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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熱情摩卡【咖啡戀曲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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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29:4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熱情摩卡【咖啡戀曲2】 作者:季葒

自從多年前慘遭初戀女友背棄之後,
愛情對丁達也來說,只是件可有可無的玩意兒。
可是他真不知道這個叫安貝綺的女人到底有何居心?
又是慇勤地接機,又是大方地分租公寓給他,
他都明白表示對她沒興趣了,她怎麼還好意思一再出現?
害得他幾度產生莫名的悸動,更著了魔似的和她……真是該死!
這下子他要怎麼把那女人徹底逐出腦海?
既然薄荷、冰奶精+熱咖啡=冰熱交融的極品「摩卡」!
那麼,熱情的安貝綺+酷酷的丁達也,不就是天生一對!
不過事情的發展好像不如她所想的這麼順利耶!
這位老兄不但冷淡、傲慢過了頭,更一再挑釁她,
甚至把她當成滯銷的存貨,真是可惡至極!
哼!誰怕誰?就憑她的熱情,絕對要讓他乖乖拜倒在她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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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三宅一生的太陽眼鏡、SONIA BYKIEL的綠色細肩帶高腰復古風格洋裝,PBADA的皮質紅色涼鞋——這些名牌衣物穿戴在大美女安貝綺的身上,果然非常有質感。

  不過……這樣的打扮好像不大適合工作時穿耶。  

  「大美女,你是來工作還是來度假的?」安貝綺一進門,沈檸就調侃地問她。

  與安貝綺篤信名牌、偏好時髦打扮相較之下,沈檸顯得古典淡逸許多。

  安貝綺取下太陽眼鏡,掛在胸前,款擺腰肢,優雅嬌媚地走進吧檯內。

  「你忘啦?今天有帥哥要上門啊!」她可是為了迎接帥哥才精心打扮的耶。

  「誰?」

  「那位專門住『五星級飯店』的達也大哥呀!」安貝綺的美眸眨了眨,密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而顫動。

  她的企圖——狩獵男人的企圖,全清楚寫在那張以粉妝精雕細琢的絕美容顏上。

  「你對他有興趣?」聽安貝綺這麼說,沈檸並不感到驚訝。

  自從半年前丁芷芹口中的達也大哥到店裡來匆匆露面之後,安貝綺就對那位又冷又酷的大帥哥念念不忘。

  「我就是偏愛他那種酷酷冷冷的調調。」安貝綺聳聳雪白嬌嫩的肩膀道,開始她每天的例行工作——煮杯好咖啡犒賞自己。

  「又在談哪個男人了?」丁芷芹在這個時候進門,她今天獲得直屬上司兼親密愛人高其野的恩准,特許蹺半天的班。

  「你穿那樣不大符合本店的格調耶。」安貝綺挑剔地打量著丁芷芹身上端莊的套裝和款式不符合潮流的高跟鞋。

  她最討厭穿那種制式的套裝了,因此她雖然擁有高學歷,卻一直當不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我下午得趕回公司上班呀!」達也大哥的班機抵達時間是十一點左右,她和安貝綺約好,今天搭她的車去接機。「你煮什麼?」丁芷芹嬌麗的小臉往吧檯內一探。

  「『薄荷摩卡』。上層是柔軟香甜的冰奶精,下面是熱騰騰的咖啡,再加上一小匙的薄荷——嗯……棒極了。切記!這咖啡不可以攪拌哦,才能享受那熱與冰的溫度差異。」安貝綺抬起亮麗的粉顏,充滿了夢幻的笑意。

  熱與冰的差異?!這分明是意有所指嘛!聽出安貝綺言外之意的沈檸,不覺搖頭失笑起來。

  「聽起來好棒哦,讓我迫不及待地想嘗一口耶。」不明就裡的丁芷芹聽得不由得垂涎三尺,對這杯風味絕佳的「摩卡」咖啡充滿期待。

  「耐心等,我會分你一杯的。」安貝綺今天對丁芷芹的態度特別親切。因為……

  「芷芹,你小心點喝哦,可別噎到了。」沈檸意有所指地提醒她。飄逸的身影往門外移動,交代著說:「我去買咖啡豆,你們慢慢聊。」

  「她說這話的意思是……」喝咖啡會噎到?這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別理她,她就愛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安貝綺熟練地調著咖啡,細白手指沾了口冰奶精送往嘴邊,美眸閃著算計的光芒讚歎道:「嗯——好冰、好好喝哦。」

  丁芷芹單手托著臉頰,納悶地看著她。這女人今天好像吃錯藥了,一口冰奶精就讓她那麼興奮。

  「我有沒有跟你提到我哥準備回來長住的事?」芷芹的哥哥丁達也因為處理投資事宜,必須長時間待在本地,算算最少也要待上一年半載。

  「好像……沒提起過。」安貝綺長密如扇的睫毛揭了揭。「他不是和以前一樣,只來小住幾天嗎?」

  「唉呀,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忘了提哩。」丁芷芹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很重要?」她繼續裝傻。將一杯特調的「薄荷摩卡」送到丁芷芹的面前。「怎麼個重要法?」

  丁芷芹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真好喝耶。」安貝綺果然沒吹牛。

  「我們回歸正題好嗎?」她心裡正在盤算著某個計劃。

  「好、好啊!我的意思是,達也要回來待上一段時間,因此需要一間寬敞又舒適的房子作為落腳處,可是他臨時通知我,我來不及替他找房子,所以想先請你——」

  「把我的房子先借給他住。」安貝綺接下了話,玉指勾起杯耳。輕啜了一口「摩卡」。嗯,味道真是不賴。「說到房子……你自己不是有間閒置的公寓?」

  「早賣了。」還不是她的男朋友高其野自作主張,為了斷絕她搬回去的可能性,竟然私下把她的房子處理掉了。

  「賣了喔。」這件事她早知道了,不過現在得裝傻,假裝不知情,話題才能繼續。「那你的達也大哥不就沒地方住嘍?」

  「達也會付給你滿意的租金。」安貝綺的房子坐落在市區,交通便利,鬧中取靜,屋子大、裝潢又美,對達也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他要租的話是可以啦,可是……我要住哪裡?」安貝綺的美眸含著迷人的笑意,她狀似無聊、漫不經心地玩起修整漂亮的指甲。

  「你不是搬回家裡住了?」丁芷芹停下喝咖啡的動作,微訝地看著她。早聽沈檸說她嫌一個人住太無聊,所以又搬回去和父親同住了。難不成沈檸的消息有誤?!

  「我沒跟你說嗎?我上個星期又搬出來住了。」安貝綺精心描繪的細眉輕揚,再度舉杯啜了口冰熱交融的香醇「摩卡」,薄荷在齒頰間留下淡淡香氣。

  「這樣啊,那……達也只好先住飯店嘍。」唉!她原本以為達也大哥的「房事」可以順利解決呢!

  「別洩氣嘛,反正我的房子大,借他暫住幾個月沒關係的,你別煩惱了。」她拍拍丁芷芹喪氣的肩膀,難得大方地說。「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特別准許的哦,換成別人,我打死也不要。」

  「是嗎?」難得巫婆轉性,變成善心人士了。「不過,這恐怕行不通,達也大哥最討厭被女人纏了,他不可能……」

  「拜託!我又不是花癡,幹嗎纏著他呀!」巫婆的凌厲目光朝丁芷芹掃射過來。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達也大哥他受過傷害,他——」

  哇!超級八卦哦。「快告訴我,酷哥的心靈受過什麼傷害?」安貝綺立刻走出吧檯,湊近丁芷芹身邊。

  「笨蛋。」糟了!說漏嘴了。丁芷芹懊惱地低咒自己。這巫婆鐵定不會放過她的。

  「說——」安貝綺溫柔的眸子瞬間轉為充滿威脅性。「不說的話,你這輩子休想再喝到我煮的咖啡。」她將兩手叉在腰上,美眸瞇成細線,綻放出危險的精光。用這招對付咖啡族,通常都有不錯的效果。

  「他……」安貝綺煮的咖啡是世界一級棒的。在她的逼迫加上誘惑之下,丁芷芹全招了。

  她把丁達也年輕時曾受過的感情創傷,向安貝綺娓娓細訴。

  她男朋友高其野的姐姐高其恬,當初之所以接受達也大哥的追求是有目的的。她愛上丁達也大哥的繫上教授,但又礙於兩人的師生關係及教授的已婚身份,不敢公開,於是,她利用達也大哥替她隱藏了這份不被世俗眼光所能容忍的感情。達也大哥一直被蒙在鼓裡整整三年,直到畢業前夕,才在偶然間撞見高其恬和教授的幽會,也因而認清了她的感情。

  達也大哥向來驕傲,他無法容忍自己深愛的女人欺瞞他,當場揚言要對外公開兩人的曖昧關係,而高其恬為了維護教授的聲譽,竟然當場拿刀割腕自殺。她的激烈手段嚇壞丁達也大哥,也讓達也大哥認清了她對他毫無感情的事實。

  那一晚,達也大哥在深受打擊之下黯然離開,把從未屬於過他的高其恬還給教授,獨自承受心碎的痛苦。

  在他離開的幾個星期之後,他聽說了高其恬指控他惡意遺棄,導致她為情自殺的謊言,接著教授也因為妻子外遇而離了婚,然後和高其恬同病相憐,在互相扶持鼓勵下產生了感情。

  面對這樣的傳聞,被加諸遺棄罪名的達也大哥只能默然接受,然後在心狠狠地痛過之後省悟過來。自此,女人之於他,再也無關緊要。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總覺得他給人一種孤單、落寞的感覺。不過,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嗎?」安貝綺原本前一秒還替人感傷,下一秒卻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一句。

  「什、什麼好機會?」看著安貝綺一臉詭異的笑容,丁芷芹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讓他拋開對女人的成見,再次敞開心胸愛上女人嘍。」安貝綺自信滿滿地說道。

  「這……」可能嗎?對於安貝綺熱絡的態度,丁芷芹只能苦笑回應。

  「這又不是什麼難事,放心啦,憑我安貝綺的魅力,絕對沒問題!」

  @  @  @

  一隻「路易威登」銀黑色大皮箱、一台手提式電腦和一隻公事包,擱在一抹帥氣高大身影的腿邊,丁達也背對著機場正門,一手斜插在西褲的口袋,另一手拿著手機和某人通話。

  就是他嘍。安貝綺光憑背影就認出了丁達也。她來到他身後,豎耳聆聽他低沉渾厚的聲音。

  大約過了兩分鐘,丁達也發現背後似乎有人在窺伺著他,立刻轉過身來。他把手機略微拿開耳邊,狐疑的目光對上安貝綺美麗的星瞳。

  「有事?」銳利的眸立刻豎起防備。印象中,他似乎在芷芹的咖啡店裡見過這個女人。

  他不著痕跡地迅速打量她,她給丁達也的印象是——一個只會盲目追逐流行名牌的無知女人,他甚至可以看出她腦子裡塞進的學問、知識有多麼的貧瘠。

  「我是安貝綺,是芷芹的好朋友,她臨時有事,要我代替她來接機。」她從容地自我介紹一番。

  實際上,丁芷芹是臨陣脫逃了,她阻止不了安貝綺的偉大計劃,又怕面對達也大哥的責難,所以只好趕緊腳底抹油,在來機場前先行開溜了。

  丁達也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美麗的笑容,她黑色如星的眼眸裡閃動著狩獵的光芒。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對他別有企圖。

  「請你等一下。」他背過身,繼續方才被打斷的話題,微側著臉,以低沉的聲音和對方談話。

  不知他是存心還是有意,這一聊,聊得可久了。

  安貝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雙腳也站酸了。她雙手抱著胸,身子斜側一邊站著,不時左右腳交替。

  時間一點一滴地從指間流逝,二十三分鐘之後,安貝綺的耐性告罄。她舉起一根纖纖玉指,往他的肩頭戳了兩下。

  然而,丁達也給她的回應是——回頭賞給她一記不耐且凌厲的眼神,然後背過身去,繼續講電話。

  安貝綺當場火冒三丈。

  這男人很跩喔,她好心來接機,他竟敢把她當成花瓶,晾在大廳裡近半個小時。向來在男人面前吃得開的她,從來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請問——你到底還要講多久?」她又戳了戳他的肩頭,不客氣地質問他。

  丁達也寬闊的背僵了一下,接著跟對方說:「這裡很吵,有幾隻鴨子剛從我身邊走過去,我晚點再給你電話。」然後,他收了線。

  鴨子?!安貝綺美麗的五官微微扭曲。「你竟然說我……」

  「你如果想對號入座的話,我沒意見。」他帥氣轉身,精銳的眸淡漠一掃,嘴角隱隱藏著一抹嘲諷笑意。

  「我才沒——喂,你要去哪裡?」被他這麼一譏諷,她立刻閉口。

  丁達也彎下身,一手拉著銀黑色「路易威登」,一手提起公事包和手提電腦,邁開長腿,直往門口走了出去。

  安貝綺則是緊跟在他身後。他腿長,走得很快,安貝綺腿也不短,但就是跟得很吃力。

  「你的車停在哪裡?」他突然在馬路前停了下來,微瞇的黑眸看向天際燦亮的陽光。

  「停車場啦。」她沒好氣地回答。越過他,往前方的停車場走去。

  「開過來。」他命令意味十足的一句話無疑是在她身後投下一個炸彈——砰!

  安貝綺全身僵住,她雙手叉著腰,回頭瞪他。

  「你沒長腳嗎?」她大叫。沒看過搭人便車還這麼踐的。她氣得渾身發抖,所有的優雅氣質、美麗風情全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我在這裡等,你快去把車開過來,別耽誤了我寶貴的時間。」丁達也只是懶懶地挑挑眉,丟下一句讓人聽了忍不住氣到心臟病發的話。

  「你這可惡的男人,你以為你是誰呀,我為何得聽你的指使?」她偏不讓他稱心如意。「要搭車就自己走過去。」

  「隨便。」他臉色淡漠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勞力士手錶,嘀咕了聲。再和這女人在這裡瞎耗下去,他真的會來不及。「走吧。」他頭也不回地命令道,率先昂首往前走去。

  「你——」這傢伙倒真厲害,竟然反客為主了。安貝綺氣急敗壞,美眸進射出冷冽的光芒。

  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挺直背脊,雙腳頓了一下,半側過身來。「還不快跟上。」他早已習慣用命令式的口氣指使別人。

  他以為他是天皇老子嗎?!安貝綺一口怒氣提到胸口,幾度吸氣、吐氣。她想對他破口大罵,卻礙於路過行人的頻頻注視,只得隱忍住。不過,美眸依然燃著熊熊怒火,直瞪著他。

  他站在陽光下,鐫刻般的俊容,依舊面無表情。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她失去冷靜的頭腦再度恢復運轉,聰明的腦袋靈光一閃,從嬌艷的櫻唇中吐出一句話來:

  「看得出你是個『隨便』的男人。既然你這麼隨便,那我也不好勉強你搭我的車,我們格調不符,所以麻煩交通工具自理。」她悻悻然地對他說道,挺直腰身讓自己看來更有氣勢。

  這女人竟然嘲諷他?!丁達也的俊容當場蒙上一層陰霾。

  「隨便的男人,咕得拜!」安貝綺對自己非常有水準的回擊感到得意。

  接著,她傲然地冷哼了一聲,尖美的下巴揚高,一甩頭,波浪長髮在空中形成美麗的弧線,緩緩走向停車場。

  原本信心滿滿的計劃在這一刻被否決掉,她對這種跩性子的男人沒興趣,更甭提和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了。

  安貝綺沒想到她才剛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肩頭便猛然被一隻大手扣住,纖細的身子硬生生地被那粗暴的力道給扳了過來。

  她的長髮甩過丁達也神情陰鷙的俊臉,驚詫的眸子對上他帶著危險精光的瞳眸。

  「你、你想幹嗎?」安貝綺當場愣住。他的動作怎麼這麼快,難不成他練過瞬間移形大法?

  「搭、便、車。」這女人很該死,竟敢挑釁他。

  丁達也對她產生了一點興趣,他打算看看她到底想算計他什麼。

  「不、給、搭。」她斷然拒絕提供便利的交通服務。

  丁達也黑沈的眸子瞥了她一眼,然後便不由分說地彎身打開車門,把他的行李、公事包和手提電腦全丟進車子的後座。

  「喂,你土匪呀,我說了不給你搭便車,你沒聽見嗎?」她瞪著他迅如閃電的動作哇哇大叫,小手生氣地拍打他寬闊的肩膀。

  「上車,我得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市區。」他不理她,逕自繞過車子,坐進駕駛座旁的位置,然後「砰」地甩上車門。

  「誰理你趕不趕時間,你現在馬上給我下車!」這男人不只跩得令人討厭,更無賴得讓人發指。

  「上車!」他看著車窗外大為跳腳的美麗身影,死寂已久的心竟然有點兒發熱。該死的!這是什麼鬼情緒?!

  他馬上甩掉那股怪異的情緒,慍惱地對她吼道:三秒鐘之內給我上車,要不然我就砸掉玻璃窗。」

  安貝綺大大地抽了口氣。「大、土、匪!」

  「還剩下一秒鐘。」他揚拳,做出擊向車窗的手勢。

  「不要!」安貝綺花容失色,馬上拉開車門,跳上駕駛座。

  一旁的丁達也得意地揚眉睨著她。

  「土匪。」她簡直氣炸了。

  @  @  @

  安貝綺一路飆車,藉著車子奔馳的速度發洩她滿腹的怨氣。

  「到了,下車。」依照他的吩咐來到指定地點,她不耐地用手指敲打著方向盤,冷聲下逐客令。

  丁達也側過頭,視線從她的頸子和雪白的肩背上,移到那雙修長勻稱的美腿上。

  赫然發現他曖昧的目光,她氣鼓著雙頰,嬌斥一聲。「看什麼看?還不快下車。」

  她下意識地併攏雙腿,細緻絕美的臉蛋因窘迫而燙紅。

  「讓我想想……你願意提供房子給我住,主動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丁達也勾起唇角,雙手抱胸,放鬆地靠著椅背。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充滿磁性,似笑非笑的神情邪魅得令人屏息。

  方纔在路上,他打了電話和芷芹聯絡,也談到了住處的細節問題——原來他身旁這位外表優雅柔弱,脾氣卻十分火爆的大美女是他的房東兼室友。

  這樣的安排實在讓他詫異,以芷芹對他的瞭解,絕對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謬的事。她明明知道他厭惡女人,根本不可能接受和女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光從電話裡芷芹支支吾吾的態度,丁達也想也知道,他那個秉性純良的妹子鐵定是被這個女人給陷害了。

  「是有目的又怎樣?不過,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你、休、想、踏、進、我、的、房、子、一、步。」她的美眸充滿防備,掃過他俊美的臉龐。

  「女人果然善變。」丁達也的黑眸閃過複雜難解的情緒,但那情緒一閃而逝,任誰也無法捕捉,進而看穿他的心思。

  「我的善變是看對象的,總之,我不歡迎你住進我的房子。」她已經徹底被他激怒,美顏氣得通紅。

  「和你這種意圖不軌的女人瞎耗,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他打開車門利落地跨下車,迅速繞到後方,把他的行李全取了下來。

  「丁達也,搭我的便車還敢這麼盛氣凌人,你以為你是誰呀?」安貝綺掄起粉拳,生氣地捶打方向盤,轉頭怒視著他。

  「麻煩大小姐你自個兒照照鏡子,搞清楚究竟是誰『盛氣凌人』?」丁達也冷冷哼了一聲,帶著他的行李轉身走人,高大的身影很快地進入前方一棟企業大樓。

  安貝綺瞄向後視鏡裡那個眉毛豎得高高、面露凶光的女人,再想想自個兒從見了他之後的情緒反應,倏地僵住。他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死樣子,而她,不僅被氣得發昏冒火,甚至不時發出尖叫。

  「噢,該死的!」安貝綺整張臉埋在方向盤上,愈想愈氣,她之所以「面目猙獰」,都是丁達也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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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0: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再來一杯威士忌,也給她一杯。」

  「不要!我不能喝酒。」  

  「你是來陪我喝酒的耶,可是到現在卻一滴都沒沾。」

  「我是被你強迫抓來的,很晚了,我想回家睡覺了啦。」

  「不准走,你得陪我。」安貝綺緊抓著丁芷芹的手不放。

  「小姐,你行行好,咖啡店明天公休,你不必早起上班,但是我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啦!你放人啦。」

  「不放。」反正要上班的人又不是她。安貝綺取過酒保遞上來的威士忌,豪邁不輸男人地一飲而盡。「誰叫你親愛的達也大哥要讓我受氣,所以活該你要頂替他讓我發洩怒氣。」

  哇!真是好酒量。據說安貝綺的酒量是得自她家老爸的真傳,提到這點,丁芷芹只能自歎弗如。

  「我事先已經警告過你了,達也他的脾氣……不大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丁芷芹感到很冤枉,她看了看表,都已經凌晨一點了。她困得忍不住頻頻打呵欠,實在很想回去睡覺,可是安貝綺卻偏偏不放過她。

  提到丁達也,安貝綺就生氣。

  「那個又臭又硬、又冷又冰的大石頭,最好別被我遇上,不然我一定——」又一杯威士忌入喉,美顏已染上粉紅薄醺。

  「我警告你,在你和那顆大石頭相遇之前,先放了我的女人,要不然你會比他先下地獄。」一道偉岸的身影站在兩個女人身後,冷聲威脅道。

  「我的英雄,你終於趕過來了。」救兵來了,她得救了!

  丁芷芹興奮地起身,藕臂攀上高其野寬闊的肩頭,而高其野修長的手臂則順勢摟上她的腰。

  安貝綺聞聲,驚詫地抬頭看著來人。

  「丁芷芹,你真不夠朋友。」竟然把她的「阿娜達」找來破壞氣氛。她美麗的眸子瞪視著躲在他懷中的丁芷芹。

  「呃……我……」丁芷芹心虛地吐著小舌。

  「我們先走一步,你慢用。」高其野替她接了話,他瞥了一眼安貝綺手上的酒杯,不耐地撇了撇嘴。「下次要喝酒找其他人去,別把主意動到我的女人身上。」說完,他拉著丁芷芹轉身就走。

  「啐!小氣鬼,把你的女人借我一個晚上會少塊肉哦?」安貝綺努著嘴,瞪著高其野和丁芷芹親密遠去的身影。

  算了,既然陪客溜了,她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喝酒、自言自語也沒意思。

  「買單。」安貝綺細白的柔荑朝一名服務生揮了揮,從皮包取出鈔票擺在桌面上說了句:「不用找了。」接著她從椅子起身,緩緩地走出嘈雜的酒吧。

  出了酒吧門口,微涼的晚風拂過她暈紅的雙頰,讓她有點渾沌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下,纖細的玉臂揚起,在夜色中攔了一輛計程車。

  她坐在後座,閉目養神。忽然間,手機響了。她從皮包翻找出手機來,擱在耳畔,用粉肩夾住了手機。

  「女兒啊……」是她的父親大人打來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大高興,喔哦!就要打雷了。

  「爹地,很晚了耶。」個性有如鐵血將軍,剛正不阿的父親大人找她,準沒好事。她立刻將手機拿離耳邊半公尺遠,免得被雷劈個正著。

  「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面待到這麼晚,成何體統?我看是我太縱容你了,你……」

  「爹地,你三更半夜打電話來,為的就是要訓我喔?」安貝綺翻翻白眼,語氣有點無奈。

  只聽見手機彼端傳來一連串低咒聲。不過,安正群雖然生氣,但仍不忘把事情交代清楚。「明天中午有個飯局,就在家裡舉行,你記得回來。」

  「人家要上班,沒空——」

  「別想騙我,你明天公休不是嗎?」老人家得意地截斷她的話。

  「誰告訴你的?」安貝綺翹起了嘴角。

  老人家沉沉笑了兩聲,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叮嚀著說:「穿端莊點,別老是穿那些袒胸露背的……」

  「我知道了。」她努努嘴,迅速收了線,以阻斷父親的嘮叨。

  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又被爹地給設計了。這隻老狐狸,竟然把她的休假日摸得一清二楚。

  @  @  @

  黑色勞斯萊斯房車緩緩地駛進一棟氣派的花園別墅內。

  在佔地寬廣,草木扶疏、綠意盎然的花園一角,擺設了一張鋪著白色蕾絲桌巾的長形餐桌。

  丁達也下了車,在僕人的帶領下,緩步走向餐桌。

  他身穿駝色的亞曼尼夏裝,身形挺拔出眾,在陽光下顯得英姿勃發,完美的身材讓人看了著迷不已。

  坐在長桌前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主人安正群,他的頭髮花白,身材高大魁梧,很容易辨認。另一位是個女人,一頭如瀑的黑亮髮絲在微風中飄揚,她微仰著螓首,視線似乎落在他身上。

  一閃而過的微妙感受,讓丁達也瞇起了眼,想看清楚那女人的長相,但她背對著陽光,過於刺眼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她的臉孔。

  「達也,你可來了。」主人安正群熱絡地起身迎上前去。他魁梧的身形正好擋住了女子的身影。

  「安老,別來無恙。」丁達也和安正群打了聲招呼。

  一陣細微的抽氣聲此時從安正群的身後傳來,丁達也微訝地挑起眉,身子微微一側,直盯著安正群背後。

  是她?!他竟然又和她見面了。

  他冷調的眸子對上安貝綺那雙寫滿驚詫、然後迅速轉成惱怒戒慎的美麗星瞳。他可以清楚地看見,那雙眼眸裡正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怎麼了?」安正群來回梭巡著丁達也和女兒的臉。

  丁達也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冰冷的俊容讓人捉摸不清他的情緒變化。

  「還有別的客人?」他的語氣淡然,一如他的表情。

  只是,話一問出口,他就後悔了。從來沒在女人身上多花心思的他,竟然破天荒地揣測起她的身份。

  「噢,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女兒綺綺。」安正群熱絡地介紹。

  「爹地——」安貝綺嬌滴滴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悅耳動聽,形象和昨天那個在丁達也面前大發脾氣的女人完全不同。

  「哈哈!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叫你的小名。唉呀,我都叫了二十幾年,一時改不過來嘛。乖綺綺,別跟爹地計較啊。」安正群豪邁的笑聲有撼動山河之勢。「我這個女兒啊,外貌美、氣質佳,任誰看了都想疼愛,綺綺這個名字很適合她,對不對啊?」老人家開始自吹自擂起來。

  外貌美、氣質佳?!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安貝綺一張粉顏瞬間顯現難色。

  他老人家如果對別的男人讚美她,她可以無愧地層現笑靨,但他對這個見識過她「盛氣凌人」一面的冰山男,吹噓自己的「氣質佳」,簡直是讓她難堪。

  安貝綺的臉頰浮上尷尬的紅浪,她噘著嘴,不滿地瞪著安正群——這隻老狐狸分明是故意的,打從她八歲起,這個小名就不見蹤影了,直到今天才又突然冒出來。

  丁達也在她對面入了座,將她窘迫又不滿的表情烙進眼裡,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容。

  「安老,我以為今天純屬我們兩人的聚會——」他抬眸看向安正群,言下之意是,安貝綺的出現讓他感到不滿。

  其實不用多費心思揣測也知道,這老狐狸心裡所打的如意算盤,他想湊合他們兩人。

  「呃……綺綺難得休假,我特別叫她回家來陪我。」安正群輕咳兩聲,潤潤喉說道。

  「我回家陪我爹地吃頓飯,難道不行?丁先生有什麼意見嗎?」安貝綺毫不客氣地回嘴,又冒火了。

  「安老,今天約好了來談合約的細節,我不希望有人打擾。」丁達也根本不搭理安貝綺,視線落在安正群方正的臉上。

  「綺綺,她不會……」安正群對安貝綺使了個眼色,要她別出聲。

  「如果安老執意如此,我只好失陪了。」他舉手打斷安正群的話。

  他這一走,意味著他們的合作關係可能就此停擺,這對亟欲與他合作的安正群而言,將是很大的損失。

  「不,如果你真的堅持的話,我可以請——」安正群嚇得站起身來,他為難地看著寶貝女兒。

  這年輕人真冷酷,他在商場上打滾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無法掌控的對手。

  「爸,你趕我走?!」安貝綺也起身立正站好。父女倆像鬥雞般隔桌對恃著。

  丁達也瞄了她一眼,今天她穿了一襲貼身剪裁的淺藍色絲質洋裝,將她玲瓏有致的完美身材展露無遺。

  「呃……達也,對不起,我先失陪一下。」女兒的脾氣,他這個做父親的很清楚,惟恐女兒「氣質佳」的假象被人識破,連忙拉著她走到一旁。

  安貝綺不甘心地被他拉著走,還不時回眸瞪著丁達也。

  「綺綺,幫爹地一個小忙,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安正群和女兒打起商量來。

  「爹地,你竟然為了一個討厭的外人趕我走?」她氣得跺腳,腳踝還扭了一下。哪有這樣的事,這是她的家,丁達也憑什麼反客為主地趕人?

  「我……這也是不得已的呀!」被女兒這麼一凶,擁有大熊身材的安正群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手足無措地低著頭。

  「不管,我絕對不走。要滾他自己滾!」沒什麼好商量的,她今天就是決定賴著不走了。

  「女兒啊……」這下可怎麼辦?!

  安貝綺雙手叉在腰上,快步走回餐桌。

  「你自己看著辦吧,要走就快走,哼!」她拿起桌前的酒杯,率性地喝了起來——哼!她就是不走,怎樣?  

  丁達也一道俊眉挑起,表情一樣酷酷的,盯著她仰頭喝酒的動作,那弧度優美的雪白細頸微微起伏,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酒液滑入她喉嚨的溫潤感覺。

  他莫名地心一悸,眸色瞬間轉濃,心口感到有點兒悶熱。他到底著了什麼魔了?!他的俊容閃過一絲驚慌,倏然起身的動作讓椅子往後傾倒,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響。

  「怎麼回事?」安正群衝過來,擔心地想,他不會真的要走吧?

  安貝綺微側過臉,得意地看著他,以眼神告訴他:滾吧!

  丁達也用力甩開胸中那抹怪異的情緒,轉身闊步離開。

  「達也,你別走呀,我們可以進屋裡慢慢談。如果你對我們家綺綺沒好感,我也不勉強,讓你看不上眼,實在見笑了。」安正群追上他,在這尷尬時刻,他選擇暫時棄女兒於不顧。

  「噗一」安貝綺氣得連嘴裡的酒都吐出來了。「爹地……」她以為這一回她可以贏的,可是卻被他老人家給毀了。哪有人這樣誹謗自己女兒的?把她說得一文不值,實在太不應該了。

  丁達也在車門前把腳步停了下來,緩慢轉過身,就在轉身之際,已掩飾住方才脫序的情緒,俊容換上狂妄的神采,說道:「我只有半小時的時間。」

  「請進。」生怕安貝綺又過來搗蛋,安正群快速地帶著他走進屋子,只留下安貝綺一個人被晾在花園裡。

  「真是氣死我了啦!」她把腳一跺,氣得渾身發抖。

  @  @  @

  半小時後,當丁達也的勞斯萊斯緩慢駛出別墅時,安貝綺所駕駛的敞篷跑車也尾隨其後。兩輛車一前一後,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直到丁達也回到飯店。

  安貝綺跳下車,把車鑰匙丟給代客泊車的服務員,跟著丁達也進入飯店。

  見他踏進了電梯,在電梯服務人員準備把電梯門關上時,她踩著高跟鞋,「叩叩叩」地衝了進去。

  「請問前往幾樓?」電梯服務員禮貌地問她。

  丁達也雙手抱胸,側過頭看著她,酷酷的臉依舊沒啥表情變化,似乎早已料到她會出現。

  其實,從別墅離開時,他就發現她尾隨在後,之所以不拆穿她,是為了等著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和他一樣。」她揚揚眉,努起小嘴回道,刻意迴避丁達也的注視。

  兩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丁達也走在前面,她則哼著歌掩飾緊張的心情,緊跟在後。

  走到房門前,他停下了腳步,手上拿著磁卡把玩著,瀟灑地轉身。開口問道:「有事?」

  她站離他大約兩公尺遠。「嗯。」不但有事,還是「很大條」的事。

  他冷冷地看著彼此的距離。「我可以給你三分鐘的時間。」這三分鐘是看在芷芹的面子上。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她悻悻然地回了句。

  「你不滿意?那真是抱歉了,請回吧。」他下了逐客令,轉身刷卡開啟房門,眼看就要進入房裡。

  「你——站住。」安貝綺氣得握拳跺腳。「我到底是哪裡招惹你了?我來只是要求一個答案。」

  他站在門口,微微露出一抹嘲諷的笑痕。「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對你沒興趣,你大可不必浪費心思在我身上。」姿態狂妄自負。

  可是……自己真的對她沒有感覺嗎?!前幾次因她而產生的異樣情緒卻讓他感到有些慌亂。

  安貝綺俏臉刷上一陣青白。被男人這樣當面徹底拒絕還是生平頭一遭。

  「我也得清楚地告訴你,你多心了,我就算把心思浪費在小貓、小狗身上,都比浪費在你這個冰塊身上來得有趣、來得值得。」驕傲的自尊告訴她,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他。「我想我必須鄭重地向你聲明,我討厭你那種自以為是的嘴臉。」她犀利的反駁替她扳回了一點氣勢。

  丁達也的身體僵了一下,他輕佻起眉,緩緩轉身,黑幽深邃的眼眸重新迎上她的——而她回應了他一記得意、充滿挑釁意味的笑容。

  那挑釁的笑容讓他英俊的眉心打了個折。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擺出這種高姿態。她們被他拒絕後,通常都是哭著跑掉,僅有她——安貝綺,膽敢用如此驕傲的姿態挑釁他。

  那種悶熱、微窒的感覺又浮上胸口。、他再次想抗拒,卻怎麼也抵抗不了。既然無從抗拒,只好在她身上尋找答案,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他的態度太過專注,審視的眼神太過危險,似乎想從她身上探究些什麼。

  「我……」哪裡不對勁了?她被看得不自在,原本得意的笑容逐漸斂去,換上了嚴密的防備。

  她低頭迅速瞥了一眼自己的儀容,並沒有異狀呀!

  當她再度抬起頭,他的眸色已漸轉濃,如火炬般炙熱。

  安貝綺心一驚,向後退了一小步,緊張地用粉色舌尖潤了潤唇。

  「一個女人主動要求進入男人的房裡,你可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眼睛一瞇,他捕捉住她潤唇的誘惑動作。聰明的他,很快地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該否決掉自己先前所說的話,他對她是挺有興趣的,然這純粹只是基於慾望。或許,只要邀請她上他的床,一切的異樣感受將會消失。

  喔……聽聽他說了什麼?他的話引來安貝綺一陣驚愕。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細白的小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話應該不必說得太明白,你應該懂的。」丁達也深深地看她一眼,微顯不耐地堵住了她的話。他對於自己對她的渴望竟然在瞬間轉為猛烈感到煩躁。

  「我不——」她當然懂得他的暗示。

  「進來。」他不想聽見她的拒絕。

  「不、不要……」安貝綺的拒絕聲逐漸轉弱。

  「你怕了?原來你這麼懦弱。既然害怕,就別老是跟著我,你現在才拒絕,不嫌太矯揉造作了嗎?!」他的話嘲諷意味十足,充滿了挑釁。

  「我才不是害怕。」明明大腦下達轉身逃跑的指令,但她的雙腳卻不聽使喚,釘在原地。她竟然想留下?天啊!她該不會對這個男人有感覺吧?安貝綺內心升起了一陣惶恐。

  「既然不是害怕,就用你的行動來證明吧。」語畢,便不由分說地邁人套房內。

  安貝綺被他傲然且強悍的氣勢給迷惑了。哦!她對他其實是有感覺的。這一刻,她加速狂跳的心和她迷戀的視線就足以證實一切。

  她在走廊外愣了幾秒。

  「我正等著你的證明。」他使出了激將法。「給你三秒的時間。」正當他的手扣上門把,準備將門關上時——

  「誰怕誰。」她高傲地抬起螓首,挺直腰身,迎上他。

  砰!門在下一秒被關上。

  她的心驚跳一下,抬眼看他。

  他深邃的眼眸中燃燒著令人心悸的火焰。

  怎麼辦?她好像掉入一個想逃卻逃不掉的陷阱裡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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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0: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三個身形挺拔出眾、魅力懾人的男人,前後進入了餐廳。

  這三個搶眼的男人分別是褚翰錫、高其野和丁達也。同樣卓爾不凡的三個人,俊顏上滿是自信堆砌出來的驚人氣勢。褚翰錫是「驥曜企業」的總裁,身為他的好友的高其野,擁有相當完整的求學經歷,並在幾個月前空降至「驥曜」擔任財務經理。

  丁達也此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是和幾家知名企業合作開發產品,這些產品將行銷至全球各地,所以身為公司負責人的他,特別回來親自洽談簽約細節,參與初期的合作計劃,待時機成熟,再從加拿大派人回來接手他的工作。

  領班經理看見他們,臉上堆滿笑容,熱絡地迎上前。「褚總裁,您稍早所訂的位置已經幫您預留了,這邊請——」

  這是一間中式小餐館,店面不大,挺安靜的。最重要的是,這間小餐館菜色味美且相當有隱密性,出入的人不會太過複雜。因此褚翰錫特別選在這裡談公事。

  「翰錫,你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吧,選這麼小的地方,丁總經理不知道會不會怪我們公司怠慢了?」高其野和褚翰錫的交情深厚,因此一出了公司,兩人私下都以名字相稱。

  褚翰錫只是笑而不語,他知道這小子心裡不舒服。

  丁達也瞥了高其野一眼,然後逕自隨領班往包廂走了進去。

  進入包廂,他選好位置入了座。今晚他沒有穿正式的西裝赴約,方才起床時,他呆坐在床沿,花了好多時間欣賞著那個在他床上睡得沉熟、一臉酣甜誘人的女人。

  這樣不合理的怪異舉動讓他浪費了許多時間,因此只能在出門前匆忙換上一件米白色休閒衫和亞麻長褲,連平日總是梳得服帖的黑髮,都沒有時間梳理,就這樣放任幾撮黑色的髮絲垂落在額前。

  今晚他看起來不似往常的冷酷,反倒給人一種狂放不羈的感覺。他一坐下,目光就直盯著窗外,心裡、腦海裡全被那張嬌美的睡顏給佔據了。

  原本認為是自己情緒、慾望上一時脫軌,才會和她發生親密關係。可他沒料想到,這個處處和他不對盤的女人,竟然勾起了他蟄伏在內心深處的情愫,那種極欲將她佔為已有的感覺非常強烈,讓自己大為震驚。

  「你這小子,別壞了我的好事。」在包廂外,褚翰錫低聲警告高其野。

  「是那個傢伙先壞我的好事。」高其野臉色就是好不了。原本約好了芷芹一道前來用餐的,可是丁達也竟然臨時把她給遣開了。

  「只是一頓飯的時間,你就不能忍著點嗎?來,笑一個。」褚翰錫失笑地搖頭。

  他知道高其野心裡擔心丁達也把丁芷芹帶回加拿大去,所以現在把丁芷芹看得很緊,深怕一個不小心,老婆就飛了。

  「要賣笑你自己去,我今天沒興致。」他瞪著丁達也的後腦勺,恨恨地說。

  看高其野一臉痛恨的表情,褚翰錫不由得垮下了臉。今天似乎約錯人了,早知道約個女人來,氣氛或許還會活絡些。

  「褚總裁,這邊請。」領班經理轉頭招呼褚翰錫。

  「走吧。」褚翰錫點了一下頭,指示高其野。 「你給人家一點好臉色看,不只我手上的這個合作案有希望簽訂,或許連你的婚事也能一併搞定。」

  高其野心裡思量著褚翰錫的話。聽他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因此他跟在褚翰錫的背後,不太甘願地走入了包廂。

  @  @  @

  丁芷芹來到飯店,向櫃檯要了磁卡,經過飯店慎重地透過電話向丁達也確定了她的身份後,服務人員非常禮遇地讓她進入套房。

  這間總統套房位於頂樓,裡頭的裝潢、設施和視野都相當不錯。

  不過,她認為達也大哥若需要長期留在本地,住這種一天動輒要花上一二十萬的總統套房,實在太浪費了。

  進入房內,丁芷芹心裡正納悶著達也大哥要她來這裡的目的時,忽然虛掩的房門裡,竟然傳出了一聲細細的嚶嚀。

  這聲音……很像貓叫,但又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女人!怎麼可能?!  

  但那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卻一再傳進丁芷芹豎直的耳朵裡。

  「是女人的聲音沒錯!」

  「女人」這個名詞一跳入丁芷芹的腦海,便「轟」的一聲在她腦中炸開來。她帶著一顆忐忑、緊張又興奮的心,悄悄地往丁達也的房間移動。

  來到門邊,她發抖的小手輕輕觸上門板,緩緩地往內推開,視線落在大床上,被單裡似乎有個人形的鼓起物。

  一聲細細的聲音從被單裡發出,丁芷芹的一顆心幾乎快提上了喉嚨。

  達也大哥的床上果然有女人!哇,這個發現實在太令人興奮了。

  丁芷芹當場樂得想拍手,決定進一步確認這件天大的事情,然後馬上打電話到加拿大向抱孫心切的祖母大人報告。

  「噢!要命。」床上半夢半醒的人兒低吟了聲。忽然發現門外有動靜。「誰?」

  安貝綺從被單裡伸出一條纖細的玉臂,從床上費力地撐起上身,她緩緩地拉掉覆蓋到額際的被單,露出嬌憨慵懶的美顏。

  「怎麼是你?」在看清楚床上的女人時,丁芷芹驚愕地大叫了一聲。

  「要命的,你還要張著嘴巴站在那裡吃空氣吃多久?」安貝綺呻吟了聲,眼光一掃,看向僵化成雕像的丁芷芹。她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這妮子也不會過來拉她一把。

  被丁芷芹發現她幹下的好事,安貝綺一點也不吃驚。她感到錯愕的是,自己竟會失去理智,和那個大冰塊上了床。

  噢,不該再叫他大冰塊,因為在之前的幾個小時裡,她可見識到大冰塊轉變成一把烈焰的全部經過。天啊!在床上的他,完全跟她之前所認定的表象不一樣。

  「我……」難怪達也大哥會要她來飯店看看。她原先還在納悶,飯店裡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原來——是來看一場讓人完全不敢相信的好戲。

  安貝綺虛弱地輕啟微腫的紅唇,對丁芷芹說:「拜託,來扶我下床吧,我全身骨頭沒有一根完整的。」全散了。

  哇喔!好勁爆的內幕。

  「達也大哥很厲害,對不對?」丁芷芹衝上前,一臉興奮地看著安貝綺。「哇,我看見了,你身上好多吻痕哦。」她毫無預警地扯開安貝綺抓在手上的被單,驚詫地尖叫。

  安貝綺螓首一垂,順著丁芷芹的目光探入被單裡,視線落在自己單薄赤裸的嬌軀上。

  「要命!」一聲窘迫的呻吟從紅唇逸了出來。那個傢伙竟然在她身上製造了好多好多的青紫斑痕。從手臂、肩膀、鎖骨、胸部,到肚臍四周,還有大腿……

  「簡直是太勁爆了!安貝綺,看來你把我家的大酷哥迷得暈頭轉向哦。嘖嘖,真看不出來,昨天你還口沫橫飛地討伐了他一整晚,今天卻跟他……」丁芷芹瞇著眼,以一臉奸佞的表情細細打量著,小手往安貝綺細白的手臂一捏。

  她帶著詭譎的笑意湊向安貝綺的臉,瞧她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曾被男人徹底寵愛過。

  「你的笑容很詭異哦。」安貝綺不安地瞥了丁芷芹一眼。

  她虛弱地掀開被單,美麗的身段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丁芷芹的眼中。

  「哇!好美哦,你的身材好棒哦,腰就是腰、胸部就是胸部,屁股就是屁股,加上一身吹彈可破的細皮嫩肉,難怪……」丁芷芹說著說著,笑聲愈來愈奇怪。

  「難怪你大哥會這麼狠,把我摧殘得不成人樣,是吧?」她沒好氣地咕噥著,芙頰浮上一抹羞紅。

  「真看不出我的大哥的『功力』竟然如此了得,竟然把一隻母老虎馴得服服帖帖的,還下不了床哩。」丁芷芹俏皮地眨了眨眼。「難怪他要我特地來這裡替他看看,原來是心疼你沒人照顧。」完全不放棄揶揄她的機會。

  「廢話少說了好嗎?拜託你行行好,放我一馬,我得去泡個澡,現在我全身都是汗味還有……」」他烙在她身上的味道。說到這兒,安貝綺的嬌顏突然轟地染上熱灼灼的紅浪。

  「還有什麼?」見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丁芷芹好奇地看著安貝綺。她神色窘迫,一張美顏燙得似乎可以在上頭煎蛋了。

  「要你管。」瞪了只會看戲的好友一眼,安貝綺費力撐著身子想下床,腳步卻虛軟地踉蹌了一下。她即時扶住牆免於摔倒,拖著酸疼的雙腳,吃力走進浴室裡。

  丁芷芹跟在她後面,一路掛著笑容。「浴室裡頭有個大理石按摩浴缸,我想達也很樂意借你分享一下,你就好好地享受、享受吧!」

  真受不了丁芷芹帶色的眼神。「你可以滾蛋了。」她含羞帶怒,把浴室的門板關上,隔絕掉那讓人看了不太爽快的笑容。

  她虛弱地吁了口氣,美背貼在門板上,掩上星眸,腦海立時浮現和丁達也兩人在床上耳鬢廝磨的景象——

  她打開蓮蓬頭,洗去一身黏膩和屬於丁達也的男性氣味。

  半小時後,安貝綺穿戴整齊,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客廳。

  丁芷芹窩在沙發上,把視線從電視轉移到她身上。

  「按摩浴缸很棒吧,你舒服多了沒?」這女人看起來容光煥發。「泡過澡後,感覺全不一樣了,對不對?」

  「這是經驗之談嗎?」安貝綺星燦的眸子眨了眨。「哦,我差點忘了,你早被人吃過了。」

  丁芷芹臉色一陣酡紅。「看來你不只體力恢復了,連嘴巴也有力氣損人了!」她發現自討沒趣,把視線轉回了電視。

  「這裡可以煮咖啡嗎?」安貝綺款擺腰肢,坐進和丁芷芹坐的同一張沙發,手撐著尖美的下巴,無聊地看著電視節目。

  「有啊,達也也是咖啡族,飯店每次都替他準備了許多咖啡豆,當然也少不了咖啡機。」

  「真是太棒了。」她對丁達也的感覺改變了些。

  她起身走到擦拭光潔的廚房,一眼就看見她所需要的「設備」。這讓她晶瑩的星瞳一亮,嘴角彎起一道美麗的弧度。

  她挑選了顏色較淺的「摩卡」咖啡豆放進研磨機研磨,然後調整意大利咖啡機,很快地煮起咖啡。

  不一會兒,她端著兩杯咖啡回到客廳,遞到丁芷芹面前。

  「來一杯『摩卡』吧。」這是她個人相當偏愛的口味。

  「哇,賺到了。」丁芷芹對安貝綺煮的咖啡非常讚賞,也很捧場。

  咖啡的香味在室內飄散開來,安貝綺優雅地啜了一口,盯著由杯子散發出的霧氣,神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在想誰呀?」丁芷芹調皮地曲肘撞了撞她。「想我親愛的達也大哥嗎?」

  安貝綺的眼神一掃,給了她一記警告。「你再不喝你的咖啡,我就收回。」

  丁芷芹吐吐小舌。「不能講哦?」

  「也不能問。」她附加了一句。

  這巫婆,之前拚命地挖她的隱私,卻限制別人不能發問半句。

  「不問就不問,反正我問達也也是一樣。」她聳了聳肩,滿足地喝起咖啡。「嗯,真好喝。如果達也在的話,他一定愛死了。」

  說起那傢伙,把她吃干抹淨後,就不見人影,這讓安貝綺的心裡感到不是滋味。

  她氣悶地扁著小嘴。「他……到哪裡去了?」她本來不想問的,但還是衝動地問了出口。想也知道,一定又惹來丁芷芹的一頓揶揄。

  「『那傢伙』指的是誰呀,你可不可以說清楚點?」

  果然,丁芷芹絕不會放過嘲笑她的機會。

  「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她不自在地回嘴應了一句。

  她的小臉上帶著窘迫的薄怒,她氣自己對他的在乎,賭氣似的喝掉了整杯咖啡。

  「真不想知道?」騙人。丁芷芹偷瞄了她一眼,看了腕表一眼。「我想他應該快回來了吧?」達也說過他會盡快趕回的。

  安貝綺聽了一陣心慌,咖啡杯險些從手中滑落,幸好即時接住。下一瞬間,她「咻」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撥撥秀髮,腳步慌亂地走向門口。

  「你去哪裡?」丁芷芹不解地看著她。

  「我要先走了。」發現她的皮包還放在他的房間內,她很快地跑進房間拿。

  「你不等達也回來嗎?」丁芷芹納悶地看著她來回慌張走動的身影。

  「我等他做什麼?我看了他就討厭,我想,他再見到我也不會高興。」這場歡愛只是一時失控,對她和他而言,都是如此吧?!

  她頭也不回,拉開了門,曼妙的身影隨即消失在門後。

  走在廊上,她的胸口悶悶、熱熱的,有著說不出口的恐慌情緒,現在她需要一個人獨處,好好地想想。

  「安貝綺,你要去哪裡?你好歹也說一聲吧,要不然達也問起的話,我該怎麼對他交代?」丁芷芹捧著咖啡衝了出來,可惜只趕得上看她進入電梯的背影。

  @  @  @

  「她人呢?」

  說人人到。不出十分鐘,丁達也回來了。

  俊颯帥氣的身影,一進門就往房間裡沖,看不見想找的可人兒,他回頭問了芷芹。

  丁芷芹放下咖啡杯,比了比半掩的門。「走啦。」

  她為什麼要走?丁達也微蹙著俊眉,雙手抱著胸,高大的身軀斜倚著門框,偏頭思索答案。

  「有十幾分鐘了吧。」

  「我要你回來是替我看好人的,結果你讓她給跑了?」他的語氣不是很好。

  「你又沒交代清楚,你只是說讓我來看看嘛,我怎麼知道,原來你是讓我回來攔人的。」看來他早料到安貝綺會溜走。

 「我沒有要你留她。」他的臉色略顯尷尬,迅速否認。「只是……」

  「看她好不好,是吧?哥,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竟然把人家折磨成那樣子。」丁芷芹逮住機會損了他一番。

  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丁芷芹在心裡偷偷竊笑著,眼眸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丁達也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許你亂說話。」丁達也目光深沉地看著丁芷芹,想必她早盤算好,準備到祖母大人那邊去嚼舌根了。

  「才……不會呢。」難道她的心思這麼輕易就被看穿了?!

  丁芷芹被他犀利的目光審視得很不自在,肩一聳,從沙發上起身,抓起皮包打算走人了。

  「對了,安貝綺還煮了一壺你愛喝的『摩卡』咖啡,不過,只剩下半壺了……」她嘴饞,喝了三杯:

  丁達也原本黑沈的眼睛一亮,往廚房裡走去。

  「達也,我走嘍。」丁芷芹怕再被丁達也抓去審問,乘機想溜了。

  她飛快地走到門口,不料卻撞上一堵肉牆。她螓首輕揚,對眼前的人綻放迷人的甜美笑靨。

  「其野,你怎麼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嗎?」

  「我餓了,陪我吃飯去。」高其野不由分說,抓住她的皓腕,轉身大步往回走。

  「你不是才和達也吃過飯?」她被他拉著走。

  「看到他的臉,我就吃不下。」他沒好氣地說道。

  剛才在席間,他找機會向丁達也提出和丁芷芹結婚的請求,可是那傢伙卻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再看看。」什麼跟什麼嘛!再看看?哼!他才不想再多看一次他。那張臭臉。

  丁達也倚在流理台邊緣,兩條長腿交疊站著。

  他替自己倒了一杯「摩卡」,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閉上眼睛,細細品嚐這令人愛不釋口的獨特風味。

  這香醇的味道令人留戀,一如她在他懷中時,令人難以忘懷的嬌俏模樣。她是個渾身充滿熱情細胞的女子。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他不得不承認,她點燃了潛藏在他內心深處多年,一直不敢去碰觸,也以為一輩子再也復甦不了的火熱因子。

 他要她,強烈地想要她。但心裡卻仍然不可避免地掙扎著,這種矛盾的心態,一直困擾著他。

  因此,他無心和褚翰錫多談合作細節,在倉促應允了未來的合作計劃後,便匆匆離開。

  他想見她,或許再見她一面,有助於理清他矛盾掙扎的情緒。

  可是她卻走了,只留下一壺令人回味無窮的咖啡,溫熱著他略感失落的心。

  丁達也一口飲盡咖啡,腦海裡浮現她熟睡時美麗的睡顏。

  走了也好,或許這是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慾望最好的遺忘方式。他不需要女人來牽絆他,他厭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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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1: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咖啡豆,哪位幫我簽收一下?呃,安小姐、安小姐,你有聽見我說話嗎?」送貨員很尷尬地杵在吧檯前搔著頭。

  以前他每次來,這位美麗的吧檯女郎都會很熱情地招呼他,可是這幾天她卻怪怪的,總是一個人傻傻地發愣。

  就像現在,他站在她面前都快喊破喉嚨了,她卻還是沒反應,一雙美麗的星瞳直盯著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看。

  「安、安小姐,我送咖啡豆來,你可不可以幫我簽收?」送貨員搔頭抓腦,努力地想把安貝綺失掉的魂喚回來。

  「我來簽收吧,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有用,她聽不見的。」沈檸從廚房走出來,拿過送貨員手上的單子,一一清點後簽收。

  「謝謝,有需要再聯絡。」回頭納悶地再看吧檯的美女一眼,送貨員搖著頭走掉了。

  沈檸拿著送貨單來到吧檯前,手一拍,將單子用力往吧檯一擺。叫道:「回魂了,安大小姐。」

  「砰」的一聲,嚇了安貝綺一大跳。

  「你想找麻煩哪?」她不滿地抱怨。

  「你看看你,這幾天像個鬼一樣,也不打扮打扮,到底是怎麼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這間標榜美女服務的咖啡屋,早晚關門大吉。」沈檸沒好氣地批評她。

  向來崇尚名牌,不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絕不敢出門的安大美女,這幾天簡直邋遢得不像樣。

  一件白襯衫搭上一條牛仔褲,素淨的一張臉脂粉未施,這簡直不像她。

  「這叫『返璞歸真』。你沒聽過有句廣告詞是這樣說的:『沒化妝走在街上,更顯得理直氣壯』。」她可是天生麗質,沒打扮不見得就出不了門。

  「我只聽過一句經典對白:『你被愛情的影子遮住了。」』沈檸曖昧地對她展露一抹笑意。

  安貝綺感到相當尷尬,她的心思竟然這麼容易就被人看穿了。

  「你從哪裡聽來的,廣告片嗎?」她轉身把冷掉的咖啡拿去倒掉,氣自己為什麼老想著丁達也的身影。

  「這是《情定大飯店》一劇中,東賢先生對臻茵小姐說的。」前陣子沈檸迷上韓劇,更愛死了《情定大飯店》中的男主角東賢先生。

  沈檸把咖啡豆拿到研磨機旁,開始工作起來。

  「原來你對男人也有興趣哦。」安貝綺反過來取笑沈檸。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對男人就有興趣。只是我還沒有遇到我的真命天子,所以呢……」

  「怎樣?」她的星瞳一瞇,陰惻的眼神向沈檸瞟了過來。

  「所以我不會恍惚到連上班都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還老是對著一杯冷咖啡發呆。」

  沈檸帶有揶揄意味的嬌笑聽在安貝綺的耳裡,備覺刺耳。

  竟敢取笑她!安貝綺悻悻然地回道:「你又知道我想的是男人了?」

  「當然知道嘍。」她的消息可靈通得很呢!「你別忘了,芷芹很容易被套出話來的。」

  「那個妮子,我會找她算賬的。」原來她的底牌早被人掀了,這讓她白皙的素顏浮上尷尬的紅浪。

  「我等著看好戲。」反正事不關己,沈檸樂得在一旁隔岸觀火。「你不會又想拐她去喝酒吧?」丁芷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酒。

  安貝綺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你說呢?嘿嘿……」她尖銳的笑聲在店裡迴繞著。

  沈檸搖搖頭,看來她們這間美女咖啡屋,應該改名叫做——壞心巫婆之家。

  @  @  @

  甩開腦海中丁達也擾人的俊颯身影,安貝綺重新發憤圖強賣力工作。

  這一天,她對每個進門的男客人特別熱絡。對上門喝咖啡、喝午茶的男客人來說,簡直是「鉚死了」。雖然她並沒有多費心思打扮,但這副素淨的模樣,卻多了一分嬌憨和純真。

  「謝謝光臨。」

 她嬌滴滴的聲音迷得這些男客人昏頭轉向,讓他們還真捨不得踏出店外。

  「夠了吧,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沈檸看了一下午,眼睛都快花了。

  她懷疑是不是早上的談話給了安貝綺太大的刺激,她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

  「我是要讓你知道,除了丁達也之外,只要是男人我都有興趣。」她挑了挑眉。

  從現在起,她不會再讓那個該死的傢伙困擾她,擾亂她的思緒。她還是她,一向快樂又有自信的安貝綺。

  「哦,是嗎?」沈檸眨了眨眼。「那麼……現在這位剛進門的男客人,你也很有興趣嘍?」美眸一掃,她看向門口。

  「那當然嘍。」安貝綺不疑有他,一轉身,熱絡地迎上前。「歡迎光臨,請……」但接下來的話卻卡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安貝綺看見丁達也上門,僵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依舊是一身筆挺的手工西裝,短髮梳得整齊服帖。俊颯挺拔的身影佔據了安貝綺的全部視線,背光而立的他有著懾人的氣勢。

  他的表情一如以往的冷漠,眼光掃過安貝綺,暗自打量。

  她今天……很不一樣。不但素淨著一張臉,穿著也很輕便。看見這樣的她,讓丁達也的心顫動了一下,這一刻,他的情緒有些慌亂。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中途下車,浪費寶貴的時間來到這裡喝咖啡。在踏進咖啡店之前,他在心中告訴自己,他只是戀上了她煮的「摩卡」。

  「怎麼了?你的笑容哪裡去了?」沈檸故意曲肘撞了撞她的腰,以打破僵化的氣氛。「是這位帥哥太迷人,把你迷得暈頭轉向,連伶俐的舌頭都打結了?」

  真是個超級損友。安貝綺回過神,不自在地撥撥秀髮,轉頭給沈檸一個白眼,接著又迅速將視線拉回,刻意冷淡地看著丁達也。

  「歡迎光臨,請坐。」她對他綻放一個嬌美的笑容,然後快速跑回吧檯。

  沈檸看戲似的觀察兩人極不自然的表現,聳了聳肩。

  「一杯『單品摩卡』帶走。」丁達也不動如山,昂然站在店門口,他不打算浪費太多時間在這裡。他現在只需要一杯香醇濃郁的咖啡來提神醒腦。

  「稍等一下。」依舊是冷淡的回應。安貝綺強壓下慌亂的心情,專注地煮咖啡。

  此刻,時間和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安貝綺感到相當的不自在。 他來,只是為了喝一杯咖啡,絕不是為了她。這樣的體認令安貝綺的心感到一陣刺痛。

  在心痛與惱怒的情緒交互作用下,她在咖啡裡加了好多匙糖和冰奶精,以及巧克力糖漿。

  當她將咖啡遞給他時,郁卒的心情霎時好轉。

  「這杯咖啡的費用就記在芷芹的賬上,歡迎您下次再度光臨。」安貝綺迷人的笑靨裡藏著狡猾的光芒。

  丁達也遲疑地接過咖啡。

  「好好品嚐哦。」她不但親自送他出咖啡店,對他揮了揮手道再見,還加上飛吻,含笑目送他上了車。

  她過於熱情的舉止,不由得讓丁達也感到頭皮發麻。他捧著杯子,長腿往外舒展開來,率性地坐在車子後座。

  遲疑了一下,他將杯緣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噗——未入喉的咖啡全噴了出來。這杯「摩卡」甜得讓人想吐。想必是安貝綺存心整他。

  「可惡的女人!」丁達也俊眉擰起,臉頰劇烈地抽動了兩下。他咬牙咒了聲,無奈地看著被自己毀掉的昂貴西裝。

  @  @  @

  敞篷跑車利落地打轉半圈,準確地停入停車格內。

  安貝綺一身盛裝,優雅地下了車,頸上的薄紗絲巾隨著她款擺走動而輕揚。

  這是位於市郊的一處私人別墅,今晚在別墅裡將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品酒會,與會人士都是政商界名人,其中不乏單身男女。

  酒會的主人是「B&T跨國集團」總裁潘志鄴,像這樣的品酒會,每年固定會舉辦一次。近年來已成為上流人士獵捕對象的絕佳場合。

  今晚安貝綺又被她的父親大人抓來參加這場晚宴,他老人家的心思不必多想也知道,一定又要替她找對象了。

  原本她不想來的,可是她這陣子受到丁達也的干擾,情緒大亂,因此才會想出來透透氣,不僅可以品嚐美酒,也順便開開眼界。

  她的幾撮長髮挑染成亮眼的金色,綰上頭頂,露出纖細的雪頸。霧金色的及地貼身晚禮服和金色細帶高跟鞋,將她婀娜的身段襯托得更加性感,這一身裝扮就像個高貴的女王。

  她一踏進別墅,眾人的目光全被她吸引住了。

  安貝綺傲然地走入賓客群中,向忙碌穿梭的侍者要了一杯乾邑白蘭地。

  她一手拿著水晶高腳杯,漫步在花園裡,品嚐著這已有百年以上酒齡的醇酒。

  果然是好酒。她露出一臉訝異且滿足的表情,佇立在花園角落的金色身影既迷人又充滿誘惑。

  從安貝綺一進入酒會現場,潘志鄴的眼光就追隨著她,一路被她吸引過來。

  潘志鄴已年過半百,因為性情風流所以至今還是單身漢,環繞在他身邊的韻事從未間斷。

  他拍了拍女伴的俏臀,遣開她,自命瀟灑地走向他的最新目標。  

  「嗨,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位驕傲的女王。」他靠近她,舉杯輕碰她的杯緣,啜了一口美酒。

  哼!油腔滑調。「潘先生,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安貝綺轉過身,回以一個敷衍的淺笑。「宴會舉辦得很成功,你真厲害。」潘志鄴一向花名在外,讓她不由得產生戒心。

  「今晚有你這位美女蒞臨,讓酒會增色不少。」他狩獵的眼神對著安貝綺放電,逐漸向她靠近。

  「承蒙潘先生看得起,我可不認為自己這麼有魅力。」安貝綺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過近的距離,她對年紀大的男人沒興趣。

  潘志鄴揚了揚眉,她的迴避舉動反倒激發了他想擄獲美人的渴望。

  「我是否有榮幸充當嚮導,陪你參觀參觀這幢景致優美的別墅?」他充滿成熟魅力的男性臉龐掛著笑意。

  「這……」她遲疑不決。若是直接拒絕他似乎顯得有些失禮,但和他獨處卻又太過危險。

  搞不好這一逛,就被他給輕薄,那她不就虧大了?安貝綺可不想自己的一身嫩豆腐,被這個花名昭彰的老男人給吃了。

  「安小姐不肯賞光?」

  「不是,我還約了人,他……他來了!對不起,我先失陪一下。」遠遠的,她看見了丁達也,這是這場酒會裡她惟一認識的熟人。不得已,只好拿他來當擋箭牌,抵擋這個老男人的糾纏。

  她向潘志鄴擺擺手,便拎起裙擺,落荒而逃。

  「借一步說話。」她來到丁達也的身後,拉住他的大手,往一旁走去。

  丁達也驚訝地轉頭看她,在金色禮服烘托之下,她性感美麗得讓人幾乎忘了呼吸。

  「你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場狩獵性質濃厚的宴會,而她竟然出現在這裡,這讓丁達也的心情不太爽快,俊容瞬間蒙上一層陰霾。

  一想到她這副性感的模樣也落入其他男人眼中,丁達也的心裡就興起莫名的妒意。

  「我來開開眼界,不行嗎?」她傲然地揚高下巴,氣惱地嘟起紅唇。

  他憑什麼用這種質問的口氣對她說話?要不是為了避開潘志鄴那個纏人精,她也不會來找他。哼!

  「要開眼界就去啊,何必來纏著我?」他不悅地盯著她的眼睛,擦著金色眼影的她,更添幾分媚態。

  「你——我才不是來糾纏你的,要不是那個老傢伙對我心懷不軌,一雙色眼一直在我身上打轉,我也不會躲到你這裡來。」見他一副急著趕她走的嫌惡表情,安貝綺氣炸了,甩開他的手,氣得轉身想走。

  丁達也的長腿跨前一大步,握住她細緻的手腕,將她扯回身邊。

  她像只金色蝴蝶,翩然落入他的懷中,他的大手緊跟著摟了過來,扣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哪個該死的老傢伙?」他的眼色轉為深沉,釋出凌厲的光芒,在她的臉上溜了一圈,然後犀利地瞥向四周。

  「要你管,放開我啦。」她扭著腰,試圖擺脫他,手裡還拿著水晶杯,裡頭的白蘭地還有三分滿。

  安貝綺用力一扭,香醇的酒液全灑了出來,濺濕了她的禮服,也弄髒了他的領帶和襯衫,杯子頓時空空如也。

  「你既然選了我當你的擋箭牌,我也該盡責,不是嗎?」他使勁扣住她,在她耳畔低低喃語。「別動!」隨即抽走她手上的酒杯,往草皮上一丟。

  她胡亂的扭動,令他全身燥熱難受。丁達也緊咬著牙關,炙熱的男性氣息撲向她柔嫩的頸子。

  「我後悔選擇了你,現在我要去找別人來幫忙,放開我。」她刻意忽視頸邊傳來的酥麻感。

  她倔強地對上他的眼神,不料卻看見他的眸色轉為深濃。

  這種眼神她見過,就在那天午後,兩人在床榻上纏綿廝磨時。

  她突然呆愣住,紅唇微啟,吐出不穩的氣息。

  「後悔?」這句話大大打擊了他向來驕傲狂妄的男性尊嚴。

  他單手扣住她的下巴,寬額抵上她的,深濃的黑眸逼視她,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快貼在一起。

  「對,我很後悔。」她被迫抵著他的唇說話。

  「你——這可惡的女人。」她竟敢再說一次?!

  丁達也低咒一聲,盤旋在胸口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扣在她腰間的手一使勁,將她摟近,與他陽剛的軀幹密實相貼,一俯唇,狠狠地吻住了她微啟的櫻口。霸氣的舌尖長驅直入,與她的小舌廝纏。

  漸漸地,他的吻由原先的霸氣轉為柔情款款,安貝綺感覺雙腳開始不爭氣地癱軟,腦子一片迷濛,理智逐漸渙散……

  @  @  @

  她沒喝醉,腦子清醒得很,那麼……她到底著了什麼魔?竟然、竟然又被他拐回了飯店。

  這會兒,她正愣愣地坐在他的床上,看著他在房內走動,動手解開領帶,脫掉西裝,然後把西裝外套甩到角落的核桃木衣架上。

  「咻!」的一下;還真準確,西裝掛上了衣架。這傢伙籃球一定打得不錯。安貝綺努努嘴,在心裡嘀咕了聲。

  丁達也轉過身,黑眸一掃,發現她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他勾起嘴角,俊眉微揚,打趣地看著她。

  啊!被逮到了。她慌張地移開目光,芙頰染上尷尬的紅浪。

  「有什麼好看的?」俊容上冷酷的線條稍微柔和了些,嘴角的笑意不減。

  「誰看你了,我只是隨便瞧瞧。」她難掩心虛,目光四處游移。

  「好,你慢慢欣賞,我先去洗澡。」他解開兩邊的袖扣,瀟灑地轉身,朝浴室走去。

  看到他走進浴室,安貝綺立刻準備溜走。

  可是這個念頭才剛湧起,他走到浴室門前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又轉過頭來;

  「我忘了,應該女士優先才對。」

  「我不想洗澡。」這個男人根本是居心叵測。安貝綺看他的眼神充滿防備。「你休想再把我拐上床去。」又急急附加了一句但書。

  他一愣,然後爽朗大笑。

  「我是一片好心,把浴室先讓給你換衣服,你的禮服沾了酒漬,不換下來清洗的話,一筆昂貴的置裝費就要報銷了。」

  他雙手抱胸,斜倚在門上,悠哉地看著她因窘迫而漲紅的美顏。

  「你還真好心哪,我又沒帶換洗衣物,怎麼換?」她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從床榻起身,揚起頭,轉身就要離開。

  他迅速地把手臂扣住門框,在房門前將她攔住。

  「要走可以,先把話說清楚。」

  低沉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使得她的心揚起一絲翻騰的情緒。

  「什麼事得講清楚?」她不懂,黛眉微蹙,滿臉疑惑。

  「關於我們之間的事。」

  對她的感覺不再曖昧不清,他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濃烈渴望已不能再被壓抑下來。潛藏在內心的那株名為「愛情」的火苗,從兩人發生親密關係的那一刻起,已被悄悄點燃,火焰迅速蔓延,燒燙了他的心。  ·

  他不再逃避,決定坦然面對這分來得猛烈的感情,相對的,他也要確定她的心意。

  「我們之間……」他的眼神讓她緊張萬分,吞下了一口口水。

  安貝綺的腳跟往後稍稍退一步,背脊抵住門框。

  他欺身上前,將她摟進懷中。

  「我們之間不需要再如此疏離,我決定從現在起,讓你成為我的。」他低聲呢喃著,狂熾的氣息在她鼻前繚繞著、繚繞著……然後完全擄獲了她。

  瞬間,她又開始腳發軟,頭發暈,氣息不穩,整副香軀賴在他懷裡,他的陽剛身軀頓時成了她的支柱。

  她像個溺水者,沉溺在他男人狂猛、熱烈的氣息中。

  她想逃,心裡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可以交心的對象,他只是對她的身體有興趣而已。

  但……照這情況看來——她今晚是走不出他的房間了。

  @  @  @

  陽光從觀景窗照人房間,灑落在凌亂的大床上。

  安貝綺翻了個身,咕噥了一聲,覆蓋住眼睛的長密睫毛顫了下,眼皮緩緩地掀開。

  「……」這是哪裡?

  剛起床的安貝綺一臉茫然,顯然腦筋還處於混亂的狀態。薄被從肩頭滑了下來,露出美麗粉嫩的酥胸。她這模樣性感極了。

  她偏著頭,搔了搔有點打結的髮絲。花了一分鐘的時間,終於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了。

  噢,這是飯店。昨晚她又莫名其妙被那個大冰塊給拐上床了。

  「該死的!丁達也,你給我滾出來!」這傢伙老是佔她便宜。

  安貝綺用被單把自己密實地裹住,跳下床,憤怒地對著空氣大吼。

  「丁達也,出來。」從臥房到起居間到客廳、書房、廚房、餐廳……任憑她怎麼叫,都沒有半點回應。

  最後,她嘟著唇,生氣地回到房間,挨著床沿坐著。

  「太好了,人又不見了。這個傢伙,壞事做盡後,又咻地不見人影了。丁達也你真該死,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她的粉拳生氣地捶著柔軟的床墊,每捶一下,就咒罵一句。

  十分鐘下來,丁達也被罵得狗血淋頭。但他的人早就走了,根本一句也沒聽見。

  安貝綺發了十分鐘的脾氣,最後她氣不過,起身收拾昨晚拋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梳洗後換上。

  「丁達也,既然你能拍拍屁股走人,那我也會。」她踩著金色高跟鞋,走出飯店房間時,纖足還生氣地踹了一下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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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1: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裡是印尼爪哇的Brobudur村,這一座Amanjiwo度假別墅被山村、田野、椰林包圍著。

  要來一趟Amanjiwo之旅,實在不簡單。不只得有閒情逸致,還得有充裕的時間才行。因為從印尼本地到達Amanjiwo,得花上整整一天。

  Amanjiwo是世界頂級度假別墅,在這裡可以享受到離群索居的生活,和最隱密卻最奢侈的頂級假期。

  只要肯花錢,甚至可以擁有一間私人別墅小屋。

  別墅的裝潢簡約質樸卻別具風情,器具擺設幾乎無處不美,在無微不至的服務下,每一個到這裡來度假的人,都能享受到完全不被打擾的安寧時光。

  白天可以在花園的睡榻或露天浴缸裡懶懶躺上半天,黃昏則在私人游泳池畔迎著晚風做Spa。

  夜晚的Amanjiwo在柔和暈黃的燈光下,整齊排列的廊柱與牆上的一盞盞石燈相互輝映,閃爍一道道迷人的暗影與金光。

  戴著紅色大盤帽,穿上紅色圓點圖案的細邊比基尼,安貝綺一身惹火性感,愜意地躺在池畔附設的涼亭睡榻上,大紅盤帽遮住了半張臉,她正享受著安靜涼爽,氣氛浪漫的黃昏時光。

  這是她的私人別墅小屋,住宿一天的價碼要八百美元左右。她預付了六天的房錢,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待在這麼美的地方,她都不想回去了。幾天前驚慌失措的情緒已慢慢沉澱,她一心想把丁達也那可惡的身影拋得遠遠的,不讓他影響她的生活步調和情緒。

  可是卻怎麼也辦不到。

  像他這樣狂傲自負的男人,其實並不適合她。前兩次會發生那樣……的事,完全是「一時失控」,「一時糊塗」,她現在真是懊悔極了。

  人家芷芹至少是因為喝酒喝得爛醉,才會讓高其野有機可乘,而她卻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況下,和他有了兩次親密關係,被他給吃得徹底,想起來真是丟臉。

  哼!但他卻老是丟下她不管,連著兩次從他床上醒來,他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會想臨時出國,除了想理清自己混亂的情緒外,其實也存著一種報復的心態。

  如果他在乎她,他一定會設法找到她。而有點小聰明的她,早在出國前就「不小心」地把自己的去處透露給丁芷芹知道了。

  消息既然已經透露出去了,就算這裡再怎麼偏僻,只要有心,他一定會找得到他。相反的,假使她對他而言只是個暖床的女人,那麼這次的假期,她就得一個人過了。

  她決定在他還沒出現之前,暫時把他趕出腦海之外,找個男人來約個小會解解悶。

  不過,該到哪裡找呢?她的眼光很高,才不會隨隨便便找個上不了檯面的男人來傷害自己的眼睛,倒自己的胃口。

  臨近小屋的單身帥哥就很不錯哦,人不但長得帥又很熱情。想起那個黑皮膚、身材健碩的外國帥哥萊恩,安貝綺的嘴角彎起,露出淺淺的笑答。

  她已經主動邀他今晚一起共進晚餐,在浪漫的燭光晚餐之後,她還打算邀請他一起到沙灘漫步。

  想到這裡,她的一顆心就雀躍了起來,丁達也的身影這會兒全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離約定的晚餐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把手伸到頭上,抓下大紅盤帽,伸伸懶腰,兩條雪白的美腿移下睡榻,踩上冰涼的地板,愉悅地從睡榻上起身,準備回房去換裝。

  但是這時候門鈴聲卻響起。

  「帥哥,你早到了……」看來他和她一樣迫不及待,希望今晚的約會趕快到來。 漾著一臉絕美的笑意,她輕快哼著歌,步履輕盈地走到門前,愉快地將門拉開。

  「萊恩,歡迎——」安貝綺愉悅的聲音,在看見門外那只熟悉的「路易威登」皮箱時,自動消失。

  她赫然抽了聲氣,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顫抖著手,再把門板拉開些,哦,她不敢相信她現在所看到的……

  丁達也那個大冰塊竟然站在她的私人別墅大門前,模樣看起來無比狂放。

  「呀——你、你、你——」他真的來了。安貝綺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看到我很驚訝是嗎?」他一手拍開門板,拉著皮箱,大刺刺地進入她的私人領域。

  「呃……沒有啊!」她住後退開。也許是他的氣勢太駭人,讓她忘了阻止他進入她的屋子。

  「是嗎?你的表情倒不是這麼告訴我的。」門板在後方被甩上。他往前逼近一步,接著又一步。

  哼!還裝傻,她是存心要讓他找不到人的。

  「你這可惡、該死的女人,竟然躲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丁達也走到她面前,雙手捧住她的下顎,俊顏欺近她,唇就抵在她的頰邊,咬牙低語。

  他可是摸黑出門趕搭飛機,在一天的舟車勞頓之後,好不容易才在黃昏時刻風塵僕僕地趕到了Amanjiwo。

  這個女人真夠狠的,竟然無緣無故失蹤,害他這幾天為了追查她的去向急得快要發瘋。

  好不容易才從芷芹口中得知她的行蹤,卻為了追逐她而追到兩腳發軟、頭發暈。

  不用多加費心揣測,這女人肯定是因為他那天「又」把她丟在飯店一事而耿耿於懷。其實那天因為他臨時有非親自處理不可的要事,才會暫時離開她的身邊。天曉得,他可是掙扎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那張有她誘人氣息的床。

  而她卻小心眼地報復他,故意躲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很好,一切都如了她的意。因為在乎,因為渴望,所以自從她失蹤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展開追逐的腳步,一路追逐到這裡。

  好不容易,他來到了她面前,而她休想再從他的懷裡逃開。

  「我……我……這是我的自由。」受到他的氣息干擾,她的呼吸好像瞬間減弱許多。

  她被迫面對他,他那雙散發著迫人光芒的眼睛讓她感到心慌,呼吸變得急促。  

  「自由?」丁達也沉吟了一會兒,凝視著她,下顎抽動了兩下。

  她的確像一隻為了自由而選擇高飛千里的小鳥。他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對!就是自由。」她呆呆地點頭。

  可是,這關「自由」啥事?她怎麼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其實說穿了,她只是、只是因為負氣才逃到這個偏僻的村落來的。

  「好,要自由是吧?我可以考慮給你三天的自由。」

  「三天?」他在說些什麼?  

  「就三天,多一天都不行。」他霸道地說,扣住她的下巴,唇俯上前,擄獲了眼前這兩片令人心癢難耐的粉嫩唇瓣。

  怎麼回事?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  @

  沒多久,門鈴聲再度響起,安貝綺一驚,掙脫他的懷抱,推拒掉他熱情如火的吻。

  「呼——呼……」她氣喘吁吁的,一口氣跑到門前,把門打開。

  「嗨!晚餐時間到了。」門外皮膚黝黑的帥哥萊思,對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還沒準備——」

  萊恩露出讚賞的表情,看著安貝綺性感的身段,她身上輕薄短小的泳裝並沒有遮掩掉多少誘人的春光,讓他大飽眼福。

  「呼——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她仍然喘著,嘴唇嫣紅誘人。

  安貝綺壓抑翻騰的情緒,她揚起手撥動秀髮鎮靜地招呼她邀請來共進晚餐的男伴。

  「你似乎很喘。」萊思貪婪地看著她誘人的紅唇。

  「哦,是、是嗎?」她挑了挑眉,正想走出門逃開丁達也時,他卻已經來到她的身後。

  他一手攬上她的腰肢,將逃跑意圖明顯的可人兒抓回來。「不准離開半步。」

  「喂,你休想再碰我一根寒毛。」安貝綺再度被他拉近胸膛,背脊緊貼著他寬闊結實的胸肌。

  丁達也完全不理會她,瞇成細線的黑瞳,迸射出精銳的光芒,落在萊思的身上,說話的語氣充滿威脅。「要人趕你還是自己滾開,你做個選擇吧。」

  「綺綺,這位是——」萊恩被丁達也的氣勢嚇到。眼前這個東方男人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眼神充滿肅殺之氣。

  「綺——綺?」他低低沉吟了聲,聲音非常緊繃。緊貼著他的安貝綺可以感受到他的胸膛跳動了兩下。「誰允許的?」他低沉的嗓音飄蕩在兩人之間,摟在她腰間的手束得更緊了。

  安貝綺心一顫。事情好像不太妙哦。

  「什麼誰允許的?」安貝綺和萊恩同時感到頸邊吹過一陣涼風。兩人很有默契地問了這一句。

  「是誰允許你叫她綺綺的?」丁達也不動聲色,挑了挑眉。

  身為男人,萊恩很清楚,這男人在吃醋,而且是超大的飛醋。

  「呃……是她。」他老實地回答。

  「萊恩!」安貝綺不敢置信地瞪大黑眸,萊恩竟然出賣她。

  「綺……安小姐。」萊思嚇得趕緊改口,免得性命不保。「我看,今晚的晚餐——」

  砰!被甩上的門板將他的聲音隔絕在外。

  安貝綺被丁達也扛了起來。「哇!丁達也,你要幹什麼?」

  「該死的女人!」竟然隨便將乳名告訴其他男人。他低咒著,扛著她,闊步穿越客廳、起居室,走出落地窗外,往後院的私人泳池走去。

  「不要哇!你不能……」安貝綺只顧著哇哇叫。  

  她知道他的意圖,他想把她丟進泳池裡。

  「就偏要。」他冷冷笑著。「你身上不是穿著泳衣嗎?」而且很該死的暴露。

  「人家……穿泳衣,不見得就會游泳。」她只是過過乾癮而已,實際上,她根本是一隻道地的旱鴨子。

  丁達也偉岸的身影倒映在池裡,他俯低俊臉,在她面前低語威脅道:「不會游泳就別穿這種少得可憐的泳衣誘拐男人。你活該受到教訓!」說完,他挑釁地揚了揚眉,雙手向外一拋——

  「丁達也,你敢——」話沒說完,她已經被拋了出去。看來沒有他丁達也「不敢」的事。

  「咚!」一聲,一條不會游泳的美人魚就這樣落到泳池裡。

  咕嚕、咕嚕,安貝綺喝了好幾口水。

  他站在池畔,眼神鎖定泳池拍著水需要救援的人兒,慢條斯理地解著衣扣。

  「拉我上去……」她不斷地晃動手臂,拍打水面,四周濺起了朵朵水花。雖然水深只到達她的胸部,可是她卻怎麼也站不穩。

  丁達也心裡很得意,他總算找到了她的弱點。

  褪下身上的衣物,他終於跳下水,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溺死的時候,一把將她抱起。

  「咳、咳!你真可惡。」她嚇白了臉。

  安貝綺驚魂未定,雙臂緊緊攀著他的頸項,濕透的臉頰、髮絲在他頸邊輕蹭,一直無法著地的玉腿倚著他健實的長腿,有了安心踏實的倚靠,不再浮沉。

  「這是給你的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便勾引別的男人。」他緊緊一抱,輕歎了口氣,手指勾起一綹垂落在她胸前的髮絲,懲罰性地一扯。

  她的髮絲從他指間滑落,垂落在她雪白的胸前。

  痛……憤慨的小臉抬起,沾水的晶瑩雙眼像是責難又像是嗔怒,直瞪著他。

  「不服氣?」她一定不曉得自己這個模樣有多嬌美。丁達也的拇指滑過她水嫩的頰,然後緩緩捧高她尖美的下巴,驟轉為深濃的黑色眼眸看著她微啟的紅嫩唇瓣。

  「是非常的……呃……不服氣……」起先萬分憤慨的口氣隨著他嚴厲的注視轉為軟弱無力。

  她被他看得心慌,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他一用力,她濕透的身軀瞬間和他赤裸的胸膛緊密相貼。

  她慌亂,下意識地想移開視線。

  他不許,霸道地只允許她專注地凝視自己。

  「我想要你。」從他緊繃的身軀,可以想見他深濃猛烈的慾望。

  她感到一陣燥熱,粉舌誘惑似的探出,潤潤乾澀的唇瓣。

  這個動作引來他一聲壓抑的抽氣聲。

  「愛我……」她主動將紅唇湊了上去,水面下修長的腿熱情地纏上他的腰。

  @  @  @

  日出了。

  霧氣漸散,陽光從地平線的盡頭緩緩地露出臉來,周圍一片安靜。

  「起床了。」安貝綺站在床邊,伸手拉掉丁達也覆蓋在腰際的被單。

  這一扯,使得他古銅色的精健身軀完全暴露在雪白的床鋪上。

  哇!他的身材還真不是普通的……棒。她的雙頰浮上嫩紅,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像小孩般無害的睡顏,腦海浮現昨晚兩人在這雪白床鋪上經歷的種種……

  他們同床三次,這是她第一次比他早起,為的就是不讓他再有機會趁她熟睡時消失。

  「別吵。」咕噥了一聲,他側過身繼續睡。

  「你再不起床的話,我就去找萊恩嘍。」跨上床,俯低身子,跪在他的身邊,戳了戳他的肩頭,微鬈的黑髮垂落在他的頰邊,撩撥著他的臉部肌膚。 他的黑眸倏地張開,目光凌厲,一點也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你敢?!」大手一展扣住她的腰,將她扯落偎進自己寬闊的胸膛上。

  「你……」他醒了?

  熱情的吻隨即欺了上來,在她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前,覆住她充滿清新氣息的雙唇。

  直到彼此氣喘吁吁,他才放過她。呼——呼——四片唇瓣相抵,呼吸急促。

  「原來你早就醒了,幹嗎還裝睡?」她紅著一張臉,嗔瞪著他。

  「不裝睡,怎麼知道你心裡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他一改以往的冷肅,挑挑眉,嘴角帶著寵溺的笑意。

  他的手指撩起她垂落的髮絲,穿過頸子,撫向後頸,指腹磨蹭著她粉嫩的肌膚。

  她有點兒愣住,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溫柔深情的一面。

  「怎麼?」他笑著問。彼此的氣息在身體周圍繚繞,形成一股曖昧的氛圍。

  「你……為什麼跑來找我?」她抬高手臂,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憋了一整晚的疑問,終於鼓起勇氣問出口。

  「我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黑眸燦亮地凝視著她,他不答反問。

  「還不夠。」她直接應了句。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這個答案行不行?」

  天哪!大冰塊竟然向她告白?「什麼?」她嚇壞了,倒抽了一口氣。

  她還以為她很可能使盡各種方法都還得不到一句愛的告白,非得等到歷盡磨難才能嘗到愛情的甜蜜。

  「我不允許你再和別的男人有所牽扯。」丁達也有如王者般下達了命令。

  「咦?」她呆住了。

  「我陪你三天,三天後就回去,以後你不許再擅自離開我,除非我允許。」話中的佔有意味濃厚且不容置喙。

  「呃……」她一直發出無意義的單音。

  「沒有考慮的餘地。」他不容許她傻傻發愣,迅速起身,攔腰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我們……」他不會又想要了吧?!

  安貝綺仰起頭,羞窘地凝視他俊逸的面容。他剛毅有型的下巴,冒出許多胡碴,性感極了。

  「昨晚我已經夠賣力了,現在沒多少力氣取悅你。」

  「人家又不是這個意思。」她嬌嗔一聲,捶了他-一下。

  「不是嗎?」他暖昧的眼神睨著她比熟透的番茄還紅的嬌顏。

  她倔強地別開臉,不予回應。這迷人的嬌態惹來他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梳洗過後,我帶你去看日出,相信你這個成天窩在泳池躺椅上吹風的懶女人,絕對還沒去看過佛塔,還有周圍村莊的清晨市集……」

  「真的?」她雀躍無比。  

  「我說到一定做到。」他自負地說。

  幾分鐘之後,他帶她來到佛塔。

  晨霧中,他們俯瞰一行行鍾形立塔和坐佛,森林、原野周圍都繚繞著一道道如絲緞般微藍、忽然間又變得雪白銀亮的薄霧。

  這樣的美景令人神魂顛倒。就像一改冷漠,變得熱情的他所帶給她的感覺。

  這就像喝了一杯「薄荷摩卡」,冰與熱融合在心頭充滿了滿足、美妙的感受。

  @  @  @

  安貝綺沒想到,丁達也這個大忙人真的陪她在Amanjiwo待了下來。

  這三天,他陪她去了佛塔,在林野間聽蟲鳴鳥叫,也到村莊的市集閒逛,聞過刺鼻的辣椒、蒜頭、香芋、南姜,還陪她「搜刮」了一些骨董手工藝品。

  不僅如此,他還陪她在游泳池畔一起發呆、吹風。

  今天是他們待在Amanjiwo的最後一天,晚餐後就要準備返回了。

  安貝綺從灑滿花瓣的露天浴缸起身,帶著一身香氣,緩緩地走進房內。

  她來到丁達也的身後,手臂繞過他的腰,摟住他。柔軟的身軀熨貼著他的背。

  「不會有所變動,就按照原訂的行程。」丁達也正透過手機和航空公司確定機位。

  安貝綺的偷襲舉動讓他訝然地挑起一道俊眉。

  收了線,他緩慢地轉身,化被動為主動,將她摟在懷中。

  「怎麼了?」丁達也不想費心揣測,直接問道。

  「你……」安貝綺欲言又止。

  「嗯?」

  「你不會回去之後就不理人了吧?」整個下午,她一直在擔心這個。

  丁達也失笑地搖了搖頭,很不客氣地取笑道:「你的腦袋瓜裡到底裝了什麼?」

  「我說裝了漿糊,你高不高興?」她沒好氣地應道。杏眸貪戀他的俊魅,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的臉龐。

  「無所謂高不高興,反正腦袋瓜是你的。」他聳聳肩,還是不給她明確的答案。

  經過這三天的相處,他對自己的感情十分確定了。他愛上了這個渾身充滿熱情因子的女人,再也捨不得離開她半分半秒。

  不過,要是她的擔心成真,那也不能怪他。因為他放著公司不管,大老遠飛到這裡陪她度假,回去後,即使不被公文搾掉半掉命,可能也剩下幾口氣了。

  她氣結。「不說就算了,反正你不理人也好,我也可以重獲自由。」她嘟著俏唇,模樣極為誘人。

  這女人還妄想得到自由?丁達也被她激怒了。

  「你想都別想。」他霸氣地俯唇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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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1: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兩個星期後

  勞斯萊斯房車緩緩地駛進一棟位於精華地段的商業大樓地下室。

  「把我的行李送到這個地址。」在停車場,丁達也下了車,對司機交代了一句,轉身走向電梯。

  他搭乘電梯直上第十五層樓的「凱爵集團辦事處」。這一層樓佔地約有六百多平米,是他在兩個星期前承租下來,作為未來分公司的辦事處。

  辦公室明亮、寬敞,不像一般的公司行號,在有限的空間裡,盡可能地坐滿了職員。

  此刻,僅有幾位員工正埋首忙碌於公事,他們都是遠從加拿大總公司調派過來的部門精英,每個人手上所處理的都是金額龐大的企劃案。他們是丁達也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學經歷都是一等一。

  「總裁,早。」丁達也一踏進辦公室,大家熱絡有禮地向丁達也打招呼。

  「早。」他面無表情,一如以往。

  他走向自己的私人辦公室,帶上了門,瞥見桌面上疊放整齊的公文夾。

  「很好。」他滿意地勾起一抹笑。

  忙碌的生活,終於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厭惡被公事纏身,想要偷幾小時空閒,去見見他想念的可人兒。

  自從爪哇度假回來之後,他就全心全意投人工作之中。而閒置公事幾天的下場,就是被處理不完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

  幸好,他果斷地決定在此成立辦事處,然後光明正大地從加拿大總公司召來他的助理團,這一切的混亂與忙碌,才得以在短短兩個星期內解決。

  當然,這兩個星期來,他夜以繼日忙於工作,把一天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來用,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辦事處在最快的時間內成立,在助理和他一起努力下,原本進行中的業務迅速地回復了既有的軌道。

  現在他只要把眼前的這幾件公文批好,那麼今天下午以後他就可以抽得出空來了。

  丁達也一手斜插在口袋,走到L型辦公桌前,修長的手指翻動著行事歷。不過,掛在嘴角的笑容,在看見秘書小姐幫他安排的餐約時迅速消失,英俊的眉輕擰起來。

  「芬娜,把中午和『沈氏企業』的約會取消掉。」他按下內線通話鍵,交代他的特別助理兼秘書芬娜。

  「這是丁夫人交代下來的,想取消恐怕不容易。」坐在辦公室外的芬娜向他解釋道。

  原來今日的午餐之約,是「凱爵集團」創始人丁方支月女士特地從加拿大總公司打電話來交代安排的。

  丁達也心想,祖母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在他回來重新起步之際,不但費心替他拉攏人脈還兼做媒,似乎怕他真的打一輩子光棍。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好吧,這事我自己來處理。」他才不會浪費時間,去赴這種一點經濟效益都談不上的無聊約會。

  既然是祖母大人安排的餐約,他如果擅自取消的確不應該,但……臨時找人代替去赴約,應該不算過分吧?至少不會讓她下不了台。

  丁達也靠在桌緣,兩條長腿在腳踝處交疊著,姿態十分優雅。

  他拿起電話,另一手翻閱著聯絡本,找到了能直接和褚翰錫聯絡上的專線號碼,撥了通電話給他。

  「我是錫,請問哪位?」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彼端傳來褚翰錫爽朗又有精神的聲音。

  「我是達也,想請你幫個忙。」他直接說明來意。

  這兩星期以來,因為他和褚翰錫在公事上往來密切,兩人已經建立了一點交情。

  「幫忙?當然可以,如果我幫得上的話。」褚翰錫爽快地答應。

  如願得到他預期中的答案,丁達也笑了。

  「幫我赴一個餐約。」

  「餐約?」褚翰錫的口氣頗為疑惑。

  「放心,絕對有你的好處。」他說。

  「什麼好處?」

  「有氣質出眾的美女作陪,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好處?」為了能說服褚翰錫,他隨意編了個謊。

  誰知道赴約的是豬頭三還是豬頭五?!「呵呵……我不缺美女。」褚翰錫乾笑了兩聲。

  丁達也回他一個冷笑。

  「但你還缺我在合約書上簽名。」他威脅道,暗示著若褚翰錫反悔,不幫他這個忙,他也不會在合約書上簽字。

  「丁達也,你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褚翰錫咬牙切齒地說。

  「你現在發現,還不算太晚。」他狂妄地笑著,掛上了電話。接著立刻埋首於公文中。在中午之前,他必須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完。

  @  @  @

  逢星期四,咖啡店公休。

  可是今天安貝綺還是很勤勞地在店裡忙著,來回擦擦抹抹。

  一般這種清潔工作,本來是請清潔婦來做,但是因為她擅離工作崗位出國度假,讓合夥人沈檸忙昏了,丁芷芹氣炸了,所以她們兩人以多勝少,命令她扛下未來三個月的清潔工作。

  命苦哪!她不過是偷閒去度個假而已,這兩個女人卻好像見不得她幸福度日似的,回來後,每天把她從早操到晚,還說什麼讓她體會一下忙到想撞牆的滋味。

  「我到底招誰惹誰了?」打掃到後來,她真的累慘了,索性窩到角落窗邊的椅子上休息起來。

  她伸手拉開髮夾,放下盤在頭上的髮絲,長髮如瀑布般披瀉在肩上。今天她穿了削肩棉衫搭上一件洗白的背心牛仔褲,脂粉末施,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俏麗。

  回來已經過了半個月,她聽芷芹說起,丁達也臨時決定成立辦事處,加上有許多合約要談,兩個星期以來在加拿大及香港、本地區三地來回跑,簡直忙得焦頭爛額,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她和丁達也就這樣各自忙翻了天,除了偶爾幾通不時被公事打斷的電話之外,他並沒有提出見面的邀約。

  安貝綺可以體諒他的忙碌,他之所以這麼辛苦,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她的任性所導致。

  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她的心態從最初的體諒漸漸轉變成不安。她擔心,他會不會就此把她給忘了?

  不過擔心歸擔心,基於女人的矜持和她原本就強烈的女性自尊,除非他先跟她聯絡,否則她絕對不會主動找他。

  絕不會!

  「哼,忘了就算了。丁達也,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他既然不想和她見面,那她也不會浪費時間,對他思思唸唸。

  「喔——偷懶被我抓到了。」沈檸冷不防地出現在她背後,一副抓到她把柄的表情。

  「饒了我吧。」她的下巴靠在膝蓋上,哀怨地歎氣。「我說沈大姑娘,你特地到店裡來,不會是為了監督我的工作成效吧?」

  「你沒事吧?」沈檸感到極為訝異。這女人幾天之前還一臉幸福美滿,恨不得再飛出國去度假,怎麼現在卻一副哀怨的模樣?

  「只要你和芷芹別再使喚我做事,我就會沒事。」她抓住機會抱怨。

  「這是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溜出國和男人廝混。」沈檸掩著嘴輕輕笑著。

  廝混?!「講得這麼難聽,和我在一起的又不是別人,是芷芹的大哥達也。」

  「叫得這麼親密,看來你們的感情進展迅速哦。」她眨了眨眼,曖昧地揶揄。

  —說到這裡,安貝綺的臉色忽然下沉,她嘟著嘴從椅子上跳下來。

  「別提他,說多了倒胃口。」她沒好氣地回道,提著水桶進入清潔間。

  「看樣子,丁達也還是沒跟你聯絡。」沈檸跟著擠進來。

  「我早就把那傢伙忘得一乾二淨了,就像這塊髒抹布被我搓洗得清潔溜溜一樣,徹底忘了。」她邊講著,邊作勢用力地搓洗抹布。

  「是嗎?」她才不信。

  「真的忘了。要不要我去找別的男人約會作為證明?」她把抹布晾起來,仔細清洗著細嫩的小手。

  「呃……我看……」

  「不必了。」一道低沉的男聲突兀地叉人她們的談話中。

  安貝綺和沈檸同時驚訝地回頭。

  丁達也高大的身影昂然矗立在清潔間外狹窄的走廊上,形成一道充滿壓迫感的黑影。他雙手斜插在西褲口袋裡,神色陰沈,微慍的目光越過沈檸,落在安貝綺身上。

  「呃……我還有約會,先走一步。」沈檸見苗頭不對,準備開溜。「你們慢慢聊,別發火哦。」她拋下了這句叮嚀,迅速走出店外。

  @  @  @

  安貝綺洗淨素手,走到丁達也面前,即使在他慍怒的注視之下,依舊很不客氣地抓起他昂貴的真絲領帶當抹布擦。

  「謝啦,我剛好找不到擦手布。」她抬起臉,帶著挑釁的表情。

  他面無表情,放任她的任性舉動。

  當她終於擦乾雙手,打算走開時,他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扯到面前,眼睛直逼視著她。

  「你如果敢付諸行動的話——」

  「怎樣?把我綁起來,限制我的行動?丁達也,你要搞清楚,兩個星期忙得不可開交,不見人影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日子過得無聊,想找別的男人打發時間,難道有錯嗎?」她雙手叉腰,生氣地截斷他的話。

  雖然她心裡很清楚,他很忙,所以沒空理她。

  可是就算再忙,抽空和她見個面,應該不必佔用他多少寶貴的時間吧?她空等了兩個星期,等到一頭烏黑柔亮的髮絲都快要變白了,卻還是等不到他出現。一想到這裡,安貝綺就一肚子悶氣。

  「我知道,你寧願把時間花在賺錢上,也不願浪費一分一秒在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身上。好,既然是這樣,你就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去找別的男人總行了吧!」她一股腦地將怒氣全發洩出來。

  他冷冷地睨著她,臉色陰沉得嚇人。

  這個女人竟然該死地說他沒找過她?不知道是誰老是三更半夜在外面鬼混。有幾次,他壓抑不住心中對她的想念,在埋首加班的深夜,硬是丟下必須緊急處理的公事,飛車到她的住處,想見她一面,卻總是撲了空。

  「如果你再繼續說下去,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他會如她所願,將她五花大綁,扛回家去。

  這女人,給她三分顏色,她就開起染房來了。

  「我——」他倏然一變的陰鷙神情讓她住了口,只能用眼神和他對抗。

  「有話儘管說呀!」他俊眉挑起,神情挑釁,表示歡迎她再繼續發表心中的不滿。

  「你如果是來找我吵架的,那你請回吧,我今天沒興致奉陪。」安貝綺給自己找了個下台階,她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捋虎鬚。

  這女人分明是故意氣他的。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他說。同時將她扯得更近,引來她低呼一聲。他的唇抵在她的頰邊,扣在她腰間的手不安分地往上竄,覆上那迷人的……

  「那你來——」她小臉微仰,吐出迷人的芬芳氣息。

  「有幾次深夜,我到你的住處找你,你不在,後來我打了手機找你,可是你也沒有回應。我來,是想請問大小姐你到底該死的到哪裡去了?」他恨恨地質問。

  「啊?」他找過她。一抹驚喜的火花在她心頭綻放開來。「你到過我的住處?」

  「四次。」只不過都撲了空。

  「呃……我好像忘了告訴你——」

  「嗯?」

  「度假回國後,我就搬回家裡去住了。我以為……」她會搬回去,也是擔心他不曉得她的私人住處,找不到她所以在考慮之後,索性就搬回家去了。「我爸爸沒告訴你嗎?」

  「他老人家知道我們的事嗎?」他的臉色相當難看。

  「好像不知道耶。」要不然,以他老爸的個性,早就把丁達也當成尊貴的神祇,請進宅子來供奉了,而她則會被當成貢品獻給他。

  恐怕除了他們自己,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原本水火不容的兩人,竟然談起戀愛來了。

  沒想到他們陰錯陽差地錯過了對方。

  丁達也心裡頗為怨恨。安貝綺則是既心虛又自責,低垂著小臉。

  「看著我。」他勾起她的下顎,深邃的黑瞳專注地看著她。

  「什麼……」他吻住了她的疑惑,吻住這暌違多日的甜美。

  「達也……」她喘息著,兩條粉臂攀上他的頸項。

  他的手覆上她起伏的柔軟,隔著衣衫感受著她的渾圓。

  就在兩人如癡如狂地吻著彼此時——

  「安貝綺,你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來——」丁芷芹忽然闖了進來。「呃……」

  她發現自己打擾了他們兩人的好事,雀躍的腳步頓時停住。

  丁達也背脊一僵,安貝綺羞紅著臉,整個人虛軟地偎在他的懷中。

  「有、事、嗎?」他的身體已經起了變化,全身緊繃不已。眷戀不捨地看著安貝綺嬌艷的容顏,他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情緒,咬著牙關問丁芷芹。

  「我?」丁芷芹不好意思地吐吐小粉舌。她沒想到平常對女人總是冷冰冰的達也大哥,竟然也有如此熱情的一面。「沒事、沒事,只是帶了個『摩卡蛋糕』來慰勞辛苦的安貝綺,不過,看來好像不必我出馬了。」她掩嘴竊笑。有達也大哥在,安貝綺可「舒服」了。

  「謝謝。」安貝綺的聲音從丁達也的懷中傳出來。她被丁達也緊緊摟在懷裡。

  丁芷芹把蛋糕擺到桌上,瑩亮的眸一直在他們身上打轉。

  看什麼?!丁達也精銳的目光朝他掃過來。

  「嘻。」她咧嘴俏皮笑了笑。「你們慢用,我先溜……先走了。」打過招呼後,她識相地趕緊走人,免得惹達也大哥不高興。

  好了,第二個礙事的人也走了。

  「可以放手了吧,我聞到心愛的『摩卡蛋糕』的味道了。」她窘迫地掙扎著。

  「心愛?」他聽了頗不是滋味。

  「你也嘗嘗吧,保證你也會愛上它。」她眨了眨燦眸,大方地邀請他一起分享。

  「摩卡蛋糕」最吸引人的是它的咖啡糖霜夾心和上面的果凍裝飾,口感棒極了。

  丁達也鬆開了手,不太情願地放開她。

  「不,謝了。」他一點也不受引誘,斷然拒絕。

  她雙手叉腰,對他搖著頭說:「你會後悔的。」

  「是嗎?」

  他眸色轉濃,凝視著她,她被他攪亂的氣息還沒平復,粉顏上仍浮著兩朵誘人的暈紅,令人垂涎三尺,想咬上一口。

  吸引他的不是那塊「摩卡蛋糕」,而是她。

  他眼中毫不隱藏的狩獵光芒,讓她慌忙移開視線。「我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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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2: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原本以為他們倆可以好好地、不受干擾地共度悠閒的午餐時光,可是,一通緊急電話又把丁達也給召回公司了。

  安貝綺才不肯就此放過他,在她強烈要求之下,他只得帶她一同回到公司。

  「你的事業很龐大嗎?」她看著緩緩上升的電梯燈鍵,提出疑問。直到現在,她才赫然發現,她對他的瞭解實在很少,除了偶爾從丁芷芹那邊聽到的小道消息之外,根本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還好,只是盡一切努力延續家族企業。」丁達也似乎不大訝異她會提出質疑。

  「聽起來,你好像扛了一個很重的包袱。」她的眼珠子溜溜地轉。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他回望她,貪戀她眸中的燦爛光彩。

  「你酷酷的表情告訴我的。當一個人壓力很重的時候,連笑都笑不出來,眉宇間有著一股陰鬱之氣,完全舒展不開。」她說得很認真,玉指撫上他習慣微蹙的眉心。

  他抓住她的手,悻悻然地挑起眉,反駁她的話。「你的意思是,你每天都渾渾噩噩,不知煩惱,悠哉度日,所以總能無時無刻面帶笑容?」

  她倏然變臉。「我又不是花癡,一直傻笑。」她生氣地輕哼了一聲,甩開頭不理他。

  他倒是難得的地笑開了。

  「別生氣,我喜歡看你笑。」他將她的手抓到唇邊,在每根手指上烙上細碎的吻。

  她抽了口氣,移回視線,驚詫地對上他的凝視。

  這是第二次,她從他口中聽見「喜歡」這兩個字。

  「你……是在對我調情嗎?」她的臉浮上淡淡的紅暈,對他漾開嬌艷的笑意。

  他但笑不語,只是凝視著她。

  「你敢不敢在這裡吻我?」她試圖勾引他。

  他嘴角輕揚,眼中隱隱閃著深不可測的笑意。

  密閉的空氣中飄散著炙熱的氣息,形成曖昧的氛圍。

  安貝綺仰起臉蛋,扇動長密的睫毛,期待著他的吻。他向前跨了一步,大手就要摟住她的腰——

  「叮咚!」電梯抵達,兩扇門在此時殺風景地自動打開。

  丁達也倏然停住腳步,背脊僵了一下,原本帶著淺笑的溫柔線條又轉成冷硬。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到了。」他只是偏頭示意,然後越過她,率先走出電梯。

  怎麼這樣?!安貝綺眼中的期待轉為失落。這男人又變回正字標記的死樣子了。

  她的小嘴不滿地嘟著,隨後跟著他走出了電梯,迎上一室的寬敞明亮。

  @  @  @

  他們的頂頭上司身邊竟然帶了個女人?

  丁達也的助理們,芬娜、歐振明、史維德、范正毅,全都驚訝地張大了雙眼,盯著走在丁達也背後的安貝綺。

  安貝綺從丁達也身後探出頭來,對眾人眨了眨眼。不過,她很自動地把棕髮美女芬娜剔除在外,只對那三個大男人拋媚眼,還附送了一個飛吻。

  他們三個神色怪異地看了安貝綺一眼,又把視線轉到丁達也的身上,芬娜則以犀利的眼神打量著安貝綺。

  「咳咳!」丁達也輕咳了兩聲,轉過身,銳利的眼神警告著安貝綺,要她安分一點。

  安貝綺未予理會,惡作劇地對他挑了挑眉,然後大方地對另外三個男人釋放笑意。

  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這女人真可惡!丁達也額上的青筋隱隱抽動,原本冷肅的神情更加陰沉幾分。

  「芬娜,帶安小姐到我辦公室去。」他咬著牙指示道。

  芬娜?!她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來那個棕髮美女叫芬娜。

  「不必麻煩,我在這裡晃晃就好。」她拒絕了,無視於他幾乎要冒火的眼神,在設計寬敞、舒適的辦公室裡逛了起來。

  丁達也瞪著她四處閒晃的身影,幾次想開口喊住她,想想還是算了,她自在就好。

  「總裁,上野小姐在會客室等著。」芬娜提醒道。

  來訪的貴客是上野櫻子,一位來自日本東京的客戶,她是「日商上野百貨財團」的副總經理。

  上野櫻子在昨天抵達洽公,聽商界的朋友提起丁達也在當地成立辦事處,今天特地抽空前來道賀。

  「知道了。」他緩緩地收回目光,邁開腳步,往會客室走去。

  芬娜朝安貝綺走了過來。

  「請問要喝點什麼嗎?」身為總裁的秘書,她有義務要好好招待這位貴客。

  「我自己來。」安貝綺不客氣地打量了芬娜一眼,然後走進茶水間。

  說這是茶水間,倒不如說是小型吧檯來的恰當。裡頭的設備一應俱全,各種茶品、咖啡豆及調味料應有盡有。除此之外,一旁還有一個小型的電磁爐,可以用來煮食。

  芬娜跟著走了進來。她看得出來,這位貴客很明顯對她懷有敵意。

  「我叫芬娜,是總裁的臨時秘書。」她主動對安貝綺示好。

  「安貝綺。」她簡短地自我介紹。

  接著她打開小冰箱,替自己倒了一杯冰開水,自在地倚在流理台前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安小姐和總裁很熟?」芬娜說話倒也很直接。

  「秘書小姐對總裁的交友狀況也得深入瞭解嗎?」安貝綺把玻璃杯擺到一旁,故意裝傻地看著芬娜。

  「我只是好奇,隨口問問而已,如果冒犯了安小姐,實在對不起。」她向她道歉,可臉上卻半點歉意都沒有。

  「不會。」這女人心思不單純,擺明是想打探她嘛!憑著女人的敏銳直覺,她斷定這位芬娜小姐一定對丁達也有不良的企圖。

  「既然不會,那你可以回答我嗎?」芬娜不死心地追問,想問出個結果好回去討好丁夫人:丁夫人聽見好消息,鐵定笑得合不攏嘴。

  「如果我告訴你,我和達也的關係已經很親密了,你相不相信?會不會覺得傷心難過?」她毫不隱瞞地坦白自己的隱私。

  這不但是穩固自己在丁達也身邊的地位,也是想要斷了這位秘書小姐對丁達也的不良企圖。

  「我何苦要傷心難過?」芬娜失笑地問。

  她終於明白安貝綺為什麼對自己懷有敵意,看來她很榮幸地被她歸為「情敵」了。

  「你對達也有興趣、更有企圖,不是嗎?」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稍有幾分姿色的女秘書,為了飛上枝頭當鳳凰,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對上司下手。定力比較不好的男人,通常都敵不過美色的誘惑。

  安貝綺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開始懷疑起丁達也和芬娜的關係,她非得找個機會問問丁達也不可。

  「我對總裁是有興趣沒錯。不過,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芬娜沒否認,可是也沒正面承認。事實上,她是對丁達也有「企圖」,不過純粹只是想在他身上撈點好消息,好稟報丁夫人而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安貝綺蹙起眉頭,晶瑩的眸子轉啊轉的,帶著疑惑。

  「我提醒你,真正對總裁有企圖的女人,現在就在會客室內接受總裁的招待。建議你端兩杯茶進去,乘機和她較量一下。」她好心給了安貝綺一個重要訊息,聳了聳肩,轉身走出茶水間。

  安貝綺有點兒錯愕,她搞不懂這位秘書小姐的心思。只是,她的一雙明眸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對面掛著『貴賓會客室」名牌的門。

  安貝綺豎直耳朵,聽見一陣嬌柔的笑聲從門縫傳了出來,讓她的心裡頗不是滋味。

  好,兩杯茶是吧?嘿嘿……她嬌麗的臉蛋綻放出詭異的笑容。

  @  @  @

  叩叩。

  「進來。」會客室裡傳來低沉渾厚的聲音。

  門被緩緩地推開,安貝綺充當小妹,端了兩杯茶進來,一雙眼睛意圖明顯地鎖定上野櫻子。 

  上野櫻子一襲簡單剪裁的名牌套裝,短髮服帖,細緻尖瘦的臉上化了淡淡粉妝。

  她長得挺美的,外表有著日本女人嫻淑的氣質,但那雙精明的眼睛卻掩不住強悍迫人的氣勢。

  丁達也皺了皺眉,狐疑的目光瞥向安貝綺。她進來做什麼?!

  安貝綺側過臉,在上野櫻子看不到的角度下,對丁達也吐吐小粉舌,表情似乎意味著『你管不著」。

  丁達也的臉色一沉,本來想斥責她,卻礙於貴客在場,不方便發作。

  「請用茶。」她翩然轉身,帶著一臉和善的笑容,把茶送到上野櫻子的面前。

  「謝謝。」上野櫻子有禮地道謝,敏銳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安貝綺。

  「不客氣。」

  兩個女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上野櫻子不動聲色,安貝綺則明顯表露出打量的意圖,和上野櫻子互相較勁。

  上野櫻子畢竟在商場上打滾多年,她把自己內心的情緒隱藏得很好。

  「咳……把我的茶給我,你可以出去了。」丁達也示意了聲。

  「哦,這茶——」安貝綺回眸一掃,給丁達也一個警告的眼神。「不是給你的。」

  他竟然趕她出門?安貝綺氣炸了。

  「你——」丁達也忽然變得凌厲的眼神對上她的。她到底搞什麼?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了。外頭那幾個大男人還在等我煮咖啡慰勞他們呢!」她忿忿地挑眉,把茶又端了出去。

  「不必理會他們。」他冷著聲說。

  砰!回應他的是一聲不太禮貌的關門聲。

  這女人擺明是在挑釁他。丁達也瞪著闔上的門板,線條突然變得緊繃。

  「丁總裁,那位小姐是……」上野櫻子審視著丁達也的表現。在那位小姐進來後,他的眼中只容納得下她。

  上野櫻子內心訝異萬分。她沒想到向來對女人不假辭色的丁達也,竟然如此容忍那個女人,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大大不一樣。

 「如果上野小姐撥得出空的話,下星期五的酒會務必請蒞臨賞光。」丁達也站起來,表明會客時間結束了。

  上野櫻子愣了一下,也跟著起身。

  「好的,很高興丁總裁邀請我參加。」她有禮地回以一笑。

  「這是應該的。」

  他親自送她離開,兩人並肩走出辦公室,丁達也陰沈的目光瞟向某個方向——

  安貝綺在茶水間內忙碌著,他的三名得力助手竟然怠忽職守,全窩在茶水間裡偷懶。

  「丁總裁,我有個冒昧的請求。」上野櫻子試圖喚回丁達也的注意力。

  「請說。」但是丁達也的視線仍放在安貝綺的身上。

  「我是否有榮幸能陪丁總裁一起出席酒會?」她大膽地提出要求。

  丁達也微詫地移回目光,打量的眼神落在上野櫻子的臉上。

  「如果丁總裁覺得為難的話……」她略顯緊張地看著他。

  「無所謂。」反正只是應酬。他應了句,然後轉身離開。「芬娜,送上野小姐下樓。」對芬娜下了命令後,他直奔向茶水間。

  那三隻該死的蒼蠅,敢覬覦老闆的女人,他們可能嫌日子太好過了……

  茶水間裡瀰漫著濃郁的咖啡香氣。

  安貝綺正和三個大男人享受愉快的下午茶時間。

  「好喝嗎?」丁達也帶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不錯。」

  「真是不賴。」

  「棒呆了。」

  三個男人紛紛稱讚,目光都放在美女身上,沒有多餘心思應付老闆。  

  丁達也冒火的眼睛瞪著那三個臭皮匠,眼角在抽動著。

  「要來一杯嗎?」安貝綺故意問他,他惱火的表情讓她感到好笑。「唉呀,不好意思,已經沒有了耶,無法跟你分享了。」她看了咖啡壺一眼,做作地掩嘴低呼一聲,存心氣他。

  他的眼角抽動得更厲害了。他的助理們全捧著一杯咖啡,而他卻連一口都喝不到。

  這三個臭皮匠,搶了他的女人不說,還竊據了他的咖啡。

  「歐振明、史維德、范正毅,你們想不想永遠待在這裡?」照他們的「表現」看來,他們這輩子別妄想再踏上加拿大一步了。

  聞言,三人同時一臉驚愕。他們早就移民加拿大,妻小也都在那邊,怎麼可能長期待在這邊?

  「不!」三人異口同聲地拒絕。

  他們迅速轉過身,錯愕的視線投向老闆。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看,銳利的眼睛冒著兩簇火苗。難道……他們惹上司不高興了嗎?!

  「咖啡好喝嗎?」他們竟還杵著不走!丁達也銳利陰沈的眼神一一掃過三人。

  老闆是在警告他們!三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立即意會過來。

  「呃……我不喝了。」歐振明丟下咖啡杯,率先走人。

  「是該工作了。」范正毅跟著溜了。

  史維德接著落荒而逃。「我也忙。」

  現場在瞬間淨空,空氣頓時凝結。

  「當你的下屬真是倒霉透了。」安貝綺替那三個男人抱不平。

  他大步走向她,將她扯進懷中,深幽的黑眸對上她美麗的星瞳。

  「以後再敢挑釁我,你的日子會很不好過。」他很明白地警告她。

  她完全無懼於他的警告。勇敢對上他的注視,藕臂攀上他的頸,櫻唇抵著他的下唇,甜潤的氣息和他慍惱的氣息交錯著。

  「上野櫻子很美、想必也相當能幹,你……對她的感覺如何?」她想探探他的口風。

  丁達也只是冷冷回道:「我提出的警告和她無關。」

  不給答案?安貝綺偏過頭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道:「那芬娜呢?她人挺漂亮的,又成熟嫵媚,而且,她是你的秘書,朝夕相處,你不會動心嗎?」

  「別胡扯,休想岔開話題。」他的臉部線條緊繃,一樣不給答案。

  這兩個女人除了公事之外,一概和他毫無關聯,他拒絕浪費時間回答這種蠢問題。

  「我要知道你和其他女人交往的情況。」她一定要追根究底。「不管是你那段受了傷害的初戀,還是現在愛慕著你的上野櫻子,還有對你充滿企圖的芬娜,我都要知道。你到底對她們有什麼感覺?」她鬆開攀附著他的雙臂,生氣地叉著腰,質問的意味十分明顯。

  聽安貝綺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戀情,丁達也的身軀一僵,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加鐵青。

  「你——知——道?」他緊咬著牙,扣在她腰間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冷絕的嗓音有著一觸即發的怒氣。

  她竟然在背地裡窺探他的隱私?!他無法容忍這樣的行為。

  「我……」安貝綺心裡一驚。

  「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以我們的關係,難道不能把過去開誠佈公地讓彼此知道嗎?」他的神情、眼神倏然變得尖銳可怕,讓她企圖想掙開他。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以為和我上了床,就可以一再挑釁我,挖我的隱私?我想,我有必要清楚告訴你,我痛恨隱私被人刺探,你這樣的行為,令我感到深惡痛絕。」他對她咆哮,忿忿地甩開她。

  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被赤裸裸地掀開,一時之間他感到相當難堪,向來高傲的自尊受到不小的打擊,所以他失去理性,無情冷酷地指控她。

  「你說這些話是在對我表態,要我清楚我在你心中微不足道的份量,是嗎?」她的腰撞上流理台,一陣吃痛,難受地擰了一下眉。

  他痛苦的表情讓她在瞬間瞭解,他還沒走出過去的陰影,他還惦記著那個女人。

  「你……」他的心一揪,但憤怒逼使他克制自己,不願上前去擁抱她。

  他的沉默給了她答案。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也明白的告訴你,我們沒必要再走下去。」她深吸了口氣,撫平內心鬱悶的情緒,清晰且緩慢地對他說。

  在愛情上,她是個絕對自私的女人,絕對無法接受他的心裡還存在著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雖然提出分手,心裡不免感到一陣刺痛,但她絕不會因為這麼可惡的男人而傷心欲絕。

  他衝上前,捉住她的皓腕,震驚地瞪著她,無法相信,她竟然該死地提出分手。「你最好……好好想清楚你在說些什麼?」

  「我想得夠清楚了。」她聳了一下肩,漂亮地回擊。「別瞪我,你現在沒有資格這樣看我,就像我無權探知你的隱私一樣。」

  她驕傲地告訴他,她很清楚自己所作的決定,絕對不會收回自己說出口的話。

  甩開他的手,她十分瀟灑地走出他譴責的視線,也走出他自負、孤僻的生命之外。

  不需要脆弱的眼淚作點綴,她只會為這段短暫的戀情感到遺憾而已。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如此堅定要和他分手?!丁達也僵在原地,只是在高傲的男性自尊作祟之下,他拉不下臉去把她追回來。

  他只聽見電梯抵達的鈴聲,之後是開、關門的聲音。她走了,毫不留戀地走了。

  芬娜走了進來,她是被眾人推派出來勸告丁達也的。

  「你得去向她道歉,否則,你絕對會失去她。」她好心地給予上司警告。

  躲在外面的三個男人很同意地點著頭。

  丁達也痛苦地閉上眼,倏然又張開。他轉過身來,眼神掃向芬娜,大吼著說:「馬上給我滾回去工作。」

  他沒有聽芬娜的勸告下樓追人,反而帶著一身怒氣飆進辦公室。

  躲在外頭的三個人馬上作鳥獸散。他們躲在外面偷聽人家情侶吵架,這種怠忽職守的無聊舉動要是被上司逮到,往後可有苦頭吃了。

  芬娜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這男人真是驕傲得令人生氣。他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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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2: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隻「路易威登」的皮箱被擱置在她所處門前的走廊上。

  安貝綺瞪著那隻眼熟的黑色大皮箱,已經有十分鐘之久了。她心裡覺得納悶,這只皮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安貝綺帶著滿腹疑惑,正打算下樓去找看守大樓的守衛時,守衛卻自動出現了。他身後跟著好幾個粗壯的男人,他們肩上扛著沙發、床櫃之類的傢俱。

  「這些東西哪來的?」她狐疑地問。

  「這是丁先生訂的,他吩咐我們把東西送到這裡。」一名搬運工搶先說話。

  「丁先生?」她又看了那只黑色皮箱一眼,

  還真湊巧,這只皮箱的主人竟然也姓丁。

  「安先生把房子租給了一位丁達也先生,丁先生的行李早上交給飯店司機送了過來,鑰匙也順便寄放在我這裡,我得幫忙把這些傢俱擺進去。」守衛拿鑰匙打開了她對面的房子大門,讓工人把傢俱一一擺進去。

  「三人座沙發、酒櫃、床組,還有一組完善的視訊設備。嗯,看來滿齊全的嘛。」她冷冷地看著每一件昂貴的傢俱。

  「還有一些電器設備晚一點會送過來,我們的電器裝配工會把所有設備安裝妥當。」這是一家大規模的傢俱公司,除了一應俱全的傢俱外,更提供很好的服務。

  「是嗎?」她回了一句。

  真令人訝異。那傢伙竟然租下了她對門的房子,而那只黑色的「路易威登」皮箱,是在上午也就是他們還沒鬧翻之前,就被飯店司機送到這裡來了。

  看來這整件事除了丁達也本身的意願之外,她老爸一定也參了一腳,扮演著推手的角色。

  這事絕對是早有預謀的,因為對面那間房子的產權所有人剛好是她老爸,當初他買下這棟雙併高級公寓的一層樓,把其中一間過戶給了她,一間則保留在他自己名下。

  原來老爸保留那間房子的目的,就是為了替她製造和男人成為對面鄰居的機會,而丁達也正好是他相中的人選。

  不過,他這個精明的商人這次可失算了,因為她和丁達也在半小時之前就鬧翻了。

  既然不可能再交往下去,她不認為丁達也還會搬到這裡來住。這些剛擺進去的傢俱,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撤走。

  「你們忙,我就不打擾了。不過……可別白費力氣才好。」她一臉悻悻然,不懷好意的眼神又瞄向皮箱。

  接著,她抬起腿,用力踹了皮箱好幾下,在上頭印上好幾個腳印,借此宣洩怒氣,直到它倒地不起。

  守衛和工人們看著美女粗魯的動作,全都大吃一驚。

  「呃……安小姐,這皮箱是……」守衛說話了。

  安貝綺盯著他,那眼神告訴他,他要是敢多話的話,就等著換工作吧!

  守衛識相地閉上了嘴。這位美女在這社區裡人緣很好,很吃得開,她要是在住戶面前數落他幾句,他鐵定工作不保。

  「把那只皮箱丟了,免得看了礙眼。」她轉身進屋裡去,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走廊上的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全搞不懂那只名貴的皮箱哪裡得罪這位大美女了?!

  @  @  @

  走廊上的聲響不斷,工人們搬運和裝修安置的工作從下午到晚上一直持續進行著。

  沒有停止過的聲響惹得她心煩不已。她煩躁地打開門,直接闖入對面,雙手叉在腰上,對著正在忙碌的工人大吼一聲。「你們打算到什麼時候才肯還我安靜?」

  她不懂,丁達也既然不可能搬過來住,為何遲遲不出面阻止這些工人?

  傢俱都安置得差不多了,連掛畫、窗簾和藝術吊燈都有。電視機、音響、影碟機這種家庭劇院組也都擺上了,看來丁達也砸了不少錢。

  「漂亮小姐,對不起,吵到你了。」正在用電鑽鑽孔好裝冷氣管線的工人,不好意思地停下工作。

  她不耐煩的眼神在室內轉了一圈,然後落在那位工人身上。

  「這個浩大的工程,請問還要進行多久?」

  「呃……兩個鐘頭左右啦。」工人不大確定地說。

  這小姐長得很美,身材也很好,只是臉色難看了些。

  「兩個鐘頭?」她還要被這些聲響折磨兩小時!「你們何不派個人打電話給那位丁先生,或許他已經打消搬進來的念頭,那你們就可以回家去,而我也可以得到安寧。」她提出的建議對雙方都有好處。

  「小姐,不要開玩笑啦。」有人起哄逗她,工人們全笑了起來。

  「我是認真的,你們何不照我說的,去打一通電話。」

  「我們也是很認真地在笑啊!」他們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安貝綺臉色鐵青,她氣炸了,受不了這群頑固的工人,氣呼呼地轉身走人。

  可惡!下午受了那該死的傢伙一肚子氣,現在又被他請來的工人們取笑,她不被氣瘋才怪。

  她氣呼呼地回到屋子,拿起電話,打給沈檸。

  「陪我喝酒去。」她心情不好,想借酒澆愁。

  「抱歉,沒空。」沈擰懶懶地回了一句,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你這沒朋友道義的傢伙。」她對著話筒咬牙切齒。

  她接著又撥了號,這次的對象鎖定了芷芹。

  不過,接電話的卻是高其野。他直接丟給她一句——「要喝酒,免談。」不再多說,立刻掛了電話。

  很好!她盡交了一些沒道義的「好朋友」。

  「我自己喝,總可以了吧。」摔下電話,她很有骨氣地決定單獨行動。

  @  @ @

  丁達也環視屋子一周,對這暫時落腳的地點還算滿意。

  房子的裝潢采開放式格局,僅用質感優雅的柚木傢俱來區隔出客廳、起居室與餐廳,讓空間顯得更寬敞。

  脫掉西裝、他疲憊地坐到沙發上,背脊陷入軟墊中,閉目養神。

  再睜開眼,他的眼角餘光瞥見放在屋內一角的黑色皮箱,上面還有幾個鞋印。

  剛才他進大樓前,那位盡忠職守的守衛告訴他,那是安貝綺的傑作。原來有人把他的皮箱當沙包踹來練腳力了。

  一想到她,他的臉繃緊了些,神色不悅。對於她窺伺他的隱私一事,他到現在還是無法釋懷。

  他心裡煩躁,手指耙黑髮,動手扯掉領帶,走到玄關關掉客廳的燈,室內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他走到落地窗前,踏出陽台外,頎長的身軀倚在落地窗框上,點了根煙,吞雲吐霧了起來。

  他會選擇搬進這裡,不是受了安正群的鼓動,惟一的理由就是她。他強烈地想拉近彼此的距離,所以捨棄了更多適合的地點,住進這裡,只因為這裡有她。

  可是搬進來的第一天,兩人的感情卻因為下午的那場爭執而起了變數。

  不過,她貿然提出分手,這點他絕無法接受,縱使爭執是因為他強硬而傷人的態度而起,她也不該如此輕易就想斬斷兩人的情緣。

  在黑沈的夜色籠罩之下,丁達也的心中充滿懊悔。

  深夜時分,四週一片沉靜。

  走廊外傳來由遠而近的高跟鞋聲響,聽起來格外刺耳。

  這層樓僅有兩戶,安貝綺就住在對門,所以會在走廊上走動的,除了她沒有別人。

  她竟然這麼晚才回來?!

  丁達也原本不打算理會,但終究還是熄掉香煙,皺著眉頭走到玄關,沒有打開門,只是杵在門後探聽外面的動靜。

  在PUB混到深夜才回來的安貝綺,打開了大門,但並沒有直接進入她的屋子。

  她思索了一下,走到對面他的家門前,把耳朵靠在門板上,仔細聽著裡頭的聲響。

  她再往門下瞄了一眼,沒有燈光,裡頭也沒有半點聲音,一片靜悄悄。奇怪,守衛跟她說他進門了呀,可是裡頭怎麼沒有半點聲音呢?不會已經睡了吧?!

  可惡的傢伙,竟然還睡得著。一想到他心情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倒在床上安然入睡,而她卻窩在PUB喝悶酒,她心裡就忿忿不平。

  她生氣地瞪著門板,接著彎下身脫下一隻高跟鞋,用力地往門上拍打。

  「大豬頭,我恨你、恨死你了!」砰砰!門板震動了兩下。

  在門內的丁達也緊繃的下顎狠狠抽動兩下。該死的女人,拿他的皮箱練腳力還不夠,竟然連門板都不放過。

  「你最好睡死算了!」她不甘心,又敲了好幾下,然後抓著高跟鞋,氣呼呼地轉身衝進家門。

  砰!門外傳來門大力甩上的聲音。

  「你給我——」丁達也臉色鐵青,把門打開,準備迎戰她。

  誰知遲了一秒,撲了個空。

  她已經進入屋內,而巨大的關門聲震得他耳膜一陣嗡嗡作響,頭痛了起來。

  他用手指按住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冒火的眼睛瞪著對面的大門,連連低咒。

  @  @  @

  安貝綺穿著白色緊身短衫、抽繩長褲,長髮披在肩上,臉上睡意仍未褪去,一臉嬌酣甜美的模樣。小手掩著櫻口,猛打著呵欠。

  丁達也一身西裝筆挺,黑髮梳得整齊服帖,英俊得讓人很難移開目光。他提著公事包,顯然正要出門,想不到,卻在走廊上遇見了安貝綺。

  真巧!他微訝地挑起一道眉,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經過一整夜的心情沉澱,他對自己昨天的言詞和態度都有了深刻的反省。他打算向她道歉,不惜一切代價,怎麼也要挽回她的心。

  她抬頭瞥了他一眼,裝作不認識他,不太優雅地打了一個呵欠,逕自往前走。

  丁達也看著她穿著拖鞋的雪白雙足,迷戀著她誘人的纖細背影。

  她進了電梯,他也隨後走進。  

  她按下按鈕,然後懶洋洋地倚著牆站著,完全把他撇開在視線之外。

  丁達也知道她故意漠視他的存在。她稍微換了一下站立的姿勢,模樣一樣慵懶誘人,可是視線還是不願放在他身上。

  這女人真的一點都沒把他放在眼裡。

  原本想開口打破僵局的丁達也,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默默地瞪著她。

  「叮咚!」有人在中途進入電梯。

  「早安,安小姐。」是一位年輕男人,他就住在樓下,叫做林淮。

  遇見安貝綺,他的眼中掩不住熱切的情意。

  「林先生早,要上班?」安貝綺眼睛一亮,馬上給他一抹甜膩膩的微笑。

  「是、是啊!」林淮臉色微紅,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他愛慕安貝綺已經很久了。

  「你今天看起來很帥耶,這條領帶的顏色真好看。」

  「真的嗎?謝謝。」

  安貝綺往林淮的身邊偎了過去,和他熱絡地交談起來。

  丁達也被她晾在一旁,原本就冷峻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他冷冷看著她和別的男人熱絡寒暄,心裡興起強烈的妒意,額上的青筋因為妒怒而浮現。

  和安貝綺閒聊的林淮,忽然感覺到有點不大對勁,那感覺有如芒刺在背。他狐疑地轉過身,看見了丁達也森冷可怕的眼神。

  「呃……請問……」林淮有點怯懦,不曉得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氣勢迫人的男人。

  丁達也緊盯著林淮,眸中除了警告的意味相當濃厚之外,還充滿了妒意。  

  「別理他,他就是這個死樣子。」安貝綺沒好氣地丟下了一句批評。

  死樣子?!丁達也瞇著眼,憤怒的目光瞟向安貝綺。

  安貝綺揚起下巴,細眉往上挑,回以挑釁的一眼,一副「你敢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丁達也的身體緊繃,神情森冷到了極點。

  密閉的空間裡,氣氛十分凝重,林淮尷尬地看著以眼神對恃的兩人,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叮咚!」電梯抵達。

  「呃……再見。」他鬆了口氣,馬上衝了出去。

  「哼。」安貝綺冷哼一聲,傲然地別開臉,也走了出去,到信箱前面取早報。

  她不吝給守衛和路過的鄰居美麗和善的笑臉,和他們熱絡地寒暄,獨獨對他冷若冰霜。

  他氣極敗壞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對每一個人展開笑靨,心中充滿醋意。可惡的女人!他在心裡低咒,僵硬地走出電梯外。

  這時候,安貝綺拿了報紙又轉過頭。

  她走過他的身邊,停了下來,對他綻開一抹嬌艷的笑,眨眨眼,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他愣愣地凝視著她,瞬間被她那迷人的笑靨給迷惑了。

  她趁他發愣時,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皮鞋。

  「你……」這女人又練起腳力來了。沉黑的眼瞳在瞬間放大,眼底燃起怒焰。

  「抱歉嘍。」她飛快地鑽進電梯。

  丁達也想給她一點教訓,卻只能乾瞪著緊閉的電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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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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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7 02:32: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芬娜那女人竟然出現在丁達也的公寓?!

  深夜十一點,安貝綺下班回來時,巧合地和芬娜打了照面。

  她在心裡揣測著,那個女人該不會是從下班後,就一直待在丁達也的屋子裡,直到現在吧?

  「晚安。」芬娜從丁達也的家裡走了出來,她愉悅地和剛下班的安貝綺打了聲招呼。

  安貝綺冷冷地看她一眼,充滿妒意的眼神又轉向對門。她似乎想穿透門板,用眼神宰了丁達也。

  「安小姐,你想拜訪總裁嗎?總裁剛才運動過度,渾身是汗,現在正在沖澡,恐怕沒空招呼你吧!」芬娜玩心大發,故意製造曖昧的氣氛。

  她這麼做是為了上司著想,由她從旁給安貝綺一點「刺激」,或許能替上司挽回她的心。

  他運動過度?安貝綺陰惻惻的眼神審視著芬娜。她看起來也很疲累的樣子。這兩個人該不會是在床上打滾做運動吧?!

  「誰稀罕他的招呼?他最好累死在床上。」她氣呼呼地別開臉,轉身開門進屋裡去。 
  看到自己的一番話收到了不錯的效果,芬娜掩嘴竊笑離去。

  其實今晚她來這裡,是替丁達也跑腿送一份重要的公文,他稍晚將會透過網路和加拿大總公司及美國分部的幾位主管開會。

  「砰!」門板被用力甩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丁達也,咱們走著瞧。」嬌悍的聲音從安貝綺的屋子裡傳了出來。

  @  @  @

  深夜,丁達也透過視訊網路觀察美國股市作投資分析,同時也和美國分公司及加拿大總公司的幾位高級主管商議投資事宜。

  「太吵了,我聽不大清楚,麻煩你再重複一次。」丁達也臉上的線條十分緊繃,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正努力忍受著那嘈雜的聲響。…

  漸漸的,他的手指已經開始不耐煩地敲打著桌面。

  被點名的主管,馬上又將他的提議重複說了一遍。可是震天價響的音樂聲再次淹沒了他的聲音!

  丁達也只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地,還是沒聽清楚他的報告。

  他神情陰沈,森冷的目光落在書房外。那嘈雜的音樂聲不是從他的音響發出的,而是從對門傳來的。

  「總裁……」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三個小時。那音樂聲好像是故意和他們作對似的,總在身邊繚繞不去。

  「會議暫停。」他忍了足足三個鐘頭,實在受夠了。

  他一起身,帶著可怕的怒氣走出書房,步出大門,來到安貝綺的家門前。

  他省略掉按門鈴的動作,因為他懷疑正沉浸在重金屬搖滾樂裡的安貝綺能否聽得見門鈴聲,所以乾脆直接掄起拳頭敲門。

  「開門!」

  過了許久,沒人理會他。

  「該死的女人,開門!」門板被他敲得砰砰作響。

  終於,有人來開門了——一個剛從浴缸爬出來,充滿吸引力的女人。

  安貝綺的髮梢還滴著水,一雙眼睛水汪汪,臉頰被熱氣熏得透紅。她身上僅圍著一條白色的短浴巾,露出粉肩和修長的雙腿。

  丁達也僵在門口,看見這副活色生香、充滿致命誘惑力的畫面時,他的心傳出一聲低嚎,身體起了騷動。  

  「親愛的鄰居,有事嗎?」她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音樂聲掩蓋了她悅耳的聲音。

  丁達也瞪著她開啟的粉嫩櫻唇。心頭嗡嗡叫,有半秒的失神。

  「請問,有何貴事?」她按捺住心裡的怒氣,又問了一次。

  他敢再用那種貪婪的眼光看她,她鐵定會再踹他一腳。

  丁達也回過神來,雖然還是沒聽見她的聲音,但是他知道她正對他提出疑問。

  「立刻——把音樂關掉。」強壓下內心及身體的騷動,他俯下臉,湊到她的面前,咬牙切齒地說。

  「什麼?」她沒聽見,兩道漂亮的細眉向上揚。

  這女人分明是在裝傻。  

  他的薄唇貼近她的耳畔,憤怒地大吼道:「把那吵死人的音樂關掉,否則我就把你的音響拆了。」

  丁達也燃起怒焰的黑眸瞪著她細白的頸子。這麼誘人的頸子,令人想咬上一口,身體因為這個想法而疼痛。

  「這麼大聲。」她沒好氣地抱怨,轉身進屋裡。「你嫌吵是吧,那……與我何干?」話說完,她很不客氣地當著他的面把門甩上,隔絕掉他邪惡的眼神和他的怒火。

  「砰!」他挺直的鼻樑險些遭殃。

  而且,她根本不甩他,音樂聲照樣響徹雲霄。

  「安、貝、綺——」他火大地對著門板大聲叫囂。安貝綺這隻小悍獅徹底惹毛了向來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冷絕本色的丁達也。

  這大概是生平頭一遭,讓向來冷酷,只需一記凌厲冰冷的眼神就能嚇退人的他大發雷霆,在她的家門前氣得跳腳。

  丁達也憤怒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  

  他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凝視著桌面倒映出的糾成一團的臉,讓還在線上的主管們不敢出聲。

  顯然他們英明、偉大的總裁吃癟了,嘈雜的音樂聲仍不絕於耳,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

  此時室內的氣氛一片凝滯,會議持續中斷。

  丁達也終於抬起頭來向眾人宣佈:「散會。」

  「啪」的一聲,視訊中斷。牆上的屏幕陷入一片黑,然而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搖滾樂卻依然在他耳畔大聲叫囂著。

  @  @  @

  一大早,丁達也就守在安貝綺家門口,等著向她解釋清楚。昨天下午是他太衝動了,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過了一會兒,門板終於被打開,他等待的那抹玲瓏身影終於出現。

  俏麗的粉妝,粉紅色無袖洋裝,配上藍色花朵項鏈。一夜的喧鬧似乎對她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她看起來充滿朝氣,渾身散發著令人著迷的熱情因子。

  看到她,丁達也從胸口呼出了一口氣。

  安貝綺無視於他的存在,優雅地把門給關上,然後翩然轉過身來,挑起她精心描繪的細眉,似乎無聲地詢問著:「有事?」

  看他一臉不爽快,想也知道,他是專程來「堵」她的。

  他向前跨了兩大步,一隻鐵臂向她伸了過來,鐵拳固定在她身後的牆上,對她說:「我們談談。」

  安貝綺俏麗的小臉迎向他,輕輕吐了句:「免談。」

  氣得丁達也眼角狠狠抽動兩下,陰沈的眼直瞪著她擦了粉色唇膏的誘人櫻唇。

  「你干擾了鄰居的安寧,我有必要向你提出警告。」無視於她的拒絕,他提出了嚴正的聲明。

  「閣下言重了,我並沒有做出任何讓鄰居感到困擾的事啊!」她故意裝傻,死不承認。

  很好!這女人裝傻的工夫真是到家了,把昨晚的事當成過往雲煙,一覺醒來,全都忘了。

  「沒有嗎?但是我卻被嚴重地干擾了。」他氣得咬牙,原來和女人冷戰是如此的耗費精神。

  「喔,是嗎?既然這樣,我建議你去向值夜班的守衛抱怨,我這裡可不是大樓管理委員會,沒必要聽你吐苦水,更沒有能力替你解決。」安貝綺朝他揮了兩下手,以粉嫩的臂膀撞開他,直往電梯走去。

  「安、貝、綺,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丁達也盡力隱忍的千噸怒氣,終於忍不住炸開來。

  他很後悔對她說了重話,所以極力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鬧,只為了平息他們之間的不愉快,難道他退讓得還不夠嗎?可是她卻變本加厲,一點悔意都沒有。

  「到我心情爽快為止。」她丟下一句話,得意地哼著歌踏進電梯。

  光亮如鏡的電梯門緩緩闔上,而丁達也的低咒聲在電梯門緊閉的剎那鑽進了裡頭。

  @  @  @

  「你最近甜點吃得很凶,不怕吃太多,破壞你美麗的身材?」沈檸訝異地看著安貝綺又把一塊蛋糕解決掉。向來對甜點很有節制的安貝綺,這兩天竟然吃個不停。「又失戀了?」

  「『又』?!我常失戀嗎?」講得好像她常被男人拋棄似的。

  沈檸撥了一下直順的髮絲,美麗的瓜子臉往她移近。「丁達也『又』不理你了?」

  「沈小姐,請你搞清楚,這次是我先不理他的。」她高傲地說。

  「哦,是你先不理人的,瞭解。」

  「沒談過戀愛的女人,你瞭解什麼?」她的眼睛瞥向沈檸。

  「這跟談不談戀愛沒關係,重點是,我相當瞭解你現在『後悔』的心情呀。」

  沈檸巫婆式的笑臉又出現了。安貝綺歎了一口氣,難道她真的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她的臉色相當難看,沈檸看起來柔弱無害,可是講話總是一針見血。

  「你沒別的事要忙嗎?」她可不想招惹這個巫婆,要不然鐵定沒完沒了。

  「又沒客人上門,忙什麼?」沈檸擺明著要找她麻煩,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

  「我建議你去門口露露大腿招攬客人,保證你馬上會忙得團團轉。」她冷笑著建議。

  「這個建議不錯,不過我倒認為……以裙子的長度來看,你出去露大腿比較恰當。」她的裙子長及腳踝,而安貝綺穿著一條迷你短裙,兩條修長勻稱的玉腿比她還有看頭。

  「抱歉,我可不賣肉。」聽了沈檸的揶揄,安貝綺細緻的五官有點兒扭曲。

  「那真可惜。」沈檸奸笑兩聲,收走她面前的幾個小碟子,走進廚房清洗。

  這時,一抹嬌小的身影進入店裡。

  「歡迎——是你!」安貝綺看見丁芷芹,臉色馬上一變。「要喝咖啡自己煮。」擺明了不歡迎她。

  丁芷芹帶著苦笑走近安貝綺,從皮包取出一張燙金的卡片。

  「我是來送邀請卡的,不喝咖啡。」她向高其野請了假,特地送邀請卡過來。

  「沒空。」她看也沒看就拒絕了,完全不給丁芷。芹面子。

  「你不看看是誰給的,就一口回絕?」

  「不必看,只要是和你們丁氏兄妹扯上關係的東西,我都懶得看。」

  丁芷芹一臉尷尬,僵在那裡,看來安貝綺的氣還沒消。

  她聽芬娜說起安貝綺和達也大哥鬧翻的事,而在她心情不好時,自己卻沒陪她去喝酒。為此,她對安貝綺相當過意不去。

  「她不去就算了,別理她。反正丁達也又不是邀請她當女伴,她去了也是多餘的。」沈檸從廚房走了出來。

  「你說什麼?」安貝綺狐疑的眼神落在沈檸身上,然後又瞟向丁芷芹。

  丁達也有新歡了?!她和他才分手不過短短幾天而已耶!縱使已經決定要和他徹底斷絕關係,但她還是大吃起飛醋。

  「呃……」丁芷芹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不斷用眼神向沈檸求救。

  這是她和芬娜還有沈檸私下商量好的計劃——邀請安貝綺去參加今晚的酒會,製造她和達也大哥的相處機會,或許可以改變他們倆目前僵持不下的情況。  

  「你應該去看一下丁達也的新歡,聽說是日本某大企業的女強人哦。」沈檸收到丁芷芹的求救信號,也出口助陣。

  「你怎麼知道?」她懷疑的眼神瞟向沈檸。

  此時她腦海中浮現上野櫻子的身影,這女人還真厲害,馬上勾走了丁達也的魂。

  「聽說的嘍。」她嬌美一笑,繼續煽風點火。「我還聽說,那個日本女人有意爭取『丁夫人』的寶座,她對丁達也可是很有野心的哦。芷芹,你說對吧?」

  「呃……聽說是這樣的。」沈檸怎麼突然把問題拋給她哩?害她一時間不曉得該怎麼接下去。

  「聽誰說的?」

  「芬娜。」丁芷芹和沈檸一致把責任推給芬娜。反正她不在現場,正好可以拿來當擋箭牌。

  「我說芷芹小姐,芬娜到底和你們丁家有什麼關係?她怎麼會比你還清楚你達也大哥的事?」丁達也還真有福氣,有兩個美女圍繞在身邊。

  安貝綺美麗的眼睛冒起火來。一想起昨晚芬娜出現在他公寓的那一幕,她就一肚子火。

  「呃……她、她是我祖母認的乾孫女,算起來也是我們丁家的一分子,她很受到祖母的器重。」不管了!為了丁達也大哥,她只有硬著頭皮掰下去了。

  原來他們的淵源頗深。「她不會是你祖母內定的孫媳婦人選吧?」應該有此可能。

  「應該不是吧。」糟了!愈描愈黑,這下子該如何收場?丁芷芹無奈地歎了口氣。

  「安貝綺,你似乎把話題扯遠了,我們現在談的是那個日本女人,不是芬娜。」沈檸見狀,趕緊接話。

  「我才懶得管他要和哪個女人好,就算他看上個非洲土著,也不關我的事。」她沒好氣地說,口是心非。

  她繃著一張臉,走到櫃子前拿了咖啡豆,準備磨豆子。她生氣地瞪著研磨機,好像那台機器跟她有仇似的。

  混賬丁達也!他現在一定樂得很,竟然在擺脫她之後立刻左擁右抱。照這樣看,當時她向他提出分手,豈不正中下懷?

  該死的,看看她做了什麼好事?!安貝綺在心裡忿忿不平地低咒著。

  「既然不關你的事,那這張邀請卡也沒有用了,乾脆就把那張邀請卡撕了吧,反正她也不要——」沈檸從丁芷芹手中接過那張設計精美的邀請卡,作勢要撕毀。

  「誰說我不要?拿來。」安貝綺立刻衝了過來,從沈檸手中抽走邀請卡。

  「你不是沒空嗎?」丁芷芹和沈檸相視一笑。

  這女人還真是矯揉造作,明明想去,可是卻嘴硬得很。

  安貝綺揚高下巴,姿態無比高傲。「我只是拿來看看,又沒說要去。」

  還裝?沈檸受不了地直搖頭。

  丁芷芹則在心中暗自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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