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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融冰大作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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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23:5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融冰大作戰 作者:月凌情

是是是,是她年輕不懂事,
不小心帶狗誤闖他的家嘛!
人家不也裝笨裝啞巴了嗎?
他干嘛還不放過她?
還在第一時間摸清了她的底細──
嘎?!他竟然是這次溜冰大會的主辦人?!
該糟了!她還是代表他國家出賽的選手?!
嗚……嗚……沒良心的家伙!
什麽她沒拿到金牌就得嫁給他?!
這不是擺明要她在全世界前丟臉嘛!
起碼人家她也是世界級最被看好的常勝新秀說……
什么?!原來她只是他的賭注?!
他千方百計跟她談戀愛為的只是──要她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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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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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24:23 |只看該作者
序幕

 窗外吱刷聲不止,冰屑飛濺,冰冷氣息凝漫四周,而窗內——
  “雖然距離比賽還有好幾個月時間,但打從各國選手名單公後,金牌呼聲最高的,一直就是英國,還有你們法國。”
  身倚白牆,文斯.柯斯納抬手撫弄過一頭短髮,叼著煙,轉向穩坐一旁,凝視眼前黑色簾幕,有著高挺身影的男人。
  叩叩叩……瞟看文斯一眼,男人修長十指輕敲著椅把。
  “若不是我們德國這次的代表實力弱了點,我還真想以德法選手定輸贏。”灰色眼眸似笑非笑。“不過,既然我國代表目前還沒有拿金牌的實力,那就先以英法兩選手來玩。”注意到集中於自己身上的視線,文斯笑揚眼。“你覺得如何?”
  他笑得一臉溫柔與無害。只是,那自他眼底飛閃出的銳利精光,卻絲毫不漏地進了杰森.格林頓的藍色眼眸。
  站起身,他走至文斯身後。
  “這場游戲,遠比之前的要簡單多了。”文斯笑說道。
  “喔,是嗎?”杰森微挑眉梢,伸手拿下文斯咬含於唇上的煙,深吸一口。
  “我對你很有信心。”注意到他語氣中的不以為意,文斯.柯斯納眼底忽地飄過一抹幽光。
  “感謝。”他低聲諷笑。
  “你客氣了。”灰眸瞟揚。
  “哪兒的話。”瞥看他一眼,杰森轉看隔絕窗外一切的黑色簾幕。
  他無法否認,這次的游戲前提——不能影響大會評分標準的限制,真的教他很感興趣。只是這游戲玩到自家代表隊身上,好像有些不對勁。
  “你確定想這麽玩?”
  他的不確定,教文斯眉眼高揚。側轉回身,文斯抬手撩開黑色簾幕,望向窗外。太過忙碌的日子,總是教人有些疲累。
  而,偶爾為之的玩笑游戲,既能適時調劑他緊繃的身心,也可大為提高他的工作效率,那——
  “為什麽不?”身抵似泛有冰冷氣息的白牆,他冷眼無笑,凝看窗外正加緊練習的選手。
  只是,才回頭看進身後那一雙湛藍眼眸,他又笑了。
  “就當我們是在測驗她們的實力好了。再說,當初這比賽不就是我們設計出來的休閒娛樂之一嗎?現在不過是更改比賽規則而已。”他態度悠閒,語調輕鬆。
  “比賽規則大會早已經制定,不必我們費心。”斂下眼底深思,杰森走回一旁的沙發。
  落座同時,他伸手拿過面前硬石茶幾上,先前服務人員所端上的飲品。
  “這我當然知道。”他瞟看杰森一眼。“只是,同樣的規則都玩幾年了,你還不厭?”
  輕啜一口冰涼飲品,杰森探舌舔唇,感受冰酒在他薄唇上的味覺變化。
  “是還不厭——”見文斯一臉無法置信模樣,他唇角噙笑,不疾不徐地繼續接道:“只是麻痺了。”
    “你!”才驚訝他的定性,文斯就因他下一句話,驟笑出聲。
  “如果你真想玩,我當然奉陪,只是……”笑揚的眼,有霎時的猶疑。
  “擔心大會對外的公正性?”捕捉到杰森眼底的猶豫,文斯言語譏諷。
  “我可不想因一次游戲,而壞了大會的聲譽。”
  “要不這樣好了,我們再加個但書,嚴禁對大會評審耍手段、施壓力。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對文斯形於外的戲谑,杰森頓時覺得有些礙眼。“我都說可以奉陪了,你怎說話還這麽帶刺?”
  “帶刺?就擔心你不玩呢。”對杰森的批判,文斯挑揚了眉。“想想,這游戲要是少了你,那還有什麽趣味可言?”
  游戲趣味?想起共有的生活哲學,兩人互看對方一眼,不禁笑了起來。
  日子就是要有變化,才能過得不乏味;游戲就是要有趣味,才能玩得起勁;而生活就得有意外,才能教人印象深刻,而不管這意外——
  是好或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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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5-13 00:24: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法國
  寬敞明亮的辦公空間,就聞檔案文件翻頁的聲響,顯得寂靜而冷清。
  簽完一份又一份的公文簽呈,男人放下手中鋼筆,拿過一旁待閱的數據報表,繼續長久以來,始終不變的慣性工作。
  忽地,斜落額前的金髮,引開男人對手中淨利報表的注意。抬起手,他隨意撥弄過短髮,想繼續看完手中資料。這時——
  叩叩叩!秘書敲門進入。
  “杰森先生。”瑪莉蓮趨身向前,態度恭謹。
  看著手中數據報表,男人頭也沒抬。
  “有事?”
  “代表隊已經進駐訓練中心,選手和相關人員,也都完成報到手續。”
  簡單的報告內容,抓住男人所有的注意力。藍色眸光直接轉移至瑪莉蓮身上。
  “對那里的環境,他們有意見嗎?”放下手中報表,他開口問。
  “沒有。”瑪莉蓮回道。“他們很感激你肯無條件出借場地,也很滿意那里的一切設施。”
  “是嗎?”低沉的嗓音隱含著幾許笑意。
  森了能把文斯的游戲玩得輕鬆點,也方便自己接近目標,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法國代表隊一行人,全部收攬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
  站起身,他轉向窗外一片湛藍。騰出了空間,現在就待時間的配合了。
  “是的。”瑪莉蓮走向前,來到他身邊。“在我離開訓練中心之前,登麥斯先生一再地要我代他向你表達感謝之意。”
  他笑而不語。
  “登麥斯先生說,能提早集中選手加以訓練,對這次賽程很有幫助。”
  對我也很有幫助。斂下眼底異樣光芒,杰森唇角噙笑。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聽到實心木門被帶上的聲音,杰森心情愉快的看著天上白云。
  雖然將游戲玩在自家代表隊身上,是有些不對,但與其讓自己搭機,長途勞累的到英國玩,那他還不如讓文斯去玩個痛快,也累得痛快。
  想著文斯將有數月時間,為公事與私事,必須密集往返德、英兩國之間的疲累與不甘,杰森揚首望向藍天艷陽,不禁笑揚了眉。
  才停放好單車,洛荳可即循著聲聲浪濤,快步前奔。
  頓地,映入眼簾的陽光美景,教她愕然止住前進步伐,心口疾速躍動。燦爛陽光、深藍海洋、白色沙灘……
  眨著一雙清亮大眼,荳可驚訝瞪視著眼前一切。終於,克制不住的笑意,一再地揚起她的唇,也一再地染亮她的眼。
  一揚頭,甩過髮,她張開雙臂,仰望天空一片藍。她想乘風飛揚,她想靜躺白沙,她想放聲  高喊——
  “天呀!”似要沖上九云霄的粲笑高喊,引來一旁黑色狼犬興奮附和。
  “汪!汪!汪!”
  一連數聲的吠叫,讓荳可記起自己還有個玩伴。
  才低下頭,她就見到端坐一旁的純黑狼犬,猛揮撇著尾巴,掃起一地泥沙,還對她露出一臉渴望眼神。
  挑眉看一眼前方白鏈似的沙灘,一抹亮光飛閃進她的眼。
  “想玩,對不對?”雙手交握於身後,她唇角噙笑,故作不在意的偏頭睨看黑爵士。
  雖然黑爵士是法國代表隊除警衛之外,專為女生宿捨安全所訓練的警犬,但,她一向拿它當寵物看待。
  “汪汪!”似明了荳可的話,黑爵士興奮地猛搖尾巴,咧嘴直吹。
  “一聲想玩,兩聲不玩。”洛荳可玩心陡現。
  “汪!”黑爵士雀躍欲試的吠了一聲。
  “嗯,我還是不太清楚你的意思,那想進去三聲,往回走兩聲。”強掩唇角與眼底的笑意,她指指沙灘,又指向身後那條回去的小路。
  “汪!汪!汪!”黑爵士猛吠。
  “嗯?要玩四聲,回去五聲。”俯下身子,她笑眯了眼。
  “汪!汪!汪!汪!”猛拍地上泥沙,黑爵士吠得一臉興奮。只是——
  “你想進去?真的是這樣嗎?萬一我會錯意了,那……”洛荳可話沒說完,就因黑爵士突然的撲向她,而發出兩聲尖叫。
  “啊!你會弄髒我的衣服啦!”
  跟著法國代表隊南征北討多年,黑爵士早已摸清洛荳可的愛玩性子。她總是一再的捉弄著它。“好好好!你別再撲過來了!”
  伸長手,洛荳可困難制住黑爵士一再想撲她的動作。她笑著威脅道:
  “你若再弄髒我身上的衣服,小心我再一塊把你丟進洗衣機里。”
  想起上次黑爵士因愛玩,而誤掉進她未闔上蓋子的洗衣機,前肢緊扒住邊緣,下肢猛踢水,  一雙大圓眼溜溜直轉著的可愛模樣,她到現在還是很想笑。
  “嗚呼——”似聽出她眼底的恐嚇之意,黑爵士立即端坐身子,擺出一副知錯模樣,也十分配合的發出一聲低鳴。
  “是嘛,這樣才乖,才聽話。”知道威脅成立,荳可笑得一臉得意。
  站挺身子,她快步向前。她想越過標有私人土地幾字的護欄,赤足踏著那白細星砂。
  但是,擰了眉,咬了唇,荳可頓似洩了氣般,轉過身,無精打采地往來時路走去。
  教練曾再三提醒,這片沙灘是絕不能擅自闖入的。再說,等會她還得回訓練中心,為優士德國際邀請賽參加集訓。
  而且,她如果真偷溜進去玩,萬一讓教練知道了,她一定會受到加倍關愛,到時說不定還會被關禁閉。想到後果,她雙肩都垮了下來。
  只是眨眼間,一記清新笑靥忽地渲染上她嬌俏臉龐。因為,她突然想到,爸媽先前代她簽的長約,就快要到期了。
  仔細算一算,扣除掉必要的集訓課程,她能被關禁閉的時間,好像也不怎麽多了。頓時,黑溜溜的大眼,笑得直轉著。
  而且這兒好像也沒人看守。忽略崖邊上的聳立建築,荳可因沒見到有人巡視海邊,而內心竊喜。
  主意打定,她疾速轉身,差點撞上垂頭喪氣、跟在她身後的黑爵士。
  “看誰先跳過去!”她俏皮地朝它眨了眼。話聲才落,洛荳可已經撩起裙擺扎進腰間,疾速奔往前方及腰護欄。
  一見荳可往前奔去的背影,黑爵士圓眼一瞪,頓朝“偷吃步”的她猛吠一聲。它急追上她,與她同時騰飛躍起。
  笑看一旁已追上她速度的黑爵士,荳可在向上躍起的刹那間,右手撐抵欄桿,側過腰身,修長雙腿飛旋躍過安全護欄。
  忽地,她身一轉,運用雙手同時撐抵護欄的力道,挺腰使勁向上做出一完美的後空翻落地動作。
  為能完美落地,她張開雙臂,以求落地瞬間能平衡住身子。但是——
  “汪!汪!汪!”不等她站穩,黑爵士已迫不及待,張口咬住荳可因飛躍而落下的裙擺。它想將她盡快拖往前面沙灘。
  頓時,碰的一聲!未站穩身子的洛荳可,直接摔痛了臀。
  張著一雙圓眼,黑爵士無辜的看著狼狽跌落地的她。
  “黑爵士!”扯回被它咬在嘴里的裙角,荳可痛叫出聲。
  三字才一出口,就見狼狗全身伏地,舉起前肢蒙住雙眼。多次的經驗,讓它只要一聽到黑爵士三字,即知道要受罰。
  “嗚呼——”它撇著尾巴。
  “害我跌倒,還給我裝無辜?”荳可咬牙氣道。
  “嗚呼……”發出一聲聲哀鳴,它動動前股,露出一邊圖眼,可憐兮兮的瞅著荳可看。
  驀地,荳可湊進它耳朵,大聲尖叫:“不要給我裝無辜!”
  “汪!汪!汪!汪——”黑爵士猛地站起,全身戒備,瞪眼朝她猛吠狂叫。
  見到黑爵士氣惱狂吠模樣,荳可嚇得急忙拄地站起,撩起裙擺落荒而逃。
  雖然黑爵士不會真的傷害她,但是,她可也不想讓一只大狗,突然用力撲向自己。它的沖力太大,很嚇人的!
  只是,才跑沒多遠,來自身後的一個沖力,已經將她撲倒沙灘上——
  “啊!不要啦!”
  雄偉壯麗的歐式建築,如睥睨天下般,高居在崖之上。
  挾帶暖洋溫度,鑽隙襲吹入室的海風,悄悄掠過那靜坐一旁沙發、傾聽動人鋼琴樂曲的男人的金色髮上。
  感受到屋外海風竄進屋子,杰森•格林頓擰著眉,轉看室內一圈。
  拂去遭風吹亂,垂落額前的金髮,他站起身,邁步跨往落地窗前。
  伸出手,他想阖上前方未緊閉的落地門窗,隔絕屋外暖風的侵入。
  只是,才揚起頭,前方一片映入眼底的晶藍海洋,白色沙鏈,卻緊緊抓住了他的視線。手握門把,他反手一推。
  頓然敞開的屋子,迎進門外呼呼作響的海風,也打散了一室原有的寧靜。
  突然——
  “汪!汪!汪!嗚呼……汪!汪!”
  一聲又一聲,清晰入耳的狗吠哀鳴,教杰森倏擰雙眉。
  “羅斯!”才轉身,一聲怒吼已沖出他口。
  正在一樓大廳,與廚子商量今晚菜單的管家羅斯,頓瞠大眼,仰望已自二樓陽台沖至欄桿處,一臉怒容的主子。
  挑高的空間,教他無處躲藏,只能直接面對上方那張滿怒焰的酷顏。
  “先……先生?”
  “有狗?!你給我在這里偷養狗!”他討厭狗。因為他對狗身上的味道,極為過敏。
  一聽到主子對自己的嚴重指控,羅斯瞪大眼,雙手齊揮,頭猛搖。
  “先生,我沒有!”在主子的地盤上,養狗是一項重罪。
  “沒有?!”藍色眼眸閃出一道道銳利光芒。
  擦著額上剛冒出的冷汗,羅斯撇下廚子急步奔上二樓,來到他身邊。
  “先生,在這屋里,沒有你同意,沒人敢養狗的。”羅斯急切說道。他一點也不想被任意栽贓。
  開玩笑!他羅斯之所以能穩坐管家位置數十年,除了盡忠職守、阿諛諂媚外,憑靠的就是敏銳的觀察力,及洞釋主子的喜好。
  所以,在明知主子討厭狗的情況下,他哪里還會苯得給自己找麻煩。
  “是嗎?”他咬牙切問。
  “是的!這是進宅工作的條件之一。”羅斯肯定強調。
  “真的?”羅斯的強調,讓杰森的臉色緩了下來。“那我剛才聽到的幾聲狗吠,又是怎麽一回事?”羅斯眼一瞠,急轉頭搜尋起居室四周,想找出誤導主子聽覺的主因。
  乍見教陣陣海風吹的啪啪作響的落地紗簾,他眼睛一亮。
  “可能是今天海風較強,所以——”羅斯直指窗前紗廉,笑得一臉討好。
  看向隨風飄蕩於空中的白色紗簾,杰森不發一語。
  他想,或許剛才的狗叫聲,真的是自己聽錯了。
  他相信自父親時代,就跟在他身邊的羅斯,一向懂得看他臉色辦事,絕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沒事了,你去忙吧。”他揮手示意羅斯離開。
  看著羅斯快步遠離的背影,杰森對剛才所產生的幻聽,感到有些無力,也顯得有些疲憊。
  這一陣子,他似乎真的讓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歎了口氣,杰森閉起雙眼,深吸一口清涼的氣息。
  與屋外因艷麗夏陽照射,而有些暖熱的氣溫相較,這寬大宅室的沁心涼意,絕對較能使他冷靜。只是——
  “汪汪汪!喔嗚……”
  清晰入耳的狗吠聲,教杰森頓時黑了臉,也讓前腳才要跨下階梯的羅斯,臉色慘變。
  “你說沒有?!”怒瞪回身啞口無言的他,杰森轉身沖上陽台。
  俯視前方被金色陽光映照得過於閃亮的藍海沙灘,杰森全身緊繃,眯起雙眼,搜尋著那一向不討他喜歡的四腳動物。
  緊跟杰森身後沖上陽台的羅斯,神情緊張的想在主子之前,找到禍首。
  遠遠地,那立於沙灘左側岩石上的影像,教羅斯因驚喜,而一時忘我地拍上主子肩膀。
  “哎呀!先生你看,那條死狗就在那里!”他直指在岩石間奔跑跳躍的大狗。“我這就叫麥克把它趕出去!”
  順著羅斯手指方向望去,杰森神情微愣。他看見的不是一向礙他眼的犬類,而是——
  乍見縱身飛躍岩石間,有著燦如艷陽般笑魇的嬌俏紅顏,深邃如洋的藍色眼眸,霎地閃出一道幽然藍光……
  偌大的屋子里,他在那頭,她在這頭。兩人間距離足足有五十公尺長,中間冰涼地板上,還趴了只十分礙眼的大狼狗。
  太過寬大的屋子,教一身狼狽的洛荳可,有些不適應的挪了身子。她偷偷地以眼角余光,瞥瞧窗外那一片白沙藍海。
  就知道這樣的美麗世界,不是她可以隨便闖入的,現在當場被人給逮到,她也只能自歎運勢欠佳。
  不過現在,她得先想辦法脫身。
  記得莎麗之前曾教過她,萬一做錯事被逮住,要不裝傻作啞,讓對方以為自己只是一般觀光客,自動放棄追究權利;要不就是假扮日本美眉,鞠躬哈腰。
  她說出門在外,丟誰的臉都成,就是不能丟自己國家的臉。
  反正在他們西方人眼中,東方人就都長得一個樣,很容易唬的。
  雖然她不怎贊成莎麗的想法,但事到臨頭,裝傻裝啞好像是惟一脫身的辦法了。
  打定主意不開口說話的洛可,撇過頭。
  見她轉頭,羅斯跟著移了位子。
  “小姐,好歹你也說句話,讓我們知道你是打從哪里來。”在慎重介紹過自家主子後,問了近二十分鐘問題的羅斯,已經想舉白旗投降。
  他一點也不像他主子安靜沉穩。瞟看羅斯一眼,荳可隨即移轉視線,看向另邊的那個男人。
  見她看向自己的主子,羅斯也跟著看過去,同時也垮下了肩。
  她遠比他家主子還麻煩。洛荳可的不搭理態度,讓羅斯對她下了評斷。
  因為每個問題,他都會用英日中法四國語言重復一次,但她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若非之前曾聽見她與狼狗的嬉笑聲,他定會以為她是聾啞人,也若非那道時而閃過她眼底的一抹慧黠,他說不定還會以為,她是真聽不懂他的問題。
  他真的對她沒轍了。羅斯一臉無力的看著主子,向他發出求救訊號。
  乍見擅闖他私人沙灘的女孩,如此神似他自大會處調來檔案一相片的人,杰森真是有點意外。不過,為避免浪費時間,也確認她的身份,他還是命羅斯派人將她請進宅里。
  凝看她及肩髮絲因夏風吹拂,而輕飄揚上她粉嫩臉龐,杰森原輕搭於一旁欄桿上的手指,突地有節奏地輕敲了起來。
  斂下眼底一絲不知名光亮,他調移視線,示意羅斯退下。他打算再確認她的身份。
  “洛可?”杰森凝盯前方正襟危坐,嬌俏容顏上,有著點點白沙的她。
  有著濃重異國腔調的英文,教洛荳可倏仰臉龐,瞠大雙眼驚看前方有著高挺身形的男人。
  一見清新容顏上,淨是驚訝之情,杰森•格林頓就知道——他逮對人了。
  “第五屆優士德國際滑冰邀請賽金牌得主,法國華裔選手代表,也是第六屆女子花式金牌,呼聲最高的——洛可。”冷藍眼眸忽閃出一道精光。
  確認眼前意外闖入他私人海灘的女孩,就是之前他自大會調出選手檔案資料上的洛荳可,杰森差點狂笑出聲。
  因為,在他幾乎忘了與文斯的游戲之約,而讓自己被工作給壓得喘不過氣,覺得日子沉悶時,上天竟然就將他的游戲棋子送到面前。
  再說,事關集團百萬美金合約,教他怎能不興奮?
  只是他該如何做,才能減少麻煩,也不被外人看穿意圖,且能低調利用她,為自己拿下河斯納集團的一年合約呢?
  在不能影響大會公正性的前提下,這游戲似乎變得有些棘手。頓地,藍色眼眸忽暗。
  “你認識我?!”洛荳可心中警鈴大作。
  早知道自己這麽有名,能讓這一片海灘的主人認出來,她就算再貪玩,也沒那膽子冒險兼丟臉。現下的窘困,教荳可羞愧的想鑽到地下。
  “我完了……”她抬手捂住臉,發出一聲哀嚎。
  只是,他怎會知道她的名字?猛撤下手,洛荳可眯眼瞧著態度閒適又優雅的他。
  她記得剛才那個多話的老男人,好像說他是杰森•格林頓。
  杰森•格林頓?這名字怎越念越熟悉?就好像是……好像是優士德大賽創辦人一……
  “呃?”躥上腦海的答案,教洛荳可瞪大了眼。
  靜看她千變萬化的豐富表情,杰森意外想起方才,乍見她陽光下燦爛笑靥的異樣感受。
  他似乎從沒見過那樣的笑顏,而她又為何能笑得那樣開懷、那樣耀眼、那樣的——奪人視線?
  “嗯——”一聲滿是警告意味的低鳴,突地打斷杰森的沉思。
  擰眉,他瞪視眼前的狼吠。對羅斯放狼犬進門一事,杰森滿心不悅。
  似感覺到自己的不受歡迎,黑爵士由鼻孔噴出一口氣。
  它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尾巴拍打冰涼地板,懶懶看了前方男人一眼,即轉回頭,看向呆坐在另一邊的荳可。
  狼犬的低鳴,讓洛可回過神,也記起要趕快認錯。自小即被迫學習的英文,首先上場。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闖進這里……”表現出一臉的知錯,洛荳可一再說著心中歉意。
  她真有些擔心這個來頭不小的男人,會一狀告到教練那里。只是,不知道現在才擔心,會不會太晚了一點?低下頭,荳可用眼角睇他。
  “以後我不會再犯了,請你原諒。”她一再采取低姿態,希望對方能高抬貴手,原諒她這一次。只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她始終沒聽到對方任何的善意回應。
  時間好似就此停駐,整座房室就只聽見暖和海風一再穿透門窗,吹響那垂掛高處的水晶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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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25: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慵懶時光,似凝滯在這既寬敞又明亮的空間里。
  他,打算就這麽和她耗下去嗎?看著羅斯端來咖啡,又帶上門出去,荳可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在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除了剛才他出口的幾句話之外,這個屋子除了風聲,就沒其他聲響了。
  這里好靜。滿是歉意的眼瞳,不禁悄悄打量著四周。只是,才將目光投注到他身上,她就發現他似乎對黑爵士比較有興趣。
  頓時,荳可有種被忽視的感覺。
  “咳!咳!”她重咳幾聲,想得到他的注意。
  入耳的聲音,教杰森轉移盯視目標。他想走向前,但,卻因趴臥前方狼犬的一聲低吠,擰眉作罷。
  “我想如果你這麽喜歡黑爵士的話,那我可以把它留下來陪你,我自己回去就好。”壯大膽子,她想與他談條件。
  黑爵士?才聯想到她指的是狼犬,一聲冷哼已自他喉間,沖口而出。
  明明只是只黑狗,居然還慎重其事的給它取名黑爵士?
  無聊!杰森雙手環胸,不屑地撇著唇。
  誤以為他那一聲冷哼,是表示不會輕易原諒自己,荳可頓時慌了手腳。她猛站起身,急步跨過黑爵士,來到他面前,想為自己多說些好話。但是——
  仰起容顏,黑色瞳眸眨也不眨地直盯著眼前酷顏。
  遠看帥,近看酷。頓地,她猛搖了搖頭,努力抓回被他引去的心神。
  “我……我……我想,如果你……”理虧的她,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脫罪。
  “你英文還可以吧?”瞧一眼荳可緊張,卻依然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臉龐,杰森不覺撇了唇角,語意嘲諷。
  “當然!我的英文又沒有很差。”面對他的質疑,荳可暫忘原先話題,大聲回道。
  “是嗎?”她的反應,教杰森挑高眉梢。
  “從小我爸媽就逼我念英文,一般的對話,根本就難不倒我。”他挑揚的眉眼,讓荳可勇氣倍增,說話也更大聲。“所以,你不要瞧不起我,”
  她的鄭重聲明,教杰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眼前女孩,竟在意他隨意的一句話。
  退去原有的銳利與嘲諷,挺身站立於陽台之前的他,就有如自他身後斜射而入的耀眼陽光,直直投射進她不住往上飛揚的心。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他輕笑出聲。“如果我的用辭,給你這樣的感覺,那我向你道歉。”
    “你——”她眨了眨眼。
  “嗯?”他噙笑望她。
  乍見他似霎染燦耀光芒的藍色眼眸,荳可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沒……沒事!沒事……”急轉過頭,她臉龐羞紅。
  “洛荳可請至五A一室報到,洛荳可,請至……”
  回蕩集訓場的廣播,教才剛做完繞場熱身的荳可,不解的側仰顏望著冰場上方,始終有黑幕遮掩的辦公室。
  那個地方就教練的說法,是非請莫入,因為能進去的幾乎都是權傾天下的名流富豪,或是贊助大會的集團首腦。
  她何時權傾天下了?清亮的眼瞳,淨是狐疑之情。
  “喲!荳可,你晉升名流了啦?”滑行到她身邊的隊友莎麗,笑得一臉捉弄。
  多年來,洛荳可因莎麗•福特一直很照顧自己的關係,常私下與她分享自己的滑冰技巧,也將她視為惟一好友。
  “你想太多了啦。”荳可戲笑她想象力豐富,一邊悠哉滑向冰場出口處。
  她想先到更衣室換下冰刀,再上樓報到。
  “但你被請上那里,可是事實。”跟上她的速度,莎麗手指上方辦公室,一臉好奇的瞅著她看。“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偏過頭,她想了一下。“這些天教練盯得較緊,我也沒敢像以前一樣,帶黑爵士四處躓踏。”
  “嗯……”她知道荳可說的是真話。畢竟沒有她的幫忙掩護荳可想溜出集訓中心,不是那麽簡單。只是,如果沒事的話,荳可怎會突然被點名呢?
  突然,莎麗想到一個可能!
  “會不會是那位格林頓先生,閒閒沒事想翻舊賬,所以……”
  她想起前些天,荳可私下告訴她,擅闖杰森•格林頓私人沙灘,被主人逮個正著的事。只是對荳可安然全身而退,並沒遭受到任何為難,莎麗至今仍有些訝異。
  她不知道該說是荳可運氣好,還是格林頓先生一點也不介意有人闖進他地盤。
  “呃?不……不會吧?”莎麗的聯想,教荳可睜大黑瞳。
  想到有可能是杰森•格林頓一狀告到大會,洛荳可忍不住呻吟出聲。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知道她現在去認錯,能不能逃過教練那關?只是——
  只是那位杰森•格林頓先生,真會這樣對她嗎?驀地,一張散發著極具成熟男人味的嚴峻酷容,猛地竄進她腦海。
  太過清晰的臉孔,教荳可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何時闖進他的沙灘。
  因為她總覺得外國人全都長得一個模樣,就像當年,她也是在與莎麗同寢室兩星期之後,才有辦法清楚分辨莎麗與其他金髮選手的不同。
  但,這位格林頓先生,卻教她印象十分深刻。就好像許久之前,他已镌刻在她心底一般。
  但是,镌刻心底?倏地,陣陣紅暈,渲染上荳可白皙的粉頰。
  “咦?你臉怎麽紅了?”莎麗像發現新大陸般,猛扯住前腳正要跨離冰場的荳可。
  “哎——”她突來的急扯,教荳可差點摔倒。她緊急抓住一旁欄桿,借以站穩身子。“你做什麽啦!”
  “你的臉好紅喔,快告訴我,你們是不是?!”莎麗想套她的話。
  “什麽你們我們的?你在說什麽啦?”她的暗示性言語,教荳可臉更紅。
  “你們真沒事?”她一臉懷疑。“那一定就是他小氣兼無聊,所以才現在來找你麻煩。”
  “他才不會這樣!你不要隨口胡說。”一聽莎麗對杰森•格林頓的指控,荳可急搖頭,不加思索的想為話題中的男人解釋。“他才沒你想的那麽小心眼!”
  再說,她還記得那天要回家時,格林頓先生明明說不介意,甚至還說歡迎她再次光臨。
  像他這麽大方,不介意讓她分享他私人沙灘的男人,哪會像莎麗說的那麽小氣。
  頓地,荳可滿心不平的瞪看莎麗。
  “看吧看吧,臉都這麽紅了,還說你和他沒問題?我要信了你,我就不叫莎麗•福特。”指著荳可異常酡紅的嬌美臉頰,莎麗笑得一臉得意。
  “哪有問題?”荳可心跳突漏一拍。
  “教練明明說那片沙灘的主人,不喜歡有人打擾,也一再叮咛我們不要靠近,你不僅自己闖進去,甚至連狗都帶去,怎麽還可能會什麽問題都沒有?”
  “這——”洛荳可一臉怔愣。
  “我想,說不定真是他來找你。但不是想找你算賬,而是——”頓時,莎麗笑得眉眼亂挑。她十指交握胸前,表現出一臉的陶醉癡迷。
  “因為你這幾天都沒出現,我們杰森•格林頓先生一時捺不住相思寂寞,只好拋下他身為名人的高傲姿態,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相思?洛荳可置信的盯著表演欲極強的莎麗。
  “他期望著你能用溫柔眸光,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他,喔!一日不見,似有著千年相思,他的心、他的人,都因你而——”
  看著莎麗生動的表演,幸而有四周冰涼氣息,一再冷卻荳可急躁的心情。
  有可能嗎?隨著上方空調的吹送,那低溫的冰冷,一再圈圍住似已有些迷惘的荳可。
  聽不見莎麗的聲音,也聽不見集訓場的立體聲廣播,荳可耳里只回蕩著那天,態度十分沉穩自信的他,那低沉感性的嗓音。
  第一眼印象,她覺得他態度高傲,是教練口中那種權傾一方的富豪名流。
  但自從他莫名對她笑了之後,那個下午,她卻清楚感受到他的示好態度。
  他關心她的練習情況,也表示能了解她這種年齡女孩的愛玩心態,他還說只要她能管教好黑爵士,不要讓它四處亂跑,就歡迎她天天到他沙灘玩。
  這表示他對她有好感嗎?會這樣嗎?他會像莎麗說的……倏地,一抹紅暈再次在荳可粉頰上渲染開來。
  出國多年,她遇過不少向她示好的男孩,但,總沒像格林頓先生那樣,讓她印象深刻的。這是不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頓地,突然閃入腦海的疑問,教洛荳可瞠大眼瞳。
  “哇!你的臉又紅了!”像抓到她的小辮子,莎麗開心拍手大笑。
  “哎呀!不理你了!”似被窺視出內心秘密,荳可羞得滿臉酡紅。
  “不理我?這怎成?小心我四處宣揚你見色忘友。”莎麗嬉笑道。
  “討厭,你怎這樣啦?你是不是想陷害我、抹黑我?”荳可跺腳抗議莎麗對她的捉弄。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荳可脫口而出的話,教莎麗神情乍變。
  她知道了?驚看眼前清新臉龐,莎麗身側雙拳倏地緊握。
  沒注意到莎麗的異常,荳可不滿的繼續叫道:“你不是對我最好、最幫我的嗎?我想爸媽時,你就幫我掩飾行蹤,讓我偷溜回台灣;我想  出去玩,你也會幫我引開大門守衛注意,讓我順利偷溜出去;就算我想吃甜食,你更會托人幫我偷渡進來。那你今天——”荳可越說越不甘心,作勢出手捶她。“你今天怎一直捉弄我啦?你最討厭了!”
  一連串的抱怨,及時安撫莎麗驚慌的心。她抓住荳可向她捶來的手,緊緊地攬在胸前。
  “我最討厭?”她一臉痛心。“你好沒良心哪,竟然對我說出這種話,虧我對你這麽好,你……你果真是有了情人,就不要朋友了。”
  “什麽情人!我和他根本就沒什麽。”荳可紅著臉叫道。“再說,找我的又不一定是他,他條件那麽好,怎可能……哎呀!你不要胡說啦!”
  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莎麗總一再地想以男女感情事,來轉移荳可對其他事的注意力。
  “我胡說——”她話沒說完,就讓荳可急口截斷。
  “不理你了!”抽回被她緊抓在胸前的手,荳可急旋過身,想盡速逃離她的捉弄。她知道,要是再讓莎麗繼續說下去,自己準會無力招架的。
  擔心她會隨後追上,洛荳可不顧腳下冰刀行走困難,跌跌撞撞地逃往更衣室。
  而原想嬉笑追上前的莎麗,突然靜止不動,退去笑意的眼眸,有些冰冷、陰森,就好似荳可旋身的那一刹,同時也凝住她眼底原有熱情。
  那抹一再占住她前方視線的纖細身影……
  才伸手握住五A一室門把,洛荳可就因有人突然自里面拉開門,而狼狽撲跌進去——
  “啊!”驚嚇同時,她身手靈活,借助一旁的支撐物,及時穩住自己。
  避過一場摔跌倒地的難堪,荳可覺得自己今天運氣不錯,沒在外人面前摔得四腳朝天,也沒給教練丟面子。只是……
  正慶幸逃過一劫的她,才剛重重吐出一口氣,就因發現手中抓的支撐物,而怔愣住。
  手臂?怪了,教練何時開始穿起西裝來了?順著手臂往上瞧,洛荳可慢慢研究著眼睛所看到的。“這西裝很貴吧?”她覺得這西裝的質感,好像還不錯。
  “等會我可以請人問問看。”及時扶住她的杰森,頓了一會才回道。
  “教練,你聲音怎麽變了?”沒留意身邊異樣,荳可暗自想著是不是要給遠在台北的老爸也買一套。
  “教練,你這西裝做得還真不錯,穿起來感覺上整個人都變挺、變高——”
  一點也不畏懼法蘭教練平時嚴厲的模樣,荳可大方的想誇誇他。只是,高字尾音還沒斷,洛可就因意外出現眼前的酷顏,而猛眨雙眼。
  “呃?”這下玩完了,她一定真讓莎麗給催眠了,不然她怎會把教練,看成那個杰森•格林頓呢?抓住他臂膀的手,不自覺施了勁。
  “就當你是在贊美我好了,謝謝。”猜想她腦子的反應沒肢體動作快速,杰森噙笑說道。
  “啊!”一聲尖叫,沖出她的喉嚨。再次傳入耳的低沉嗓音,讓荳可嚇得猛甩掉手中臂膀。
  雖然剛才莎麗就已拿他開過玩笑,但她根本就沒想過,短時間內,真會再見到他。
  “小心點。”見她就要向門外摔去,杰森擰眉,伸手將她攬向自己。
  急忙站穩身子,洛荳可趕緊拉開環住她腰的大手。
  “你……你……你怎麽會在這里?”她滿臉羞紅。
  “沒事,過來看看我們的法國代表練習得順不順。”他態度十分友善。
  “荳可,你見過格林頓先生?”法蘭教練擰眉。
  “我……”她張口無言。
  “前些天洛小姐有到我那里玩。”杰森笑著替她說明。
  “啊!你!”頓時,荳可臉色由紅轉黑。
  果然是來打她小報告的!荳可氣得恨瞪他數眼。
  大鼻子!小眼睛!沒格的死洋鬼子!一句句咒罵,源源不斷沖上她的小腦袋。
  “洛可!”法蘭怒喊出聲。“我是怎麽交代的?!”
  那一聲怒吼,教荳可馬上立正站好,認命的垂下頭。只是,臨低頭之際,她不忘再恨瞪禍首一眼。
  “教練,對不起,我錯了。”她突然改變的表情,教杰森滿臉迷惑。
  “怎麽了?”轉過頭,他看向一旁大會執行長。
  他希望此刻,除了眼前正忙著對洛荳可猛訓話的法蘭教練外,能有其他人來告訴他,為什麽洛可會有那種看起來,像是惡狗被踩了尾巴似的惡狠表情?
  強勢海風吹襲,藍藍大海一再翻起洶湧波浪,拍打撞擊著堅硬岩石,也一再成了一道道美麗浪花。
  靜立窗前陽台,杰森•格林頓凝看遠處诠釋出他近來心情,嘩然翻起,又悄然退去的藍白浪花。
  他終於知道,當時洛荳可臉上惡狠表情的由來。因他的無心提起,她得被關禁閉,也被嚴加看守與關注。
  原以為事情這樣的發展,會對自己的計劃有利,但他錯了。
  她被關禁閉不僅對他的計劃毫無作用,甚至還在無形中,壞了他的心底計劃。因為,比賽在即,關禁閉並不包括練習時間,反而還延長她的練習。
  這樣的結果,他該生氣才對,但是,他沒有。對這一切,他只是覺得更加有趣。
  想著每去探望她,定可看見她滿是生動表情的青春臉龐,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心情十分高昂。
  因為趁每天上下班時間,繞去看她一眼,幾乎成了他這些天的休閒娛樂。他無法否認,自己有想招惹她的想法。
  但這樣的認知,卻也教他心情有些煩躁。
  只是個游戲,他不該太過認真。但是時而高昂,時而煩躁的紛亂情緒,近來卻意外的困擾著他。
  咻!一輛銀色賓士倏地自訓練中心飙速沖出。只是,相對於窗外的劈風疾行,窗內就顯得意外沉靜。
  緊繃臉龐,洛荳可瞪看熟練操控著方向盤的男人。或者該說,自從被關禁閉後,她一直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
  “都這麽多天了,還在生我的氣?”側看她一眼,杰森不以為意的笑問。
  原以為出禁閉室後,她的臉色會好看一點,但他似乎猜錯了。
  因為一連多天,他天天親自上門請她到宅里用餐,但就算她吃撐了,對他,她依然沒好臉色。
  不過,她鼓頓氣悶的模樣,對他來說,還是挺有趣的。只是,想到自己竟需這樣大費周章引她注意,杰森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以往的魅力。
  不自覺的,他抬手調整後視鏡,看向鏡中的自己。
  “當然,我一點也不想原諒你!”哼出一聲,荳可甩過頭。“別以為我吃你的大餐、坐你的大車,就得原諒你。”
  “我知道。”她的聲音,拉回杰森的視線。
  回過頭,荳可再一次對他重復這些天以來,她答應同他出游的惟一理由與借口——
  “你要知道,我會這樣吃你大餐、坐你大車,是因為莎麗說……”
  莎麗名字才出口,藍色眼眸忽地一暗。
  雖然他知道荳可口中,一向很照顧她的莎麗,並不會阻撓他的計劃,甚至也常鼓動荳可,接受他的外出邀約,但不知為何,他對她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只是,一想到既非游戲范圍,他並不想浪費心力多做思考。
  “是因為莎麗說你會被關禁閉,都是我的錯,所以你不能便宜饒過我,你得盡可能要我補償你的一切損失。”他輕鬆接下荳可的話。這些話他都已經聽得可以倒背如流了。
  見杰森•格林頓記得比自己還清楚,洛荳可瞠大眼。
  “不對嗎?我記得那天她——”微偏著頭,杰森故作思考狀。
  他記性太好、太聰明,不能讓他再想下去!荳可在心中提醒自己。再讓他這麽想下去,她就得開始擔心,他會不會連她的想法都能想出來。
  “對!她就是這樣說。”一副理直氣壯樣,荳可大聲說話,借以干擾他。“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原諒你!”
  只是,發現杰森若有所思的盯看著自己,荳可即因心虛而容顏低垂。微側過臉龐,她悄悄以眼角瞄看他。
  其實,早在他每天不嫌煩的到禁閉室看她時,就已經沒有原諒與否的事了。畢竟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買玩而造成,她活該受罰。
  只是,如果她不任性一點,她和他之間好像就沒有聯系了。頓時,粉嫩臉頰滿層層紅暈。對自己為了能時常看見他,而卑劣利用他內疚心態的惡行,荳可有些慚愧。
  “對,你只是不忍心看我為你被關禁閉的事內疚,所以想給我一點贖罪的機會。”專心看著前方直行道路的杰森,一邊操控方向盤右轉,一邊很善良的為她找理由。
  “呃?”她睜大眼。她不能否認,只能點頭。“沒錯,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杰森笑看她一眼。
  “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他溫柔的笑容,加重荳可心中罪惡,也教她惱羞成怒。
  “沒有。”他笑搖頭。
  “你別以為帶我出來玩,我就會原諒你,你想都別想!”她狠眼瞪他。
  見前方路口紅燈閃閃,杰森將車駛向路旁,踩下煞車。
  “是。”杰森對著她含笑點頭。
  為讓自己任性纏著他的行為,有更合理的解釋,荳可不介意抹黑自己。
  “我告訴你,我這人最小氣、最會記仇,也最會占人便宜,得罪我,買你倒霉!”她很順口地為自己添加莫須有的缺點。
  杰森微愣,但不忘附和她的說法:“我知道。”
  但,他的點頭應和,卻教荳可瞪大了眼。
  他知道?他真的認為她滿身缺點?那他還有可能會喜歡她嗎?閃進腦子的問句,教荳可心冷了半截。她……她好像弄巧成拙了。
  只是就算真的弄巧成拙,她也不能馬上改口,誇自己溫柔美麗、善解人意吧。算了算了,她性子太直也太急,根本沒法像他一樣沉穩。
  和他在一起,她根本就像是個死纏他討糖吃的小孩子。而這樣的小孩,哪會討人喜歡?頓時,荳可已經是一臉洩氣樣。
  “還有,你也別以為教練跟執行長賣你面子,我洛荳可也得賣你面子。”她說得有氣無力。
  “為什麽?”他盯看著她。
  “我爸說,拿身份壓人最沒品、最沒格調、最……”她瞟眼看他。
  “我沒拿身份壓你吧?”杰森不知道她父親還說了哪些話,但他一點也不想再聽下去。
  “就是沒有,所以我也不用賣你面子。”她翻白眼。
  “謝謝,很感激。”她的回答,讓杰森笑出聲。
  “不必客氣。”洛可大方回一句。只是——
  不知為什麽,荳可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勁。就好像無論她說了什麽,或做了什麽,他都一定會認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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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多天相處下來,她從沒見過他對她有任何的不滿。相反的,他對她的態度,始終很溫柔,也很親切。
  與他同坐沙灘上,荳可頭抵雙膝,側看他猶如藍天般湛藍的眼眸。
  “怎麽了?”杰森出聲引回她的注意。她似乎時常會對著他發愣。
  回過神,發覺自己是對著他發呆,荳可羞紅臉頰。
  “怎麽回事?”她的臉紅異狀,教杰森微微一愣。“怎這麽容易就臉紅?”
  沒察覺他眼底異樣,荳可此時只想知道他和她,有沒有可能成為朋友。
  只是朋友就好了。洛荳可在心底對自己強調著。
  “我……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無法預知的答案,讓她有些猶豫。
  “當然可以,我們都那麽熟了,你還有什麽不能問的嗎?”似親昵、似熟悉,杰森對她笑得一臉溫柔。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似晨曦般溫柔的笑,教荳可一時心神恍惚。
  “嗯?如果?”伸手擦過她滑落額際,隨海風輕飄掠過眸眼的髮絲,杰森提醒她未完的話題。
  “如果我……如果我說我原諒你了,那……那你以後還會來找我嗎?”她問得有些窘困,但清亮眼腫卻閃著希望光芒。
  “會。”荳可的問題劃亮了他的眼。
  直接的回應,教荳可瞪大眼。她傾身向他,雙手突地緊緊抓住他身上的衣服。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清亮眼眸,盈滿興奮之情。
  乍然亮起的黑色瞳眸,有著燦然笑意的粉嫩臉龐,因驚喜而微啟的紅唇,突地深深照進杰森的藍色眼眸。
  那清新粲笑,那單純稚氣,那毫無隱藏的內心秘密,一再湧入他一向有些冷、有些淡,也有些麻痺的心口,給予他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受。即使是休假,他也從未體驗過此刻的輕鬆感覺。
  她實在是太簡單了。生活簡單、個性簡單,就連笑——也笑得這樣簡單,教他輕易感受到她內心的驚喜。他喜歡這樣簡單的她,但——
  卻無法因為這樣的喜歡,而放棄柯斯納集團價值百萬美金的合約。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擔心自己只是空歡喜,荳可直扯搖著他,滿心不願的提醒。
  “有什麽好考慮的?”伸出手,他勾抬起她嬌俏的臉龐,凝看著她的眼。“這樣單純的喜悅歡笑,就只因為我一個會字,我深感榮幸。”
  低啞魅惑的嗓音,牽引住荳可所有心緒。仰望他湛藍眼眸,荳可在他眼底,見著了自己泛染紅暈的臉龐。
  對他緊凝盯視自己模樣、荳可有些莫名緊張,莫名害怕,還有些莫名的期待。
  “你……我……”她不知道他還要這樣看她多久時間,但荳可知道,自己寧願這樣讓他看一輩子——
  心中想法還未完整呈現,眼底突然放大的俊酷容顏,頓然扼止住她所有思考能力。
  近……太……近……真的太……太近了。驚看近在眼前的藍色眼眸,她心跳失速。
  唇揚笑意,他低俯下頭,在她唇上烙下一輕柔印記。
  印上唇的溫潤親密,頓時清空了她的腦子。即使只是兩唇輕觸的一吻,荳可也為他突來的接觸而驚嚇。
  “你,你……我……”她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紅唇微張,黑瞳大睜。
  “是你?還是我?”她的反應,教杰森失聲一笑。
  微顫的唇,似再次邀請他俯身淺嘗。雙手定住荳可極想轉開的羞紅臉蛋,杰森再次舔吻她的唇。
  張口含進她素潤誘人的鮮潤紅唇,杰森張眼凝進似已被他親昵吮吻,給嚇出一身薄汗的荳可。“格……格林頓先生——”
  突來的稱呼,止住了他想持續的誘惑,杰森倏擰雙眉。
  “你喊我什麽?”鬆開對她的鉗制,他冷下臉。
  荳可一臉羞慚,將自己縮向另一邊。
  “我……我……格林……格林頓先生——”吞下哽在喉嚨的口水,荳可緊咬著讓他舔吻過的下唇。
  “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沒這麽生疏。”他靜看著她。
  “我……”緊凝在她身上的眸光,教荳可羞得抬不起頭。
  “如果你覺得,我剛才的行為冒犯了你,請——”他態度沉穩。
  “不!我——”荳可猛抬頭。她以為會看見他堆滿歉意的酷臉,只是映入她眼的,卻是他揚眉含笑樣。“你!”
  見她又想低下臉龐,杰森及時勾抬起她下颌,輕聲說道:“看著我。”
  強力克制住心底的羞愧,荳可困難地看進他的眼。
  “不喜歡我?”低沉嗓音在她耳畔輕聲響起。
  他的直言詢問,燒紅了她的臉。
  該搖頭?還是該點頭?荳可心慌得無處閃躲。
  那一再出現在她臉龐上的無措,讓杰森覺得有趣極了。真是個簡單的小女孩,不過是個吻,也能羞成這樣。
  “我以為有著俊挺身材、耀眼金髮、深邃藍眸的自己,人見人愛呢。”他逗弄著她。
  怔看他的眼,荳可消化著他話中意思。
  沒錯,他真的看起來是人見人愛。他身材高大,比例完美,金髮閃耀,唇薄誘人,藍眸迷人,但是——
  “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誇耀自己,荳可忘了方才的羞怯,笑出聲。
  清亮笑聲,帶動原顯凝滯的氣氛。
  “你之前都能把缺點往身上加了,那我為什麽不能誇誇自己?”他笑抬手揉亂她的髮,只是,語氣中卻帶有一絲高傲。
  認識他的人,沒有不愛他的。就算不愛他的人,那他的身份、地位、權勢及財富,也夠他們愛他一生一世了。
  “人家我是謙虛,才不像你這樣自負。荳可鼓頰、皺皺鼻。
  “那謙虛你來做,自負就由我表現,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合作愉快。”他笑著建議。
  “不要!那我很吃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真的很差勁。”荳可猛搖頭。
  “沒關係,只要我知道你的好就可以了。”順著她的髮,他說得極為自然。
  “你——”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句甜言蜜語。但,聽在她耳里,卻顯得意外甘甜。
  “如何?”他笑看她的眼。
  “你覺得……你覺得我們是朋友嗎?”她知道親吻對外國人而言,不算什麽,但是——荳可膝上十指緊緊交纏。
  “是。”他回答得肯定。
  “那……那有沒有比普通朋友,還好一點點?”她有些貪心。
  杰森唇角微揚。
  “沒有,是嗎?”沒再聽到他干脆的回復,荳可精神萎靡。
  見她似消了氣的氣球般,杰森確知自己已經掌握住她的心了。他伸手撥弄她及肩長髮。
  “若不是你腦子太過簡單,你會發現我們倆在外人眼中的關係,遠比朋友還要親密。”
  輕卷纏繞她柔細髮絲,杰森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光芒。
  “比朋友還要親密?真的嗎?”荳可有些興奮。只是——
  他前面話什麽還要加上一句:若不是你腦子太過簡單?偏過頭,荳可擰眉看著他。
  “你一定很少看報紙或電視新聞。”他笑問道。
  被發現自己與社會脫節,荳可覺得有些尷尬。因為,自從他出現之後,她似乎少了許多私人時間,更別提會注意到其他。
  “最近有些忙,不太有時間,所以——”她說得有些心虛。
  “沒關係,看你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告訴你。”意會到她的忙與自己有關,杰森低頭一笑。
  “真的?”她開心一笑。“那你快告訴我,他們是怎麽說我們的?”
  我們?杰森挑眉一笑,十分滿意她對兩人的用語。
  “他們說我們兩人關係匪淺,經常一塊出入,說我們……”
  “說我們怎樣?你快說嘛。”扯住他衣袖,荳可心急的想知道。
  “他們說我正在追求你,也說——”
  他的轉述,教荳可臉頰泛紅。
  “也說我們這樣——”他凝視她的眼。“就像是一對戀人。”
  瞠大眼,洛可以如此輕易自他口中說出。但——
  “那……那你認為……”荳可緊絞的十指關節,微微泛白。
  “認為?認為什麽?”勾揚唇角,杰森要她說出自己心底的想法與期盼。
  “在你心中,我們……我們是不……”她心口怦然躍動。如星燦耀的眼瞳,微微張啟的紅唇,清新白淨的粉嫩臉龐,在在傳遞著少女的浪漫情懷。
  滿是醉人溫柔的藍眸,始終噙有笑意的眼眸,一再吸引住她所有目光的身影,荳可知道自己極盼能有他的陪伴。
  只是,他呢?他會如何想?他會喜歡她?甚至……
  凝望眼前有著迷人風采的他,洛荳可一再地在心底,悄問著他和自己,我們算是一對戀人嗎?
  不知是想加快心底計劃的腳步,還是他心底有種莫名沖動,杰森隔天到公司上班,立即要秘書將他所有工作行程重新安排調整。
  他想為自己空出更多的白天時間。而目前,他幾乎如願了。
  在不影響公司運作的狀況下,他利用晚上時間簽聞公文、研究企劃專案,讓自己白天有更多時間,來占住洛荳可上場練習的每一分、每一秒。
  長時間下來,杰森顯得相當滿意自己對荳可時間的掌控。
  而對他作息的改變,羅斯發現,主子對洛荳可真的很不一樣。
  因為,平常視工作為生活目標的主子,會突然白天不工作,天天往人家集訓中心跑,說兩人之間沒問題,鬼才相信!
  “先生,你是不是對洛小姐很有興趣?”趁杰森早餐時間,羅斯帶著笑臉,捧上三明治,想多探問些兩人進展情況。
  拿過他多事送上的三明治,杰森側揚臉,瞟視跟隨身邊多年,有些怕事,但也有些愛管他私事的羅斯。
  “我也覺得洛小姐很不錯喔。”羅斯自顧自的說著。
  瞟他一眼,杰森繼續一邊看報,一邊用餐。
  “先生,我說真的,洛小姐條件也不錯,如果你真喜歡她,那……”沒得到否定回答,羅斯一臉興奮。
  雖然與洛可相處時間不多,但是在與主子之前所交往的那些富豪千金相較之下,他還是比較喜歡看起來清純可人的洛可。
  “依我閱人無數的經驗看來,洛小姐她最是……”
  “你閱人無數的經驗?你在家里看的人,有我在外面看的人多嗎?”聽羅斯說得口沫橫飛,杰森頓是不屑的堵他一句。
  “是是是!先生說的是。”他反應極快,立刻賠笑,谄媚道:“先生坐過的飛機,都遠比我羅斯走過的路還要多,那我看的人,怎有可能比你多呢。”
  “知道就好。”回他一句,杰森用完早餐,即站起身。
  走出餐廳,他轉向側邊梯口,穩步上樓走回臥室,換上一身休閒服。
  “先生,跟你這麽多年,我看就洛小姐最合你的意,最能……”
  挺身站立穿衣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杰森撇揚唇角,滿意一笑。只是,那一再傳入他耳里的叨念聲,卻教他挑了眉。
  推開擋到他路,自始至終一張嘴就從沒停過的羅斯,杰森大步跨出房門,下樓穿過前廳。
  像影子般,羅斯一再地緊跟隨行,來到前庭停車處。
  “先生……”為了讓自己未來日子好過些,他一再說著荳可的優點。
  與其日後要伺候那些爭美斗艷、玩心機的豪門千金,那他情願選擇看起來就一副單純樣的洛可。
  “先生,你就不知道……”羅斯話不停。
  杰森瞟眼看向今天似有些多話的他。
  “還有還有,洛小姐她看起來就一副很好……”
  杰森再看他一眼。
  “先生,我是跟你說真的,這洛小姐你一定要……”
  才剛為銀色賓士熱車完畢的司機,遠遠一見主子到來,立即奔向一旁黑色房車,為他拉開黑色房車的後座車門。
  只是看見主子轉向銀色賓士,司機立即阖上房車車門,跑回賓士。他拿出隨身鑰匙,為杰森打開車門。
  “謝謝,我自己來。”杰森手扶銀色寶士車門,對司機說道。
  看見主子又再一次打發掉司機,羅斯已經笑咧了嘴。這情形,近來是天天發生,而原因就只有一個——主子不想有人打擾他與洛小姐的相處時間。
  “是。”習以為常的司機,點了頭即自行退下。
  “先生,我看你就別裝了。”一等司機離開,羅斯即笑得暧昧而直挑眉。“對洛小姐,你根本就是早有打算了,對不對?”
  “羅斯——”他的猜測,讓杰森有了回應。他轉過身。
  “是。”以為杰森想稱贊自己的猜心能力,羅斯笑得一險得意等他誇。
  瞟看他一臉得意模樣,杰森頓是覺得好礙眼,也好刺眼。他微眯雙眼。
  “先生?”羅斯谄媚笑著。
  “不要擋在我車子前面,閃開點!”側揚酷顏,他口氣不耐。
  “呃?”笑咧的嘴,頓時僵住。
  “是是是!我這就閃,我這就閃!”干笑數聲,他連忙後退數步。
  他的事,要他管?!惡瞪他一眼,杰森坐進駕駛座,碰的一聲,關上車門,熟練操控銀色賓士,沖出豪宅前庭,再次往集訓中心疾速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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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到執行長的通知,杰森•格林頓再次出面替洛荳可請假,教練法蘭•登麥斯幾乎要氣炸了!透過廣播,他在荳可臨走出集訓中心之際,將她召回辦公室。
  “比賽時間就快到了,你再這樣下去,可以嗎?”他臉色難看。
  “教練——”看著遠比平時還嚴肅的臉孔,荳可知道教練今天真的生氣了,也知道這一切全源於杰森•格林頓的出現。因為——
  這些日子以來,杰森總一再出現在她生活中,開車帶她四處游玩。
  而兩人親密出游的身影,真的就像他之前所言,已成近期新聞媒體急欲捕捉的鏡頭。
  “你密集上報的次數,都快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選手,還是影視明星!”法蘭教練氣道。
  “我……”她低下頭。
  “我知道你愛玩,但是你也要看時間!比賽時間都快到了,你還這麽懶散,怎麽?你是不想參加了,是不是?”
  “我——”她話還沒說出口,就教法蘭給截斷。
  “不想比就給我說清楚,不要讓我再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他怒道。
  “不!我沒有這樣想,教練,請你不要生氣,我一定會為你拿下金牌的。”洛荳可猛搖頭。
  “你以為金牌這麽好拿?你以為你最強嗎?”荳可的急切回答,讓法蘭心中火氣稍降。
  只是,想起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再看洛荳可一身外出服,他心情實在很難好的起來。
  “你知不知道英國那邊有消息傳來,說他們一個選手前天為了練習,差點摔斷腿?請問,人家這麽努力豁出去一切的時候,你人在哪里?”
  “我……”在游艇上曬太陽。低下頭,荳可心虛的只敢在心里回答。
  “就算你有實力,但沒有努力、沒有練習,你憑什麽跟其他選手爭金牌?能進入前十強,就算你運氣好了!還夢想金牌——”為激起她的好勝心,他言語苛刻。
  緊握雙拳,荳可心中不平教練對她的貶抑。
  “我一定會拿下金牌!”傲揚起臉龐,一道自信光芒,就在她清亮眼瞳里閃閃躍動。
  “你別做夢了。”看她一眼,法蘭繼續說道:“如果他再一直這樣幫你請假下去,沒讓你跌到十名之外,我已經要偷笑了。”
  他希望荳可會因為他的提醒,而有危機意識,放棄外出游玩。只是——
  “不會的,我絕不會讓這情形發生!”聽出法蘭話中含義,荳可臉色乍變。
  她不要有人認為杰森會害她,更不讓別人有機會說她的失敗來自於他。
  為了他,她減少睡眠時間,一再地在深夜獨自練習;為了他,她絕對要贏得這次優士德金牌。源自於心的自信,教荳可傲揚起頭。
  “是嗎?難不成你以為常和他出去玩,不用努力、不用練習,就可以把那面金牌給玩到手?”法蘭譏笑一聲。
  “教練!”荳可驚聲叫道。
  “我告訴你,像他們那種富豪名流我見多了,沒有絕對的利益,他們不可能會偏私,想從他那里得到好處,你是在做夢!”不在乎自己言語是否得當,法蘭下心只想喚醒她就快迷失的心。
  “好處?!”法蘭的比喻,教荳可臉色漲紅。
  “怎麽?我有說錯嗎?”雖然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些過當,但他是為她好。
  他知道這小妮子應該是喜歡上杰森•格林頓,但像他那種男人,根本就不是荳可所能掌握得住。
  “教練!請你不要用你那卑劣的思想,來污染我們之間的關係!”心底的不滿,教洛荳可沖口叫道。
  只是,才發洩完心底不滿,荳可就因見到教練的呆愣而怔住。完了,她說得太順口,都忘了要給教練留面子。但——
  錯的人本來就是法蘭教練!他不該將她想成是那種可以為勝利,而不惜出賣愛情的人。頓時,洛荳可顯得理直氣又壯。
  “你好大的膽子!”法蘭怒喝一聲。
  “是你先诋毀我的人格!”荳可反應極快,大聲抗辯。
  霎時,辦公室氣氛直降而下。兩人動也不動地怒視對方,任誰也不願意先低頭。只是,一見法蘭氣得吹胡子瞪眼模樣、她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教練,你生氣的樣子,好好笑……”
  清脆的笑聲,輕易化解法蘭內心的不悅。陽光似的嬌俏容顏,純真的青春笑靥,總是容易影響旁人心情。
  荳可總是笑得這樣單純,就只高開心而笑,只是,杰森•格林頓看得見她這樣單純的心嗎?法蘭真的希望,荳可能了解他對她的用心。
  “還笑!你就不擔心我一氣之下,把你踢出集訓中心?”他硬擺起臉色。
  “教練才不會呢。”洛荳可向前挽住他手臂,笑得一臉得意。“你還等著我幫你拿下第二十面金牌呢。”談起金牌,她眼睛會發亮。
  她喜歡勝利,喜歡贏得金牌。她承認自己的腦袋有些簡單,個性也有些單純,但是她不笨。
  她知道在每場比賽中,能教世人記住的,就只有那一個站在最高處的人。因為,就只有勝利者,才能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而摘下每場比賽的金牌,讓她有種無法言喻的成就感。她喜歡金牌的意義,更甚於銀牌、銅牌。“你憑什麽口氣能這麽大?我教你滑冰技巧,可沒教你說大話。”頓見她眼底閃爍的戰斗意志,法蘭感到滿意。
  “我才沒有說大話。”對上法蘭雙眼,荳可不打算再隱瞞下去。
  “雖然我買玩,但是我知道自己的選手身份。雖然我常不在大家練習的時間上場,但是在他們休息的時候,我一分一秒也沒有鬆懈過。”
  “難道三更半夜不睡覺,在練習場的人是你?”他驚訝問道。他原以為那是場內清理人員,特意錯過選手練習時間,在整理冰場。
  “是。”她點頭。“每晚回來,我都會花時間上場練習。”
  自從杰森出現在她生活中之後,為不影響自己的水準,她總是趁著大伙入眠之際,爭取時間上場練習。
  “既然這樣,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在交往,在比賽之前,我絕對不準他來妨礙你的練習!”他口氣嚴厲。
  “教練,杰森他沒有——”荳可想替他辯解。
  “杰森?”他驚訝。“你現在已經喊他的名字?”抹過一臉的無力,法蘭已經沒有信心,能自杰森•格林頓身上,拉回荳可過分單純的心。
  她臉龐羞紅,垂下頭。
  “你實在是快沒救了!”歎了氣,法蘭搖頭說道:“難道你沒發現他出現時間的巧合?”
  微怔半晌,洛荳可不解的看向法蘭教練。什麽巧合?她眼底的疑問,回答了法蘭的問題。
  “你沒發現格林頓先生,總占用到你練習時間嗎?他明知道比賽時間就快到,卻還是一直邀你出去。你說,這情形正常嗎?”法蘭直言皺眉道。
  眨了眼,洛荳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想。因為練習時間被占用的事,身為選手的她,怎可能會沒注意到。
  只是,除了前幾次的訝異與不解外,她已經不想再用自己有些簡單的腦子,思考這種怪異現象。
  因為,她喜歡杰森的陪伴,喜歡看他眼底有她的影子,也喜歡看他因她出現,而乍然笑出的溫柔。
  那,她何需再想其他?再說,杰森會占用到她的練習時間,應該也只是巧合,沒什麽大不了的。頓時,洛可笑眯了眼。
  暗色車窗,教人見不到車內情形,但卻可由未完全緊閉車窗縫隙中,隱約聽到一串串如風鈴般的清亮笑聲。
  “你就沒看見,剛才教練知道你又幫我請假時的臉色——”興奮的情緒,染紅她粉嫩雙頰。
  側過身,洛荳可面對專心駕車的杰森,比手劃腳形容著法蘭當時的憤怒反應。
  自試探性的一吻成功之後,杰森不再避諱外人注目眼光,一再大方的同她出入各個公共場合,遇有熟識朋友,也會有意無意的緊摟住她,似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兩人關係,可說是日益親密。
  而為了他,荳可幾乎放棄正常的練習時間,就為能與特地由繁忙工作中,為她挪出時間的杰森,度過快樂的每一天。
  她的生活,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她幾乎每天都期待著能見到他的出現。她不知道杰森心里是如何將她定位,但她知道,自己已經把杰森擺放到心底的最深處。
  她覺得自己好快樂、好滿足、好開心,也好……幸福……凝看他的側顏輪廓,一記淺淺笑意,輕輕揚上她的唇。
  因前方紅燈亮起,踩下煞車的杰森轉過頭,唇角噙笑望向她。
  “跟我出來,你一點也不內疚?”他似隨口聊起。
  “當然會。”像是他問了一個蠢問題,荳可瞟他一眼。若不是心生愧疚,那她也不用三更半夜,偷溜上場練習。
  不過這事,她不想告訴杰森,不想他因此而減少與她見面的機會。
  再說她也不在乎大伙都以為她貪玩。畢竟,她也真的有些愛玩,尤其,能時常這樣跟著杰森四處跑,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變得更多彩多姿。只是——
  她不知道,當她這麽想的時候,那他呢?
  凝看杰森對她始終帶有溫和笑意的酷顏,荳可突然想知道,對她,杰森是怎麽想的?
  他會不會像她這般喜歡她?會不會像她這樣在乎她?會不會像她……面對未知的答案,荳可心情有些低沉。
  注意到荳可異於平時的模樣,杰森有些寵溺,也十分習慣的抬手擦過飛散於她頰上的柔細黑髮。
  “那你還出來?”來自指腹的滑嫩觸感,教他眸光一暗。
  回過神,荳可臉色一正。她知道自己該學會隱藏情緒,但是——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見到他深鎖於自己身上的凝視,荳可突地笑出一抹燦爛。她喜歡他這樣凝視著自己,仿似這世界就只有她一人。
  “你是不是忘了,下個月就要比賽的事了?”他笑問著。只是,看似溫柔的笑容,卻隱約閃爍著一種異樣光芒。
  明知道自己可用更快的方法,提早結束這場游戲。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何選擇這既花時間,也費心神的方法,來延長游戲時間。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嗎?而占用她的練習時間,又真能順利達到他的目的?
  突地,杰森微擰了眉。
  “哪有!”她睜大眼,搖頭否認。
  “沒有?”她的大聲否認,教杰森有些失望,只是他依然面帶微笑。
  撩過她的髮,杰森凝視著那映有他顏容的黑色瞳眸。他以拇指輕輕撫過荳可微傲的唇。
  柔潤似水的紅唇,引發他心底對她的一股渴望,只是——
  意識到自己最近這陣子,心里想的、眼睛看的、耳里聽的全都是荳可,杰森不禁笑搖了頭。
  “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斂下眼底澎湃情潮,杰森微勾起唇角,對她揚起一抹笑。“今天想去哪里玩?”
  玩了一整天,她也該累了,但此刻的她,卻依然顯得神采奕奕。堅持跟進練習場的杰森,震驚於自己的發現。
  原以為自己已經占去她大半練習時間,哪知,她竟減少睡眠,利用深夜時段,獨自一人持續練習——
  “為何要這樣白天玩,深夜練習?”他擰眉。
  “因為我想為自己、為教練,也為你拿下金牌。”打從他執意跟進練習場,荳可就知道自己瞞不了他了。
  “為我?我根本就不需要那面金牌。”他嗤之以鼻。“一點也不想要!”
  “但是我不要別人,有誤會你讓我失去金牌的機會。”
  “我不在乎。”他諷笑。一面金牌,哪能跟他極想要的合約相比較。
  “但我在乎!”她態度認真而堅定。“我不要你因為我,而被其他人誤會,所以,我一定要拿下這面金牌。”
  “我聽說這屆高手如云,萬一你沒拿到呢?”他想提醒她。
  “不可能。”想也沒想,洛荳可笑得十分燦爛。
  簡單三個字,搭上源自於她眼底的自信光芒,杰森這才知道,自己的出現雖減少荳可練習的時間,但卻也加強了她的斗志與毅力。
  原以為柯斯納集團的合約,已經進了他的口袋,也一直以為在距離賽程,不到十天的時間里,再也沒有任何的人、事、物,足以破壞他的游戲興致。
  但是——仰望旋飛於空的美麗身影,杰森臉色凝重,雙拳緊握。
  他知道荳可是最有希望得到這屆優士德金牌的選手,但卻不知道她竟會如此好強,也好勝。
  看著遠遠朝他綻出的一抹笑,看著一再旋舞於冰上的纖細身影,他不知道與文斯的游戲合約,自己是否還要繼續玩下去?
  似有源源不斷的動力,一再驅使荳可滑旋出一次又一次的絢麗技巧。
  刷的一聲!再度躍起旋出一次完美四回旋後,她輕巧落地。帶著甜蜜笑顏,荳可滑至他面前。“你真的不回去休息嗎?你明天還要上班。”有他的陪伴,她練習興致高昂。
  他擰眉不語。
  “下星期教練就要帶我們到德國報到,他說已經有其他國家代表隊進駐選手村,要我們也提早去適應那邊的國際賽場。”
  沒發覺他的異樣,荳可滔滔不絕的說著。
  “聽說這屆的優士德國際邀請賽,遠比往年還要盛大,有各國集團的贊助協辦,光是開幕典禮就已經……”
  興奮的心情,讓荳可不知不覺的說著,突然,她發現了他的沉默。
  凝看他的眼,荳可細想造成他沉默的主因。她轉著腦子,忽然——
  “哎!我都忘了你就是大會創辦人之一,這些事你一定都知道,我竟還這麽雞婆。”她笑起自己的多話,純然不知杰森心中事的嬌俏臉龐,染著絲絲亮眼光芒。
  “沒——”他想告訴她沒關係。只是,看著她晶亮瞳眸,杰森突然覺得,自己無法面對她粲笑容顏。
  “你練習吧,我回去了。”
  耙過髮,轉過身,杰森丟下話,即大步邁出她的視線。
  他需要時間仔細思考,這場游戲到底該不該再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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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2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雖然沒有親自參與所有準備工作,但是,他知道眾人所矚目的優士德國際滑冰邀請賽,今日已在德國隆重舉行開幕典禮。
  也知道來自世界各國的滑冰好手,與加油群眾,今天都將齊聚一堂。而荳可就是其中之一。
  站在蔚藍海邊,享受海風輕拂臉龐的惬意,杰森•格林頓因再次竄入腦海里熟悉身影,而勾揚唇角。
  第一次——他第一次無法玩完文斯的游戲。
  思考多天才作出的決定,教杰森有種豁然開朗的好心情。因為這游戲,他決定不玩了。
  雖然為時已晚,他對荳可的練習,可能也早就產生負面影響,但該住手,他還是住手了。就算晚了、來不及了,他還是得還予荳可最後的練習時間。
  他原就不該介入這國與國之間的良性競爭,不該忽略優士德金牌對選手的意義,也不該漠視洛可極想為他奪下金牌的決心,更不該——
  更不該讓自己的深沉,染黑了她那既純真又簡單的心靈。
  也許他的臨時抽身,會讓文斯贏去百萬美金合約,但這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杰森頓地自信一笑。
  身處瞬息萬變的商場,要手段玩陰謀,早已是他生存的必備專長。到時,他有的是辦法,要文斯將吞下去的,再給他加倍吐出來。
  至於荳可——
  想起之前,有她陪伴身邊的快樂時光,杰森更是期待日後與她的相處。
  想著以往交談間,荳可每每想探知他心底事,而偏過頭認真思考的可愛模樣,杰森不禁失笑出聲。
  “先生,車子已經備妥。”剛依杰森吩咐,要司機備車的羅斯,一臉謹言慎行的向他靠近。
  目前些日子,發覺杰森回復從前工作模式,又時而擰眉,時而煩躁模樣,羅斯即聰明的與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而被迫戒嚴十多天之後,乍見主子神情已沒有前些日子的難看,羅斯鬆了好大一口氣。
  “先生,你是不是想到洛小姐了?”壓不下心底好奇,他湊臉上前。
  杰森微微一愣。
  “被我猜中了,對不對?”羅斯一臉暧昧的以手肘碰碰他。
  “你這什麽態度?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輕咳一聲,杰森臉色泛紅,啐他一句。
  “嘿!我就知道。”發現主子的異樣,羅斯笑得一臉得意。
  “你知道?你知道些什麽?”雖然有些許不自在,但他依然好奇羅斯究竟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的事,可多著了。”羅斯頓時驕傲的挺起胸膛。
  “喔?”杰森懷疑,但卻也靜待羅斯未完的話。
  “自從洛小姐出現之後,你就時常笑得莫名其妙。”他說著自己的發現。
  “什麽叫笑得莫名其妙!”杰森瞪眼看他。
  “先生,你不知道嗎?”羅斯吃驚。“你現在呀!吃個飯也笑,看個電視也笑,以前看到狗你會大叫,但是你現在看到狗居然也會笑。”
  羅斯的話,教杰森微擰眉。
  “嘿!先生,你想想看,你以前何時這麽會笑了?”羅斯語帶戲谑。
  “這——”他想駁斥羅斯的話,但是他發現,羅斯說得沒錯。
  “喔,有啦有啦。”羅斯臨時想到,他長久以來的習慣。“每月十號,看到公司淨利有往上攀升時,你也會笑啦,只是沒笑得這麽誇張而已。”
  他的實話讓杰森感到有些好笑。
  “看吧看吧,你現在又笑了。”
  他一笑,讓羅斯更加確定,洛荳可之於主子的重要意義。
  “先生,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如就把洛小姐給——”他話沒說完,就讓杰森一掌推開。
  “你還真是多話。”
  “先生,我這也是為你好,不想看你以後每天都這樣跑來跑去的找人。”羅斯笑得有些尷尬。
  “為我好?”瞧他一臉窘困,杰森掩下眼底笑意,緊抿雙唇,大步邁向左方連接豪宅的石子小徑。“我何時準你管起我和荳可的事了?”
  眼尖瞧見他唇角有遮掩不住的笑意,羅斯膽子頓時被放大數倍。
  “其實,也不是我愛管啦,只是你都玩了這麽多年,也該收收心了嘛。”
  自沙灘經由石子小徑,杰森穿過一片小綠林行至豪宅側門。
  緊跟他身後的羅斯,急忙快步奔前,為他推開緊閉的落地窗。
  “如果老爺和老夫人還在世,一定很希望你能趕快結婚,生個娃……”
  結婚?前進的步伐,乍然停住。杰森有些愣愕,怔看一旁仍喋喋不休的羅斯。
  他是喜歡荳可的陪伴,但,提結婚未免也太快了一點。
  甩了頭,杰森想甩去懸蕩在腦海中的結婚二字。只是,刹那間,他心海卻變得隱隱浮動……
  德 國
  不同於其他賽場的單調,符合國際標準的優士德滑冰場,砸下千萬美金所設計出的銀色舞台  ,在四周絢麗燈光與高音質音響襯托下,猶如一座華麗的銀色宮殿,教人看得目不轉睛。
  長時間的宣傳活動,與世界媒體的密集曝光,讓一批又一批渴望親眼目睹盛況的人們,一再湧入這世界級的比賽會場。
  就這樣,一連多天的滑冰賽程,也借著科技的進步,以衛星及現場轉播,持續不斷地炒熱,世人對優士德主辦單位的注意。
  今天,已是大賽的最後一比賽項目——女子花式滑冰總決賽。
  而百元美金的門票,已有人高聲喊出二千美金的價值,在這一場比賽中,似乎再昂貴的門票,也擋不住眾人想親眼目睹,女子個人最終排名的決心。
  寬大而可容納近萬人的觀眾席,一再讓群湧進入的觀眾,喧嘩出熱鬧且激昂的現場氣氛。只是——
  這樣的氣氛,卻無法感染荳可有些低沉的心情。
  他初賽沒來看她,復賽沒來看她,決賽沒來看她……或者該說,在更久之前,杰森就再也沒來找過她。
  那,今天的總決賽,他有可能會出現嗎?他會來看她嗎?靜坐在法國選手休息室里,荳可回想杰森莫名離去的那個夜晚。
  那夜,她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不然,杰森怎會突然就此消失?
  他的心,在想些什麽?他的心里,又可有她的存在?靜坐椅上,荳可凝望前方窗外藍天。他——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好想,好想他……
  交代集團高層主管一些重要事項之後,在秘書瑪莉蓮安排下,杰森立即趕往機場,搭上德航飛抵德國,住進距離比賽會場最近的撒皇大飯店。
  稍事休息,杰森乘坐飯店專用房車,趕往比賽會場。
  透過暗色車窗,他凝眼望向窗外。他希望,還她這麽多天時間,多少能對她的金牌之路有所助益。一路暢通無阻的交通,讓杰森比預定時間提早到達目的地。
  發覺房車已停在會場入口,杰森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
  跨下車,他無視眼前被各國旗幟裝點得分外隆重的高巍大門,快步進入會場。想著荳可等一下將因他出現,而乍亮的眼眸,杰森不禁滿心愉悅。
  端坐櫃台內的服務人員,一見創辦人的到來,皆趕緊站起。
  雖然優士德國際滑冰邀請賽已創辦多年,但除了前了兩年,仍可能在賽程中見到格林頓先生外,近年幾屆,他幾乎只在閉幕典禮的出現,露個臉,供傳媒拍照而已。
  “格林頓先生,柯斯納先生已經到了,我這就帶你——”一名褐髮的小姐急步走出櫃台,想引領他進入貴賓室。
  “不用了,謝謝你。”不等她說完話,杰森直接謝絕她的服務。
  這賽場環境,他和文斯比誰都熟,沒必要浪費人力。再說,他想先去看看荳可的情況。頓地——杰森突然微愣半晌。他好像忘了另一件事了。
  雖然看過賽程表,也知道荳可在總決賽中,是抽中後面序號,但,他漏看法國代表隊的休息區了。
  為自己心底只想找人,卻忽略該注意的事,杰森不禁笑搖了頭。
  一進休息室,法蘭就看到荳可一臉的茫然。歎了口氣,他慢慢向她走近。
  “怎還在發呆?就快要輪到你了。”他輕拍她的肩。
  “教練——”回過神,荳可抬起臉龐,看向一臉憂心的法蘭。
  “你的狀況似乎不太好。”看她一眼,法蘭在她身邊坐下。
  “我……”她低下頭。
  “又在想他了?”打從十多天前,杰森•格林頓不再出現,法蘭就發現她精神變得有些差。“我想,他可能是有事忙,所以才會沒空來看你。”
  雖然還不至於影響到她的表現,但,他仍有些為她擔心,而他只能一再這樣的安慰著這正鬧相思的小女孩。
  “真的嗎?”荳可抿了唇。她知道教練只是在安慰她。因為再忙,也不會忙到連打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我想,更可能是那晚,你讓他發覺到自己占用你太多時間,一時感到內疚,所以才——”  記起之前荳可對他的坦白,法蘭只能做如此猜測。
  他的猜測,教荳可雙眼一亮。
  “教練,你也是這麽想?”久違多日的笑靥,再次重回她臉上。
  這些天她一再的反復思量,但除了這原因之外,她真的想不出別的理由。所以,再聽到教練  
  也有和她同樣的想法,荳可真的開心極了。
  她感覺到自己原本陰沉沉的心情,變得十分輕盈。
  看荳可精神突然好轉,法蘭不禁笑搖了頭。
  “你這小妮子,眼里就只有他!”他取笑道。只要她笑得出來,那一切應該就沒問題了。
  “教練!”法蘭的說法,教荳可羞紅了臉。
  “好好好,現在不說這些私人感情事。”轉了話題,法蘭提起目前女子最新排名。“莎麗的成績已經出來,她目前排名第一。”
  “第一?”荳可一驚。
  “我也沒想到,她這次分數會這麽高,看來你教了她不少技巧。”想起方才莎麗在跳躍中,使用了荳可的慣性技巧,法蘭微擰眉。
  “她成功了?”洛荳可一愣。在練習中,她從沒看見莎麗成功過。
  “她旋轉和跨躍的技巧和你一樣,整首曲子下來,也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法蘭簡單說明。
  “太好了。”知道莎麗表現不錯,荳可開心笑道。
  “是嗎?”法蘭言語有些保留。
  雖然同樣都是法國代表隊,但是,他總覺得莎麗對荳可似乎太照顧,也太好,好到讓身為洛可專屬教練的他,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因為,她對荳可的好,很有可能會影響到荳可的練習。
  也雖然明知道,荳可一向拿莎麗當知心好友看待,但不知怎回事,他總沒辦法像荳可一樣高興。
  尤其,在看見莎麗今天以荳可的技巧得取高分之後,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就更是強烈。
  發現自己越想越遠,法蘭猛地拉回腦中思緒。在荳可即將上場比賽的時候,他不想去探索其中原因。
  況且,雖然莎麗已取得技巧上的高分,但在藝術分數方面,他相信荳可的表現,將更為完美。
  “如果想拿到金牌,你就必須贏過莎麗,還有英國選手。”法蘭提醒。
  “英國選手?你是說白逸君。”荳可微擰眉。她聽過她的名字,也知道她與她同樣都來自台灣。
        “就是她。”法蘭點頭,“她就排在你之後出場,如果莎麗想拿到金牌,還必須贏過你們兩人。”
  “嗯。”
  “原本是你和白逸君的金牌呼聲最高,現在多了一個莎麗。”雖然對莎麗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見自己隊上有兩人可同時爭取金牌,他還是很高興。
  “教練,你覺得白逸君的實力——”這是荳可比較關心的事情。
  一向錯開使用臨時練習場的安排,讓她們國與國之間,根本沒有一點互動。
  況且為避免洩露自身實力,各國選手間也幾乎不相往來。大家有的就幾乎只是台面上的資料而已。
  “絕對不差,所以,你要更小心點。”
  “教練,為什麽你們都往台灣找人?”頓了一會,荳可問出心底疑問。
  “因為台灣地靈人杰。”法蘭幽默笑道:“這樣說,有沒讓你很開心?”
  “教練,你真會說話。”頓時,荳可笑得一臉得意。
  “這麽得意?”法蘭警告的出手敲痛她額頭。“你可別忘了,就算來自同一故鄉,她還是你的強勁對手。”
  “我知道。”揉著前額,荳可嘟唇道。
  “還有,莎麗成績雖然不錯,但她藝術表現上得分較低,想贏過英國選手,恐怕會有問題。所以,你可得給我穩著點,幫我拿下那面金牌,聽到沒有?”
  “聽到了。”
  “想想你要得到金牌的決心,再想想對方和你同樣的堅持;所以,你千萬別像平時一樣粗心大意,也別給我出錯。”法蘭再三提醒。
  “是,我會更小心。”洛荳可俏皮地眨眼道。她覺得教練太緊張了。
  “為什麽我總覺得,你一點也不緊張?”瞧她一臉輕鬆樣,法蘭有些頭痛。
  “有什麽好緊張的?”她一臉莫名,反問道。
  “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英國選手,還是莎麗,或其他人跟你競爭?”
  “有競爭才有進步嘛,而且,良性競爭,利人利己,有什麽好擔心的。”她不忘再補一句:“再說,我又不會輸。”
  “是嗎?你對自己還真是有信心。”法蘭搖頭一笑。
  “這是一定的,為了要拿到這面金牌,在集訓中心時,我可是犧牲了好多睡眠時間。”她一副理所當然模樣。“如果杰森知道我為他拿下金牌,他一定會很高興。”
  “為他?我還以寫你是因為我。”法蘭故作不滿狀。
  “教練,你別計較這麽多嘛!”
  因獲得高分,而遭眾多媒體層層包圍的莎麗•福特,興奮且開心的回答所有媒體記者的問題。她自覺此刻,自己就像是個受人愛慕景仰的女王。
  當所有記者都得到滿意答復,慢慢散去,莎麗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副教練身上。
  “副教練,有沒有看到荳可?”
  “應該在隔壁休息室。”
  “那我先去換下冰刀,等一下去找她。”帶著滿心得意,與激昂不退的興奮心情,莎麗快速回更衣室。
  換穿上一般平底鞋,莎麗從一旁側門,更接進入隔壁休息室。她想告訴荳可,她即將為法國拿下金牌的事,她知道荳可一定會為她高興的。只是——
  前方一再交錯傳來的對話,卻教她心情頓然沉下。
  睡眠時間?荳可以前就利用睡眠時間偷偷練習?她不是因為和杰森•格林頓出去玩,才遲回寢室睡覺,而是因為練習的關係?
  遲遲得知的事實,教莎麗倏握雙拳,緊咬下唇,恨視前方毫無所覺的洛荳可。
  “你真這麽有自信可以贏到金牌?”
  “當然。”晶亮閃爍的眼眸,笑出了一抹耀眼光芒。
  那自荳可清亮眼瞳中,飛閃躍出的光芒,瞬間刺痛了莎麗的眼。那是自信,也是肯定。只是,她憑什麽?在她不顧一切與男人出去玩,而自己卻一再地摔痛身子時,她憑什麽還能那樣自信與肯定?!
  頓地,一道憤恨光束,自莎麗眼底疾速射出。
  “很好,你有這種斗志,我就放心……”話還沒說完,法蘭就因眼角余光發現門邊有一人影,而轉過頭去。
  看一眼來人,法蘭笑說道:“莎麗來報喜了。”
  及時喚回理智,莎麗扯揚唇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眼間,她眼底恨光盡失,興奮之情再次染上她的眼。
  “莎麗,聽教練說你現在排名第一,恭喜你喔。”一見立於側門前的莎麗,荳可開心朝她招手。
  “就快換你上場,別聊太久。”再看莎麗一眼,法蘭在提醒荳可之後,即轉身走出休息室。
  “是,教練。”目送教練離開,荳可轉看已走到她面前的莎麗。
  看著正視自己的清亮眼瞳,莎麗強抑下心底對荳可的憤意,表現出興奮而快樂的模樣。
  “荳可,謝謝你!”她狀似開心地緊抓握住荳可雙手,任由自己修剪尖銳的指甲,深深刺痛她細嫩肌膚。
  “哎!”荳可擰了眉。
  忽略荳可想抽回手的動作,莎麗又施力加勁,死命地緊掐住她雙手。
  “要不是你的幫忙,我一定沒法拿到這麽好的成績。”她臉上堆滿笑。
  “那沒什麽。看你這樣高興,我也很高興。”荳可笑得真心,只是,她的手真的好痛。“莎麗,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為我高興!”借由興奮的語氣,莎麗毫不鬆手地緊抓住她手,上下抖動也搖晃,惡意地讓尖銳指甲一再刺痛她。
  “莎麗,你太用……”荳可痛得擰了眉。
  她知道她痛,但,這痛算什麽?心中妒意,教莎麗恨恨地咬牙。
  在她辛苦練習多年,卻依然只能得到教練次等對待的痛,豈是她現在這小小皮肉痛所能比擬?“荳可,我真的太高興了!”開心的語氣,教人聽不出她內心的憤恨與妒忌。
  強行抑下胸口妒意,莎麗再三要自己面帶笑容。
  不過是彈性比她好,躍起高度高過她,就讓她失去擁有專屬教練的特權,這教她怎甘心!
  “只要再贏過你,那塊金牌就會是我的了。”執意漠視荳可的不適,一層層的妒恨,悄悄蒙上了她的眼。
  莎麗想再對洛荳可發洩心中的恨,想再抓痛她的手。但——
  “放開你的手!”
  突自一邊傳來的怒吼聲,教莎麗與荳可同時一愣,繼而轉過頭——
  查到法國隊休習區所在位置,杰森即邁開大步,穿過挑高、華麗的前廳。
  忽略不斷由左側賽場,所傳出的激昂歡呼與喧嘩聲響,他轉向右側長廊走道,避過他人注意,一路快步更往法國休息區走去。
  看了眼腕表時間,杰森希望還來得及,在荳可進入等待區前,看她一眼。
  “格林頓先生,你好。”距休息室不遠地方,正與法蘭討論事情的副教練,首先看見朝他們直步行來的杰森。
  “格林頓先生?”法蘭轉過身,有些意外他的出現。
  “荳可呢?”朝副教練點了頭,杰森即轉向法蘭。
  “還在里面,但就快輪她上場了。”
  “我進去看她一下。”他唇角噙笑,點了頭。
  往前再走幾步路,杰森停在標示有法國字樣的休息室門前。他手握門把,往內一推。
  帶著好心情,杰森眉眼揚笑,等著荳可發現他,再帶著她那粲笑歡顏,向自己奔來。多天不見,他還真是想念她。只是——
  突然映入眼底的室內景象,教他神情驟然轉變,而莎麗眼底,那還來不及退去的妒恨,也清晰落進他憤怒藍眸中。他疾步上前。
  突然出現的男人,教莎麗愣住。他不是已經不要荳可了嗎?
  自從發現荳可不再請假外出,精神萎靡不振時,她就以為他們已經分手。面對這樣的結果,她還曾經心喜。但是現在——
  “我叫你放手!”退去笑意的臉龐,有著森冷寒意。杰森單手施勁反握住莎麗的左手腕,向上一折。
  “啊!好痛。”突然被極大力道弄痛手腕的莎麗,因痛而鬆開對荳可的緊掐。
  她的出聲喊痛,教杰森唇再冷揚。
  “我警——”他想出聲警告莎麗,但卻教荳可盈滿喜悅的清脆嗓音給打斷。
  “杰森?!”忘了手上的痛意,荳可眼底閃耀著絕對的驚喜。
  轉看她清亮眼瞳,杰森微歎了口氣。
  他喜歡她的單純,喜歡她因地而亮起的眼眸,喜歡她始終噙笑的眼眉,但卻討厭她對旁人的不設防。
  難道她真沒感覺到,莎麗是故意想傷害她的嗎?看著她手背上,道道清晰的紅痕,杰森覺得自己的好心情,就要消失殆盡了。
  “你終於來了!”沒注意到他的異狀,荳可因他的出現,笑逐顏開。她上前緊緊摟住他抓住莎麗的手臂。
  教她給緊攬在懷的手臂,不得不放棄對莎麗的報復。
  抽回受虐手腕,莎麗痛得眼角噙淚。
  乍見杰森的出現,荳可因開心,而忽略四周怪異氣氛。側看他冷俊酷顏,她笑彎了眉眼。
  “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她笑說心底原有的擔憂。清新脫俗的盈笑容顏,有著無法言喻的喜悅。
  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荳可身上的杰森,似憐又惜,溫柔地拉起她的手。
  “還笑得出來?剛不是一副快哭了的模樣嗎?”他將她雙手,平擺在自己手掌上,審視她手背上多處紅色印痕。
  荳可愕然看見自己手背上的異樣,驚訝地看向莎麗,心想,莎麗一定是太興奮,所以才沒注意到自己的力道過大,難怪她剛才會覺得好痛。
  “怎麽了?還很痛嗎?”沒聽見她說話,杰森擰了眉。
  “沒,沒啦。”抽回手,荳可趕緊笑著搖頭。她注意到杰森臉色不對。
  “連被欺負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做什麽用的?”一想到她剛才痛擰了眉的模樣,他心中就有氣。
  “欺負?什麽欺負?”他的話,教荳可神情茫然不解。
  “你還問我?”對她的不知不覺,杰森氣得抓起她的手,指向她手背上還未消退的指甲印痕。“這不是欺負,是什麽?”
  “這個?不是啦。”頓然明白地的意思,荳可直笑著。“莎麗是因為目前排名第一,一時高興,才用力了點嘛。”
  目前排名第一?荳可陳述的事實,聽進莎麗耳里,猶如一道譏諷。
  為什麽她只能是目前排名第一?什麽她不能是金牌得主?
  霎時,熊熊恨妒之火,染紅了她的眼。她雙拳緊握,全身因情緒激動而顫抖。
  猛地,莎麗神情怔然。驚覺自己有可能在無意中,洩露出心底真正情緒,她急低下頭,想加以掩飾,並借以平息自己心底妒意。
  只是,不等她平息下心底滿是妒恨的情緒,一聲冷笑已清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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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排名第一?一時高興?”杰森冷笑出聲。
  猛抬頭,對上那森冷眼眸,莎麗呼吸暫止,臉色警變。
  “嗯!所以,你不要誤會莎麗。”荳可點頭笑道。
  相對於她的單純笑顏,莎麗卻教他那一聲冷笑,給嚇得血色盡失。
  他發現了!
  原以為像他這種男人,不會對女人認真,而聰明如她,當然也不會妄想能得到他的眷顧,就此飛上枝頭當鳳凰。但現在……
  看著以保護者姿態,為荳可挺身而出的杰森•格林頓,莎麗緊緊護住自己差點就被折斷的手腕。她錯了!對荳可,他是認真的。
  因內心極度不安,莎麗臉色蒼白。她擔心杰森有可能會為保護荳可,而對她采取報復手段。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太興奮,所以才會不小心弄傷荳可,格林頓先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一臉驚慌,急急說道。
  杰森冷哼一聲。
  眼見杰森絲毫不為所動,眸光依然森冷,莎麗立即轉向荳可。她雙手搭上荳可的肩,想尋求她的認同。
  “荳可,對不起,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她語氣急切,現出一臉慌亂與驚嚇。
  “誰準你接近她的?滾開!”見莎麗搭肩動作,杰森憤而出聲斥喝。
  他強行擋在兩人間,不讓莎麗再靠近荳可一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手段!”他惡聲道。
  “我!”莎麗嚇得倒退一步。
  “杰森——”首見杰森怒顏,荳可瞠大了眼。“我沒事,你不要生氣。”她想安撫下他的情緒。
  站到他身邊,荳可一手輕順他胸口,一手猛朝莎麗揮擺,示意她暫時離開。
  “莎麗,你不是說還有事嗎?”
  “啊!對對對!我還有事,格林頓先生,我不打擾你們了;荳可,我們下次再聊。”急轉身,莎麗一臉狼狽的逃往隔壁。
  才奔進更衣室,她回身急關上門。靠著門板,莎麗閉眼直做著深呼吸,一直到完全平息下心底的驚慌為止。
  回復了原有的心律跳動,她再吐出一口氣。
  張開雙眼,心中仍對杰森•格林頓有些畏懼的莎麗,慢慢走向自己存放衣物的鐵櫃。頓地,她止住步子。
  要嗎?她還要再繼續委屈自己,對洛荳可繼續演戲下去?
  好,就算她要,就算她可以再繼續委屈自己,但,似乎已經發現她用意的杰森•格林頓,會讓她再靠近荳可嗎?
  荳可好哄好騙,但杰森•格林頓他……緊咬唇,莎麗後悔當初鼓勵荳可與他交往的決定。
  原以為杰森•格林頓的出現,能分散荳可對滑冰訓練的注意,但現在看來她是完全失策了。
  尤其想到之前,荳可與法蘭教練談話的內容,她更覺得備受威脅。
  因為利用睡眠時間勤加練習,也顯得信心滿溢的荳可,真的教她擔心今天這面金牌,很有可能會再度被荳可搶走。
  就像以往國內比賽一樣,只要荳可的地方,她就注定只能拿得到第二。莎麗十指掐握成拳,關節泛白。
  不!她拒絕再當第二!她一定要想辦法將荳可給排除掉,她……霎時,源自於心的妒恨如浪濤般,源源不斷地占上莎麗的眼。
  恨到極點,莎麗將眼前鐵櫃,幻想成跳躍中的洛荳可,奮力飛踹出一腳。
  碰!兩聲巨響回蕩室內。
  看著櫃門上微微凹陷的痕跡,莎麗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快感。
  稍解心中恨意,她手握鐵櫃門把,拉開門,準備換下還穿在身上的比賽服裝。但是——
  看著垂掛在鐵櫃里的洋裝、冰刀,以及荳可的隨身背包,莎麗頓然一愣。
  她開錯櫃子了。
  憤地,她使力甩上屬於荳可所使用鐵櫃的門。只是,過大的力道,將櫃門彈回,也讓平躺在櫃里的冰刀,再次落入她的視線。
  那映著室內燈光,閃入她眼的晶亮刀影,教莎麗頓地眯起了雙眼。
  噙著一絲冷笑,杰森欣賞著驚慌逃往隔壁房室的狼狽背影。
  “你今天好凶喔。”一見莎麗離開,荳可鬆了口氣。
  “你多用用腦子,不要隨隨便便就相信人。”冷下臉,他語氣不悅。
  “我——”他的說法,教荳可睜大眼。
  “以後我不準你再和她在一起,聽到沒有?”他口氣強硬。
  “為什麽?”她抗議。
  “因為她會害你!”他毫不修飾用辭,直言道。
  “害我?莎麗她才不會,她一直都對我很好的。”他的指控,教荳可生氣。
  擰緊眉,杰森伸手捧住她小小臉蛋,要她看著自己。
  “你怎麽就是說不聽?難道我會害你——”出口的情句,頓然卡在他喉間。
  看著眼前清亮黑色瞳眸,杰森感到一陣心虛。因為,他無法否認自己曾想利用荳可的單純,來贏取與文斯所定下的游戲之約。
  游戲原只是游戲,但當他知道荳可珍惜與他共有的每一分鐘,卻絲毫不放棄金牌夢想,獨自一人在深夜努力練習時,他想得到柯斯納集團百萬美金合約的意念,就這樣輕易地被動搖了。
  尤其,再聽到她想得到金牌的理由之一,是為了他,他……他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
  凝進她清亮眼瞳,杰森對自己曾有的游戲念頭,感到絲絲不安。
  “我知道你當然不會害我,但是你說莎麗她……”不想杰森誤會自己的意思,荳可語氣肯定,而不容懷疑。
  那堅定出口的信任,教杰森話之一愣。
  她竟是這樣全心全意的信任著他。凝看她清如水般的澄亮眼瞳,杰森心底似有道莫名情緒,急欲突破一道道防線,與她緊緊相連。
  那是什麽?教他此刻異常煩躁的情緒,究竟是什麽?為何會讓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那急欲沖出的心緒令他的頭有些痛,心口有些緊。
  “所以你不能這樣誤會莎麗,她真的對我很好,也一直很照顧我的。”荳可極力的想為莎麗辯解。但,她發現杰森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擰緊眉,鼓著頰,荳可伸手抓下杰森的雙手,想得到他的注意。
  “杰森。”她扯搖著他的手。
  “嗯?”突然被喚回注意力,杰森有些愣然。
  “你真的沒有在聽我說話。”一見他仿如才回過神的模樣,洛荳可苦著一張小臉,發出微聲抗議。
  似埋怨、似嬌嗔的神情,教杰森頓然一笑。
  “莎麗她不會害我的,你不要……”看見他笑,荳可精神一振,想再為莎麗多說點好話。
  “好,你說不會就不會。”看著她清靈眼眸,他點了頭。
  他也曾想害過她,也曾想她拿當游戲的棋子;那現在,他又有何資格、又有何立場在她面前,這樣指控與他有相同念頭的莎麗?
  再說,雖然他已打消主意,但在這之前,占去她原該練習時間的事實,卻無法抹滅。甚至,他很可能已經影響到荳可贏取金牌的機會。
  “嗯。”見他認同自己的話,荳可十分高興。
  “荳可,我希望你對這場比賽,得失心不要太重。記住,比賽都有輸有贏,你一定要以平……”他想寫她做一些心理建設。
  “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到金牌的。”荳可依然信心十足。“為了你、為了教練,也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拿到手。”
  荳可過分強烈的自信,教他十分擔憂。
  “這樣嗎?”他擰眉。“萬一失敗呢?我聽說英國選手實力很好,並不亞於你,如果她……”
  杰森希望能以對方實力,來消退她一些自信。因為,他不想見她失去金牌時的難過模樣,更不想讓自己成為她失敗的主要原因。
  “沒有人這樣想的。”她不懂杰森寫何要一直澆她冷水。“上了台,每個人都會想拿第一,誰想拿第二?”
  “但給自己一點空間喘息,不是很好嗎?你何必要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他想說服她。
  “這……”她抿了抿唇。“你說的是沒錯,但是——”
  “但是什麽?”他想解決掉她所謂的但是。
  “但是我從沒拿過第二。”荳可頓是有些不自在地轉看著身邊。是運氣好,還是實力強,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每次的比賽,她都很盡力。
  她一句話,當場教杰森的心,一再往下沉落。
  “我這樣說,會不會太自大了點?”荳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他。
  見他沉默,洛荳可有些心急。
  “其實除了滑冰之外,我學校成績都很普通,又笨手笨腳的,幾乎什麽事都做不成,教練有時也會覺得我少一根筋,很粗心……”她急道。
  聽著荳可心急數落自己的缺點,杰森知道,她只單純的不希望他誤會。只是面對著她純真容顏,他竟無法再漠視,自己曾占用她時間的惡意行為。
  他希望,在她萬一不幸失去金牌時,自己能對她有所補償。
  補償?心中乍起的想法,教他眼睛一亮。他可以在荳可不幸失去金牌的同時,盡力彌補她的損失,也為她做一些事。
  只是,他該如何彌補荳可?而又有什麽能在她心中,取得與金牌同等重要地位?他沉思。
  驀地,一記念頭倏閃進他腦海。只是,那想法、那念頭,教他有些愕然。
  斂下眼底的愕然,也太過突然的心緒,杰森沉澱下心底翻湧起伏的情緒,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
  “呃?”才笑開了的臉,乍然僵住。他又知道她笨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就當真?我沒那麽差啦!”荳可氣急敗壞說道。
  “我知道。”聽她及時翻供,他一笑。
  “你——”他的笑容,讓荳可覺得臉上無光。“你耍我。”
  “別生氣。”伸抬起手,他碰觸身前清新容顏。
  撩過她額前絲絲劉海,撫過她粉嫩臉頰,順著她秀挺鼻梁一路滑下,杰森輕柔描繪著她豐潤柔唇。
  “你!”撫上臉龐的溫柔,教荳可眨了眨眼。她仰顏愣看著他。
  “噓——”勾抬起她的下颌,他輕噓一聲。
  輕撫著她細致白皙肌膚,看著她依然純淨的眼瞳,杰森感覺到有一股清流,輕輕地、緩緩地滑過他有些郁躁的胸口。
  她曾說想分秒都與他在一起,而每與她相處,他也總能感覺到她輕鬆自在、也快樂的好心情。
  他知道她喜歡他,甚至,在他方才進門找她,由她乍然亮起的眼瞳里,他也知道荳可早已默默地將心記掛在他身上。
  在她心中,他似乎遠比金牌還要來得有影響力。那,將自己送給她,對她而言,就該是最佳的補償了。
  凝看身著輕薄貼身比賽服裝的她,杰森低俯下頭,在她唇上烙下輕吻。
  “我們來做個約定……”他以唇厮磨著她豐潤柔唇。
  “嗯?”她睜大眼,瞧著近在眼前的含笑俊顏。
  “張開。”探出舌尖,他舔舐她的唇,笑揚眼。
  “什麽?”才問出兩字,荳可就讓突然竄入口中的舌尖,給驚退一步。
  緊擁著她,杰森隨之前進。
  他唇角噙笑,凝盯她驚慌,卻含有些許興奮之情的黑亮眼瞳。
  以舌舔劃過她的唇形,他扶住她挺直背脊的手掌,也輕柔地上下撫觸輕順著她幾近光裸的背部。
  一手緊環住她纖細腰身,杰森將她身子貼往自己。毫無縫隙的緊密接觸,教他感受到她身子的柔軟。
  “如果沒拿到金牌,那我們……”吮吻她仍顯生澀的唇舌,杰森向她汲取自己想要的溫柔。
  一再擾亂她心緒的甜蜜吮吻,教洛荳可心跳急促,有些難以招架。沖上腦子的暈眩感,教她無助地抬起手攀住他。只是——
  “我們結婚吧。”
  “呃?”那自他喉中吐出的低沉嗓音,教洛荳可瞠大眼。
  吻著她的唇,凝看她瞪大的眼,杰森笑得溫柔而迷人。
  突然,一聲叫喚,隨著推門聲,清楚傳進休息室。
  “荳可,快點!就輪到你上——”瞪看眼前親昵相擁的兩人,法蘭猛地止住所有未出口的催促聲。
  盈滿築笑的清麗顏容,始終是現場眾人的注目焦點。
  隨著輕快旋律的悠揚轉折,樂音的高起低伏,洛荳可一再地回旋飛躍於眾人視界之中。
  這個美麗的銀色舞台是她的,就連——他也即將是她的。輕快溜滑至貴賓區域前,在她清亮眼瞳里,就只容下一噙笑俊顏。
  想著他方才的求婚,她滿心甜蜜。她知道杰森一定是擔心她萬一比賽落敗,輸掉金牌太過傷心,才會想以此來緩下她心中壓力。
  雖然有些氣惱他輕視自己的實力,但一想到杰森是為自己好,她不氣了,反而更感受到杰森對自己的體貼。
  跟著旋律的轉拍,荳可滑過他眼前,回眸巧笑。
  綻笑容顏,教他心口一窒。那純真容顏,教他實在難以捨棄。那,將她納入懷中,當然就是他惟一選擇。杰森凝看著滑行於冰上的纖細身影。
  “看得這麽入迷?”坐於一旁的文斯,突然一笑。
  “她不錯的,不是嗎?”他唇角微揚。
  “是不錯,她最好就一直這樣不錯下去。”頓時,文斯笑眯了眼。
  他希望洛可還能表現更好點,最好能就此超越所有選手,拿到金牌。頓地,他轉頭看向前方遠處,沉靜坐在等待區位置的黑髮女孩。
  “荳可很有自信能拿到金牌。”杰森也笑了。
  “金牌?你希望她拿到金牌?”文斯一愣。
  “不是我希望,而是她有強烈的自信。”他笑看著冰上的她。
  “我想,我們當初談的是拿金牌的那一方輸吧?”對他一副無所謂模樣,文斯不禁懷疑,杰森是否忘了他們當初決定輸贏的取捨方式。
  想到當初不同於他人決定輸贏的方式,文斯依然覺得有趣。
  想想,讓原金牌呼聲最高的英法兩國選手,一塊摔壞專家眼鏡,讓第三人爆出冷門,想不覺得有趣都困難。
  “沒錯。不過,你的英國選手也不差的,不是嗎?”看他一眼,杰森不再說話,而靜靜欣賞著荳可冰上舞姿。
  看著她始終盈笑的臉龐,杰森確定只要沒任何失誤,金牌很可能就會是她的。
  音樂已到尾聲,只要再躍過兩次四回旋,她就能完美退場了。搜尋他的身影,荳可因與他四相視,而不自覺輕笑出聲。
  她的心情,如踩云端般,輕盈而高揚。
  隨著最後音節的響起,為空中跨耀,荳可心情輕揚突地急旋過身,吱的一長聲,冰屑濺飛,她加速滑行。
  她前腳一點,後腳躍上。
  靜看荳可的輕快舞姿,杰森確定她絕對能完美退場。只是——
  躍起瞬間,來自腳底的一道刺痛,教荳可身形一晃,笑顏驚變。
  她想轉換動作,但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她臉色慘白,重摔落地。
  相對於贏得本屆金牌的英國選手,所受到媒體記者熱烈包圍的場面,裸足而立,雙手緊抱冰刀的荳可,顯得孤單而落寞。
  噙著淚,抿緊唇,她一步步走向更衣室,也搜尋著熟悉身影。
  他該出現的。但是——他沒有。連他也不理她了嗎?緊咬著唇,強睜噙淚眼瞳,洛荳可紅了鼻,微聲哽泣。
  “荳可——”
  身後一聲叫喚,教她急拭淚水,唇角帶笑轉過身。
  “杰……教練。”看著遠遠走來的法蘭,洛荳可眨了眼。才拭去的淚水,再次泛上她的眼。
  “別難過了。”歎了口氣,法蘭張手擁進她,輕拍她的背,安撫說道。
  “對不起……”她聲音哽咽。
  立於陰暗處,杰森•格林頓靜凝著讓法蘭緊擁在懷的荳可。
  他想讓自己成為荳可惟一的依靠,但,才踏出的步伐,在下秒鐘卻收回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上前。
  雖然之前,他曾想放棄與文斯的游戲之約,但這意外的結果,不正好是稱了他的心,也如了他的意嗎?
  輸掉金牌,她可以歡歡喜喜的嫁給他,而他也能得到文斯因慘敗,而付出百萬美金的合約,這樣不是對雙方都好嗎?
  他應該要高興的。只是,為什麽一直到現在,他腦海里,還回繞著她摔落冰上瞬間,顏容慘變的模樣?
  想起方才,她那似天崩了的絕望神情,他的心……竟感到一記疼。自她摔下再站起,有一秒鐘時間嗎?杰森自問,卻也搖了頭。
  他只知道,在她摔落地的刹那,他強烈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就這麽被她給摔停了。因為,他見到了她當時眼底,驟然升起的絕望。
  那一摔,似乎摔掉金牌,同時也摔壞了她的世界。
  以往看著她,他總覺得她像艷陽般,能源源不斷發出耀眼光芒,奪人視線。
  然而此時,在她身上,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熱力,只見到她如殘花落葉般,慘白的悲慘容顏。
  他能面對這樣的她?看著靜伏於法蘭身前低聲哽泣的背影,杰森知道自己不能。
  他無法接受她眼底的痛與絕望,他也不能任由眼底愧意,洩露出他曾對她的設計。
  深吸一口氣,疾速旋轉過身,杰森昂揚起頭,邁開大步,直步跨向另邊出口。
  他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
  像化石般,荳可雙手環膝,動也不動地任由侵襲入室的涼風,隨意拂掠過她散亂的髮。
  一次失誤,教她失去金牌,也失去了所有笑容。
  曲起雙腳,頭抵膝,荳可凝看個外,像極了她此刻心境的陰沉天空。
  要下雨了,灰蒙的天空,就要下雨了,而她的心……早已下起了雨。因為,她讓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想著教練眼中的震愕,想著杰森當時眼底的不信,她的心無力承受,卻也無法逃避。
  原以為英國代表手中的金牌,會轉移媒體對她的注意力,會讓她教這世界所遺忘,但是——與荳可同寢室,正觀看當天比賽重播畫面的莎麗,一見快輪到荳可出場部分,立即轉看靜坐床邊,顏容淒慘的她。
  惡意一笑,莎麗手拿電視遙控器,悄悄往寢室門口走。
  走出荳可視線范圍,她等待當天,特別引人注目的精彩畫面重視。
  一見電視中,洛可向上跨躍而起,莎麗同時利用手中遙控器,瞬間調大電視音量,轉身就跑。“啊!重摔落地的法國選手洛可,注定與本屆優士德金牌……”
  句句直擊心口痛處的激動言語,教荳可心一震。
  急轉過頭,她看見電視上的自己,正摔落冰面,臉色難堪。猛撲向前,急伸出手,洛荳可想切斷電視電源,只是……來得及嗎?
  這樣的畫面,早已借由衛星傳送至世界各地了。一再加諸於身上的難堪,教荳可眼眶泛紅,淚意再起。
  想著多天以來,電視媒體大肆報道,她因私人感情,不顧國家榮譽,忽略平時練習的新聞,荳可難過的紅了眼,紅了鼻。
  她想否認他們所說的一切,但一切事實,是這樣的不利於她。只是,為什麽她在法國的事,他們會知道?緊抿雙唇,她眼中淚光閃閃。
  她告訴杰森,要為他拿下金牌的,但是現在——
  金牌?微抿唇角,扯出一抹澀然。她連銀牌、銅牌都一塊給摔掉了。那一摔,摔掉了她所有自信。窗外呼呼作響的冷風,就好像是上天對她曾有過的絕對自信,發出一聲聲的恥笑。
  忽地,自天而降,輕落斜下的雨絲,飄進了窗。
  感受到臉頰上的絲絲冰冷,荳可轉頭凝看窗外天空。
  下雨了……窗外陰霾天空,下起絲絲細雨了。
  斂下眼中水霧,她神情淒然。她的世界,不再艷陽高照。
  “那不是你的錯。”一句堅定自寢室門口傳來。
  原以為自己調適好心態,已能面對荳可幽深眼瞳里的絕望。但,看著靜坐於窗前的蒼白容顏,杰森心中依然有著愧意。
  他從不希望看見她此刻的脆弱,但,他無法否認,她的失敗與他有著間接關係。當初,他不該選她當游戲棋子,也不該占用她的時間。
  “杰森——”抬起眼眸,荳可仰望行至面前的無笑酷顏。
  她眼底有著絲絲驚喜,只是……
  “不是我,又是誰?”
  她抿了唇,微搖著頭。“對不起,我害到你了。”
  他知道荳可指的是一些將法國隊失敗主因,歸咎於他與荳可私人感情上的報道,他也知道她害怕他的事業,會因此而受影響。但,她想太多了。
  若說整件事她是受害者,那,他就將是那惟一的受益者。
  畢竟,他得到了柯斯納集團的百萬美金合約。也因這樣的新聞,讓他在世界各地的知名度,有明顯上升的趨勢。
  “沒的事,我不在乎的。”俯視一臉蒼白的她,杰森神情不自在,也心虛。
  真的不在乎嗎?淒幽黑瞳,飄過他如海洋般湛藍的眼眸。她不信。
  若不在乎,怎會一直到今天才來看她?如果真不在乎,他早該來看她了。垂下頭,她輕搖頭。
  他在乎的。更直落下的黑髮,隨風輕飛揚起。
  “是嗎?”一句低語呢喃,聽進杰森耳里,有如一道諷刺。
  “荳可——”彎下腰,杰森伸出手,抬起她下颌,要她看著他;但,四目相對的瞬間,杰森逃開了。
  凝望著杰森不再看向自己的藍色眼眸,一聲輕歎逸出她的唇。乘著冷風,輕飄入窗的雨絲,輕輕染上她的髮……
  “我……我還有些事,必須處理,等忙完了,我再來看你。”不看她黯淡眼眸,不看她蒼白容顏,杰森挺直身子,伸手耙過一頭短髮。
  “杰森,我——”荳可想告訴他,她和法國所簽的長約已經到期,過些天就要回台灣的事。但是……
  “司機還在樓下等我,先走了。”她眼底的幽怨,教他無法正視。
  揮了手,杰森急轉過身,快步走往寢室門。
  “杰——”看著已空無人影的門口,洛荳可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瞳。
  垂下蒼白容顏,一抹淒迷淡笑幽幽揚上她緊抿雙唇。她——
  也讓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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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台灣
  這些天,一棟位於郊區的透天洋房,時常有人登門拜訪,只因,他們家的小寶貝回來了。
  只是,在洛家父母把關下,任誰也見不到想見的人。
  “真是對不起,想見我們家女兒,得請你先預約。”看見出示記者證的傳媒,洛母會笑得一臉風華絕代。
  “哎呀!你也知道的,我們家女兒才剛回來,時差都還沒調過來,現在要喊她起床,我們會捨不得的。”遇到近鄰親戚交情好的,洛父會笑著一張臉。
  “呦!不好意思啦,我們家女兒剛出去了。”若是玩伴朋友來找,兩人則是一臉的歉意。
  一連多天,他們用了相同的理由,為荳可擋住所有拜訪。甚至連有人手捧大把鈔票上門,想談簽約的事,也讓他們高喊可惜而恭送出門。只是——
  雖然他們夫妻倆平時是有些現實、有些勢利,但謊話說多了,他們也會覺得有點心虛。更何況,他們還將大把的鈔票往外推。
  哎喲!真是不道德哪!鈔票耶!哪有進門的鈔票,還將它掃出門的道理。
  想起被他們忍痛外送的花花綠綠大鈔,還有七位數字的支票,洛家夫婦頓覺心口一陣疼。所以今天,他們打算要好好的和女兒溝通溝通。
  只是,誰打頭陣呢?
  洛父雙手緊緊扳住女兒房間的門框,就是一步也不進去。
  “不要!我不要!”他對站在身後使勁推人的妻子,猛搖頭。
  “去啦去啦。”洛母猛推著丈夫上前。
  看一眼自回台灣,就將自己關在房里,到現在還一臉呆樣的女兒,洛父覺得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要,你去!”他一轉身,就出其不意將妻子硬推進房間。
  “哎喲!”差點絆倒的洛母,氣得回身罵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確定她是我女兒沒錯。”對妻子的叫罵聲,洛父是一點也不以為意。他笑嘻嘻地指著坐在窗前的荳可。
  惡瞪丈夫一眼,洛母這才心不甘情不願,整整臉上表情,準備笑出一臉慈愛,好給女兒一個好印象。
  雖然一年之中,她沒幾次機會可以善盡葛人母的責任與義務,但她可是天天都在心里模擬與荳可的相處。
  “快呀,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麽?”洛父催促著。
  橫瞪他一眼,洛母抬手攏攏自己梳理得完美無缺的髮髻,拉了拉裹住她依然窈窕身段的改良式旗袍,這才笑得一臉慈祥與和藹。
  “我說女兒呀——”她款擺柳腰,來到荳可身邊。
  “媽。”她轉頭應了聲,即又轉頭望向窗外。
  “在國外那麽多年,還習慣吧?”對著女兒的後腦勺,她笑問著。
  “還習慣。”她看著窗外天空。
  “那吃得還好吧?”她又笑。
  “還好。”
  “現在回來了,有沒有很高興?”她再笑。
  “很高興。”
  “在那邊有沒有很想我和你爸?”笑僵了的嘴角,微微抽搐。
  洛父急忙湊上前,咧嘴笑,等著女兒回頭看他。只是,窗前的身子,依然動也不動。
  “嗨,老爸。”像是知道洛父的習慣,她出聲問好。
  “嗨,女兒。”摸摸鼻子,洛父尷尬找著話題:“餓不餓?要不要讓你老媽,幫你弄些小點心?”
  聽到丈夫的話,洛母眼一瞪,手一拐,就是朝他惡狠一撞。
  “哎喲!你做什麽?”洛父痛得叫道。
  聽見洛父叫聲,荳可回過頭。
  “為什麽不是你去弄?”洛母氣道。
  “都不用,我不餓。你們不用理我,沒關係。”一看兩人相互瞪眼模樣,她抿唇說道。
  只是,見父母兩人都沒離開的打算,荳可開口問道:“有事嗎?”
  女兒的出聲詢問,教夫妻倆同時笑開了臉。
  肯主動開口問,就表示他們很快就可以把那些花花綠綠的大鈔銀支票,一塊恭迎進門了。
  “荳可,你在法國應該認識不少朋友,對不對?”洛母先探道。
  “嗯。”她點頭。
  “法國很好玩吧?”
  “還好。”
  “我聽說他們的田螺察還不錯。”
  “還好。”
  “荳可……那我想……”洛母極想找話題切入主題,但,面對女兒的心不在焉,她覺得好難。
  “嗯?”她偏過頭,看著難得有話說不出口的母親。
  “法蘭對你還不錯吧?”對妻子的拐彎抹角,洛父有些不屑,直接將話題轉進主題里。
  “不錯。”荳可點頭。
  “不錯呀!那真是太好了!”荳可的回答,教洛母笑開了臉。她直扯丈夫的袖子,“老公,那我們就決定和法國那邊續約好了。”
  能把心底話一口氣講完,洛母覺得心口舒暢。
  “好啊好啊。”洛父興奮應道。
  雖然前場比賽,荳可並沒有為法國拿下任何獎項,但,看他們誠意上門要求簽約,而荳可對法國也較熟悉,跟他們簽約,應該是最理想的。
  再說,到法國有法蘭可以照應她,他們做父母的,也比較放心。他們相信與他們洛家有十數年交情的法蘭,定會好好代他們照顧荳可。
  “爸、媽,我——”聽見父母兩人又想再次將她丟到國外去,洛荳可神色黯然。
  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洛母向一旁的丈夫使眼色。
  “怎麽了?”洛父走上前。
  “簽約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這……”他轉頭看向妻子。
  “有問題就說出來,不要悶在心里。”洛母道。
  他們當然知道女兒的心事,只是,兩人希望她能主動提起。因為,只有能勇敢面對失敗的人,才會有面對未來的勇氣。
  “我在比賽中摔跤了。”她低下頭。
  “你很快就站起來了。”洛母道。
  “我能不站起來嗎?當天現場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正透過電視看著我?”揚起頭,看著眼前父母兩人,她淡淡一笑。“你們說,那我能不站起來嗎?”
  那一抹淡笑,教夫妻兩人突然緊擰了眉。
  因為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荳可,笑得這樣淡、這樣輕,這樣的容易教人忽略,她一向都是開懷暢笑的。夫妻兩人相互對看一眼,不再開口。
  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絕不是決定女兒未來的適當時機。
  在花園里灑水澆花的洛父,一見有賓士朝自家門前駛來,立即放下手中水管,往大門口走去。
  而躺在一旁椅上曬太陽的洛母,聽到有汽車引擎聲接近,也快速翻身站起,跟到大門前。
  “你是?”乍見帥哥跨下黑色房車,洛母眼睛一亮。
  迎面而來的一男一女,教杰森有些驚訝。
  荳可曾說過她沒有兄弟姐妹,有的就只是一對說疼不疼、說愛不愛的爸媽。
  難道眼前看來仍十分年輕的男女,就是她的爸媽?
  在杰森還懷疑兩人身份時,洛家父母已經相繼認出他。他們笑開了臉,十分熱絡地開門迎他進入。
  前陣子,他們夫妻就從一些國際新聞媒體上,看到這個既高又帥、還有很多錢的男人,正在追求他們女兒的消息。
  所以,既然國際新聞都這麽報了,為表示誠意,那他們當然就得辛苦點,主動搜集他一些個人資料,看看他到底適不適合荳可,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而就他們手中資料看來,嘖!有權有勢不說,家里就屬他最大,最重要的,他在台灣沒房子,單是看他住歐洲這條件,就夠教他們滿意了。
  所以,如果他真喜歡上他們家女兒的話,那他們以後就不必再傷腦筋,安排荳可的未來。笑眯了兩雙眼,夫妻倆想的是同一件事。
  “我們是荳可的爸媽。”洛母笑咪咪指著丈夫,又比著自己。
  靠著洛母的動作,和捕捉到她話中的稱謂,杰森算是聽懂她中文意思。雖然事實真的教他有些難以相信,但他還是成功掩下心中驚奇。
  “你們好,請問洛荳可小姐在嗎?我是杰森•格林頓。”一句句的艱澀中文,自他口中別扭傳出。
   “哎喲!你中文說得還真是有趣。”怪怪腔調的中文,教洛母掩嘴笑。
  聽不懂洛母中文意思,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杰森,有些尷尬的笑著。
  “你可以說英文沒關係。”畢業自W大的洛父,說得一口流利英文。
  洛父在前領他進入大廳,手指沙發要他坐下,並要妻子倒來茶水。在外人面前,他們夫妻倆一向是男主外女主內的。
  “對,我們都聽得懂。”說了句,洛母即行動快速地沖進廚房。
  “謝謝。”杰森鬆了一口氣。
  洛母端來飲料,及之前為打發時間所做的小糕點。盤子一放下,她立刻坐到丈夫身邊。
  “你就是我們荳可的法國男朋友,對不對?”偎著丈夫,看著就坐在正前方的杰森,洛母是越看越有趣。
  “是的。”杰森補充道:“而且我已經向荳可求婚了。”
  求婚二字,教洛家父母猛坐挺身。
  “求婚?!”洛父瞠大眼。
  杰森點了頭。他原想舉行過婚禮,再帶荳可回台灣。只是——
  當他確定自己真能面對她眼底的痛,也有自信能找回她往日的笑,而再回寢室找她時,那一室的空然,竟教他有些無法接受。
  他沒想到洛荳可竟會不告而別,自己一人回台灣。
  想回台灣,他並不反對,但她該告訴他的。
  第一次,他可以原諒,但他絕不準有第二次相同情形出現。
  所以等一下若見了她,他一定要先把這話給說清楚,避免婚後,他得四處尋找逃妻。
  見他像是在想自己的事,向來容不得別人忽視的洛母,急忙伸出手,在他眼前直揮著——
  “喂喂喂!你倒是看我啊!”洛母急說道。“我問你,她答應了嗎?”
  “你們準備何時結婚?”沒給杰森回答時間,洛父急問。
  “她婚後是跟你一塊住吧?”洛母直接想到住的問題。
  “你們不會住台灣,對不對?”看妻子一眼,洛父試探問道。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你住哪里,你一定都要把她帶在身邊。”洛母決定把話給說清楚。
  “若是養不起她,你就——”洛父話沒說完,就讓妻子拐肘給撞痛了腰。
  “笨!你不知道他是誰嗎?養不起?你都養得起我了,身為格林頓集團總裁,會養不起自己的老婆?你有沒有長腦子啊你!”洛母毫不客氣的叫道。
  看著洛家父母,杰森覺得他們的溝通方式很有趣,但卻也像荳可曾提及的——她的父母,好像一點也不希望她留在他們身邊。
  “你們好像不喜歡荳可?”他端起茶,潤了口。
  “怎會?我們當然喜歡她。”洛母怪異的看他。
  “但你們剛給我的感覺,好像很希望把她給嫁出門。按理說,女兒養到這麽大,你們該會心疼,也捨不得才對。”透過杯沿,他凝看面前兩人。
  “這——”洛父擰了眉。
  “但是你們沒有。而且你們早幾年前,就把她送出國。算了算,她和你們相處的時間,好像不怎麽多。”杰森笑了笑。
  夫妻倆似知錯地互看一眼,只是眼里卻又有著一種興奮光彩。
  “你們這樣,不覺得對她很不公平嗎?”
  一句“對她很不公平”,讓夫妻倆微愣。這似乎從不是他們所討論的問題,也不是他們所在意的問題。
  “我說錯了嗎?”杰森笑問。“如果我有說錯的地方,請糾正我。”
  有嗎?他有說錯嗎?洛家父母同時對他搖了頭。“不,你說得沒錯。”洛父深吸口氣,正視眼前儼然已以荳可的保護者身份,對他們說話的男人。
  退去以往一向輕鬆的心情,洛母顯得端莊而優雅。
  “因為,我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對好父母。”她接下洛父未完的話。“就因為我們有這層認知,所以,我們想再為荳可找一個,能代我們照顧她的人。之前,法蘭是我們見過最為關照她的長輩。”
  “但是現在,我們覺得你這比法蘭,還要適合照顧荳可。”頓時,夫妻倆笑得一臉興奮。
  他們相信若將女兒嫁給他,會比請托法蘭照顧,還要來得妥當。
  “為什麽?”杰森訝異兩人對他的信任。“我和你們還認識不到一個鐘頭,不是嗎?”
  “嗯?是這樣的嗎?那為什麽我覺得我們對你蠻熟悉的?”洛母偏過頭,有些傷腦筋的想著。
  “喏!因為這些。”洛父笑嘻嘻地自一旁櫃子里,拿出一大叠有關他的資料剪報。“雖然你有錢有勢,但只要有我們在,荳可是絕不會吃虧的。”
  “沒錯!能欺負荳可的,就只有我們。至於其他人——”洛母俯身向前,瞪看杰森,鄭重強調:“包括你,想都別想。”
  看著置放於茶幾上,足足有近三十分公高,有關他的各式剪報與雜志資料,杰森不禁笑了起來。
  看來,他們遠比荳可所知道的,還要關心她,也注意她。
  “爸,媽,杰森。”
  來自樓上的一聲哽咽,教樓下大廳三人,猛地抬頭。
  “謝謝你們。”
  透過蒙蒙淚水,看著樓下三人,洛荳可知道,就算她失去了所有金牌,她還是有一對不善表達對她愛意的父母,和喜歡她,也關心著她一切的杰森。
  “荳可——”三人同時站起,叫喚出聲。
  看見荳可滿臉淚痕,洛家父母頓時笑得有些尷尬,也有些不自在。
  “丟死人了,都要結婚了,還哭得像小孩子一樣。”洛父首先發難。
  “對嘛,你出去可別說是我女兒。”洛母也大聲警告。
  沒再多理會洛家父母,想隱藏心底情緒的誇張言辭,杰森穿過大廳,走向連接二樓的梯口。
  清藍眼眸直盯著上方淚光閃閃的她。他一步步走上樓,一步步的走近她,也敞開心懷,讓她一步步的走入他心底。
  再見她依然蒼白臉龐,他心口依然泛疼,也不捨。
  只是,與其讓內疚沉浸心底,他情願選擇面對,自己想擁有她純真笑靥的心情。
  踏上最後一個階梯,他凝看她水亮眼瞳。
  他知道,只要他不承認,只要他不說,只要荳可依然真心相待,那——
  他相信,他與荳可的婚姻,將會十分享福,也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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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法國 巴黎機場入境大廳
  止住步子,荳可回過頭,唇抿淡笑,看著隨後走出的杰森。
  淡淡的笑,有著淡淡的愁。
  那一跤摔掉她的自信,摔掉她向來自滿的心,但,也摔出杰森對她的真,爸媽對她的愛,還有教練對她的心,法國對她的義。
  雖然失去金牌的事,仍教她內心難過,但,這些日子在爸媽還有杰森的幫助下,她覺得自己已看開許多。
  一次失敗,教她初次嘗到人情冷暖,但也教她看清楚,自己眼界不夠寬闊的事實,也太過自滿的缺點。她需要再努力,再加油。
  只是,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踏上法國土地。但是——杰森說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如果法國體協願意再給她機會,那她也願意調整自己心情,重新出發。
  或許是失敗過,也或許是那一跤,摔出了她必須的成長。
  突然間,她覺得面對失敗,似乎已經不是那麽困難的事了。
  將手中推車行李,交給前來接機的羅斯,杰森步上前,來到她身邊。
  “還好嗎?”他抬手攬上她的肩。
  “嗯。”看著他眼底的溫柔,荳可心底一陣感動。她想起在德國時,他到寢室找她,卻又很快離去的事。“我曾經以為失去金牌,同時也會失去你。”
  “怎麽會呢?”勾抬起她的下颌,杰森對她一笑。“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如果沒拿到金牌,就結婚的嗎?”
  跟在一旁的羅斯,聽到杰森的話,頓時睜大眼。
  “先生!你要結婚了?”推著行李車,他硬擠進兩人中間。
  “有問題嗎?”對突然介入兩人間的羅斯,杰森擰了眉。
  “沒問題,沒問題,當然沒問題!”羅斯興奮直搖頭。“那……那……”
  “那什麽?”杰森有些不耐地瞟他一眼。
  “那你們結婚的日子,決定好了嗎?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籌辦婚宴?”無畏於主子的不耐煩,羅斯一張臉洋溢著笑意。
  “這——”他頓了下。
  伸出手,他一把將礙事的羅斯往後推,再次摟住荳可。
  “你說呢?”他俯看身邊羞怯容顏。
  “我……”紅著臉,洛荳可急垂下頭。
  “就十月五號,你說好不好?”笑看她酡紅臉龐,杰森主動提道。
  “好好好好……”聽到婚期時間,羅斯急忙轉向洛荳可另一邊,直對著她猛點頭。“洛小姐,我們就這樣決定了。”
  雖然他覺得時間有點久,但有確定總比沒確定要來得好。
  只是,不見洛荳可點頭回答,為避免另生枝節,羅斯一邊推著行李車,一邊側彎下腰,勉強看到荳可越垂越低的羞紅臉龐。
  “洛小姐,你沒問題的對不對?反正結婚嘛,我們主子說了算,你可不能有意見喔。你要知道,為了等主子結婚,我從年輕等到現在,很可憐的……”
  羅斯還有更多的話要說,但是——
  “你夠了沒?是你結婚,還是我結婚?”對他一臉急樣,杰森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
  “哈!”羅斯干笑一聲。
  “杰森,有人在看了,我們快走,好不好?”發現一旁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荳可紅著臉扯了扯他的西服。
  不斷集中過來的視線,教他緊擰眉。他擔心其中會有記者,更擔心他們會將目標對準失去金牌的荳可。
  “嗯。”摟緊著她,杰森示意羅斯在前帶路。
  低調走過人群,羅斯領著兩人快步走出入境大廳,一邊以手機聯絡等候在停車場的房車。
  才走過轉角處,黑色房車已經出現,同時,後方也傳來一聲呼喚。
  “荳可!”經國際電話聯絡,知道荳可今日來法的班機時間,法蘭特地趕來機場,想接她一塊回家,但卻差點因路上塞車,而與她錯過。
  “教練。”轉過身,她看見法蘭教練。
  “格林頓先生。”法蘭走向前。
  杰森點頭以示回應。
  “教練怎來了?”她輕聲笑問。
  “我打電話問你爸媽的。”法蘭笑答道:“知道你願意再續約,我很高興。目前你就先住在我那里,這樣我們可以一塊……”
  “不用了,她住我那里。”杰森打斷他的話。
  “住你那里?”法蘭驚訝。看杰森與荳可同時出現在機場,他心中已有多道疑問了,再聽他要荳可住他家里的決定,法蘭更覺怪異。
  “若要上課,我會送她過去,你不用擔心。”他轉身問一旁羅斯:“荳可的房間都準備好了,是不是?”
  “好了好了,我羅斯辦事,你盡管放心。”他洋洋得意。“從你打電話回來,說洛小姐要住家里,我就全都準備的妥妥當當。”
  “這些年荳可都是住我那,和我太太也蠻熟的——”法蘭的話再度被截斷。
  “那怎麽可以!洛小姐的房間,我都準備好了,怎可以讓你三兩句話,就把人給搶走。”羅斯一個箭步上前,瞪眼道。“你別想破壞我家主子的婚事!”
  “婚事?”法蘭吃驚。
  “有問題嗎?”他的反應,教杰森感到有趣。“我不能向荳可求婚?”
  “荳可,為什麽你從沒告訴我這件事?”
  “那是因為當時她還很難過。”杰森攔下他對荳可詢問。“我們說好,沒拿到金牌就結婚。”他誠實以告。
  “沒拿到金牌就結婚?!”他的話,教法蘭頓然一驚,甚感憤怒。他怒轉過身,“荳可!我不相信你會因為想嫁給他,而——”
  法蘭的猜疑,教洛荳可臉色驚變。她急跨前一步,離開杰森的護衛。
  “不!教練,我沒有!”她急搖頭,臉色蒼白。“我……”
  她想為自己解釋,想為自己辯白,但是……再一次地,摔跌落地的難堪,占住了她腦海。
  “對不起,是我讓大家失望,是我對不起法國,是我對不起教練,是我對不起杰森,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晶瑩淚水懸在她眼眶。
  深吸口氣,杰森步上前,再次擁進她的身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偎著他寬厚胸膛,荳可輕聲哽泣。
  “沒事的,別難過。”他輕順著她的背,柔聲安撫。只是,看向法蘭,他語氣一冷:“你真那樣想荳可?”
  “這……荳可喜歡你是事實。”法蘭擰眉。一句話解釋了他的懷疑。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我了。”杰森低頭對她一笑。
  緊靠著他胸膛,荳可抿緊唇。
  “但,我相信她不會因為喜歡我,就放棄選手的身份。”摟住她的肩,杰森微微縮緊臂膀。
  發現他眼底對荳可的信任,法蘭覺得自己真的太多疑了。因為,以荳可出場前,仍極為自信的神情,他就不該對她有所懷疑。
  “我喜歡荳可,但是我不喜歡她為了要滿足你們所有人的期望,而給自己太大壓力。贏了固然很好,但若輸了,我要她知道,她至少還有我。”輕噸著她的背脊,杰森想給予她一些溫柔。
  瞬間,在杰森眼底,法蘭見到款款柔情。一直以為他與荳可,沒有未來可言,也擔心荳可會受騙,但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是我不好,是我太過自信,是我——”荳可想教自己不要再難過,但初次受挫的心,教她依然眼眶泛淚。
  “別說了。”擁摟著她,杰森輕抵她的髮,柔聲說著。“有捨才有得,不是嗎?”
  “贏了可以得到金牌,輸了還有他。”看到荳可的自責,法蘭只得暫放下失去金牌的挫折感  想逗她笑。“荳可,不管再怎麽算,你都是贏家。”
  與她相處多年,他們夫妻一直都很喜歡她的。現在他只希望,荳可能從這次的失敗,得到經驗,改去太過自滿的缺點。
  知道法蘭已經釋疑,杰森轉而低頭拍拍她的肩,“就住我那里?”
  抬起頭,荳可看看杰森,又看看法蘭,最後她將視線再移回杰森身上。
  對她的失誤,杰森始終沒放在心上。
  由法國到德國,由德國到台灣,現在他又親自到台灣,帶她重回法國懷抱,荳可知道——杰森對她,始終有心。
  “嗯。”眨去眼中蒙蒙淚水,她笑出一抹輕柔與感激。
  坐在房車內,看著前方一片綠林,她降下車窗。微側臉龐,她輕抵靠在交叠於窗沿上的雙手,任由輕輕涼風拂過臉龐。
  見她模樣,杰森按下通話鍵,要司機緩下車速。
  享受著迎面襲來的涼風,她唇角噙笑,微眯雙眼,凝看前方林蔭大道。輕拂臉龐的微風,就似杰森對她始終不變的溫柔。
  “杰森——”抬起頭,她回頭望向身邊的男人。淺淺地,她笑揚眼,向後偎躺進他懷中。
  “嗯?”順過她遭風拂亂的髮絲,他對上她清亮眼瞳。
  他覺得,荳可有些變了。變得較柔,也較靜;少了以往的開懷暢笑,卻也多了幾許沉靜氣質。只是,不管是什麽樣的她,總能輕易抓住他的視線。
  “你會一直這樣疼我嗎?”躺於他懷中,她仰顏看向頂上俊顏。
  “會。”一聲肯定才出口,杰森即想到有件事,忘了和她說清楚,“不過日後絕不準擅自離開我的視線,聽到沒有?”
  “嗯。”來自他心中的肯定,讓荳可願意接受他所有提出的條件。晶亮眼瞳,有著絲絲情意。
  凝進他深邃藍眸,荳可臉頰染紅,第一次主動抬手撫上他臉龐,輕壓下他迷人俊顏,獻上自己的唇。
  杰森微愣,卻也十分樂意接受她突來的親昵。
  化被動為主動,他雙手自後擁攬住她身子,將她抱起坐上自己的雙腿。緊擁懷中溫柔,他探舌侵入她微啟唇間,撩撥她口中熱情,索取記憶中的甘美甜味。
  背地而坐的荳可,教突然加諸於身上的情欲所影響,一手緊抓住他環在她腰身上的大手,一手緊貼住他後腦。
  雖還未同床,但面對多日來杰森時而所需的欲念,荳可早已習慣他突來的熱情。
  火熱交纏的兩舌,猛地燎燃起杰森的欲望,他極想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舔吻她柔嫩耳垂,他以唇齒輕咬啃弄,探手侵入她寬鬆T恤內,碰觸她一身的白皙細嫩。
  頓地,荳可呼吸暫止,身子僵直。
  “別緊張……”
  “但是——”她臉頰徘紅。
  “但是?”逗吻著她低聲喃語的雙唇,他眼染情欲火焰。
  “我們現在——”
  她話沒說完,羅斯的聲音已自突然拉開的門縫間,鑽隙傳入。
  “先生,我們到……”
  “大膽!”啪的一聲,杰森猛抬腳踹向車門,將正站立於車門邊的羅斯給踹出視線。
  “哎喲!好痛!”突然踹過來的車門,撞得羅斯大聲喊痛。
  不理會羅斯的鬼叫,杰森疾速自她身上抽回手,快速拉整好她身上的凌亂。
  喘了口氣,他緊緊環抱住懷中嬌軀,埋首她頸項處,借著她身上淡淡清香,來穩住自己受到重挫的情欲。
  “杰森?”羞紅了的臉龐,如上了胭脂般醉人。
  “沒事,下車吧。”他困難的回以一抹微笑。
  “嗯。”才下車,荳可即為眼前一切,發出一聲驚呼。“杰森!”
  睜大雙眼,洛荳可因不想錯過四周的美麗景致,緩緩地轉看一切。
  雖然兩人認識已久,但以往,她總是由海邊處直接翻籬進入,根本就沒走過正門,更別提看清楚地這豪華住宅的環境。
  在蔚藍蒼穹、藍色海洋、綠色林木包圍下,矗立她眼前的是一幢擁有廣大庭園,樓高三層,似仿歐洲中古時期城堡所建造的豪華住宅——
  白色牆垣,黑色石柱,紅桧窗台,純白圍籬,就如兒時童話里,巍峨宏偉的城堡。
  轉過身,荳可仰顏靜凝眼前的他。看著微柔晨曦灑落他身,映出他金色髮梢淡淡的光暈,也映亮他湛藍的眼眸,她知道,杰森——是她的王子。
  “看呆了?”杰森笑看她一臉癡樣,抬手摟過她,走向早已敞開等候的大門。
  他的調侃,教她臉紅了。
  “我先帶你到房間去,看有什麽不滿意,我讓羅斯去處理。”
  為避開媒體的注意,也不想有人打擾,在交代別墅里所有員工,不準向外透露任何消息外,兩人的交往也一向低調。
  這樣的日子,他們總是過得輕鬆而愉快,也有一種甜蜜的感覺。
  每天早上,杰森總會到她房里,帶著寵溺笑意,輕聲喚她起床,也看著她一再賴床,一直到上班快遲到,他才會真正動手將她直接扯下床。
  而張開睡眼的瞬間,映入眼底的俊酷容顏,是她一天之中,所有活力的來源。因為,她是依靠著他的溫柔,度過難過的每一天。
  除了剛住進別墅前幾天,對陌生環境有些不安外,荳可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適應的很好。
  也為了想盡快熟悉有關杰森的一切,在他上班時間,她總是常跟著羅斯,在大宅范圍里四處跑、四處看,聽他介紹有關杰森一切的人、事、物。
  甚至有時,若非杰森提醒,她總一再的忘了自己的滑冰練習時間。
  或許該說,她是故意要錯過練習時間的。因為,她總是失敗。
  是心理因素嗎?否則她真的不懂為什麽現在只要一穿起冰刀,就無法站穩?而就算站穩了,卻依然滑得不順,甚至遠不如一個新人。
  看著空無一人的更衣室,洛荳可低垂下頭。
  她一直不想再來練習場,也一直想找理由推拖,但她又能逃避多久?
  抿緊唇,荳可靜坐椅上,環抱冰刀,動也不動地愣看著前面白牆,任由窗外陽光,照上她黯淡容顏。
  “荳可?”久等不到她出現的杰森與法蘭,直接進入更衣室找人。
  在送荳可到國家練習場地後,他原要立即趕往公司,主持專為柯斯納集團合約,所排定的高層會議。
  但法蘭的一句話,卻教他不得不打電話,延後會議時間。因為他說,荳可近來表現異常。一句話可抵百萬美金利益,是杰森未曾預料的。
  越過一排排置物櫃,兩人先後看見坐在轉角內側,不易讓人發現的荳可。
  “怎躲在這?”杰森笑著朗聲問道。只是,在荳可回眸瞬間,笑意卻自他臉上緩緩退去。
  清新容顏,教一層茫然所遮掩。失去平日晶亮的眼瞳,猶如蒙塵明珠般的黯淡,教他……教他想為她輕抹拭去那不該存在的黯然。
  “怎麽了?”杰森走上前。
  一見兩人,她又低垂下頭。
  “我……我不要練,好不好?”不看他,不看法蘭,荳可低聲喃語。
  愣於荳可的低聲詢問,一絲驚疑染上杰森的眼。只是,在法蘭想出聲質詢之前,他已平息胸口一絲不適,放柔語調,輕聲道:“剛才法蘭有跟我提過,你最近練習的情況不太好,但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克服的,對不對?”
    “但是我現在好差勁,根本……”她緊咬下唇,始終垂著頭。她不想看見他們眼底對她的失望。
     “那是心理因素,你必須要克服它。”勾起她的下颌,杰森對上她幽黯眼瞳,正顏強調。
  他絕不允許荳可因一次的失敗,就放棄自己的興趣,更不允許自己成為她永遠失敗的主因。
  “我試過了,但是,每穿起它,我就會覺得腳痛,我……”黑色眼腫,霎染蒙蒙水意。“杰森,我不想練了……”
  他眼神一暗,收回手。
  “不想練,可以。”她的自我選擇,他接受。
  “格林頓先生——”法蘭警道。
  抬手制止法蘭未完的話,杰森靜凝眼前容顏,眼底有著絕對的堅持。
  “不想練,是可以,但你必須要能再站起來。”
  “這……”望進他藍色眼眸,荳可貶去淚中水意。
  “我們說好的,不是嗎?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藍色眼眸,頓然一沉。沒了他的阻撓破壞,荳可沒理由再度失敗。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對她,他有著極大信心。
  “真的嗎?”她幽幽眼瞳,有著不肯定。
  “當然,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的。”揚起唇角,杰森點頭一笑。他的肯定笑容,提升鼓舞了可的信心。
  現在的她,似乎變得比較有精神了。注意到她眼里,已有絲絲信心滲入,杰森已算滿意。
  “你只要改掉以往的自滿缺點,也勤加練習,我相信你一定會比現在更出色,更有實力。”  
  法蘭鄭重點頭,說道。
  “還有,你的冰上旋舞,挺教人心動呢。”俯下身,他唇角噙笑,湊近她耳畔,低語情話。“我很想再看一次,你翩然飛起的俏模樣。”
  “你——”漆黑眼瞳,頓地睜大。
  看著她已然亮起的眼瞳,杰森笑揚了眼。他知道自己絕對有改變她想法的神秘力量。對他,她似乎已經無法拒絕了。
  只是,為什麽一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法順利拐她上床呢?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忍耐多久,但他知道除了荳可外,常與他接觸的人,都已經因為他近來過於暴躁的脾氣,而將他列為危險人物,能閃多遠,就躲多違。
  似有些無奈,但也無力。在心底歎了一口氣,杰森伸出手牽握住她。
  “走吧,我幫你拿。”取走她的冰刀,杰森想帶她走出更衣室。但是——
  突然閃進眼底的一個極小亮點,教杰森一愣。
  放開荳可的手,他走向窗邊。
  就著窗外陽光,杰森十分仔細審視著左右兩足冰刀的相異處,最後,他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右足側緣。
  觸及陽光,微微閃爍的小光點,教他詫異地看向法蘭,又看向荳可。
  原以為自己是讓荳可摔落地的主要原因,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是替某人承擔下一切罪責了。
  可惡!杰森藍眸倏地一冷。
  “為什麽會摔倒?”
  “我……”他的質問,教荳可神色黯然。
  “格林頓先生?”法蘭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重建荳可信心時提起這事。
  杰森將冰刀遞給他,並示意他看向鞋側邊緣的問題點。
  “這次的失誤,是有人蓄意造成。”他言語不容置疑。
  走上前,他看見杰森手指邊緣處,有一微微閃爍的亮點。法蘭臉色頓變。
  那像是一根遭人強行刺入鞋內,而被截去一大段的細針。
  只要溜滑角度成圓弧或直線,那斷針是不至於會影響表現,但倘若來個急速旋轉,那細針的錐刺,就會讓人因突來的刺痛而失常。
  那,荳可到最後才出問題,已經該算是她運氣好了。
  “荳可?你知道是誰……”法蘭緊皺雙眉,回過頭。
  愣愣向前的荳可,在看到法蘭指出亮點處時,臉上血色疾速褪去。
  雖然腳會痛,雖然也從不認為自己會有疏失,但失敗就是失敗,摔了就是摔了,她也從沒想過要檢查冰刀,更沒想到那一跤,會是有心人所造成。
  “我……我不知道。”她聲音微顫。
  法蘭的問題,教杰森冷笑出聲。
  尤其當他想起,當天荳可摔倒瞬間,法國代表隊一行人,全因突發狀況,而突站起身,臉上驚訝之情難以形容,而莎麗卻仍穩坐在位子上時,他已不難聯想兩者間的關係。只是——
  “看來,你真的交錯朋友了。”輕歎一聲,杰森愛憐地順著她的髮。
  他的歎息,教荳可神情愕然。
  莎麗?!
  “不!不會的,她不會這樣對我的。”她急搖頭,她不相信。
  “還聽不進我的話?”見她對莎麗過分信任與袒護,杰森頓時十分不悅。
  “她不會的——”睜大淚眼,她搖著頭。
  “你們說的是莎麗?”法蘭臉色難看。
  “教練!”法蘭的反應,教洛荳可瞠大眼眸。
  “原來你對莎麗也有這種感覺。”杰森轉向法蘭。
  “她……”同是自己的隊上選手,法蘭對這樣猜測也感到為難,但是——“莎麗有些地方,真的教人懷疑。”
  “莎麗她……她不會的。”她信心動搖。為什麽他們都要懷疑莎麗?
  “不會?是嗎?”他突地冷笑一聲。“你以為對你好的人,全都是出自於真心?你能確定?還是你能保證?”
  他的話,教荳可愣然。
  “如果你真是這樣確定,也這樣保證,那我建議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就給自己做一個心理準備——”
  斂下眼底一絲冷然,背著陽光,他走向荳可。
  “如何面對知心好友的背離。”印上她的唇,他凝進她的眼。
  她不明白,也不懂,原是知心好友,怎能……
  突然,一記推門聲,教三人同時望向門口。
  隱蔽的轉角,容易教人忽略,卻教三人清楚看見推門進來的人。
  “是莎……”她看到莎麗。
  “噓——”杰森抬手捂住她的嘴,要她別出聲。微眯的雙眼,似有打算。
  那自藍眸中飛閃掠過的深沉,教荳可神情怔愣。
  為什麽這一刻,他教她感覺好陌生?為什麽這一刻,她……她覺得他好陰沉?
  是他眼底的冷意,是他剛才話中的暗示,還是那抹剛自他眼底,飛閃而出的算計?
  看著杰森直盯住莎麗模樣,荳可突然覺得周遭空氣變得更冷了。
  緩緩的,不自覺的,荳可以雙手環抱住自己。一陣冷意,教她打了冷顫。
  借著有利角度,杰森靜看著莎麗轉身走向另一邊置物櫃。
  轉回視線,他放開捂住她唇的手,俯身輕啜她的唇,笑得有些深沉。“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她究竟會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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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15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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