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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 公主物語之五 - 花憐,惜!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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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8:04:5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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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1-01


基於國家利益考量,他屈從的娶了母親硬塞的替身新娘
但她無慾無爭的樣子教他的不甘漸為日益浮動的情思所替
寧願為她若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不意她竟恃寵而驕的令人難以恭維
先是刁難廚子沒日沒夜的做點心,再者對母親出言不馴
甚且打擾他工做兼探他行蹤,更不時藉細故摑人
最不能忍受的是無緣無故撕毀他珍藏的畫像
堂堂一國之君的權威豈容她這般挑興
她如此做不啻是自掘墳墓,他是不會輕易善了的!
履行和親歸定是身為皇室一份子的她無從推械責任
原本以為出閣後也能和姐妹一樣尋到幸福依歸
怎麼也沒想到她識得情愛後才明白自己無福消受
不能生育的事實讓她猶墜萬劫不復境地
更教她憬誤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錯誤連連
病體孱弱是她犯下的第一個錯誤,答應和親是第二個錯誤
愛上他是關鍵性的錯誤,得到他寵愛更是最大的錯誤!
為了皇室傳承,就算她再不捨亦得咬牙斬斷情愛
絕不能因貪戀他的專寵而成為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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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8:05:1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經過了近百年的動盪紛擾,長期的爭戰下來,有實力的群雄逐漸出線,淘汰了敵手,成立屬於自己的王朝,在殘酷現實的吞併下,本有數百個的分裂城邦最後合成了五個大國,天下大勢由此底定,走入平和。
  五個王國分別為北匈國、南威國、西煌國、東寇國、中儒國。
  北匈國--據有北方廣大的領土,幅員最為廣闊,族性強悍,驍勇善戰,由淳于氏統治,稱國首為王,國力為五國之首。
  南威國--統有江南地區,物產豐饒,黎民數目為五國之最,由段干一族統治,稱國首為皇,在五國之中最為富裕。
  西煌國--擁有西域之地,國土四周為沙漠所包圍,幸有天河貫穿帶來水源,使兩岸發展繁榮,富足安康,由鍾離家族統治,稱國首為君,五國裡以其最為安定。
  東寇國--佔有河東地域,包含著近海數座大島嶼,海運發達,由司寇族統治,稱國首為帝,海戰能力最強,也是五國裡惟一面海之國。
  中儒國--國土與其他四個國家相鄰,以商立國,國家財源充足,由花氏世族統治,稱國首為主上,因四方邊陲皆與鄰國相接,所以是五國中國土面積最小的國家。
  立國生存並不是件容易之事,五國看似平靜,其實私底下國與國之間仍不時有利益衝突,如何避開爭端,獲得最佳利益,考驗著國家主事者的能力,因此惟有過人的才智才能在詭譎多變的環境下繼續生存。
  中儒國,國小、實力弱,四疆又緊鄰著強國,處境最為艱難,為了讓王國能長治久安,和親便成了生存的必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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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8:05: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位身穿綠色宮裝的宮女用最快的速度向瓊宇幽境的「聽濤閣」奔去,急促的腳步聲擾亂了瓊宇幽境的安寧清靜,引起四公主花憐的注意力。
  花憐的明眸大眼從書本上移開看向迴廊,見到是自己的隨身宮女紫屏,又見到跟著紫屏的小宮女手中還捧著個金盤,她馬上就明白了,美麗的容顏泛上了愉快的笑靨,雪白的小手趕忙合上書本。
  「恭喜公主,又有信來了!」紫茵對雀躍的主子說著。
  「昨兒個是收到大皇姐的信,今天就不知道是誰寫來的了。」花憐笑說。
  中儒國有五位公主,個個貌美如仙,不過在國家利益之下,大都與鄰國君主和親。大公主花顏嫁給北匈國王上狄格,二公主花雨婚配東寇國帝君司寇陽,小公主花艷則是情歸南威國皇上段干世璋,三公主花晴也出嫁了,她緣定北匈國的維侯淳於堂維,只剩下四公主花憐待字閨中,不過花憐的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她將和親西煌國,嫁給西煌國君上鍾離富逸。
  瓊宇幽境本來是五位公主的住所,在公主們一一出嫁後,瓊宇幽境裡目前只住著還未出閣的花憐。一個人住如此大的地方,妹妹們又不在身邊,花憐當然感到寂寞,幸而她生性文靜,懂得找事做以排遣時間,而出嫁了的四位公主也會常常寫信給她,讓她不會感到孤寂難過。
  如今,花憐最開心的事便是接到皇姐妹們的家書了。
  「見過公主。」紫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花憐面前恭敬行禮。
  花憐忙問道:「是不是有我的信?」
  紫屏點頭,將信呈上。「是三公主寫信來了!」
  花憐接過信,迫不及待的打開讀著,花晴娟秀的字跡寫滿了三張信紙。
  此時正值入夏時節,北方的天氣涼爽舒適,花晴正和丈夫淳於堂維四處覽勝遊玩,信中記載了她旅遊的點點滴滴。花憐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花晴玩得很開心,也可以明白淳於堂維有多疼愛她,他們夫婦的幸福恩愛讓她欣羨。
  書信末尾是淳於堂維渾厚剛勁的筆跡,寫著他們夫婦在游途上找到一樣東西很適合她,便隨著書信送上當是小禮物,希望她會喜歡。
  花憐放下信,便看到小宮女捧著的金盤上放了個木盒子。
  「公主,信差表示這是維侯和三公主送您的禮物。」紫屏向花憐稟報。
  花憐拿起比她手掌還大一些的木盒,雕刻精緻的檜木盒散發著沉厚的木香,心想能被裝在如此貴重盒子裡的禮物必定也是價值不菲。
  打開盒蓋,有一剎那,花憐以為她在盒裡看到了月亮,盒內的物事靜靜地躺在黑絲絨布上,閃動著柔和瑩亮的光彩,乍看之下好像月亮的光華,仔細看清楚,才知是一隻小玉壺。
  花憐小心翼翼地將扁圓形狀的玉壺拿起,並看到它下面壓著的紙條。
  月華晶玉,性屬溫玉,有辟邪鎮心的功能,玉壺裡可放丹藥,晶玉的靈氣可加強丹藥藥效,玉壺的密合不滲更能保存藥物永世不壞。
  看過紙條,花憐細細地打量著手中的玉壺,光滑的表面除了玉石本身的紋路外,沒有多餘的雕飾,卻顯現出晶玉最美的一面。月華晶玉,果真是玉如其名啊!
  「好美的玉壺啊!」紫茵出聲誇讚。
  紫屏也開口,「公主,這玉壺真的很可愛,但這麼小能裝什麼呢?」
  花憐感動地想著,她自幼身子差,患有哮喘病,不時就會發作並危及性命,宮裡的御醫經過多年的研製,終於煉成了「天香續命丹」,萬一不幸哮喘發作時便可以服下度過危險,如此重要的救命丹藥,她向來都是隨身攜帶,可沒想到三皇姐和維侯會送她這個保存藥物永世不壞、加強丹藥藥效的玉壺,真是有心啊!
  花憐拿出懷中的白玉藥壺,打開後一股清甜香氣撲鼻,讓人忍不住多吸幾口香氣,她先拿出一顆天香續命丹放人玉壺裡,結果藥丹大小適中的滑過壺口落入壺中,看似小巧的玉壺竟能裝下近十顆的藥丹,令她感到有些驚奇。
  「想不到這玉壺的容量這麼大!」花憐驚喜地發現。
  「原來這個美麗的玉壺是三公主送來給公主做藥壺的。」紫屏明白地道。
  「多虧公主的大力幫忙,維候才能如願娶到三公主,如此的大恩大德,當然有回報!」紫茵插嘴表示。
  花憐輕斥宮女,「施恩要不望報,何況三皇姐和維侯本來就是天作之合,誰也拆散不了,你就別胡說了!」
  「紫茵失言了,請公主恕罪!」紫茵行禮認錯。
  「下次誰都不准再提這件事,明白嗎?」花憐吩咐。
  「奴婢遵命!」紫屏、紫茵齊聲回應,她們都打從心底敬佩公主的善良。
  花憐於心底深忖,能成就一段好姻緣是她所樂見的,尤其還是為了三皇姐,縱然她必須代替三皇姐和西煌國君上和親,她也無怨無悔。
  月華晶玉壺固然是個寶貝,但三皇姐的心意才是最珍貴的。
  花憐將玉壺掛在頸脖上,金鏈的長度剛好讓玉壺能暖暖地貼在胸口,玉壺的壺口還刻上個壽字,那蒼勁字體是出於維侯之手,代表他們送了個壽給她,如此的體貼舉動怎不令她感動。
  她會讓這月華晶玉壺永遠陪著自己,有三皇姐和維侯的愛心在裡面,或許真能讓她身子好轉了呢!
  「回憐宮吧!」花憐拿著花晴的信站起身,輕移蓮步走向憐宮。
  花憐特地命宮中木匠做了個木櫃,在櫃裡分成四小格,以便收藏皇姐妹們寄來的信。從去年年底二皇姐出嫁後,瓊宇幽境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姐妹們惟恐她會寂寞,寄來的家書更多了,每個月都能接到姐妹們的來信,這些信帶給她許多的快樂,見姐妹們都尋覓到幸福,教她開心不已,這就是她日日向上天祈求的好結果了。
  若可以選擇,她願意留在宮裡陪伴父王,代替皇姐妹們孝順主後和瑾貴人,因主後和瑾貴人都對她很好,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女兒一般,雖然自小娘親就過世了,但她並不缺乏關愛,她真的好想留在王宮裡,一輩子都不離開。
  只是這樣的心願,在以前她可以輕易達成,但是如今她答應要負起三皇姐和西煌國君上和親的責任,因此只要西煌國提出要求,她便要嫁出富了。
  其實她不想嫁人,不管對象是西煌國君上抑或是別的男人,她都不想嫁,因為她不願意自己的體弱多病連累了別人。
  娘親伊貴人曾是中儒國第一美人,因美貌而被選入宮裡為妃,只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娘親也沒逃過這個命數,身子本就很差的娘親拼盡自己的性命生下她便過世了。
  她承襲了娘親的美麗,卻也不幸的步上娘親的命運,有著虛弱多病的身子,天生患有哮喘毛病,每回病一發作便痛苦得生不如死,卻無法治癒,讓她永遠和病痛折磨脫離不了。
  從小到大,她心中惟一不變的心願便是希望上天能收回她的美貌,換給她一副健康的身體,她寧可相貌平凡,也不願身受病苦,不過她也很明白那是癡心妄想,她身子不轉差就是萬幸了,怎可能轉好呢,所以她才會有不成親的念頭,只是現在她卻無法逃避事實。
  不過值得欣喜的是原該年初就是她出閣的時候,可現在都五月了,西煌國還遲遲沒派使者前來下聘訂婚期,聽說婚期延遲的原因是因為和親對像換人令西煌國不太滿意,所以暫停進行這門親事,而會延到什麼時候,便要看西煌國君上的意思了。
  這事令父王很煩惱,擔心會引來中儒、西煌兩國交惡,只是當初雙方說定和親時,並沒明確訂定由哪位公主和親,所以西煌國也無法依理來責怪中儒國,這是讓父王感到稍微安心的地方。
  只願西煌國君上能無限期延後婚事,就算不娶她也無妨,中儒國如今已和北匈國、東寇國、南威國有了姻親關係,大皇姐、二皇姐和皇妹都是一國之後,即使不與西煌國和親,中儒國的安危也是絕對無虞,讓她很放心。
  只是若西煌國真要求履行和親協議,她也無法說不了。
  但她不想做君後,真的不想!
   
         ☆        ☆        ☆
   
  「立不立君後是兒臣的事,希望母后不要插手!」
  「皇兒,西煌國不可一日沒有母儀天下的君後,你怎能一直讓君後之位虛懸著呢!」
  「立君後是大事,兒臣不想急就章,而且這件事也不急,慢慢來無妨!」
  「皇兒,你接任君位都兩年了,兩年的時間還不夠久嗎?不能再拖了,哀家要你在月底之前決定好立君後的時間!」
  「母后,此事恕兒臣難以從命!」
  「皇兒,你這是故意和哀家作對嗎?」
  西煌國太后的慈安宮裡傳出了陣陣爭吵聲。
  偌大的大殿裡,伺候的宮女、侍衛都被摒退。
  鍾離宙逸眸光冷然凌厲的看著坐在首座上的母親,他的唇角冷冷地上揚,斯文俊美的臉孔充滿了桀驁不馴。
  對於母親的問話,宙逸只是淡淡地微彎腰回應,「兒臣不敢,兒臣只是依事實回答!」
  「皇兒,立君後不單是我們皇族的家務,也是全西煌國子民最關心的事,大臣們三天兩頭便上書希望你立君後,你何不順應眾人的要求,早些確定君後,讓所有人都能安心啊!」一身華服、頭戴珠寶金冠的太后對宙逸說道。年過五旬的她在富貴榮華的安享調養下,更是顯得雍容華貴、儀態懾人。
  「立君後也要有合宜的人選,母后以為現在誰有資格當君後呢?」宙逸將問題丟還給母親。
  「當然是中儒國的公主了,先君在世時便訂好了這門親事,難道你忘了嗎?」太后提醒道。
  「兒臣自是不會忘記,可是母后也該記得中儒國將要嫁入西煌國的公主掉換一事,換上的雖然也是位公主,可是聽說她身子骨極為不好,母后會希望這樣的女子成為西煌國的君後嗎?」宙逸說明事實。
  「中儒國已經嫁了四位公主,和北匈、東寇、南威三國都有了深厚的姻親關係,和親讓四個國家利益與共,西煌國卻被摒棄在外,這樣的情形對我們不利。為了西煌國的利益,不管要嫁來的中儒國公主是如何的人,你都應該接受。皇兒,你要娶的是有中儒國公主身份的女子,不是要選自己喜歡的妻妾。」太后闡明道。
  宙逸對母親的說法不表贊同,他硬聲回答,「既然是要成為兒臣的君後,兒臣就有權利選擇,兒臣不滿意便不會立她為君後!」
  「可是你所滿意的卻上不了檯面,你以為後宮那些鶯鶯燕燕就有資格做君後嗎?」太后揚聲問道。
  宙逸的俊眉緊緊地蹙起。「這是兒臣的私事,不勞母后費心!」
  「哀家也不想過問,只是立君後的事哀家卻非管不可。哀家明白找你來找也是白談,你一定不會聽從哀家的話,所以哀家已經派了禮官前往中儒國下聘,婚期為下個月十五,你等著將中儒國公主迎娶入宮吧。」兒子的固執不通讓她索性挑明了表示。
  「母后,您不會真這麼做吧?」宙逸寒著臉,從齒縫中迸出話。
  太后露出得意的神情。「皇兒,你明白哀家是不說假話的。從現在起到中儒國公主被迎娶入皇宮還有很充裕的時間,該做什麼準備皇兒應該很明白,哀家相信皇兒不會做出失禮的事來。」
  宙逸的臉色帶著嚇人的狂怒,他用冷酷的語氣回應母親,「兒臣不承認這個親事,兒臣不同意!」
  太后卻笑得得意洋洋。她有把握皇兒一定會服從。
  宙逸握緊拳頭,滿腔的怒氣漲得他胸口隱隱作痛。「沒有任何人能逼迫兒臣做不願意做的事,兒臣絕不會聽命娶中儒國的公主,絕對不會!」他咬牙切齒地喊出。
  撂下話,宙逸一甩手,勃然變色的大步離開。
  面對兒子這般激烈的反抗,太后依然老神在在,還微笑了起來。會的,皇兒會屈服的,因為他是個明理的君主,在國家和人民的權益考量下,他一定會同意的!
  太后對自己的安排可是很有信心的。
   
         ☆        ☆        ☆
   
  瓊宇幽境的憐官裡,宮女和下人們腳步匆促地忙碌著,主後和瑾貴人都前來探視花憐。
  「羅御醫,公主現在如何了?」主後問起。
  羅御醫拱手回答,「回主後,公主服了藥後已經控制住病情,不礙事了。」
  「那為何過了這麼久,公主還沒醒呢?」主後語氣憂慮地問道。
  「主後,公主每次哮喘發作,都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的,就算清醒了,也還要再休養個兩、三天才行。」羅御醫告知。
  「這……馬上就是十五了,憐兒這個模樣能上得了花轎嗎?」瑾貴人關心地開口。
  花憐一睜開眼,就聽到這個問題,她不要大家為自己煩憂,虛弱的掙扎出聲,「憐……憐兒沒問題的。」
  「憐兒,你醒了!」主後看著花憐高興地叫道。
  瑾貴人表示,「憐兒,我們都不希望你抱病上花轎,勉強趕路對你的身體更是不好,應該讓婚期延個幾天。」
  花憐細聲回應,「婚期既然訂好了,怎好拖延,憐兒沒事,明兒個再休息一天,後天一定能依時上花轎的。」她不想增添大家的麻煩。
  「憐兒,你也明白我和瑾貴人有多捨不得你嫁人,可惜我們卻無法阻止。」主後握著花憐的手,傷感得有如親生女兒要出嫁。
  「一切都是晴兒不好,讓你如此病弱的身子還要遠嫁西煌國,我真對不起伊貴人。」瑾貴人對花憐犧牲自己成全花晴的姻緣,卻身處如此艱苦的境地,教她心中更是難過。
  花憐蒼白的臉上浮起了淺淺的笑容。「瑾貴人,您別這麼說了,一切都是憐兒自願的,娘親若在世也會同意憐兒的作法。您和主後都別傷心了,女孩子遲早都要嫁人,能嫁給西煌國君上也是憐兒的福氣,憐兒希望得到主後和瑾貴人的祝福。」
  花憐的善良體貼使得主後和瑾貴人更加心疼,兩人的眼眶都紅了,反而是花憐很堅強的安慰她們。
  前不久花憐才在暗喜西煌國對婚事的延遲,可沒想到西煌國的禮官毫無預警便來到王宮下聘,決定了婚期,婚期還匆忙得教人吃驚,雖然她的妝奩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這消息還是令她愕然。
  她實在無法接受馬上便要嫁人的事實,因此她的哮喘才又發作了,她明白自己這一病倒一定會嚇壞了眾人,讓父王和主後、瑾貴人為她擔心,所以她要盡快好起來才行。
  羅御醫再為花憐仔細診療一番後,告訴眾人花憐的病情已無礙了,只要多多休息便可恢復,主後和瑾貴人聞此言才離開憐宮,讓花憐可以好好地養病。
  花憐擁著錦被怔忡出神著,她說不出如今心中的感覺,除了慌亂無措,還有深深的恐懼。原來出嫁是這樣的感受,在自已經歷過後,她終於能清楚瞭解皇姐妹們嫁人時的心情了。
  惟一不同的是她的心中還多了淡淡的喜悅,因為她終於可以為父王、為中儒國做些貢獻,因此即便有恐懼,她也不能退縮,她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嫁人西煌國。
  這是她責無旁貸的任務。
  在如此的認知下,出閣日子一到,花憐撐著病弱的身子拜別主上、主後,揮別自幼成長的瓊宇幽境,坐上了花轎,離開中儒國王宮,遠嫁西煌國。
  只是她這個替身新娘可以在未知的國度裡尋到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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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8:06: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紫屏,公主情況可好?」相貌忠厚、身強體壯的男子叫住花憐的陪嫁宮女。他名喚羅寧,為西煌國的皇宮侍衛長,受命護送未來的君後回國。
  「公主吃了藥,在馬車上睡了一天,目前精神還不錯。」紫屏回答。
  「那就好,若公主有任何問題,請馬上通知我。」羅寧再一次的叮嚀。
  「羅侍官,公主有我和紫茵照顧著,你可以放心的。」紫屏再次說明。羅侍官對公主好關心,時時會來詢問公主的狀況,對公主必恭必敬,敬重極了。
  羅寧笑著點頭,看著紫屏離開。公主將成為西煌國的君後,身份尊貴,自是不能出一丁點的差池,他定要盡全力保護公主的安全。
  紫屏走入花憐休息的房間,見花憐正坐在銅鏡前讓紫茵拆下發上的珠花金釵,她上前稟明,「公主,已讓下人準備熱水,等會兒便可以沐浴了。」
  「在外面不比在官裡,沒法子那麼方便,紫茵、紫屏,你們辛苦了。」花憐體諒地說著。
  紫茵說明,「羅侍官幫了奴婢很多忙,這一路上每到落腳處休息時,他都會找下人來幫奴婢,奴婢不辛苦的。」
  「羅侍官真的對我們很照顧,我該找機會謝謝他。」花憐也有同感。
  「公主,羅侍官剛才還叫住奴婢詢問公主的情形呢,真是關懷備至,不過這也是他應該做的,公主可要成為西煌國的君後呢,除了君上外,就您最大了,他自然要很尊敬公主了。」紫屏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紫茵愉快地道:「羅侍官的態度就反映了西煌國對公主的觀感,可以預見的,公主一定是位受人尊崇的君後。」
  花憐可沒這麼樂觀,不過她也不會太擔心,因為既來之則安之,若有困難就想辦法解決,她會盡量讓自己的心緒平和,不想再引發舊疾為眾人添麻煩。
  不過雖然她有如此的決心,可是面對長途跋涉,她還是無法承受的又嘔吐又感染風寒,急壞了照顧她的紫茵、紫屏,也擔誤了些行程。
  幸而這兩天她用御醫煉製好的藥丸,讓自己白天可以睡個覺,馬車的搖晃也不會影響到她,晚上在驛站休息時,她可以看書、做做女紅打發時間,雖然生活作息變得日夜顛倒,總較生病教人著急好。
  她想再休養個兩天,等精神再好些,或許她就可以將作息調回正常,那時應該就能適應跋涉的路途了。
  現在迎親的車隊還沒離開中儒國,她所見到的還是熟悉的景象,不過隨著越靠近西煌國邊境,景色仍是有很大的改變,天氣就是最大的變化了。
  西煌國位在沙漠裡,終年被高溫所籠罩,四季都是炎熱的氣候,花憐已經可以感受到氣候的不同了。
  花憐實在不喜歡太熱的天氣,可是她無法改變天象,只希望自己能承受得住了。
  須臾,下人來稟報沐浴水準備好了,花憐便在宮女的服侍下淨身。
  沐浴過後,她讓宮女服侍換上乾淨的衣裳後,便命宮女下去休息,她再拿出書卷閱讀著,打算借此打發漫漫的長夜。
   
         ☆        ☆        ☆
   
  經過七、八日的行程後,迎親的隊伍終於來到了中儒、西煌兩國的邊關,出了關口便是西煌國的國土。
  花憐坐在馬車上,看著馬車緩緩地經過邊關的街道,向著另一道關門而去,街旁插著的還是她熟悉的旗幟,然而一離開這兒,她就真的離開中儒國,欲前往另一個陌生的國度了。
  邊關守衛領著士兵向馬車恭敬行禮,花憐便在士兵肅穆的神情裡,隨著馬車通過了關口,踏上西煌國土,此時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片黃土大道,看不到人家,只有稀稀疏疏的路樹,不過很快的,越往西走後,樹木越來越少,只剩下滿目的黃沙,還有酷熱的天候。
   
         ☆        ☆        ☆
   
  原是平坦的大道,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坑洞,羅寧還沒來得及知會馬車伕小心,馬車便已經衝入坑洞裡,讓一邊的車輪陷入沙裡,車身一斜,差點就翻覆了。
  羅寧飛快地跳下馬來到馬車門,急敲著門大聲問,焦心的想知道花憐是否受到傷害。「公主,您有沒有受傷?馬車裡的情形怎麼樣了?可有事嗎?」
  一會兒後,馬車內才傳出花憐的回答,「我很好,可是紫屏被摔下的東西壓住了,羅侍官,你快進來幫忙!」
  「是!」得到命令,羅寧趕快拉開車門步入馬車裡。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狼籍,劇烈的震盪讓桌上的東西翻覆,釘在牆上的木櫃雖沒掉下來,不過櫃門被震開了,物品全掉了出來,花憐扶著車壁站在一片凌亂中,紫屏則被一堆東西壓住了,紫茵正設法為紫屏清除重物慾救她出來。
  羅寧大步走向前來幫忙,他讓紫茵先扶著花憐下馬車,再搬開壓在紫屏身上的大件物品,並拉她起身。「你有沒有受傷?」
  紫屏皺著小臉,手壓住額角。「額頭被打了下,好痛!羅侍官,這是怎麼回事啊?幸好紫茵在馬車晃蕩時急忙拉開公主,否則公主也一定會被東西打傷的!」
  「路上有坑洞,馬車伕沒看見,車輪才會陷入洞裡,現在沒事了,你快下去照顧公主吧!」羅寧帶著紫屏下馬車。
  花憐已經在一旁的石上坐下了,紫茵正在為她整理頭飾和衣衫。
  羅寧忙來到花憐面前單膝跪下。「公主,對不起,是屬下不夠小心,讓公主受驚了,請公主降罪!」
  「羅侍官,路上的坑洞也不是你能預測的,怎能怪你,你起來吧,快去處理馬車的事。」花憐軟聲道。
  「謝公主!」羅寧抱拳起身,趕忙前去指揮侍衛將車輪拉出坑洞。
  「紫屏,你的傷勢如何?」花憐關心的詢問宮女。
  「奴婢沒事,公主不用擔心。」紫屏忍住疼痛笑著回答。
  「你的額角都流血了,還說沒事。紫茵,快拿藥箱來幫紫屏上藥。」花憐急聲吩咐紫茵為紫屏療傷。
  然而這個意外並沒有延誤太多的時間便處理好了,車隊還是在天黑之前來到預定的驛館休息。
  花憐剛用過晚膳,房間門便被敲響了,紫茵聞聲前去應門。
  「公主,羅侍官求見!」紫茵向花憐稟明。
  「宣他進來吧!」花憐表示。
  羅寧隨著紫茵來到花憐面前抱拳行禮,「屬下見過公主!」
  「羅侍官,有什麼事嗎?」花憐微笑地看著羅寧。
  羅寧對著炫目的嬌美容顏,突然忘了該怎麼說話,只是愣愣地盯著花憐。
  紫屏見狀頑皮的大力拍了下他的背,大聲叫道:「大膽!竟敢對公主不敬,該當何罪?」
  羅寧立刻跪下請罪,「屬下……屬下不是有意冒犯,求公主恕……恕罪。」
  他誠惶誠恐的模樣教花憐呵呵笑了,「羅侍官,紫屏是和你開玩笑的。紫屏,你太胡鬧了,還不快向羅侍官道歉。」「羅侍官,對不起。」紫屏吐吐舌,笑著道歉。
  想起自己的失態,羅寧很難為情地訥訥回應,「紫屏沒錯,是屬下放肆了,屬下來此是要為下午的意外再向公主賠罪,屬下一定會竭盡心力,不讓這樣的事再發生驚嚇到公主。」
  「羅侍官,你都說這是意外了,何必再向我賠罪,反而是我應該向你道謝,這趟路途多虧你照顧了。」花憐體諒地道。
  「這是屬下應盡的職責,屬下不敢居功,西煌國子民極盼望有君後來幫忙君上治理國家,屬下可以護送未來的君後,是屬下莫大的榮耀。」羅寧誠心說起。
  花憐看著羅寧,心想鍾離宙逸應該是個好國君,才能讓屬下如此效忠。對西煌國,她首次有了想瞭解的興趣。
  「雖然我如今身在西煌國裡,可是除了漫天漫地的黃沙外,我實在無法知道西煌國是個怎麼樣的國家,羅侍官,能否請你約略說明一下?」
  羅寧很高興的為花憐介紹西煌國,「公主,西煌國大部分的國土都是沙漠,只在河川經過的綠洲才有人居住,不過就是因為有廣大的沙漠做屏障,西煌國才能一直立於安全之地不被侵犯。皇宮位在雲邑,雲邑是西煌國都,它是天河邊最大的城市,天河則是西煌國裡最重要的河川,它供養著西煌國千千萬萬的子民,有天河才有西煌國的存在,在國人心中天河是最神聖的河流。
  「西煌國人取用天河的水,在河畔耕種畜牧,更發展了傲人的繁榮富足。因為有沙漠的阻隔,讓很多人不瞭解西煌國,以為它是窮困的國家,其實在英明的君上治理下,西煌國的繁華富裕並不輸給中儒、北匈、南威和東寇等國,而且還更加安定。君上年輕有為,雖然才即位兩年多,但是才能超群、治國有方,如今又將有君後輔佐,以公主的聰明慧穎,相信西煌國一定會有更好的未來。」
  羅寧的說明讓花憐對西煌國有了初步的認識,扭轉她本來的看法。她原先也如羅寧所說的,以為西煌國是個位在沙漠深處的窮困國家,現在她明白自己錯了,不過對羅寧的讚美,她還是莞爾一笑。「羅侍官,你對我太讚美了,但是聽了你的說明,我才明白自己對西煌國真是知道得太少了,只可惜沒有人為我解惑,讓我清楚西煌國到底是怎麼樣的國家。」
  羅寧認真地道:「只要公主不嫌棄屬下見識淺薄,屬下非常願意提供所知供公主參考。」
  花憐細忖著,這或許較自己看書、做女紅或望著窗外單調的風景有趣多了,而且自己又將永遠待在西煌國裡,多瞭解這個國家是必要的。
  花憐愉快的看著羅寧。「那我就要謝謝羅侍官了。從這兒到雲邑還有近十天的行程,希望我能在這幾天裡更加瞭解西煌國。」
  聞言,羅寧心中更是漲滿了歡喜。能夠對未來的君後有所幫助,將是他一生中最榮耀的事了!
  於是在之後的行程裡,每到休息的時候,羅寧便會陪在花憐的身旁,告訴她所想明白關於西煌國的任何事。在問答的過程中,羅寧也見識到花憐的冰雪聰明,她不但博學多聞,所明白的道理更多得教他吃驚,這時他便很慶幸自己因為在宮中任職而認識不少文林閣裡的大學士,那些學識淵博的大學士們教導過他許多知識,讓他不會成為有勇無謀的莽夫。
  也因為他在宮裡多年,很明白後官嬪妃的爭寵鬥爭,他私心希望花憐不會受到這些爭鬥的傷害,只是後宮私事他沒資格評論,只能盡量清楚告知花憐後宮目前的情形。
  為了讓花憐日後在皇宮裡能很快的熟悉環境,他更熬夜畫了皇宮的地形圖呈給花憐。
  花憐對羅寧的幫助很感謝,她沒想到當初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所做的提議,卻可以學到這麼多東西,實在太值得了。
  數天後,迎親的車隊終於回到西煌國的都城雲邑,時間剛好配合上太后所訂下的立後時間,馬上的,西煌國就有新君後了。
   
         ☆        ☆        ☆
   
  今天就是大喜之日,花憐在行宮裡等著迎娶吉時的到來。
  西煌國的習俗和中儒國不同,這兒的新娘子不需要穿戴鳳冠霞被,花憐直接穿上君後的禮服,頭戴金鳳冠,等著和宙逸一同完成所有的婚俗儀式。
  花憐壓抑住緊張的心情,再看看鏡裡的自己,本就絕美的容顏在粉雕玉琢下更顯得嬌麗動人,她的雙眉間依西煌國婦女的習俗上了花鈿。簡單的花鈿是在額頭和雙眉間點上紅點,複雜的花鈿便是用金箔片、黑光紙、螺殼、雲母片等物剪成各種花式再貼於額上,現在花憐的眉間是用寶石貼成花形,讓她在美麗外還添了分神秘艷色。
  褪去儒服,花憐換上西煌國的服裝,無袖上衫、高腰的薄紗長裙,涼爽貼身,很適合這兒的氣候,但這種能讓曲線畢露的衣服剛穿上身時,也讓她羞紅了臉。她沒穿過如此薄的衣裳,幸而外面還搭了件外衣,紅色繡花的絲織長衫包裹住她嬌小的身子,喜紅色更襯托出她雪白的肌膚,而曳地的衣衫讓她看起來是飄逸出塵。
  雖然她不太願意承認,但如此裝扮確實比著儒服更加出色,掩去她的纖弱嬌柔,將她不為人知的艷麗丰采表現出來。
  就在花憐頻頻打量著自己的裝扮時,外面的喜樂聲響起了,伴著「君上駕到」的聲音傳來,她霎時緊張了起來,在宮女的扶持下站起身,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候宙逸的到來。
  宙逸挺拔的身軀帶來陽剛的氣息,穩健的腳步踏入內室,不疾不徐的來到花憐面前。低下頭的她看不到宙逸的面容,只見到和自己一樣喜紅色的衣擺。
  「抬起頭來!」宙逸低沉的嗓音響起。
  花憐吸口氣,順從的將頭抬起,羞澀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甫一照面,花憐的心就多跳了好幾拍。好俊逸的男子,但他的眼神也好冷漠、駭人,唇角隱含的冷笑,還有一身如霜似雪的冷凝氣勢,讓她不禁微微瑟縮了。
  他的神情好凶、好嚇人……
  映入眼裡的絕色容顏,絲毫不能減去宙逸的憤怒,他依舊神情憤然。
  他平舉右掌向上打開,依然是冷得凍人的命令語氣,「左手放上來!」
  花憐沒有其他的選擇,只得聽話的伸出小手怯怯地放入他的掌中,他馬上就握住她的手,然後牽著她走出行宮的寢室。
  面對不熟悉的禮俗,花憐不敢多問,無措的依著他的命令行事。
  經過曲折的迴廊,在宮外的廣場上停著一輛華麗氣派的車轎,由九匹駿馬拉著,車轎前有執旗的大漢,後面則隨著眾多的侍衛、宮女和喜樂手。
  宙逸帶著花憐上了車轎,御前馬車伕催動馬兒,喜樂聲再次響起,車橋緩緩地離開了行宮。
  上了車轎後,宙逸放開花憐的手,漠然的臉孔冷淡的看著前面,沒有理睬身旁即將成為妻子的人兒。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宙逸的怒氣,花憐抿緊小嘴無語。她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可是他的怒火一定和自己有關,只是他們才見面,她怎麼可能得罪他了呢?難道是為了她替代三皇姐嫁來的原因嗎?若真是如此,她除了承受之外別無他法。
  花憐的心中起了很不好的感覺,她知道宙逸很不喜歡她,這令她心中相當失意。
  車轎正走在雲邑的大街上,街道兩旁擠滿了人,無數的花瓣、綵帶由民眾手裡扔向車轎,祝賀聲、喜樂聲響徹雲霄,百姓都用最大的熱情來歡迎西煌國的新君後。
  這股歡樂的氣氛鼓舞了花憐,她的心情轉好了,從沒見過如此熱鬧場面的她睜大眼,興味十足的觀看著,微笑不自覺的爬上她的嘴角。
  發現這樣的情形,讓宙逸的心情更壞了。
  可恨的女人!他為了她而受制於母后被迫娶妻,他已經夠氣悶了,始作俑者的她竟然還這麼高興,她和母后將他的生活全弄亂了!
  他的屈從是不得已的,若她們以為贏了就大錯特錯了,他會讓她們嘗到苦澀的後果,他以君上的名義發誓,絕不會再讓母后有機會來干涉他的事,絕不!對這個硬塞給他的妻子,他更不用費心去理會,進入了後宮,就是她悲慘生活的開始,他不會踏入君後所住的雲和宮一步,她將會明白她永遠都只是他空有名分的妻子!
  可憐的花憐不知道身畔男子的打算,不明白還沒入門的自己就已經被丈夫打入冷宮了。
   
         ☆        ☆        ☆
   
  淺急的喘息聲充斥在雲和宮的寢宮,剛成為君後的花憐蜷縮在床上困難的呼吸、呻吟著,身旁的紫屏、紫茵焦急的為她撫背順氣。
  「君後,還是讓奴婢為您褪去衣冠,讓您能輕鬆的休息好不好?」紫屏說起。君後為了怕君上突然回宮,恐衣衫不整會不禮貌,堅持著忍受束縛,不肯褪下衣裳,身子無法輕鬆,呼吸就更不容易順暢了。
  「是啊,君後,若壓不住哮喘再次發作,對您是很大的傷害,更會讓君上擔心,還是讓奴婢伺候您寬衣吧!」紫茵也勸著主子。
  繁雜的禮節和冗長的儀式耗去花憐太多的體力,才會導致她過度疲累而覺得喘不過氣,這是哮喘發作的前兆,若不能得到足夠的休養,哮喘真會再次發作,那事情就更難收拾了。迫於無奈,花憐也只得同意宮女的作法。
  紫屏、紫茵急急地幫花憐卸下金鳳冠,拿下珠花首飾,再褪下身上的衣衫,換上輕便的衣裳後,才扶她睡下。
  花憐已經服下天香續命丹,身子一得到放鬆,她的精神也撐不住,僅存的最後意識讓她虛弱的吩咐,「君上回宮時,一定要叫醒本宮啊!」
  等不及官女的回答,過於勞累的她就沉沉昏睡過去。
  休息就是最好的良藥,花憐不穩定的呼吸在熟睡中漸漸恢復平順了。
  紫屏、紫茵見此情形才鬆了口大氣,她們沒忘記花憐的吩咐,兩人還是守候在寢宮裡不敢離開。
  只是她們也跟著花憐忙了一整天,一樣沒休息,所以都累了;紫屏不斷打著呵欠,紫茵則是忙轉動頭,以防自己睡著。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月兒都爬上了中天,但是宙逸還是沒有回宮。
  「君上會來嗎?」紫屏睜著睡眼問紫茵。
  「應該會吧,今晚是君上和君後的洞房花燭夜呢!」紫茵得口齒不清地回答。
  「那我們就再等等吧!」說完,紫屏靠著床柱忍不住打起盹來。
  紫茵看到打瞌睡的紫屏,忙去拉拉她。「紫屏,不能睡,君後有令,我們不可以睡著的!」
  紫屏不情願的睜開眼,伸手揉揉額角。「紫茵,我頭好疼,讓我睡一下,你先看著,等會兒你再叫醒我,我們輪值。」說完,她不等紫茵的回答,就逕自閉上眼睡著了。
  「喂!紫屏……紫屏……」紫茵叫喚著紫屏。「哪有這樣的人,人家還沒答應就作下決定,討厭!」她自言自語的咕噥,歎口氣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強忍著睡意。
  只是夢鄉實在太吸引人了,紫茵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在不知不覺中眼皮就合上,她靠著椅背也睡著了。
  寢宮裡的人都沉入夢境,只剩下紅色的蠟燭燃燒著。
   
         ☆        ☆        ☆
   
  「擺駕玉冰宮!」從宴客大殿離開的宙逸向侍衛下令。
  御前隨扈於那聞言,有些吃驚,「君上,今晚是您的洞房花燭夜,您不是該去雲和宮嗎?」
  宙逸冷笑數聲,「不,玉冰宮才是本君的去處。擺駕!」他語氣堅定的再次下命令。
  幹那旋即遵命的護送宙逸到玉冰官。玉冰官是冰姬所住的地方,而冰姬則是目前最受寵的妃子。
  宙逸冷情的忖著,他受創的龍顏定要用他新婚妻子的幸福來彌補,她是如願的當上了君後,不過將會是個有名無實的君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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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覺醒來,花憐伸伸懶腰後睜開眸子,入眼的陌生環境讓她有一剎那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頓了會兒才想起來她已經是西煌國的君後了,現在則是身在皇宮裡。
  陽光從窗子照入,讓她明白天已亮了,也看到紫屏靠在床邊,紫茵則是坐在椅子上,兩人都還沒睡醒。
  花憐急忙喚醒宮女,「紫屏,紫茵,醒醒!你們趕快醒過來,紫屏……紫茵……」
  紫屏、紫茵被叫醒後,見到花憐醒來,趕忙前來問安。
  「昨夜君上有來宮裡嗎?」花憐詢問她們。
  紫屏、紫茵對看一眼,彼此都是滿臉的茫然。
  紫屏為難的回應,「回君後,好像……好像沒有。」
  「本宮要確定的回答,快去問清楚來!」花憐皺眉的下令。若君上真來過寢宮,見到她先上床休息,而紫屏、紫茵也失禮的睡著了,那多難為情啊!
  紫屏、紫茵急急地出去查問情形。
  花憐則下床來到銅鏡前坐下,看到自己褪色的紅妝,她無奈的笑笑,動手為自己卸妝。
  馬上的,紫屏、紫茵便回來了。
  紫茵向花憐回報,「啟稟君後,昨夜君上並沒來雲和宮。」
  「君上真的沒來?」這答案教花憐吃驚。
  「君後,我們問過值夜的侍衛和宮女,證實君上的確沒來宮裡。」紫屏說明。
  難堪的事實讓花憐心情悲苦。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君上竟然沒來找她,而且昨兒個一整天君上都板著冷漠的臉孔,難道他真這般厭惡她,連洞房花燭夜都不肯和她在一起嗎?既然他這麼憎恨她,又為何要娶她為後呢?
  在中儒國裡,她是備受呵護的公主,沒想到嫁人的第一天,就教她嘗到了棄婦的滋味。
  「君後,或許君上是喝醉了被扶回寢宮休息,今天應該就會來看君後了。」紫屏趕忙出聲安慰花憐。
  紫茵也開口說好話,「是啊,君後昨兒個接見大臣時,大臣都為君後的美貌感到驚艷,君上也絕對有同感,所以君上一定很快就會來看君後的。」
  看著臉上寫滿擔心的宮女們,花憐細忖著,其實她對於君上來不來看她並不在意,她心中不好受是因不瞭解他為何會這般的敵視她,雖然兩人已經是夫妻,但是他們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強要找原因,恐怕只有和親這個原因了,不過他是一國之君,假使不喜歡她,大可不用履行和親約定,他應該可以決定自己的婚姻啊,不像她只能順從,所以他何必娶了她再來錯待她呢?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現在又身處在不熟悉的異鄉,她有何能力反抗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呢?一切也只有忍耐下來,既然她無力改變,也惟有接受一途了。慶幸的是自己已經擁有君後的身份,在後宮裡佔有一席之地,生活無缺,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本來她就不奢望自己會得到丈夫的寵愛,加上她身子差,常在鬼門關前打轉,造成她對世間所有事物都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情,凡事不強求,更不會處心積慮要得到,她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過日子,現在就在這皇宮裡安定下來吧,將這兒當成是瓊宇幽境,她的生活還是沒有改變,依然能自在的過日子。
  淡泊單純的心思讓花憐很快就想通了,也清楚自己該如何做,本是沉入幽暗谷底的心情又被提起,再度輕鬆開懷了起來。
  紫屏、紫茵見花憐沒說話,兩人都很憂慮。
  紫茵柔聲喚著,「君後,您別這樣,請您放開懷,一切都會沒事的。」
  「君後,若您想見君上,那奴婢現在就去請君上來看您,奴婢這就去!」紫屏說了馬上就要行動。
  花憐忙叫住她,微笑的吩咐著,「紫屏,本宮有說要見君上嗎?你這毛躁的性子真該好好改改。不管君上會不會來看本宮,本宮都很好,你們不用擔心,現在快去打水讓本宮梳洗。」
  紫屏、紫茵看到主子的笑容,兩人雖然不懂她怎麼又笑了,但都很高興她不再難過,連忙依命服侍她梳洗換衣。
  「君後,今天是您在西煌國皇宮的第一天,您想怎麼度過呢?」紫屏邊為花憐梳頭邊好奇問起。
  花憐也在想著這件事,宙逸已經表明不想見她,所以她也不用去向他請安了,但在後宮又以君後為首,不用她主動,自會有人來向她問安,不過有個人是她應該去探望的。
  「紫茵,將本宮帶來的雪玉杯和雪蓮茶拿出來。紫屏,你去準備熱水,然後和本宮去向太后請安。」花憐吩咐道。「奴婢遵命!」紫屏、紫茵齊聲回道。
  花憐保忖著,她真該謝謝羅侍官為她解說後宮的情形,讓她能明白宮裡的情況,如此她就不至於失禮數了。
   
         ☆        ☆        ☆
   
  「啟稟太后,君後求見!」宮女向剛起床正在梳妝的太后稟報。
  太后有些吃驚地回應著,「請君後在廳裡稍候,哀家馬上就到。」
  一早便來見她,是為了什麼事?莫非皇兒給她難堪了?太后懷著疑問,梳妝完畢後由宮女扶著,來到了大廳。
  「憐兒見過太后萬福!」見到太后,花憐恭敬行禮。
  「不用客氣,起來吧!」太后回應。
  花憐起身,接過紫屏手上的茶盅,恭謹的呈上,「太后,請喝茶。憐兒剛進後宮,許多事都不明白,希望太后能不吝賜教。」
  「君後真是禮數周到。」太后笑了,高興的接下茶盅,打開盅蓋輕啜了口茶,馬上就讚許有佳,「好茶,既芳香又甘醇,如此的甘甜好喝,這是什麼茶?」
  花憐柔聲回答,「回太后,這是雪蓮茶,性溫和、能暖胃,最適合空腹喝。憐兒有準備了茶葉要送給太后,如今太后喜歡,那是最好不過了。」她拿過宮女手中的茶葉罐呈上。
  太后笑著收下,對花憐更有好感,忙叫她來到自己身前,「君後,讓哀家好好看看你。嗯,美!真是個美麗無雙的大美人,傳言中儒國公主個個都是絕色佳人,今日一見,果真不假,後宮裡的所有佳麗讓君後這一比,全成庸脂俗粉了!」
  花憐的粉頰染上紅暈,嬌怯地回應,「憐兒不敢當,太后謬讚了,太后可以直接喚我憐兒。」
  「憐兒,你這名字取得真好,人如其名,值得人憐惜,想是君上也很憐愛你吧!」這樣的美人兒有幾個男人抗拒得了呢。
  花憐臉上的笑顏不變,輕點著頭,「君上對憐兒很好,謝謝太后關心。」
  花憐的回答讓太后相當開心。憐兒既有美貌,又是這般的知書達禮,性子溫順得人疼,能娶到如此賢妻,想必皇兒也不會再為逼婚的事怨懟她了吧!
  「用早膳了沒?」太后問起花憐。
  「還沒有呢!」花憐搖頭。
  「那可願意陪哀家用早膳?」太后徵詢花憐的意思。
  「這是憐兒的榮幸,謝謝太后!」花憐當然願意了,她希望能和太后培養出好感情。
  於是,花憐便留在慈安宮與太后一同用早膳,席間婆媳倆是相談甚歡,花憐的心無城府和謙沖態度很得太后的心,讓太后收起一向嚴厲強悍的待人態度,和悅的面對花憐,可以明顯的看出太后是越來越喜歡花憐了。
  因為相處融洽,所以花憐一整個上午都待在慈安宮裡和太后談天,甚至還留下來用午膳,午膳後太后有午睡習慣,花憐才離開,不過她已應允了太后,每天早上都會來慈安宮請安和陪太后用早膳。
  在回雲和宮的路上,紫屏忍不住說出一直憋在心中的疑問,「君後,您為何不告訴太后,君上昨晚根本就沒來雲和宮呢?」
  「這件事很重要嗎?」花憐反問宮女。
  紫茵搶著回答,「當然很重要了,洞房花燭夜君上沒來宮裡陪君後,就是冷落君後,您該告知太后,讓太后為您作主啊!」
  紫屏也忙點頭贊成紫茵的說法。
  花憐卻正色的告誡她們,「沒有本宮的命令,你們誰也不能將昨夜的事說出去,更不准讓太后知道!」
  「為什麼?」紫屏、紫茵異口同聲問道。
  「沒有為什麼,本宮不認為君上有虧待本宮。後宮的紛擾本就多,本宮不希望捲入其中,置身事外才是聰明人的作法,本宮也不會因為君上不來關心而過得不好,所以不准你們多生是非,這是本宮的命令,明白嗎?」花憐語氣嚴肅的表示。
  「但這也不是秘密了,整個雲和宮裡的官女、侍衛都明白,消息遲早也會傳入太后的耳裡,到時太后還是會明白啊!」紫屏說明事實。
  「本宮會盡量防範消息走漏,你們先管好自己,絕對不准多嘴,明白嗎?」花憐再次交代。她不想惹起風波,安靜度日才是她最大的心願。
  紫屏、紫茵雖然心有不甘,但主子如此下令了,她們也惟有從命,「奴婢明白!」
  就在如此無慾無爭的心態下,花憐在後宮裡度過了一段相當安寧的日子。
  每天一大早花憐便到慈安宮向太后請安,再和太后一同用膳。花憐因為從小就沒有娘親,一直對母愛很渴望,因此她對年長的婦人向來都很尊重、敬愛,希望從她們身上得到疼愛,她的真心付出,當然會收到全心的回應,這也是她能得到主後和瑾貴人疼寵的原因。而太后只生了宙逸這個獨生子,沒有女兒的她從花憐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女兒的貼心,不同於和宙逸相處時劍拔弩張的情形,她和花憐親密得似是親生母女般,對花憐的寵愛是一天天的加深,她也真心喜歡這個善體心意的好媳婦。
  用完早膳後,花憐大都會留在慈安宮陪太后,除了談天外,有不懂的事她便向太后請教,太后也都會傾囊相授,讓她學到了許多知識。
  有花憐在身邊,太后有了談心的伴,兩人談得越多,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婆媳感情自然便越深厚了。
  下午的時間則是屬於花憐自己的,她可以自行運用。她花了些許時間熟悉佔地廣大的後宮,一樣有巍峨的宮殿,一樣有亭台樓閣和繽紛美麗的花園,但所呈現出的宮廷景象和中儒國完全不同,令她感到很新鮮。
  西煌國的溫差很大,白天酷熱,太陽下山後卻非常寒冷,在這樣的天氣因素下,進行築造的材料也必須能承受大自然嚴苛的考驗,所以木材並不適合這裡,堅硬的石頭才是最好的原料,而且石頭還能吸收熱源,減輕熱度,所以皇宮裡的宮殿亭樓都是由石頭所築成,在大太陽照射下的屋裡,只要有風吹拂,還是能除去不少的熱氣,感受到些許涼意。
  花園裡大朵鮮艷色彩的花兒也是她之前未見過的這些在沙漠中生長、能耐炎熱的花兒,也如同天上熾烈的太陽般強烈耀目。
  處在全新且陌生的環境,有許多新奇的事讓花憐學習,也令她不會覺得無聊。
  晚膳後,外頭天氣冷,她就留在宮裡,看書寫字或針織刺繡,如同以前在憐宮時的情形一樣,她都能愉快地度過一晚,直至上床休息。
  花憐也寫信回中儒國向父親報平安,並和皇姐妹們聯絡,表示她在西煌國過得很好。
  當然她不會老實寫出自己和丈夫間的真正情形,若明說了一定會惹得家人生氣、擔心,她的皇姐夫們和皇妹夫可能還會對西煌國採取報復行動,她不願意將事情鬧大,因為至少宙逸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生活,她不但不怨他,還很感謝他。
  她也特地囑咐雲和宮裡的宮女、侍衛絕對不可多言生事。
  只是就算花憐防得再嚴密,可是在後宮裡幾乎沒有秘密可言,事情還是讓太后身旁的宮女知曉了,消息也因此傳到太后的耳裡。
   
         ☆        ☆        ☆
   
  「真有這樣的事?」太后睜大眼,看著來報的宮女,厲聲問道。
  宮女肯定的點頭。「太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從君上和君後成親後,君上都一直在玉冰宮過夜,不但從不曾踏入雲和宮探問過君後,甚至連洞房花燭夜也是由冰姬侍寢,所以君上和君後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太后聞言生氣的拍著桌子喝斥,「胡鬧!真是太胡鬧了!皇兒竟然如此對待憐兒,實在太可惡了!」
  「太后,您別生氣了,請息怒。」太后身旁的昭嬤趕忙出聲撫慰。
  「發生這樣的事,你教哀家怎能不生氣?皇兒太過分了,憐兒也真是的,如此大的事她怎麼不向哀家說,還忍氣吞聲的受委屈,這丫頭真傻!」原以為憐兒從不在她面前提到皇兒是因為害羞,哪曉得憐兒竟是受到這樣無情的對待,這讓她好生心疼。
  「太后,君後心地善良,一定是不願太后為這件事煩心,也不想因這件事引起太后和君上的衝突,所以才沒說的。」昭嬤告訴太后。
  「哀家也明白憐兒的用心,就是因為她太善良了,才會被皇兒欺負。這件事既然哀家已經明白了,就絕對不會再讓憐兒受屈辱!」太后表示。
  若她強要皇兒對憐兒好,皇兒一定不會依從,說不定還會對憐兒更惡劣,皇兒今天會如此待憐兒,擺明了是故意報復她逼他立君後,她若再和皇兒來硬的,吃虧的絕對會是憐兒,那她不就弄巧成拙了。
  現在皇兒會如此狠心棄憐兒於不顧,是因為他不知道憐兒的好,假使他明白憐兒有多得人疼愛,就不會讓憐兒獨守空閨了。
  這就是重點了,她所要做的便是讓皇兒發現憐兒的好,這不是難事,憐兒是人見人愛的女子,多和憐兒接觸後很容易就會喜歡她的,皇兒既想拒憐兒於千里之外,她就更該製造機會拉近他們的距離,她不相信皇兒對憐兒這個又美又可人的妻子能視而不見。
  太后於是和心腹昭嬤,一起商量大計。
  「哀家這一計可好?」太后問起。
  昭嬤馬上點頭。「太后想的計策很好,一定會成功的!」
  「當然是只許成功了,一次不成,哀家還會有第二次,不達目的哀家就絕不罷手!」太后有堅定的毅力與決心。
  有了計謀,接下來就是實行了,太后是急性子,可沒耐心慢慢磨,馬上便行動了。
   
         ☆        ☆        ☆
   
  宙逸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侍衛走入通報,「啟稟君上,昭嬤帶來太后的懿旨,要求見君上!」
  宙逸放下手中的筆回應,「宣。」
  昭嬤走入御書房後恭敬的行禮,「奴婢見過君上!」
  「免禮了。昭嬤,你來見本君有什麼事嗎?」宙逸淡聲問道。
  「回君上,太后近來較少見到君上,很想念君上,因此請君上今晚抽空到慈安宮陪太后用晚膳。」昭嬤說明。
  母后找他一起用晚膳?!母親罕見的舉措令宙逸有些疑惑。「昭嬤,母后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和本君說呢?」
  「這奴婢就不清楚了,奴婢請求君上別拒絕太后的邀約。」昭嬤誠心懇求。
  宙逸遲疑了下,才同意地道:「好吧,本君今晚會去慈安官陪太后,你回去覆命吧!」
  「遵旨,奴婢告退!」昭嬤領了命就離開。
  宙逸猜測著,母后每次找他都會有麻煩發生,這次又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且立君後的事如今也解決了,還有別的事嗎?
  算了,晚上見到母后便知道了。
  另一方面,花憐也收到與太后共進晚膳的邀約。
  「本宮很願意和太后一同用晚膳。」她告訴來報的宮女。
  宮女收到回應後便退下。
  花憐繼續彈著琴,對太后的邀約,她沒有任何的疑問。
  悠揚的琴聲充斥著雲和宮,愉悅的樂曲讓人明白彈琴者的心情,使聞得樂聲的人也不由自主的笑開了嘴。
   
         ☆        ☆        ☆
   
  花憐隨著通報聲步入慈安宮大廳向太后行禮,「見過太后!」
  「不用多禮。不是吩咐你要喚哀家為母后嗎?你怎麼又忘了。」太后提醒花憐。
  「憐兒的記性太差了,請母后恕罪!」花憐笑著致歉。
  「別再忘了就好。過來,陪哀家坐下。」太后吩咐。
  花憐坐下後隨口問起,「晚膳還沒準備好嗎?」
  「已經準備好了,菜式非常豐富。」太后微笑回答。
  「既然晚膳好了,母后怎麼還不用呢?」花憐不明白。
  「因為哀家還邀請另一個客人,他還沒到,先等等他再用膳。」太后告訴花憐。
  花憐有絲驚異。收到太后的邀請,還敢晚到,是誰有這樣的膽子?
  這時傳來的通報聲給了花憐答案。
  「君上駕到!」
  宙逸英挺的身形出現在大廳裡,身後跟著數位侍衛,尊貴的紫色衣袍更襯托出他無與倫比的君王氣勢。他大步來到太后面前,微微傾身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皇兒,你可來了!」太后以笑臉歡迎兒子。
  「母后的懿旨,兒臣豈敢不遵從呢!」宙逸淡然的應著。
  太后輕笑兩聲,「皇兒,別說得這麼嚴重,哀家只是想全家一起用膳罷了!」
  花憐從沒想到會再見到宙逸,所以乍然看到他時,她還真是愣住了,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趕忙向他行禮,「臣妾見過君上!」
  宙逸聽到聲音才注意到花憐的存在,驚疑她怎麼也在慈安宮裡。
  「皇兒,你這麼久沒見憐兒,不會忘了憐兒是誰吧?」太后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宙逸說道。
  宙逸不是傻瓜,他當然聽得出母親的弦外之音,想是母親發現他冷落新婚妻子的事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兒臣倒沒想到君後也會在這裡。」
  「憐兒是哀家的媳婦,全家人當然也包含她了。憐兒和哀家很投緣,皇兒,你可不能欺負憐兒哦!」太后更加挑明的提醒兒子。
  宙逸揚起了濃眉,他很少聽到母親會這樣護著人,對花憐不禁多看了兩眼。
  太后的話也讓花憐聽得心驚。母后不會知道什麼了吧?
  她不想君上誤會自己向太后嚼舌根,於是趕忙拉著太后的手掩飾地開口,「母后,君上對憐兒很好,不會欺負憐兒的!」
  太后撫著花憐的小手。「哀家明白,哀家自會作主。」
  聞言,宙逸的神情並沒改變。母后想插手管他們夫妻的事嗎?若沒他的同意,即使是母后想管也使不上力的!
  昭嬤這時走來稟報,「太后,要用膳了嗎?」
  「人都到齊了,可以用膳了。」太后一手牽著兒子,另一手攬著媳婦,一同走向膳廳。
  落坐時,太后巧妙的讓宙逸和花憐坐在一起,盡量使他們多接觸。
  用膳間,太后更摒退了服侍的宮女,然後頻頻喚宙逸為花憐夾菜,再吩咐花憐為宙逸舀湯、倒酒,撮合兩人的意味非常明顯。
  「這道紅燒牛肉煮得不錯,皇兒,你夾一塊給憐兒。」太后又出聲了。
  「母后,憐兒可以自己來的。」花憐不好再麻煩宙逸,自行夾菜入碗,咬了口後卻被辣紅了臉,連眼淚都流下來了。天啊!怎麼這麼辣!
  「是不是太辣了?皇兒,快拿這杯茶給憐兒喝下。」太后見狀,趕緊拿杯茶水遞給宙逸;宙逸則順手傳給花憐。
  「謝謝!」花憐道謝後便接下,連忙喝下要解辣,但入喉的燒灼感反讓她嗆得咳了起來。天啊!杯裡不是茶水,而是烈酒啊!
  「哎呀!哀家弄錯了,竟然拿到酒杯了,憐兒不會喝酒的,這杯才是茶,皇兒,你快端給憐兒喝下,為她撫背,讓她能順順氣啊!」太后一臉焦急的告訴宙逸。其實這全是她故意使的小手段,想讓宙逸多關心花憐。
  宙逸怎會看不出來母親的無聊把戲,可是看花憐難過的模樣,他也不忍袖手旁觀,只得依著母親的意思,扶著她喝下茶水,再摟住她並輕撫她的背脊。
  花憐的小臉漲得通紅,一些是因為被酒嗆的,但大部分的原因是宙逸和她如此親密的姿態。她努力克制下胸口的不適,慌亂的坐正身子,不敢再賴在宙逸身上。
  「臣……臣妾沒事了,謝……謝謝!」花憐為自己的出糗感到難為情。
  這丫頭怎麼不懂得把握機會呢?真是太單純了,教她白費心機。太后心中既感到好笑,又忍不住嘀咕。
  宙逸沒有耐性再應付母親安排的戲碼。「母后,兒臣吃飽了,御書房還有許多的奏折要批閱,容兒臣先行告退!」他行了禮便想離開。
  「皇兒,等等!」太后叫住了宙逸。
  「母后,還有什麼事?」宙逸皺眉的回身看向母親。
  「憐兒看起來很不舒服,皇兒,你就先送憐兒回雲和宮休息吧!」太后交代道。
  花憐先婉拒了,「母后,憐兒可以自己回官,不用勞煩君上。」說完,她就急忙起身要行禮告退,人才站起,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就教她踉蹌得站不穩身子。
  宙逸本能的順手扶住了花憐。
  太后見狀,強自壓住喜悅,裝出滿臉的擔心。「憐兒,你看你連站都站不穩了,如何回宮?還是讓皇兒送你吧!」
  花憐咬咬唇看著宙逸,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得另外找了說辭,「母后,憐兒身旁還有宮女服侍,她們也一樣能扶憐兒回雲和宮的。」
  太后輕斥著花憐,「憐兒,宮女能有多大的力氣,萬一你在路上醉倒了,豈不難看,還是由皇兒送你回雲和官較妥當。」
  「母后,憐兒……」花憐還想說明,一旁的宙逸卻漠然開口打斷她的話。
  「母后,兒臣會送君後回宮的!」宙逸不想再浪費時間聽太后和花憐爭執下去,為求脫身只好答應了。
  太后立時是眉開眼笑,「如此是最好的了。皇兒,憐兒就交給你照顧了,記得要替哀家好好善待她啊!」
  太后曖昧的叮嚀,讓花憐聽得小臉艷紅。母后今晚真是太怪異了,怎麼一直將她和君上扯在一起,這樣的情形教她很是無措,不明白要如何應對。
  宙逸淡淡地撇了下唇,就扶著花憐走出了膳廳。
  太后看著兒子和媳婦的背影,滿意的想著,他們真是出色的一對,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她一定要撮合他們在一起。
  宙逸和花憐踏出膳廳,守候在外的侍衛、宮女趕忙迎上前。
  紫屏、紫茵見花憐臉色酡紅,急忙過來扶住她。
  宙逸放開手,逕自離開慈安宮;紫屏、紫茵則扶著花憐隨在他身後。
  來到宮外,一陣冷風襲來,花憐胃裡一陣酸液便急湧而上,她連忙捂著嘴推開宮女,衝到一旁吐了起來。
  嘔吐聲傳入先行的宙逸耳裡,他停下腳步回頭,皺眉看著正在嘔吐的花憐,心想幹液酒醇美卻酒性強,不會喝酒的人喝了絕對不會好受的。
  像要吐出體內的五臟六腑般,花憐吐到渾身無力,好不容易才止住嘔吐感,接過宮女送上的手絹拭淨嘴角,才虛弱的站直身子。
  「君後,您要不要緊?」紫屏焦急地詢問。
  紫茵緊扶著花憐,也是一臉的憂色,「君後,需不需要請御醫來診治?」
  花憐虛弱的搖搖頭。「本宮沒事,別緊張,扶本宮回雲和宮。」
  只是手腳都發軟的她幾乎無法行走,只得讓紫屏、紫茵攙著她往前走,走沒兩步,就碰上回頭走來的宙逸。
  花憐抬頭看著他說:「君上,宮女會護送臣妾回宮,請君上別擔心。」
  「真不用本君送你回雲和宮嗎?」宙逸冷聲問道,才不相信她會放棄能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花憐漾起了虛弱的笑顏,婉拒道:「不用了,臣妾可以自行回宮的,臣妾先行一步了。」說完,她便讓宮女攙扶離開。
  忍住身體的不適,花憐強撐著一步步走開,她不願在宙逸面前示弱,更不想增加他的麻煩。
  這結果讓宙逸有些意外,不過更合了他的心意,他隨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只是宙逸還沒走遠,就聽到宮女的驚呼聲,令他眉頭糾結。
  「君後!」
  紫屏和紫茵喊了聲,兩人急忙緊緊地拉住身子往前傾而差點摔倒的花憐。
  花憐喘了口氣後才能開口,「沒……沒事,腳滑了下而已,快……快走!」她怕宙逸會聽到宮女們的驚呼聲,更急著要快點走開,不想自己的狼狽教他見著。
  才掙扎的跨出一步,一道黑影罩住了花憐,下一刻她就被摟入一個強壯的臂彎,接著整個人被攔腰抱起。
  「君……君上!」花憐愕然的望著宙逸。
  「少唆!本君既然答應了母后,便會讓你安全回到雲和宮!」宙逸丟下回答後,便神情冷峻的抱著花憐走向雲和宮。
  該死的!心軟害得他還是沒能逃過母后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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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隔天,花憐仍是一如往常地到慈安宮向太后請安;太后則連忙喚她來到跟前,不由分說便拉起她的衣袖觀視。
  「母后!」花憐被嚇了一大跳。
  看到她手臂上的純潔記號,太后立刻是大失所望。「天啊!憐兒,你怎麼還是完璧之身,難道昨夜皇兒沒留宿雲和宮嗎?」
  花憐趕忙拉下衣袖,羞得好想找地洞鑽下,她結結巴巴地低喃,「母后,您……您說到哪……哪裡去了。」昨晚君上雖然抱她回宮,不過一路上都沒和她說話,始終板著一張臉,看起來很嚇人,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回到雲和宮前君上就將她放下,然後轉身大步離開,連宮裡都沒踏入,更不可能有其他的舉動。
  太后抬起花憐的小臉,正色的看著她。「憐兒,這是很自然的事,沒什麼好害羞的,你不希望皇兒疼愛你嗎?」
  「母后,憐兒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君後了,就算不得君上喜愛,憐兒也不會有怨言。人和人之間的感情要靠緣分,憐兒如何強求君上一定要喜歡自己呢!」花憐淡然地回答。
  太后卻不這麼想。「憐兒,皇兒可是你的丈夫呢,你也明白後宮嬪妃多,大家都是用盡手段要討君上開心以得到寵愛,就算是君後,也可能因為不得寵而被廢去。哀家瞭解你不想和人爭寵,可是在後宮爭寵是活下去的手段啊!」
  「母后,您說得太嚇人了,憐兒也是在宮裡長大的,雖然見過爭寵、鬥爭的事,但也有不爭、不奪的人啊,雖然沒法子有權勢,卻能過得平靜快樂,即使不做君後,只要能讓憐兒有一席容身之地,憐兒便很滿足了。」花憐微笑表示。
  太后用驚異的目光看著花憐。「憐兒,你怎麼會有這麼消極的想法呢?」
  花憐老實的回應,「母后,憐兒的性子不適合與人相爭,憐兒也爭不過別人的,只想平淡過日子就好了。」
  「憐兒,你如此無慾無求,莫非想做個出家人嗎?」太后不悅的睨了花憐一眼,對她的想法很不以為然。
  花憐笑了。「憐兒真的想過要遁入空門呢,可是礙於公主的身份不能這麼做,而且父王和皇姐妹們也不肯,否則能長伴青燈古佛,也是憐兒所嚮往的。」
  「胡說八道!憐兒,哀家不准你再有這麼消極的想法,你是君後,就應該好好善盡做君後的責任!」太后蹙眉斥責花憐。
  花憐不想惹太后生氣,忙改口順從,「母后,那只是憐兒曾經有的想法,如今憐兒嫁來西煌國,當然不可能那麼做了。憐兒明白分寸的,只是君上似乎很不喜歡憐兒,憐兒也不知道該如何改進讓君上滿意。」
  太后握著花憐的小手,向她老實說明,「其實皇兒會這樣待你,說起來哀家要負些責任,皇兒成為君上有段時間了,卻一直不想立君後,於是哀家便逕自為皇兒訂下婚期,強要他娶了你,皇兒心裡有怨言,所以才會故意不理睬你,並不是你不討皇兒喜歡。憐兒,哀家向你保證,一定會為你作主,不讓皇兒再將氣出到你身上了。」
  「母后,君上是不喜歡與中儒國和親嗎?」花憐提出疑問。
  「和親這樁婚事是先君所訂,皇兒是一定要遵從的,只是皇兒不想那麼早就娶妻,可是哀家又急著立君後,所以哀家和皇兒才會有所衝突。本來和你無關的,卻讓你成了受害者,憐兒,真是委屈你了!」太后對花憐感到過意不去。瞭解了原由,花憐心中輕鬆多了,本來她就對宙逸沒有怨懟,如今更能明白他的心情。君上看起來是那麼高傲的人,被迫成親,他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她可以體諒他對自己的態度,令她更加不想去煩擾他了。
  「母后,您對憐兒這麼好,憐兒在後宮也生活得很愉快,哪有委屈呢,憐兒想君上也需要一些時間平復心情,此事應該慢慢來,不用急的,請母后不必為君上和憐兒的事擔心了。」花憐語氣柔和的表明。
  太后不贊同花憐的作法。「憐兒,哀家明白你的心胸寬厚,可以不在意皇兒這麼對你,可是感情的事怎能緩辦呢,不趕快解決,夫妻情分只會越來越淡而已,哀家一定會想辦法改變皇兒的。」
  「母后,憐兒怎能讓自己的事擾亂了您的清福,您還是讓憐兒自己處理吧!」花憐向太后要求。她看得出母后和君上都是性子強悍,不願他們為了她的事起衝突。
  太后不願置身事外。「哀家已經插手管了,就會管到底。憐兒,享福固然重要,但哀家更不想你不開心,何況這事和哀家有關,哀家就不會袖手旁觀,而且以你的善良心軟,怎能應付得了皇兒的硬脾氣呢,還是哀家出面得好。」
  「母后……」
  花憐才開口,太后便拉著她起身,帶著她一同走往膳廳。「好了,不用說了,哀家決定了就算。哀家餓了,陪哀家用早膳吧!」
  太后的堅持讓花憐滿臉無奈。
  花憐擔憂地想著,但願母后和君上不要因為她而鬧得更不愉快了。
   
         ☆        ☆        ☆
   
  花憐平靜的生活有了重大改變,原來的優閒自在被忙碌代替了。
  她仍然是每天早上到慈安宮陪太后,可是不再是輕鬆的聊天,太后總交代許多事給她,而這些事一定會和宙逸扯上關係。
  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因太后的吩咐要和御廚學做點心、燉甜湯,並且要親自送給宙逸品嚐。
  學做點心對她而言並不困難,反倒是要送到宙逸面前令她卻步,但太后就是非要她去不可,還派了昭嬤跟來看著她,她無法逃避,前兩回是硬著頭皮送到御書房,點心一放下,她根本不敢看宙逸的臉色就急急地退下了,後來她索性一步入御書房就將點心交給侍衛呈上,因為昭嬤並沒跟入,所以太后也就不會知道了。
  除此之外,太后也知悉花憐的女紅手藝不錯,還特別喚了宙逸來讓花憐量身,要花憐親手做件衣裳給他。
  花憐看到宙逸似笑非笑的神情,連量尺都快拿不穩了,心想近來她天天去煩擾他,他一定比以前更加討厭她了。
  雖然她連晚上都忙著為宙逸縫製衣裳,但她猜測他是不會穿的,不過既是太后的意思,她也只有從命。
  太后也常帶著花憐找宙逸喝茶、談天,或約他同到御花園散步賞景,走著、走著,太后的人影就會突然不見了,只留下她和宙逸相對無言,氣氛冷淡到兩人分開為止。
  太后非常努力要拉攏花憐和宙逸,但是花憐可以看出宙逸的不領情。宙逸也只是基於對太后的尊重,才忍耐的配合太后所做的一切,不過他臉上的寒霜沒減去多少,見到花憐,他的臉色都冷得讓花憐害怕,花憐更加不敢親近他,所以太后所做的一切,恐怕亦是白費心機。
  花憐不好在太后面前明說,但是她也開始學會閃躲,盡量找借口避開宙逸,能避得了就避,避到太后不想再管這件事為止,那她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安寧了。
  今天午後,花憐藉著太后午睡,就躲到書樓來了。
  「君後,這樣好嗎?太后找不著您,一定會很擔心的。」紫茵對主子說起。
  花憐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著,不在意地回應,「不會的,本宮有交代昭嬤,說本宮下午有事不能陪太后,但會準時為君上送點心去,這樣太后就不會再找本官了。」
  「君後,您是讓宮女替您送點心到御書房,那還不是一樣違背太后的本意了嗎?」紫屏提醒。
  「只要太后不知道就行了,你們別再拿這件事來煩本宮,讓本宮安靜看書。」花憐微皺眉的吩咐。
  紫茵、紫屏忙閉上嘴,不敢再多話。
  花憐將方纔拿下的書放回架上,再找過其他的書,不過看了看,發現下層放的都是她沒興趣的書,她便喚宮女搬來木梯,想看看上層書架的書。
  「君後,小心點,別爬得太高了!」紫屏在下面關心地道,她和紫茵扶著木梯讓花憐尋找架上的書。
  花憐的小手隨意揮了揮,就專心地找起書來。
  書架上面放了許多花憐有興趣的書,她一本本地拿下翻看,有興趣的便暫堆在旁邊的空書櫃上,她想多挑幾本書帶回宮裡看。
  她優閒的找書、翻書,沉浸在書本中,享受難得的安寧。
  紫屏、紫茵明白花憐看書不愛人打擾,她們盡職的扶緊梯子不再出聲。
  書樓裡很安靜,除了花憐翻動書本的聲音外,聽不到其他的聲響,在如此安寧的時刻,突來的腳步聲益發明顯。
  紫屏、紫茵先聽到腳步聲,還站在梯子上的花憐因為全副精神都放在書本上,所以沒感覺到有人步入書樓,直到「見過君上」的行禮聲傳入她耳裡,才讓她驚愕得急將目光從書本移開往下看,不意卻對上了宙逸微往上看的眸光。
  真!真的是君上!
  「君……君上!」她輕聲叫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宙逸面無表情地出聲。又是母后使計讓她在這裡等他的嗎?但他是臨時想來書樓的,母后怎會猜到他的心思呢?
  「這……呃……等臣……臣妾下去再向君上稟……稟報!」花憐手忙腳亂就要下梯子,只是亂就容易出錯,更何況她還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又看到宙逸凌厲的目光直盯著她,一不小心她的腳就踩到裙擺,身子滑了下,她本能的驚叫了聲,手沒捉緊梯子,人就摔了下來。
  「啊--」花憐的尖叫聲在書樓裡迴盪。
  宙逸在心裡暗咒著,天殺的!就不能讓他安靜一下嗎?他的大手一伸,輕鬆就接住落下的人兒。
  花憐嚇得緊緊地摟住結實的胸膛,驚魂未定。
  抱著花憐一會兒,宙逸才出聲,「你可以自己站好了吧?」語畢,他不耐煩的放下她。
  他的話教花憐回過神,她忙鬆開手,落地站穩後便趕緊道謝,「謝……謝,臣妾感……感謝君上出手相救。」
  「你是來找書嗎?」宙逸淡漠問道。
  花憐低頭回答,「臣妾下午沒事,便來書樓找書看看,既然君上要用書樓,臣妾也不打擾了,臣妾告退。」說完她便忙要離開。
  宙逸抬頭看到書櫃上堆疊的書,便喚住了花憐,「等一下!」
  花憐回頭看著宙逸施展輕功利落的躍到梯子上端,拿起一疊書再跳下來。「這是你要看的書吧?」他將書送到花憐身前。
  花憐點點頭,接下了書本。「謝謝!」她抱著書,不敢再多做停留,急急地離去。
  宙逸看著花憐匆促離去的背影。其實他也明白她不會特意糾纏自己,許多他和她的獨處時機,都是母后特意而為的,他看得出她也不喜歡,她甚至還心急的想避開他,若不是母后強想為她出頭,她大概真會一個人默默地待在雲和宮裡,就算被他遺忘也不會有怨懟的。
  如此溫順的性子的確減去不少他對她的厭惡感,有時見到她絕美的容顏、纖弱的身子,他還有想摟她入懷的衝動,剛才抱著她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足夠令他感覺到她的柔軟輕盈。他從沒抱過如此輕巧的女子,渾身還散發出清雅芬芳的香氣,不同於一般女子身上俗艷的香氣,她特別迷人的香氣教人聞過一次便忘不了。
  宙逸微瞇起眼,回味著花憐身上的香氣。
  一旁的隨扈費坦見宙逸久未有動靜,疑問的開口,「君上,您怎麼了?」
  宙逸斂眉回過神來。「沒事!」
  他怎會為個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出神呢?太可笑了。宙逸連忙轉移心思,在廣大的書樓中找書。
   
         ☆        ☆        ☆
   
  「昭嬤,君後的情形怎麼了?嚴不嚴重?」太后邊問昭嬤,邊快步走向雲和宮。
  「回太后,宮女稟報說沒什麼大礙,君後連御醫都沒召見,更不想驚動太后。看太后這麼擔心,昭嬤真不該多嘴。」昭嬤回答。
  「生病怎會是小事,還不讓哀家知道,這丫頭真該罰。走快些,這去雲和宮的路怎麼這麼長呢!」太后在擔心下更是加快了步伐。
  須臾,太后便在昭嬤的陪伴下來到雲和宮。
  「太后駕到!」
  躺在床上的花憐聽聞傳報,有絲驚訝。「太后怎會來了?本宮不是要你們別向太后說的嗎?」
  紫屏、紫茵都急忙解釋,「奴婢們沒說,奴婢們真的沒向太后說起。」
  「現在沒空說這個了,你們快扶本宮起來,本宮要迎接太后。」花憐掙扎著想起身下床。
  「不用下床、別下床了!」太后走進寢宮便急忙阻止花憐下床,坐到床旁仔細觀視她。「憐兒,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不請御醫怎麼行,來人啊,快請御醫來!」她心疼的忙下令。
  「母后,不用了,憐兒只是身子虛弱點,沒生什麼病,不用請御醫的。」花憐趕緊說明。
  「生病本來就要看大夫,不能拖延的。憐兒,你還是讓御醫看看比較好。」太后不放心地道。
  「母后,御醫是治不了憐兒的病的,憐兒自己有藥,憐兒這就吃下藥讓母后安心。」花憐從頸項上拿下隨身戴著的月華晶玉壺,打開壺蓋倒出一粒天香續命丹放入嘴裡,接過紫茵送上的茶水,和著水吞下。
  太后好奇的接過花憐手裡的玉壺看著。「好可愛的玉壺,壺裡放了什麼藥?好香呢!」
  花憐解釋,「母后,這個月華晶玉壺裡的藥是天香續命丹,憐兒曾告訴母后自己患有哮喘病,天香續命丹便是治療哮喘的靈丹,憐兒今早醒來身體是有些不舒服,呼吸比較急促,有哮喘發作的跡象,不過情形不很嚴重,既然母后不放心,憐兒就服下藥,如此就一定沒問題了。」
  「這藥如此有效?」太后看著花憐問道。
  花憐點點頭。「天香續命丹是中儒國王宮裡所有御醫精心煉製出來的,珍貴異常,憐兒從小就吃這個藥了,每次也都能壓下哮喘發作的痛苦。」
  「憐兒,這藥若真具有奇效,為何不能根治你的哮喘病呢?既不能將病治癒,又怎能算是好藥呢?」太后提出。
  花憐的臉色黯淡下來,語氣苦澀,「憐兒當然也希望能根治哮喘痼疾,可是沒有任何大夫能辦到。哮喘是無法根治的病,只能用藥物暫時控制,而患病的人能活多久,也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這話教太后靜默了下來,臉上滿是憂慮。
  花憐看太后這樣,趕忙打起精神,換上笑臉來安慰太后,「母后,憐兒不好,讓您擔心了,其實事情也沒這麼糟,雖然憐兒的病不能根治,不過有天香續命丹在身,憐兒就不會有事的,母后,您放心吧!」
  太后疼愛的摸摸花憐的頭。「憐兒,你就是如此善體人意,自己生病了,還能漾出笑臉來安慰哀家。西煌國境內也有不少的良醫,哀家會讓君上為你找尋能治病的良醫,讓你早日恢復健康。」
  花憐卻不願意這麼做。「母后,君上已經有許多國事要處理,這件事就不要再麻煩君上了。藥醫有緣人,醫病也要看機運,這是強求不來的。」
  「憐兒,你看你,只要一說到皇兒,你就拚命閃躲,皇兒有那麼嚇人嗎?看來若不是哀家多事的要拉攏你們倆,你們一定是各走各的,就算一輩子不見面也無妨,對不對?」太后無奈地道。
  花憐無法反駁,只能裝傻的笑笑,不佳的神色沒讓她的美麗稍減半分,反而楚楚嬌弱得更加令人想憐惜,連太后都覺得她嬌美得教人難移開眼。
  太后摸著花憐粉嫩的臉頰。「憐兒,哮喘發作時是不是很痛苦難受?一定教人看得不忍心吧。」
  「母后,憐兒現在沒事啊,您別想太多了!」花憐沒正面回答太后。
  太后卻能由花憐故作堅強的笑容裡看到她所隱忍的苦楚。太后心一動,有些想法湧入腦裡,她不動聲色,讓花憐再躺回床上。「身子不舒服就別出宮了,好好休息。」她細心的為花憐蓋上被子。
  「謝謝母后。」太后的關心教花憐感動。
  太后笑說:「快點好起來才是對哀家最好的謝意,哀家會讓御膳房燉些補品好好調養你的身子,身子好自然會少病痛。」她再叮囑宮女用心照顧花憐後,便舉步離開了雲和宮。
  太后邊快步離開雲和宮,腦海裡邊快速運轉著。她一定可以打破皇兒和憐兒冷淡的相處關係,不過下這帖猛藥還需要御醫幫忙才行。事不宜遲,她得快回慈安宮找來御醫共商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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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8:07: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一天,太后又找了宙逸、花憐一起在慈安宮用晚膳。這是近來常有的事,宙逸推拒不了,只好同意,花憐當然更沒理由閃避了,只得無奈前來。
  「母后,您實在不用再這樣費心安排了,只怕結果會令您失望的。」花憐忍不住明白地告訴太后。
  太后輕歎口氣後才回答,哀家就是明白這點,所以才會找你們到跟前說清楚的。」
  「母后,您想說什麼?」花憐聞言眼兒一亮,懷抱著希望問道。
  「別急,等皇兒到了,哀家自會宣佈的。」看到花憐歡欣的神情,讓太后又好笑又好氣。她在幫這丫頭呢,怎麼她是一副等不及逃走的模樣呢。
  一會兒,宙逸到了,三個人便到膳廳用膳。
  太后看著低頭用膳的兒子和媳婦。他們互不說話,連眼神交會都沒有,說他們是世上最冷漠的夫妻都不為過。
  見狀,太后不由得又歎氣了。
  聽到歎氣聲,宙逸和花憐同時抬起頭開口,「母后……」待兩人發現彼此都出聲,又趕緊一起閉起了嘴。
  太后看著兒子,「皇兒,憐兒真是這麼惹你討厭嗎?」
  太后如此直接的問題讓宙逸緊緊地皺眉,他看了花憐一眼後含混回應,「母后,兒臣不想提這件事!」
  太后再轉頭詢問花憐,「憐兒,你覺得君上對你如何呢?」
  花憐滿臉的困窘,根本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太后明白花憐的為難,代她說,「憐兒性子溫柔又心軟,從不會對人不好,哀家想她會回答君上對她很好,而皇兒你或許也認為自己沒有苛待妻子,其實只要你們自己覺得好,哀家又能說什麼呢。哀家不是你們,也無法代你們過活,所以哀家決定不再插手你們夫婦的事了,一切問題還是讓你們自己解決,這決定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好消息吧,哀家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立刻的,花憐鬆了口氣,一臉的高興。
  她這模樣倒教宙逸有些不是滋味。怎麼她會比他還開心?難道她喜歡他不理她嗎?宙逸拒絕接受這樣的想法。此時,宮女端上一道藥香四溢的補湯,在旁伺候的昭嬤馬上為太后、宙逸、花憐各舀了碗湯。
  「這補湯很有營養,適合身子不好的人,憐兒,你多喝點,皇兒也是,其實哀家還是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常聚在一起用膳。」太后的嗓音裡滿是渴望。
  宙逸答應,「母后,兒臣會盡量抽空來看您的。」只要母后不將君後硬塞給他就行了。
  花憐也對太后微笑回應,「母后,只要您不嫌煩,憐兒可以一整天都陪著您。」
  太后這才愉快的笑了起來。「好,哀家喜歡聽到這樣的回答。喝湯吧,嘗嘗這個十全大補湯。」她招呼著宙逸和花憐喝補湯,自己也喝著。
  花憐嘗了口補湯,味道香甜可口,她將整碗湯都喝下,昭嬤便再為她盛上一碗湯。
  「憐兒,你再多喝一點。」太后慈愛的吩咐。
  花憐點頭,緩緩地再將湯喝下。
  「多吃點,這些可是哀家特別吩咐御廚做的。」太后為宙逸和花憐布菜。
  太后不再插手管他們夫妻的事令宙逸心情不錯,所以他難得地談起話來,不過大都是和太后談話,他與花憐不熟,所以也無話可說。
  花憐在一旁靜靜地用膳,雖然她沒加入談話,但能聽到太后和宙逸高興的聊天,讓她有一家人的感覺。
  太后一方面和宙逸談笑,一方面也暗中注意著花憐,想明白她喝了十全大補湯後有什麼反應。
  突地,花憐蹙起了秀眉,她的胸口莫名的抽痛了起來,她趕忙暗自調整呼吸,希望能按捺下不適,卻益發轉為劇痛,讓她呼吸困難了起來。
  花憐放下碗筷,小手壓著心口大力呼吸。是哮喘要發作了嗎?可是她今天一直都無恙啊,怎會沒理由的突然發作呢?
  太后發現花憐的不對勁,趕忙問起,「憐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花憐強力忍耐著,擠出了回答,「母……後,憐兒……憐兒有事先……先告退……了。」她急著站起,想在宿疾發作前趕快離開。
  只是腳步還沒邁出,狂烈的痛苦就席捲了她,她根本無法站直身子,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捉著衣襟大口喘氣。
  「憐兒,你怎麼了?」太后焦急的來到花憐身旁查看她的情形。
  宙逸見狀也放下了碗筷。
  冷汗從花憐的額上涔涔地流下,她咬著唇,忍耐地出聲,「母……後,請您找……紫茵、紫……紫屏進……進來。」「憐兒,你不舒服找宮女有什麼用,昭嬤,快去請御醫,快去!皇兒,你過來看看憐兒啊!」太后驚慌地叫道。
  宙逸走近花憐的身畔,看她痛苦不堪的模樣,他蹲下身去扶住了她。「你哪兒不舒服?」
  沒有隨侍的宮女可以幫忙,在痼疾發作的痛楚下,花憐別無選擇,只能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人,抬頭向他困難的要求,「水……水……」
  宙逸摟緊花憐,急忙請求太后,「母后,拿水來,快!」
  太后聞言趕快拿杯子倒水。
  花憐靠著宙逸,小手顫抖的從衣內拉出玉壺,拼盡最後的力氣要打開壺蓋,但有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讓她連玉壺都要拿不穩了。
  「憐兒的藥在玉壺裡,快餵她吃下藥啊!」太后見狀急忙告訴宙逸。
  宙逸聞言馬上接過花憐手中的玉壺,打開壺蓋倒出一顆藥丹,喂花憐吃下,再接過杯子餵她喝水。
  服了藥,痛苦卻無法馬上解除,這次哮喘的發作較以往來得嚴重,在藥性還未發生效用之前,花憐已經喘不過氣了,像是有千斤般的重擔壓在她的心頭上,她張著小嘴大力的吸氣,卻怎麼都無法得到充足的空氣。斗大的汗珠一顆顆從她額上流下,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劇烈的咳了起來,眼前突然罩上黑暗,教她頭暈目眩。
  宙逸看出花憐的情況危急,他不敢掉以輕心,眉頭糾結的急喊,「御醫呢?該死的!快去催御醫過來,快啊!」
  聽到騷動聲,從膳廳外急衝進來的紫屏、紫茵見到花憐痛苦危急的模樣都大感驚駭。
  紫屏驚叫道:「君後喘不過氣,不能呼吸了!要趕快為君後渡氣,否則就來不及了!」
  紫茵也急得大叫,「用口渡氣!快快替君後用口渡氣啊!」她焦心的想上前幫忙,卻被太后拉住。
  「皇兒,快為憐兒渡氣救救她,趕快用口渡氣救憐兒啊!」太后催促著宙逸。
  事態緊急,宙逸也不再遲疑,他抬起花憐蒼白無血色的臉龐,猛吸口氣後再低頭吻住她的小嘴,徐徐將氣吐入她的唇內,助她呼吸,一次又一次,不斷的將空氣送入。
  渡氣一會兒後,花憐不再猛咳,她痛苦的掙扎也減緩了,但仍是喘息困難。
  陷入半昏迷的花憐只明白汲取空氣來減輕痛楚,並不曉得是誰為她渡氣。藥效漸起作用,胸口的疼痛也逐漸變輕,但她已無力再對抗黑暗的誘惑,合上半閉的眸子,昏了過去。
   
         ☆        ☆        ☆
   
  小腦袋微轉動了下,花憐無意識的嚶嚀一聲,眼皮緩緩地睜開了。
  在旁隨侍的紫茵、紫屏發現了,忙看著花憐輕喚道:「君後……」
  花憐轉頭看到了俯視著自己的熟悉臉孔。「紫茵,紫屏。」她叫出宮女的名字。
  「君後,您醒了!太好了,太后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紫屏開心叫道。
  「紫屏,那你照顧君後,我馬上去稟報太后!」說完,紫茵急匆匆地跑出房間。
  「紫屏,紫茵為什麼要去稟明太后?咦……這是什麼地方?」花憐注意到自己身處在陌生的環境裡。
  紫屏微笑地向她解釋,「君後,這裡是慈安宮的客房,您因為哮喘而暈過去了,太后便讓您在客房裡休養,您這回發作不單是嚇到了太后,連君上也很擔心呢!」
  花憐閉了閉眼,昏迷前的回憶一點一滴地回到腦裡,在昏迷中她隱約知道似乎是宙逸餵她吃藥,照顧著她。一想到他和善的對待,就讓她感到吃驚。
  「本宮睡多久了?」花憐看著窗外的陽光,判斷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
  「君後,您此回發病比較嚴重,足足昏迷了兩天,讓太后好著急,太后在床旁陪著您好一會兒,君上也來探望您許多次了。」紫屏回答。
  花憐若有所思地忖著,母后很疼她,擔心焦急是很正常的,但君上竟然也會來看她,這點就令她很訝異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太后在宮女的扶持下走進客房,快步來到床邊觀視花憐,接著緊捉住她的白玉小手憂心道:「哀家的寶貝憐兒,你可醒了,謝天謝地,現在你覺得怎麼樣了?身子還會不會不舒服啊?」
  花憐蒼白的臉上漾起笑容。「母后,憐兒沒事,讓您這樣擔心,憐兒真是對不起母后。」
  「別這麼說,只要你沒事就好,否則哀家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了。」太后脫口說出真心話,因為那道十全大補湯裡有一味藥會引發哮喘,這是她特意的安排,她本來只是想讓花憐有點不舒服,給宙逸照顧妻子的機會,卻不知道效果是如此的可怕,害花憐這麼痛苦,她的心裡是愧疚極了。
  花憐疑惑的看著太后,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發現說溜了嘴,太后趕忙道:「呃……哀家的意思是你在慈安宮出事,哀家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母后,您千萬別這樣想,是憐兒身子不爭氣,與母后沒有關係。」花憐貼心地道。
  「幸好你平安無事,大家都能放心了。人說患難見真情,憐兒,你發病時,皇兒真是好擔心你,除了餵你吃藥外,還用口渡氣給你,哀家還不曉得原來皇兒是這麼在意你呢。」太后神情愉快的特意告訴花憐。
  聞言,花憐嚇了一大跳。原來……原來是君上渡氣給她的,可怎麼會是他呢?她的瞼兒浮起了紅暈,羞怯不已。太后見狀便攬著花憐纖弱的肩頭,微笑地逗著她,「傻憐兒,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和皇兒可是夫妻呢,這樣就羞答答了,以後要如何為哀家生個白胖皇孫呢?」
  「母后!」花憐臉兒大紅,頭低垂著。
  太后則是開心的呵呵笑了起來。
  「君上駕到!」
  此時一道通報聲傳入房裡。
  「太好了!憐兒,皇兒又來看你了!」宙逸的來到讓太后更加高興了。
  花憐則是手足無措,不明白該如何面對宙逸。
  「見過母后!」宙逸向太后行禮。
  「不用多禮。皇兒,你是來看憐兒的吧,來,在這裡坐下好好和憐兒聊聊。」太后拉著宙逸坐到床邊,想讓他們多多親近。
  宙逸看著花憐,淡淡地問起,「你醒了,現在如何了?身體還會不舒服嗎?」
  花憐輕語,「臣妾沒事了,謝謝君上對臣妾的照顧,臣妾永感於心。」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無恙便好。關於你的病情本君已經明白了,本君已吩咐御醫找能治癒的法子,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舊疾再發作了。」宙逸交代道。
  「臣妾明白,臣妾會保重自己的。」花憐嬌弱的回應。
  「那你就多休息,本君離開了。」宙逸站起身後就要離去。
  太后驚訝出聲,「皇兒,你要離開了?不再多陪陪憐兒嗎?」
  「兒臣只是來看看君後的情形,現在君後的身體逐漸復元了,又有母后和御醫的照顧,兒臣很放心,兒臣還有事不便久留,兒臣告退。」對太后說完話,宙逸便走出了房間。
  見狀,太后相當氣悶。枉費她花了那麼多心思,皇兒卻只說了短短的幾句話便走了,這不是白教憐兒吃苦一場嗎?她怎麼會生了個這麼冷酷無情的兒子呢?
  在床上的花憐卻鬆了口氣。面對宙逸時她總會感到緊張、不自在,其實她也知道他不喜歡看到她,兩人能夠少接觸對彼此都好。
   
         ☆        ☆        ☆
   
  回到御書房的宙逸,雖然表情相當冷淡,彷彿對一切都不在意,可是他的心中一直無法平靜。君後發病時的痛苦模樣一直停留在他腦裡,那麼瘦弱的身子竟然要忍受如此劇烈的痛楚,看她疼到全身顫抖、臉色慘白,徘徊在鬼門關前的情況,任何人都會心生不忍。
  在他用口為她渡氣時,她更是虛弱得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香消玉殯,思及她可能會死亡,那時他心中突然有一股恐懼感襲上。他真的不願意失去她,縱使不喜歡她,但他也不想她年紀輕輕便紅顏早逝。
  不過,他真的不喜歡她嗎?他現在無法像起初那麼肯定的說出回答了,這都要怪她的美麗,她怎能美得冠絕後宮呢?或許還因為她的性子柔順吧,不管他如何待她,她都沒有怨言,要不就是從不來糾纏他,讓他無法對她反感,母后也一直覺得她善良可人。
  該死的!她就是有如此多的優點讓他無法再漠視她的存在,可是他也不能忘記自己的誓言,他之前所受的屈辱,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呢?
  所以他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她,尤其在見過她虛弱無助的可憐模樣後,他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天殺的!他為何要為她這般的為難呢?
  越想將她忘記,越不要去理會她,她的身影就越鮮活的留在他腦裡,讓他不斷的有想見她的慾望。
  她的病體還未完全復元,他還可以用這個正當理由去看她,但是她還留在慈安宮裡,他不想順了母后的心意,所以只得按捺下見她的衝動。
  在她的身子好了許多之後,她便可以回到雲和宮了,現在他還是可以用探病為由見她,可是從她住進雲和宮後,他便不曾踏入雲和宮一步,他要破這個例嗎?踏出這一步後,又會有什麼後果呢?
  可惡!他的果斷魄力到哪裡去了?何時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呢?
  本來還能專心批閱奏折的宙逸,只要思緒一轉到花憐身上就亂了,精神不能集中,看了許久還是在同一奏折。他放下筆,抬起頭,看到外面的亮眼陽光,算算現在的時辰,心裡頓時有了疑問。
  「幹那,這幾天怎麼沒見御膳房送點心來呢?」前些日子的午後都會有茶點送上的。
  幹那恭聲回應,「回君上,點心都是君後特地為君上做的,君後生病後就無法再做點心,而君上一向又沒用點心的習慣,所以御膳房便沒繼續送點心來了。」
  又是君後!宙逸的臉色沉了下來。「本君有吩咐停止送點心嗎?御膳房竟然擅作主張,真是該死!」
  宙逸的火氣讓幹那很惶恐。「君上請息怒,君上想用點心,屬下立刻命御膳房準備!」說完,他便連忙要退下。
  宙逸叫住他,「不用去了,本君沒心情了。備馬,本君要到馬場跑跑!」
  「是!」幹那拱手遵命。
   
         ☆        ☆        ☆
   
  宙逸騎著馬,英姿煥發的在馬場上奔馳。他向來愛騎馬,所以將馬場建造得非常大,還植有樹林,可以讓他暢快馳騁,享受騎馬的樂趣。
  然而即使是做著最喜歡的事,他的腦裡心中仍然想著花憐。該殺的!她一定要來煩他嗎?
  宙逸暗罵了聲,將坐騎轉個方向,跑向另一邊。
  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已將馬騎出了馬場,隨扈不明白他的打算,也不敢多言,只能緊隨在後。
  待宙逸發現自己的異狀時,人已經來到雲和宮外。他怎麼會騎到這裡來了?
  宙逸皺著眉,正考慮要進入還是離開時,就聽到一陣鳥叫聲,然後便見到許多的鳥雀從雲和官飛向藍天。
  「怎麼會有這麼多鳥?」一旁的幹那發出疑問。
  宙逸還注意到宮門口沒有守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幹那、費坦,隨本君進宮,其餘的人留在宮外!」下令後,宙逸便躍下馬,大步的走入雲和宮,貼身隨扈則跟在身後。
  熱鬧的聲音從宮裡的中庭廣場發出,宙逸不讓隨扈出聲通報,悄悄地走近觀看。
  在人群圍繞的廣場上,一個個裝著鳥雀的鳥籠被打開,一群群的鳥兒爭先恐後的衝出並飛向天際,四周響起了喝彩聲。
  原來所有的侍衛、下人、宮女全集合在此,難怪他一路走來都沒遇上一個人。宙逸恍然大悟地想著。
  花憐就坐在場中,她也是滿臉歡欣的看著鳥兒齊飛的情形,大病初癒的她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快樂的心情讓她兩頰染上紅霞,一身的嬌弱模樣教人憐惜。她開心的望著滿天飛舞的鳥雀,心中相當感激羅寧送她這份特別的禮物。
  羅寧負責皇宮的安危,在他明白花憐生病後,便依著西煌國的習俗,用放生的鳥雀為她祈福。西煌國人相信鳥雀放生越多,福運便會越快來到,所以下午他就帶來數百隻鳥雀到雲和宮放生。
  一會兒後,羅寧才將籠裡的鳥兒全放完,並向花憐恭聲祝福,「希望這些鳥雀為君後帶來福運,屬下祝福君後身體安康,健健康康過一生!」
  「謝謝你,羅侍官,謝謝你如此誠心的祝福本宮。」花憐笑著道謝。
  「能為君後祈福是屬下的榮幸,屬下還帶了另一樣禮物要送給君後。」羅寧再提起。
  「一定也是很特別的禮物了!羅侍官,你快點拿出來啊!」站在花憐身旁的紫屏興奮地拍手叫道。
  「紫屏,不得無禮!」花憐輕斥宮女。
  「君後,不能怪紫屏,大家都很期待看到禮物啊!」紫茵很有義氣的幫忙說話。
  對紫屏、紫茵的急性子,花憐只是好笑的瞪了她們一眼。
  羅寧趕忙從旁邊的木箱裡拿出了禮物,送到花憐面前。
  這禮物讓許多人都發出驚訝的聲音。
  花憐睜亮了眸子,吃驚地叫道:「是鸚鵡!」
  「這是孔雀鸚鵡,因為它有像孔雀般炫目美麗的羽毛,它很聰明,也很會說話呢!」羅寧向鸚鵡說聲「參見君後」,鸚鵡也立刻學叫著「參見君後」,四周馬上響起了掌聲。
  羅寧將鸚鵡放在木架上呈給花憐。
  花憐笑開了懷,伸出小手溫柔的撫著色彩嬌艷的孔雀鸚鵡。「好可愛,它叫什麼名字啊?」
  「小喜子!」羅寧回答。
  鸚鵡聽到了,也用粗啞的聲音重複著「小喜子」。
  花憐笑得更加開心了,燦笑如花的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羅寧說明,「小喜子很溫馴,不會亂叫,也聽得懂一些命令,非常討人喜歡的。」
  花憐點頭,揚著好聽的清脆笑聲道:「這麼可愛的鸚鵡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呢!羅侍官,真的很謝謝你送給本宮如此好的禮物,本宮很開心!」
  羅寧聽了更是笑容滿面,神情既高興又自得。「屬下只願小喜子能帶給君後快樂,讓君後天天笑口常開。」
  此時,一道冷冷的低沉嗓音插入兩人的對話。
  「羅侍官對君後真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啊!」
  見到出聲的人,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紛紛跪下行禮。「見過君上!」
  羅寧也帶著驚訝恭敬行禮。「見過君上!」
  花憐更是滿臉的愕然,她不明白宙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雲和宮,只得趕忙起身,優雅的行禮。「臣妾參見君上!」「都起身吧!」宙逸大手一揮。
  「謝謝君上!」
  看熱鬧的宮女和侍衛們起身後,便急急地退下。
  宙逸閒步來到場中,銳利的目光在打量過花憐後,便放在羅寧身上。「本君還不知道羅侍官這麼關心君後,還如此費心思為君後準備禮物呢!」
  羅寧拱手回答,「敬稟君上,屬下是聽聞君後生病了,才想放生鳥雀為君後祈福。君後為一國之母,她的健康是全西煌國人民都很關心的,屬下也是代所有的國人獻上祝福。」
  「羅侍官,你的理由倒很充足,不過準備那麼多鳥雀一定也花了許多時間吧,看來你的職務是太輕鬆了。」宙逸淡漠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高興。
  羅寧忙跪下解釋,「放稟君上,屬下一向是盡忠職守,沒有怠職,這些鳥雀大部分是屬下向賣鳥雀的商人所購得的,只是屬下的一些心意。屬下瞭解公私分明的道理,絕不會違法犯紀的。」
  花憐也覺得宙逸似乎是故意為難羅寧,便為羅寧說話,「君上,羅侍官做事真的很認真,臣妾相信他不會耽誤到公事,請君上別誤會羅侍官了。」
  花憐心急的護著羅寧,更教宙逸心生不快,他神情陰沉地道:「君後,你似乎對羅侍官很瞭解,你們很熟嗎?」
  「君上當初派羅侍官護送臣妾來西煌國,一路上羅侍官對臣妾很照顧,也告訴了臣妾許多關於西煌國的事,讓臣妾對所和親的國家有所認識。羅侍官幫了臣妾很多忙,臣妾也借此對羅侍官的為人有些瞭解,羅侍官絕對是個好下屬。」花憐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告訴宙逸。
  花憐卻不曉得她越是為羅寧辯解,就越讓宙逸吃醋、生氣,從心底冒出的酸意教他怒得眉頭緊緊地蹙起。「那你是指責本君是非不分、錯怪人?」
  本來就是嘛!花憐暗自在心中回答,但她還是無奈的退讓,低頭執禮。「臣妾不敢,請君上息怒!」
  宙逸的大手抬起了花憐的小臉,輕易看穿她眸裡真正的意思,他語氣冷寒地道:「口是心非的女人,枉費本君撥空來看你了!」
  放開花憐後,宙逸冷哼出聲,勃然的甩袖轉身,大步的離開雲和宮。
  花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納悶地想著,君上到底是為何而來?又怎麼會大發脾氣呢?
  唉!君上的心思真教人難以捉摸啊!
  她連忙提醒羅寧,「羅侍官,君上的心情不好,你可要小心點應付,別再惹怒君上了。」
  「屬下明白。屬下本是好意,沒想到會引來君上反感,還連累到君後,屬下真是該死,請君後賜罪!」羅寧向花憐領責罰。
  花憐笑笑地說:「羅侍官,你別將此事放在心上,你這麼誠心送禮物給本宮,本宮還要感謝你呢,不過你要快點回到工作崗位上做事,免得君上再找你麻煩了。」
  「屬下明白,請君後保重身子,屬下告退了!」羅寧拱手退下。
  「告退、告退!」小喜子也學著羅寧的話叫道,逗得花憐呵呵直笑。
  「咦,原來小喜子懂的話真是不少。紫屏、紫茵,你們說,本宮該讓小喜子住在哪兒呢?住在寢宮好不好?」花憐逗弄著鸚鵡,詢問兩個宮女。
  「好啊!那我們就要訓練小喜子,讓它在君後早上起床時叫早安,君後晚上就寢時,小喜子就要說祝您好眠!」紫屏興奮說道,還故意學鸚鵡粗啞的嗓音叫喊著。
  紫屏的模樣讓花憐更是笑不可抑,主僕三人熱烈的討論著小喜子的事,將剛才的不愉快都丟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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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憐沐浴過後,讓紫屏、紫茵伺候她穿好睡衫後,她又想到廊外看小喜子了。
  「君後,時候不早,您應該安歇了。小喜子又不會飛走,明天再和它玩吧!」紫茵告訴花憐。
  紫屏也勸著,「君後,小喜子也需要休息了,而您更要養足精神,明天才好教小喜子說更多的話啊!」
  「小喜子這麼可愛,教本宮很難不想它,不知道它在外面會不會冷?會喜歡它的新家嗎?」花憐有些擔心。
  紫屏好笑地說:「君後,那鳥籠是羅侍官讓人特別為小喜子做的,小喜子怎會不中意,而且鳥籠又大還防風防雨的,小喜子一定住得很舒服,絕不會喊冷的。」
  花憐輕聲笑了,她捉住紫屏的語病,「你又不是小喜子,怎麼知道它不會冷呢?」
  紫屏的反應也很快,「因為我們沒聽到小喜子叫好冷、好冷啊!」她故意學著鸚鵡粗啞的叫聲。
  寢宮裡立刻傳出了嬌俏悅耳的笑聲。
  此時突然傳來「君上駕到」的通報聲。
  花憐和宮女都面面相覷地愣住了。
  花憐詫異地想著,她聽錯了嗎?是君上來了?
  宙逸在花憐的驚疑中踏入寢宮。
  花憐只得連忙和兩個宮女一起問安,「見過君上!」
  「兔禮!」宙逸回應著,並命宮女退下。
  寢宮裡頓時只有宙逸和花憐兩個人。
  花憐一臉錯愕的看著宙逸。君上怎麼會來雲和宮呢?
  宙逸看到她的吃驚,嘴角揚起。「怎麼?如此訝異見到本君嗎?」
  花憐垂下眼,恭聲詢問,「不知君上這麼晚來找臣妾有什麼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找你,本君沒事就不能來雲和宮了嗎?」宙逸走近花憐一步,好整以暇的反問她。
  花憐本能地後退一步,咬咬唇說明,「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君上這麼晚駕臨雲和宮很不尋常,所以臣妾心想應該是為了什麼緊急的事吧!」
  「母后常在本君面前誇你冰雪聰明,你就猜猜本君今晚是為什麼來雲和宮呢?」宙逸這次一個大跨步,讓他和花憐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花憐想再後退,可是背後已是床柱,讓她無路可退。宙逸的目光令她不敢直視,他的男人氣息讓她的心莫名加速跳動,紅潮爬上她的俏臉。
  花憐的聲音輕如耳語,「臣……臣妾猜……不出。」
  「那先不猜本君的來意,你先告訴本君,可喜歡本君來看你?」宙逸抬起花憐的小下巴,再看入她眼裡,讓她不能逃避。
  花憐全身緊繃,心跳劇烈得像要衝出身體般,在他悍然的氣勢下,她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臣妾不……不知……道。」
  宙逸的眸光轉為深沉了,嗓音帶著濃重的醋意,「你不知道?可是你很喜歡羅侍官來探望你對不對?」
  花憐的神情轉為迷惑不解,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轉到羅寧身上。
  「你別裝成不瞭解,羅侍官會送你禮物、會討你開心,你當然會喜歡見到他了,尤其你還是先認識他的,對他的感情一定很不一樣,但你是本君的君後,是本君的人,怎麼可以對別的男人笑呢?還笑得那般燦爛動人。該死的!是誰准你對別的男人露出那麼美麗的笑靨?」宙逸微瞇起眼,惡狠狠地迸出話。
  花憐哪承受得了他如此憤怒的質問,她無措的望著他,氣弱的輕吟,「君……君上……」
  宙逸暴怒的喝斥,「閉嘴!天殺的!為何你會如此迷人?讓本君放不下,只想……吻你!」他的唇吻上了花憐的小嘴,完成他最迫切的希望。
  花憐呆愣愣地讓宙逸吻著,不明白要如何反應他的索吻,頭腦暈眩得教她閉起眼、站不穩腳步,只能緊靠著他偉健的身軀。
  初嘗花憐的滋味,甜蜜得教宙逸不願放開,她的憐弱可人更教他升起了征服的慾望,下一步他就將她帶上了床。
  「憐兒,我的妻子,你永遠都是本君的人!」宙逸強橫的宣怖。他要她,在冷落了她近三個月後,他要定她了!
  花憐睜開了眼睛,委屈地輕聲低喃,「憐兒嫁給了君上,本來就是君上的人,是君上不要憐兒的。」
  宙逸不捨的摟緊了花憐,親了親她的粉頰。「本君不會再這麼做了,本君要你,萬分迫切的要你。」他再度吻上了妻子的小嘴。
  輕薄的睡衫輕易被褪下,花憐雪白無瑕的肌膚是上天給宙逸最好的恩賜,他低吟一聲,飛快褪下自己的衣裳後,唇便迫不及待的吮吻著她從未被人碰觸過的胸部,直接含住峰頂粉紅色的花蕾逗弄著,讓它們為他挺立綻放,大手更直往她的純潔核心探去。
  花憐對於宙逸加諸在她身上的舉動,覺得既羞怯又無措,卻沒有反抗。
  在宙逸的逗弄下,花憐呼吸急促,體內莫名的興奮激動讓她忍不住輕聲呻吟。
  宙逸的手撫上她修長的大腿,還進而襲向她兩腿間的柔軟核心,她無法承受的深吸口氣,身子緊繃得想退卻。
  「不……不要,不要……」花憐顫抖的嗓聲比耳語大不了多少。
  「本君會好好愛你的,不准逃,憐兒,本君絕不准你逃避!」宙逸微喘氣的在妻子耳旁撂下話。
  「君上。」花憐無助哀憐的望著丈夫。
  「乖,別怕,有本君在,說愛我,憐兒,說你愛本君!」宙逸一邊引燃慾火,一邊要花憐獻出感情。
  花憐羞得說不出口,只得求饒喊道:「君上……」
  宙逸不放過她。「憐兒,說你愛本君,快說,本君不要再等了,說!」他壯碩的身軀緊緊地貼著她纖弱的身子,讓她感受到他蠢蠢欲動的昂揚慾望。
  花憐驚呼了聲,羞怯燒紅了她的頰,在他的強索之下,無力抵抗的她只得交出一切。「憐兒愛……愛君上。」
  宙逸滿意了。「你是屬於本君的了!」做足準備,他腰身用力一挺,便讓花憐確確實實地成為他的人了。
  花憐的痛呼聲消失在宙逸的熱情裡,從今以後,她便是西煌國有名有實的君後了。
   
         ☆        ☆        ☆
   
  淺促的嬌喘聲和著雄渾低沉的呻吟聲,雲和宮的寢宮裡交織出一片纏綿的惑人激情。
  宙逸在享受情慾快感之餘,也沒忘記花憐的身子弱,他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慾望,不願意因為貪歡而傷了她。
  只是宙逸不論再小心,磨人的情慾仍是耗去花憐所有的氣力,過累的她呼吸轉為困難不順,瘦弱的身子癱軟在他懷裡,精神也陷入一片迷離。
  清冷的空氣徐徐地進入胸口,拉回神遊太虛的神志,花憐又清醒了過來。
  花憐睜開眸子,見到宙逸的唇離開她的嘴,她有些迷惑,回過神來才明白是他在為她渡氣。
  宙逸愛憐的為她拭去額上的冷汗,好聲詢問,「身子可有舒服點?」
  從沒聽過他如此溫柔的話語,花憐愕然的睜大了眼睛,不太適應的訥訥回應著,「臣妾沒……沒事,謝謝君上。」
  宙逸讓花憐安穩的躺在懷中,他感到好笑地道:「為何要道謝呢?」
  「謝謝君上為憐兒渡氣,憐兒才能恢復得這麼快。」花憐細聲解釋。
  「你身子虛,是不該讓你太累的。本君應該讓御醫好好為你補身體,如此你才能好好伺候本君。」宙逸邪氣的說著。
  「君上!」花憐紅著臉,嬌羞的躲入他的胸膛。
  宙逸哈哈一笑,摟緊佳人,雙手不安分的在她柔美的身上游移。他的激情尚未褪去,她還沒完全滿足他的慾望,他想再要她,可是顧及她的身子他只好控制住情慾,只是如此就像是吊胃口般,讓他越想要她。
  「憐兒,快將身子養好來,本君需要你。」宙逸的臉埋入她的髮絲裡低喃著,她身子散發出的淡雅清香讓他心動陶醉不已。
  聽到宙逸像孩子般撒嬌的話,花憐覺得好笑。她放鬆身子接受丈夫難得的寵愛,以耳語輕應,「臣……臣妾遵命。」在這一刻裡,她終於有為人妻子的感覺。
  花憐嬌怯依人的模樣讓宙逸更想愛她,最後實在不忍累壞她,只好用過人的毅力忍住了,只是緊緊地摟著她。「睡吧!」
  花憐不習慣如此偎著人睡覺,不過她想宙逸不會喜歡被拒絕,而且他的懷抱寬厚溫暖得令她覺得安心,便聽話的閉起眼。
  宙逸低頭看著花憐。
  下午時他真的很生氣,而且在明白他竟然是在嫉妒羅侍官後,他就更加火大了,他怎麼會為個自己不要的女人吃醋,真是太傷他的自尊了。
  可是他怎麼都無法靜下心,連最寵愛的冰姬都不能安慰他,最後他為自己找到了理由,在西煌國裡,沒有他不能做的事,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上,要不要個女人只要他決定便行了,如今他想要君後,他便可以隨心去做,何用顧忌呢!
  他沒有下錯決定,她帶給他的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讓他很後悔當初不該因為意氣用事而冷落她,他不會再輕易放開她了!
  只是這就順了母后的心意,令他有些不是滋味,而他的不快,理所當然也要由愛妻來彌補了!
   
         ☆        ☆        ☆
   
  聲和乍然失去的溫暖依靠讓在睡夢中的花憐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著昏暗的寢宮裡,一旁桌上仍點著蠟燭,顯示時間還很早,她卻看到宙逸已經起來了,正在穿衣。
  宙逸出現在雲和宮的寢宮裡教花憐感到疑惑,但昨晚的歡愛情景驀然湧上,勾起她的回憶,也教她臉紅了,她趕緊拿起衣衫穿上,並要起床服侍他。
  宙逸聽到聲音回頭。「你醒了,本君吵到你了嗎?」
  「君上,你應該喚醒臣妾伺候你。」花憐穿好衣裳便要下床。
  宙逸阻止她。「別下來了,你身子不好,再多睡會兒,不用伺候本君了。」
  他的體貼令花憐很感動。「謝謝君上,不過這是臣妾該盡的責任,雖然臣妾的身體不好,但還是做得來的。」
  「本君寧可你養足精神,好好伺候本君另外的事。」宙逸斜睨著妻子,意有所指地道。
  花憐聞言,羞得小臉醉紅似火,模樣萬分嬌怯動人,讓宙逸看得血脈憤張心癢難耐,強被壓下的慾念又揚起,他忍不住快步回到床邊,大手一伸便將她摟入懷中。
  「憐兒!」一聲低喃,宙逸俯下臉吻著花憐,再次回味她的甜美可人。
  花憐閉起眸子,身子癱軟在宙逸懷中,被動的回應著他深深的親吻。昨晚他的吻似火般猛烈,焚去她所有的心思,教她無力抗拒只能交出自己,但此時他的吻柔情似水,綿綿密密得像要將她融化般,吸引她全副的精神氣力,令她的腦裡無法再有別人。
  好一會兒後,宙逸注意到花憐的呼吸又急促起來,他才不太情願的放開柔軟的紅唇,讓她能喘口氣休息。
  只是這又苦了他的自制力,得強壓下心中的渴望。這女人為何不能有副健康強壯的身體呢?她真是上天故意派來折磨他的人了!
  花憐平穩了氣息,便順手為丈夫整理衣衫、繫好玉帶,再撫順他鬢旁的髮絲,扶正頭上的君冠。在他偉岸不俗的外貌下,就算沒有一身的錦衣,他依然是器宇軒昂、丰采懾人。
  「君上,已經理好儀容了。」花憐柔柔地出聲。
  上朝的時間到了,宙逸就算不捨得也要放開花憐。「有沒有話想對本君說的?」他等著聽她說出與一般嬪妃相同的希望。
  「臣妾願君上事事順利,有著愉快開心的一天。」花憐微笑地告訴丈夫,這也是她誠心的希望。
  「就這樣?」沒聽到預料中的話教宙逸揚起雙眉,很是意外。
  花憐點點頭,表示沒有別的要求。
  宙逸帶著玩味的心情笑笑。憐兒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女人。「本君會如你所願的,不過你也要聽話再睡一會兒。」見花憐柔順的點頭後,宙逸低頭親親她雪白挺俏的小鼻頭,便離開了。
  花憐聽話的再躺下,身子雖然是酸疼疲累,可是她睡不著,腦海不斷浮現昨晚的歡愛畫面。萬一紫屏、紫茵好奇詢問起,她該怎麼回答呢?還有母后若明白君上和她成了真正的夫妻,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只是母后若追問過程,她又該如何說呢?天啊,真是羞人啊!
  待花憐休息了一會兒後,才起身整理儀容,在紫屏、紫茵的陪伴下,前往慈安官向太后請安。
  太后對她特意用衣衫將身子密密地裹裡起來的舉止提出了疑問,「憐兒,你怎麼將自己包成這樣,連頸子都蓋住了,你不會熱嗎?」
  花憐小臉嫣紅,很不自然的笑笑,「呃……不……不會啊,憐兒覺得這樣很好。母后,我們用早膳吧!」她扶著太后前往膳廳。
  太后腦筋一轉,古怪的笑著,飛快伸手就拉下花憐的外衫,露出她的頸項。
  一向無瑕雪白的皓頸,現在卻滿佈青紫的痕跡,十分顯目。太后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她開心的哈哈大笑,「憐兒,這是皇兒的傑作吧,哎呀,這個小子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呢!」她再拉起花憐的衣袖驗證,白皙的手臂上已經沒有守宮砂的痕跡了。
  「母后!」花憐燒紅了臉,不依的輕聲叫道。
  「傻憐兒,這有什麼好害臊的,皇兒終於開竅了,沒白費哀家花那麼多心血撮合你們,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太后既高興又欣慰。
  花憐低著頭,有害羞,也有淡淡的喜悅。能被丈夫接受總是喜事,她不求能有三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好連,只求能和丈夫愉快相處。
  不過太后可不這麼想,她慎重的囑咐花憐,「憐兒,接著你就要好好地把握住機會,盡力捉住皇兒的心,讓他能更加疼愛你,關於這點母后會幫你的。」
  花憐連忙表明,「母后,君上的心思難以捉摸,母后要如何幫忙呢?還是別去打擾君上比較好吧。」
  「不行,後宮佳麗那麼多,你這樣想只會吃虧的。哀家明白你不曉得該怎麼做,不怕,有哀家在呢。君上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是最瞭解他的人了。憐兒,哀家一定能讓你得到皇兒最大的寵愛。」太后滿臉的自信。
  「可是母后……」
  太后沒讓花憐再有異議的機會。「別說那麼多,用早膳吧,你要將身子養壯起來,哀家可不想你被皇兒累壞了呢!」她逗著媳婦。
  「母后!」花憐羞怯地輕叫道。老天!母后怎麼和君上的意思一樣,教她好難為情呀!
  唉!她原本想在後宮過著平靜安寧的生活,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        ☆        ☆
   
  「君上,參見君上,參見君上……小喜子,快說啊!」紫屏很有耐心的教著鸚鵡說「參見君上」四個字。
  小喜子似乎不喜歡紫屏,怎麼都不肯出聲。
  「喂!小喜子,你怎麼都不說話啊,人家教你這麼久,你好歹也出聲讓我聽聽,你再不出聲,我就不給你東西吃了!」紫屏不高興的噘起嘴恐嚇鸚鵡。
  旁邊的花憐和紫茵聽到都笑了。
  「紫屏,你為何一定要小喜子學會說『參見君上』呢?」紫茵好笑地問起。
  紫屏解釋,「君上以後會常來雲和宮,若小喜子連『參見君上』都不會說,就太失禮了。」
  「紫屏,你哪來的消息知道君上會常來雲和宮?」花憐看著宮女笑問。
  「這是當然的嘛!君上昨夜來宮裡留宿,早上見到君上離開的宮女都表示君上看起來很開心,那今晚就一定會再來,有一有二就會有三,然後成為習慣,君上便會常常來雲和宮見君後了。」紫屏說出她的推論。
  這是什麼道理啊!花憐有些啼笑皆非地故意嚇著紫屏,「萬一君上今晚不來,那本宮是不是要派你去請君上來,這樣才能合乎你的說法呢?」
  「君後,這奴婢就不敢了!」紫屏急忙回應。
  「那就不准再亂說話了。」花憐命令道。
  「是!」紫屏噘起嘴恭聲回答。
  「可是假如君上來了,君後又像昨兒個那樣慌亂的接見君上就很不妥了。」紫茵對主子說道。
  「能預做準備當然是最好的了,可是誰又能預測君上的行蹤呢?」
  「君後,我們可以請君上身旁的侍衛先通知啊!」紫茵忙說。
  「那些侍衛本宮不熟,怎麼安排,而且這事若被君上知道,君上不會高興的。」花憐心想,宙逸不會喜歡被人掌握行蹤的。
  紫屏插嘴,「君後,侍衛都是由羅侍官統管,這事交給羅侍官就行了!」
  「紫屏說得對。君後,羅侍官一定肯幫忙的。」紫茵同意紫屏的話。
  「這樣麻煩羅侍官好嗎?」花憐對此事沒什麼興趣。
  紫屏和紫茵卻以為這法子不錯而直勸著花憐接受,吵得花憐只好同意,讓紫茵下去辦這件事。
  晚膳後,花憐便在寢宮裡等著回報。
  沒過多久,在宮門前等消息的紫屏便一臉不悅地回來向花憐稟報,「君後,侍衛來報君上他……他往玉冰宮方向而行,應是去見冰……冰姬了。」她小心翼翼地稟明。
  花憐的臉色倒沒有什麼改變,但看著紫屏惶恐的樣子還是覺得好笑,她不在意地回應,「明白答案了又如何,你們不覺得找人探君上的行蹤是多此一舉嗎?玩一次就好了,下不為例!」
  「君後,君上沒來,難道你不會失望嗎?」紫茵好奇地提出疑問。
  花憐笑得坦然,「沒有希望,又怎會失望呢!你們該明白本宮的個性,本宮是不會為這樣的小事煩惱。伺候本宮寬衣吧,本宮想睡了。」
  紫屏、紫茵服侍花憐休息後,兩人便退下了。
  花憐躺在床上,心境平和。
  她的豁達是被病魔所磨練出來的,一個隨時都可能撒下一切離開人世的人,世事還有什麼值得強求的呢?
  她閉起眼入睡,對宙逸未來雲和宮的事不以為意。
  然而「君上駕到」的傳喚聲卻在寢宮外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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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2 08:08: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君上駕到!」
  聞聲,花憐立刻從床上驚坐起身。
  君上來了?怎……怎麼會這樣呢?
  清楚的聽到沉穩的腳步聲踏入寢宮,她不敢再遲疑,慌慌張張地急跳下床,還來不及穿上外衣便見到宙逸來到她面前。
  「臣妾見過君上!」花憐才行禮,一雙強健臂膀立刻伸來攬住了她,同時他的唇也吻上她的。
  花憐嚇了一大跳,但仍是柔順的承受宙逸強悍又霸氣的吻。
  宙逸沉醉其中地想著,她的唇好甜,甜得教他難以忘懷,他想了她一整天,雖然得到了她,卻依然不能完全解去他心中的慾望,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捨不得放開她,擁吻再三後,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讓她偎在他懷裡輕輕地喘息。
  宙逸攬著花憐,也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睡衫,他神情有些不悅。「你怎麼沒等本君便就寢了呢?」
  「對不起,臣妾猜想君上不會來了,所以就上床安歇了。」花憐柔聲的解釋。
  「看你還是一副輕鬆愉快的模樣,想是一點都不在意本君會不會來雲和宮,不來你也一樣可以安睡好眠的,對吧?」想到自已被她搞得心神不寧,而她還能高枕無憂,他就有了火氣。
  花憐見他不高興,連忙回應,「臣妾下次會靜候君上的來到,不會先休息了。」
  「本君不做勉強人的事!」宙逸還是不滿意花憐的不夠雀躍,心想若換成其他的妃子,一定是歡喜興奮的摟著他,並希求他永遠的寵幸承諾,而不是像她只會恭謹禮貌的回答。
  花憐語塞了,偏著頭,一臉疑惑的望著宙逸。「君上,那您要臣妾怎麼做呢?」
  她不曉得自己這樣很美、很可愛嗎?宙逸瞪著懷中的俏人兒,無奈地道:「天殺的!你是故意忤逆本君嗎?該打!」宙逸怒揚起手,下一步便拉下花憐的衣裳,將她帶上床鋪。他會讓她心中只有他,所能想的、念的也惟有他,會乖巧柔順的以他為天,永遠仰賴他。
  花憐心兒駭然,以為宙逸真要處罰她,卻發現身上的睡衫被他粗魯的扯下,隨即就被他帶到床上,昨晚的事又重演了。
  花憐柔弱的配合著宙逸狂悍的攻勢,他雖然激情猛進卻仍保留了分溫柔,不至於傷害到她,讓她在羞怯無措中得到情慾的快樂。
  翻雲覆雨、情曲狂奏,在蝕人心魂的歡愛中,宙逸領著花憐登上歡愉的感官殿堂,共享人世間最美好的時刻。
  月上中天,夜過去了大半,寢宮裡紊亂的喘息聲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花憐睜開眼,看到宙逸為她渡完氣,唇離開她的小嘴,他的舉動讓她的心揚起溫暖,她緊緊地偎在他的懷中,輕聲道謝,「謝謝君上!」
  宙逸仍然不滿足,然而一想起她美好身子的嬌弱,他也只好學著習慣了。
  「憐兒,以後你不用等待本君了,累了想睡便去休息,以身子為重。」他不想累壞她。
  宙逸如此的體貼舉措令花憐又驚又喜,她抬頭望著他,對他漾出絕美的笑靨。「君上對臣妾真好,臣妾的寢宮裡永遠都會為君上留一盞燈,歡迎君上駕臨。」
  花憐艷美出塵的笑顏教宙逸有些看傻了。「君的憐兒!」他俯下臉憐愛的吻住懷中佳人。
  花憐怯怯地攬上他的頸項,溫柔的回應。
  她的順從讓宙逸心蕩神馳了起來,他連忙控制著慾望,也轉開話題以移走自己眷戀她美好身子的心思。「你頸上玉壺裡的藥丹就是用來醫治哮喘的嗎?」
  花憐點頭。「天香續命丹對臣妾而言很重要,所以臣妾才將藥丹放在玉壺裡隨身帶著。」
  「那你的玉壺裡還有多少的續命丹?足夠嗎?」宙逸關心地提出。
  「臣妾身上還有近十顆的續命丹,也拿了藥單給宮裡的御醫,讓御醫依單子煉藥,藥是不會短少的。」花憐回答,沒想到宙逸還會關心到她的藥。
  「母后有向本君提到你的病,說你的哮喘是天生的,無法治癒,一輩子都會為這病痛所苦,真有如此嚴重嗎?」宙逸撫著花憐的纖肩,語氣帶著疼惜。
  「的確是如此,臣妾的病體是打從出娘胎就有的了,雖然父王找了許多的大夫來醫治臣妾,仍然無法讓臣妾完全康復,甚至……呃……其實只要小心,臣妾便不會有事的。」花憐突然頓了下,換上更愉快的笑臉說完話。
  宙逸看出她有所隱瞞,皺眉下令,「說實話,本君不愛被蒙在鼓裡!」
  「御醫是有表示臣妾的病可能會加重,天香續命丹的藥力便要隨著臣妾的病況而增強,這交給御醫來考量就行了。」花憐輕描淡寫的加以說明。
  宙逸抬起她的下巴,精明的眸光掃過她美麗無瑕的臉頰,停在她的大眼睛上,看出她的不自然。「只是這樣嗎?憐兒,你並沒有全說出來對不對?」他直接點破。
  花憐心慌的別開目光。「沒……沒有,臣妾已經全說清楚了。」
  「那你為何不敢直視本君的眼睛呢?」宙逸沒放鬆的逼問。
  花憐咬咬唇,輕歎口氣,只好老實說了,「曾經有段時間,臣妾的身子極差,御醫在盡力救治臣妾時,曾很擔心的表示就算加強了藥效醫治臣妾,臣妾虛弱的身子還是會因為劇烈藥物的影響而更為孱弱,就有如飲鴆止渴般,可能……活……活不過十八歲了。」
  花憐的話讓宙逸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他的臉色陰沉,悶悶地問,「你今年幾歲了?」
  「臣妾今年十七,過十二月初十後便是十八歲了。」花憐回答。
  宙逸的臉色冰寒得嚇人。現在離十二月初十隻有三個多月的時間,難道憐兒會!不!他不願再想下去了!
  花憐發現宙逸的神情很難看,趕忙出聲安慰,「這只不過是御醫的推測而已,也做不得準的,現在巨妾的身子很好,不會有問題的,請君上放……」「心」字還沒說出口,宙逸便突然大力的將她擁住,緊緊地擁抱著,好像一放手她就會消失般。
  他低沉強悍的怒聲道:「不准!本君不准你離開,你是我的君後,沒經過本君的允許,就算是閻王也不能帶走你,我絕不讓你離開!」他將她抱得更緊了,讓她的呼吸有些困難。
  花憐的心頭湧上暖意,有種受人重視疼愛的歡喜,她也用小手摟緊宙逸,柔聲應著,「好,臣妾不離開,臣妾會盡最大的力量對抗病魔,只願能永遠伺候君上。」
  「你既然答應了,我就不會讓你食言。憐兒,你要一輩子陪著本君,永世伴在本君身旁,這是命令!」宙逸神情嚴肅的告訴她。
  「臣妾接旨!」花憐偎在丈夫懷中笑著答應。只要上天給她命活下去,她就絕對不會離開他身邊。
  宙逸撫著花憐單薄的背脊出聲,「本君明天就交代丞相派專人找尋名醫來為你診治,本君相信一定能找到高明的大夫除去你的痼疾,讓你健康起來的。」
  上回她病發,他就有此意思了,他絕不讓病魔帶走她的生命,是不忍,也是不能,她是他的人了,她的生死就只有他能決定!
  花憐對丈夫的用心報以美麗的笑顏。「謝謝君上!」
  宙逸緊蹙著眉頭。「我們是夫妻了,你對本君就只有君上如此生疏的稱呼嗎?」
  花憐臉兒微紅,大著膽伸手撫平丈夫微皺的眉頭,柔柔的輕喚,「夫君!」
  宙逸滿意了,再次吻住妻子,柔情纏綿一番,才擁著妻子入睡。
   
         ☆        ☆        ☆
   
  花憐較以前更加的忙碌了,不同的是她忙得很開心,也忙得非常快樂。
  現在她的時間被太后和宙逸所佔據,早上陪太后,下午準備宙逸的點心,晚上當然還是和宙逸在一起了。
  這樣的區分看起來很簡單,卻常有狀況出現,讓花憐夾在丈夫、婆婆之間兩邊為難。
  花憐沒見過脾氣如此相像的母子,一樣霸氣、任意而為。太后是想到就去做,不管後果;宙逸做事更是隨心所欲,不接受拒絕的回答。就是因為有著太相似的性子,所以母子倆常有衝突發生,原因都是為了她。
  太后常會霸佔住花憐的時間,她最常做的便是突然心血來潮,不由分說就帶著花憐坐船到河上遊玩個一天,讓宙逸午後吃不到妻子所做的點心;要不就是將花憐拐出宮,到城外的廟宇上香拜拜;還曾拉著花憐微服出宮,到城裡遊玩,直到天黑了才回宮,她就是故意讓宙逸找不到花憐,用此戲耍兒子。
  幾次被耍弄下來,宙逸也不甘示弱,換他藏起妻子來了,宮裡多得是地方讓他和太后玩起追逐遊戲,要不就是帶著花憐一同去獵鷹,教太后沒法子找到花憐。
  花憐覺得自己就像被兩個大孩子搶奪的玩偶,他們還越搶越有趣,越加變出花樣教遊戲更刺激。
  只是太后的身份總是宙逸的母親,宙逸受制於晚輩的身份,常因太后不按牌理出牌的作法氣得跳腳,卻無可奈何。能化去他怒氣的人也惟有花憐,他不但更加重視花憐,對她也加倍的憐愛疼惜,就恐她的心偏向太后。
  其實宙逸不是傻瓜,當然能明白太后的用意,可是他就是無法不陷入太后的計謀裡和她搶起花憐,因為花憐值得他用盡手段爭取。
  花憐也看出太后用的是激將法,太后是要激宙逸更疼愛她,她也很感激太后的用心良苦,所以雖然要同時安撫太后和宙逸,但她還是很高興,希望能永遠受人疼愛憐惜。
  「憐兒,下午給皇兒準備什麼點心啊?」太后和花憐用完早膳後在花園裡散步,笑著問起。
  花憐回答,「是桂花千層糕和銀耳湯,這兩樣是中儒國很傳統的點心,桂花千層糕甜而不膩,帶著淡淡的桂花香,銀耳湯則是消暑解熱,憐兒想換個口味讓君上嘗嘗,君上應該會喜歡的。」
  「但是西煌國不產桂花和銀耳,你的材料從何而來?」太后提出疑問。
  「憐兒也愛吃桂花千層糕和銀耳湯,所以帶了不少的乾燥桂花和銀耳。」花憐回答。
  「原來憐兒也愛吃,那肯定是很好吃的點心了!」太后相信花憐的品味。
  花憐微笑表示,「憐兒也會多做一份給母后嘗嘗。」
  哀家就明白你孝順,你做的點心哀家一定吃完。對了,皇兒近來對你如何?」太后又繞回重要的問題。
  「君上對憐兒很好,母后請放心。」花憐用愉快的語調告訴太后。
  太后斜睨了花憐一眼,取笑道:「看你開心成這樣,和之前提到皇兒就皺眉的樣子真有天壤之別,現在是不是覺得受寵比較好呢?」
  花憐臉上浮起了嬌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母后,您別笑話憐兒了!」
  「這樣就難為情了,哀家還沒和你提到皇孫的事呢。憐兒,你和皇兒應該生個孫兒給哀家抱抱了吧!」太后道。
  「母后!」花憐的俏臉染上楓紅顏色,羞得低下了頭。
  太后呵呵笑著。「憐兒,你動不動就羞紅了臉,真是可愛,不像後宮其他的嬪妃,只要得到皇兒寵幸了就一副得意高傲模樣,連害羞都不懂了。」
  「母后,那是因為兩國女子的性子不同嘛,中儒國女子文靜害羞,西煌國女子則是熱情爽朗,各有各的特色,能被選入後宮,一定是美貌出眾,會有這種心態也是很正常的。」花憐公平的下評斷。
  太后讚許地道:「憐兒,你有欣賞人的胸襟,真是不錯!」
  「謝謝母后誇獎。」花憐開心的道謝。
  「你若為哀家生個皇孫來,哀家更會讚揚你的!」太后又燒回原話題。
  「母后!」花憐粉頰才褪去的紅潮又浮上來了。
  「呵呵……」看著花憐羞答答的模樣,太后笑得更樂了。
  花憐的嬌怯伴著太后愉悅的笑聲就這樣洋溢在美麗的花園裡。
   
         ☆        ☆        ☆
   
  御膳房裡,御廚們正聽著花憐的指令,一步步的做出她所要求的桂花千層糕。
  紫屏和紫茵先試吃,兩人都頻頻點頭說好吃。
  花憐也拿起一塊嘗著,再喝口銀耳湯,結果都讓她滿意。「不錯,味道很好!」
  花憐將點心分成兩份,一份讓宮女送到慈安宮給太后,另一份則讓紫屏、紫茵端著,隨她到御書房見宙逸。
  然而此時的御書房裡氣氛凝重,在上座的宙逸沉著一張俊臉,讓在下候著的幾位大臣面露惶恐、惴惴不安。
  「只是因為一些小理由就讓修築引水道的大工程落後這麼多,你們還認為自己沒有怠忽職守嗎?」宙逸怒問臣子。
  「微臣知錯,請君上恕罪,微臣已經排除問題全力趕工了,應該可以在年底前完工的。」負責的大臣跪地稟明,一旁的臣子也跟著跪下。
  「本君不聽這種不負責任、模稜兩可的話,本君要確切的答案,年底前真能完成嗎?」宙逸質問大臣。
  大臣哪敢說不,只得硬著頭皮擔下來。「啟稟君上,可以,微臣保證一定可以的。」
  宙逸冷冷地言明,「本君就再相信你們一次,這次若再做不好,本君必定從重懲罰!」
  「微臣遵命!」臣子們同聲回應。
  此時,侍衛進入稟報,「君上,君後求見!」
  這通報聲讓跪地的臣子暗自吁了口氣。君後來得真是時候啊!
  宙逸聽到花憐來了,臉色果然和緩下來。「請君後進入!」他也讓臣子們起身。
  花憐蓮步輕移的步入御書房,優雅的行禮。「臣妾見過君上!」
  「不用多禮!」宙逸連忙回應。
  臣子們也向花憐行禮,「微臣見過君後!」
  「免禮!」花憐揮手回應。
  「你們退下吧!」宙逸皺眉下令。
  一干臣子如蒙大赦,急忙離開御書房。
  紫屏、紫茵將端著的點心放在書案後便和御書房裡伺候的侍衛一起退下,只留下宙逸和花憐,這一向是花憐送點心來時的習慣。
  「過來!」宙逸看著花憐出聲。
  花憐來到丈夫身邊,立即被他一把抱入懷中,四片唇深情地吻著,好一會兒後,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夫君,你發脾氣了?」花憐的小手輕撫著宙逸糾結的眉頭。方才看臣子不安的神態和他滿臉不悅,她便明白了。宙逸抬眼看著她,輕應了聲當作回答。
  花憐忙將銀耳湯端到宙逸面前,漾著笑容說:「正好這銀耳湯能降火氣,再吃塊香甜的桂花千層糕,臣妾保證夫君的怒氣便全消了。」她溫柔的喂丈夫喝湯、吃甜糕。
  宙逸吃下甜點後,火氣就真的全沒了,不過這是因為花憐可人甜美的笑靨。他點點她的鼻頭,道:「你是算準本君今天會動肝火,所以才特別做了這些點心來壓本君的火氣嗎?」
  「臣妾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湊巧罷了。夫君,世上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就不要太在意了,而且夫君還身系千萬百姓的福祉,更加要保重身子,別生氣了。」花憐向宙逸撒嬌。
  花憐的嬌態讓宙逸心頭一暖,他摟緊花憐,道:「可以,只要你伺候得好,本君便不會生氣!」
  「臣妾樂意遵命!」花憐答應了,她以為好的伺候就是體貼的喂丈夫用點心,極盡柔情的讓他吃得愉快。「現在點心吃完了,夫君的心情一定也轉好了吧?」她望著他笑問道。
  宙逸卻搖搖頭,眼裡閃著邪氣。「還不夠呢!」
  「那夫君還要臣妾怎麼做呢?」花憐臉兒微紅,心中已經猜到七、八分了。
  「還裝傻,該打!」語落,宙逸的唇也落到妻子的小嘴上。
  花憐的嬌笑聲被丈夫吻入唇裡,她閉起眼,柔情地回應著他的吻,也享受著這份濃烈的寵愛。
  御書房裡此時充滿情愛纏綿,洋溢著醉人的溫柔。
  不過不識相的打擾者闖入了,她站在房裡有一會兒了,見他們親熱得沒注意她的到來,皺眉並發出重重的咳嗽聲,這招馬上就收到成效了。
  「母后!」宙逸臉色沉下地喚道。
  而在宙逸懷中的花憐則是燒紅了臉,羞怯的從他懷中起身,見他還是坐在椅子上,忙拉起他來到太后面前行禮。
  「見過母后!」宙逸和花憐向太后問候。
  「哎呀,不用多禮了,看來哀家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太后笑得狡獪,語氣裡可沒有一絲歉意。
  「母后明白就好。來御書房有事嗎?」宙逸不客氣的冷漠回應。
  一旁的花憐趕緊拉拉宙逸的衣袖,不願他對太后如此不禮貌。
  太后對宙逸的態度不以為意,臉上仍是帶著笑意表示,哀家剛吃完了點心,覺得好吃,就想當面誇讚憐兒,但哀家去了雲和宮,憐兒不在,才明白她還留在御書房裡,便直接過來了。憐兒,點心做得很好,哀家很喜歡。你人美、手又巧,真是哀家的好媳婦啊!」她好言的稱讚花憐。
  「謝謝母后誇獎,母后喜歡,憐兒便再多做些不同的點心給母后嘗嘗。」花憐開心表示。
  「現在母后已經稱讚過憐兒,可以回慈安宮了吧,兒臣還有事要忙,無法奉陪!」宙逸還是沒有好臉色地面對太后。
  太后睨了兒子一眼。「這御書房無趣得很,哀家也不想留下,哀家想到御花園賞花,既然皇兒在忙,憐兒,你就陪哀家逛逛吧!」
  又來同他搶憐兒了。宙逸早就明白太后動機不單純,他忙拉住了花憐。「兒臣還有事要讓憐兒幫忙,她要留在這裡,無法陪母后。」
  「御書房裡都是國事,憐兒能幫什麼?皇兒有那麼多臣子可以出力,不需要憐兒的,憐兒應該來陪哀家的。」太后有充分的理由,她好整以暇的對宙逸說明。
  「憐兒下午的時間本就屬於兒臣,兒臣是不會放人的!」宙逸強硬地道。
  「午後應該是憐兒自己的時間,她為皇兒端來點心就算完成責任了。皇兒,你國事繁忙,讓憐兒留在御書房裡她也感到無趣,不如和哀家去御花園散心,憐兒一定是更加願意了,對不對啊?」太后堅持,末了還將問題丟給花憐。
  「憐兒!」宙逸冷聲喚道,睜大眸子看著妻子。
  花憐看著太后和宙逸,滿臉的為難,無法選擇。
  太后明白花憐的難以抉擇,但她不願認輸,索性先將花憐拉到身旁。「皇兒,不要刁難憐兒了,你不會希望她失了婆婆的心,做個失職的媳婦吧?疼她就要對她好。憐兒,和哀家去御花園吧!」她帶著人便要離去。
  「母后,您……」宙逸本有話要說,不過見到花憐向他投來的懇求目光,他只好按捺下不滿的情緒,不再讓她為難。「好吧,就讓憐兒陪母后,希望母后能玩得高興了。」他不太甘願的讓步。
  「有憐兒陪著,那是一定的!」太后嘻嘻笑了,攬著花憐步出御書房。「哀家可能也會留憐兒用晚膳,她會很晚才回宮的。」說完後她就急拉著花憐快步走開,不聽御書房裡傳來的怒吼聲。
  「母后!」宙逸狂吼道。該死的!母后何時才不會和他作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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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母后,您好像很愛捉弄君上,讓他生氣。」漫步在御花園裡,花憐忍不住向太后提出疑問。
  太后笑了。「呵……皇兒不也一樣愛惹哀家發脾氣嗎?」
  花憐點點頭。母后說得倒也是實話。
  太后停下笑,有些感慨的說著,「其實哀家和皇兒的母子之情比起之前已經好太多了,幸好有憐兒,否則哀家原本還以為會永遠失去皇兒呢!」
  「母后,您和君上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呢?」花憐想明白原因。
  太后輕歎口氣。「是有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這事還是由皇兒告訴你較妥當。」
  花憐沒再追問,用別的話題引開太后的心思,甩去讓人不快的事。
  走了一會兒,花憐想太后需要休息了,便挽著太后的手向涼亭走去,此時也有人欲走往涼亭,卻在發現太后和花憐後,急忙轉身走開。
  太后見到這情形,只是冷哼了聲。
  昭嬤則大聲喝斥,「大膽!見到太后還不過來問安,該當何罪!」
  女子見無法逃避,只得帶著隨行的宮女來到太后跟前行禮。「妾身見過太后!」
  「竟然對哀家視若無睹,冰姬,你越來越大膽了!」太后冷著臉斥責。
  聽到女子的身份,花憐有些驚訝。冰姬不就是後宮裡最受寵的嬪妃,聽說君上很疼愛她;她的確有張艷美無雙的臉蛋,肌膚雪白,體態嬌嬈,豐胸細腰,身材姣好得教人心動。
  冰姬不承認錯誤,強辭反駁,「冰姬真是沒見到太后,還望太后饒恕冰姬眼拙之罪!」
  「你真的是眼拙,連君後在身旁也沒問候,一點禮數都不懂!」太后不客氣的數落冰姬。
  冰姬聞言驚訝的看向太后身旁的嬌小美人。原來這女人就是君後,之前自己憑恃著君上的寵愛,不屑去向君後問安,所以一直都不明白君後的模樣,曾聽聞君後的模樣很美,今日一見,果然是美得讓人嫉妒。
  在太后緊迫的目光下,冰姬向花憐施禮。「冰姬見過君後!」
  「不用多禮!」花憐淺笑回應。
  花憐的氣度雍容更教冰姬妒恨,不過礙於太后在場,她不會傻到露出不悅的臉色讓太后挑出毛病,她討好著花憐,「冰姬很榮幸能見到君後,君後的美貌真是世所少見,真讓冰姬開了眼界!」
  「君後的美麗的確是有目共睹,那有人就該有自知之明,別再厚顏的自稱是第一美人了!」太后瞪了冰姬一眼,話中的暗喻再明顯不過。
  冰姬的臉色青白交錯,卻不敢反駁,只能忍氣吞聲的接受。
  花憐看得出太后很不喜歡冰姬,於是善良的為她解圍,「母后,您站這麼久也累了,我們到涼亭歇會兒吧!」
  太后點點頭,對冰姬冷著臉下令道:「好了,你也可以離開了!」語畢,她溫柔的拉著花憐走向涼亭。
  冰姬忍住怒火。「是,妾身告退!」她行禮後,忿忿然地走開。
  花憐扶太后在涼亭坐下,昭嬤早已吩咐宮女端來了茶水,並為太后和花憐各倒了杯茶。
  太后喝了口茶,仍是不高興。「沒禮貌又庸俗,根本不配留在後宮的!」
  花憐明白太后說的是冰姬,她趕忙安撫地表示,「母后,或許冰姬真的沒看見,您就原諒她,這樣的小事不值得您生氣的。」
  太后看著花憐。「冰姬不是第一次逃避哀家了,她仗著皇兒的寵愛,不但在後宮橫行霸道,還愛在皇兒面前挑撥是非,哼!要不是她剛好擁有了某些姿色,憑她那副德行哪有資格入宮,可惜就是這某一方面的姿色讓她得以在後宮猖狂了!」
  「母后,什麼是某一方面的姿色?憐兒聽不懂。」花憐疑惑地問起。
  「這和剛才哀家說起應該讓皇兒來告訴你的事有關。」太后回答。
  「那憐兒就不問了。」花憐不強求明白。
  太后皺眉思索了下。「皇兒未必會和你提起的,但是你應該知道,還是讓哀家告訴你吧!」
  「母后,若是關於君上的私事就別說了,免得君上不高興。」花憐急忙提醒。
  太后對此沒回應,直接說起了往事,「皇兒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婉婉,他們自小就一起玩著長大,所以感情很好,皇兒一直想娶婉婉為妻,但是為先君和哀家所反對,我們反對的理由除了婉婉的母親出身不好,使得婉婉沒資格成為西煌國未來的君後外,就是婉婉的行為不夠端正,她常和男侍衛打情罵俏,說話也不懂得分寸,舉止更是粗俗,完全不遵守宮裡的規矩,只是我行我素,試想這樣的女子怎能成為君後呢?可是皇兒像鬼迷了心竅般,就是執意要娶婉婉,對於勸言全聽不入耳,為此哀家便向先君獻了個計策,暗中將婉婉送出皇宮,要分開她和皇兒,心想時間久了,皇兒便會忘了婉婉的。這件事卻走漏風聲讓皇兒知道,在婉婉被抓上馬車驅逐出宮時,皇兒急急地趕來要阻止,在馬車裡的婉婉也掙脫了侍衛的鉗制,不願離開的她大膽的選擇了跳車,原以為老天爺會眷顧她,可是很不幸的,她沒有足夠的運氣,她跌斷了頸子,當場氣絕身亡,就死在皇兒的面前,皇兒目睹了整個意外的經過。」
  聽到這裡,花憐倒抽口氣,發出了驚喊聲。
  太后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下去,「皇兒的悲憤是可以想像的,事情發生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完全不同哀家說話,母子倆像是陌路人般,直到先君駕崩,皇兒接掌君位後,他才和哀家接觸,不過態度也是非常冷漠。皇兒和婉婉的感情本就不錯,婉婉乍然過世,更讓皇兒忘不了她,所以皇兒便開始找尋像婉婉的女子,他讓各地獻上秀女,再親自一一審視,只要覺得參加甄選的秀女與婉婉神似,哪怕只是眼兒、鼻子的一小部分,皇兒都會將她們選入後宮,冰姬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入宮的。冰姬的模樣、神韻和婉婉最為相似,兩人的體態也非常相像,所以冰姬才會如此受寵。憐兒,你明白了嗎?皇兒不是真心喜歡冰姬,是因為婉婉的關係才讓皇兒如此疼愛冰姬的。」
  花憐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浮起又酸又澀的複雜心情,再問太后,「冰姬明白這件事嗎?」
  「不知道,皇兒不愛提起這件傷心往事,所以宮裡明白的人都不敢多嘴,為此原因被選入宮的女子也不曉得真相。」太后告訴花憐。
  「婉婉過世多久了?」花憐問道。
  「有四年了!」
  「經過四年的時間,君上仍用如此的方式懷念婉婉,表示君上真的很愛婉婉,這份愛不會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消失,會永遠存在君上心裡的。」花憐帶著惆悵告訴太后。
  突地,太后的神情卻開心起來,她糾正花憐的話,「錯了,憐兒,這你就說錯了!」
  「母后,憐兒哪裡說錯了?」花憐不明白地問道。
  太后笑著指出,「憐兒,你還想不出來嗎?如今皇兒最疼愛的人已經不是冰姬了,而是憐兒你啊,這就表示皇兒對婉婉的感情淡了,你才是皇兒的最愛。」
  花憐卻沒什麼信心。「母后,君上現在對憐兒不錯,或許只是因為新鮮感,君上未必是喜歡憐兒,更遑論談到愛,憐兒不敢奢望。」
  太后握著花憐的小手給她鼓勵,「傻憐兒,皇兒當然是喜歡你也愛你了,哀家從不曾見皇兒這樣用心的疼愛一個人,你以為皇兒對你的噓寒問暖、體貼關心是假的嗎?就算皇兒以前和婉婉在一起時,哀家也沒見皇兒對婉婉如此關懷備至過。皇兒對婉婉是日久生情,那感情似友、似親人一般,對你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姻緣天注定,皇兒和你是彼此相屬的。」
  太后的話讓花憐較安心了,不過她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人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但男人的心又何嘗容易瞭解,在事情明白之前,她什麼都不敢確定。
  「母后,君上既不愛人談起婉婉的事,是否也別讓他明白憐兒已經知道這事了?」花憐詢問太后。
  「目前你和皇兒感情正好,相處愉悅,自然是不要提起那些令人不快的陳年往事,哀家告訴你是想讓你更加瞭解皇兒,也不希望你吃冰姬那樣女子的醋。」太后解釋她的用意。
  「憐兒明白,請母后放心,憐兒不會胡亂嫉妒吃醋的。」花憐笑說著。
  太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連忙叮嚀她,「憐兒,你應該還沒去過皇兒的天崇宮吧,若你有機會進入,在天崇官的寢宮裡掛著一幅女子畫像,那便是婉婉的畫像,你千萬別去碰觸它,皇兒不准任何人觸摸那幅畫,你一定要記住了!」花憐點頭應是,心頭卻忍不住嫉妒起婉婉。婉婉已死了,畫像卻能永遠掛在君上的寢宮裡,而她是個活人,至今還沒去過他的寢宮。
  唉!君上真正深愛的是誰呢?
   
         ☆        ☆        ☆
   
  宙逸回到天崇宮沐浴,洗去一身的煩躁,準備晚一點再去雲和宮。他一定要憐兒好好撫平下午他被母后激起的怒火,這也只有她能做得到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有人緣呢?竟然能讓一向挑剔的母后也喜歡,令他真有些佩服,這樣就沒有婆媳之間的問題了,也省去他許多的麻煩,不像當初……
  宙逸忙轉移思緒,不願再想傷心往事,眼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牆上的畫像,畫裡的女子拈花而笑,模樣嬌艷動人,他定定地看了下,卻發現對這幅畫的感覺變淡了,不如以往見到時會感到揪心,而且他也有段時間沒好好靜下心來看這幅畫了。
  他對婉婉的感情消失了嗎?他腦裡想的全是憐兒,從他願意接受憐兒開始,她的溫柔表現便擄獲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教他無心再想到別的女人,甚至是婉婉。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般專心,又帶給他快樂,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看來他真是變了,他相信婉婉在天之靈也會喜歡他的改變。
  那這幅畫像還要再掛著嗎?宙逸想動手將畫像拿下,隨即又打住,讓畫像繼續掛在牆上。
  宙逸算算時辰。已經二更天了,憐兒應該回雲和宮了吧!
  他帶著隨扈欲離開天崇宮,卻在迴廊的柱子後發現有形跡可疑的人。
  「是誰在那兒?出來!」幹那劍已出鞘,指著黑影大聲喝令。
  一道輕細的聲音響起,「別動手,我是冰姬啊!」冰姬怯怯地從柱子後走出。「妾身參見君上!」她向宙逸恭聲行禮。
  「你怎麼會在這裡?」宙逸詫異的看著她。
  冰姬抬頭望著宙逸,眼睛立刻轉紅了,她帶著哭聲開口,「君上,妾身好想您,您好久都不來看妾身,妾身好想見您,所以妾身才會等在這裡,想看看君上。」
  冰姬傷心哭泣的模樣和婉婉極端相似,宙逸見狀軟下心,放柔了聲音,「傻瓜,你可以光明正大來求見本君,怎麼要這樣躲躲藏藏地偷看呢?」
  冰姬聽到這話,乾脆直接撲入宙逸懷中,摟著他抽抽噎噎地說:「妾身很明白沒有永遠受寵的嬪妃,妾身是怕君上不肯接見,對君上卻又是思念難耐,所以就想來偷偷看君上一眼,只要能見到君上,妾身便滿足了。」
  近來宙逸的心思都放在花憐身上,的確冷落了冰姬,聽她說得柔弱可憐,卻不敢強求他的寵愛,她的知進退讓他感到滿意。「你好好地待在玉冰宮,本君有時間便會去看你的。」
  冰姬忙向宙逸提出,「君上,明天是妾身的生辰,您明晚來看妾身好不好?」
  宙逸有些遲疑。
  冰姬再急急地懇求,「君上,這是妾身惟一的要求,就當是您送給妾身的生辰禮物,求君上成全妾身的心願!」
  宙逸見到冰姬祈求的眸光,不禁又想到婉婉,便點頭答應了,「好吧,本君明晚會去看你的。」
  「真的?謝謝君上,妾身感謝君上!」冰姬歡欣的道謝,喜不自勝。
  「現在你應該回玉冰宮了!」宙逸淡笑地下令。
  「妾身遵命,妾身告退了!」冰姬聽話的退下,腳步輕快的離開。
  宙逸則是加快了步伐,向著反方向走向雲和宮。
  兩個躲在暗處的宮女見冰姬走近,忙出現迎向她。
  「夫人,情況如何了?」其中一個宮女問起。
  「我親自出馬,哪有不成的道理,君上已經答應明晚要來為我慶祝生辰了!」冰姬城府極深地道。
  她猜準君上不會記得她的生辰,所以慶祝生辰是最好的借口了,只要君上明晚來看她,她就有辦法再燃起君上對自己的寵愛,她才不會真笨到無怨無悔的將君上拱手讓人,她會盡一切的方法奪回君上的!
  就算對手是君後又如何,她冰姬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        ☆        ☆
   
  宙逸來到了雲和宮,卻得到了教他生氣的答案,因為花憐還沒回宮。
  「君上,君後有派人回來通知說馬上就回宮了,請君上先到寢宮休息。」宮女向宙逸稟報。
  宙逸沉著臉來到了寢宮,一向他一入門就可以看到帶著笑臉迎接自己的花憐,如今的寢宮卻只有發出光芒的蠟燭,顯得好冷清。
  他隨手甩去上衣,不願做等人的事,想先上床休息,走過屏風,他的警覺心倏起,正要出手,鼻端聞到的熟悉香氣讓他忙化去攻勢,此時一道粉色的纖細身影才跳出,還沒來得及出聲嚇人,就被他摟入懷中了。
  「哇!」花憐被嚇了一大跳。
  「大膽!竟敢嚇本君,該當何罪?」宙逸摟著花憐,裝成一副兇惡模樣。
  花憐撫著胸口,委屈叫道「臣妾根本沒嚇到夫君,反而被夫君嚇了一大跳,怎會有罪呢?」
  宙逸哈哈大笑了起來,抱著妻子在床邊坐下。「這就是你罪有應得了,本君怎麼可能讓人嚇到呢!」他得意的告訴她。
  「臣妾才不是要嚇夫君,因為夫君做事都是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好像一切都在夫君的掌控般,所以臣妾才想讓夫君嘗嘗驚喜的滋味嘛!」花憐偎在宙逸的懷裡解釋。
  「因此你就命宮女騙本君你還未回宮,讓本君先失望之後再高興見到你,這就是你安排的驚喜?」宙逸揚眉說起。
  花憐皺皺鼻頭嘟嚷,「臣妾承認安排得不太好,也沒成功,不過臣妾是真心希望夫君能開心,不要為小事而不高興。」
  「你是指下午的事嗎?」
  花憐忙點頭。「母后愛鬧著人玩,不是真要教夫君生氣的。」
  「母后的性子本君怎會不明白,哪會真和母后生氣,只是母后的年歲也一把了,玩心卻這麼重,真教人頭疼!」宙逸的語氣很無奈。
  花憐呵呵笑著,「這表示母后很懂得自得其樂啊,這是件好事,不過臣妾會多勸勸母后改改玩性的。」
  「你去勸母后?本君看你已經是『近朱者赤』了,也被母后影響得玩心大起,還敢說謊來戲弄本君,這筆帳本君要先和你算算!」宙逸抱著花憐躺倒在床上,悍然得就要一親芳澤。
  花憐笑著作勢反抗,只是她沒能逃多久,小嘴便被吻住了。宙逸大手拉下紗帳,歡愉的纏綿即將開始。
   
         ☆        ☆        ☆
   
  「君上來了沒?」冰姬詢問宮女。
  「回夫人,還沒呢!」宮女回應。
  「那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快去門口注意啊,若見到君上來了,就馬上來通知我!」冰姬下令。
  宮女點頭,忙退下辦事。
  「琦琦,燕兒,你們看看我打扮得如何?衣服好看嗎?」冰姬轉了圈,詢問隨身宮女的意見。
  「夫人今天的打扮真是美麗無雙,君上見了一定很喜歡的!」琦琦說出冰姬喜歡聽的回答。
  燕兒也忙附和,「夫人打扮得這麼美,今晚又是夫人的生辰,君上一定會對夫人百依百順的!」
  這些話教冰姬聽得很是高興,她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不讓宙逸再逃出她的柔媚情網。
  不久後,探看情形的宮女就急來稟報宙逸到來的消息。
  冰姬忙撫撫髮絲、順平衣衫,到寢室門口迎接,看到宙逸,忙柔媚的行禮問候,「妾身參見君上!」
  宙逸拉她起身。「今天是你的生辰,不用多禮!」
  「謝君上,妾身準備許多的酒菜,可以好好地慶祝一番!」冰姬熱絡的拉著宙逸來到擺滿菜餚的桌子前,請他坐下,她也隨著坐下,馬上就執壺倒酒。「謝謝君上來為妾身慶祝生辰,妾身敬您一杯!」冰姬舉起酒杯說道。
  宙逸也拿起酒杯,兩人將杯裡的酒喝下。
  「本君也帶了件禮物給你當生辰賀禮。」他讓一旁的隨扈將禮物送上。
  冰姬高興的打開禮盒,裡面是條寶石項鏈,美得讓她驚歎,她大喜的道謝,「好美啊!謝謝君上,為此,妾身要再敬君上一杯!」她再為兩人倒滿酒,便舉杯喝下。
  之後,冰姬用了許多借口敬酒,想灌醉宙逸讓他留下。
  宙逸幾杯酒下肚便覺得有了醉意,這令他感到意外。他的酒量向來不差,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醉了呢?他在這裡也停留夠了,想到雲和宮休息、休息。
  「本君喝得差不多,夜也深了,本君要離開了。」宙逸站起身來,腳步有些不穩,冰姬則趕緊攬著他。
  「君上,您不用急著離開,就讓妾身伺候您在玉冰宮休息吧!」冰姬柔柔地提起。
  「不用了,本君自有去處!」宙逸揮去冰姬的手,還是要離開。
  冰姬忙再倒了酒來。「君上,那您就陪妾身再喝一杯酒吧,就這最後一杯酒。」
  宙逸接下酒杯,仰頭便喝下,將杯子還給冰姬就往門口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他便站不住,頭昏的踉蹌了下,左右隨扈急忙扶住他。
  冰姬笑容滿面的來到宙逸面前,媚眼凝視著他。「君上,您喝醉了,還是讓妾身來伺候您吧!」
  「本君不會這麼容……易……醉……醉的……」話還沒說完,宙逸就支撐不住地倒下了。
  「君上……」幹那和費坦驚慌的扶起宙逸。
  「哎呀!君上真的醉倒了,你們快將君上扶到床上去,快點!」冰姬指揮著幹那和費坦。
  幹那和費坦對看一眼,遲疑著該不該聽冰姬的話。
  冰姬見狀放大了聲音,「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啊?難道你們要將君上拖著離開嗎?君上醉成這樣,當然是留在這裡了,快點扶君上到床上去,快啊!」
  幹那和費坦沒得選擇,只得聽冰姬的話,將宙逸攙扶到床上躺下。
  「君上由我來服侍便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冰姬命所有人退下。她的嘴角噙著笑意,緩緩地為宙逸解開衣扣、褪下衣衫。
  君上的健壯瀟灑令她狂熱的愛著他,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因此她才會用盡心思,甚至在他的酒杯裡下藥,讓他醉倒不能離開,只要他明天醒來,就一定能勾起他在這兒的所有美好回憶,他絕對會回心轉意再寵愛她的!
  褪下彼此的衣裳,冰姬光稞著身子抱住宙逸,拉起被子蓋住兩人親密相依的身體,她緊緊地偎著他,樂得笑開了懷,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        ☆        ☆
   
  天亮後,紫屏、紫茵走入寢宮,卻見到花憐趴在桌子上睡覺,兩人急忙跑到她身旁。
  紫茵輕搖著花憐。
  「君後……」紫屏則柔聲在花憐耳旁喚著。
  花憐被喚醒,抬起千斤般重的頭看著兩個宮女,低啞出聲,「紫屏,紫茵,是你們啊!」
  紫屏忙問,「君後,您怎麼趴在桌上休息,不到床上睡覺呢?」
  花憐弱聲回答,「本宮是在等君上,因為了便想趴在桌上小憩一下,怎知會睡著了。君上有沒有來?」
  「沒有,君上昨夜沒來雲和宮。君後,您應該聽奴婢的勸上床休息別再等了,您這樣趴著睡覺很容易生病的。」紫茵擔心主子的身體。
  「本官不會有事的。」花憐虛弱笑笑,人想站起,驀然黑雲罩頂,她暈眩得眼兒一閉,身子便癱軟的倒下了。
  紫屏、紫茵嚇了一大跳,急忙扶住花憐。
  「君後,君……啊……君後的身體好燙啊!」紫屏驚駭的發現。
  紫茵忙用手探摸花憐的額頭。「不好了!君後的額頭好燙呢,快將君後扶到床上,快!」
  紫屏、紫茵手忙腳亂的將花憐扶上了床,急急地叫人去請御醫來。
  花憐生病的事讓雲和宮上下立刻慌亂了起來。
  花憐在枕上不斷的輾轉反側,時醒時睡,神志徘徊在清醒和昏迷的邊緣,直到御醫在她身上施針緩和住病情後,她才昏睡了過去。
  花憐暈暈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身旁有聲音傳來,她想動卻發現整個身子像被人定住般無法動彈,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她被嚇得思緒立刻清明起來,盡力想試叫出聲音,讓在旁邊交談的人明白她醒了,這時她卻清楚聽到了身旁的人談起她的病。
  「御醫,君後的病要不要緊?」太后著慌地問道。
  御醫恭聲回應,「回太后,君後的身子很虛弱,不管任何小病都會對君後的生命造成威脅的。君後這次的病情很嚴重,所幸發現得早,已經控制住病情了。」
  「君後一直有吃補藥,為何身子還是這麼弱不禁風呢?」太后憂慮的聲音有著疑惑。
  「太后,君後天生就是體弱,所有的補藥只能小補身子,無法治根本,而且補藥的藥性都很溫和,是無法在短時間內看到成效的。」御醫告訴太后。
  「那就不能開較強效的補藥嗎?以君後如此虛弱的身體要如何懷皇兒呢?」太后愁眉不展的說。
  「太后,關於這件事……」御醫吞吞吐吐了起來。
  「御醫,你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要支支吾吾的!」太后下令。
  「回太后,下官斗膽稟報太后一件不好的消息,君後她……她可能無法生育了!」御醫用歉然的話氣道出。
  「什麼?御醫,你說什麼?你快給哀家解釋清楚來!」太后一聽,瞪大了眼睛,嚴厲的要御醫說明。
  躺臥在床上的花憐更像是落入寒潭裡,心兒倏然凍成了冰雪。
  御醫急忙解說,「太后,君後的身子不好是因為她患有天生的哮喘病,在君後的身子有異樣時,身體裡得不到足夠的空氣,哮喘便會發作,所以君後不可以勞累,更要避免生病或受傷,連情緒都要盡量保持愉快,才能控制哮喘不會發作。君後的身子支撐君後一人便已經是如此吃力了,如何能再懷子嗣呢?若勉強懷了身孕,早期還好,但當君後腹中胎兒越來越大時,便會成為君後沉重的負荷,君後虛弱的身體也會因為孩子而益加耗弱下去,直至母體承受不了,就算能幸運度過這段期間,君後也無法熬過生產時的劇烈疼痛,到時別說孩子保不住,就連母親也會無法周全,所以君後不能有孩子,為了君後的性命安全,君後絕對不能有身孕!」他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
  太后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難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補救的方法嗎?」
  御醫難過的搖頭。「下官無能,請太后恕罪!」
  花憐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比被宣告不能生孩子更痛苦的,夫君是一國之君,怎能沒有子嗣?她這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又如何有資格做君後呢?
  在悲痛萬分下,花憐聽到太后慎重交代御醫守住秘密,千萬不能讓她還有宙逸明白這件事。受到太后如此的愛護,更令花憐傷心欲絕了。
  在御醫退下後,寢宮裡安靜了下來,花憐痛苦得實在忍不住,輕輕發出了抽氣的聲音。
  太后聽到聲響,連忙前來探視。「憐兒,你醒了是不是?」
  花憐此時稍有氣力睜開眼睛了,看著滿臉關懷的太后,她眼兒紅了。「母……母后。」
  「乖,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皇兒竟然讓你枯等一夜,害得你發熱生病,哀家一定不會輕饒他的!」太后不悅的要為花憐出氣。
  花憐急急地辯解,「母后,憐兒不怪君上,您也別責備君上了!」
  「皇兒讓你這麼傷心,哀家當然要為你討回公道了!」太后嚴聲表示。
  花憐拉著太后的手,直搖頭。「母后,憐兒不是為這事傷心,君上可能因為國事太忙才沒來雲和宮,憐兒可以體諒的。」
  「那你為什麼眼睛紅紅的呢?教哀家看得好捨不得呢!」太后憐惜的看著花憐。
  花憐很清楚太后對她的眷寵,她不能讓太后擔心,所以忍著沒將剛聽到的話說出,隨便找了別的理由,「憐兒是難過自己身體不好,常要母后擔心,憐兒真沒用!」
  「憐兒,是人都會生病的!看過大夫吃了藥後就會好了,有什麼好難過的,你要放寬心養病明白嗎?」太后柔聲的告訴花憐。
  花憐點點頭,為之動容。她無法生育就不是個好媳婦了,母后不該還這麼疼她,教她好生難受。
  太后陪著花憐一會兒後,見宙逸還沒來看花憐,便不高興的決定親自去催人。
  「母后,不要了,或許君上真的很忙,憐兒的病情也穩住了,就別去麻煩君上了!」花憐勸阻太后。
  「不行,你為皇兒生病,皇兒怎能不聞不問呢?哀家可看不過去。憐兒,你盡量多休息,哀家會再來看你的。」太后細心的囑咐花憐後便離開了。
  花憐無奈的看著太后離去,心卻像在油鍋中翻滾一樣,御醫的話不斷的在她腦裡迴盪著。不能生育,不能生育……事實殘酷得教她承受不了。
  拉高了被子,花憐躲在黑暗的被窩裡無措的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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