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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6:56: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一章 死刑犯逃獄


  死刑犯逃獄
  這是昭和××年八月一日的大事。
  凡是不經意翻開報紙社會版的讀者,全都震驚得不知所措。
  任何一家報紙的社會版,全都用斗大的粗體字印著「死刑犯逃獄」、「重回野地的猛虎」,或是「三芳法官一家面臨危險」的駭人標題。
  這些大同小異的報導內容如下:
  由於看守人員一時疏忽,現年二十五歲,在小菅監獄等待槍決的死刑犯——尾原一彥昨晚逃獄,至今下落不明……
  尾原一彥原是某私立大學的高材生,屬於天生智慧型罪犯。自認為自己犯下的罪行總是不為人知,因為覬覦成人的財產,竟狠心地毒害對方,最後因而鋃鐺入獄。
  殺害恩人已是無可饒恕的重罪,再加上他還犯下其他案件,所以三芳法官才會判他死刑,以為世人借鏡。
  當罪行一一被搬上台面,並得知自已被判死刑,尾原一彥突然像只發狂的猛獸,對著法官大吼大叫:
  「三芳法官,這個仇我一定會還給你!我不會死的,一個小小的死刑能奈我何,等我逃獄之後,我一定會殺了你全家……」
  事情經過媒體披露之後,每個人都對這個不知悔改的青年感到不齒。
  死刑已經是最重的刑罰,逃獄的尾原一彥更加可以無拘無束地犯案,要是有人膽敢阻攔他,說不定還會為自己招來橫禍。
  隨著尾原一彥逃獄,整個東京,不!應該說整個日本,都籠罩在一股恐懼的詭譎氣氛中,而最應該擔心的就是三芳法官一家人。
  三芳隆吉法官一家人住在芝公園附近,家中成員還有夫人文江,一個十三歲大的女兒——由紀子,以及一位名叫阿秋的幫傭婦人。
  尾原一彥逃獄的消息一傳出,警方立刻派了數名警察在三芳家內外戒護,傭人阿秋也暫時回家休息。
  可是不論戒備得多麼嚴密,還是可能會有人為疏失的情況發生。
  今天晚上,三芳法官住家附近就有五、六名警官嚴密戒備。
  三芳法官從昨天起就到外地出差,今晚只有夫人、由紀子兩人在家,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特地前來保護的偵探小子——御子柴進。
  御子柴進是新日報社的小弟,因為天生具備不可思議的偵探才能,所以大夥兒才會給他取了一個如此傳神的綽號——偵探小子。
  他經常協助新日報社的資深記者——三津木俊助偵破離奇的怪案件。
  御子柴進原本就住在附近,加上三芳法官向來很愛護他,他和由紀子也非常熟稔,當他知道尾原一彥逃獄的事後,每天都到三芳家陪伴她們。
  昨天三芳法官出差後,御子柴進就直接住在三芳家。
  「阿姨、由紀子,有警方的保護,還有我在這裡,你們不用擔心。」
  聽到阿進安慰的話語,文江夫子歎了一口氣說:
  「阿進,有你和警方盡力保護我們,我真的非常感謝。其實我擔心的是我先生的安危,他一個人出差在外,我……」
  「是啊!爸爸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
  說著,由紀子難過地流下淚來。
  「由紀子,這一點你放心,叔叔身邊有三名警官保護他,不會發生什麼事的。如果尾原一彥這傢伙真的敢在老虎身上拔毛,我相信他一定會陰溝裡翻船,被警方逮個正著,再度送回監獄。」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文江夫人低下頭,喃喃地說。
  接著,由紀子也不安地說:
  「今天是八月十五號,尾原一彥已經逃獄兩個禮拜了,可是至今仍然沒有他的下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傢伙說不定到什麼隱秘的地方躲起來自殺了呢!反正被警方抓到還不是死路一條!」
  「他如果真的這麼做,對他本人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文江夫人說著,又輕歎一聲。
  「所以我才說不需要擔心嘛!啊,已經十點鐘了,大家該睡了。」
  「是呀!都這麼晚了……」
  文江夫人和御子柴進仔細檢查門窗之後,也各自進房睡覺。
  這時是凌晨兩點,大家睡得正香甜,不過廚房卻傳出撬開東西的聲音。
  難道是老鼠在作怪?不不不!事情當然不是這麼簡單。
  不久,廚房的地板被人掀起來,出現的是一張蓄著鬍鬚的男人面孔。
  這個男人戴著帽子,身穿西服,他一手拿槍,一手拿著手電筒,一雙眼睛賊溜溜地查看四周。
  這個男人就是逃獄的死刑犯——尾原一彥。
  
  偵探小子的機智
  所有人都入睡後,御子柴進悄悄地溜下床,在三芳家中安裝許多機關。
  如果有人要從廚房走進客廳,只要一打開門,吊掛在門上方的水桶就會掉落下來,闖進客廳的人不僅會全身淋濕,還會因此製造出極大的聲響。
  除此之外,三芳家中到處還有大大小小的機關,只要沒發生狀況,那麼第二天一早,御子柴進只要早點起床收拾乾淨就行了。
  那天晚上,原本正睡得香甜的御子柴進,突然被水桶叮叮咚咚掉落地板的聲音,以及嘩啦嘩啦的流水聲驚醒。
  (太好了,成功了!)
  「阿姨、由紀子!」
  他先是輕輕地叫喚著,接著便打開隔壁房間的房門。
  阿姨和由紀子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地相擁在一起。
  「阿、阿進,那是什麼聲音?」
  「有人潛進屋子裡,你們趕快按照先前我跟你們說的去做。」
  「阿進、阿進。」
  由紀子嚇得緊緊抓著御子柴進的手,她的整隻手冰冰涼涼的。
  「由紀子,你不要擔心,快點過來這裡,別站在那裡發呆,快一點!」
  御子柴進打開壁櫥的拉門,天花板的位置隨即往旁邊挪動。
  御子柴進將兩人推進壁櫥最上層,再把壁櫥的門關起來。
  「阿姨,你還好吧?由紀子,你呢?」
  「嗯,我們都很好,阿進,你也趕緊逃命吧!」
  阿姨和由紀子安置好後,御子柴進隨即打開遮雨板跳進庭院。
  他一邊吹著吊掛在胸前的口哨,一邊跑向後門通知負責看守的警官。
  尾原一彥一打開通往客廳的門,上方的水桶即不偏不倚地落在他頭上,他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手電筒也掉在地上。
  「可惡!」
  尾原一彥憤怒地咒罵著,他想撿起手電筒,但手電筒掉在地上時,電源正好關掉,四周漆黑一片,他根本不清楚手電筒掉落的正確位置。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找手電筒了,剛才水桶掉落地板的聲響一定連屋外也聽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附近看守的警員都是人手一槍。
  尾原一彥摸黑穿過客廳來到走廊,這時,他感覺有東西吸住他的鞋子,讓他無法前進,原來是他一腳踩進捕捉昆蟲用的黏稠錫板裡。
  「混蛋!到底是誰安裝這麼多陷阱?」
  尾原一彥氣得暴跳如雷,他越想移動被黏住的腳,那隻腳便黏得越緊,到了這個地步,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鞋子脫掉。
  可是尾原一彥實在是厄運連連,此刻他穿的是繫鞋帶的長筒靴,這可不像短筒靴那麼輕鬆脫下來。
  好不容易把鞋子脫掉了,沒走兩步,他的腳又被走廊上的繩索鉤住。
  「可惡!真是可惡透頂!」
  尾原一彥氣得七竅生煙,同時,他也聽見有人吹哨子的聲音,緊接著,他聽見一連串腳步聲往三芳家過來。
  「糟糕,他們來了,真是氣死人了!」
  尾原一彥並不怕警察,反正他早就走投無路了。
  (只要能夠殺死由紀子,我就死而無憾了。)
  就算殺不了由紀子,至少也要凌辱她一番,為自己出口怨氣。
  尾原一彥摸黑來到由紀子母女入睡的房間,他打開房間的燈,發現遮雨板居然開著,於是直覺地認為母女兩人已經從窗戶逃到外面。
  他哪裡知道文江夫人和由紀子正躲在天花板夾層中,害怕得直打哆嗦。
  「可惡!竟然讓她們逃了!」
  他每說一句就開一槍,最後才轉身走到走廊。
  他發現房間旁邊有一個樓梯,樓梯旁也有開關,於是打開樓梯上的開關,大搖大擺地走上二樓。這時候,警察們已經從庭院來到客廳。
  「尾原一彥,趕快棄械投降!」
  「乖乖的跟我們回監獄去!」
  尾原一彥來到二樓打開遮雨板,外面正巧有一個曬衣服的陽台,他縱身一跳,順著柱子爬上屋頂。
  「啊!他爬上屋頂了……尾原一彥,這一次諒你插翅也難飛!」
  外面監控的警察在月光下看見尾原一彥的身影,激動地放聲大叫。
  「殺死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
  尾原一彥居高臨下朝地面上的警察開槍。
  「這傢伙竟然敢跟公權力挑戰!」
  還好上級已經事先交代過,對方若持槍拒捕,一律格殺勿論,所以地面上的警察也毫不猶疑地朝二樓開槍。
  尾原一彥一邊在屋頂上跑,一邊躲避警方的子彈,有兩名警察也隨後沿著陽台的柱子爬上屋頂。
  「尾原一彥,趕緊棄械投降,跟我們回監獄去!」
  站在地面上的警察各個持槍以待,監控尾原一彥的一舉一動。
  屋頂到地面相距不過數公尺,在他可以往下跳的地方也有不少警察。
  尾原一彥睜大佈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地上,突然間,他發現和屋頂相隔三公尺的地方有一棵喜馬拉雅杉,他二話不說,馬上一口氣跳過去。
  「尾原一彥,你還想逃!」
  站在屋頂上的兩名警察隨即朝尾原一彥開了兩槍。
  成功跳到喜只拉雅杉上的尾原一彥又調整姿勢,準備跳向下一棵樹……
  三芳家就在芝公園附近,三芳家的圍牆外面就是公園裡的樹木,所以三芳家的大樹和公園裡的大樹只有一牆之隔。
  尾原一彥像隻猴子般,從這棵樹跳到另一棵樹,眼看著,他就要越過三芳家的圍牆,逃向公園……站在屋頂上的警察立刻放聲大喊:
  「不好了,他要逃走了!」
  警察一邊呼叫,一邊開槍射擊,其中有一槍似乎擊中尾原一彥。
  「啊——」尾原一彥慘叫著,失去重力從樹梢摔進公園裡。
  「尾原一彥掉進公園裡了!」
  站在屋頂上的兩名警察大叫著,原來往庭院待命的三名警察迅速地從後門衝向公園,而迅速換好衣服的御子柴進也跟在警察身後一起行動。
  可是這扇後門和剛才尾原一彥摔下去的圍牆根本是相反的方向,如果要進入公園,那麼就必須繞過社區才能進入。
  大約三分鐘之後,當警察和御子柴進趕到公園時,尾原一彥早就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怎麼樣、怎麼樣?尾原一彥人呢?」
  「不知道!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影。」
  「這怎麼可能?那傢伙已經身中一槍,又從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照理說,他不可能跑遠的,大家趕快再仔細找一找。」
  巡查部長一聲令下,所有的警察立刻分頭找尋尾原一彥。
  附近居民因為聽到槍響,也都趕來加入警方的搜索行列。
  御子柴進像只松鼠一樣,在樹下鑽來鑽去,還跳到大石頭的後面確認。
  不久,他在距離三芳家三百公尺的地方發現一棟老舊的房子,這棟房子後門有一攤血跡,而且還延伸到後門裡面。
  「警察先生,快點過來,這裡有血跡。」
  「尾原一彥一定是逃進這棟屋子裡了。這是什麼人的房子?」
  「這是鬼頭博士的家。」跟警察一塊趕到的居民回答說。
  「鬼頭博士?」
  「他是一個有名的醫學博士,還是一位知名的醫學人士哩!」
  「啊!難道是那個鬼頭博士!」
  巡查部長也聽過他的名字。
  「部長,後門那頭傳來呻吟的聲音!」
  「什麼?呻吟的聲音……」
  大夥兒一起豎起耳朵傾聽,後門那頭果然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好,打開後門看看!」
  大門輕輕一推就打開了,帶頭的警察跳進門內用手電筒照射,突然看見門後面躺著一個男人。
  「啊!這是鬼頭博士的助理——裡見一郎。」
  站在門外的居民高聲說道。
  裡見一郎身穿睡衣,外頭還罩了一件睡袍,腳上穿著涼鞋,可是右邊的太陽穴附近卻流著血。
  「裡見先生,請你振作一點,尾原一彥那傢伙是不是闖進這裡?」
  巡查部長扶起裡見一郎詢問他。
  「那、那邊……博士……博士有危險……」
  裡見一郎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後,便失去知覺。
  「博士有危險!難道尾原一彥要對鬼頭博士……」
  巡查部長連忙環顧四周,這時,他發現廚房的門居然開著。
  「木村、山口,你們兩人在這裡守著,其餘的人跟我一起進去。」
  御子柴進看了一眼裡見一郎的傷,隨即一臉納悶地跟在巡查部長身後。
  一行人進入廚房,看見一條長廊連接著廚房和屋內,走廊右邊還透出些許光亮。
  巡查部長等人手持手槍,小心翼翼地走到透出光亮的門前。
  巡查部長用力踹開房門,一股反作用力讓他倒退了幾步,他手裡還緊握著手槍,眾人一走進房裡,頓時都睜大眼睛。
  這裡大概是鬼頭博士的實驗室吧!牆壁上掛著屍骨,架子上也放著兩、三具可怕的骷髏。
  地板上灑滿燒杯和試管,還有一位頭髮斑白、身穿睡衣的老先生躺在地上,手腳被人用麻繩捆綁起來,嘴裡還塞了一塊布。
  「那是鬼頭博士!」
  一起進入的居民指著老先生說。
  所幸鬼頭博士並未失去知覺,隨行的警察取出博士嘴裡的布團,並將他鬆綁。
  「那傢伙用繩子把我綁起來之後,就從那面窗子……」
  博士話沒說完,便虛脫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大家順著博士手指的地方看,實驗室的窗子果然是開著的,而窗外對面就是鬼頭博士家的正門,當然現在那扇門也是敞開的。
  不用多說,那裡當然沒有尾原一彥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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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6:57: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骸骨島的秘密

  西行的三個人
  第二天報紙報導三芳法官家和鬼頭博士家被尾原一彥闖入之事,全東京的民眾莫不嚇得膽戰心驚。
  幸好文江夫人和女兒都平安無事,只是又讓尾原一彥這個壞蛋逃掉了。
  尾原一彥從位在芝公園角落的一個戰爭期間挖掘的防空洞遺跡裡,挖了一條地下道直通三芳家的廚房。
  不過在這次事件中建立大功的當推偵探小子——御子柴進。
  如果不是他事前設下一連串的陷阱,尾原一彥或許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三芳家的廚房潛入文江夫人和由紀子的房間,殺害她們了呢!
  警察局長和新日報社社長都對御子柴進的表現讚不絕口,出差回來的三芳法官也對他表達感激之意,但不知為何,御子柴進還是一副神情黯然、心事重重的樣子。
  「由紀子,住在橫町的鬼頭博士是個怎麼樣的人?」
  當天晚上,御子柴進向由紀子詢問關於鬼頭博士的事。
  「你說的是尾原一彥闖入他家的那個人嗎?」
  「是的,那個鬼頭博士是個怎麼樣的人?」
  「怎麼樣的人……」
  由紀子歪著頭,不解地看著御子柴進。
  「我的意思是說,他和三芳伯伯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呀!他和爸爸一點關係也沒有。」
  「聽說他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人。」
  「是啊!我聽爸爸說過他是世界知名的學者。」
  「那棟房子裡只住著博士和他的助理——裡見一郎嗎?」
  「不是,他們還有一個幫傭的阿婆,只是那天晚上阿婆的親人生病需要照顧,所以她才沒有在那裡。後來那個阿婆跟我家的阿秋阿姨說,如果那天她在的話,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阿進,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是不是鬼頭博士這個人有問題?」
  「沒有,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
  阿進隨便搪塞幾句,可是他內心的疑問卻越來越大。
  裡見一郎太陽穴附近的傷其實並不嚴重,一個將近兩公尺高的壯碩男人會因為一點小傷就失去知覺,這不是很令人懷疑嗎?
  而且尾原一彥將鬼頭博士捆綁起來,還在他口中塞入布團,這些動作都是要花不少時間,他只要一槍就能解決鬼頭博士,為什麼要如此費事?
  (難道尾原一彥現在還藏在鬼頭博士家裡?)
  鬼頭博士和裡見一郎會不會是為了包庇尾原一彥,才演出那場苦肉計。
  (一個世界知名學者為什麼要掩護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尾原一彥從三芳家逃離迄今已經七天了,這七天來,暫時住在三芳家的御子柴進,每天從報社回到三芳家時,都會特地經過鬼頭博士家門口。
  今天博士家門口停了一輛車子,有兩個男人抬著一隻大箱子到車上。
  其中一人看起來像是司機,另一人則是博士的助理——裡見一郎,他穿著一套西裝,外面還穿了一件風衣,像是要外出的樣子。
  「司機大哥,你小心一點,這個箱子裡面可是裝著很重要的東西。」
  「大老闆,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呀,怎麼那麼重?」
  「哦,都是我們博士實驗用的材料。」
  兩人邊說邊將沉甸甸的箱子搬到車上,這時鬼頭博士也從大門走出來。
  「裡見,注意箱子!」
  鬼頭博士環顧四周,小聲地交代裡見一郎。
  鬼頭博士留著一頭及肩白髮,一臉白色的落腮鬍,他穿著黑色西服,身上還披了一件黑色斗篷。
  「博士,我會小心的。那麼我先走了,我已經在綠號窗口買好車票。」
  「那班車是開往『瀨戶』的吧!」
  「是的,一直開到宇野,這樣比較好。」
  「一切就拜託你了,在列車出發前,我會到那裡跟你會合。」
  「好!我在東京車站的剪票口等你。」
  「好的,裡見,你要隨時注意箱子,那可是非常重要的實驗材料哦!」
  鬼頭博士再次叮嚀道。
  「是,我會注意的,博士,我先走了。」
  裡見一郎一上車,車子也立刻發動開走。
  鬼頭博士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旋即走進屋裡。
  這會兒,躲在郵筒後面的御子柴進一顆心正噗咚噗咚地跳個不停。
  從鬼頭博士和裡見一郎的裝扮來看,他們似乎要去旅行。
  他們搭的列車是特快車,目的地是宇野。宇野位在岡山縣南部,是一個面向瀨戶內海的小鎮,那裡有聯絡船連接宇野和四國的高松,他們大概是要去那個地方吧!
  鬼頭博士頗為在意那個箱子,難不成那個箱子裡面裝著很重要的東西?
  御子柴進沒有走回三芳家,而是往東京車站走去。
  他買了一張直達宇野的特快車車票,接著就是等待列車出發。
  他低頭看看手錶,現在時刻是十八點,前往瀨戶的列車將在十九點二十五分出發,所以距離出發時間還有一個半鐘頭。
  御子柴進利用這段時間買了兩張明信片,一張寄給由紀子,一張寄給新日報社的資深記者——三津木俊助。
  他分別在兩張明信片上寫著自己將要出發旅行,以及請勿掛念等字句。
  十九點一到,剪票口開始剪票作業,這時鬼頭博士和裡見一郎也來到剪票口了,可是從裡見一郎手中拿著托運行李的收據看來,他們除了那個大箱子外,沒有再帶其他東西上路。
  鬼頭博士和裡見一郎搭乘綠號列車,御子柴進則跳上旁邊的普通車廂。
  十九點二十五分,開往「瀨戶」的特快列車劃破暗夜向西奔馳。
  特快車開到宇野站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六點。
  鬼頭博士和裡見一郎到行李收發站領完行李,還請車站的搬運人員幫忙搬運,接著兩人就進入車站前的休息室。
  御子柴進當然也隨後跟過去,只是他靠在休息室的屋簷下,露出一副像是在等朋友的樣子。
  他靠在休息室門口旁,雙手插進口袋裡,隨意吹著口哨,不過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休息室裡面。
  「博士,你來了呀!好久不見。」
  跟鬼頭博士打招呼的人似乎跟他很熟悉。
  「是啊!好久不見,這回又來叨擾你了。」
  鬼頭博士也客氣地回答。
  「這個箱子真大,這一次你是不是要待久一點?」
  「博士要在小島做重要的研究,所以這一次會待得比較久。」
  答話的是鬼頭博士的助理——裡見一郎。
  (小島?做研、究?裡見一郎提到的小島又是什麼地方的小島?)
  霎時,御子柴進腦中不斷地盤旋著這些事。
  「原來是這樣啊!嗯、嗯……」
  男人似懂非懂地應了幾句。
  「老闆,船長還沒來嗎?」
  裡見一郎問道。
  「嗯,可是我有發電報通知他。」
  「喔!那麼我想他大概快來了,要是沒有人幫忙,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那個箱子。」
  就在裡見一郎喃喃自語時,遠處有一個男子氣喘吁吁地朝他們跑來。
  這個男人身材高大,留著腮幫胡,頭上戴了一頂水手帽,身上穿著黑色開襟毛線衣外加一件外套,嘴裡還叼著一支煙斗。
  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駝背的小個子男人,他的身體相當結實,頭上戴了一頂黑色絲絨的鴨舌帽,穿著一件合身的黑色絲絨西服。
  這個男人生就一張女人臉孔,嘴角還流露出輕浮的笑容,讓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博士,真是對不起,我來晚了。」
  大個子男人臉上堆著笑容跟鬼頭博士打招呼。
  「船長,我們等你很久了哩!」
  鬼頭博士有些不高興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引擎出了點毛病……喂,你還不快點過來跟博士賠不是!」
  船長低頭跟鬼頭博士賠不是,隨後又轉頭對身後的男人說。
  「算了,不用了。」
  鬼頭博士對他擺擺手說。
  「小子,閃開!」
  沒預警地,船長突然一把抓住御子柴進的肩膀,使勁地將他往後一甩。
  御子柴進整個人背對著鬼頭博士等人,猛地被甩到休息室的椅子上。
  由於重心不穩,他連人帶椅向後翻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啊,危險!」
  老闆和裡見一郎連忙跑到御子柴進身邊。
  「船長,你太過分了!年輕人,你醒醒呀!」
  裡見一郎擔心地拍拍御子柴進的臉頰,可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御子柴進真的昏倒了嗎?其實事情並非如此,他是趁機裝昏,以便打探鬼頭博士等人的一舉一動,不過在場的人都沒有發現這個事實。
  「快點找醫生過來,快點……」
  「裡見先生,不用了啦!船長又不是故意的,他待會兒一定會自己醒過來。博士,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小個子男人打斷裡見一郎的話,冷冷地說。
  「哈哈哈!小弟,你還是那麼冷酷無情。」
  聽了他的話,鬼頭博士反而因此高興起來。
  「老闆,你覺得要不要找醫生呢?還是讓他在這裡躺一下,不然就用冷水潑他,那樣會比較快醒過來。」
  聽見鬼頭博士的話,老闆果真轉身往裡面走去。
  御子柴進萬萬想不到,世界知名的醫學博士竟然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船長,客人還算安靜吧!」
  老闆一走,鬼頭博士馬上開口問道。
  「是的!他發瘋的時候,我就把他關進籠子裡……」
  「噓!」
  鬼頭博士突然出聲,示意他別再說下去,同時也緊張地看看四周。
  「還好這個年輕人昏過去了,不然的話……裡見,咱們趕緊動身,船長這傢伙說話總是不小心。船長,你去借個推車把箱子送到碼頭。」
  「是!」
  「咦?你們要出發了呀!」
  老闆拿了一杯水走出來,他看見大家似乎要走了,連忙問道。
  「還沒有!船長,小心點,箱子裡裝的可是非常貴重的東西。」
  鬼頭博士表情嚴肅地說。
  當箱子放上推車後,鬼頭博士一行人也離開休息室往碼頭走去。
  「唉,真是一群怪人。」
  老闆喃喃自語地走回休息室。
  「咦?年輕人,你醒了呀!」
  「嗯,剛才真是太可怕了……大叔,那些人是做什麼的啊?」
  御子柴進坐在長椅上,揉了揉疼痛的腰部,明知故問。
  「他們裡面有一個知名的學者,他在距離這裡四十公里的西邊買下一座名叫骸骨島的無人小島。他經常從東京到那裡做實驗,至於是做什麼實驗,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那些人都怪怪的就是了。」
  「怪怪的?怎麼說呢?」
  御子柴進好奇地繼續問。
  「這、這件事可不能亂說……對了,年輕人,你好像不是本地人,你是從哪兒來的?」
  老闆遲疑了一會兒,隨即轉移話題。
  「哦,我要去四國……老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御子柴進禮貌地跟老闆一鞠躬後,馬上一溜煙地跑出休息室。
  
  箱子裡面
  御子柴進走進車站裡的一家小商店,買了一份瀨戶內海的地圖。
  他從地圖得知,骸骨島是個繞行一周大約六公里的小島,位於宇野西方四十公里的水島灘淺灘邊,正好在本州和四國之間,距離這座小島四公里處有一個相當大的島嶼——白木島。
  「骸骨島」,光是聽到名字就教人頭皮發麻,鬼頭博士到底是為了做什麼研究,才買下這座無人島呢?
  剛才鬼頭博士問了一句:「客人還算安靜吧!」結果船長回了一句:「是的,他發瘋的時候,我就把他關進籠子裡……」可是船長話還沒說完,鬼頭博士就訓了他一頓。
  鬼頭博士口中的客人,難道就是被船長關進籠子裡的人!
  從船長不經意說溜嘴的那句話,還有老闆說那群人都怪怪的,那個大箱子裡面一定藏有什麼重大的秘密,不然他們不會行事那麼詭異。
  一想到這兒,御子柴進的胸口不免有股窒息感。
  (好!我就跟去看看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御子柴進心中這麼想,沒多久,他來到搭船的碼頭。
  鬼頭博士一行人當然早已不見蹤影,不過御子柴進眼前卻有一塊木板,上面寫著這麼一行字:
  「開往白木島之乘船處」
  (太好了!)
  御子柴進興奮地在心中歡呼。
  根據地圖所示,白木島和骸骨島相距四公里,只要先到達白木島,就不難去骸骨島了。
  開往白木島的白龍丸已經準備啟程,白龍丸是一艘五十噸重的汽艇,御子柴進走進白龍丸時,上面已經擠滿了乘客。
  隨著啟程信號出現,白龍丸也冒著白色的蒸氣,破浪向前行。
  御子柴進坐在一張椅子上,透過圓形的小窗子往外看,不過他可是豎起耳朵傾聽坐在他旁邊的兩個人的對話。
  「喂!那位怪裡怪氣的博士又來了。」
  「是啊!我在碼頭那兒也看到他了,這次他帶了一個好大的箱子哩!」
  「嗯,我也看見了,不知道那個大箱子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對了,剛才我經過箱子旁邊的時候,聽見裡面有呻吟的聲音耶!」
  「噓!」
  這兩個人刻意降低說話的音量,以至於御子柴進幾乎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當其中一人說到「裡面傳來呻吟的聲音」時,御子柴進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心跳陡然快了一拍。
  (這麼說來,箱子裡面真的是裝著大惡徒——尾原一彥嘍!)
  白龍丸開抵白木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從事新聞記者這個行業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大事,平時他們身上都會事先準備充裕的資金。
  御子柴進雖然只是一名報社小弟,不過倒是跟先進們學了不少東西,所以平日他身上也會多帶一些錢,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當他到達白木島後,對發現白木島上沒有旅社,後來在島上居民的告知下,他決定到島上的千光寺借宿一晚。
  千光寺的住持法號瞭然,是一名六十開外的慈祥長者。
  御子柴進告訴了然大師自己正在做島際之旅,欣賞瀨戶內海的風光景致,後來了然大師也告訴他許多有關瀨戶內海的奇事佳話。
  「大師,聽說白木島旁邊有一個名叫骸骨島的小島,為什麼那座小島會有一個這麼可怕的名字?」
  御子柴進好奇問道。
  「那件事啊!」
  了然大師先是皺了一下眉頭,接著才說:
  「因為曾經在那座島上挖出一些骸骨,所以大家就稱它為骸骨島,那座小島從前好像是這一帶居民的專用墳場。」
  「聽說那座島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住,這是真的嗎?」
  「嗯,挖出那麼多可怕的屍骨,當然沒有人敢住在那裡。」
  「可是最近不是有一位從東京來的偉大學者住在那裡嗎?」
  「你打哪兒聽來這件事的?」
  「我在船上聽到的,那座小島是不是真的那麼可怕?」
  「出家人不打誑語,年輕人,你忘了那座小島的事吧!我對那座島也不是十分清楚,你千萬別打那座小島的主意哦!」
  了然大師越是這麼說,御子柴進心中的好奇心越高漲。
  第二天,御子柴進來到海邊苦思如何到達骸骨島的方法。
  他盯著海面冥想,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頭一看,那是一位肩上扛著釣具的大叔。
  「聽人家說有個從東京來的小伙子,我想應該就是你吧!你在這裡想什麼事情?」
  「你好,我覺得有些無聊,所以想到海上看看。大叔,你是不是要出海釣魚?方便帶我一起去嗎?」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呀!好啊!有人作伴我也很高興。」
  御子柴進上了大叔的小船後,看著小船慢慢接近骸骨島,御子柴進的一顆心更是顯得雀躍不己。
  骸骨島——島上一棵樹也沒有,光禿禿的樣子就像白骨一樣。
  「大叔,那個就是骸骨島嗎?」
  御子柴進指著前方的小島說。
  「小伙子,我拜託你千萬別提那座小島的事,光是聽到名字,我就要嚇死了。」
  大叔動作迅速地把小船划到骸骨島旁邊,突然間——
  「喔——」
  一陣淒厲的吼叫聲傳來,御子柴進嚇得回頭看,頓時,他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全部凝固。
  眼前骸骨島的峭壁上站著一個類似人猿的動物,而這個動物正目不轉睛地瞪著他們。
  (天啊!那個動物究竟是人?還是野獸?)
  「大叔、大叔,你看那個站在峭壁上的是什麼動物?」
  「你千萬別看,看了可是會惹禍上身的。」
  「惹禍上身?」
  「就是會遇到一些災難啦!唉呀,反正你聽我的話就不會錯了,我要趕快把小船划回去了。」
  大叔一說完話,馬上使勁地拚命划船。
  眼看著小船離峭壁越來越遠,御子柴進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時,人猿怪物從峭壁上跳下來,好像在追他們一樣,但一下子又不見蹤影。
  「大叔,那個怪物到底是猴子呢?還是人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伙子,拜託你不要再提那座小島的事了好不好?那座島上都住著一些窮凶極惡的傢伙。」
  「窮凶極惡的傢伙?大叔,那座島上住的不是有名的學者嗎?」
  「什麼學者不學者的,有船長和小弟這種大壞蛋當手下,你想他會好到哪裡去?」
  「大叔,你剛才說的船長和小弟,都是很壞很壞的傢伙嗎?」
  「說他們是壞蛋還算抬舉他們,他們兩個以前都幹過海盜。」
  想不到世界級的知名學者竟然會找這麼可怕的人當手下。
  「小伙子,你別再提那座小島的事了。」
  「嗯,那座島上住著那麼可怕的怪物,我當然也感到害怕呀!」
  御子柴進嘴裡這麼說,但心裡卻想著要如何登上骸骨島,好好地一探鬼頭博士的秘密。
  他們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白木島,這時,御子柴進看見島上的孩子們都跑到岸邊玩竹筏。
  「大叔,那些孩子怎麼都在岸邊玩竹筏?」
  「哦,因為我們最近要舉行龍神祭奠,所以島上的小孩子都乘坐竹筏在岸邊練習。」
  「這種竹筏可以劃多遠?」
  「一、兩公里的話不成問題。」
  一聽到這裡,御子柴進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回到千光寺後,他聲稱十分疲累想早點休息,一吃完飯,就跟大師道晚安回房睡覺。
  到了十點左右,大師也回房休息後,御子柴進才悄悄地從床上溜下來。
  他很快地就準備妥當,還到廚房拿了五、六個大飯團。
  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千光寺,來到海邊時,有不少竹筏放在岸上。
  御子柴進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牢固的竹筏,然後解開捆綁竹筏的繩索,拿起划船用的船槳,很快地竹箋就駛離岸邊,乘著海浪向前進。
  那天月光皎潔,海面上處處閃著銀光,根本不必擔心照明的問題。
  御子柴進不是划船高手,不過他注意到潮水正從白木島湧向骸骨島,這樣就算不划船,竹筏也會自動慢慢接近骸骨島。
  御子柴進收起船槳,靜靜地躺在竹筏上欣賞月亮,看著、看著,他的意識越來越渙散,眼皮也越來越重……
  不知過了多久,由於竹筏撞到某個東西發出巨大聲響,御子柴進猛然張開眼睛,仔細一瞧,這裡是一個小小的海灣,對面碼頭還停了一艘汽艇。
  御子柴進張大眼睛,絲毫不放鬆地觀察地形,突然間,他聽見海灣深處傳來一陣駭人的吼叫聲。
  「喔——」
  御子柴進聽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這不是今天白天那個怪獸的聲音嗎?)
  這麼說來,這裡就是骸骨島嘍!那麼對面的那艘汽艇,一定就是鬼頭博士他們搭乘來此的交通工具。
  御子柴進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時間是十二點半,從白木島順著潮水來骸骨島差不多兩個鐘頭的時間。
  御子柴進從竹筏上跳進海裡,把竹筏拖到岩石後面藏起來。
  御子柴進一路匍匐來到碼頭,越過沙灘後,對面還有一道斜坡,他爬上斜坡時,又聽到怪獸驚人的叫聲。
  「喔——喔——」
  御子柴進一口氣跑到小山崗後,頓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嚇了一跳。
  從他站立的位置往下看,在隔著低淺山谷的半山腰處,有一棟宛如西洋城堡的建築物,上面還有一處像是觀測站的高塔。
  厚實的圍牆,大大小小圓形和三角形的屋頂,讓人感覺就像置身在童話故事裡。
  「喔——喔——」
  怪獸發狂的聲音是從城堡裡傳出來的,這聲音也讓御子柴進有些裹足不前。
  思考了一會兒,他終於下定決心,小心翼翼地越過山谷,爬上斜坡,最後來到城堡圍牆外面。
  
  黑衣人
  怪獸的叫聲好像是從圍牆右邊的尖塔傳出來的,而且從音量聽來,這個怪獸可能相當生氣。
  御子柴進沿著圍牆繞了一圈後,忽然發現一扇結實的拱形木門。
  可是由於大門非常牢固,御子柴進有些失望的繼續繞著圍牆走,接著他發現牆上長滿籐蔓,就像牆上鋪了一張綠色網似的。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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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6:57:45 |只看該作者
  御子柴進抓了抓籐蔓,發現籐蔓滿結實的,身輕如燕的他馬上往上爬。
  此刻,怪獸的叫聲已經停止,當他爬到圍牆頂端低頭一看,有一道手持火把的黑影子從右邊尖塔出來,而且還朝他的方向走過來。
  那個人全身上下都是黑衣打扮,只露出兩隻眼睛,胸口還有一個標誌,但因為相隔太遠,御子柴進看不清楚那是什麼圖案。
  手持火把的黑衣人身後跟著四個穿著和他相同的黑衣人,御子柴進睜大眼睛瞧,那四個男人抬著一個細長的籠子,籠子裡面還有一個人。
  緊接著,這四個黑衣人身後又出來了一個個子矮小的黑衣人。
  (那個男人應該就是綽號小弟的男人吧?那麼走在最前面的人一定就是船長嘍!)
  從右邊尖塔走出來的六個黑衣人,緩緩地橫越過中庭,進入他們正前方的大型建築物裡。
  御子柴進來到庭院,動作迅速地潛入剛才那六個黑衣人進去的入口處,幸運的是,大門還敞開著。
  御子柴進注意沒有人發現後,立刻迅速地鑽進大門裡。
  大門裡漆黑一片,他豎耳聆聽,正好聽見遠處有不少人交談的聲音。
  (這座小島不是無人島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
  看來這個鬼頭博士還真是不單純,他究竟在這座小島上做什麼?)
  這些疑問不斷地在御子柴進心中縈繞。
  接著,他繞過漆黑的走廊,看見對面透出一絲光線。
  御子柴進像貓一樣,輕手輕腳地慢慢朝透出光線的地方前進。
  當他來到透出亮光的地方前,他小心翼翼地朝裡面看了一眼,霎時,整個人都嚇呆了。
  那裡面是一間十公尺見方的寬敞房間,天花板上吊著五、六盞燈,天花板下約有三十個男人,有的坐著、有的站著在交談。
  他們每個人都和剛才那六個男人一樣,頭上戴著黑色頭罩,身穿黑色服裝,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至於剛才御子柴進看不清楚的胸前標誌,原來是一個用白骨交叉而成的十字形圖案。
  御子柴進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剎那間,他立即察覺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如果被這批人發現的話,後果可就不堪設想,於是他再次躲進黑暗中,不過他並沒有忘記繼續偷聽這些人談話。
  「阿緒,我們真的會有老大吧!這個老大會為我們打點好所有的一切,會是我們最有力的靠山,是不是?如果沒有老大的話,那麼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辦?這樣也就做不出什麼大事了。」
  「是啊!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這個人一向就不聽別人指揮,如果想要做大事的話,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行不通的,所以我們要團結在一起,所謂團結力量大嘛!我們一定要有一個精明能幹的老大來帶領我們。對了,鬼頭博士說今天晚上就會為我們製造出一個老大。」
  聽到這兒,御子柴進不禁愣了一下。
  這房間裡的三十多個男人,都是一些為非作歹的大壞蛋,因為無法自己獨當一面,所以才需要一個能指揮他們的首領。
  而現在,鬼頭博士居然要為他們製造一個首領……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可是這種事會成功嗎?」
  有人疑惑地發問道。
  「把人類的腦袋挖下來,然後再移植到類人猿的腦殼裡,這種事真的辦得到嗎?」
  御子柴進一怔,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把人類的腦子移植到人猿頭上……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這就是鬼頭博士厲害的地方!這可是他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研究出來的方法哦!」
  「這個方法要是真的行得通,那我們就會有一個很特殊的老大嘍!」
  「當然!這個人是人猿巨大的力氣和人類犯罪天才的結晶。」
  「那麼是誰的腦子要移植到人猿的身上呢?」
  「你不知道嗎?就是那個壞事作盡的尾原一彥!」
  聽到尾原一彥的名字,御子柴進整個人差點跌到地上。
  「聽說他相當有智慧,是個犯罪專家。可惜的是他的身體不好,所以博士才要把他的腦子移植到人猿身上。手術一旦成功,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會有一個聰明又健康的犯罪天才。」
  這一連串詭異又離譜的對話,讓御子柴進一度認為自己是否在做夢。
  直到怪獸「喔喔喔!」的吼叫聲再度出現,才把他拉回現實世界。
  一聽到怪獸的叫聲,立刻有五、六個人從房間裡衝出來。
  「糟了!」
  御子柴進心頭一驚,他彎下身想逃出漆黑的走廊,可是對面也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下慘了!」御子柴進暗自低呼一聲。
  身後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前面又有逐漸逼近的火光,御子柴進處於進退維谷之間,四下根本沒有棲身躲藏的地方。
  他張大眼睛環顧四周,突然間他似乎是想到什麼,急忙將身子傾斜。
  這條走廊寬僅一公尺半,他先把雙腳踏在牆壁上,再伸開雙手抵住對面的牆壁上,然後像蜘蛛人一樣慢慢地往上爬。
  幸好御子柴進的身子相當輕盈,這種動作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困難。
  一公尺、兩公尺、三公尺,他已經離地面四公尺了,這時候,前面趕來的追兵和後面的追兵也在他的身子下面會合。
  「小弟,怎麼了?那個叫聲是怎麼回事?」
  「你們快點過來幫忙,人猿發瘋了。」
  「什麼?人猿發瘋了?難道麻醉藥劑對它起不了作用?」
  「嗯,已經注射一般量的兩倍,反正你們先過來幫忙就是了。」
  「好!」
  五、六個黑衣人立刻跟著小弟一起行動。
  御子柴進等了一陣子,確定沒有人經過才跳下來,隨後跟上黑衣人。
  這期間不時地可以聽見怪獸發怒的吼叫聲、摔東西的聲音,還有東西倒塌的聲音,其中也夾雜著人們的慘叫聲和呼號聲。
  御子柴進為了怕被他們發現,一直跟他們保持適當的距離,還好到處都是一片漆黑,不必擔心形跡敗露。
  手持火把的一行人爬上階梯,走進正前方的對開大門,接著又引起一陣騷動。
  「快!快點拿鐵鏈綁住它!」
  「要是被它抓住的話,小心脖子被它扭斷!」
  「喔——」
  怪獸發怒的吼叫聲和摔東西的聲音此起彼落地響著。
  「快點!動作快一點!快點拿鐵鏈綁住它!」
  發號施令的人正是鬼頭博士。
  只聽見一連串鐵鏈的碰撞聲,還有人們跑來跑去的腳步聲,沒一會兒,四周也慢慢地安靜下來。
  御子柴進蹲在黑暗中,一顆心怦怦怦地猛烈跳動著。
  (把尾原一彥的腦袋移植到人猿身上……製造一個犯罪天才……)
  御子柴進腦中不斷重複這些疑問,他把眼睛貼在門上的鑰匙孔上,裡面的景象可把他給嚇壞了。
  整個房間就像颱風過境般,柱子上有一個被鐵鏈緊緊捆住的人猿,它張著一雙憤怒的雙眼,還不時露出獠牙狂嘯。
  「喔——」
  有十個身穿黑衣、戴著黑色頭罩的彪形大漢站在人猿四周,此外,還有兩個穿著手術衣、頭戴手術帽的男人在裡面。
  不用說,這兩個男人當然就是鬼頭博士和他的助理——裡見一郎。
  裡面還有兩張大型的手術台,其中一張手術台上躺著的正是大壞蛋——尾原一彥。
  「打開頭骨!」
  鬼頭博士低聲說,接著,他偏頭看著小弟說:
  「我告訴過你要斟酌藥劑的劑量,都是你不聽我的話,才會害得十六號被人猿勒死。」
  看來這些黑衣人都是以號碼相稱。
  「對不起,我以後會小心。」
  小弟低頭跟鬼頭博士認錯。
  「就算你以後小心也挽救不了十六號的一條命。」
  這會兒換成船長對他大吼大叫。
  「算了,別說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人猿昏睡。喂,裡見。」
  「是、是的!」
  「裡見,你在發抖嗎?哈哈哈!你的膽子太小了,今後我們還要從事更偉大的研究,你這副德性怎麼成就大事……快點給人猿注射麻醉劑。」
  「是、是的!我、我知道、我知道了。」
  裡見一郎顫抖著雙手拿起一支非常粗的針筒插進入猿的手臂。
  人猿張著獠牙,發怒地大聲吼叫,不久即安靜下來,一會兒便歪著腦袋睡著了。
  御子柴進看得冷汗直冒,突然間,有人在他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你這小子!」
  身後出現一聲如雷貫耳的聲音,有人一把抓起他。
  
  博士偵訊
  「慘了!」
  御子柴進暗自叫了一聲,他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穿著黑衣、戴著黑色頭罩、露出兩個眼睛的男子。
  「你這小子是怎麼進來的?」
  「博士、博士,有個可疑的人闖入陣地。」
  聽見門外兩個男人的呼叫,船長立刻從房裡衝出來。
  「啊!這傢伙不是我們在宇野休息室看到的那個年輕人嗎?好啊!你竟敢跟蹤我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完,船長伸出一隻大手掐住御子柴進的脖子。
  霎時,御子柴進感覺背脊一陣發麻,恐懼之情也湧上心頭。
  「船長,別動手!我想問問這個年輕人一些事情,年輕人,你過來。」
  鬼頭博士對他招招手說。
  「是、是的!」
  御子柴進怯怯地回答說。
  鬼頭博士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他,點點頭說:
  「嗯,果然是我們在宇野休息室遇見的年輕人……不對!等一下,我覺得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裡見,你有印象嗎?」
  「我想一想!」
  裡見一郎納悶地看著御子柴進,他彷彿是想到什麼,猛然大叫:
  「啊!你、你是東京某個報社的人……對了、對了,尾原一彥闖進我們那裡的時候,他就是跟警察在一起的那個小伙子。」
  鬼頭博士一臉狐疑地看著御子柴進,但隨即展露怒容說道:
  「小子,是你們報社的老闆叫你跟蹤我們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
  「你自己要這麼做……這麼說,你知道尾原一彥在我那裡的事嘍!」
  「我不知道這件事,不過心裡卻這麼想過。」
  「你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報社了嗎?」
  「沒有,到目前為止,我都還不清楚尾原一彥是不是跟你們一夥的?」
  「哦!那你是怎麼過來這裡的?」
  「我是從宇野搭船到隔壁那座島,今天晚上利用竹筏過來這裡。」
  「你是說沒有人知道你來這座小島。」
  「是的!」
  御子柴進一回答完鬼頭博士的話,馬上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鬼頭博士眼中透出騰騰殺機。
  「博士,你是不是問完話了?現在我可以殺了這小子了吧?」
  船長再度張開大手,一把掐住御子柴進的脖子。
  「等一等!這樣殺了他太可憐了,乾脆把他丟進洞穴裡,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把他扔進洞穴裡……嘻嘻嘻!這個主意不錯,反正他在那裡也沒有活命的機會。」
  「小弟,你少說兩句。」
  「嘿嘿嘿!小子,到這裡來吧!」
  「博士,請你饒了我,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我來過這裡的事,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御子柴進苦苦哀求著,可是在小弟和船長的左右夾攻之下,他就像是一隻被鱷魚緊咬不放的小麻雀,根本毫無生氣機。
  小弟和船長將他硬拖到房間一角,他們一掀開地上的蓋子,頓時,一股冰冷的冷風從底部吹上來。
  「救命啊!殺人啦!」
  御子柴進猶做臨死前的掙扎,這時,裡見一郎也跑過來為他請求。
  「等、等一下!你們千萬別草菅人命啊!博士,你救救這個孩子。」
  「裡見!」
  鬼頭博士早已氣得滿臉通紅。
  「你竟敢背叛我!你是我一手帶大的,現在竟然恩將仇報!」
  「博士,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船長、小弟,還不快點把那小子扔進去!」
  鬼頭博士不理會裡見一郎的話,語氣森冷地說。
  「是,遵命!小子,你就認命吧!」
  船長好笑著,用力推了一下御子柴進的背部。
  「啊!——」
  御子柴進慘叫著,整個人就這麼跌進黑暗的洞穴裡。
  這個洞穴有一個斜坡,御子柴進便是順著這個斜坡往下滑。
  裡見一郎全身發抖地朝洞穴看了一眼,豈知,小弟居然從後面猛力推了他一把。
  「啊!」
  裡見一郎驚叫一聲,隨後跟著御子柴進滾下洞穴。
  由於事出突然,鬼頭博士也嚇了一跳,急忙跑到洞穴旁邊觀看。
  「博士,這樣更好。像這種狠不下心的人根本不要適合留在博士身邊,如果您需要手術方面的助手,我跟船長隨時可以為你效命。」
  說完,小弟微微扯動嘴角,斜眼看著洞穴。
  跌進洞穴的御子柴進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接著便失去知覺。
  他不知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直到被一個聲音吵醒。
  「喂、喂!振作點!你醒醒啊!」
  聽見有人叫喚,御子柴進勉強地張開眼睛。
  他從地上坐起身,第一個直覺反應就張大眼睛觀察四周的環境,但周圍烏漆抹黑的,什麼也看不到,更別說對方的長相了。
  「誰?是誰?你是誰?」
  御子柴進聲音顫抖地說。
  「是我呀!我是鬼頭博士的助理——裡見一郎。」
  一聽見裡見一郎的名字,御子柴進反射性地身子向後移動了一下,先前那些可怕的景象也浮現眼前。
  裡見一郎大概也察覺到御子柴進的反應,於是放柔聲音說:
  「你不用怕,我跟你一樣,也是被壞人推下來的。」
  裡見一郎邊說邊往御子柴進的方向挪動。
  「這,這是真的嗎?」
  見狀,御子柴進半信半疑地往後挪了一下。
  「嗯,因為他們看不慣我袒護你的行徑。」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不,跟你沒有關係。之前我就曾多次對博士提出忠告,希望他不要再從事不好的研究,所以我的舉動早就引起他們的不滿了。」
  裡見一郎連忙解釋道。
  「可是鬼頭博士這種知名學者,為什麼會跟那群惡徒為伍?」
  「我現在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不過在那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御子柴進!」
  「你剛才說在報社工作,是在哪家報社工作?」
  「新日報社!」
  「原來如此!對了,你身上有火柴之類的東西嗎?」
  「有,我隨時都會帶著手電筒。」
  說著,御子柴進從口袋拿出從不離身的鋼筆型手電筒。
  他打開手電筒的開關,裡見一郎的臉孔也隨之浮現在圓形燈光下。
  「真是謝天謝地!要是一直待在沒有燈光的地方,那麼心情一定會變得很沮喪,來,把你的手電筒借我一下。」
  裡見一郎接過御子柴進手中的手電筒,立刻檢視周圍環境。
  「啊!」
  御子柴進突然大叫,雙手緊緊地抓著裡見一郎。
  御子柴進並非膽小之輩,可是就算是再勇敢的少年,要是看到眼前佈滿陰森恐怖的白骨,相信一定都會嚇破膽。
  再說得更正確一點,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現在正坐在一堆白骨前面。
  「裡見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這裡的白骨生前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其實裡見一郎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許久說不出一句話,過了一會兒,他才拭去額頭上的冷汗說:
  「你不用害怕,這座島以前是座墳場,因為島上沒有什麼水,土質也不適合人們居住,附近的居民若是壽終正寢的話,都會被送到這裡埋葬,所以這裡的屍骨都是那些往生者的屍骸。」
  「可、可是這堆白骨裡面,有些人的頭顱是被敲破的耶!」
  從御子柴進顫抖的聲音聽來,他還是相當害怕。
  裡見一郎當然也注意到這樣的屍骨。
  「喔!那一定是上面那些惡徒殺人劫財後,把屍骨丟棄在這裡,屍體日久腐敗,自然而然就變成白骨。」
  聽到這些話,御子柴進不禁感到頭皮發麻,不久後,他們兩人也很有可能變成這裡的白骨。
  裡見一郎也和御子柴進有同樣的想法,他點頭表示贊同地說:
  「他們一定是想等我們餓死以後,再取走我們身上的衣物,一旦沒有其他東西證明我們的身份,那我們就成了無名屍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可不想死在這種鬼地方!」
  御子柴進忍不住叫了起來。
  「我也不想死在這裡啊!所以我們必須合力逃出這個地方……對了,現在幾點鐘了?」
  「現在十點!」
  「我的手錶也差不多,我們摔下來的時候大概是凌晨一點左右,看來我們已經昏迷了九個鐘頭,這麼算來,手術大概也結束了。」
  裡見一郎兩眼直視著前方,喃喃地說。
  「裡見大哥,你說的手術是什麼樣的手術?剛才我聽到他們說要把尾原一彥的腦部取下來,然後再移植到人猿頭上……」
  御子柴進皺著眉頭,越說越小聲。
  「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博士已經成功地在動物身上完成這項手術,現在他準備實際運用在人類身上。這項研究要是成功了,那麼以後要是有人死於不治之症的話,就可以考慮把他的腦部移植到另一個健康者身上,這麼一來,頭腦優秀的人就可以生生不息地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那些身體健康的人怎麼辦?」
  「這也就是博士煩惱的地方,所以最後他才想出利用人猿替代人類進行移植手術,也就是把人腦移植到人猿身上。」
  「可是因為不能活生生地把人腦摘除下來,就在博士為這件事大傷腦筋的時候,尾原一彥突然闖進來,博士知道他早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決定用他作為實驗對象,才會讓他服下安眠藥,再悄悄地把他送到這座島上。」
  「裡見大哥,這項實驗真的會成功嗎?」
  「應該會吧!博士曾摘除兩頭動物的腦部互相移植到彼此的身軀上,現在這兩隻動物都活得非常好,而這也就是我擔心的地方,如果尾原一彥的腦部成功地移植到人猿身上的話……」
  裡見一郎沒有繼續說下去,倒是御子柴進露出擔心的表情,因為他知道這麼一來,由紀子一家人就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險中。
  
  惡人復活
  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當務之急,就是要想辦法逃離這個可怕的洞穴。
  他們借由手電筒的燈光仔細檢查洞穴內部,這個向下深掘的洞穴四周全是堅硬的岩石,根本沒有其他通路,而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頭頂上方那道長約十公尺的斜坡。
  他們曾用貼近地面的方式向上爬行,可是爬行不到五公尺就往下滑落,這樣來來回回試了好幾次都不成功,最後兩人只好無奈地坐在地上歎息。
  「御子柴進,把手電筒關掉吧!它現在可是我們最重要的寶物。」
  「好!」
  御子柴進電源一關掉,四周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漸漸地,兩人的肚子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頓時,御子柴進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伸手摸摸腰際,發現東西還好端端的繫在腰際。
  「裡見大哥,我這裡有飯團,你要不要吃一點?」
  「飯團?你帶來的嗎?」
  「是啊!裡見大哥,你把手電筒打開吧!」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御子柴進打開竹葉皮,露出六個大飯團。
  「我還帶了水哦!」
  「謝謝你,可是御子柴進……」
  「什麼?」
  「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所以最好盡量節省水和飯團,我看我們一人吃一半的飯團就好了。」
  「嗯,就這麼辦!」
  御子柴進將飯團一分為二,他和裡見一郎一人一半。
  吃完飯團後,兩人的體力也恢復不少,他們又試著爬斜坡,可是結果還是一樣,不管怎麼努力,始終都爬不上去。
  這一天就在他們上上下下中結束,而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也是無法順利爬上去。
  慶幸的是,巖縫還會滲出一些水,解決了他們水源的問題,可是飯團差不多都吃光了,看來他們兩人得餓肚子了。
  「御子柴進,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想到一個可以逃命的方法了,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是什麼方法?」
  聞言,御子柴進眼睛為之一亮。
  「我們順著斜坡把這些白骨堆上去,再當成階梯慢慢往上走。」
  兩人合力把所有的白骨堆到斜坡前面時,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緊接著,上面的蓋子被人打開,似乎有人從上面被丟下來。
  「啊,危險!」
  兩人分別朝左右散開,而掉落在一堆白骨上的,正是穿著白色手術衣的鬼頭博士。
  「博士!」
  裡見一郎抱著死狀淒慘的鬼頭博士痛哭不已。
  鬼頭博士是被人扭斷脖子致死,更可怕的是,他整張臉已經被扭曲得不成人形。
  看見鬼頭博士的樣子,御子柴進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啊,糟了!」
  裡見一郎似乎是想到什麼,他閉著雙眼,哀泣說道:
  「尾原一彥的腦子一定是成功地移植到人猿身上,當他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變成人猿,所以在盛怒之下殺死博士。」
  聽了裡見一郎的話,御子柴進霎時覺得眼前天旋地轉。
  「裡見大哥,變成人猿的尾原一彥接下來會怎麼做?」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先找三芳法官一家報仇,再來,他可能會集結全日本所有的不良分子,然後犯下更多罪行。」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由紀子他們……不,不只是由紀子他們一家人,變成人猿的尾原一彥要是發起瘋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惡的事情,如果要說危險的話,那麼全日本的人都很危險。
  「御子柴進,我們再把白骨堆起來吧!」
  裡見一郎擦乾眼淚,強忍著悲傷說。
  這實在是一件困難又麻煩的事情,這些白骨可不像人的骨頭那般堅硬,只要稍微用點力,白骨就很容易碎裂。
  不過儘管如此,他們兩人還是努力地將白骨堆上去,如今也堆到八、九公尺高了。
  「太好了!御子柴進,你踩在我的肩膀上試著打開蓋子。」
  「好的!」
  御子柴進依言踩著裡見一郎的肩膀,他推了推上方的蓋子,幸運地,蓋子一下子就打開了。
  身子輕盈的御子柴進立刻跳上去,接著再伸手把裡見一郎拉上去。
  得救後,他環顧房間一周,突然間,他的眼睛被某個東西吸引住。
  (咦?躺在手術台上的不就是大惡徒尾原一彥嗎?)
  不,不是這樣!雖然尾原一彥的身體已經死去,可是他的腦子已經移植到人猿頭上,所以他現在依然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時候,有一艘百噸的汽艇駛離骸骨島,汽艇甲板上有一道詭異的黑影不時地回頭看著骸骨島。
  那道黑影穿著黑色長袍、戴著黑色頭罩,而且從他露在長袍袖子和衣服下擺的手腳看來,那根本就是人猿的手和腳。
  變成人猿的尾原一彥是不是難忘留在島上的身軀呢?
  站在他兩旁的是船長和小弟,他們兩人都是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
  尾原一彥已經藉由人猿的身軀復活了!
  三芳法官一家人又陷入危險中,往後會有什麼災難等著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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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獸人出現

  遠方的狗吠聲
  御子柴進已經失蹤二十多天了,東京新日報社的同事們擔心他的安危,曾分頭尋找他的下落,可是都沒有他的消息。
  他們唯一的線索就是御子柴進從東京車站分別寄給三津木俊助和由紀子的明信片,信上只交代說他準備去旅行。
  每天有成千上萬的旅客進出東京車站,想在這裡打聽一個少年的行蹤,根本就像是海底撈針嘛!
  除了三芳法官一家人外,最擔心御子柴進的就屬三津木俊助了。
  三津木俊助是新日報社的資深記者,同時也是新日報社的一塊瑰寶,他曾多次幫助警視廳解決棘手、高難度的離奇案件,而他每一次的合作搭檔就是偵探小子——御子柴進。
  從種種狀況推斷,御子柴進行蹤不明似乎和尾原一彥的藏身有關。
  警視廳動員全國警力搜查,可是完全沒有尾原一彥的消息回報,他就像是突然從這個世上消失一樣。
  (尾原一彥早在鬼頭博士的改造下,變成一頭人猿了,警方怎麼可能找得到他!)
  另一邊,三津木俊助覺得走一趟三芳法官家,或許可以得到某些訊息,所以他決定今天晚上親自拜訪位在芝公園旁的三芳法官住處。
  怎知三芳法官、文江夫人和由紀子也對這件事毫無頭緒,最後,三津木俊助只得無奈的離開。
  步出三芳法官的住處後,三津木俊助決定穿越芝公園而行。
  深夜時分,公園裡沒有什麼人,只有遠處不時傳來電車奔馳的聲音,除此之外,四周安靜得猶如深沉的海底。
  正當三津木俊助加快腳步來到公園時,公園的出口處突然傳來一連串激烈的狗吠聲。
  那不是一隻狗在叫,聽起來像是有五隻狗在發狂地哀嚎狂吠。
  聽見如此不尋常的狗叫聲,三津木俊助頓時全身起雞皮疙瘩,他猛然停下腳步,仔細觀察公園四周的動靜。
  狗吠聲越來越接近他的方向,其中還夾雜著「畜生!」「滾一邊去!」等男性低沉的怒吼聲。
  三津木俊助立刻躲到樹蔭後面,下一刻,他看見水銀燈附近有五隻狗圍著一個奇怪的人不停地吠叫。
  那人戴著黑色頭罩,身上穿著黑色長袍,走路的方式相當奇特,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他走路的方式很像黑猩猩在走路,當他走到水銀燈下看著自己張開雙手的手掌時,三津木俊助霎時嚇得渾身打顫。
  那雙露在長袍外的大手,就像是黑猩猩的手掌和手指頭,而黑色面罩的兩個眼洞也露出一對彷彿野獸的可怕眼睛。
  眼前這個東西,讓人感覺就像是一頭高大壯碩的黑猩猩戴著頭罩,身穿長袍走在路上。
  (那麼剛才大喊滾開的是誰呢?)
  這個像人猿的怪物,一邊張大眼睛怒視圍著他的五隻狗,一邊揮動雙手想趕走它們,還不時地發出駭人的怒吼聲。
  但他越是生氣,狗兒們就越激動,就像是發狂的瘋狗一般。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三津木俊助全身冷汗直流,沒預警地,突然有一隻狗撲向前,狠狠地咬住怪物的手臂。
  「可惡的傢伙!」
  怪物抓住緊咬不放的狗尾巴,使勁地在空中甩動。
  「嗚……嗚……」
  狗兒痛苦地哀嚎著,沒幾秒鐘,它像是被轉暈了,一點聲音也沒有。
  怪物用力地把狗兒扔在地上,一看到這種情景,其餘四隻狗都害怕得慢慢向後退,但還是發狂似地亂吼亂叫。
  怪物黑色頭罩下的兩個眼睛凶狠地盯著眼前的四條狗。
  「你們這些畜生,不怕死的就過來。看我不把你們大卸八塊才怪!」
  就在怪物張開雙手的同時,四隻狗突然一起撲到他身上。
  「可惡!」怪物也發狂地大吼一聲。
  「嗚……」
  其中一隻狗慘叫的同時,怪物一拳擊中那隻狗的下顎,打得那隻狗應聲掉在地上。
  三津木俊助看得全身毛髮站立,狗兒們大概也嚇到了吧!只見剩下的幾隻狗全部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這時,從反方向的地方跑過來一個人,那人還叫著說:
  「老大、老大,怎麼樣了?」
  「哦,是小弟啊!」怪物喘息地應了一聲。
  「啊,老大……」
  小弟看到地上兩隻死狀甚慘的狗兒,頓時全身直打哆嗦。
  「你把這兩隻狗都擺平啦!」
  「嗯,誰叫它們衝著我亂吼亂叫。」
  「這也得要有很強的力量才辦得到呀!對了,老大,你有沒有受傷?」
  「只是手臂被咬了一下。」
  說完,怪物捲起長袍的衣袖,露出一截毛茸茸的手臂。
  三津木俊助一看到那隻手臂,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黑猩猩會說話……我是在作夢嗎?)
  「老大,今天晚上我們還是先回去好了。剛才這些狗叫得那麼大聲,說不定已經驚動附近的居民,我們下次再報仇吧!」
  一聽到一報仇一兩個字,三津木俊助當下又是一愣。
  「不行!我今天就是特地到這裡來報仇的。」
  「不可以、不可以!今天晚上不適合行動。老大你要是受傷的話,誰來帶領骸骨團呢?走吧,我們先回車上包紮傷口。」
  「等一下!我們先把狗的屍體收拾一下,要是被人看見了,他們一定會覺得很奇怪,說不定還會報警處理。」
  三津木俊助趁他們清理狗屍體的空當,悄悄地來到公園入口處,看見那裡停了一輛車子。
  還好裡面沒有任何人,三津木俊助打開車子行李廂的蓋子,確定四周沒有人看見後,馬上跳進行李廂裡。
  三津木俊助這麼做,當然是想跟在這個怪物後面一探究竟。
  處理好屍體後,怪物和小弟從公園裡走出來,一上車便揚長而去。
  此時,躲在行李廂裡的三津木俊助,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半個鐘頭之後,車子大概是到達目的地了,三津木俊助聽到怪物和小弟下車,還談了一會兒才離開。
  三津木俊助小心翼翼地打開行李廂,當他確定四下沒人,準備跳出車外之際,突然有人用布袋罩住他。
  「嘻嘻嘻!這就叫做飛蛾撲火!終於掉入陷阱了吧!」
  (糟糕!上當了!)
  三津木俊助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從行李廂拖出來。
  「你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三津木俊助從頭到腳被包在布袋裡,橫躺在地上。
  這是一間十五坪大的水泥房間,正面有一段高起的地方,怪物就坐在那塊隆起的位置上,而站在他兩旁的是大個子船長和小矮子小弟。
  三津木俊助像待宰的羔羊般躺在地上,有三十幾個和怪物穿著相同服飾的人或坐或站地圍著他。
  他們每個人衣服的胸前都繡有骷髏頭的標誌,衣服上也編有號碼。
  「你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對著布袋裡的三津木俊助大聲吼叫的人,就是心地邪惡的小弟。
  三津木俊助心裡正盤算要不要回答問題,接著小弟發出殘忍的笑聲說:
  「七號,你過去教教他怎麼回答問題?」
  小弟命令站在三津木俊助旁邊的一名男子。
  「是!」
  七號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即從腰間拿出一把錐子。
  「喂!識相的話就快點回答,要是悶聲不響的話……」
  話聲甫落,七號猛然將錐子往布袋刺下去,錐子的尖端正好不偏不倚地抵住三津木俊助的咽喉。
  「啊,等、等一下!」三津木俊助連忙回答。
  「原來你會說話呀!」對方故意嘲弄地說。
  「會、會!我、我說……」
  「嗯,很好!」
  小弟點點頭,發出陰森的笑聲問道:
  「說,你究竟是誰?」
  「我是一名新聞記者。」
  「什麼?新聞記者!」
  聞言,怪物、大個子船長和小個子小弟都詫異地互視對方。
  「你是哪裡的新聞記者?」
  小弟接著又問。
  「新日報社……」
  「什麼?新日報社!」
  怪物慌張地打斷三津木俊助的話,身子還不自覺地向前挪動一下。
  「我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御子柴進的少年?」小弟又開口說。
  「你說御子柴進……偵探小子他在哪裡?」
  「哦!原來那個小子還有一個響亮的綽號叫偵探小子啊!」
  小弟微微扯動嘴角,挪揄地說。
  「喂,你們把偵探小子怎麼了?」
  「我們讓他待在距離這裡非常遠、非常遠的一座無人島上,那裡有一個堆滿屍骨的洞穴,這會兒,我想他大概也差不多斷氣了吧!」
  「什麼?偵探小子死了——」
  「是的,事情就是這樣。喂!你叫什麼名字?」
  「三津木俊助……」
  「嗯,很好!」
  小弟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家一眼後,冷笑地說:
  「各位,這位三津木記者先生,今天晚上暗中跟蹤我們,凡是知道我們秘密的人,我們要怎麼懲罰他呢?」
  小弟一說完話,全身穿著黑衣、頭戴黑色面罩的手下們齊聲應道:
  「死刑!死刑!死刑!死刑……」
  
  水葬禮
  隅田川下游橫跨小田原町和佃島之間,有一座橋叫做凱旋橋。
  深夜兩點多,橋上沒有半個人影,隅田川的兩岸和東京灣四周,到處都是下錨汽船映在江面上的倒影。
  天上沒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只聽見波濤的聲音越來越大。
  噗噗噗……東京灣淺水域那頭不斷傳來汽艇的引擎聲,引擎聲消失後,浪濤衝擊橋墩的巨大聲響隨之響起。
  這時候,有一輛車子從佃島方向駛進凱旋橋,打破趨於平靜的靜溢。
  橋的護欄處裝置有明亮的街燈,可是車子刻意停在橋中間,彷彿是要避開被街燈照到。
  前座車門一打開,一個戴著黑色頭罩的男子探出頭看了看橋上的動靜,接著低聲說:
  「七號,一切都沒問題。」
  「都這個時候了,我想應該是沒問題。」
  答話的是坐在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的男子。
  這個男子也是戴著黑色頭罩,只有眼睛的部位露出來,一雙眼睛快速地轉動著。
  「好,那就速戰速決,七號,快來幫忙。」
  「沒問題!十八號,快點從行李廂中把東西搬出來。」
  七號邊說邊從駕駛座跳下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週一眼。
  「好的!」
  答話的十八號也從車上跳下來,他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從行李廂拖出一個麻布袋。
  「七號,可以了嗎?」
  「放心,放心!趁現在沒有人,快點把他丟下去。」
  「好,那麼你抬頭,我抬腳。」
  「沒問題!」
  十八號和七號分別抱著麻布袋的頭部和腳部,從車子旁邊走向橋的護欄處。
  「喂,三津木俊助,這就是你的死期,趕快求菩薩保佑你吧!」
  三津木俊助大概是昏過去了,他既沒開口說話,也沒有掙扎。
  「你就對菩薩說,是兩個無惡不作之徒把你逼進地獄裡的。哈哈哈!」
  「十八號,數到三就扔下去,來,一、二、三!」
  七號一數到三,兩個大壞蛋使勁地將麻布袋扔進隅田川。
  「啊啊啊——」
  麻布袋越過護欄的當兒,袋子裡的三津木俊助突然放聲大叫,「噗咚」一聲,橋下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響,麻布袋也迅速沉入水底。
  「這就叫做乾淨俐落、不留痕跡!」
  「是啊、是啊!這個叫什麼三津木俊助的傢伙,管他是新聞記者,還是名偵探,阻礙我們的人就是這種下場!」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趁現在沒人,我們趕緊回去向老大交差。」
  七號、十八號兩名作惡多端的歹徒跳進車裡,車子一過橋,轉入小田原町後便消失無蹤。
  這輛車子消失後,隨後又有一輛車子停在同樣的地方,車上跳下一位戴著鴨舌帽,大墨鏡的青年,他爬上護欄眺望漆黑的河面。
  「御子柴進,你確定那兩個人就是在這個位置把東西扔進河裡嗎?」
  「是的,沒錯!裡見大哥。」
  御子柴進一邊回答,一邊走到裡見一郎身邊,和他一樣低頭看著河面。
  「我看見那個布袋很大。」
  「是啊!他們把布袋扔下去的時候,我還聽見有人叫喊的聲音。」
  「裡見大哥,那個布袋裡的人會不會就是三津木先生?」
  御子柴進語氣顫抖地說。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裡見一郎低聲說著,並且迅速脫去外衣,此舉使得御子柴進吃驚問道:
  「裡見大哥,你有什麼打算?」
  「不管袋子裡裝的是什麼人,他都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御子柴進,你幫我看好這些衣服。」
  裡見一郎穿著一條內褲,嘴裡銜著一把海軍軍刀,爬上護欄,深呼吸一口氣後,便彎曲身子跳進隅田川。
  御子柴進抱著裡見一郎的衣服,靠在護欄凝視漆黑的河面。
  橋下只傳來浪濤拍打橋墩的聲音,可是沒多久,御子柴進就聽見嘩啦嘩啦的撥水聲。
  「裡見大哥,找到了嗎?」
  「還沒有!」
  裡見一郎抬頭應了一聲,他又吸了一口氣再度潛入河底。
  這一次一樣沒有收穫,裡見一郎三次浮出水面;三度潛入河底,這一次他稍微改變一下尋找的方向。
  待在橋上的御子柴進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河面,眼看著,裡見一郎已經潛入河裡一段時間了。
  就在御子柴進焦慮之際,他再度聽見一陣撥水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裡見大哥,怎麼樣了?」
  「找到他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袋子割破,御子柴進,你把車子開到小原田町的方向。」
  說完,裡見一郎抱著昏厥的三津木俊助橫越漆黑的隅田川。
  當三津木俊助知道是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解救自己時,他又驚又喜地看著他們,久久說不出話來。
  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從骸骨島平安脫險後,他們為了使尾原一彥鬆懈,所以刻意隱藏起來,悄悄地到由紀子家附近保護他們一家人。
  他們早就想到在骸骨島變成野獸的尾原一彥一定會前去復仇。
  果然不出所料,那天傍晚,他們在由紀子家附近發現酷似尾原一彥的人猿,正當準備報警之際,三津木俊助卻闖了進來。
  當然,他們也看見三津木俊助躲進尾原一彥乘坐的車子的行李廂內,他們擔心事情會有變化,所以就一路跟蹤尾原一彥的座車。
  他們跟著來到尾原一彥的藏身處,就在他們四處查看時,突然看見兩個蒙面黑衣人把一個像是裝人的麻布袋放進車裡,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們再度啟程跟蹤這兩個蒙面黑衣人。
  當三津木俊助從御子柴進口中得知鬼頭博士在骸骨島進行的研究時,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人,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要不是親眼目睹會說話的黑猩猩,三津木俊助肯定會認為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兩人神志不清、胡言亂語。
  可是那頭黑猩猩的確會說話,所以由這一點知道,鬼頭博士的移植手術相當成功,尾原一彥已經因腦部移植到人猿身上而復活了。
  三津木俊助恢復體力後,他們便一起到警視廳報告這件事情。
  他們到達警視廳時,等等力警官正好不在,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叫做糟谷的年輕警官,可是這位糟谷警官並不相信他們說的事情。
  儘管如此,他們三人還是不輕言放棄,他們要求警方派員跟他們一同前往尾原一彥一行人的藏身處一探究竟。
  於是在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的帶領下,有五,六名警員和他們一起來到位於佃島的一間老舊的倉庫。
  可是倉庫裡面已經空無一物,警方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哈哈哈!跟我先前的推測一樣吧!什麼把人腦移植到人猿身上?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三津木先生,怎麼連你也相信這種鬼話,真是叫人失望啊!」
  糟谷警官語帶諷刺地說。
  「糟谷警官,你這麼說就錯了,我可是親眼目睹那個怪物哦!」
  「你是指黑猩猩會說話那件事嗎?哈哈哈!三津木先生,我看你是喝醉了,你不會是連作夢都分不清吧!哈哈哈!三津木俊助先生,你怎麼到現在還是認為這件事是理所當然的。」
  糟谷警官頗為不屑地看著他們三人。
  倉庫裡沒有留下任何曾經有人出沒的證據,所以他們三人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糟谷警官的冷嘲熱諷。
  「算了、算了!一大清早就遇到這種事,各位,任務解除了。」
  警視廳方面完全不採信他們三人的證詞,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他們也提不出更有力的證據加以證明。
  因此,他們決定每天晚上都到三芳法官住家附近保護他們一家人,也希望這個守株待兔的方法可以逮到尾原一彥。
  就在他們決定的同時,東京的一角也發生了一樁令人難以想像的離奇事件,讓全東京的市民陷入恐慌中。
  東京的目黑附近,有一棟世界知名的珍珠王——志賀恭三老人的豪華宅院。
  這天是志賀恭三老人的七十大壽,所謂人生七十古來稀,可想而知,他的壽宴辦得有多盛大。
  志賀恭三老人是個家財萬貫的富翁,壽宴從中午時分就開始進行,寬敞的庭院到處搭起帳棚,不論是壽司、味噌湯,還是咖啡全都應有盡有,參加的賓客可以盡情地享用。
  庭院裡也搭起一個非常大的表演舞台,有人表演魔術奇觀,有人跳舞愉悅嘉賓,餘興節目一個接著一個表演。
  另外,庭院一角也升起一個氫氣球,繩索上還繫了一條寫著祝福話語的布條。
  天空掛滿各國國旗,還有美妙的音樂增添壽宴的歡樂氣氛。
  志賀恭三老人的壽宴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籌設,各報社也都紛紛報導這件消息。
  志賀恭三老人膝下兒孫滿堂,他們準備了一艘由珍珠做成的寶船送給他作為七十大壽的壽禮。
  這是一艘長一公尺左右的早期西洋帆船,船身鑲滿了珍珠,是一艘擁有五十億日幣身價的寶船。
  珍珠寶船擺在一樓大廳,四周圍滿了爭相目睹的人潮,當客人們都離去後,就剩下警視廳的糟谷警官和兩名警員負責看管寶船。
  由於這艘船的身價不同凡響,覬覦這艘寶船的歹徒自然不在少數,為了預防萬一,警視廳一點也不敢大意。
  傍晚四點半左右,糟谷警官和兩名警員聽見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
  糟谷警官慌張地看看四周,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只有放在大廳一角的西洋盔甲武士閃著銀白色的光澤。
  就在警官鬆了一口氣,準備拭去額頭汗珠之際,他清楚地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響。
  糟谷警官驚訝地朝發出聲響的方向看去,頓時,他嚇得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因為那個閃著銀色光澤的盔甲武士發出金屬相互碰撞的鏗鏘聲音,朝珍珠寶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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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6:58:43 |只看該作者
  銀色怪物
  「啊!」
  糟谷警官驚叫一聲,他和另兩名警員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知所措。
  詭異的銀色盔甲武士漠視三名警察的存在,公然朝珍珠寶船走過來。
  「什、什、什麼人!」
  糟谷警官好不容易才迸出這一句話。
  可是銀色盔甲武士根本不搭腔,他繼續發出鏗鏘的聲響往前走,然後伸出雙臂抱起珍珠寶船。
  「不、不、不准動!」
  糟谷警官大聲喝斥,馬上從腰際取出手槍對著銀色盔甲武士開了一槍,可是那是不銹鋼製的盔甲,只聽見「鐺」的一聲,子彈被反彈出去。
  「喔!」
  銀色盔甲武士突然傳出可怕的吼叫聲,這一聲使糟谷警官他們向後退了兩、三步,銀色盔甲武士瞪了他們三人一眼,肆無忌憚地抱走珍珠寶船。
  見狀,糟谷警官和兩名警員鼓起勇氣,齊聲大叫:
  「站住!不准動!」
  三人都拿出手槍對準銀色盔甲武士開槍,可是子彈對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射出去的子彈紛紛被彈走。
  一名警員眼見子彈對銀色盔甲武士發生不了嚇阻作用,他把手槍往地上一扔,伸手抓住銀色盔甲武士。
  銀色盔甲武士右手抱著珍珠寶船,左手緊緊的掐住那名警員的脖子。
  那名警員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掙扎了一會兒,即垂下頭動也不動。
  眼前的怪物只用一隻手就把人給勒死,糟谷警官整個人都嚇呆了,直到銀色盔甲武士把窒息而亡的警察扔在地上,緩緩地走向陽台時,他們才驚魂甫定,連忙拿出警哨……
  「嘩!嘩!嘩……」
  糟谷警官發狂似地猛吹警哨。
  當屋裡傳出銀色盔甲武士可怕的叫聲後,表演舞台、餐飲區、臨時公廁等,共有七個地方冒出紅色和紫色的煙霧。
  「啊!失火了、失火了!」
  「有人在屋裡放火啊!」
  賓客們都被嚇得驚慌失措,大家紛紛從寬敞的庭院爭先恐後地向外衝,有些地方甚至還傳出幾聲槍響,這使得客人們更是駭怕得魂不附體,此刻,志賀恭三老人的宅院已經是一片混亂。
  「哇哇哇……」
  賓客們一看到從陽台衝出來的銀色盔甲武士,全都驚恐地放聲大叫。
  「抓住那傢伙!快點抓住那個銀色盔甲武士!」
  隨後從陽台衝出來的糟谷警官也大叫著,他剛才親眼目睹銀色盔甲武士孔武有力的一面,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向前緝捕兇手的勇氣。
  不過外面的三名警員聽見長官的命令,立刻跑到銀色盔甲武士面前,可是沒三、兩下,這三名警員就被收拾得清潔溜溜。
  從正面攻擊銀色盔甲武士頭部的警員整個人倒栽在地上,其他兩名警員分別抓住銀色盔甲武士的左右手,但也被甩出三、四公尺之遠。
  這麼強而有勁的臂力,看得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出手阻攔。
  銀色盔甲武士左手抱著珍珠寶船,像個準備達陣的橄欖球選手一樣,撥開人群,逕自走向庭院一角,而跟在銀色盔甲武士身後的警員們不斷朝他開槍,但子彈全部被彈開。
  七個失火的地方很快就被撲滅,並未造成嚴重損失,可是即使是小小的火災也會弄得人們六神無主,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銀色盔甲武士又出現在驚慌失措的人群面前,混亂的情況可想而知。
  銀色盔甲武士要如何逃離現場呢?雖然他不怕子彈攻擊,本身又孔武有力,可是在警方的層層包圍下,要突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過這個銀色怪物早就準備好逃生之路了。
  那一天,志賀恭三老人家中後院的一角升起一個氫氣球,客人們可以搭乘氫氣球俯瞰全東京的景觀。
  當志賀恭三老人家的庭院發生火災,接著又出現一個詭異的怪物時,乘坐著氫氣球的正是志賀老人最愛的孫女百合子和百合子的哥哥三千男。
  百合子是十二歲的小學生,三千男今年十五歲,已經念國中了。
  正當他們兩人飄在高空俯瞰整個東京時,百合子突然察覺到地面上的狀況。
  「哥哥,家裡失火了,我們家失火了!」
  聽到百合子的叫聲,三千男急忙探身往下看,隨之大叫一聲:
  「糟了,不好了!」
  這個氫氣球是藉著一根粗繩索綁在地面上的滑輪上,滑輪轉動的時候,繩索就會牽動氫氣球,控制氫氣球的高度。
  「百合子,你不要擔心,爺爺現在正在轉動滑輪,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到地上了。」
  志賀老人深怕愛孫發生意外,正拚命地轉動滑輪,現在氫氣球的高度越來越低。
  「哥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那麼驚慌?」
  「大概是有人亂丟煙蒂吧!不過有那麼多人在場,我想火勢應該很快就可以控制。」
  就在兩人對話的當兒,他們也聽到兩、三聲槍響,接著又看見一個銀色怪物從陽台上跳出來……
  「哥哥,那個閃著銀色光澤的是什麼東西?」
  「百合子,不好了,那個東西手中還抱著珍珠寶船!」
  「哥哥,那個東西是小偷嗎?」
  百合子臉色發青地靠在三千男身邊。
  「可能是吧!你看那些警察都對著他開槍。」
  氫氣球現在距離地面只有三十公尺,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上的情況。
  銀色盔甲武士把珍珠寶船綁在背上,他跑到升起氫氣球的滑輪旁邊,一把推開正在轉動滑輪的志賀老人。
  志賀老人手一鬆,滑輪馬上逆向轉動,好不容易降低高度的氫氣球又開始回升了。
  「啊!哥哥!」
  「百合子!」
  站在氫氣球上面的兩兄妹嚇得緊緊抱在一起。
  這會兒,銀色盔甲武士正朝他們爬上來,他跳上綁住氫氣球的粗繩索,拔出佩在腰際的短劍,切斷自己腳下的繩索。
  氫氣球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隨風飄蕩,而且越飄越高,志賀恭三老人和家人都嚇得不得了。
  「啊,氫氣球飛走了!」
  「坐在上面的不是百合子和三千男嗎?」
  「天哪!真的是三千男和百合子耶!」
  傷心欲絕的志賀恭三老人在家人的扶持下,望著天空漸漸失去知覺。
  「哥哥,那個壞人快要爬上來了……」
  「百合子,你要抱緊我。」
  兩兄妹驚懼地緊抱在一起,可怕的銀色盔甲武士已經沿著繩索逐漸接近氫氣球。
  不久,他抓到氫氣球的籃子,一個翻身,動作敏捷地跳進籃子裡。
  「哥哥!」
  百合子嚇得放聲嘶吼,雙手緊緊抓著三千男的手臂。
  銀色盔甲武士剛開始沿著繩索爬上氫氣球時,一直戴著盔甲面罩,可是一跳入籃子後,他突然脫掉面罩,露出一張黑猩猩的臉孔。
  「三津木先生、三津木先生,發生大事了!」
  衝進新日報社編輯部的是偵探小子——御子柴進。
  「有一個身份不明的怪物闖進珍珠王志賀恭三老人位於目黑的家,他搶走了珍珠寶船,還乘著氫氣球逃逸。」
  「什麼?乘著氫氣球逃逸?」
  「是的,所以山崎總編叫我跟著你駕駛新日報號去追蹤那個氫氣球。」
  「好的,偵探小子,咱們立刻出發!」
  兩人一口氣衝上新日報社屋頂,換上飛行服裝跳進待命的新日報號。
  在一陣震耳欲聾的引擎聲中,只見新日報號從屋頂緩緩升空。
  另一方面,在目黑上空,氫氣球附近,突然飛來一架直升機。
  這架直升機在氫氣球下方的繩索附近盤旋,機上伸出一隻手抓住繩索,將繩索綁在直升機機身上,拖著氫氣球朝東方駛去。
  原來搶走珍珠寶船的人就是變成獸人的尾原一彥,而駕駛形跡可疑的直升機的人就是小矮子——小弟。
  這會兒,乘坐新日報號的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進也趕到目黑上空。
  「三津木先生,氫氣球飛到那裡去了。」
  一直使用望遠鏡追蹤氫氣球的御子柴進,指著東方天空說。
  氫氣球就是在那架奇怪的直升機的拖曳下,緩緩地向東方移動。
  在三津木俊助的指揮下,新日報號開始加速前進,直逼另一架直升機。
  那架直升機因為拖著氫氣球無法加速,使這兩架直升機的距離縮短,新日報號上的御子柴進一直拿著望遠鏡追蹤對方,突然間,他抓著三津木俊助的手臂大喊: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透過望遠鏡觀看的三津木俊助也頻頻點頭說:
  「嗯,是變成獸人的尾原一彥,那傢伙終於忍不住犯案了。」
  「可是……在氫氣球籃子裡的男孩和女孩又是什麼人呢?」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都相當可憐。」
  兩人無奈地看著被尾原一彥抓住的三千男和百合子。
  新日報號漸漸追上另一架直升機,然而此時,南方天空出現一架直升機切入兩架直升機之間,對著新日報號發射機關鎗……
  
  空戰
  「事情不妙了!」
  御子柴進握著望遠鏡,臉色鐵青地大叫。
  「尾原一彥的黨羽要來幫助他脫逃了。」
  「可惡!」
  三津木俊助氣急敗壞地緊咬著嘴唇。
  對方便出這麼一招,三津木俊助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目送搭載尾原一彥的氫氣球被直升機拉走。
  傍晚的天空相當晦暗,可以清楚地看到空中出現機關鎗掃射的火花。
  「不行、不行!駕駛員。」
  三津木俊助焦急地說:
  「快點回頭!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被對方的機關鎗擊中。」
  此時手中沒有防禦性的武器,除了逃命之外,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駕駛員緊握操作桿改變行進路線,可是令人吃驚的是,對方並不以嚇跑新日報號為滿足,還隨後不斷追趕。
  只要新日報號在射程範圍內,天空就會出現一連串的機關鎗射擊聲。
  當三津木俊助、御子柴進和駕駛員注意到這一點後,大家都嚇得面色鐵青。
  「偵探小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快點把降落傘穿在身上,駕駛員,請你也趕快穿上。」
  「是、是的,三津木先生。」
  御子柴進膽怯的回答。
  「偵探小子,你放心好了,只要穿著降落傘,就算新日報號發生故障,我們還是可以獲救的。」
  「就是說呀!我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村田駕駛員也安慰地說。
  面對生死交關的危險,他們兩人竟然還能如此談笑風生,這不禁讓御子柴進為自己嚇得發抖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
  放眼望去,天空已經完全暗下來,拖著氫氣球逃逸的直升機早已遠遠地逃到東京灣上空。
  三津木俊助、御子柴進和駕駛員已經穿好降落傘,隨時準備棄機逃生。
  這時,一直緊追不捨的敵機突然加速前進,眼看著,兩架直升機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可惡!看來對方想置我們於死地!」
  三津木俊助氣得滿臉通紅,牙齒打顫。
  對方的直升機再度發出「嗟嗟嗟!」的掃射聲,不知道是不是被流彈擊中,只見新日報號尾端出現一陣青煙,機身也開始劇烈搖動。
  「不行了,偵探小子、駕駛員,我們準備跳機了!」
  「三津木先生!」
  偵探小子跟在三津木俊助身後,毫不猶豫地往下跳。
  不知過了多久,降落傘順利開展緩緩下降,可是這種感覺對御子柴進來說並不好受。
  四周已經非常黑暗,當御子柴進看見新日報號被子彈擊中,變成一團火球墜毀時,人也跟著失去知覺。
  「御子柴進!」
  「偵探小子!」
  直到隱約聽見三津木俊助和村田駕駛員的聲音,他才恢復些意識。
  現在降落傘變成救生用具,讓他們安然地漂浮在海面上。
  「偵探小子!」
  「御子柴進!」
  遠方再度傳來三津木俊助和村田駕駛員的呼喚,頃刻間,御子柴進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三津木先生,我在這裡!」
  御子柴進拚命地划動雙手,但因為被降落傘的繩索絆住,完全沒有往前的跡象。
  「御子柴進,你沒事吧!我現在就游過去你那邊。」
  黑暗中聽見熟悉的聲音,不一會兒,三津木俊助已經游到他眼前。
  「三津木先生。」
  「偵探小子,你沒有受傷吧!我剛才一直叫你的名字,你都沒有回應,我們很擔心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三津木俊助邊說,邊用刀子切斷纏繞在御子柴進身上的繩索。
  眼前的三津木俊助已經脫掉身上的衣服,裸露著身子,御子柴進也在三津木俊助的幫忙下脫掉上衣。
  「三津木先生,村田駕駛員呢?」
  「村田他也平安無事。村田,我們在這裡!」
  「我這就游過去!」
  村田駕駛員也是裸著身子,還推著一個像小船的東西過來。
  「這是新日報號的殘骸,只要抓住它,我們就不用擔心會沉下去,在東京灣裡,不必擔心遇不到救難人員。」
  三津木俊助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架詭異的直升機又在東方天空出現。
  「那傢伙還想做什麼?」
  村田駕駛員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可是他話還沒說完,那架直升機上又傳來機關鎗的掃射聲。
  「不好,危險!快潛入水中!」
  三津木俊助大聲提醒,三人立刻潛入水裡。
  猶如惡魔駕駛的直升機在海面上胡亂掃射一陣子之後,由於看不到三津木俊助三人的行蹤,最後才駕著直升機往東方飛去。
  「可惡!竟然想趕盡殺絕!」
  三津木俊助浮出海面咒罵著。
  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直升機飛離沒多久,海上自衛隊便朝三津木俊助三人駛來,平安救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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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6:59: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解救人質  

  小盒子
  志賀恭三老人的珍珠寶船被搶;東京灣上空的直升機墜機事件,當晚的新聞報導過後,整個東京頓時人心惶惶。
  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知道出現在志賀恭三老人家的怪物就是以獸人姿態復活的大惡徒——尾原一彥。
  另一方面,為了讓心愛的孫兒、孫女平安回來,志賀恭三老人也懸賞一百萬日幣。
  而在警視廳方面,他們從直升機在東京灣上空消失的情形推斷,歹徒的秘密基地可能在海上,所以馬上聯絡海上自衛隊連袂調查。
  一直到第二天,不論是警視廳方面,還是海上自衛隊方面都毫無斬獲。
  看來,獸人尾原一彥是帶著珍珠寶船和兩個孩子一起逃走了。
  既然尾原一彥還活在這世上,那麼誰也不知道他哪一天會回來找三芳法官報仇,而報復三芳法官最直接有力的方法就是找由紀子下手。
  就像綁架三千男他們一樣,尾原一彥不知道會選在什麼時機下手?
  雖然糟谷警官不相信尾原一彥已經藉由人猿復活,可是尾原一彥還沒有落網,他也考慮到三芳法官家可能隨時會有生命威脅,所以決定自行擔任貼身保鏢一職。
  但儘管如此,御子柴進還是有些不放心。
  「由紀子,你還記得跟我約定的事嗎?」
  每次見到由紀子,御子柴進總不忘叮嚀她一句。
  「阿進哥哥,我沒有忘記,我一直都帶在身邊。」
  說完,由紀子拿出一個小盒子給他看。
  「太好了,謝謝你!這個東西你絕對不能忘記哦!」
  御子柴進再次慎重地交代她。
  聞言,由紀子頗為不安地說:
  「阿進哥哥,是不是最近我會遇到什麼危險?」
  「不是,你不要亂想,只是尾原一彥那個壞蛋還沒有落網,所以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原來是這樣呀!你放心,我一定會隨時隨地把盒子帶在身邊。」
  說完,由紀子小心翼翼地把小盒子抱在懷裡。
  不論到什麼地方,由紀子都非常小心謹慎,可是她還是得上學呀!
  由紀子上學、放學都是由糟谷警官親自負責接送。
  今天放學,當老師送由紀子到校門口時,糟谷警官已經在那裡等她。
  「警官先生,那就拜託你了。」
  「老師,你放心吧!」
  「警官叔叔,您的車子呢?」由紀子好奇問道。
  「我的車胎破了,停在對面的巷子裡。」
  「上車,」糟谷警官就一直盯著由紀子放在膝蓋上的小盒子。
  「由紀子,這個盒子裡裝著什麼東西啊?我看你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抱著它。」
  「哦!這裡面是洋娃娃,是我最喜歡的洋娃娃。」
  「哈哈哈!原來如此,小女生就是小女生。」
  糟谷警官笑著說,當他轉頭看見後照鏡司機的臉時,馬上臉色大變。
  「啊!你、你是什麼人?」
  糟谷警官正想起身,不過司機比他更快回頭,舉起手上的槍對著他。
  「讓你嘗嘗這個滋味!」
  「啊!這、這是……」
  沒一會兒,糟谷警官便昏沉沉地睡著了。
  一旁的由紀子嚇得根本叫不出來,只是抱著盒子一直發抖。
  「哈哈哈!你害怕了嗎?那麼也讓你睡一會兒好了。」
  司機舉起麻醉槍對由紀子噴了一下,麻醉藥劑很快就發揮作用,由紀子也抱著小盒子陷入昏睡狀態。
  「你醒啦!」那是一個陌生且親切的男孩聲音。
  「咦?」
  聞言,由紀子立刻坐直身子,微暗中,她看見眼前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兩人緊緊抱著彼此的肩膀。
  「你、你們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的名字是志賀三千男,這一位是我的妹妹——百合子」
  「這麼說,你們就是……」
  由紀子大吃一驚,但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連忙看看四周。
  「我的盒子?那個小小的盒子呢?啊,在這裡、在這裡……」
  由紀子像是發瘋似的緊緊抱著盒子。
  「由紀子抓來了嗎?」
  大吼大叫的是戴著黑色頭罩、身穿黑色長袍的獸人。
  這裡是一間西式大廳,正面高起的地方坐著三個人,另有三十幾個男人也和獸人一樣打扮,他們每人胸前都印有一個骷髏標誌。
  「是的!已經將她押進塔頂的房間。」
  回答的是背上號碼1的人。
  「1號,塔頂那問房間不是關著志賀恭三的兩個孫子嗎?」獸人問道。
  「是的!因為其他房間沒有鑰匙,所以我把他們關在同一個房間裡。」
  1號挺直腰桿兒,戰戰兢兢地回答。
  「小弟,只有一間房間有鑰匙嗎?」
  聽見1號的回答,獸人轉頭問小弟。
  「是的,老大。因為那是一棟老式的舊塔,其實每個房間的房門都不是很牢固,更別提有沒有鑰匙了。」
  雖然小弟這麼說,不過聽得出來他是在為1號幫腔。
  老大獸人聽了之後,也點點頭說: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對了,珍珠王志賀恭三答應了沒有?」
  「沒有,他沒有正式的答覆。」
  「什麼?沒有回應?」
  這回發火的人換成了船長。
  骸骨團要求志賀恭三付一億元的日幣贖金保住愛孫的命,不然就會殺了他們,可是到目前為止,志賀恭三並未對此要求給予具體回應。
  「那個老頭把我們當猴子耍嗎?老大,要不要把那兩個小孩押來這裡教訓一頓?」
  聽見船長的提議,心性殘忍的小弟馬上拍手叫好附和:
  「有意思、有意思!老大,乾脆把由紀子也押過來一起教訓。」
  獸人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
  「就這麼辦!派人去把三千男、百合子和由紀子帶到這裡來。」
  就在獸人大聲吆喝同時,他們突然聽見一聲巨響,接著,有個東西從天花板上掉下來。
  在場的人都驚訝地張大嘴巴,因為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因為扭傷腳踝而痛苦掙扎的,正是之前鬼頭博士的助理——裡見一郎。
  獸人想探身看個究竟,可是一旁的船長和小弟馬上一把抱住他。
  「老大,你別說話。」
  小弟急忙安撫獸人兩句,接著轉身對裡見一郎說:
  「裡見,看來你的命還滿大的嘛!呵呵呵……」
  小弟發出冷酷的笑聲,不過船長顯然對此有些反感。
  「小弟,現在不是發笑的時候。他是不是活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為什麼會跑到我們這兒?不,為什麼會潛入我們的基地?3號、4號,你們還不快點把裡見一郎抓起來?」
  船長一聲令下,3號、4號取下腰際的皮鞭逼近裡見一郎。
  他們兩人一邊用皮鞭抽打他,一邊狂怒說:
  「說!你是怎麼闖入基地的?快點給我從實招來!」
  兩條皮鞭從裡見一郎頭上唰唰唰地抽打下來,裡見一郎因為腳踝扭傷動彈不得,只是痛苦地應了一聲:
  「我說、我說!你們別再打了……」
  「你們兩個住手!」
  船長大聲喝止,3號、4號也馬上停止抽打的動作。
  「說!你為什麼會闖入這裡?」
  「我知道尾原一彥一定會找三芳家報復,所以就暗中保護由紀子。」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所以你是跟蹤綁架由紀子的車子來這裡的嘍!」
  「嗯,剛才我是因為聽到志賀恭三的兩位孫子也被關在這裡,一時不小心,才會從天花板上摔下來。」
  裡見一郎十分後悔地咬了咬下唇。
  「這就叫做自作自受!對了,你把我們在這裡的事告訴了誰?」
  「很可惜,我也是剛到這裡,還來不及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裡見一郎又是一臉悔恨的樣子,不過聽到裡見一郎的話,船長和小弟倒是安心地相互看了一眼。
  「老大,要不要殺了這傢伙滅口?」
  「等一等!」蒙面獸人慌忙制止兩人。
  「要殺他隨時都可以,現在先把他押進塔頂的房間。」
  聽見獸人的聲音,裡見一郎有些詫異地盯著他。
  他認真地上下打量對方,這時候,有五、六名骸骨團的團員走向他。
  「你這摔不死的傢伙,乖乖的跟我們走!」
  他們架起裡見一郎,將他丟進關著三個孩子的房間。
  「給我乖乖的待在這裡,直到咱們老大判你死刑為止!」
  三十分鐘後,有個奇怪的東西從房間的小窗子飛出去,不過骸骨團的團員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件事。
  那就是由紀子緊抱著的小盒子裡的東西——專信鴿。
  傳信鴿在古塔上空盤旋了一會兒,接著便如飛箭般向東方飛去。
  
  漂流的竹筏
  突出於三浦半島的海面上,有一座因設計有瑕疵,後來又因為附近建了一座新塔而荒廢的燈塔。
  近來傳說那裡燃著宛若幽靈的鬼火,使得附近居民都害怕得不敢接近。
  傳信鴿飛離塔頂兩天後的一個傍晚,一名骸骨團的團員拿著望遠鏡在塔頂觀察海面上的動靜時,突然又驚又急地對著正向他走來的船長說:
  「船長,前方海面上有一個竹筏上面載著一個大箱子。」
  「什麼?大箱子?在哪裡?」
  船長一把搶過男子手中的望遠鏡,距離岸邊三百公尺遠的淺水域漂著一個原木的竹筏,上面還有皮帶綁了一個大箱子。
  大個子船長目光貪婪地看著那只箱子說:
  「一個禮拜前,南方海面上是不是有颱風經過?」
  「是啊、是啊!收音機是這麼報導的。」
  「難道那艘竹筏是船民用的逃生工具?」
  「沒錯!一定是原來坐在竹箋上的人被海浪捲走了,所以竹箋上面只留下那只箱子。」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箱子裡面一定有很多金銀財寶。」
  「船長,要不要派人把竹筏上的箱子抬上來?」
  「好,就這麼辦。我在這裡看著,你快去找人幫忙。」
  「是,我知道了。」
  骸骨團團員急忙從瞭望台衝下去,一會兒,從岩石後面劃出的小船慢慢接近那艘竹筏。
  「船長,這個箱子很奇怪,我不知道要從哪裡打開。」
  箱子就放在古塔大廳,團員們都為了如何打開箱子大傷腦筋。此時,獸人並不在場,不過心狠手辣的小弟倒是在其中。
  「有這種事?好,我來打開讓你們瞧瞧!」
  船長邊說邊捲起袖子。
  「船長,憑你的智慧打得開這個箱子嗎?這是被施過法的箱子,你是打不開的。」
  小弟用嘲笑的口吻說。
  「你說什麼?哪有這種東西?」
  船長雖然這麼說,卻也不知該如何反駁,因為這個箱子沒有鑰匙孔,也沒有蓋子的部分。
  「真麻煩……喂,拿把斧頭過來,我要劈了這個箱子。」
  船長髮了一頓脾氣之後,一旁的小弟乾笑著說:
  「船長,你幹嘛那麼著急!這個箱子一定是裝著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才會設計得如此周密,我們不妨明天再好好檢查一番,要是還找不出開箱的方法,你再把它解體也不遲呀!喂!先把箱子抬進倉庫裡。」
  小弟命令著,四、五位團員隨即將沉重的箱子抬進大廳後面的倉庫。
  四、五名大漢把箱子往倉庫一扔便走了,六個小時後,大約凌晨十二點多的時候,箱子突然發出聲響,不一會兒,有一個人身上背著氧氣筒從箱子裡跳出來,而他就是偵探小子——御子柴進。
  御子柴進接到傳信鴿的通知後,就躲進魔術箱中潛入古塔。
  他輕輕地卸下背上的氧氣筒,確定四下無人後,一溜煙地跑出倉庫。
  御子柴進從口袋取出鋼筆型手電筒,他仔細回想綁在傳信鴿上,裡見一郎描述的古堡地形,沿著古塔牆壁內側螺旋形的階梯往上走。
  沒一會兒,御子柴進來到裡見一郎和三個孩子被關的房間前面,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他輕輕地敲敲房門。
  「什麼人?」
  房裡傳來裡見一郎的聲音。
  「裡見大哥,我是偵探小子,由紀子他們都還好吧!」
  「大家都平安無事,對了,三津木先生呢?」
  「他在外面等我,好了,我現在準備要開門了。」
  御子柴進拿出一串鑰匙,他一把一把試,房裡的裡見一郎則抱著三個孩子屏息以待。
  忽然間,「卡」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就在大家興奮之際,古塔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警鈴聲。
  「糟了!」
  御子柴進大叫一聲,因為他聽到一連串的嘈雜聲音。
  「有人闖進基地!」
  「塔頂的房門被打開了!」
  不一會兒,螺旋形的階梯不斷傳來紛亂上樓的腳步聲。
  「裡見大哥、由紀子……」
  「御子柴進!」
  他們五個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驚懼地聽著腳步聲慢慢接近……
  
  火攻
  「裡見大哥,快點離開這裡,先衝上屋頂的瞭望台再說。」
  在御子柴進的指揮下,其餘四人紛紛衝出小房間。
  「御、御子柴進,沒、沒問題嗎?」
  大膽的裡見一郎也不免感到心慌。
  他並不害怕自已被抓,而是擔心由紀子他們三人的安危。
  「沒問題!你聽那個聲音……」
  古塔上空傳來直升機的引擎聲,警方已經派人來解救被綁架的孩子。
  「那裡有樓梯!裡見大哥,你快點帶他們三個人上去,我殿後,對了,裡見大哥,你揮動這個手電筒跟直升機打暗號。」
  「我知道了,孩子們,跟我走吧!」
  裡見一郎拿著手電筒爬上樓梯,由紀子三人也跟著他爬上去。
  由於這個階梯是沿著牆壁內側建造,沒有和他們先前被關的房間相通。
  船長現在就在御子柴進腳下三公尺的地方,當他快接近御子柴進時,突然放聲大叫:
  「什麼?偵探小子!」
  船長隨即拿出一把手槍,囂張地說:
  「讓你嘗嘗這個滋味……」
  不過御子柴進搶先一步舉起右手,把一個圓圓的小東西扔向船長,霎時,只聽見一陣辟哩啪啦的聲響,那個東西也起火燃燒。
  「啊啊啊!」
  由於事出突然,船長驚恐地連聲大叫。
  接下來,御子柴進還繼續將那些名為油煙彈的小丸子扔下去。
  不一會兒,階梯上冒出陣陣青煙,到處都是火焰,階梯上的骸骨團團員無不驚慌失措。
  「好小子!」
  船長氣得咬牙切齒,他想開槍射殺御子柴進,無奈眼前一片濃煙,根本看不清楚他在哪裡,御子柴進也趁著他們混亂之際爬上瞭望台。
  在塔頂的瞭望台上,裡見一郎不停地揮動手中的手電筒,看見信號,上空的直升機也朝他們扔下三個繫著繩索的籃子。
  「三千男、百合子、由紀子,你們三個趕緊坐進籃子裡。」
  「裡見大哥,那你和阿進哥哥呢?」
  「我們隨後就會跟上去,快,別耽誤時間,動作快……」
  他們三個人站在原地猶豫,這時,御子柴進也正好趕過來。
  「咦?你們三人怎麼還不快點進去籃子裡?」
  「如果我們上去了,你和裡見大哥怎麼辦?」
  「你別管我們兩個了,你們要是受傷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三千男,你先上去。」
  被御子柴進推上籃子裡後,三千男隨即回頭說道:
  「由紀子、百合子,你們也趕快上來,我們不要妨礙警方辦事。」
  「站住!」
  大夥兒才聽到聲音,旋即看見樓梯那頭露出船長的臉,他大概是被油煙彈波及,臉上還有明顯的傷痕。
  「再讓你嘗嘗這玩意兒的厲害!」
  御子柴進大叫著,又向船長丟了幾個油煙彈,「啪」的一聲,燃燒的油煙彈已經燒到他的臉頰。
  「哇!」船長大叫著從樓梯上滾下去。
  「啊!」
  同時間,裡見一郎也彎下身子,按住自己的腳。
  「裡見大哥,你被槍打中了嗎?」
  「不礙事,只是擦傷而已,對了,他們三個都坐進籃子裡了嗎?」
  「嗯,都上去了,裡見大哥,手電筒借我一下。」
  御子柴進拿著手電筒朝空中用力揮動,這是表示準備好的暗號。
  直升機上的駕駛員一看到訊號,馬上拉高直升機駛離。
  「裡見大哥,阿進哥哥,我們先走了。」
  「阿進哥哥,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三千男、百合子和由紀子分別向他們揮手道別。
  「放心吧!我們很快就會回去和你們碰面。」
  「啊!壞人在那裡!」
  兩人順著三千男的視線回頭,很不幸地,一把手槍已經抵住御子柴進的胸口。
  「把手舉起來!」
  小弟威脅地說,兩人只得聽話地乖乖舉高雙手。
  心狠手辣的小弟臉上也被油煙彈灼傷,他露出可怕的笑容說:
  「你們竟敢破壞本大爺的好事……啊!什麼聲音!」
  經小弟一說,裡見一郎和御子柴進也注意到了,這是包圍燈塔的突擊小組開始發動攻勢。
  「砰砰砰!」的槍擊聲中,還夾雜著慘叫聲和怒吼聲,骸骨團的團員們已經亂成一團。
  「看來骸骨團也差不多了,不過黃泉路上有你們兩個作陪,我們也不會寂寞了。」
  看來這很可能是他們兩人的末日,裡見一郎和御子柴進都不敢大意。
  「呼呼呼!你們兩人認命吧!偵探小子,我看還是你先上路好了。」
  心性凶殘的小弟正想扣下扳機,突然聽見偵探小子和裡見一郎身後先傳出一聲槍響。
  「啊!這!我!啊!」
  小弟手中的手槍立刻掉在地上。
  由於事出突然,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兩人都高舉雙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小弟,把手舉起來!你要是不聽話,小心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哦!」
  聽見對方的恐嚇,原本想彎下身撿起手槍的小弟,連忙舉起雙手。
  緊要時刻出現救命恩人,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都忍不住回頭看……頓時,兩人臉色大變,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眼前的救命恩人身穿黑色長袍,戴著黑色頭罩,胸前還印有骷髏標誌,一看就知道是骸骨團的一員。
  再從他露在衣袖和下擺外毛茸茸的手腳看來,他不就是變成獸人的尾原一彥嗎?
  兩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這時,獸人居然還跟他們招手說:
  「你們兩個快點走!這些歹徒不會善罷甘休的,快點跟我離開這裡!」
  「請問你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們快點跟我走就是?」
  可是裡見一郎和御子柴進都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十分耳熟。
  瞭望台上還有另一個閃電形直通地面的秘密樓梯。
  對於獸人反常的態度,裡見一郎和御子柴進都覺得十分納悶。
  「御子柴進,快走!」
  在裡見一郎的催促下,御子柴進快步走下樓梯。
  「哼!你這個叛徒!」
  小弟迅速撿起掉在地上的槍,馬上開了一槍。在此同時,獸人手中的槍也開火了。
  「啊!」
  「哇!」
  獸人和小弟同時慘叫一聲,兩人不約而同地倒在地上。
  「啊!」
  裡見一郎和御子柴進正要跑向獸人魔的旁邊,獸人立刻揮手制止他們。
  「別管我,你們快點逃走!」
  「可、可是你……」
  「我是鬼頭博士!」
  一摘掉黑猩猩的頭,赫然出現的是鬼頭博士!
  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茫然地看著他,只見鬼頭博士按住胸口說:
  「裡見,我的實驗失敗了。當我從尾原一彥的身體摘除腦部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我不但沒有成功,還成了殺人兇手……」
  「當時我很想跟警方自首,可是船長和小弟威脅我。他們兩人殺了黑猩猩,剝了它的皮要我穿在身上,佯裝成獸人,至於當時被黑猩猩捏碎頸骨的十六號就成了我的替身。他們要我假裝實驗成功,讓團員們以為尾原一彥的腦袋已經成功地移植到黑猩猩身上。」
  聽鬼頭博士語出驚人,御子柴進和裡見一郎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我只有在必須讓骸骨團的團員看見獸人魔的時候,才穿上黑猩猩的毛皮,假裝成獸人,如果是為非作歹的話,就由船長偽裝作案……啊!」
  鬼頭博士說到這兒,船長突然現身在樓梯上,博士大叫一聲,馬上拿起地上的手槍開槍……
  看著船長倒在小弟身上,鬼頭博士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
  「博士!博士!」
  當裡見一郎和御子柴進抱起鬼頭博士時,他已經走完這一生了。
  震驚世間的骸骨團和令人喪膽的獸人已經從世上消失。
  不過裡見一郎和御子柴進為了維護鬼頭博士的名譽,他們決定把這個秘密藏在心中,永遠不向別人提起。
  當他們兩人匆忙地從樓梯逃向塔外時,貯藏在塔內的火藥突然引爆,只聽見轟然巨響,整座古塔剎那間化為灰燼,隨著爆炸的強大力量衝向高空。
  
  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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