,他終於回頭了--
  在魚貫而下的乘客中,他一眼使看見人群中一個有著娃娃臉的女孩。他不知道她是誰,但他可以確定,只要再見一次面,她會是他的。
  「我們會再見面的。」他用嘴形告訴她,像在承諾某種誓約。
  「我們會再見面的。」為霖跟著他的嘴形默念,芙蓉似的臉一紅。好羞人,他該不會是在跟他的情人說吧?真大膽。
  看見他坐進禮車裡,為霖也收回自己的心思,快快樂樂的開始她的旅程。
  在下榻飯店的總統套房裡,亞歷盡責的報告著在日本的行程。
  「下午在飯店的中庭召開記者會,之後前往富土電視台接受『綜藝一級棒』訪問,明天--」
  「取消記者會跟富士電視台的訪問,今天一整天我都休息。告訴瀨川牧,明天會見歌迷,我要開一場小型演唱會。」
  亞歷擔心他們的工作效率,畢竟這裡不是美國。「來得及準備嗎?」
  「歌迷是來看我,又不是來看聲光效果,來不及搭景就清唱,無所謂。」
  不是雅各愛作怪,在演藝界獨領風騷多年,他自有一套宣傳的方法--若是中規中矩,記者不能盡情的發揮瞎掰技巧,既然同樣能達到宣傳效采,那特立獨行又何妨?至少達到目的。
  「我想去逛逛街,要一起去嗎?」
  「謝了,我得替你安撫那些記者,你自己小心。」
  雅各明白亞歷的意思,換上牛仔褲跟T恤,頭上綁著頭巾,「我從後門走,bye!」
  門關上俊,亞歷歎口氣,雅各還是不肯告訴他來日本的原因,那就讓他以為自己不曉得吧!不過他確實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雅各想家卻又不回去?
  真的迷路了!為霖在心中暗著急。
  都怪她愛耍寶,想搭搭看日本的電車,享受不一樣的旅行,誰曉得……這裡是哪裡?誰可以送她回飯店?
  看著街上一個個巨大的電視看板,每條街的景色似乎都一樣,在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似乎也都一樣,沒有一樣東西是她熟悉的。
  「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為霖根本不曉得她東張西望、在原地徘徊的模樣,最容易引來存心不良的登徒子,以為會有人好心。
  「是,我需要幫忙,你可不可以帶我去這家飯店?」她將飯店的名片遞給他。雖然不太喜歡這人獐頭鼠目的感覺,但會主動幫助人,品格應該不會差到哪去。
  乖乖!這女孩真性急,都還沒邀她吃飯喝酒,就直接上飯店。不錯,他可以節省交際費,「來來來,我知道這飯店在哪裡。」
  「謝謝!」為霖乖乖的跟在他背後走,不肯跟他並肩,因為他的眼神真的讓她感覺好猥褻。
  她開始覺得不對勁!
  「先生,我看我還是在原地等我的男朋友來找我好了。」她不肯再前進了。
  「小姐,時間也晚了,這一帶很不安全哦!」他故意嚇她。
  「這……我想應該沒關係,反正路上人還很多,謝謝你的好心。」為霖的表情開始僵硬。
  他哪可能就這麼簡單就放了到手的獵物,「小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可是好心幫忙的。」
  狎獰的面孔都出來了,還敢說好心,騙三歲小孩嗎?為霖故作鎮定的說:「你別想亂來,當心我男朋友要你好看!」
  「男朋友?小姐,你以為我是笨蛋啊?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根本沒有男朋友。」他想強拉她的手臂。
  「娃兒,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你好久,都快擔心死了。」一個男聲從為霖的身後傳來,她還沒有轉頭,就被一雙鐵臂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只聽見他說:「你最好配合一下,我是來幫你的。」
  雅各怎麼也想不到居然這麼快就再遇見她,當然他也注意到她被不肖之徒纏住,故作堅強的模樣,一雙清澄的眸子卻洩漏了心中的恐懼。不忍看她如此驚慌失措,他情願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前來搭救。
  為霖仰著頭,望進他溫暖、深邃的瞳眸,她知道自己會相信他。「你跑到哪去了?人家怕死了。那個人還威脅我跟他走!」原本提得老高的心頓時放鬆下來,眼淚也不自覺地跟著滑下臉龐。
  「先生,你對我女朋友有什麼意見嗎?」雅各語氣中隱含怒意,握緊的拳頭恨不得往那個猥瑣男子的門面揮去。
  圍觀的人多起來了,也開始竊竊私語。
  那個登徒子惱羞成怒,「誰對她有什麼意見,是她自己不要臉,拉我的手要我帶她去飯店,你自己看,飯店名片還在我手上。」
  「那是我迷路,他說要帶我去我們下榻的飯店,所以我才把飯店名片給他的。」好丟臉,明明是他不對,竟然還反咬她一口。
  雅各看為霖淚如雨下,怒火更盛,「混帳束西,居然敢欺負我女朋友!」一拳又狠又準的將他打倒在地。
  為霖驚訝地忘了哭泣,她根本沒想到有男人會為她打架。
  圍觀的群眾中不曉得是誰發出驚天的尖喊聲,「是雅各,唱LOVE的雅各!」
  為霖還來不及反應,手臂被人一捉,雙腿不由自主的跑起來,身後還傳來各種女聲的尖叫--
  「雅各,雅各,是雅各啊!」
  好幾次為霖都差點跌倒,雅各乾脆拖著她跑。他們驚險的穿越馬路,耳邊不斷傳來車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震天價響的喇叭聲,為霖一手抱緊行李,索性閉上眼睛,眼不見就不怕!
  雅各由正門衝進下榻的五星級飯店,來不及細想就衝進大廳,直到他看見站在台上的亞歷……
  糟糕!他正想折回,緊追不捨的歌迷已經尾隨而至。
  記者的鎂光燈開始閃個不停,雅各下意識地攬緊懷中的女孩保護她不受到歌迷的推擠,更怕讓她暴露在影視媒體下。
  為霖可以感受到由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的人潮,而她就像溺水者隨波逐流,直到她聞到一股麝香混合著清爽的肥皂味,恍若有安定神經的功用,她乖乖的抱住他的腰。
  「快點,快點保護他!」亞歷透過麥克風清楚的傳達指令,保全人員奮不顧身的想擠進人群中。
  「快點通知飯店的警衛!」老天!雅各從哪勾一堆歌迷回來的?
  「雅各先生,請問你懷中的女孩是不是你神秘的女朋友?」記者將小型錄音機極盡可能的遞到雅各的嘴邊。
  「雅各先生……」
  「亞歷.奧利佛,趕快把我弄出去!」雅各不顧形象地大喊。
  兩個小時後,在飯店頂樓的總統套房內,兩個大男人似乎還能聽到歌迷的吶喊。
  「雅各,你打算怎麼向媒體解釋她的存在?」亞歷的下巴朝沙發的另一邊揚揚。
  為霖經過一天的驚嚇,早疲累得去見周公,蜷曲在寬大舒適的沙發裡更顯得她的嬌小,粉嫩的雙頰紅通通,像小嬰兒似的。
  「她不是日本人。」雅各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雅各,你講話牛頭不對馬嘴,顛三倒四!」
  雅各清清喉嚨,企圖掩飾自己的失態--他根本沒注意聽亞歷講話。
  「我行事特異,不需要對媒體做任何解釋。時間久了,媒體自然會忘記。」
  「你有沒有想到她?她是平凡的人,無緣無故被一堆記者糾纏,會為她帶來很多因擾的。」亞歷不贊成他的做法。
  她?眼光一觸及躺在沙發上的可人兒,想起她被無賴之徒纏住時的無助模樣,他的心就揪緊了。可是……
  「不然怎麼辦?」
  亞歷發現雅各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再加上他看那個女孩的眼神--感謝上帝,雅各的不近女色曾讓他一度以為他是Gay,現在他終於不用擔心自己的「貞節」了。
  「請她先委屈一下冒充是你的女朋友,這樣你就能理所當然的保護她免受媒體的騷擾。」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當我的女朋友是委屈嗎?」雅各蹙著眉道。
  「砰!」一記重物落地聲響起,沙發上的人兒顯然在更換睡姿時掉了下來,兩個大男人噤聲不語,屏息以待她的反應--
  她居然睡得更沉,簡直像只小豬。
  亞歷毫不客氣的大笑,卻博得雅各一記白眼。雅各溫柔的蹲在她的身邊,拍拍她的臉頰,「娃兒,要睡去床上睡。」
  為霖睜開眼,以為她還在作夢,因為夢裡跟現實裡,他都在對她笑,笑得好迷人。
  「我不叫娃兒,我的名字是李為霖。你好帥,我喜歡你……」後面的話語幾乎像蚊子叫,但是雅各聽見了,而且眉開眼笑。
  雅各一把抱起她走進臥室,亞歷緊跟在後,大聲嚷嚷:「她講的是哪一國話?不像日文耶!」
  「她講的是中文。」
  「你聽得懂?她講什麼?」他認識雅各這麼多年,不曉得他還精通各國語文。
  「不告訴你。」
  亞歷心有同感的說:「我知道,她一定是講你的壞話,所以你不講。」
  雅各笑而不答,輕柔的將她放在床土,為她蓋上絲被。
  「你不為自己辯解嗎?」
  「亞歷,你換個手段吧,這一套你用在比斯和馬丁身上太多次了。」
  「你在罵我沒腦袋嗎?」
  「隨便你怎麼想。」雅各怕他的大嗓門讓床上的女孩作噩夢,便往起居間走去。李為霖,很好聽的名字。
  亞歷跟在他背後展開疲勞轟炸,直到雅各開始敘述他們碰面的情形,他才罷休。
  為霖一直睡到早上十點才醒來,她睜開尚迷濛的眼--日本飯店的房間真漂亮。翻個身,她還想賴床--飯店?
  霎時,昨天發生的事全湧了上來,她只記得,自已被很多人擠暈過去,剩下的全是一片空白。
  哦,還有雅各,這個名字一直在她的腦袋裡來來去去,雅各是誰?
  「你醒啦!」雅各親自端著緊餐進來。晨曦中,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在她的四周,她就像戴著光環的天使,既純真又性感。
  為霖擁著被子,急忙看自己是否衣衫不整,發現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皺之外,一切正常,她仍穿著昨天的那件衣裳。
  「你……是誰啊?」
  「你不曉得我是誰?」
  為霖看他的表情很驚訝,連忙換種方式問:「我知道你叫雅各,我的意思是指你的身份,為什麼昨天有那麼多人追著你跑?」
  「我是搖滾歌手。」雅各的回答沒有炫耀的語氣。人在出名後,才會明白平凡的可貴與真實。
  「對不起,我很少聽搖滾樂。」其實她根本不聽,因為她認為那種把音響開到極限,聲嘶力竭「吼」出來的音樂,根本是在謀殺人的腦細胞,聽多了會疑呆。
  雅各看她美麗的臉上寫著「敬謝不敏」,她不喜歡搖滾樂這項認知讓他心情不好。
  「我有事想跟你談談,你先用完餐,我在休息室等你。浴室在另一邊,你可以稍微梳洗一下,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服務生。」雅各交代完便出去了。
  莫名其妙的人!為霖在心裡暗罵。剛剛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怎麼一下子就生氣了?男人也滿善變的。
  她下了床,光著腳丫子,感受長毛地毯的溫暖與柔軟。走進浴室,她詫異地瞪大眼--
  東京地狹人稠、物價「高貴」是眾所皆知的事,可這間浴室居然就有十多坪,尋常百姓家也不過值他一個浴室大小而已。按摩浴缸的水龍頭是天鵝的優雅造型,好像還是十八K金的。一整面牆嵌上鏡子,連天花板也有,一定是給有自戀狂的人使用。除此之外,還有油畫的荷花栩栩如生的開在浴池邊。
  既來之,則安之。為霖打開水龍頭,四處尋找沐浴用品,大飯店應該有為客人準備香浴乳吧!
  她打開一旁的黑色櫃子,裡頭應有盡有,連電話也有了。
  選了一瓶攻瑰香的沐浴精倒進浴池,隨著熱氣氤氳,醉人的香氣繞著她轉。
  為霖再從櫃子中拿出CD隨身聽,戴上耳機,找個喜歡的電台,悠哉的半躺在偌大的浴池裡享受沐浴的樂趣。
  雅各有些坐立不安,他應該讓亞歷來跟為霖談,至少讓她明白目前他倆的處境。但是亞歷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邪惡分子,鐵定會在她耳邊說些不利他的話。
  他怎麼開口請她暫時充當他的女朋友?他是有過女人,但都是她們自個兒倒貼的,他根本沒交過女朋友。
  沒錯,他是想要她,再見面之後,這念頭更加強烈。只是「要」和「愛」是不同的,「要」並沒有包括追求在內。
  「愛」是他極為鄙棄的東西,不是他曾經受過什麼傷害,只是他認為這個幼稚的名詞是人類為自己失控的情感所找的借口。他總是有條不紊的歸納自己的行動是屬於一時衝動或者是理智下產物。
  只是,自從李為霖出現後,他不知道該將對她的感覺歸類在哪一種,是一時衝動嗎?他由衷的希望是。
  奇怪!怎麼這麼久還沒出來?雅各心神俱亂,舉步往臥室走去,迎面而來的尖叫--
  不,是吊嗓子的聲音,讓他嚇了一跳。循著聲音,他打開浴室門的一角--他不是故意偷看,只是想知道她發生什麼事。
  一幅活色生香的美女出浴圖讓他差點噴鼻血,藉由天花板壤嵌的境子,她一身的雪膚一覽無遺,僨起的胸線延至白色泡沫底下,他不由得幻想她修長白嫩的腿夾住他的腰時……該死!廣田凌一,你想到哪去了!如果你是紳士,應該立刻把門關上。
  「沒想到她嬌小歸嬌小,該有的都有嘛!」一個男聲突然冒了出來。
  「是啊!』雅各毫無所覺的附和,然後才猛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是亞歷,他反射性地把浴室門關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我要你去辦的事呢?」
  哦!雅各只要被捉到真情流露時,就會用距離來疏遠彼此,現在他無故端出老關架子……
  「我早辦好了!沒想到國際巨星雅各居然會偷看女人洗澡。說真格的,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是歌聲有待加強,如果你決定要她,你的後代在歌唱方面可能會良莠不齊。」
  雅各用手臂扣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故作溫柔的說:「你嘴巴最好閉緊點,免得我一怒之下,扭斷你漂亮的頸子。」說完,放開他的脖子往外走。
  亞歷尾隨在後,揉著脖子,一邊咕噥:「偷看就是偷看嘛!還不承認。」
  雅各倏地回頭,兩道殺人似的凌厲目光宜掃向他,亞歷馬上噤若寒蟬。
  兩人各佔沙發的一端,亞歷率先開口道:「沒有咖啡或茶水招待啊?」
  「要喝回你的房間喝!」
  「火氣那麼大!我只不過看一點點而己,哪有你看得多。」他只看到一雙腳丫子而已,真是虧大了。
  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他嘔的了。但是雅各的臉上仍是而無表情,「事情辦得如何?」
  「瀨川牧高興得不得得了。另外,瀨川牧邀請你偕同你的『女朋友』和他一起拍這期『音樂時代』封面。他還說,如果你不肯讓『女朋友』曝光,那和你拍就好了。」
  「告訴他,我都拒絕。」雅各的語氣毫無轉圜餘地。
  「但是,他是邀請單位--」
  「我不管!」
  亞歷聳聳肩,雅各是老關,反正他早警告過瀨川牧,雅各不喜軟把私生活搬上面。
  「OK!你和她談了嗎?」
  「還沒。」雅各不自在的換個姿勢。
  「還沒?你在培養浪漫氣氛不成!都到這種地步了--哦!我臨時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一步!」亞歷走得慌忙,像看到鬼似的。
  「他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東西?」清脆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
  雅各終於知道亞歷為什麼消失得那麼快了。一回頭,見到為霖,冷酷的眸子霎時化為潺潺春水。為霖任濕漉漉的秀髮披在肩上,一件芝加哥公牛隊的超大運動衫直到膝蓋,沒有嬌媚的風情,卻十足的惹人憐愛。
  他拍拍身旁的沙發,彷彿認識多年的戀人,為霖乖乖的坐在他的身邊,由著他幫她擦拭頭髮。
  「嗯……你打翻整瓶香水是不是?好香。」雅各親暱的撩起她的髮絲,像只小狗般嗅著她。
  為霖被他鬧得全身發癢,不停的嬌笑,笑得全身發軟,倒進他的懷裡。
  「我沒有打翻香水……我是倒香浴精……好癢哦!」
  她不停的掙札,直到對上他的臉。她的笑聲倏地停止,發現新大陸般地說:「哇!你笑起來好天真!我從來沒見過男人也能笑成這樣,你一定很有女人緣。」
  雅各歎了一口氣,為霖的形容詞有待加強,那叫魅力,什麼天真嘛!
  「你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雅各總算鼓起勇氣講出來,屏氣凝神的等她回答。要是她答應,那他就當是上天的賜與;如果不答應,他乾脆跳樓算了。
  一分鐘……兩分鐘了……已經過了三分鐘。老天不會那麼殘忍,真要他跳樓吧!
  「你……」上帝是善良的,她終於開口了。「你在開什麼玩笑啊!」
  「我沒有開玩笑,我跟你在街上被歌迷追是真的,被記者拍照也是真的。為了保護你不受記者騷擾,你只好勉為其難暫時當我的女朋友,等這件事稍稍平息,我保證還你平靜的日子。」
  唉!說穿了就是保護他偶像的地位嘛!為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她還以為他真的對她有興趣呢!
  算了,助人為快樂之本,不過她醜話得在前頭,「是你自己開口求我的哦!到時若出現殘害國家未來XX的報導,你自己負責。」
  「殘害國家幼苗?」雅各笑著問。她真的好嬌小,再加上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更小。
  「什麼幼苗,是國家未來的棟樑!」笨笨笨!他笨死了!為霖氣得跺腳。
  雅各本來只是輕聲的笑,一見她孩子氣的舉動,忍不住放聲大笑。
  棟樑?天若塌下來,她躲在他懷裡還比蛟適合。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你去找別人幫忙吧!」為霖嘟著嘴,氣呼呼的往房門走。
  雅各摟住她的腰,手一用力,就讓她跌坐在他的膝上,「好好好,我不笑了。」
  為霖掄起拳頭,恨恨的捶他的胸膛幾下,「你最可惡了!」
  「是,我最可惡,你最可愛!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李為霖,千萬不能看他的眼睛!為霖拚命告訴自己。那絕不是含情脈脈,他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形象,絕不是對你有意思……
  「助人為快樂之本--喂,你的歌迷裡有沒有暴走族?我可不希望出門被人用西瓜刀追殺,還有人無時無刻想用硫酸潑我。」
  「太誇張了!這樣吧,你要是真被毀容,我就委屈一點娶你好了。」他下巴靠著她的發頂。
  為霖就是討厭他方正的貴族下巴,每當他得意時,下巴就會不可一世的高高揚起,像只驕傲的孔雀。
  「那你放心,我這人最講義氣,你以後要是『豐功偉業』太多,沒人敢嫁你,我就委屈一點,嫁給你。」她頓了頓,語帶挑釁,「不過,想向我求婚必須做到幾個要求。」
  雅各挑高了眉,表示願聞其詳。
  「第一,要單膝跪地。第二,要準備玫瑰花。第三,要唱一首讓我感動的情歌。除此之外,遠要擁有謙卑。」吹牛不打草槁,她李為霖是箇中高手。
  「謙卑?像郝思嘉一樣謙卑嗎?」雅各調侃道,這是什麼條件嘛!
  「去死吧你!謙卑就是以不傷害我的驕傲為基準,就叫謙卑!」
  雅各不由得苦笑,女人最奇怪了,自尊就自尊嘛,偏偏要說驕傲來混淆別人的視聽。
  一記輕微得幾乎不震動空氣的嗤聲響起,卻被雅各清清楚楚的聽進耳裡。
  「出來吧!你不累,我都替你喊累了。」
  為霖覺得莫名其妙,順著雅各的視線,瞪著關上的門。
  門開了,亞歷走進來,低著頭像在找東西,「我就是愛聽壁角,所以老天爺罰我掉一堆雞皮疙痞。」
  「除了這項才能以外,你要是能多具備幾樣功能,我這個當老闆的會很高興。」
  為霖愕於雅各的尖酸刻薄,同剛才的溫柔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用怕,不用怕!雅各是雷聲大,雨點小。我先自我介紹,我叫亞歷.奧利佛。」
  為霖的嘴角漾著笑,「我叫李為森,台灣人,多指教。」她喜歡眼前這個笑起來像陽光的亞歷。
  「台灣?亞洲四小龍之一,亞太營運中心的角逐者?」
  「亞歷真瞭解。」
  雅各蹙著眉,不愛看為霖和亞歷太過親近。
  「那是因為我在台灣的唱片銷售量直追日本的關係。你有事嗎?」最後一句話是問亞歷,意思是:沒事就快滾,別在這兒當電燈泡。
  「當然有,舞台搭好了,你該到現場排練、熟悉一下。」
  「舞台?」為霖仰著頭問雅各。
  「今晚我要舉行一場小型演唱會,你要不要去看?」
  「去,當然去!」為霖八爪章魚似的纏住雅各。演唱會?就是那種有人喊「偶像!」,然後雅各載歌載舞?不曉得有沒有性感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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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 10:3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太陽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星子伴著月亮出現在東方。代代木競技場前的廣場萬頭鑽動,眾人隨著狂放的音樂搖擺,在雷射光下形成各種扭曲的線條。有人在興奮之際,乾脆把巳被汗水浸濕的衣裳脫掉,反正早已沒有人在乎什麼衣衫不整了。
  煙火「咻」的一聲,在天際開出一朵朵美麗的花,短暫卻絢爛,燈光集中在舞台的正中央,沉渾的BASS似在吶喊著瘋狂的夜晚即將展開。
  一連串爆破效果讓群眾尖叫、沸騰,四面八方凝聚的喊聲形成一股強大的震撼力。
  「雅各,雅各,雅各……」
  在後台的為霖被這股狂熱震得心驚肉跳,他們居然能為一個不曾相處過、甚至連人格也不清楚的人如此全力支持,好可怕!
  當前奏緩緩響起,雅各身著白絲襯衫、黑色的緊身長褲,出現在舞台上。他給在場群眾一個飛吻,神色自若地和歌迷打招呼,隨即開始演唱。
  「很棒吧!」不知何時,亞歷巳站在為霖的身後。
  為霖脊著雅各壯碩的背影,心底充滿感動。
  「他……在台上很耀眼。」恍若神祇般遙不可及,和在台下老愛逗她的人不同!
  「他跟普通人一樣,也會為情所苦。」就像他為你鍾情一樣。亞歷在心裡接了一句。
  一曲結束,歌迷大喊安可之際,不知從哪傳來一句話--
  「雅各,報紙上寫你有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接著,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問話紛紛響起,保全人員盡責的圍起人牆,禁止歌迷往前。
  「安靜好嗎?」雅各一開口,現場立即鴉雀無聲,「我希望我能跟每位歌迷分亨戀愛的幸福,更希望能將感覺傳遞給你們知道,你們想不想見我的女朋友?」
  「好!」每個歌迷都為了能見到偶像的所愛而興奮不已。
  「那你們得答應我,絕不能把我的女朋友嚇跑。」
  「好!」聲音之大,亞歷開始擔心會不會被警察取締。
  雅各走到後台,紳士的將右手伸給為霖,雙眸含笑,用眼神鼓勵她。
  為霖卻抱著柱子,拚命的搖頭,怎麼也不肯上台。
  雅各對著麥克風說:「她太害羞不肯出來,你們不給她鼓勵一下?」
  現場立時掌聲如雷。為霖的腦袋停止連轉,雙頰紅似攻瑰花瓣,她快暈倒了!
  「為霖,去分亨他的喜悅和驕傲,你是他的女朋友,他一定希望你能上台。」亞歷的一番話打進為霖的腦中,她怯怯的看雅各一眼,將右手放進他的大手裡。
  雅各對亞歷投去一記感激的目光,牽著為霖的手步上舞台。
  在燈光的照射下,數千道目光由各方潮湧而至,為霖感覺她似乎連呼吸的空間都沒有了,頭重腳干的想乾脆暈倒,幸好由雅各手掌傅遞而來的熱度與力量支撐著她,讓她明白自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須臾--
  「雅各,祝你幸福……」
  「雅各,她很美麗……」
  此起彼落的祝福讓為霖差點落淚。有人說愛情要是經過眾人的誠心祝福,就會開花結果,她卻只覺充滿罪惡感,這根本不是真的……
  雅各同樣被如潮水般湧來的祝福感動,覷見她淚盈滿眶,心底立刻漲滿了疼痛,幾乎讓他承受不住。粗厚的手掌感受她臉蛋的綢滑,唇輕輕吻過她的眼瞼,多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嘗到她鹹鹹的淚水,他將唇落合在她的唇上--唇唇相印就像心心相印。原本他甘於這樣的溫馨,倏地,他感覺到她的退縮,心一緊,怕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似的,雅各雙臂收緊,圈住她的纖腰,擴大唇的接觸面積,靈活的舌撬開她瀲艷的唇,熱情的優遊在她的貝齒間。
  為霖由咽喉深處發出的呻吟讓櫻唇微張,雅各放任舌如水蛇般滑溜,輕狂的勾引她的丁香舌。
  為霖鬧哄哄的腦袋完全無法連轉,她已經很努力的在理清思緒--
  「安可,安可!」
  喧鬧聲響徹夜空,為霖的腦袋突然清明,清醒得教她想挖個地洞躲起來,卻因為雅各把她摟得好緊,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臻首埋進他的懷裡。
  「謝謝各位的支持。」雅各像只偷吃魚的貓,笑得狡猾,向群眾「謝票」。
  「放開我。」為霖壓低聲音,幾近請求的語氣,更顯楚楚可憐。
  雅各可以清晰的聞到她的髮香和乾淨的肥皂香,眷戀不已,怎捨得放!瀟灑的坐上音箱,讓為霖以他的膝為椅,又壞又邪的扣住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面面相對。
  「我為你唱首歌可好?」
  為霖被他眼中亳無掩怖的熱切給嚇著了,她羞得用手遮住他的眼,「你別看啦!」
  雅各被她純真的動作惹得心動不己,又偷了一個吻。
  親密的磨蹭著她的臉頓,他深情款款地為她唱著歌,透過歌詞向她許下一生的承諾……
  廣田家族屹立於日本數十寒暑,歷經經濟紅燈與泡沫經濟,非但沒有一蹶不振,反而另創高峰,將觸角延伸至各行各業。而在資訊爆炸的時代中,娛樂事業成為廣田財團積極發展之首要目標,其中又以MBI最具潛力,因此他們投入數十億的資金,打算將之發展成足以壟斷市場的企業。
  廣田龍,廣田家的嫡長子,理所當然入主MBI為副社長,已呈退休狀態的社長廣田板本幾乎不管事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向我保證飯阪孝會續約?為什麼現在才出問題?」廣田龍快瘋了。飯阪孝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製作人,也是MBI的製作總監,曾成功的塑造出不少超級偶像,MBI多以飯阪孝的名氣來吸引想更上層樓的偶像、實力歌者。
  「沒有人能提出比我們更好的條件,但--」企畫部長急著說明原因,企圖擺脫辦事能力不足的形象。
  「不要找藉口,他簽約了嗎?」廣田龍希望能挽回飯阪孝的離去。
  「目前媒體只是繪聲繪影,還沒有公開的消息傳出來。」開發部長說。
  「把他的電話給我,我自己和他談。」
  秘書迅速的撥完電請號瑪後,將話筒遞給廣田龍。
  「你好,我是廣田龍,請問飯阪先生在嗎?」
  「我就是,不知廣田先生找我是否為了簽約的事?」
  「是,我想請你再慎重考慮,畢竟你在MBI已經有一定的地位,和工作同仁也培養出一定默契。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再談,我保證不會讓你吃虧。」
  「廣田先生,實不相瞞,我希望自己的視野不只局限於日本樂壇,而最簡捷的方法就是製作國際巨星的專輯,JK也答應讓我製作雅各的唱片。其實您提供的條件已經很優渥,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希望有機會再合作,再見。」
  廣田龍所有動之以情的感人話語全嚥回肚子,抿緊嘴掛上電話。
  「立刻幫我找出JK唱片公司的資料。」JK已經連續挖走他不少大將了。
  「是。」秘書領命而去。
  廣田龍翻開卷宗,「你們還在這幹什麼?還不回去工作!」
  眾人如獲特赦,逃的逃、溜的溜,誰也不想最後一個出去!
  為霖雙手托腮,坐在陽台上的籐質吊椅中,偶爾用圓潤的手指沾著欄杆上雨滴玩。
  唉,好無聊!從演唱會後,天公不做美,成天陰雨綿綿,教人心情跟著「郁卒」。雅各也不曉得在忙什麼,成天不見人影,就連亞歷也銷聲匿逃。
  去逛街好了!再關在飯店裡,她肯定會「花瘋」。
  說走就走!為霖衝進更衣室,拉開偌大的衣櫃,在少得可憐的衣服中,選了一件桃紅色的連身A字裙,換上一雙白色平底鞋,找出皮包,瀟灑的離開。
  當她踏進電梯,另一部電梯的門剛好打開,雅各同她錯過身。
  雅各進了房,輕聲的走過客廳想給為霖一個驚喜,可是她不在臥室。更衣室、浴室也沒人,該不會在陽台?
  他折回客廳,踏出落地窗,連個鬼影都沒瞧見,她出去了嗎?
  跟她相處了幾天,他多少也把她的個性摸清楚了,她是那種可以站在飯店前面問飯店在哪兒的人,而理由居然是--誰教每棟建築物看起來都很像!
  她的方向感更教人不敢恭維,只要超過四條街以上的範圍,對她來講就像亞馬遜河的叢林,摸不清楚東西南北。
  雅各撥通電請至樓下的服務台,「我是雅各,請問有沒有我的留言?」
  「雅各?我馬上送上去給你。」服務人員興奮異常,急急掛上電話。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雅各開了門,看見身著藍色西裝的服務人員推著一個上頭滿是信件的手推車,他揉揉太陽穴:「我只想知道我的女朋友有沒有留言給我。」
  服務人員明白自己太過唐突,見沊的紅了臉,「李小姐沒有留話,不過她是請飯店司機載她出去的。」
  「那司機呢?」
  「在大廳待命。」
  「謝謝。」雅各親切的拍拍服務生的肩膀便走了出去,留下受寵若驚的服務人員,愕愣地站在原地。
  雅各要司機載他到為霖下車的地方,不甚甘願的讓保鏢跟在左右;如果不讓他跟,他也許會切腹自殺。
  「這裡嗎?」雅各看著車窗外。是涉谷,年輕人的天堂,她該不會是來採購紀念品的吧?
  「是,小姐要我四小時後來這邊等候,好載她回去。」
  幸好,為霖對自己還算瞭解。
  「她有沒有說要買什麼東西?」
  「小姐沒說,她只說來看熱鬧。」
  看熱鬧?那往人最多的地方去找就對了。雅各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雅各先生,這不行,這裡人非常多--」保鏢深怕會引起暴動。
  「不要管我!」雅各怒瞪保鏢一眼。他的小為霖不曉得瞠蹲在哪裡的路邊哭,他可沒忘了第二次的見面……他不放心!
  「雅各先生……」保鏢可憐兮兮的尾隨在後。
  雅各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惑人的魅力,馬上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細雨如絲,雅各也不管自己的名牌休閒服是否濕了。涉谷的街藝表演沒有隨著天氣休息,他往人多的地方竄,走過一條街接一條街,心中慌亂如麻,這娃兒究竟跑到哪去了?
  倏地,在前面群舞的人群中,他看見一個酷似她的背影。
  雅各不假思索地奔上前。
  「為霖?」
  「阿雅,你也來玩啊?」她眼眉帶笑。
  真是為霖!他掛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回到原位,她居然還天真的以為他是來玩的,他像嗎?
  碓實,雅各一身昂貴的休閒服淋濕後顯得有些狼狽,如子夜般的黑髮也濕了,還有幾繒落在額際。他不像是來玩的,比軟像被人拋棄的小孩。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見她玩得開心,原先放下的心又被怒火佔據。
  眾目睽睽,雅各的口氣像在教訓三歲小娃兒,為霖有些惱怒,他那麼忙,她自己找事做也錯了嗎?她是答應假扮他的女朋友,可不是女兒。
  「你凶什麼凶?想比大聲是不是?你又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我上哪都得向你報備?」
  氣死人了,本來還想著見他,現在最想宰了他!
  「就憑我是你的男朋友,就因為你是路疑……」
  可惡!他居然敢把她的小小缺點說得像十惡不赦的事!看著人群漸漸圍上來,她心念一動--
  「啊!」她的尖叫引來更多的注目,「是雅各,國際搖滾巨星雅各!」
  為霖這一叫讓原本處於懷疑階段的人確定自己的猜測,許多人衝向前拉扯雅各的衣服,有人要簽名,有人要紀念品,頓時雅各被人群包圍得進退不得,為霖兒狀趕緊溜走,耳邊卻傳來雅各的怒吼--
  「李為霖,我要打爛你的屁股!」該死的,墨鏡被擠掉了!衣服……My God!哪個混蛋扯破他的衣服!
  李為霖跑了段路,直到回頭看不見雅各後,才停下來喘氣。想到剛才雅各的臉,她忍不住開心的大笑。誰教他要對她大吼大叫,活該!
  她沿著街邊走邊看玻璃櫥窗裡的商品,偶爾看見討喜的小飾品,便會掏錢買下來。咦--
  前頭百貨公司的小廣場那麼多人在看什麼?
  為霖的好奇心被勾起,拚命擠進裡頭想看仔細。
  「紫生堂」試鏡?「紫生堂」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化妝品牌,木村拓哉還曾經幫他們拍口紅廣告。用男生做化妝品代言人挺少見的,倒算特立獨行。
  看著伸展台上男男女女,每個人都希望把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大概全日本的俊男美女都聚集在這裡了。
  真是的,分明是打擊她的自信心嘛!為霖又從裡頭努力往外面鑽,這次倒受了不少人的白眼。
  吸一口新鮮的空氣,為霖正打算往回走,就看見雅各怒氣騰騰的跨出勞斯萊斯,白森森的牙齒……他該不會想咬死她吧!
  不敢在原地逗留,為霖再度「拌除障礙」鑽回去,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殺氣。
  哼!再溜嘛!最好跑快點,否則只要被他捉到,一定打得她不能坐!雅各淒慘的由保鏢冉加上聞訊支援的保全人員從人群中救出來,在車上換了衣服,發誓一定要捉到他的逃妻!反正他已經認定她了!
  為霖跑進後台,隨手接過不曉得是誰遞給她的衣服,推開擋在更衣間前的人,衝進更衣間,氣喘吁吁之餘,手忙著換掉身上顯眼的衣服。
  換好以後,她深呼吸三次,走出更衣間,撩開布幕的一角觀察外面。
  松井佑之,「紫生堂」專屬的攝影師,眉頭揪得死緊。今年適逢「紫生堂」創立七十週年,特別製作的別刊中需要新一代的化妝品代言人。他心目中的代言人不需漂亮的臉蛋,但要具備讓人一見就難以忘懷的氣質。可是,從早上到下午,他看了不下千百人,卻找不到
  「好貨色」,難道這種人要在夢裡才有嗎?
  「喂,輪到你了,快出去。」為霖耳邊突然傳來這句話,她還來不及回頭瞧是誰,就被人推出布廉外。
  為霖依舊搞不清楚狀況,只是她瞟來睨去的眼正好對上一雙十分熟悉的黑眸--「阿雅!」她反射性地要跳下台逃跑,雅各則急忙躍上台要捉她。
  「李為霖,你敢跑!」
  「不跑的是白疑!」為霖把台上不相干的人拿來當擋箭牌,繞著舞台的邊緣繞圈圈。
  松井佑之被這突發的狀況激起興趣,那氣急敗壞的男人更讓他眼睛為之一亮,他有張俊美得連美神維納斯都會心動的臉,最重要的是那般悠然的氣質……他就是他要找的人,一個天生就該在燈光下的人。
  雅各怒吼道:「你別躲在別人的身後!」
  「那你就別追我!」
  雅各伸長手臂,眼看就要捉到為霖飛揚的裙角,突然來自反方向的扯力讓她的身影宛如彩蝶般飄遠,他氣沖沖的回頭,見是個大男人捉住他的手臂,嫌惡的蹙眉,冷冷的道:「放開我!」
  松井佑之被他凜然的氣勢震懾住,不知不覺地鬆開手。
  須臾,他發現自己的失態,為了掩飾自己的驚慌失措,他故意清清嗓子:「我是松井佑之,『紫生堂』首席攝影師。我十分欣賞你的氣質,你有興趣拍廣告嗎?」他畢竟也算是個名人,口詞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傲氣。
  「沒興趣。」雅各冷淡的回答。就是這個笨蛋,他差點就捉到為霖了。
  可是雅各沒興趣並不代表為霖沒興趣,她以跑百米的速度衝至松井佑之面前,背對著雅各,「你想邀他拍廣告?我是他的代理經紀人,你可以跟我談。」
  雅各趁這個機會,鐵臂摟緊她的纖腰,把她的話當耳邊風。現在他可以寬恕那個笨蛋。
  松井佑之被眼前這個洋娃娃似的女孩勾起了興趣,剛剛他的眼直跟著發光體打轉,沒注意到旁邊還有個可愛的小星星。她慧黠的雙眸波光流轉,比那個「發光體」和藹許多,令人情不自禁想親近她。
  「小姐尊姓大名?」他伸出友誼的右手。
  「李--」為霖很自然的要同他握手,誰曉得才要踏向前,就被佔有欲強烈的雅各拉到身後,俏鼻還結實的撞上他的背,好痛!
  「你想做什麼?」雅各儼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松井佑之打量著倆人。他們是情侶?絕對是,因為「最佳男主角」一臉想揍他的模樣。
  松井佑之可以感覺到他的氣勢凌駕在自己之上,受不了壓迫的氣氛,他識相的退後,保持安全距離。
  「沒有,我只是想請你拍廣告。」
  「非常不巧的是,我討厭拍廣告。原因之一,我不能忍受別人對我頤指氣使。之二,我討厭愚蠢的對鏡頭擺pose。之三,我看你非常不順眼!」
  「阿雅,你怎麼那麼沒禮貌。」為霖在他身後抗議。
  松井佑之簡直不敢相信,一瞬間,眼前的男人由一隻張牙舞爪、虎視眺眺的黑豹,變成小鹿斑比,臉上寫滿無辜,像天真無害的小男孩。
  「我累了,想趕快回去。」雅各對為霖撒嬌,希望把她哄回去。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走吧!」雅各又回復以往的霸氣,牽著她就往勞斯萊斯走。
  松井佑之好不容易挖到瑰寶,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尾隨到車邊。
  「我知道你們需要考慮,我們可以先交換名片,約個時間再談細節。」
  雅各將為霖扶進車內,保鏢以為發生麻煩事,將雅各團團圍住,他們暗潛在附近,隨行保護他好一陣子了。
  「松井先生,我是不可能幫你拍廣告的,除了那三個原因之外,我的價碼你給不起。」
  「多少錢可以談,」剩下的話被震得吞進喉攏,他呆愣地看著除去拿掉假髮和墨鏡的男子……
      國際巨星雅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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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總統套房裡,玻璃桌上擺著美食佳餚,為霖震懾於室內凝滯的氣氛,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兩眼發直的看著食物,望梅止渴。
  雅各一如往常閒適地斜倚著沙發,黝黑的瞳眸裡卻盛滿了怒火。
  推門進來的亞歷也耳聞了李大小姐做的好事。
  「為霖,如果你以後要當街發動『暴亂』,記得先通知我,我好先幫他買巨額保險。依你看,他身上哪兒最值錢?」
  為霖當真抬頭要評估,卻對上雅各陰霾的眼,馬上正襟危坐,頭低得像待嫁新娘般。
  「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一直保持沉默的雅各終於開口。
  「對不起!」
  唉!這可惡的小妮子!雅各發現他來日本正事還沒著手,倒先兒女情長起來了。偏偏「當事人」還渾然不覺。
  「為霖,我並不是想聽你道歉,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是真的關心你。」
  「不是為了演戲和形象?」
  雅各臉色大變,「李為霖,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嗎?好,就算我是,這話別人能說,就你沒資格說!」
  為霖被他激烈的反應嚇著了,看他近逼的臉孔、翕張的鼻翼,明白地顯示出沸騰的怒火,她不自覺貼緊沙發想尋求安全感。
  「我還是先迴避好了。」亞歷想逃離戰場。
  「亞歷,我跟你出去。」為霖滑溜的由雅各身旁的空隙竄出,卻馬上被他摟進心懷。
  「放開我……」她用眼神向亞歷求救,亞歷對她投以愛莫能助的笑容,迅速逃遁。
  她掙扎得像只撒潑的野貓,強烈的去意讓雅各心悸,唯一的念頭是:不擇手段的將她留下來!
  日本人強硬的大男人主義凌駕在理智之上,雅各!廣田凌一,擁有十足的日本血統,霸氣的吻住她的唇。他的自尊心不容許她無動於衷,輾轉施壓在她的唇上,直到她有所回應,才纏綿的用舌挑逗她的感官,同時炙熱的掌心熨燙過她每一寸嬌軀。
  「我要你!」釋放所有熱情,他要告訴她,她對他是何等重要!
  他會讓她變成他的,他需要一些保證,證明他不是一味付出……
  「好熱!」為霖幾近嬌喃的聲音勾起雅各更狂熱的眷戀,她無助的扭動著,拱起身子貼近他炙熱的掌心,被他撫吻過的肌膚都變成了粉紅色。
  雅各幫為霖褪下衣裳,溫柔的疼愛她待放的蓓蕾,舌尖勾勒著她甜美的曲線,為霖捉住他的肩頭,承受不住一波接一波的歡愉,索性化為嬌喘釋放出來。
  「摸我!」雅各在為霖的耳邊喃語,為霖熱烘烘的腦子亳無判斷能力,隨著他的話,羊脂般的玉手探進他的襯衫裡,摸著他的胸膛,臉上也不知是羞怯抑是熱力,紅得美艷。
  為霖感覺到雅各的手來到她大腿內側,正肆無忌憚的往上游移,一股熱源隨著他的前進,在她下身騷動不巳。她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不要……」
  「要,我要看你!」雅各近似催眠的耳語,不顧為霖的阻止,感受她未經人事的無措、羞澀。他吻著她的膝蓋,緩緩而上,察覺到她身體性感的輕顫……
  為霖覺得身體就像快爆炸似的,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雅各在逗弄她,弄得她好熱、好難受。
  雅各突然離開她絕美的身子,不耐煩的扯下自己的衣裳,昂揚的慾望讓為霖驚喘。在她來不及反應前,他已經霸道的覆上她的唇,在火熱的深吻中,他探著她最隱密的部分,明白她已經準備好獻出自己。
  強忍著一逞雄風的衛動,他命令自己慢慢來。在感覺到她薄弱的屏障時,激情讓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他將為霖的哭叫聲收鈉在自己口中,明白她正痛得想退縮,想把自己退到安全的地方,他壓住她掙扎的身體,命令自己就靜靜的留在她體內。
  「感覺我的存在,感覺我們的親密,別退縮!」
  雅各的耳語如南風般和煦,為霖聽從他的話,用心感覺。他知道她已經開始學著接受他,細啄著她的唇,直到為霖開始呻吟,蠻腰開始款擺。
  雅各解除了慾望的禁錮,狂野如火,一次又一次的帶領她體驗人生極樂,在她以為要結束時,他總是不滿足的又對她索求,像星星互撞時的火花,為霖只能攀附著他……
  縱情過後,雅各古銅色的身體覆上一層薄汗,他在為霖雪白的肩頭愛憐的灑下細碎的吻,發現她白皙的皮膚上佈滿他恣意憐愛的證據。回想起為霖像只小野貓般的熱情反應,不禁讓他的嘴角噙著笑意,緊繃的下腹顯示他對她強烈的慾望。但他也明白她受不了更多的狂
  喜,尤其是對一個處女而言。
  輕柔的為她拭掉雙腿間的血跡,他小心翼冀的將她抱上床,為她蓋上被子。他知道為霖將女人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這輩子他都會將她棒在手心呵護。
  雖然這件事早晚會發生,但似乎早了點!不過他並不後悔,反而感受到不曾有過的滿足。
  他的小為霖呵!
  為霖睜開眼,玻璃窗外陽光高照,陰雨已不復見。想起身,卻全身酸疼,她從不曾如此清晰地感受過--麻麻的,彷彿脫胎換骨。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袋,她記起自己放蕩的享受雅各給與的快樂……老天!她是不是卡門的現代化身?她怎麼那麼淫蕩啊?
  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她沒臉見人了!尤其是雅各。
  輕微的關門聲讓她立刻鑽進絲被,寒毛豎立,動也不敢動。
  雖然沒有腳步聲,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是雅各,他走到床邊,似乎在沉思什麼。
  為霖動動中指,撩起被子的一角,想偷看。
  雅各也知道她醒了,將人連同絲被都抱進懷裡,露出她艷若桃花的臉。
  「啊--」為霖尖叫著,狼狽的東張西望,就是不看他。
  「在找什麼?」
  「我……你怎麼沒穿衣服?」她低頭,剛好瞧見好風光。她還記得雙手放在他胸上的感覺,他的肌肉很結實,沒有阿諾史瓦辛格的誇張,沒有噁心的胸毛,十分恰到好處。
  「你也沒穿。」
  為霖連腳趾頭都紅了,他……他怎麼能這樣講!
  「我的衣服……你的褲子?我要換衣服,你出去!」她已經語無倫次了。
  雅各明白在她講什麼,「我的衣服」是問他有沒有見她的衣服;「你的褲子」是問他怎麼不穿褲子,不過,他崇尚自然。
  「趁你現在光溜溜的比較好溝通,免得你等會兒像只出籠的火雞,只好先委屈你了。」
  「你說我是火雞?」
  「是最漂亮的火雞。」
  為霖嘟著嘴,不依的說:「那有什麼差別!」
  「先把我們的事講清楚,之後你要我誇你有多漂亮都行。」
  「我們有什麼事好講,反正這種事是你情我願,誰也不必負責嘛!」為霖故作開放。天曉得她有多在意,沒結婚就做這種羞羞臉的事,最慘的是她還沉迷其中,如果被他誤會她是淘金女郎……她不要活了啦!
  「誰說不必負責,我是處男,第一次本來是要獻給我老婆的,現在被你拿去,你怎麼可以不負責任!」雅各慶幸自己長得一張「楚楚可憐」的臉。
  至於處男一詞,他指的是心靈上的契合,不是身體上。
  「男……男人的第一次也會痛?」她欲語還羞,可是又忍不住好奇。
  「是不會痛,可是,本來我是要留給我老婆的,結果……」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越線!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人要你,我就嫁給你好了。」為霖覺得他像小紅帽,而她是殘害國家未來棟樑的大野狼。
  「你不可以反悔哦!」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多全叉帥氣,歌迷又那麼多,就算真要結婚,恐怕也輪不到她。最奇怪的是,雅各真那麼想結婿嗎?為霖百思不得其解。
  「你肚子餓了嗎?」
  乖乖!經他這一問,她的肚子真的咕嚕咕嚕叫餓!為霖用力的點點頭。
  「那你換上這套衣服,我去幫你準備。」雅各將衣服放下,走出臥房。
  為霖動作迅速的換上衣服,來到客廳。
  雅各拍拍身旁的空位,又指指桌上的餐點,為霖瞭解的坐在他身邊上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雅各靠在為霖的肩上,跟亞歷討論著公事。
  「野野宮翼的合約也快到期了吧?」
  亞歷推推眼鏡,「沒錯,你想網羅他嗎?」
  「他個人意識很強,我喜歡有企圖心的人。而且,我非常看好他的舞台表演。」
  為霖擰緊柳眉,「你們在講什麼?」大眼睛裡閃著問號,櫻桃小嘴微蹶,惹得雅各差點當著好友的面好好親愛她一番。
  亞歷很識相的站起身,「我這就去辦。」
  等門一關上,雅各淺啄她的唇,拿起手卷餵她,「我自己有一家唱片公司。你來日本那麼久,是打算觀光嗎?」
  「嗯。上回我來過一趟後,深深為日本的強韌生命力吸引。我覺得日本就像蟑螂似的,很值得中國人學習。」
  雅各嘴角噙著笑,「你該不會有『抗日情操』吧?」親親她可愛的鼻尖,他好想把她吃進肚子裡,不讓別人看見他的小寶貝。
  「關你什麼事?」
  「我不希望我未來的老婆討厭我的祖國。」
  為霖訝異地指著他,「你是小日本?國際巨星雅各是小眼睛、塌鼻子的東方人?」她一臉「你別想誆我」的表情。
  「嘿!我眼睛可不小,鼻子也不塌。而且,有人規定東方人不能成為國際級的巨星嗎?」
  「哎呀!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又想逗人家玩。」嬌嗔的抱怨平添柔媚,為霖乾脆賴在他的懷裡不肯起來,「我們會不會進展得太快了?我們對彼此一無所知--」
  雅各用手指點著她的唇,阻止她接下來的話,堅定的說:「我們早注定要共度一生,所以,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追求上。人生苦短,我想要擁有你的時間,是你想像不到的。當然,我不想對你隱瞞我的身世,你要聽嗎?」
  為霖坐有身,以示慎重,「如果你肯說,我就要聽。」
  雅各點點頭,開始訴說:「我的名字是廣田凌一。廣田財團你可能陌生,『廣翔航空』你應該知道吧?」
  開玩笑,為霖就是搭乘廣翔航空的班機抵達日本的,怎麼可能不曉得,遂連忙點頭。
  雅各繼續說:「我是廣田家第二順位的繼承人。你一定覺得奇怪,一個豪門貴公子怎麼會靠『賣唱』吃飯,更好奇為什麼廣田家從不曾透露過我的存在?因為我在六年前脫離了廣田家!廣田板本永遠也想不到,整垮他的敵人居然是他的『兒子』……」雅各眼光飄遠,彷彿回到十二年前……
  夜深人靜,十二歲的凌一睡在四樓左翼的臥房中,四週一片寂靜,樓下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來特別清楚,擾人心煩。凌一光著腳丫子踩在長毛地毯上,決定探探究竟。
  循著聲音,他來到三樓媽咪的房間,耳朵貼近門板,他聽見最尊敬的父親的聲音。
  悄悄的打開一條門縫,他看見美麗的母親穿著漂亮的衣裳,她絕美的臉龐被父親的身形遮住,可是,他依然可以想見父親的高大威猛跟母親的嬌弱可人,他將來長大也要娶個像母親一樣的嫻雅女子--
  就在凌一想把門關上時,廣田板本回過身,臉孔扭曲猙獰,他壯碩的身影一離開,他看見母親淚潸潸的臉,粉嫩的胸前佈滿紅痕。
  廣田板本像只受傷的獅子狂吼,「為什麼?我幫你養那個雜種那麼多年,為什麼你不肯把你的心給我?」
  「凌一不是雜種!要不是你,阿健不會死,你也不可能坐上廣田財團社長的位子!」
  「不要在我面前提廣田健,是他自己沒出息,故步自封、眼光短淺,他根本不是從商的料子。」
  「他是你哥哥,當時你明明可以幫他,可是你卻置身事外,見死不救。」
  在門外的凌一雙眸倏地瞠大,他不是爸爸的小孩?這項認知不停的嚙噬著他的腦神經……
  等他再度回神時,就聽見母親的尖叫聲。他垂下眼瞼,呆愚的表情似嚇壞了,關上門,他回到自己房間,一夜未眠的瞪著天花板。
  隔天早上,他一如住常地坐在廣田板本的膝上,念新聞給他聽。一樣的生活、一樣的處事態度,不過他明白,他的心已經變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曉得當年的糾節:廣田健因為做了一個錯誤的決策,結果引發了連鎖反應,導致各關係企業產生資全周轉不靈的危機,眾人將矛頭一致指向廣田健,或許是人言可畏,或是為了廣田家的榮譽,他舉槍自殺,留下情婦跟私生子,也就是美和子及凌一。
  廣田健死後,他的弟弟廣田板本出面讓廣田財團度過了這次的危機,接收了廣田健的一切,包括他的情婦同私生子。
  而雅各這次回來不是想報復,他只是想告訴他們一個事實:廣田家引以為傲的榮譽,不過是廣田家的自卑造就的海市蜃樓,其實廣田家的人全是廣田財團的傀儡!
  雅各回過神,看見為霖半垂著眼瞼,根本無法猜臆她的想法,「怎麼了?」
  為霖拉起他的大手熨貼著自己的臉頰,「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這裡。」
  「傻瓜,事情都過那麼久了。」雅各不善於說情道愛,索性轉移話題,「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玩。」
  雅各神秘兮兮的語氣勾起為霖的好奇心,她等不及的問:「什麼地方?我有沒有去過?快點告訴我!」
  「明天你就知道了。」他故意吊她的胃口。他就是喜歡看她氣嘟嘟的模樣,讓人又疼又愛。
  「討厭!」為霖撇過臉,真不曉得他哪學來的壞習慣,就喜歡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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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 10:35: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初日拂曉,為霖迷迷糊糊的讓雅各幫她穿衣服,漂亮的大眼睛瞇成一條線,不知道是去拜訪周公,還是和周公道byebye!
  雅各捏了下她粉桃色的腮幫子。「小懶蟲,該睜開眼了,我們要出發了。」
  為霖在半夢半醒間捉住雅各的手,繼續和瞌睡蟲玩遊戲。雅各無奈的一笑,將她抱在懷裡往外走。
  亞歷由另一個方向迎向前,「她知道你什麼秘密?有必要『殺人滅口』嗎?」他一臉「終極證人」的表情,還寫著「垂涎」兩個字。
  「你想到哪去了?她昨晚拚命纏著我問今緊要上哪,太晚上床,所以現在爬不起來。」雅各一臉滿足。她昨晚居然無所不用其極的勾引他說出來,可惜小綿羊終究被大野狼「吃」到肚子裡。
  「你陷得很深,上了嗎?」亞歷壓低聲音問。
  雅各狠狠瞪他一眼,「別用那種低級的口吻!」
  亞歷聳聳肩,看他春風得意,八成是性生活美滿,這小子,有了愛情便忘了友情!
  上了雅各的私人飛機,亞歷終於見識到雅各的另一面。平常他是好話說盡,他大少爺有時還耍脾氣不做宣傳、不拍照,現在居然輕聲細語的叫為霖起來吃早餐。唉!身份不同的悲哀。
  為霖興致頗高,乖乖的吃著早餐,偶爾仰頭跟雅各耳鬢斯磨一番。這會兒,她又貼著玻璃窗,看著底下湛藍的海洋,捨不得移開眼。
  殊不知,雅各也看得移不開眼,不過是看她,白玉無瑕的肌膚在陽光的映照下就像透明的水晶,絕美的嬌靨教人不由得疑了、醉了。
  過了一會兒,飛機安穩地降落。為霖蹦蹦跳跳的下機,筆直的飛機跑道外,風吹草低,可以看見一朵朵的白色花兒,眺望另一邊,還可以看見翠綠的山巒,如詩如畫。
  「這裡好美,像世外桃源!」為霖由衷的讚歎。
  「我很高興你喜歡。」雅各的口氣像小孩子在炫耀心愛的玩具。
  「這裡的主人一定很有錢,私人的跑道、私人的城堡--」
  雅各打趣的說:「我是不是聞到酸酸的味道?」
  「我才沒有酸酸的!你別以為我笨,以為我真不曉得這裡是你的嗎?」她最討厭他這種口氣,像在哄不懂事的小孩。為霖不高興的皺眉。
  「是,你最聰明,應該獎賞。」雅各不客氣的低頭掠奪她的唇,吻得她頭重腳輕後才放開,有些得意自己的傑作--
  為霖的雙眸含羞帶怯,唇瓣似玫瑰般嬌艷,粉腮艷若桃李,雅各把持不住,不客氣的再親她的小嘴,這次狠狠的「洗」完他所眷戀的每一處才肯放開,卻依然不鮑饜,悄悄的在她耳邊說:「剩下的回房我再表現給你看。」溫熱的氣息吹上她的臉,為霖覺得毛細孔全張開似的,小臉緋紅得像太陽。
  無名島--因為雅各沒有為它取名,為霖乾脆稱它無名島。
  島上唯一的建築物融入了日本汀戶時代的風格,陽光在藍色琉璃幾上耀然舞著,人造湖中黑天鵡、白天鵝優遊其間,佔地三百坪的宅子聳立在天地之間。
  步上玄關,一位衣衫正式的老伯已站在門口等候。
  「為霖,這位是高村總管。」雅各介紹著。
  高村總管直竹似的身子立刻彎成九十度。為霖笑容可掬,沒有回禮,豪爽的伸出右手,不等高村總管反應,硬捉起他的右手上下搖動。
  「請多多指教!」精神抖擻的聲音傳進室內,引起回音。
  高村總管的表情令人發噱,緊繃的臉清清楚楚的寫著震驚,下巴突然鬆弛,恐有脫臼的危險。
  為霖若無其事的跨進大宅,尾隨的亞歷想笑又不敢笑,怕傷了老人家的自尊心,雅各則優雅的視而不見。
  等到看不見高村總管的背影,雅各無奈的揉揉為霖的頭髮,他真是輸給她了。
  亞歷則是興致勃勃,「My God,想不到高村這麼給你面子,居然露出那種表情,美女就是待遇不同。」
  「誰說的,那是我聰明才想出這種法子!」美女的待遇就是不同?他等於說她是胸無點墨的草包嘛!為霖不悅的抗議。
  「好了!亞歷,你別老拿高村總管的喜怒哀樂做調劑,最重要的是--別教壞我的為霖。」雅各圈住為霖的身子,逕自找幽諍的地方談心說情。亞歷摸摸鼻子,識相的趕快消失。
  雅各帶為霖上三樓,三百坪大的空間未做任何隔間。室內設計師匠心獨連,利用強化玻璃做成屋頂,與陽台連成一氣,綠色的籐類植物形成垂蔭,海風拂面,感覺十分愜意。唉!
  富豪的享受就是跟一般人不同,他們太懂得營造生活情趣了。
  「怎麼了?該不會是想起『均富』吧!」雅各為她拉出椅子,面前的魚缸裡,七彩繽紛的魚兒自在優遊。
  為霖搖搖頭,坐進籐椅,全身蜷曲成一團。
  「告訴我你的事。」雅各突然要求。
  「我有什麼事好說?平凡人的平凡生活,偶爾喝咖啡聊是非、壓壓馬路罷了。」
  「我是指你的家人。告訴我,我想多瞭解,尢其在我已經認定你以後。」這是雅各第一次明白的表現出他要她的決心。
  為霖又喜又羞,嬌嗔道:「既然是認定我,幹嘛牽扯我的家人。」
  「我總要瞭解未來岳父大人的喜惡,將來上門提親時也好巴結。」雅各的黑瞳燃起兩族火焰,為霖不敢直視,低垂著臉蛋。
  「本末倒置!」嘴上雖這樣抱怨,但還是說了:「我是獨生女,家裡只有父親和我,成員簡單,就這樣。」
  「你--對你父親觀感不佳!」雅各一針見血地評論。
  為霖神色黯然,再怎麼開朗的人,也有不順碰觸的傷口。她最不喜歡談論她父親的事,但對上雅各關切的眼……
  「我父親很帥,年輕的時候『艷倒群雌』,現在年紀大了,更添了成熟、穩重。媽咪死了以後,我並沒有要求他為媽咪守寡,但他至少應該表現出他還愛我--因為在這世上,他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有時候我想躲在他懷裡告訴他我好想媽咪,可是他的懷裡永遠不會有空位,我想,媽咪的死對他不具任何意義。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以有這樣的父親為恥。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好怕,怕談戀愛……」
  雅各將為霖擁人懷裡,為霖仰起頭看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雅各開口想回答,為霖用手摀住他的嘴,逕自說:「如果有一天,你移情別戀,我絕不會傻得為你自殺,我會選擇遺忘。」她的語氣像在宣誓。
  雅各擁緊了為霖。她狀似堅強,偶爾頑皮,其實不然,她沒有外在表現的樂觀,她的心很脆弱、很敏感,需要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護著她,而他,就是那雙手臂。
  「相信我,我不會是你父視的翻版,絕不會!」
  雅各的話像定心丸,為霖不曾如此平靜,在他的懷裡,她覺得被呵護、被寵愛,彷彿他會為她擋去一切。
  他圈住的豈止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那就讓我們互相扶持,白頭偕老吧!」和他的手指交握,白皙和古銅色形成明顯的對比,為霖發現他的手好大、好溫暖。
  陽光暖暖的照在他們身上,世界恍如只剩他們倆……
  在兩心相偎時,無聲勝有聲,為霖偶爾陪雅各彈琴作曲,當雅各忙著處理公務時,為霖便靜靜的坐在一旁看書,有時只需交換一個眼神,他們就能洞悉彼此的想法。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黃昏是他們談情說愛的時刻,研究「人體的奧秘」是為霖最喜歡的課程……
  這天,為霖穿著雅各為她準備的兩件式泳裝,黑色將白嫩的肌膚襯得更加雪白柔細。雅各打著赤膊,展現出壯碩傲人的身材,分明存著要迷死人的念頭。
  「你怎麼想到要送我泳裝,是不是要帶我去海邊游泳?」為霖拉拉身上的泳衣。
  「是要去游泳,但不是海邊,是我的秘密城堡。」
  為霖最喜歡秘密,她迫不及待的說:「快帶我去,我們快走!」說著,拉起雅各的手,坐上吉普車。
  一路上,遠山疊翠,白茫茫的芒草謙卑的低著頭,風景很美。雅各駛上山路,越往裡走,水流的聲音越大,終於,雅各停下車,牽著為霖的手走向瀑布。
  「好美!』她發出讚歎聲,奔騰而下的水流像條白絹似的,未徑污染的河水清澈見底,為霖伸出腳丫子測試水溫,冰涼的感覺讓她情不自禁滿足的輕喟。
  「歡迎來到雅各的天堂!」他知道她喜歡這裡,他們有同樣的嗜好。
  接下來的時光,雅各瘋狂的誘惑為霖學習夏娃裸身,恣意憐愛她的身子,喂鮑她的肚子,同時也餵飽他的慾望。真希望時間就這麼停止……
  三個星期的歡愛聚首很快就過去了,雅各依依不捨地幫為霖整理行李,他必須辦妥他的事,而為霖的學校也快開學了。
  在機場,他們倆同別的情侶一樣難分難捨。
  雅各撫著為霖烏亮的秀髮。這陣子他已經習慣把她的頭髮纏在手指上玩。
  「一定得回去嗎?等我事情辦完,我再陪你登門拜訪未來的岳父好不好?」
  為霖搖搖頭,他就像個小娃兒一樣難纏,「我在日本待了一個多月,再不回去的話,會有人登報把我作廢!」
  雅各把她擁入懷裡,像八爪章魚似的。
  「我會很想你的。」
  真沒想到一個大男人在嘗過愛情的甜蜜後,會變得如此「大鳥依人」。雖然他偶爾霸道,但為霖知道雅各並不是沙豬主義的擁護者。
  「你要是想我就打電話給我。」雅各殷殷叮嚀,而後抬頭看了看四周,亞歷,旅客好像開始騷動了!」
  亞歷也注意到一些眼尖的人直朝雅各指指點點,「雅各,有些歌迷好像認出你了。」
  「為霖,你要自己小心哦,我每天晚上七點都會打電話給你,你要等我的電話!」雅各被亞歷捉著走,將手圍在嘴邊大喊。
  為霖漾著幸福的笑,目送雅各離去。她又何嘗願意離開他,只是他還有心願未了,她希望他可以了無牽掛的在她身邊。
  她走向候機室,在心裡告訴雅各:希望你快點將事情辦完,我會在台灣等你的!
  「事情辦得如何?」離開機場,雅各恢復以往冷酷的表情,他準備快刀斬亂麻,迅速解決這些雜事。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廣田財團畢竟也有你父親的心血。」亞歷早巳由雅各口中得知這次來日本最主要的任務,也知道了雅各的身世。
  「這幾年來,我等的就是這一刻,不是為了報父仇,只是為了吐一口怨氣,他們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一生。」雅各堅定的語氣中有難以察覺的苦澀。
  沉默了一會兒,雅各又開口道:「亞歷,這些年來,你讓我無後顧之憂,我……」他有些見沊,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
  亞歷右手捶了他的胸膛一記,「我一直把你當成好兄弟,要是你也這樣認為,就別說這些見外的屁話。」
  雅各感激地握住亞歷的右手,好哥兒們是不必拘於小節的!
  「我打算事情解決後,就退居幕後,你這個黃金經紀人認為如何?」
  「看來小娃兒把老虎的牙拔光了!」
  雅各不懷好意的睨他一眼,「你也想試試嗎?」為霖才離開不到三小時,他已經開始想念她在懷裡的感覺。
  「眾人皆醉,我獨醒。我還是喜歡清醒點。」他有模有樣的引用一句中國古語。
  雅各一臉「等到你遇上你就知道」的表情。
  亞歷也回以一個「咱們走著瞧」的笑容。
  「是我該上場的時候了。」雅各鷹隼般的眼閃著捕捉獵物般的光芒。
  「要搭乘私人直升機嗎?」亞歷明白他是想去廣田宅看看。
  「不用,幫我找部計程車就可以了,我不打算讓他們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我只想看看我的母親。」
  半個鐘頭後,雅各已經站在縷花門外。廣田家的大宅似平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有東面多了一棟西班牙式的建築,看來他不在的時候,廣田家頗致力於生產報國。
  按了電鈐,他好整以暇的倚著大理石門柱,故意忽視「廣田宅」三個龍飛鳳舞的字。
  來開門的是生面孔,「先生,請問您找誰?」
  雅各嘲諷的扯扯嘴角,廣田家自視甚高的毛病居然沒有傅染給傭人,該不會是因為他們近來有所收斂吧!
  「廣田美和子夫人在嗎?」
  其實不是傭人懂得謙卑,而是雅各出眾的氣質讓人認定他絕非泛泛之輩。
  「夫人在,您請進。」女傭拉開側門,雅各灑脫的走進去。
  他一路上觀察著園裡的景觀,想比較六年來有什麼巨大的改變。除了蒼鬱的樹木似乎更高大外,其他沒有什麼變化。
  「廣田先生在嗎?」
  「您指哪一位?」
  雅各差點忘了這裡不止住著廣田板本,「廣田板本先生。」
  「老爺去醫院做健康檢查。」走過玄關,來到後方的宅院,這兒少了嘈雜,多了份幽靜,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檀香。
  「夫人,有人找您。」女傭跪坐在紙門外,恭敬的道。
  「請他進來。」
  聽見母親的聲音,雅各逕自打開紙門,以不容反駁的眼神命令女傭退下。
  關上紙門,雅各看見母親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低聲喃念。雅各靜靜的等她念完經,眼睛搜索著她容貌上的改變。歲月似乎對她很厚愛,五十開外的年紀,皮膚依然光滑白皙,眼角隱約的笑紋訴說著安祥與滿足。
  過了好一會兒,美和子結束誦經,收起佛珠,抬赳眼廉……愕然和不敢置信霎時攻陷了她的眼瞳,她顫抖的手拂過兒子的輪廓,聲音哽咽,「凌一……不是媽咪在作夢吧!」眼睛閃爍著淚光。
  「你何不捏捏我的臉頰呢?」雅各頑皮的道,眼中閃著戲譫。
  美和子情緒激動,雙臂圈住他的脖子,「就算是作夢也好……老天總算可憐我,讓我看見我的兒子!」
  「媽咪,要你相信你兒子還活著有那麼困難嗎?」不得已,雅各--廣田一輕捏母親的臉頰,「會疼嗎?會疼就表示你不是在作夢。」
  「老天……」美和子的淚水決堤而出,「你這個壞小子,你小媽說你在美國死了,害我掉了好幾缸的眼淚……」
  凌一幫母親把淚水擦掉,「別哭了,我現在不是完好如初地站在你面前嗎?」
  「你不明白,我這是喜極而泣。」美和子像孩子般強辯。
  凌一在心裹歎氣,女人,你是水做的沒錯!
  「他,對你好嗎?」
  美和子神情黯然,眉宇間有淡淡的愁,「沒什麼好與不好。你們是父子,有必要那麼冷漠嗎?」
  凌一冷笑,「我們是父子嗎?我還以為我是他攀附權貴的梯子。」語氣中只有淡漠,「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好像已經被他從家譜中除名了。」
  「沒錯,你是從家譜中除名了,那你還回來幹什麼?」是廣田板本,他回來了。
  凌一沒有慌亂,他已經不是當年被逐出家門的青澀少年。他冷冷的直視廣田板本依舊有神的雙眼,「我不能回來看看母親嗎?」
  廣田板本冷哼一聲,「看你的樣子想必是混得不太好,想回來嗎?」
  在演藝圈打滾多年,讓凌一的銳角多少收斂了些,看在廣田板本的眼裡,反倒顯得他落魄。
  「你有條件是吧?」
  「老話一句,只要你娶宮本家的千金,什麼事都可以談。也虧宮本家的千金對你死心塌地,否則別以為我會輕易饒過你。」
  凌一盯視著眼前的男人,他還是不放棄主宰別人的生命,就在他垮臺之前送他禮物吧!
  「隨你安排。」
  廣田板本老奸巨猾的笑了笑。他開始幻想和宮本家聯姻會讓廣田財團的股票上漲多少點。這小子終究是敵不過他的。
  「我馬上跟宮本定時間,這事盡快解決。」廣田板本喜孜孜的離開。
  美和子不安的開口道:「凌一,你確定嗎?當初你不就是為了這事離家出走,為什麼--」
  凌一俯身在母親的臉上印下一吻,「你別擔心,你的兒子已經長大了。說不定你很快就可以抱孫子!」他指的是為霖和他的小孩。
  「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小孩子。」美和子眉間依舊存著愁意。這六年的時間,凌一究竟在外面吃了什麼苦?她總覺得對這個兒子既陌生又熟悉……她就是不安心啊。
  凌一隻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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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 10:36: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在上飛機前,為霖就打電話請實寶到機場接她,待兩人一見了面,立刻興奮得又抱又跳,完全不顧淑女的形象。
  湯寶寶首先發難,「我還以為你準備待在日本當日本婆子了呢!快告訴我,有沒有艷遇?」
  「你少三八,那麼愛聽艷遇,不會自己去找一個!」
  為霖雙眸含春帶嗔,嬌美得讓寶寶驚叫:「快點告訴我,你去日本洗哪個溫泉?居然變這麼漂亮!」
  為霖雙手叉腰,「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醜羅?」
  「也不是這樣說,你以前美則美矣,卻少了一份嬌柔,現在剛柔並濟,像發光體!」
  沒錯,機場大廳中經過她們身邊的人,不管是男是女,總會回頭多瞧為霖一眼。
  「那我們還不快走,在這裡免費讓人看多吃虧!」為霖拉著寶寶的手衝出去。
  在回台北的路上,交通依舊擁擠得讓她想跳車。幸好司機有開冷氣,多少減了著氣。
  「日本好不好玩?」
  為霖隱藏不住喜悅,眉開眼笑,「當然好玩,我有買禮物給你,回去我拿給你。」
  寶寶見為霖現在心情好,便支支吾吾的道:「為霖,你父親他……剛從夏威夷回來……」她還在思索怎麼講才好。
  「他還知道家在哪啊!我還以為我得去警局報案找尋他的下落。」為霖不在意的聳聳肩,寶寶想說的事,她大概可以猜得出來,「你是不是想說我父親帶個夏威夷美女回來,兩人卿卿我我,狀似夫婦?」
  寶寶咽口口水,忙不連迭的點頭,崇拜的看著她,眼神像在說:你好聰明哦!
  為霖哂笑:「一個銅板敲不響,既然有人肯當冤大頭……」眨眨眼,表示她也不予置評。
  「可是,伯父好像很認真,他還帶那個叫娜妲的女子出席前些日子的慈善晚會,這件事還上了報。」
  為霖這下可不得不正視其嚴重性,畢竟她父親風流歸風流,多少會顧忌她的感受,還不敢太過於明目張膽,可是這次……難道他真的動凡心了?
  「事情總是得到最後關頭才曉得結果,如果他真能覓得第二春,我也祝他幸福。最好那位姑娘能治好他的花心,免得更多女孩子受害倒楣。」
  寶寶發現為霖成熟許多,一趟日本行居然能讓她改變那麼多,難道她真的有艷遇?
  「小姐,天母到了。」司機回頭說。
  「在前面的街口停車。」為霖指著前方。
  付了車錢,為霖提著大包小包下了車,一部分交由寶實拿。
  為霖打開大門,才踏進玄關,一陣喧鬧笑語傅來,聲音之大,想裝作沒聽到都不行。
  「達令,在這裡!我在這裡,捉到我就賞一個吻!」嬌媚的女聲喊著。
  然後,為霖聽到父親的嗓音,「小心羅!大野狼來了!」
  她繞過扇形的彩繪玻璃,就看見父親衣衫不整地與那叫娜妲的女人糾纏在一起。看見為霖的剎耶,李克勤漲紅了臉,尷尬的將衣服穿好,娜妲也感受到屋子裡的氣氛驟變,卻仍神色自若的幫他整理領子。
  過了一會兒,娜妲似乎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綻開熱情的笑容,拉著為霖的手道:「這位可人兒一定就是為霖吧!你爸拿給我看的照片都沒本人漂亮。你叫我娜妲就好了。我專程帶了份裡物給你,我上去拿。」
  為霖在心裡為她下了評語:明艷照人,處事圓滑。也難怪父親會看上她。但還沒跟她相處之前,她不會隨便評定她的好壞,畢竟白雪公主是童話故事。
  「爸,我回來了。」她還是懂得做女兒的分寸的。
  「嗯。」李克勤點點頭,臉上有絲忐忑,「她……我們……」
  「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已經知道了。我跟寶如上樓,你們可以繼續。」沒有嘲諷的口氣,只是他們父女太久沒有促膝長談,彼此間的鴻溝太深了。她瞥見父親鬆口氣的神色,無奈地一笑。
  在樓梯口碰著娜妲,為霖也不客氣的接過她的澧物,禮貌的道謝,便偕同寶寶上樓。
  一踏進為霖的房間,寶實將蓮足上的涼鞋一踢,率性的往地上一坐,下巴靠在膝蓋上。
  「你對你父親越來越冷淡了。」
  「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可是我們連面都碰不著,就算碰了面也說不上幾句話,乾脆避不見面,日子還過得自在些。」為霖聳聳肩,她也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連早安、晚安都省略了。
  「如果你父規再娶,你在這個家的地位……」寶寶有些擔心。
  「寶寶,你以為每個後母都是從白雪公主、灰姑娘的故事裡跑出來的不成!」
  「不能這樣講,那個叫娜妲的,看起來就是精明能幹,儼然一副女強人的模樣。何況,你不犯人又不代表人就不犯你。」所以她說為霖思想簡單,根本是得過且過、只管今天不管明天的實行者。
  「大不了嫁人,反正女大當嫁!」
  寶寶捶為霖一記,「你還真是……唉呀!我也不會講。」真不知道該講她與世無爭,還是胸無大志,嫁人?多無趣的志向啊!
  「女人的平均壽命有七十六點二歲,其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必須跟另一半生活,如果有好的男人,我幹嘛不嫁!」
  「我都不曉得你什麼時候開始以嫁人為生活的主要目標!」為霖一趟日本行回來,似乎變得成熟,也開朗多了。
  為霖惡作劇的偷笑,故意傷感的歎氣:「唉!我在這個家快要變成惹人嫌一號了,再不識相點收拾包袱走人,等人趕就不好看了。」
  寶寶被為霖言語中的自哀自憐給感動,差點淚濕衣襟,「為霖,你別看輕自己,有我支持你!你可以來我家住嘛,我媽咪那麼疼你……」隨著為霖低垂的臉,她的臉也跟著低垂,「李為霖,你騙我!」她看見為霖的嘴角噙著笑。
  兩人笑鬧的追逐起來。
  「不要跑……」
  「不跑的是傻子!」
  晚上七點,為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抱著粉色的抱枕,守在電話旁。
  七點整,電話響了。為霖不假思索的拿起電話,「阿雅!」不等對方開口,為霖率先喊出擱在心底的名字。
  慵懶、低沉、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裡有掩不住的笑意,「小為霖想我是嗎?」這等戲謔的口吻,除了雅各還會有誰。
  「不是,鬼才想你!」她口是心非的壞習慣又犯了。
  「說謊話鼻子會長長的像大象哦!」雅各調侃的聲音倏轉,沙啞的聲音充滿誘惑力,「我好想你,想你的唇、想你軟聲耳語,你真的不想我嗎?」
  為霖的嘴巴不受腦神經控制,笑得合不攏嘴,黑溜溜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手指下意識地滑過自己的唇。討厭!害人家心生綺想,她居然有點期待。李為霖啊!你已經被色狼同化了。
  「少甜言蜜語。我不在你身邊不是正好,你現在是不是左擁右抱啊?」
  「是啊!左擁著企書書,右抱著乏味的財務報表。」
  為霖憋笑,可以想見他委屈的模樣,故意惡聲惡氣的說:「你可要為我守住身子哦!你若是不守『夫德』,我就把你休了!」
  「人家的清白都給了你,你怎麼可以懷疑我!而且,你把我的胃口養刁了,不是絕美如你、善良如你,我還看不上眼。」
  為霖得意的嬌笑,之後,眼波流轉,軟聲訴說相思之告。
  「阿雅,你要趕快辦完事,人家好想你。」她的大眼蒙上一層水霧。
  在海的另一邊,雅各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無助,他有些著急與擔心,恨不得長對翅膀飛越海洋來安慰她。
  「我知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雅各敏銳的察覺到為霖的不對勁。
  「我沒有事。越洋電話很貴,我要掛電話了。」吸吸鼻子,她要再不掛電話,肯定會把家裡的事告訴雅各,她不想他在背負自己的重擔時,還得承受她的,更不想讓他操心。
  「李為霖,你千萬不能瞞我,有事要告訴我!」他收起嘻笑,正經八百的問。
  「我沒有瞞你什麼,你別疑神疑鬼。」
  「好好照顧自己,可別餓著或冷著--」雅各還有一大堆事要跟這迷糊蛋交代,卻遭她打斷。
  「我都知道,bye!」為霖不等他回答就掛上電話。她要不先掛斷,恐怕半小時以後,雅各還在囉唆。
  把抱枕丟到角落,同雅各講過話後,她心情變得暢快,他就像她的鎮諍劑--要是她把這個形容詞告訴雅各,不曉得他會有什麼反應……
  十之八久是把她吻得七葷八素,強迫她說他是她的達令!
  心情一放鬆,瞌睡蟲就上門打招呼了。她打了個大呵欠,粉嫩的臉蛋習慣性的磨蹭著柔軟的絲被,漸入夢鄉。夢中,雅各對著她唱情歌,一直唱到她感動落淚!
  海的另一邊,日本。
  廣田凌一接受廣田板本的命令參加宮本財團舉辦的宴會,沒有人認出他就是揚名國際的搖滾巨星,或許是因為他在表演時習慣將頭髮染成珍珠紫、並戴上藍色隱形眼鏡的關係吧。
  他對這種吃吃喝喝、趨炎附勢的場合沒有多大的興致,沉默的倚在吧台旁,手執一杯龍舌南酒,他喜歡那種苦澀之後甘美的感覺。
  雖然他沒有加入眾人,但他不講話就能散發誘人的雄性魅力,他實則已勾起眾人的好奇心了。
  「你要不要跳舞?」一名穿著粉色禮服的女子來到他而前,她很年輕,清亮的眸子閃著渴望,大概還不曾主動邀約男人,臉都羞紅了。
  廣田凌一扯著嘴角,除了為霖,很少人能讓他由衷的笑,卻忘了就算他不是真心,依然擁有致命的吸引力,現在那女孩連頸子也紅了。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背後傳來一個非常不屑的聲音,廣田凌一回頭,是廣田龍,還有二姨太的寶貝兒子廣田村之。他的眼底倏地閃過陰騖--當年的殺手應該是三姨太派來的。不過廣田家向來自以為至高無上的嫡長子,居然跟廣田村之這個庶出的孩子一起出現……
  他可不相信這兩個不同母親的人能有什麼高貴的兄弟情操、手足之情,看來是同仇敵愾,炮口一致對外。
  「嗨!廣田龍、廣田村之,六年不見,你們的名字我沒叫錯吧!」凌一的口氣挑釁,反正廣田家的人互相爭權奪勢已經不是秘聞了。
  廣田村之厭惡的說:「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還不是只會吃回頭草。」
  「你呢?還是一樣匍匐在廣田龍的膝下,祈求他給你一碗飯吃嗎?據我所知,父親大人好像不怎麼欣賞你,只讓你管理規模普通的下游公司。」廣田凌一像在跟人討論天氣,口氣絲毫沒有高低起伏。廣田村之不曉得是惱羞成怒抑或自覺羞愧,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凌一在考慮需不需要幫他叫救護車。
  廣田龍對於從小就比他出色的廣田凌一早看不順眼,一山不容二虎,在列強環伺的情況下,好勝爭強的個性驅策他必須比廣田凌一好。
  為什麼他離開那麼久,還要再回來?想搶他的地位嗎?或許父親比較疼廣田凌一,但那只是以前,他廣田龍、水遠是廣田財團的正統繼承人,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看著兩個若有所思的男人,廣田凌一明白自己的歸來已經成功的挑起他們的警覺心,這下好玩了!
  「小姐,我有榮幸邀你跳舞嗎?」凌一向來懂得見好就收,為避免狗急跳牆,他對眼前的女子提出邀請。她似乎受寵若驚,羞怯地將青蔥手指放進他的手掌,兩人滑入舞池。
  金童玉女般的兩人頓時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當然凌一神秘的身份也是原因之一,大伙圍成小團體喁喁私語--
  「我從沒見過哪家公子那麼俊俏……」
  「他是誰啊?跟他跳舞的是宮本家的小姐查c……」
  「該不會是宮本小姐的愛人……」
  眾多揣測紛起,凌一擁著懷中的嬌小人兒翩翩起舞,敏銳的他也發現室內正瀰漫著不安的氣息,像狡猾的狐狸正掂著獵物的斤兩。他若無其事的說:「你知道我是誰。你又是誰?」剛才她看見廣田家的兄弟鬩牆,不是嗎?
  女孩粉白臉蛋的紅暈久久不褪,「我的名字是宮本流璃子,我看過你十八歲時候的照片--我對你一見鍾情,真的!」
  她帶著少女那種「為愛奉獻一切」的模樣,直愣愣的明眸中有著誠摯,以他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而言,她顯得小鳥依人。似乎敵不過他銳利的眼眸,她低垂了頭,表現出小女孩的嬌憨。
  凌一近似無情的扯動嘴角。他相信一見鍾情,他跟為霖就是這樣。但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應該含有兩情相悅的成分,初見面的剎那沒有什麼電流,又哪會產生觸電的感覺?她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偶像而已。
  她只是個還需要多喝幾年奶的娃兒!
  「你想嫁給我?」
  宮本流璃子沒料到凌一如此直言不諱,手足無措之際,只能依著心思點頭,完全忘了女孩家應有的矜持。
  「你對我只是幻想,多年的願望讓你堅信你自己愛我。」凌一毫不客氣地戳破她自我編織的夢。
  「每個女人都會愛上你這樣的男人。」是啊,他睥睨世俗、孤芳自賞的狂狷氣質,不管是哪種女人都會想走近他、安慰他。
  「我卻不可能愛上每個女人。」他已經將心交給在海的另一邊的人兒。
  凌已牽著她的手走過舞池,立刻引起了記者的注意,大伙的視線如他預料的跟隨他的身影。英俊的外貌只能短暫的牽引他人的視線,飛揚的自信則讓人移不開眼,而他兩者兼具,渾然天成的巨星氣勢注定他不凡的人生。
  「我會努力!」宮本流璃子也十分固執。
  凌一搖搖頭,只有不解世事的小女孩才會相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在演藝圈這麼多年,只求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十他們談戀愛的前提。
  「你很天真,家人保護得滴水不漏。」她讓他想起為霖,他的愛。不過,為霖和她不同,為霖是堅強獨立的個體,在尋求愛的慰藉時,不會把生活重心掛在對方身上,聰明的為對方留個呼吸的空間,因為他們都明白兩人若纏得太緊,終有已方會因此窒息。宮本流璃子
  不同,她是易碎的琉璃,需要人時時呵護著,愛上這樣的女人很累。
  廣山凌已不用刻意去營造曖昧,他相信虎視眈眈的記者在亞歷的安排下,會做出他預料中的舉動。
  宮本流璃子笑得天真爛漫,說出口的話卻教人差點跌破眼鏡:「或許這是只是一種假象,想要我死的人不比你家裡想你死的人少。」
  廣山凌一瞭然的回她一個笑容,原來她跟自己一樣,那喜歡他應該也是一種偽裝。
  宮本流璃子彷彿能洞悉他在想什麼,補充說:「我是真的對你有好感,如果你當我的丈夫,我會很高興。」
  「我倒覺得把你當成老婆對我而言很困難,因為妹妹跟老婆的感覺不同。」凌一將話說得很明白。
  在一來一往的對答中,他們很自然,在外人眼中卻是曖昧不明。
  廣田板本很得意看到這種結局,他已經在盤算和宮本家聯姻,可以為廣田財團帶來多少利益。
  午後兩點,柏油路兩旁的椰子樹隨風搖曳,為霖滑過鼻尖的汗水來不及在地面留下痕跡,就被地熱蒸發,她抵不過懊熱,乾脆沿著屋簷下走,繞些遠路也無妨。
  「李為霖,李為霖……等等我!」
  為霖回頭,是文學院的學長陳文濤,也是今年文學獎的得主,前些日子得意了一些時候,報社競相邀稿,架子也端高不少。有人說他得意忘形,她倒覺得無可厚非,現在的社會就是要敢秀、敢現才會成功。
  「學長跑那麼急有事嗎?」
  「是……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啦!」白面書生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潮,囁嚅的問:「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社團討論今年招收新社員的事宜。你呢?」她才不相信他沒有重要的事,否則幹嘛直追著她跑?不過他不說就算了。
  「我可以一起去嗎?」陳文濤想在一旁醞釀勇氣。他喜歡她好久了,原想在得到文學獎時表白的,但是她剛好出國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可惡的勇氣卻跑得一滴不剩。
  「你是代表古文學研習社來當間諜嗎?」每年新生根報到時,就是各社團招兵買馬時期,每個社團都使出渾身解數,把各種招生的奇怪噱頭都使出來,無怪她會這麼想。
  陳文濤手忙腳亂,頭搖得像博浪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喜歡你……想請你……當我的女朋友!」
  「學長,你別開玩笑了!我社辦到了,bye!」為霖當然知道他是認真的,但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沒興趣跟人糾纏不清。她步人社辦,主要幹部都到齊了,大伙開始討論招收新社員的事。
  時間在有事可忙的情況下,過得很快。
  為霖和寶寶相約到學校附近的咖啡店坐會兒,等到她可以離開時,已經快遲到了,她匆忙的往外走。
  「咦,學長,你沒有回去啊!」為霖發現陳文濤倚在柱子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為霖的腳步不曾放緩,陳文濤則在後面追。
  「我跟你講的話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想請你考慮。」
  「學長,你人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他在日本辦事情,辦完就要來台灣找我,很抱歉。」為霖不想敷衍他,她不想耽誤他另覓佳人的機會,畢竟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對他有所保留的拒絕反而會讓他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陳文濤呆如石像的佇立原地,為霖對他投以抱歉的眼光,愛莫能助的走遠。
  「寶賓,對不起,我來晚了。社團討論的時間延誤--」為霖氣喘吁吁的坐下。
  「有誠意道歉的話,這餐就你請。」
  「你乘機敲詐的工夫越來越好了。」為霖看過菜單,點了黑胡椒豬排。
  「喂!為霖,窗外那個是不是陳書獃子嗎?」
  為霖順著寶寶的眼光往外頭瞧,還真的是他。她乾脆采忽視態度,他自覺無趣就會離開。
  「別叫人家書獃子,好歹他也是文學獎的得主。」
  寶寶曖昧的笑道:「你在替他說話地!那敢情好,我也不用幫你牽紅線,聽說他在暗戀你,你們就湊成一對好了。」
  為霖啐她一口,「飯可以隨便吃,話可別隨便講,我對陳文濤可沒有意思,而且他就要來台灣--」她猛的噤口,糟糕!她居然自暴內幕。
  「他?他是誰?」寶寶終於捉到好友的語病,她早覺得為霖不對勁,精神煥發得幾近「春心蕩漾」,現在又不是春天,可疑哦!
  「什麼他?」
  「你別裝傻,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
  「我馬上幫你叫杯麥斯威爾咖啡。」為霖藉機想離座避難。
  寶寶跟著起身,「我馬上去叫陳書獃子進來一起用餐,說是你請的,還說你對他的才華十分仰慕……」
  為霖揪著寶寶的手臂,討好的陪笑,以柔得快擰出水來的可憐姿態求她坐下。
  「有話好說嘛!你認不認識雅各?」先探聽一下寶寶對他的感覺好了。聽說雅各很有名,在台灣也一樣嗎?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寶寶想想,不對啊!為霖的音樂世界裡都是蕭邦、貝多芬那些作古的人,該不會所指的人不同吧!她緊接著說:「你說的是國際搖滾巨星雅各,還是你的男朋友叫雅各?你一定是指後者。」
  「搖滾巨星雅各?」為霖被搞糊塗了。她男朋友是雅各,也是個搖滾歌手,那跟國際搖滾巨星應該是同一個人……
  「我知道你不愛聽流行樂,但你生活在台北市,至少也應該知道幾個流行樂壇的代表人物吧!雅各,外型似混血兒,身世成謎,曾被people雜誌評為世界最美的影歌星,更是各項音樂獎的常客。今年的葛萊美獎,他就抱走了四項大獎。哦!我最喜歡他唱love時,那雙湛藍深情的眸子,好像會攝人心魂似的。要是他能執著我的手對我唱情歌,我死也甘願……」
  「他的眼睛是棕色的,藍色是隱形服鏡。」為霖逕自咕噥。
  「為霖,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寶寶說得欲罷不能,沒辦法,雅各是她的偶像嘛!
  服務生送上黑胡椒豬排,為霖優雅的拿起紙巾遮住四濺的油漬,「我當然有在聽,他是中國人嗎?」她隨便找個問題搪塞。
  「你還說你有在聽,我剛才不是說他身世成謎了嗎?」
  接下來,寶寶拚命闡述雅各的「豐功偉業」,為霖歸納她的敘述得到一個結論:原來雅各的霸氣是與生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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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嫂,我回來了。」為霖一進門就喊著管家,以為父親跟往常一樣不會在家。豈料映入眼廉的是妙語如珠的父親和被他逗得咯咯笑的娜妲,還有一個陌生的外國男子,向來在家的管家王嫂卻不見人影。
  「為霖,你回來啦,我們正等著你用餐呢!」娜妲當她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似的,挽著她的手走進餐廳。她似乎已自認是女主人了。
  「為霖,快開學了,要好好用功哦!」
  為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大概是父親在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以如此和藹的口氣對她說話,還帶有父愛!
  「這位是賽克,娜妲的侄子。他可是美國MDSS集團的執行總裁,是個年輕有為的好孩子。」李克勤顯然對他的「身份」很有興趣,興致高昂。
  賽克金髮碧眼,一副金邊眼鏡讓他少了市儈,多了儒雅,和雅各發光體般的氣質不同。
  為霖禮貌的對他點點頭。
  她本來在外頭跟寶寶吃過了,但是她不想掃興,尤其是一年難得跟父親吃上幾次飯,便乖乖的坐下來。席間,賽克和父視大談生意經,為霖突然發現這跟自己從小便期望的「用餐」有些出入。父親不是該揉著她的頭髮,用溺愛的聲音喊她乖女兒嗎?可是,父親忙著跟別人說話,再加上娜妲有意無意的請她幫忙招待美國來的賽克,這頓飯簡宜是鴻門宴。
  是嫌她妨礙他們的兩人世界嗎?冷眼看著娜妲偎進父規的懷裡,為霖心裡酸澀的想掉眼淚,她覺得自己像被主人踹出門的小狗。她本來就是個敏感的孩子,而缺乏父愛、母愛的環境讓她變得容易鑽牛角尖。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讓她更加思念雅各。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快七點了,為霖想起等待一天的電話,快步衝上樓,絲毫沒注意到賽克的眼光膠著在自己身上。
  「賽克,你也吃飽啦?還是飯菜不合口味?」娜妲哪會看不出侄子的心思,故意調侃的問。
  賽克猛地回神,困窘的低頭假裝品嚐佳餚,「沒有,菜很好吃。伯父,您的女兒很活潑。」菜跟為霖有什麼關係?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李克勤對這「錢」途一片光明的小伙子很是中意,「為霖這丫頭沒什麼心機,單純得很,畢業後要投入人心險惡的社會總教我放心不下,想想乾脆找個好婆家把她嫁了也好。」
  這番話不啻是鼓勵賽克展開追求。
  樓上的為霖優閒的坐在床上,全然不知她已經被自己的父親給「賣」了。
  七點整,電話響了。她眼中乍然迸出狂喜的光芒,整個人散發著幸福的光彩,美得教人不敢直視。此情此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跌進愛河了。
  「阿雅!」
  「小寶貝,你有沒有乖乖的在家?如果有男人追你,記得抬出我的名號哦!」
  「胡扯,誰會相信我的男朋友是雅各?我還不想進瘋人院。」為霖嬌嗔。
  「我好想抱你哦!你有沒有乖乖吃飯?是不是又瘦了?」雅各的聲音像吃不到糖的小孩。
  「沒有瘦。也不曉得怎麼回事,我這陣子好貪吃,快變成小胖豬了。」而且還反常的嗜睡。
  「吃得多才好,我早想把你養胖點,無奈你就是不長肉。」雅各的語氣裡飽含著眷寵愛憐。
  「你的事辦得如何?」其實她最想問的是他什麼時候來台灣。
  「亞歷已經開始以私人名義收購廣田的股票,我想很快我就會去台灣了。寶貝,你怎麼了?好像很累。」
  「可能是因為今天太忙了吧!你專心辦事,我不打擾你了。」為霖掛上電話,呈大字形平躺在床上,她不可以哀傷……呵!她現在才知道「幻減是成長的開始」這句話的意義。
  想來可笑,她已經二廿歲了,早過了纏著爹地媽咪的奶娃兒時期,卻還是……不過談了戀愛後,她變得成熟許多,對於父親的一些行為也比較釋懷了,否則對於「新媽媽」這件事,她應該鬧家庭戰爭才符合她的任性。
  亞歷秉持一貫的行事作風,象徵性的敲一下門,不等房內的人反應便走進去,「雅各,你拿著電話筒發什麼呆啊?」
  雅各回神,流露出少見的暴躁,像被踩到尾巴的獅子,將話筒粗魯的掛上,折磨地毯似的來回踱步,「你有什麼事快說!」
  亞歷無所謂的聳聳肩,戀愛中的男人沒有理智可言,所以別試著跟他們講道理。
  「目前我們已經擁有廣田財團百分之二十二點八的的股權,等資金整合完畢後就可以一舉買下剩餘的游離股,你的願望也要完成了。不過據賀伯特的分析,在你大量拋售廣田的股票時,可能會損失三億美元,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亞歷將報告放在茶兒上。他的工作除了為雅各安排宣傳活動外,還得替他打理龐大的JK集團。
  「將一部分資金調入期貨市場,我相信廣田財團為統合流動資金,一定會將所有有價證券及投資變賣,我們再趁此機會買入。我要他翻不了身。」雅各冷諍的分析著,心底卻有股不安的騷動,不是因為廣田板本,他還沒有那種能耐,而是為霖……
  「亞歷,我想麻煩你去台灣一趟。」
  「怎麼回事?」亞歷頭一次看見雅各的眉宇間出現明顯的擔憂。
  「我有些擔心為霖。希望是我的直覺錯誤,可是我無法忽視。想親自跑一趟,可是--」
  「我明白,我馬上整裝出發。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帶給她?」
  「我……」接觸到亞歷的眼,雅各明白他們之間不必說什麼客氣話。「我去拿。」他走入臥室,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深藍色的絨盒,上頭還有徽印。
  「你確定要送給她?」亞歷有些驚訝。
  雅各點頭,沒有猶豫,只有熱忱和堅定。
  「那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唉!世界上又少了一個黃金單身漢,我真不忍心看眾家美女傷心!」亞歷戲劇化的又歎氣又搖頭。其實他本身亦極具女人緣,可惜他是那種「不為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的人。
  「等你遇上你就知道了。」雅各將盒子交給好友。
  絨盒裡是一條名為「希望之星」的瓚練,他在蘇黎世以巨額買下的。那是船王歐納西斯送給賈桂琳的定情之物,象徵著幸福。或許那裡頭曾包含著他的遺憾,現在這個遺憾將因為為霖而圓滿了。
  早上八點,鳥兒在枝頭鳴唱,台北市巳逐漸甦醒。
  為霖關上自家大門,倚在對面牆壁的人筆直地朝她走來。
  「為霖!」
  是賽克,她什麼時候跟他熟到可以直呼她的名字?雅各喊她的名字她覺得理所當然,換成他,她卻覺得不高興。相較昨天的正式,他今天的穿著顯得年輕許多。
  「有什麼事嗎?你姑姑不在我家。」她蹙著眉說。
  「我不是來找娜妲的。我知道你最近在忙社團的事,我送你去學校。」
  「不用了,有人會來載我。」話剛說完,寶寶的小綿羊就停到她跟前。為霖向他點點頭,胯上後座,揚長而去,留下賽克呆怔的佇立在原地。
  風從為霖的耳邊呼嘯而過,飛揚的頭髮帶動心情的愉暢。坐機車就是有種追逐風的自由與刺激感,可惜台灣空氣污染太嚴重,再加上下午太陽的酷熱,有時為霖致謝不敏。
  「為霖,剛剛那個男的是誰啊?」
  風吹散了寶寶的聲音,只聽見嗡嗡聲。
  「我聽不見你講什麼--在前面的超商停一下,我要買早餐。」
  寶寶依言將車子靠邊停,為霖走進店裡拿了份報紙,寶寶尾隨在後。
  「那個外國佬是誰啊?長得挺帥的。」
  「他是娜妲的侄子。」
  「那麼早就在你家站崗,可見你的魅力無遠弗屆,已經遠傳歐美!」寶寶亦步亦趨的跟在為霖的身後。誰教她只算得上可愛,若要讓人一見鍾情,恐怕要等下輩子了。
  「你要的話送你,我聽我爸說他是什麼東東的執行總裁。你要不要牛奶?」為霖為自己拿瓶牛奶,還不忘詢問寶寶。
  「我要低脂的。」
  為霖翻個白眼,「這有什麼差別嘛!」嘴上是這麼說,還是依照她的要求。接著又進攻麵包、熟食區。
  「為霖,你真有那麼餓嗎?」乖乖!她拿了總匯三明治、鮮肉包、熱狗、海綿蛋糕……
  她是去學校還是去盧安達啊?
  「你要不要?」見寶實敬謝不敏的搖頭,為霖抱著食物往收銀台一放,「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最近我胃口出奇的好,你說我是不是得了貪食症啊?」
  「你少胡說八道。」實實送給她一個衛生眼。
  「小姐,總共一百一十二元。」
  為霖付了帳出了超商後,索性坐在機有上用起餐來,反正時間還很早。凌晨二點被咕嚕嚕叫的肚子吵醒,在遍尋不著貪物的情況下,只好猛灌白開水,現在她發誓絕不吃流質的東西填飽肚子。
  「為霖,我要看娛樂版。」
  為霖將娛樂版遞給實寶,反正她向來只看藝文版。
  「哇!日本廣田財團二公子廣田凌一跟宮本財團千金宮本流璃子文定,」寶寶還沒念完,報紙就被搶走了。「喂喂!我還沒看完啊!」寶寶叫囂著想搶回報紙,無奈為霖手腳俐落的背對她,讓她搶不到。
  「真是的,我自己買一份!」
  為霖根本沒把寶寶的抱怨聽進耳裡,她看著報紙,雅各熟悉頎長的身影映入眼廉,在他懷中是個小鳥依人、正仰頭以無比嬌媚的神態看他的女人。如果為霖不認識他,一定會稱讚他們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可是……
  她眼前的照片跟斗大的字開始變得模糊,臉頰上濕濕的,下雨了嗎?抬頭看看天空,是艷陽高照,那為什麼她會覺得冷?
  相信我,我絕不會是你父視的翻版……
  我好想抱抱你哦……
  為霖握緊了雙手,原來這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全是在騙她這個小呆瓜!當時她是怎麼說的?哦,她不會傻得為他自殺,她會選擇遺忘。當時她只是開玩笑,愛得刻骨銘心,怎能說忘就忘!
  她的心好痛好痛,他怎麼能在她毫無保留的付出真心後又……她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安全的地方,離開這一切……
  為霖神思恍惚的走過馬路,她不想面對任何人,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安慰……
  寶寶買了報紙,出來時就看見為霖表情怪異的橫越馬路,遠遠地,一輛車速極快的車子迅速逼近……
  「為霖,小心車--啊!」她話還沒有說完,紅色的車頭已經無情的撞上為霖白色的身影,猛烈的撞擊將為霖拋離地而後,再狠狠的落地,像破碎的洋娃娃躺在地上,鮮紅的血怵目驚心……
  亞歷風塵僕僕的抵達台灣中正機場,搭了計程車直接趕往台北,想早點辦好雅各交代的事,免得他一直心神不寧。
  到了天母,亞歷付了車資,對照著紙條上的門牌號碼,終於找到了為霖的家。
  他按了電鈐,足足等了二分鐘,青銅色的門才被打開,是一個歐巴桑。
  「您好,請問李為霖小姐在嗎?」亞歷用不甚純正的國語問。自從認識為霖後,雅各就逼他勤學國語。
  王嫂狐疑的打量著這個外國男人。
  亞歷又補充道:「我是她在日本認識的朋友,特地來台灣拜訪她的。」
  王嫂聽了他的話,再加上他的語氣誠懇,放下戒心,「你來得很不巧!我們小姐今早發生了車禍。那個死不要命的小子,要讓我看見絕對打死他!」
  亞歷一時不能消化這個消息,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太太,你說為霖出車禍?」
  「嗯,現在還在手術室,生死未卜。我要收拾小姐的東西去醫院,你要不要一起去?說不定會有好消息。」
  「好,我跟你去醫院。你電話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可以,你進來吧。」王嫂看他一臉倉皇,知道他是真心為小姐擔心,多個人關心祈禱總是好的。
  亞歷入內,匆忙的撥了一長串號碼。
  「雅各?」
  「亞歷!你到台灣了嗎?」
  他捏捏鼻樑,「我剛到。很抱歉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是為霖?她怎麼了?」
  「她今天早上出車禍,現在人在手術室……」
  「怎麼會這樣?昨晚她還跟我撒嬌!我馬上到!」雅各詢問了為霖所住的醫院,隨即掛了電話。
  等王嫂整理好東西,亞歷和她一起來到台大醫院。
  手術室門外刺目的紅燈教人看得膽戰心驚,門外有幾個人正在等待,其中有個女孩眼睛哭得紅腫,不曉得為什麼教亞歷看了就心疼。她身旁一個中年男子則正在講電話。
  「黃董,很抱歉,我女兒出車禍……這生意改天再談。」
  那是為霖的父親?老天!什麼樣的父親會在女兒出車禍時,還顧及自己的事業?而坐在他身邊的冶艷女子滿臉冷漠,事不關己似的,她是為霖的母親嗎?這是什麼樣的家庭啊!
  「小姐,請問你是為霖的朋友嗎?」亞歷決定向那個眼睛紅腫的女孩探問消息。
  「你是誰?」
  「我是為霖在日本認識的朋友,你知道她是怎麼發生車禍的嗎?」
  寶寶的眼淚撲簌簌直落下,哽咽地說:「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走到路中央……我……我居然就這樣呆愣在原地看她被車子撞上……」
  亞歷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將她摟入懷裡,「任何人看見都會嚇傻的,別傷心了。我想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
  過了五個小時,雅各腳步混亂的上了三樓,俊逸的臉孔寫著急躁,亞歷迎上前。
  「為霖怎麼樣了?」
  亞歷捉住雅各的手臂,企圖安撫他別衝動,「現在還在開刀,她腦部受了某種程度的衝撞--」
  「該死的!執刀是哪個醫生?」雅各的氣勢吸引了來往的人,更遑論是李克勤,他早在雅各踏出電梯時就注意到他了,尤其他身後還跟著JK國際集團亞太地區執行總監。
  「聽說是台大腦科的主任。」
  「理風,美國腦科權威裡斯博士不是正在台灣開醫學研討會?」程理風,雅各在哈佛求學時的死黨,JK亞太地區的執行總監,也是他的合夥人之一。
  「我馬上派直升機請他來。」
  「連同其他各科權威都帶來。」雅各已經亂了方寸。相信人定勝天的他居然開始祈禱:上帝!你一定要保佑為霖沒事啊!
  「你!你不是廣田家的二公子?」寶寶頗為訝異,為霖怎麼會認識他?
  雅各挑挑眉,「你怎麼知道的?」
  在他凌厲黑眸的注視下,寶寶覺得快喘不過氣來,好像無形中被什麼東西壓住,「今天報紙有登你跟什麼宮本小姐的文定--」
  「該死!台灣的報社沒有新聞好報導是不是!」雅各剎那間爆發的狂怒讓所有的人心悸,那冷冽的黑瞳像堅硬無比的瓚石。
  寶寶倒抽一口氣,老天!為霖是在哪找到這種男朋友的?他一講話就可以把人嚇死。
  「凌一,這位是為霖的父規。」亞歷為他們介紹。
  雅各沒有心情寒暄,現在他最擔心的是為霖,但他是為霖的父親……
  「伯父您好。」他禮貌的伸出右手。李克勤笑得太慇勤,讓雅各非常沒有好感,女兒還在手術中,他怎麼可以……急切紛杳的腳步聲傳來,他連忙回頭。
  是裡斯博士,還有多位醫界權威。
  「裡斯博士,很抱歉打擾你開會,她--」
  裡斯拍拍雅各的肩膀,「小子,切忌心躁,別忘了我跟你講的。她是你女朋友?」
  「幫我救她,她是我老婆!」雅各生平第一次求人,現在他才發現他的手居然在顫抖。
  他厭惡這種無力感,為霖是他最深愛的人,在她跟死神搏鬥時,他居然束手無策,只能在旁邊乾著急。
  「嗯,我會盡力,我可不想看你一輩子打光棍。」裡斯進入手術室。
  而這時醫院內部也掀起一陣恐慌,眾人以為是什麼偉人住進醫院,否則怎麼世界知名的權威醫生全聚集在手術房裡。
  亞歷和程理風負責阻擋記者拍照與訪問,連醫院的人也禁止進人保全人員圍成的圈圈裡,他們知道雅各需要安靜。
  在手術邁入第十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理斯疲累的率先走出來。
  「怎麼樣了?」雅各衝上前問,抓著裡斯的右手開始冒汗。
  「不幸中的大幸,你老婆傷及頭骨,好在再我這個腦科醫師的醫術還不錯,保住了她的小命。至於一些傷疤,整容權威馬斯洛博士會幫她磨平,保證跟原來一樣。另外還有一項喜訊,你的孩子跟你一樣生命力旺盛,居然在這麼大的衝擊之下,還能緊攀著母體,不簡單!現在我們把她移至加護病房,要等她醒過來才算完全脫離險境。我們會留在這裡直到她清醒。」
  「謝謝你了。」身心乍然放鬆,雅各差點暈厥,腳步顛躓了一下。
  「雅各,你休息一下,你的臉色不太好。」裡斯附在他耳邊說。
  「我還是不放心她,謝謝你的關心。」
  「記得請我參加婚禮!」
  「我知道。」雅各在保全人員的保護下,獨自步入加護病房。
  雅各走近床邊,經過十多個小時的煎熬,他的為霖終於回到他的懷抱。他默默的在心中感謝上天的仁慈:謝謝你把她還給我!
  他心疼不已的望著躺在床上的愛人,為霖的皮膚本來就白皙,經過手術的折騰,綁在她額上的白色繃帶幾乎跟她的臉蛋成一色。嬌小的身軀似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床鋪給淹沒,戴著氧氣罩,她的呼吸像被什麼騷擾,十分的不穩定,心電圖不停傅來「嗶嗶」的聲音,顯示她的脈搏與心跳。
  「你究竟發生什麼事?」雅各輕柔的撫過她額際的發,「早知道我就堅持把你留在日本,再和我一起回台灣。」
  他的語氣中有著感慨與歷劫歸來的慶幸,整垮廣田財團跟她比起來微不足道。
  雅各俯身親吻她的雲鬢,「我的小實貝,旱點醒來吧!我迫不及待想看你穿上我為你準備的婚紗了。」輕輕將手放在為霖平坦的小腹上,呵!這裡有他們的寶寶啊!不曉得他會像誰?
  可惜,雅各的話為霖根本聽不見,她只是逕自沉浸在自己的內心黑暗處……
  是誰?是誰拚命要把她拉出去,是誰在跟她講話?她不要出去,出去會痛。她不曉得為什麼,可是她知道尖銳的痛楚像會撕碎她的心,她要留在這裡,這裡很安全!
  不要再喊我的名字!我不要出去,出去就會想起他……他是誰?他是誰……為霖的記憶開始出現空白……
  雅各堅持不去休息,他要為霖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他,感受他對她的關愛。
  可能是因為旅途的疲憊,或者是緊繃的神經得以鬆弛,雅各趴在為霖的床邊睡著了。
  為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見乳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燈光讓她又合上眼,之後不停的眨眼以習慣燈光。她拉低視線,看見水藍色的牆,耳邊是規律的「嗶嗶」聲。為霖再眨眨眸子,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竟虛弱得連手都舉不起來,斜眼一瞧,手腕上被貼了一堆塑膠片,連接著儀器,還有針頭。
  口好渴,她試著想喊人幫她,聽見自己的聽音像剛出生的小貓咪,虛弱無力。
  雅各的睡眠很淺,細微的呻吟聲驚醒他,第一個動作就是看看為霖。
  「為霖,你醒啦。」他用棉花棒沾水點在她乾裂的唇上。
  為霖黑白分明的眼好奇的打量面前的男人,他是誰啊?她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帥哥?他眉宇間有濃濃深深的愛意,教她看了心跟著悸動不巳。
  「你……」哇!她的聲音像烏鴉叫,好難聽!「我認識你嗎?」
  「為霖,你別開玩笑了。」雅各揉揉她烏黑亮麗的秀髮,「你再睡一下,剛開完刀很虛弱,等你恢復精神我們再談。」
  他的話像安眠藥,為霖漸覺眼皮沉重,在沉入夢鄉之前,仍不忘強調,「我真的不認識你……」
  雅各嘴角含笑,俯身輕吻她的唇,「我知道你還在生氣,等你身體好點,我馬上帶你回美國,My 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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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為霖的病房裡熱鬧非凡,她那些親戚打著探病的名號,但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是在探「他」!那個帥哥。打從她醒來移到特別病房後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她也很好奇他究竟是誰,這會兒看他冷凝的眸子像寒冬的冰雪,為霖不禁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看錯了。幸好屋裡的人氣可以驅除他的寒氣,否則她最怕冷的,一定先凍死。
  雅各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對這些電燈泡恨得要死,再看見為霖同樣一臉好奇地看著他,更令他莫名的著急。她眼底的慧黠依舊,就是伴隨的那抹深情不見了,還該死的讓他覺得她根本不認識他,就像個陌生人。
  亞歷辦完雅各交代對廣田家的報復行動,再次回到台灣。一踏入病房,他被裡頭的人潮嚇了一跳。乖乖!這些人當這裡是百貨公司不成!他瞟見雅各隱藏著怒氣的眸子,再看看那個叫寶寶的小娃兒--她真的很嬌小,對他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而言,一百六十二公分的她就像小人國裡的小人--當下他決定扮演救世主。
  「很抱歉,李為霖小姐的休息時間到了,請探病者改天再來。」
  眾人哀歎一聲,不情不願的魚貫出門。
  「哇!這麼多水果,就算吃到為霖出院、我們的下巴脫臼可能還解決不完。」亞歷看見地板上堆著有小山那麼高的水果籃。
  雅各對亞歷拋去一個感謝的眼神,改坐在為霖的床沿,如黑晶石的瞳子散發著似水柔情,「累嗎?」
  他問誰,在場的人心裡都有數,還有誰能讓八風吹不動的雅各心動呢!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不知道。
  「你在問我?」為霖指著自己。她真佩服他,居然能一下子從鐵漢變成繞指柔。
  「為霖,你別鬧了,怎麼一臉陌生的注視雅各,別騙人好不好?」亞歷實在看不下去了,以為為霖還在為那則報導生氣。
  「亞歷,我真的不認識他嘛!寶寶,我應該認識他嗎?」為霖這一問,可把寶寶問傻了,她還想等為霖一醒來就逼問她這段愛情故事,怎麼會……
  「為霖,別這樣!報紙上的事是假的,我根本沒跟那個宮本訂婚!」雅各受不了為霖對他的陌生,尤其是她子夜般的眸子清亮透澈,就像真的不認識他。
  「報紙?報紙……我的頭!我的頭好痛--」
  為霖抱著頭,痛苦的在床上翻滾,把手臂上的針頭都扯掉了。雅各怕她傷了自己,連忙用身體壓住她,「乖,我不問了,不問了!」
  「我的頭……好痛!」
  雅各看著為霖蒼白的臉色,心也跟著抽緊。
  「亞歷,快叫裡斯博士過來!」他驚恐地吩咐著,接著又低頭以沉厚的聲音溫柔的喃語道:「乖,別怕,不會痛了,再也不痛了。」
  過了一會兒,為霖鎮定下來了,亞歷也帶著裡斯博士進來。護士清場好讓醫生能仔細的檢查,同時也是為隔絕雅各的煩人。
  在醫院的長廊上,雅各心神不寧的來回踱步。
  「凌一,廣田龍已經懷疑你突然回日本的原因,正著戶調查。至於伯母,我們已經安排她到箱根的別墅。很快的,廣田財團就會陷入空前的危機--」亞歷急於向他報告計劃執行的成效。
  「別說了,亞歷,剩下的由你處理,我現在只想著為霖的事!」雅各明白亞歷的好心,他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可是他現在真的很煩、很亂。
  俄頃,裡斯偕同護士出來。
  「博士,她怎麼了?」雅各奔向前詢問。
  「你別急,李小姐的身體正逐漸復元,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的腦部--」
  「腦部?你不是開刀把血塊拿出來了,檢查時也拍著胸脯說有你就沒事,怎麼現在才說有問題?」雅各激動的揪住裡斯博士的衣領,將他舉離地面。
  「雅各,你別激動啊!」亞歷架住他,要他冷諍。
  稚各的失控讓裡斯嚇了一跳,雖然病人的家屬往往會這樣,但出現在向來冷靜自持的雅各身上,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寶寶在聽見「雅各」兩個字的剎那,想起之前為霖說的話,再仔細的和國際巨星雅各比對,眼前的男人除了眼睛顏色、髮色不對,輪廓真的像同一個模子刻印的……
  「博士,為霖到底怎麼樣了,你還不趕快說。」天啊!他怎麼老是倒楣的當「鎮暴組」?亞歷無語問蒼天。
  「她腦部受到的撞擊已經治癒,我們懷疑她在受傷前受過強烈的刺激,使她下意識地遺忘了部分的記憶,這種狀況不是醫學可以治療的,如果你們要她恢復,勢必得慢慢引導她。
  但是我們通常會建議讓病人遺忘,囚為記起會讓病人再次受到心靈上的傷害。」
  「不行,她不能忘記我,不能忘記我!」雅各狂執的嘶吼,引起其他病人和家屬的側目。
  「你是搖滾巨星雅各,也是為霖說的男朋友!」寶寶終於確定了,天哪!她的偶像居然同樣也會為情所困,他眼中的熾情教她感動。
  「為霖有跟你提過我?」雅各急著瞭解他沒有陪在為霖身邊時,她所做過的一切事情。他答應要跟她一起分享的,卻沒做到……
  「嗯,她是有說,卻沒有說她的男朋友雅各就是搖滾巨星雅各。」
  「她不喜歡我的職業嗎?」雅各失神的問。在遇見她時,他就知道為霖對搖滾樂壇並不嚮往。
  「應該不是不喜歡。既然你是為霖的男朋友,就該知道為霖是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雖然她開朗、好相處,但她從來不讓人接觸她的心靈世界,因為這樣讓她在覺得赤裸之際,同時也會把對方看成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為霖是個潔身自愛的女孩,她居然肯把自己給你,想必你對她真的很重要。」
  「她對我也很重要!」雅各心神憔悴的說。他明白,因為他是公眾人物,所以為霖更沒有安全感,為什麼他沒有及早發現?現在會變成這樣,他的錯最多。
  「裡斯博士,剛才很對不起。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我們已經幫她打了鎮定劑,所以她現在睡著了。」
  「我知道。」雅各推門進去。
  「伯父要見凌一?」亞歷打量眼前衣著正式的中年男子,他的外表依舊出眾,只是現在眼中多了抹貪婪,想必是得知了凌一的身份。
  「有事嗎?」
  李克勤臉部的表情戲劇化的轉變成沮喪,連雙肩都配合的垮下來,「唉!都是我不好,幾項失敗的投資讓我瀕臨破產的危機。為霖是個孝順的女兒,我也希望她嫁個好丈夫,誰曉得為霖這丫頭居然懷了廣田先生的孩子,MDSS集團的執行總裁不肯接受她,所以……」
  賣女求榮!這戲碼並不陌生,但不應該出現在為霖的身上,他是怕女兒沒人要嗎?
  「我明白,你要求多少『聘金』?」
  李克勤毫不客氣的比了五根手指頭。
  「五百萬美金沒問題,但是JK跟MDSS這種小集團不同,以你的身份是高攀,所以你必須答應以後不能主動找李為霖小姐。」
  「這沒問題,絕對沒問題!」老天!真是人走運,城牆都擋不住。原本他只是要台幣五千萬,沒想到對方竟要給他美金五百萬……
  「口說無憑,我會找JK的律師立張契約給你,只要你簽名了,我們會馬上將這筆錢匯進你的戶頭。」
  「好好好,一言為定,我等你的好消息!」李克勤興奮不已的離去。
  亞歷無奈的搖搖頭,人心真的會隨社會的進步而更險惡。還是寶寶好,一臉純真,什麼心思都掛在臉上。他決定去找她抬貢。
  「你說什麼?有人在收購我們的股票?」廣田龍震驚地咆哮。
  「是的,本來我們以為是單純的交易,誰知道連續有幾位大股東拋售股票,我們才發現不對勁。」財務部長汗流浹背,挺直腰接受上司的炮轟。
  「笨蛋,我請你們來吃飯的是不是?我怎麼養了一群廢物!現在公司裡的流動資金呢?馬上調回總公司來,快點!」
  「報告副社長,因為社長前些年將資金投注在唱片市場,而公司在賺得利益後又繼續投資,根本沒有多餘的資金。」
  「該死的!把有價證券和投資的期貨全都賣出去,小心進行,我不想聽見任何流言。」
  「是,我知道了。」財務部長深深一鞠躬,隨即盡全力遠離炮火範圍。
  廣田龍揉揉太陽穴,拉開抽屜,吃了顆止痛藥。難道他就真的不如廣田凌一?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輸給私生子!
  亞歷已經將為霖父親的事告訴雅各,雅各在怒火高張之際,同樣感謝亞歷的決定,這樣他就能和為霖朝夕相處,他會讓她重新愛上他。但首先得隱瞄她懷有身孕的事。
  「為霖,我們已經幫你辦好出院手續,醫生說你只要按時回來換藥就可以了。」寶寶代表開口。
  「寶實,為什麼我父親都沒有來看我?是因為娜妲嗎?」
  「別提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親的個性,永遠金錢至上。你要去雅各的別墅休養,因為他的別墅在山上,空氣新鮮,對你的病情比較好。」那天李克勤跟亞歷說的話,寶寶也知道了,她真替為霖不值,好在有個男人這麼愛她。
  「寶寶,我真的認識雅各是不是?我對他的感覺好熟悉,像多年的戀人一樣,好奇怪哦!可是每當我想深人思考時,頭就好痛。」
  「那就別想那麼多,反正可以確定的是雅各對你一見鍾情,否則他不會花費巨資請腦科權威裡斯博士幫你開刀,還找整容權威還你漂亮的FACE,而且他遠比李家富有,絕不可能貪圖你家的財富,你安心養病吧!」寶寶勸她放寬心。
  為霖嘴角噙著笑,「寶寶,偷偷告訴你,其實我覺得愛上雅各這種男人很簡單椊BI」
  「要是雅各聽見鐵定樂上大半天。」
  雅各剛好推開門進來,聽見寶寶說的話後半段,「什麼東西樂上大半天?」他走近為霖,習慣性的將額頭貼著她的,鼻子親密的相觸,「我的小為霖,今天覺得如何?」
  為霖顯然對這種親密的行為不能適應,雙頰飛上兩抹暈紅,為過白的臉增添了健康的色彩,「我……很高興要出院。」
  「那我們走吧。」雅各將她連人帶被子的抱起來。
  為霖害羞的用手推著他的肩,「我坐輪椅就行了。」
  「可是我喜歡抱你啊!你不會連我這小小的興趣都忍心剝奪吧!」他可憐兮兮的表情更加強了玩笑的意味。
  為霖笑嘻嘻的摟住他的頸項,「好吧!我就不介意的讓你抱一下。」
  彷彿又回到在日本的時光,雅各情不自禁的親了她的粉臉一下,不等為霖展露羞怯,逕自大步踏出病房。就算看不見為霖的表情,他也知道她躲在自己肩窩裡的臉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
  雅各滿面春風、意氣飛揚,當然也吸引了眾人的注目。
  坐進禮車,為霖頭探出窗口問著寶寶,「寶寶,你不一起來嗎?」
  「我比較喜歡坐跑車,這段時間就讓你們培養感情好了。」說話的同時還默契十足的和亞歷同時拋給為霖曖昧的眼光。
  為霖大驚,隨後恍然大悟,「哦--原來愛河又多了一對鴛鴦!」
  「你胡說什麼嘛!快走啦!」寶寶臉紅了。
  車一開,為霖才意識到車內只有她和雅各,和駕駛座還隔了一片玻璃,相信他們若在後座做什麼,司機一定聽不見。
  他靠得好近,近得可以讓她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雖然她很討厭男人擦香水,但對他卻不反彈,因為清爽的古龍水味中還夾雜著肥皂香,能穩定人心似的。至於他老愛往她脖子吹氣就教她不能接受,因為……因為這教她體內升起一股燥熱。為霖朝窗子挪了挪,誰知道雅各馬上跟進。
  「你別往我這邊擠,對面有位置,你旁邊也有大空位。」為霖雙手貼在他的胸膛上,以免他低下頭剛好把地困死。透過薄薄的襯衫,她可以感覺到他強健的肌肉……她不該心生遐念的,但就是有種瘋狂的衝動想看他的肌肉。
  老天!她一定是看太多外國男人的「肌」海波湧,快變色女了!
  「可是我喜歡你身上的香味。更喜歡你的體重加諸在我身上。你想我該不該再把你抱進懷裡?」
  「不要。」為霖轉頭假裝看風景。
  車子已經離開市區,上了高速公路。
  「你的別墅不是在陽明山嗎?」本來嘛,有錢人都住在陽明山上,他應該也不例外。
  「誰說別墅應該在陽明山?我的別墅在中部山區。」山區的別墅是屬於公司的,通常是讓公司的高級主管作為休閒之用或招待賓客。
  「中部山區?」
  「外頭風大,把車窗關起來。」雅各替為霖把窗戶關上,「在中部山區才能遠離塵囂,達到休閒的目的,你一定會喜歡那裡。」其實他會選擇那裡的原因是那兒的擺設和日本「無名島」很像,那兒現在已經改名為「為霖島」了。
  為霖原先還看著窗外的風景,過沒多久就睡著了,兩小時的車程被她睡掉了大半,而且還是讓雅各抱著她睡!
  為霖目不轉睛地瞪著眼前的景物--天啊!這哪裡事別墅,簡直就是小城堡!這整個區域約有五千坪,矗在在正中央的二層樓大宅,融合了中國和日本的風格,潺潺溪水流過宅院,彩色錦鯉優遊其中。
  聽雅各的介紹,這裡有小型賽車場、小型高爾夫球場及跑馬場,還有游泳池,閒暇的時候還可以在花園的亭子裡喝咖啡聊天。
  雅各將為霖安置在他隔壁的房間,本來想讓她休息一會兒,可是為霖吵著要參觀宅子,寵愛她的雅各只好抱著她先參觀屋內。
  「地下二樓是停車場,地下一樓則是健身房,還有室內游泳池、撞球室、羽球場--怎麼了?」雅各低頭石著懷中一直很不安分的為霖。
  「我……我很重,你手不酸嗎?」她還在掙扎,又怕他一時鬆手把她摔下來。
  「你放心,我正在訓練自己循古禮抱新娘過門檻。而且,你輕得就像羽毛。」要贏回她的愛,首先就是讓她習慣和自己的親密行為,等她上癮以後,他不做她還會覺得奇怪呢!
  他是在暗示什麼嗎?為霖有些迷糊。
  「大家好像都在看我們。」她不好意思的指指眾多的僕傭。
  「難得看見俊男美女出現嘛!你就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吧!」說著,他們已經來到二樓,「這是書房。」雅各打開旋轉樓梯上來的第一個雕花門。
  紅檜木的傢俱泛著光亮的色澤,顯示其非凡的價值。最教人驚訝的是由地面直達天花板的大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旁邊還有一個高梯,看來是為了拿高處的書籍。
  「喜歡嗎?」
  為霖的語氣帶著崇敬,「這些書你都看過嗎?」
  「大致上都看過了,你以後要是無聊可以來這裡玩。另外介紹你一個好玩的東西!彗星,出來見見為霖小姐。」基本上,雅各是對著一面書牆說話,但下一刻的變化卻讓為霖看傻了眼……
  書牆慢慢滑開,出現一個巨大的螢幕,一陣刺眼的亮光後,畫面上出現一個不規則圖形,不斷變化模樣,最後變成一個帥哥。
  「為霖小姐,你好!我是彗星,二十一世紀的高科技產物,也是JK發揮到極致的智慧結晶,非常高興認識像你這樣美麗大方兼具中國典雅氣質的佳人。」
  「哇!好酷,電腦居然會說話!」為霖讚歎不巳。
  「為霖小姐,請你不要侮博我,居然拿我這種有自主思想的頭腦跟一堆爛PC板比較。」彗星忍不住抗議。
  為霖蹙著眉,像思索什麼……
  「啊!我想起彗星的口氣像誰了,就是雅各--」看雅各不服氣的瞪大眼想反駁,她逕自搶白道:「你聽彗星傲慢自大的口氣,哪點不像你?難怪有人說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寵物!」
  「抗議!彗星是集二十一世紀各天才的心血,不是單人類可以比擬的。」彗星又發出不平之鳴。
  「慧星,你最好閉上嘴,否則我這個各天才的老闆就要把你退回原廠重新改裝。」雅各沒好氣的說。
  「威脅,威脅,彗星進入警戒狀態,前方二十尺的老關施行不人道的威脅,違反憲法所訂定之言論自由!」螢幕隨著彗星的話語出現紅色警示燈,一閃一閃的。
  雅各戲劇化的拍拍額頭,「煩死了!本來想在國際資訊發表會向大家展示JK的新發明,誰知道你居然把看展的人嚇跑了!除了耍嘴皮子之外,真不曉得你有什麼經濟效用!」
  「老闆,別在美女面前詆毀我,人工智慧產品也有強烈的自尊心。誰說我沒有用?我可以陪人談天解悶啊!」螢幕上出現一個苦瓜臉。
  「省省吧!別打我老婆的主意,要談天解悶,找你的同伴去。」雅各將為霖抱起來,「別理他,我帶你繼續逛。」離開書房時,他們還聽見彗星的哀號。
  「誰是你老婆啊?」為霖嬌羞的垂著眼,雙手自然的圈著他的頸項。
  「一個姓李名為霖的。」雅各最喜歡逗她了,他覺得她氣嘟嘟的時候最可愛。記得在日本時,為霖還追著他罵他有虐待狂。
  為霖抿一笑,要裝傻,她的功夫不見得比他差。
  「李為霖?她長得怎麼樣?說說看嘛!不一定我認識她。」
  雅各一臉促狹,「唉!她,一言難盡啊!」
  「她有很多優點嗎?」為霖可得意了,她就知道她可愛。
  「除了是超級大路疑、吃飯愛挑食、喜歡鑽牛角尖、又愛纏著人外,她很好,真的很好。」
  為霖懇發衝冠,在雅各耳邊吼:「既然我有那麼多缺點,你乾脆把我丟在涉谷自生自減好了!」
  「涉谷?你記得涉谷的事?」雅各狂喜的望著她的眼。
  「我……」為霖的眼神轉為迷惑,她腦中似平浮現一些影像,瞬即又消失無蹤。「我不知道,我有去過涉谷嗎?」
  雅各怕她的頭又痛起來,強忍著失望,平靜地說:「算了。」這句話是用來安慰自己的。
  他抱著為霖踏進另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的擺設非常特別,四面牆壁上嵌著聚光燈,天花板的四個角落裝設了四隻八聲道喇叭,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台潔白的鋼琴,雪白的琴鍵間隔著黑亮的半音鍵。
  雅各把為霖放在鋼琴椅上,自己在她身旁坐下,修長的手指放在琴鍵上,熟練的彈奏著,賦予了音符生命……
  室內流洩著柔和的音樂,雖是不知名的曲子,卻帶給人心靈上的寧諍。為霖忍不住跟著音樂輕哼著,直到最後一個音。為霖自然地拉著雅各的手臂,稚各也低下頭讓為霖在他的頰上印下一吻。
  為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舉動,只是自然而然就這樣做了,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吃他的「豆乾」,卻不設防的掉進他如深潭的眸子……
  雅各理所當然的吞了她的紅唇,在感受彼此的甜蜜時,雅各同時滑溜的將舌伸進為霖的櫻桃小口,挑逗她的內在領域。他的腦袋逐漸被熱情融化,大手開始探索他一度非常熟悉的嬌軀,老馬識途的找到她的敏感處,熟練的燃起一簇簇火花。
  為霖以她不知道的性感扭動著身體,衣服被拉至肩胛,隱約露出飽滿的胸線。懷孕讓為霖的胸房更為豐滿,身體也比往常更加敏感。她無助的依附著雅各健碩的身體,雙掌熾熱的模仿他的動作,輕輕的撫摸她早充滿好奇的胸膛,那就像裹著絨布的鐵塊。誰說男人的身體不會讓人起色慾?他的就會。
  雅各明白為霖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接受這種刺激,可是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讓為霖修長白皙的雙腿勾著他的腰,探探她的深幽秘徑,明白她已經準備好接受他,雅各除卻一切衣著障礙,小心翼翼的挺進她的體內,在感受到彼此的親密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他努力想克制自己的慾望慢慢的來,誰知為霖不懂得感恩,還誘惑力十足的對他媚笑,在達到巫山的頂峰,雅各狂野的崩潰在她的體內。
  過了一陣喘息的時間,雅各意識到她的貼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制住自己,畢竟為霖身體虎弱,兩吹是太多了。
  為霖無力的枕在雅各的懷裡,散亂的長髮披在雅各的身上,雅各這才發現她已經累極睡去。幫她整理好衣裳,他憐愛有加的將她抱進他的房間。
  躺在他超大尺碼的床上,為霖顯得更嬌小脆弱。怕她睡得不舒服,他索性幫她脫掉衣裳,讓她裸身而眠。在「為霖島」時都是這樣的,她應該習慣了。在她額際吻了一下,雅各隨即衡進浴室沖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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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廣田板本神色匆匆的步入廣田財團總公司大樓,直上十八樓,連門都沒敲就進了副社長室。他平時的自信都不見了,只剩下著急與擔憂。
  「廣田龍,我想你最好解釋一下,為什麼經濟產業報說廣田財團出現危機!」
  廣田龍深鎖著眉,雙掌扶著沉重的頭:「似乎有人惡意炒作我們的股票,帶動市場買氣,同時買進大筆股票。為了保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下令賣出短期有價證券籌措流動資金,誰曉得在我們急著賣出之際,同時有三家外資購入,導致流動資產驟減,短期償債能力因此降低,有人就謠傳我們發生財務危機。」
  「查出來是誰了有?在日本誰有那麼多的流動資金可以同時並購我們的股票跟有價證券?」
  「我本來也是那麼想,可是我查出來這三家外質企業分別是『統聯建設』、『協成集團』和『效聲實業』,他們全是JK財團的子公司。JK財團的總裁是個極神秘的人,在四年前以雄厚的資本和獨到的眼光並購不少遠景看好的公司,因而形成一股無法藐視的勢力。」廣田龍為此已經好幾天沒睡了,他一在試著聯絡JK的總裁,想和對方談一談。
  「我們跟JK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廣田板本神態憔悴,怎麼也想不到廣田財團走過日本泡沫經濟、貨幣升值的危機,卻在經濟日趨穩定時,才出這種紕漏。
  「我查出來JK的總裁可能是國際巨星雅各,而雅各可能就是廣田凌一,你的第二個兒子。」這是廣田龍花了大把的鈔票請來日本頂尖的偵探社,好不容易才查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廣田板本先是驚訝,後來像是想起什麼,「他不可能知道的,我一直保密得好好的,不可能的!」
  「什麼事他不可能知道?爸,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廣田龍雙手撐著桌沿,身體半傾過桌面。
  廣田板痀僂著身子,「你想知道嗎?」看著兒子眼中跟自己年輕時如出一轍的堅定固執眼神,他歎了一口氣,「其實,凌一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美和子是你大伯的情婦,她柔弱、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想好好保護她、愛她,我也不例外。在一吹商業危機中,你大伯下錯判斷,雖然那個錯誤的投資並沒有讓廣田一蹶不振,但在家族中,人人都想自立為王,這件事成為眾人攻擊的目標,而我……不但沒有伸出援手,還落井下石,因為我不甘願屈居下屬。或許凌一已經知道當年的事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廣田龍理所當然的說。
  「你不怪我嗎?」這個大兒子是他當年的翻版,廣田板本嘴上不說,卻以自己的方法愛他:把他教導得比自己好。所以他對兒子用鐵腕政策。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那麼做。廣田財團已經老了,我相信我就算沒有廣田,同樣也能造就出一番事業。」
  廣田板本欣慰的點頭,他相信自己兒子的雄心壯志不是空談,有朝一日一定會寫下屬於自己的傅奇。
  廣田龍看著父親,在心裡發誓:廣田凌一做得到,他也一定能--
  在門後,廣田村之本來要質問廣田龍最近的財務危機是怎麼回事,卻碰巧的聽到這件事。他不滿的握緊拳頭,憑什麼老頭犯的錯誤要算在他的頭上?廣田凌一,他會要回他該得的一份!陰霾的臉上閃著邪惡,他忿忿地轉身離去。
  為霖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是彩繪著希臘諸神的圓弧型天花板,環顧著四周,晚風輕輕揚起蕾絲窗廉,充滿南國風情的設計和自己原本粉色系的房間不同……
  「啊!」為霖慘叫一聲,她真希望有個地洞可以把自己埋起來,不然突然消失也好。怎麼辦,她哪有臉再見人!她怎麼會那麼放蕩,居然跟一個還談不上熟悉的人上床……不,他們連床都沒上,是在鋼琴椅上--老天,她居然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的感覺,殺了她算了!
  輕微的開門聲馬上引起為霖的一連串快速動作,她拉高被子,背對著門躺下,心臟卜通卜通的跳,快跑出來似的。
  雅各端著盤子,上頭擺著精緻的餐點,悄悄的放在茶兒上。他嘴角帶著笑意,眼中滿是柔情。
  坐在為霖的身旁,她水蜜桃般的粉頰似掐得出水,真教人想咬一口。紅腫的唇提醒了他她「累壞了」。突然,他注意到她長又翹的睫毛動了一下,快得幾乎讓人不會注意到,卻正巧落人他的眼底。
  她在裝睡!想必是害羞。
  「為霖,起來吃飯了。」
  為霖緊閉著眼瞼,死都不願睜開眼。她才沒那麼笨,睜開眼好看他得意的樣子嗎?哼!
  「啊!唔……」為霖被雅各抱起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失聲驚呼之際,猛然想起現在在扮演睡美人,連忙裝作咕噥聲換個姿勢,往雅各胸膛反方向滾,意圖讓他把她放下來。
  要玩我就陪你玩!雅各順著為霖的方向,手臂往內一屈,為霖就撞進他的懷裡。坐進牛皮沙發中,他幫她將被子整理好,以防春光外洩,他可不能保證自己「穩如泰山」。
  他將她的藥丸塞進自己的嘴。
  為霖從眼縫中看著他吞藥丸,有點莫名其妙,瞧見他有動諍,忙又把眼皮合得死緊……
  一陣教人心跳加速的死寂,為霖妤奇的想偷偷看時,唇上的壓力讓她反射性的退縮,誰曉得它竟也跟進,還硬是撬開她的嘴。
  為霖可以感覺到有某種東西滑過她的咽喉,沾在舌上苦苦的--是她的藥。那麼說,他吞的是……好噁心!
  等他的唇一離開她的,為霖坐起身,抓起茶兒上的開水就往嘴裡灌,直到苦味消失,才嚷聲抗議。
  「你好不衛生哦!餵人家吃你的口水,要是變得跟你一樣笨怎麼辦?」
  「原來你是裝睡,害我還如此體貼的餵你吃藥,把我的口水還我!」雅各暗笑得快抽筋了。
  「誰要你的口水,你以為你的口水是龍涎啊?還你就還你,有什麼大不了。」
  「那我就要回來了哦……」
  看著他邪邪壞壞的笑容,為霖腦中的警鈐大作,卻已經被他給吞了。
  雅各不放過任何能疼愛的地方,細細密密的吮吻著,弄得為霖的紅唇「舊傷加新痕」,一副徹底經過男人憐愛的模樣。
  為霖櫻桃小嘴一張一合,拚命吸取氧氣,待氣息平緩,眼眶馬上發紅,「你……」一層水霧讓眸子變得更加晶亮。
  雅各見狀,三魂七魄被嚇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手忙腳亂的找面紙,找著了又怕面紙擦傷她粉嫩的臉蛋,拉起真絲的襯衫,哄道:「怎麼說哭就哭啊!乖,別哭嘛!」
  「我不是妓女……」為霖晶瑩的淚水彷彿珍貴的鑽石,雅各小心翼翼的動作,更討厭的讓她感動,眼淚像水庫洩洪似的止不住。
  雅各當場色變,「該死,怎麼會這樣!」
  為霖被雅各的狂怒嚇著,身子縮了縮。從她在醫院見到他,他對她總是霸氣中不失溫柔,有時的強硬作風也是以體貼為前提,哪像現在,連額上的青筋都浮出來了!
  雅各注意到為霖眼中明顯的怯意,他無奈的爬梳過頭髮,深歎一口氣,「你真的就這樣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你可真狠得下心!」
  為霖對上他磁石般的黑瞳,心中一緊,那黑色的漩渦裡頭有載不動的愁啊!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那是因為你不肯想起來!」雅各突然發狂似的摟住她,「在日本的無名島,我們共同生活了三個禮拜,你真忘得如此徹底?老天!我們曾如此契合,如今你忘了,就要我也忘了嗎?為什麼不信任我?」
  為霖的眼眶又濕了,他說的話在她心中成了一股騷動……她要想起來,想起那段空白的記憶,那好像在她心中佔有極重的份量。
  演唱會……她模糊的看見有個男人對女人唱著情歌……「我的頭……我的頭好痛!」
  雅各古銅色的大掌以不可思議的輕柔按摩著為霖的太陽穴,他已經恢復平靜,臉上擔憂卻又頓顯無力,「別想了!別想了!我不逼你了,好不好?」
  為霖的雙眸被淚水洗滌得清靈明亮,她聽得出他語氣中的著急,嫩筍似的手一隻抹著淚,一隻放在雅各的胸膛上,清楚的感受到他狂猛的心跳。
  「我不曉得你剛剛在說什麼,可是我知道我喜歡你。」
  雅各狂喜,「只要你肯正視你的情緒,剩下的就由我來做,千萬別抹殺對我的信任和感受,好嗎?」
  「好。」一陣沉寂後,為霖吶吶的開口說:「我……肚子餓了。」一邊不安的絞扭著手指,她會不會把他吃垮啊!
  「別玩手指,真是小孩子心性。」雅各讓為霖倚著自己,將餐盤放在她眼前。
  為霖瞪大眼看著餐盤,老天啊!人參燉雞、涼拌鮑魚沙拉和翡翠冷盤,還有一盤黑森林蛋糕。這是雅各專門請營養師調配的,最適合孕婦食用。
  「我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孩子。」為霖抗議的說。
  雅各曖昧的直打量為霖豐滿的身子,打趣的說:「我當然知道,小孩子是不能做那檔事的。」舀一匙雞湯餵她,先讓她潤潤喉。
  為霖面容微紅,啐了他一聲,「不要臉!」
  「喝!還沒嫁進門,就懂得侮辱夫君,小生我怕怕!」
  「誰說我要嫁給你?」氣死人了,怎麼她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雅各趁為霖蹶起嘴,偷了一個吻,「是,你是沒說要嫁給我,可是我的貞節已經被你毀了,你不會不負責任吧!」他像委曲求全的小媳婦,眼角睨著她。
  這感覺好熟悉!為霖臉上漾著天使般的笑,「那得看你表現得如何,我們中國人最重視三從四德了。」呵!好玩。
  在談笑間,雅各仍沒忘記餵飽為霖的肚皮,邊說邊餵她吃東西。
  「三從四德?」
  「就是老婆說話要聽從、老婆花錢要捨得、老婆……哎呀,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為霖夾了一塊人參雞肉,遞到雅各的嘴邊,雅各很配合的咬一口。為霖看著他的表情,嗯,味道應該不錯,自己留著吃。
  敢情她是把雅各當作實驗裡的猴子了!
  兩人就這樣嘻嘻笑笑地用著餐,之後雅各又和為霖褲綿一番,才讓她休息。
  巫山雲雨後,室內的激情溫度末降,滿室的旖旎風光,要是有人闖進來,一定明白他們做了什麼事,尤以雅各臉上那抹得意的笑最教人一目瞭然。
  廣田村之提著行李,慢慢的走進台灣中正機場的大廳,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迎上來。
  「廣田先生?」
  「走吧!」廣田村之領頭走出機場大門,上了車,才問著一旁的男子,「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派人偽裝成傭人混進去,要不了幾天就可以成功,但那之前要先看你帶多少『籌碼』來。」
  廣田村之拿出一張面額十萬美金的支票,那男子伸手要拿,廣田村之的動作更快,又將支票收起來。
  「事成之後,就是你們的。」
  「為什麼要綁架那個女孩?」
  「你的職責不包括質詢我。」
  戴墨鏡的男子冷笑,他或許貪財,但他取之有道。看這個日本男子一身傲慢之氣,想必是個出身富貴的人,他們這種人最不齒和黑社會的人交往,既然會開出十萬美金的價碼綁架一個女孩,其中必有可疑之處。直覺告訴他,這事不尋常。
  為霖和雅各相偕坐在涼亭中的白色籐椅裡,初秋的風帶箸些許涼意,吹在身上十分舒服。
  「雅各,我大學沒畢業會不會配不上你?」因為受傷,雅各幫她辦了休學。現在寶寶都回學校唸書了,亞歷還隨侍在旁呢!
  「傻丫頭,頭上的傷還沒好就胡思亂想。我要是會介意你大學沒畢業,當初念哈佛時早結婚了。」他輕輕的撥弄為霖如雲的秀髮,在這段時間裡,她的頭髮又長了許多。
  為霖看著晴朗無雲的天空,「不能怪我天馬行空,老是被關在屋子裡,好悶。」
  「今天要去醫院拆線,你只要乖乖拆線,我就帶你去玩。」確實,關在屋子裡近一個禮拜,任誰都會悶壞。
  「真的?」為霖抓著雅各的手臂問,臉上寫滿了期望與狂喜。
  螺旋槳的聲音傅來,葉片帶動氣流,形成一陣強風,「直升機都來了,我還會騙你嗎?」以他JK集團總裁的勢力,要在台灣弄到一架直升機還不是難事。
  「我要不要換衣服啊?」她看見直升機停在草坪上。
  雅各打量為霖:一件粉色的V字領上衣,白色緊身七分褲,腳上趿著涼鞋,既青春又充滿活力,「這樣就好了。」他扶著為霖上機。
  還是坐直升機快,原本兩小時的車程只花了二十五分鐘就到了,直升機就停在醫院頂樓。
  雅各俊逸的臉及貴族的氣質引來各方注意,再加上當初為霖出車禍時,雅各大手筆請來醫界翹楚為佳人治療,早成了醫院流傳的佳話,有人還票選他為最佳情人呢。
  為霖心裡甜絲絲的,看著雅各對那些俏護士拋來的媚眼毫無所覺,就只溫柔的對自己,笑得合不攏嘴。
  雅各低頭,剛好看見為霖燦爛的笑顏,「什麼事那麼高興?」
  「你很帥,有很多美人『甲意』你哦!」
  「這值得你高興?」雅各覺得奇怪,她不應該吃醋嗎?難道她愛他還不夠深?
  「當然,因為你就只愛我一個嘛!」擠眉弄眼,為霖開始得意忘形。
  雅各被為霖絕美的容顏所迷,在她粉頰印上一個吻,為霖嬌笑著躲進雅各的懷裡。
  在兩人你儂我儂的親密下,負責拆線的醫生加快了動作,等不及把他們趕出去,好撿拾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痞。
  稍後,他們離開醫院,雅各想遣走保鏢,誰知道他們固軌得差點想切腹自殺以示忠貞,只好讓他們跟著,唯一的條件是保持三公尺以上的安全距離。
  雅各戴著墨鏡,黑色微卷的頭髮,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可是他的自信帶動魅力,一路上仍遭受指指點點,倒是兩隻沐浴在愛河裡的鴛鴦無所知覺。
  「雅各,我想回學校看同學,好不好?」
  「常然好,我可以順便參觀你們學校。走吧。」搭上計程啦,咐人往台灣最高學府出發。
  進了校園,步過有名的椰林大道,為霖帶著雅各往文學院的方向走。
  到了文學院大樓,為霖看見亞歷正殷切的等著寶寶下課。
  她頑皮的心性突起,用食指點點唇,示意雅各噤聲,悄悄的走到亞歷身後,「哇!」怪叫聲把亞歷嚇得彈跳了一下。
  亞歷回頭,看到來人不是寶寶,劍眉蹙緊,「為霖,你做什麼嘛!」他扣扣耳朵,怕有耳聾之虞。
  「哦!差別待遇,如果是寶寶,你就會咧嘴歡迎,見是我就蹙眉,偏心哦!」為霖故意調侃他。
  亞歷也不是省油的燈,平常都是他捉弄人,哪時輪到別人來捉弄他。
  「我如果對你咧嘴歡迎,只怕你對我就此一見鍾情,那我親愛的好朋友怎麼辦?說不定這一生長伴青燈,那我可罪過了。」
  「要是能,我倒想把你送給為霖,我比軟喜歡真正的帥哥。」亞歷身後傳來陣陣歎息聲,是寶寶。
  亞歷迅速回頭,馬上換上一副被人拋棄似的可憐表情,「寶寶,你怎麼能這麼說?功成名就後拋棄糟糠之夫是不對的,不要為了眼前乍現的夢幻放棄現實的好。說不定雅各老了以後皮皺得像風乾橘子皮,臉像睡夢中的鬥牛犬,多醜!」什麼跟什麼呀,亞歷的中文還真是有待檢討。
  「你說那什麼話,吃不到匍萄說匍萄酸,沒雅各帥就說人壞話--」抗議的是為霖,她跑到雅各身邊,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親一下,安慰的說:「你別理那種人,就算你真的皮皺得像風乾橘子皮,臉像睡夢中的鬥牛犬,我也會喜歡你。」
  雅各笑了出來,她究竟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強調他將來會變醜?不過能讓她主動親他,這感覺倒不錯!
  「亞歷,一起去吃飯吧。」雅各提議道。
  亞歷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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