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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煒] [魔眼炙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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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48: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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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成為伴侶後,真正的劫難才要開始……
  意大利·羅馬
  沒有白紗、沒有鮮花,這是一場甚至沒有賓客的婚禮。
  立在教堂禮壇上的神父,很明顯是被人從熟睡中挖起,一張臉既疲憊又莫可奈何。任何一個人在睡夢中被冰冷的刀子給喚醒,都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因此當神父狠狠地套上做禮拜用的神袍,被人帶往教堂時,他也絕對沒想到對方只是要他見證一場婚禮。
  老神父伸手將身上的神袍帶子繫緊,輕咳幾聲推了推眼鏡,努力想平復心中所受到的震撼。他抬起頭,想看看站在他跟前的一對男女,才一抬眼就不由自主地楞住,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真的無法用確切的言辭來形容跟前這對出色的男女;站在聖壇左邊的男子,有一頭墨黑的發,在那張上帝親手雕琢的深邃五官裡,鑲嵌著一對魅惑無窮的雙色眼瞳,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全身散放出支配者的王者氣魄。
  而他懷中的女子同樣有著一雙璀璨的眼,清冷美麗,讓人移不開雙眼,她的神情有點疲憊,像只傭懶卻又心滿意足的貓,靠在男子的懷中。
  「你需要更多的時間,還是我們可以開始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在空曠的教堂內響起,漾著濃烈的揶揄。
  老神父尷尬地脹紅臉,急忙將視線移回台上的聖經,清了清喉頭道:「今天,在神的見證下,我將為兩位新人賜福……」起了個頭後,老神父再次抬起頭,顯然是想起了還不知道這一對新人的名字。
  「伊斯·梅傑士。她是冷晨星。」男子報出兩個人的全名。
  老神父發出啊一聲的驚喘,梅傑士三個字在意大利可說是呼風喚雨的代名詞,倘若有人要舉行婚禮,向來都辦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為什麼他們兩人要在夜裡舉行婚禮?還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梅傑士先生……我想只要您肯開口,連教皇都會親自為你主婚的,為什麼會來到我這裡?」他是真的弄不明白,當了四十多年的神父,他充其量還只是這間小教堂的神父,而像伊斯·梅傑士這樣有身份的人,為什麼會選在此舉行他的婚禮?
  「你的信仰虔誠嗎?神父。」伊斯突然笑出聲,眸中閃著戲謔。
  「這是當然!」老神父有些惱羞成怒,雖然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神職人員,但他自認是一個信仰虔誠、從未失職的神父。
  「既然你是一個可以證婚的合格神父,現在就完成你的工作,我不想再聽到其他的廢話。」他的語調仍是懶洋洋的揶揄,卻讓神父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你累了嗎?」說話的同時,他感覺到晨星的身子又捱過來幾吋,淡漠的眼在搜尋她疲態的同時已經轉為無限柔情,聲調和剛才全然不同。
  「是有一點。」她淡淡一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她真的站在這裡,而且即將成為伊斯的妻子。
  他們相遇於九年前的威尼斯,伊斯從一群殺手的手中救了她一命,還將她帶回那不勒斯,讓她成為他的養女,而在九年後的今天,她成為他的妻子。
  「這是你我的婚禮,專心一點。」伊斯忽然低下頭輕舔她的唇瓣,藉此喚回晨星飄離的心思。她墨黑的眼眨了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請繼續。」伊斯抬頭,目光重新回到前方。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神父完全照著婚禮的程序進行,從詢問彼此的意願到交換戒指,最後新郎親吻新娘,儀式圓滿地結束了,這或許是他有生以來最奇特的一場證婚了。
  「謝謝你,神父,讓我送你回去吧!」出口喊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半小時前用一把小刀將他帶來的男子,他露出友善的笑,顯然心情很好。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神父急忙揮手謝絕對方的好意,決定還是自己快點離開比較好。
  就在他往教堂門口前進的時候,他聽到了剛成為梅傑士太太的冷晨星開口問道:「為什麼這麼急?」他們剛從遙遠的香港飛回,本以為他會帶她回那不勒斯的別墅,沒想到剛下了飛機,伊斯就帶她來到離機場最近的一間教堂。
  由於老神父也很好奇伊斯的答案,所以他特意放慢了腳步,豎起耳朵想聽聽看他的回答會是什麼。
  「你不喜歡?」他將晨星擁入堅實的懷中,細長的手指在她的頸背親暱遊走,笑著問道。
  「你總是喜歡用另一個問題來迴避我的問題。」晨星微微蹙眉,輕歎一口氣。
  伊斯笑出聲,在她低垂的眼簾印下一吻,跟著在晨星的耳畔戲謔道:「如果愛情是馴服你的方式,那麼這世俗定下的婚姻制度,就是我為你套上的枷鎖,這樣的答案是否讓你覺得快樂?」
  老神父還來不及聽到晨星的回答,就接觸到伊斯·梅傑士投來的關注一瞥,為了保住一條老命,他也顧不得其它的,連忙加速逃逸。
  在掩上教堂木門的剎那,他最後一次看向兩人;他們若是分開,會是兩道同樣讓人目眩神迷的光,可以讓絕大多數人屏息凝視,而兩人之間旁若無人的親暱和依戀,又很自然地將他們像鎖鏈般緊緊繫在一起,如同反映在地上一對儷人的身影一般,密不可分,相融合一。
  老神父輕輕掩上門,直覺告訴他,這一對新人不需要多餘的祝福。平凡者需要運氣和祝福;不平凡者,可以創造自己的命運,而他相信,這兩人是絕對的命運創造者……
  天使之戰——天地間最初的一場戰役。
  當大天使迷迦勒豐命舉劍,將墮落天使打落地獄的那一刻,迷迦勒是以怎麼樣的心情揮出手中的寶劍?那畢竟是一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孔,一起被神創造、一起被選為最高的守護者,而今,因為墮落天使的背離,他必須親手制裁他!只是……在揮下寶劍的那一剎那,迷迪勒,你心裡面,真的一點痛楚的感覺也沒有嗎?
  這畢竟只是聖經裡的故事而已,只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同樣的選擇竟然會發生在我和你的身上;迷迦勒之於我,墮落天使之於你。當戰爭的號角吹響,我和你已經沒有退路了,這一場戰爭最荒謬的地方,在於我們誰也逃不開對立的宿命。分開的整整十年中,我沒有一天不想著你,瘋狂地想著你,斷斷續續聽到你的消息,知道你身邊有一朵用愛情栽培的玫瑰,那麼,宣戰的第一場,就讓我親手拍下那朵玫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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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0: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意大利·西西里島
  日昇月墜,週而復始地重複著每一個新的明天。而黃昏是一天即將要結束的象徵,亦如同這棟華宅的主人,此刻躺在床上的老人,誰都看得出他已經走到人生最後一個階段了。
  「把窗簾打開。」床上的老人口唇微動,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身邊的人連忙起身,將厚重的深色窗簾掀起,先是露出一小角的光線,跟著才讓外面的夕陽餘暉撤了滿室金黃。
  「他還沒來嗎?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老人銀白色的眉不悅地蹙起,就算是黑手黨裡叱吒風雲、人人畏懼的教父,在臨終前,他還是和所有人一樣,想見見心裡最想念的人,如此他才甘心閉上雙眼。
  「我們已經派人去請了,應該就快來了。」就算是老人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此時任誰都可以輕易解決他的生命,但說話的人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懼,連聲音都帶著顫抖,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叛變,而躺在床上的老人,是唯一被蒙在鼓裡的人。
  「是嗎?」老人緩緩地閉上眼,不再言語。
  沉默並沒有持績太久,不遠處似乎傳來匆促的腳步聲,跟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鑣之一走向前將門開了一道縫隙,低聲交談幾句後這才開門放行。
  走進房間的高大男子身後跟著三五個看似保鑣的人,他一跨進,立刻在房間內增添不少緊繃的氣氛,男子不言不語,淡掃其它人一眼,筆直地往床邊走去。
  感應到有人接近自己身邊,老人再次睜開眼睛,他的目光很緩慢地移動著,最後定在剛進門的男子身上。
  「你終於趕上了。」老人刻滿歲月痕跡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是的,我來了。」男子低沉的嗓音充滿感情,一張堪稱完美的俊顏裡,最特別的就是那一雙不同色澤的眼瞳。
  「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是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接替這個位置,或許我是老了,但我還是知道有什麼事情正背著我在進行著……」
  男子點點頭,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痕,聆聽老人繼續交代他的遺言。
  「這個重擔並不好接,但是我相信你有這個能耐,只有你,我唯一認定的只有你一個人……」老人變得有些激動,蒼老的手指緊緊扣住對方,喃喃自語。「或許會有很多人反對你,但是,他們總有一天會明白你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不是索瑞、不是別人,是你!」
  「那麼這麼多年來,你為什麼要讓我有『你需要我』的這種錯覺?」男子冷凝地開口,雙眼的眸光降至最森冷的冰點。
  「你……你不是……伊……」老人的瞳孔倏地大睜,還來不及說完話,男子已經用一隻手罩住他的口鼻。他將一切的動作都計算得相當精確,從背面看來,就好像是他俯下身子低著頭在聽他說話。
  「嗚……」死亡的腳步近了,老人可以感覺得到。但是,他怎麼也想不透對方會以這種方式接近他,真的是為了首領這個位置?
  「帶著疑問安眠吧!我只是照您教導的方式,取回屬於我的東西。對於任何屬於自己的,絕不該輕易鬆手,這是您教我的,父親。」男子以低喃般的嗓音在老人的耳邊訴說,看著老人眸中的焦距慢慢地渙散,才緩緩地鬆開手。
  「您好好看著吧!我會讓這個組織在我的領導下,走向它應有的結局。」他輕笑出聲,伸出手,輕輕地掩上他瞪大的雙眼。
  「他走了。」男子回頭,神色凝重地開口。
  眾人垂下頭,十指交握在前,靜靜哀悼這位曾經名震意大利的黑手黨教父。
  「老爺子最後的遺言是什麼?」一名在黑手黨擔任重要幹部的人開口問道。
  「他到底要誰接下一任的首領?」
  「你們想知道他最後說了些什麼?」他低垂的頭抬起,在那張冷俊邪美的臉龐上,閃著詭譎的異彩。「在我們這個世界裡,唯有最強的,才是活下去的那一個,這就是老爺子的意思。」
  「伊斯少爺,難道說你不是老爺子心中內定的人選?」另一名男子提出困惑的問題,他們以為老爺子臨終召見自己最喜歡的養子,就是要昭告所有人他就是接班者。
  「你們聽仔細了,從現在開始有三個月時間,在所有的養子中誰可以握有實權,誰就會是下一任的接班人。」帶著一貫的戲謔,他露出那抹讓眾生癡迷的笑。
  「這個消息一公佈,會出亂子的。」幹部們語重心長地警告。
  從古至今,懸空的權力寶座,總是會引起無止境的血腥和殺戮。
  齊聚病房的幾名黑手黨幹部也開始竊竊私語,在老教父的養子中,他們私心底最欣賞的就是伊斯·梅傑士,雖說伊斯在十年前已經離開西西里島,但是和老教父間的關係一直沒有斷過,這一次他臨終前召回伊斯,不就是為了要他繼承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了有能力者就可以出面奪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伊斯少爺,或許不用公怖這個消息,大夥兒心中都明白你會是最適合的人選,我們相信只要你出面說明老爺子指定的人選是你,這樣就可以順利交換,如此也不會造成不必要的紛爭。」
  「在接班人之中,唯一可以和我競爭的人是誰?」他笑了,那是揉合了嘲弄和冷凝的殘酷笑容。「是索瑞吧!他這麼些年都跟在老爺子身邊,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是站在他那邊的?嘖嘖!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索瑞少爺他……」眾人再度遲疑了,這十年之中,索瑞是唯一最接近老教父的人,黑手黨裡的確有一部分的人希望由他接下首領的位置。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他們直在弄不懂為什麼伊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兩個有著相同份量的人來角逐首領的位置,不管誰勝誰敗,都會是一場戰鬥,那不但會是一場苦戰,還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浩劫。
  「別說了!既然這是老爺子的遺言,我們誰也不能更動,去將消息公佈吧!你們先出去,讓我和他再獨處一下。」他疲憊地揮揮手道。
  「是。」伊斯的命令向來都帶有絕對的權威性。幹部們的一個個離開了房間,關上門,將一室的寂靜留給了這對感情深厚的養父子。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他慢慢走回床邊,看了看床上死去的老人,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成一抹弧度,從中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奇怪聲音,像是哭泣,又像是在發笑,刺耳得讓人渾身都感覺到不舒服。
  「神所選定的,永遠只有一個。」他喃喃自語,接著肩膀開始不停地上下聳動著,抬起頭,不經意地看到了床頭前的鏡子,清楚地投射出他的倒影;
  那一張尊貴邪美的臉孔因為笑容而扭曲了原有的樣子,不同色澤的眼睛流下的卻是同樣無聲的淚水。
  他在哭泣,同時也在不可抑制的發笑。
  「伊斯……」他伸出手,像是怕碰壞什麼似地輕輕向前,最後停在鏡子的面前,用手指細細描繪鏡子那一端的自己,發出輕不可聞的囈語:「經過了這麼久,你的傷口,是不是還會隱隱作痛?」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他又笑了,雙手環住自己不住地顫抖,笑得既瘋狂又駭人。
  是啊!他已經將所有的人都捲進了這場混戰,他甚至可以嗅到風中傳來的那股令人發顫的血腥氣味,上帝!他已經等不及要投入這場風暴中了。
  「一切如您所願。」他彎下腰誇張地對床上老人的遺體行禮。「唯有最強者才會被留下,那麼,您就躺在棺材裡慢慢地欣賞這場戲吧!」
  最後他重新將視線移回鏡中的自己,笑得曖昧而暢快。「重逢的時問到了。」
  他,已經準備好了……
  意大利·那不勒斯雨聲和海浪聲交奏成驚心動魄的樂章,即使是在那不勒斯這麼多年了,晨星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今天這般惡劣的天氣,傾盆大雨讓她失去了外出的興致,因此她只能無聊地瞪著窗口,伸出手指在凝結霧氣的玻璃上塗鴉。
  「在想什麼?」一雙手臂自她身後環住,溫熱的吻隨即印在她耳邊。
  「想一些過去的事情。」晨星轉過房子面對伊斯,探索他的眼。
  雖然在一起生活了將近十年,自己更在一個月前成為伊斯的妻子,但她對眼前這個已經是她最親密的男人還是有疑惑。伊斯從來沒有談過他的家庭、沒有談過他的過去。對她來說,伊斯·悔傑士仍舊是一團解不開的謎,或許他真的如他所說地愛她,但是,他還是將自己摒除在他的過去之外。
  「關於你的過去,還是我的過去?」他親暱地撥弄她的短髮,懶洋洋地開口。
  「關於……算了,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晨星略帶遲疑地咬咬下唇,偏過頭改了口。
  「那麼,就等你確定想知道了再告訴我。」他始終是明白晨星的,明白她的忐忑、她的不安。正想開口說話,卻從眼角看到了臉色凝重的疾風。
  伊斯鬆開懷中的妻子,示意他的貼身護衛兼管家到樓上談話,他從疾風的表情得知有事情發生,而且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晨星望著伊斯的身影,她一直知道他有一個可以扛起所有困難、挑戰一切危險的強壯肩膀,他幾乎是不需要任何人的,獨立而傲立,這樣的男子愛她?或許,但這也是她始終不安的地方,伊斯或許愛她,但是他不需要她,他就像是一個太過完整的個體,並不需要任何人來彌補缺憾,那麼,當他們之間連所謂的愛情也消退的那一天,兩人之間剩下的會是什麼呢?
  晨星昏亂無比地放任思緒遊走,回過身子望向波濤洶湧的海洋,此刻她的心就像狂風暴雨一樣急躁不安,她以一隻手按壓住胸口猛烈襲來的心悸,這一場暴風雨來得太不尋常,究竟,它想要傳達什麼樣的訊息?
  暴風雨讓黑夜來得更快,當牆上的鐘敲至第六響,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了。伊斯和疾風誰也沒有從書房中走出,晨星獨自在餐廳用完晚餐,舉步走回樓上主臥室,放了一缸熱水,最後帶著茉莉的淡香回到床上。不知道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疲憊,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夢半醒的時候,晨星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眨了眨眼睛,看見了端坐在另一端皮椅上的伊斯。房間內唯一點起的是落地窗前的小燈,在微黃的燈光下她看不清伊斯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坐在那裡,似乎看了她好一會兒了。
  「我把你吵醒了?」
  「嗯。」她起身,赤腳走到他的身邊。伊斯伸手將她輕輕一拉就扯進懷中。
  「你好香。」伊斯低笑出聲,將頭埋進她的頸項中,汲取她的溫暖和清香。
  「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在昏暗中晨星看不到伊斯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今晚的他有點不同,他的身子緊繃,像是在壓抑什麼情緒。
  「我明天會外出一趟,不確定要多久,但我會盡快趕回來。」他沒有抬起頭,一雙手緊緊地扣住懷中的晨星,淡淡地開口。
  「那麼我呢?」懷中的嬌軀一僵。晨星不敢相信他又要將自己撇下,她又氣又傷心地想掙扎,卻被伊斯的雙臂緊緊扣在懷中。
  「你明天一早就回香港。」伊斯平穩地開口。
  「為什麼這麼做?如果你認為我的存在只會替你帶來麻煩,你就不該帶我回來!」她狂吼出聲。不被需要的難堪就像一把刺入心口的利刃,讓她毫無招架的能力;從未被舒解的不安,此刻像山洪一樣爆發了。「當你口口聲聲說愛的時候,你不應該一次又一次地將我摒除在外,如果我不能參與你的生命、不能融入你的生活,那麼你並不是那麼需要我!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的愛對我來說是再廉價不過的東西。」
  伊斯沒有說話,但是她可以從他發亮的眼眸中看出他也動怒了,握住她腰際的手更增添了力道,但是她並不害怕,只是抬眼與他相互瞪視,表示她的絕不妥協。
  「你明天必須去香港。」伊斯緊抿的嘴中仍是吐出相同的字眼。
  「你沒法子強迫我!如果你敢打昏我將我送上飛機,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不相信就等著瞧。」晨星也再一次強調她的決心。她愛他!所以她要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面對困難,而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回來。
  伊斯從晨星的眼中讀到了和他相同的決心,他忽然笑出聲開口道:「我不想將最後一晚浪費在這種無謂的爭吵上,我有更好的主意。」
  接著,不給晨星有任何回嘴的機會,他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一雙手已經熟練地探進她絲質的睡袍中,探索她如綢緞般細滑的肌膚。
  「伊斯……我還沒說完!」晨星努力地想避開他越來越火熱的吻,雙手徒勞無功地擋在他的胸前,卻怎麼也推不開他的身子。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低笑出聲,探進睡衣內的手已經尋到了她胸前的渾圓,修長的指頭熟練地撩撥她的熱情。
  伊斯的吻也來到她細緻的耳垂,他伸出舌頭舔吻她的敏感地帶,直到晨星成功地被他挑起熱情,美麗的星眸也被情慾熏染得更加光亮,他的手跟著撩起她睡衣的下擺,找到她已經為自己準備好的柔軟女性,雙手握住她的腰,溫柔地調整位置將她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圈著我的脖子。」他誘惑地低語,讓晨星將手臂繞住他的頸項。在吻上她的同時,他抬起她的臀部進入她。
  晨星發出細小的呻吟,幾乎無法承受他突如其來的灼熱,只能以雙手緊緊地攀附著他,任由伊斯在她身上築起狂野的情慾浪潮,她像是由他親手雕刻出的人像,只有他知道她身上每一吋的秘密,唯有他知道如何帶出她的每一分喜悅和震撼。
  直到兩人都已經攀升到最後的極限,才在彼此的懷抱中釋放自己。
  等情慾退去,伊斯仍將她摟在懷中,他輕撫晨星微顫的身子,給她更多平復的時間,在夜色中,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你還記得我在你小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個故事嗎?」伊斯過了一會見才開口道。「有一個從來沒有輸過的鬼王,沒有人打得贏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心臟,但是沒有任何敵人找得出他的心臟在什麼位置。」
  「嗯。」她疲倦地應了一聲,表示想起了這個故事。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到底藏在身體的哪一個部位,他們誰也不知道鬼王從不把心放在身上,他將自己的心放在很安全的地方,如此他才能夠毫無所懼地面臨每一場戰役。」他將晨星抱起,一邊解釋一邊抱她回到了床邊。
  「晨星,你怎麼會認為我不需要你呢?」他拉起被子,重新將她摟進懷中。「你就是我的心,而我必須將它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可是……」她似懂非懂,一時之間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今晚不准再想別的,我要你只記住我。」過了今晚,兩人就必須分離,他現在什麼都不願意再想。
  如果說明天他必須投入戰場,那麼,就讓他今晚再多留住一點時間吧!他重新覆上晨星的身子,為夜晚添增更多的纏綿……
  等晨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知道伊斯已經離開了。旁邊的床鋪已經沒有他的餘溫,但四周的空氣還留有他獨特的古龍水味,她再次覺得自己是個被人遺棄的孩子,不管伊斯是無心或是刻意,他不說再見的習慣總是讓人生氣。
  才換好衣服,就聽見外頭傳來的敲門聲,晨星打開了門,看到的是心情不錯的疾風,他一掃昨天臉上的擔憂,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我相信少爺已經說過你要搭今早的飛機回香港。」疾風試探性地開口。
  「他是說過,但是我沒有答應。」晨星似笑非笑地應了一句,果不其然地見疾風瞬間變了臉色,他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看起來很為難。
  「我們要站在這裡彼此瞪視,還是我可以到樓下吃早餐?」晨星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直接越過他的身邊往樓下走去。
  不能怪她將怒氣發洩在疾風身上,他根本是和伊斯同一夥的,疾風對他的主子是完全忠誠,只要是伊斯的事,他嘴巴緊得同蚌殼一樣。
  「晨星……」疾風只能緊緊跟在後面不死心地喚她的名字,少爺怎麼會留下這件苦差事給他呢?
  晨星充耳不聞,一臉面無表情地走到餐廳,用完一杯黑咖啡和一塊麵包後,她才抬起頭,仍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我看起來像是會臨時改變主意的人嗎?」她眼中冷冷閃爍著挑釁,只手撐起下巴,一字一句地開口。
  「不像。」疾風老實說。若是論頑固,晨星無疑是家中最像石頭的一個。
  「那麼你該明白你杵在那裡不會讓我改變主意,只會讓我胃口變得不好。」
  「我只是遵守少爺的命令。」疾風給的也是相同的答案。
  「你!」她氣得用力一拍桌子,瞪著他看,卻掩不住心中湧起的苦澀。過了半晌,她悲哀地開口道:「那麼你們可曾想過我的感受?伊斯,還有你,你們兩個人總是保護我,認為把我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是最好的。但那不是我要的,每次我只能看著你們,卻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這樣子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如果我的存在永遠只是一種負擔,那麼,或許我根本不應該回來。」
  疾風不語,但晨星從他的表情中明白他也無能為力。
  「我上樓去準備行李。」晨星投降似地舉起手,拖著凝重的腳步慢慢往上走。
  她是他最重要的心,所以必須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但伊斯從來沒有想過,那顆心若是有自己的意識,它會選擇自己想要待的地方。只是,她要如何讓他明白這一點呢?她唯一想要的,就是陪伴在他的身邊。
  晨星幾乎沒有帶什麼行李,只是帶了一些隨身用品,就坐進了疾風早已準備好的車子。途中誰也沒有開口,晨星是因為疲憊,疾風則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去安慰她。
  「送走我之後,你會到他的身邊去吧?」快要到達的時候,晨星以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
  「是的。」疾風不敢說得太多,只好用最簡單的話回答。
  「那麼,你自己也要小心。」機場已經近在跟前,晨星戴上墨鏡遮住眼中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吩咐,也算是告別。
  「我明白。」疾風點點頭,將車子平穩地停在機場門口。
  「不要送我了,我自己知道怎麼走。」她同樣不喜歡離別,再說她也希望疾風能早點到伊斯的身邊去,他的身邊多一個人,她心裡就多一份安心。
  「那麼你也一切小心,晨星。」疾風也知道她的心意,揮揮手,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我想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保重。」晨星擺擺手,一抹白色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來來往往的旅客中。
  見晨星走進了機場,疾風也將車頭掉轉,準備執行他的下一個任務。
  離登機還有兩個多小時,晨星無聊地在機場內閒逛,最後找到一家咖啡廳坐定,望著機場內來來往往的人潮。
  突然之間,她感覺到附近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像是窺探般地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晨星側過身子想找尋目光的來源,卻只看到幾個尋常的旅客,其中還有幾個像是日本來的女孩子,看到她回過頭後便發出格格格的笑聲。
  晨星轉過頭看向另一邊,同樣也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她壓住心中的怪異感覺,提起隨身的袋子不動聲色地起身,緩緩地走出咖啡廳。
  或許是她太敏感了也說不定,晨星如此安慰自己,漫不經心地抬眼,卻看到了一個不可能會出現的人。
  「伊斯?」晨星不可置信地低語。
  儘管是置身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晨星還是一眼就望見了他。他斜靠在一根柱子前面,安靜地佇立在那裡,而後,彷彿也感受到她的凝視,他緩緩地轉移了目光,直到準確無誤地專到她的眼瞳。
  那一瞬間的瞥視讓晨星心頭一震,跟著一群十多人的團體從眼前經過,晨星焦急地想向前,等到她再望向那個地方,伊斯已經不見蹤影了。
  「伊斯?」晨星大聲喊他,但他似乎整個人消失了。
  晨星像是個失去心魂的人,在廣大的機場內瘋狂地找尋他的身影,他終究是不放心自己的不是嗎?不然他不會出現在這裡,只為了看她一眼。她要找到他!她不要去香港,她不要離開他,只要她找到他,她會告訴伊斯她的決定,她會一直跟著他,不管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
  「你到底在哪裡?」晨星經過了一道又一道的人牆,卻仍找尋不到伊斯,她的心越來越慌亂。他整個人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般地消失了,到底是為什麼?如果他真的在這裡,為什麼不肯出來和她見一面?
  她在機場內漫無止境地尋找,直到兩腿酸軟、口乾舌燥,但是,伊斯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樣。
  她帶著一身疲憊走向洗手間,用清水洗臉試圖提振精神,渾然不覺這間女用廁所特別的安靜,更奇怪的是一個人都沒有。
  冰冷的清水讓晨星的精神振奮了不少,當她抬頭注意到身後似乎有人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對方以極快的身手擊向她的後頸,她連看清楚對方是誰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被擊暈了過去。
  最後的意識是,她倒在某人的懷中。
  「到手了。」廁所的門緩緩推開,走出一名神態優雅的男子。
  「還是你的計劃高明,她的警覺性很高,如果不是先前花掉太多的心力尋人,或許不會這麼容易得手。」伸手抱住晨星、也是擊昏她的那名男子,穿著一身深色西裝,粗壯的身子和古銅色的肌膚可以看出是一名練家子。
  「你沒有傷了她吧!保羅。」又有一個人推門走進,看了一眼昏迷的冷晨星。
  「沒有,我只是讓她好好睡上一覺。」保羅抱起晨星,不帶任何情緒地回答。
  「她真的很漂亮。」最後走進的那名男子停在晨星面前,伸出手輕撫她細緻的肌膚,不安分的眼神在她美麗的五官上來回游移。
  「小心一點,她可是拿來控制伊斯·梅傑士的王牌。」保羅將晨星的身子略微高舉,小心地不讓任何人觸碰到。
  「現在她到了我的手上,我會讓她成為毀掉伊斯的王牌。」第一個走進的高雅男子輕佻地嘲弄,黑色的眼瞳閃著明顯的惡意,和他斯文的臉形成強烈的對比。
  「走吧!還有人在等我們回報呢!」
  一群人走出機場,無聲無息地帶走了冷晨星……
  適者生存,不適者終究難逃被淘汰的命運。
  這是我從有意識起就被教導的法則;記不清從幾歲開始,我就待在父親的身邊了,嚴格說起來他並不是我的父親,但是在這裡長大的孩子,男孩女孩都要尊稱他一年父親。他是這裡的神,要生或是要死,但憑他的一句話。
  我知道我是特別的,因為我聰明、懂事,總是可以將教過的事學得又快又好,雖然我還不明白繼承人該做的事是什麼,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得很好,我渴望得到更多的讚美,渴望得到父親讚許的眼神!是的,所有人的眼光都告訴我一件事實——我是優秀的,我是被選上的。我,會是將來掌握一切的人,就像父親一樣強壯,我命令自己像一棵種子一樣努力,不停地吸收陽光和水,努力地呼吸著,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長成一棵茁壯的大樹,比父親更堅強、更偉大!
  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直到你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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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意大利·巴勒摩(位於西西里島的城市)
  躺在床上的女子,像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般沉睡著,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投射下呈圓弧形陰影,她有著東方女子特有細緻無瑕的肌膚,高挺鼻樑下的紅唇看起來像是血色花瓣,她的確擁有難得一見的美麗容貌。
  站在床邊的男子,以一種近乎嚴厲的批評目光審視床上的人,卻也不得不承認——她是特殊的。他曾經聽說過她有雙很不一樣的眼睛,所以他在這裡等著,等著她醒來,等著她睜開那雙特殊而美麗的雙眼。
  睡美人兩道眉微微一動,濃密的眼睫像是蝴蝶展翅般拍了拍,她緩緩睜開了眼。那是一雙擁有黑鑽石般瞳孔的眼睛,在夜色的瞳眸中,有一股全然的桀驁不馴,的確就像他們說的,她有一雙和野獸般璀璨奪目的雙眼。
  「你是誰?」對於男子的凝視,她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慌,只是機警地從床上坐起,雙眼保持相當的警戒。
  「我先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查裡斯,是這棟屋子的半個主人,我想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對你瞭若指掌;你是冷晨星,曾經是伊斯·梅傑士的養女,現在則是他的妻子。」男子拉了一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下,以閒聊的方式開口。
  他有一頭意大利人的墨黑髮色,還有一雙和斯文面孔不搭調的犀利眼瞳。
  「所以你們請我到這裡來並不是一場誤會?」冷晨星不動聲色,以眼角餘光掃視了一下房間的情況。
  這間五坪不到的房間設備很簡單,除了她躺著的床之外,只有一張書桌和椅子,除此之外並沒有多餘的擺設。
  她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那個男人的目光。「在想逃跑的路線嗎?」他淡笑出聲,褐色的眼眸漾著嘲弄。「不可能的,我們將你安排在所有房間的中間,門口有固定的守衛看守,而且這裡是第五層樓,你跳窗逃生的結果不是死、就是半身不遂,就算你真的能神通廣大地逃出這裡,你也無法活著離開巴勒摩,這整個島上都是我的人。」
  他好整以暇地將所有情況都解釋給晨星聽,要她斷了逃走的念頭。「你待在這裡的時間,我會把你當上賓一樣地對待,但是如果你想逃的話,我不保證其它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這麼說你都明白了嗎?」
  「你的目的是什麼?」晨星冷冷地開口。
  「我的目的?」他伸手一扒黑色的頭髮,像是在思考什麼。等眸光再度轉向晨星時,其中已經增添了幾許冷酷的情緒。
  「你很像一個人!真的像極了,同樣美麗、同樣惹人憐愛……」他陷入回憶之中,以低喃的語氣開口。「現在我知道伊斯為什麼會選擇你當伴侶了,因為你和她真的很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晨星告訴自己不可以輕易被敵人動搖,他們抓她到這裡一定是要對伊斯有所不利。
  「你不明白?我會慢慢解釋給你聽。」他轉頭,澄澈的藍眸浮現出赤裸的惡意,連帶使得他的笑容也變得十足猙獰。「那個美麗的女孩已經不在了,一個年輕而美麗的靈魂,你知道她是為了誰而犧牲的嗎?」
  晨星覺得背脊發涼,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麼想知道答案。
  「她是為伊斯而死的。」他一字一句慢慢吐出駭人的字眼,享受著她的不安。
  「還需要我解釋得更清楚嗎?他會選擇你,只是因為你長得像她,伊斯·悔傑士會選擇你,只是在為他的過去贖罪!」
  晨星像是狠狠被人揍了一拳,臉色蒼白,卻緊咬著下唇不願對敵人示弱。
  「你不相信?無所謂,我會讓你慢慢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像是已經將獵物逼到死角的狩獵者,嘴角揚起殘酷的笑容。「我會告訴你所有關於伊斯的一切,包括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你的過去,那些他極力想埋葬的過去。」
  查裡斯說完這些話後,頭也不回地離開,表面上是暫時讓她休息,實則是讓冷晨星有更多的時間反芻他剛才說的話。不安和疑惑,往往會造成意想不到的深刻效果,而最容易吞噬情緒的,莫過於得知真相後的難堪。
  讓伊斯·梅傑士被自己最重要的女人背叛毀滅,該是一件有趣的事。
  現在,才只是戲開演前的暖身……
  查裡斯關上了囚禁冷晨星的門,往轉角的樓梯走去,在頂樓最左邊的房間前面停下,敲了敲門,便直接走了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房間角落站著一名男子,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黑暗,頭也沒回地開口問道:「她醒了嗎?」
  「醒了,而且我們也談了不少話,看來她似乎受了不小的震驚。」查裡斯笑著說,慢慢走向對方,一雙手親密地勾上他的肩。
  「你對她說了些什麼?」他拍掉查裡斯的手,語氣中不自覺地流露出警告的意味。
  「你在乎嗎?別忘了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計劃啊!為了讓你得到你該得的一切,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索瑞……」查裡斯語帶親暱地又貼近他幾吋。
  「是嗎?你從來不肯告訴我你的計劃內容,你到底要將冷晨星怎麼樣?」索瑞的眼中閃過一絲情緒,快得誰也沒有注意到。「莫非你連我也不信任嗎?」
  「毀了她之前,她還有更多其它的用處。」裡斯笑得惡意而暢快。
  「你瘋了!你要殺了她?」索瑞低吼出聲,抓住查裡斯的手怒瞪他。
  「你心疼了?」
  「你和我一樣瞭解伊斯。」索瑞蹙眉,慢慢鬆開他的手。「如果冷晨星真的死在我們手上,不光是我們會被毀滅,他還會要全世界都一起為冷晨星陪葬!」
  「我和你一樣清楚他的能耐,但是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握有一張王牌。」查裡斯輕蔑地聳聳肩,以嘲諷的語氣開口:「有冷晨星在我們手邊,一切都會不同。」
  「查裡斯,你一直瞞著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索瑞對他的神秘態度也感到厭煩了。「讓一頭隨時會反噬的豹子回到主人身邊,那不是很有趣嗎?」查裡斯將索瑞一把勾住,在他耳邊嘲弄道:「只要一個小小的手術、一些催眠的指令,這就是我的計劃,你喜歡嗎?」
  「你以為伊斯不會察覺她的不同嗎?」索瑞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他將心思全花在冷晨星的身上,如此一來,他就沒有時間分神對付我們的攻擊,我會將他的地盤全部接收過來,就像我們計劃的那樣,所有屬於伊斯·梅傑士的,你都將取而代之!」
  索瑞沉默不語。
  「你將代替他的眼看這個世界、代替他頂著梅傑士家族的姓氏呼吸、代替他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永遠永遠地成為伊斯·梅傑士!」
  查裡斯修長的指頭伸向索瑞的臉,從眉毛開始逐一探索他的五官,帶著些許曖昧和情感的悸動,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要記住,這一切全是為了你。」
  索瑞感覺到查裡斯的手伸到他的褲襠,沉重炙熱的呼吸聲不斷地壓迫著他,他索性閉上眼,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了,讓身體的本能去反應即將發生的一切……
  就這樣沉淪吧!什麼都不去想,是他唯一可以保護自己不會受傷的方法……
  意大利·那不勒斯「經過了這麼多年,你的傷口是否仍隱隱作痛?」一封署名給伊斯·梅傑士的信箋在晚上送到了伊斯的手邊,裡面並沒有署名,只有字跡潦草的兩句話。
  伊斯將信隨手揉掉扔進正在燃燒的爐火裡,冷凝的目光逐漸轉為熾烈,同時閃著刀刃般森冷的殺意。
  「晨星在他們手上。」伊斯轉過身面對疾風,淡淡地開口道。
  當他得到養父病逝的消息打算前往西西里島時,在半途中卻接到疾風的報告,說晨星並沒有在預定的時間內抵達香港,經過查證,她並沒有搭上那一班飛機,於是他又匆匆地趕回那不勒斯。
  而在晨星消失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之內,他收到了這封信。
  「接下來該怎麼做?」疾風恭敬地請示,晨星被劫一事少爺雖然沒有怪罪於他,但他知道這全是自己的過錯與責任,如果他親眼看著晨星登機,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那麼,我們就回去做一個了斷吧!」伊斯一頓,一口氣喝光杯中琥珀色的酒,俊邪的面孔瞬間散發出凜人的寒意。
  「那麼晨星的事?」黑手黨教父的身亡,是平衡點崩壞的主因,現在敵人已經先一步綁走晨星,目的就相當明顯了。
  「我會找到她的。」伊斯清晰有力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顯示著他的決心。
  疾風點點頭退下,伊斯身體微側並將目光轉到窗外,雨天前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已經平息。他合上眼,一股陌生的感覺從心口慢慢擴散到全身,像是一道結痂已久的傷口忽然又被硬生生扯開的感受,相當地讓人不愉快。
  伊斯緩緩睜開眼睛,他知道,心中沉睡已久的往事,已經被喚起……
  那一年他才十歲,在西西里島上,第一次有人主動和他說話。
  「午安,你可以帶我出去嗎?我已經好久沒有看看外面了。」甜蜜柔軟的童音,語調中隱藏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懇求。「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他淡掃她一眼,心裡卻訝異小女孩的大膽,因為她是第一個敢開口和他說話的人。
  「我的名字是傑宓,你好。」女孩仍不死心,臉上的笑容只是更加燦爛。她重新伸出手,討好地開口道:「如果你也告訴我你的名字,這樣我們就是朋友了。那你可以帶我出去嗎?」
  「伊斯。」他握住了她的手,傑宓的手冰冰涼涼的,握起來很舒服。
  那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所說的話,他以為早已經忘記的聲音,又再一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這時身後傳來了聲響,伊斯猛一回頭,似乎真的看見她站在那裡,蜜色的長髮用藍色緞帶綁著,像洋娃娃的臉龐掛著純真的笑容,懇求他帶她去屋外曬曬太陽。
  「少爺?」疾風也被伊斯臉上驚訝的表情嚇一大跳。
  「是你。」伊斯定眼看清楚來人是誰,疲倦地一抹俊顏。
  「晨星一定會沒事的。」
  「我們出發。」伊斯的神情在下一刻已經回復平常的淡漠,他揮揮手表示一切無妨,拾起椅背上的外套向外走去。
  如果對方以為喚起他過去的回憶就能打擊他的話,結果會讓他們遺憾的……
  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有十四歲的伊斯·梅傑士了!
  意大利·羅馬二月天的羅馬還沒染上春天的氣息,街道上不時吹過的寒風,往往讓路人縮起脖子快速通過,再美麗的建築物也無法吸引他們停住腳步。
  但像是羅馬城內最有名的西班牙廣場,仍舊有著留連不去的大批旅客,其中最有名的許願池,依然被旅客擠得水洩不通。
  一輛黑色轎車在許願池附近的巴貝裡尼廣場停住,從車內定出了一名身穿白色風衣高大的男子,他對駕駛座上的人示意要他在原地等著,戴上一副可以遮住雙眼的墨鏡,似乎打算在附近隨意走走。
  「少爺!」車上的人終究是不放心地探出頭喊著:「請小心。」
  駕駛座上的是疾風,他說話的對象自然是他始終服侍的伊斯·悔傑士。他們離開那不勒斯找尋晨星已經整整一個多月,但她就像是從地平線上消失了一樣。本以為晨星身上的銀耳環會是找尋她最好的工具,那是當初伊斯為了預防萬一特地到西德訂做的,內藏有高感應度的追蹤器。
  「或許他們早就發現了耳環內的追蹤器,所以才故意引我們到處兜圈子。」疾風遲疑地開口。
  從那不勒斯出發,他們在一個月內已經行經了五、六個城市,從北意大利的米蘭到南意大利的布爾迪西,現在耳環的所在位置又將他們帶到了古羅馬城,除了對方想戲弄他們之外,疾風真的想不出其它的解釋。
  「我到附近走一走。」伊斯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伊斯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對於週遭的景象視而不見地前進著,布爾迪西是第一站,跟著是威尼斯、米蘭、佛羅倫斯,最後以羅馬為終點,看似雜亂無頭緒,卻是一段只有他才明白的回憶旅程。
  布爾迪西,是傑宓出生的地方,羅馬,則是埋葬她的最終地,而夾雜在其中那些繁華美麗的都市,都是傑宓曾經告訴過他將來想要去旅行的地方,威尼斯、米蘭、佛羅倫斯,每一個都是她夢裡的城市,傑宓的身體從未強壯到可以旅行的地步,她終其一生都待在西西里島上,死後之所以會葬在羅馬城,也是因為羅馬是她最喜歡的城市。
  「先生,請問一下現在幾點了?」伊斯的思緒被一聲呼喚給打斷,他抬眼,隔著墨鏡看到的是一名吉普賽小男孩,他看起來像是扒手的好對象嗎?
  「小鬼,生意已經糟到要找我當獵物嗎?」他嘴角一揚,斜靠在石柱子上的身子站直,伸手摘下墨鏡,嘲弄地看著小男孩嚇白了臉,他知道吉普賽人的血裡藏有最濃厚的迷信,於是采最簡單的方式。
  「魔鬼!」小男孩低啐一聲,轉身急忙地跑開。伊斯不以為意地重新將墨鏡戴上,對於這一類的咒罵他早已經習慣了,因為這一雙不同顏色的眼睛,就連他的親身父母都捨棄當年才十歲大的他。心裡縱使有恨,他卻聰明地不讓仇恨毀了自己,他把握住每一分可以學習、可以成長的機會,在西西里島,在那一群孩子之中,他讓自己爬到了最高的位置,因為他不允許自己被命運打敗。
  「他們說你的眼睛是惡魔的眼睛,但是我卻覺得它們很漂亮。」當年或許就是傑宓的這句話,讓他從被父母拋棄的怨恨中釋放了自己。
  從頭到尾,傑宓只是單純地看待他,不是惡魔、不是誰,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伊斯,一個可以陪伴她的朋友,這一份純真的情感,是他童年裡唯一的一道光亮。
  這一輩子,曾經有兩個女人用「漂亮」來形容過他的眼睛,一個是死去的傑宓,一個則是他的妻子冷晨星:她十一歲那一年,在威尼斯的夜晚摘除他面具的時候,她開口說出了他以為再也不會聽到的形容詞。
  「你的眼晴很漂亮,像寶石一樣。」當年的晨星這麼說著,命運在那一晚讓他救了她一命,讓他們的生命彼此交纏,從此再也分不開。
  他與晨星,就像是地獄的鬼王戀上了湖畔裡一朵清冷靈淨的百合花,為了要永生永世地擁有它,他將它帶回浸在血池裡,潔白無瑕的百合要生存的唯一方法,就是以他的血、情愛為養分,一天接受一點,最後成為一朵血百合。
  這,就是他愛晨星的方式,或許瘋狂,卻是唯一獨佔她的方式。
  「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將我摒除在你的過去之外?」晨星的不安和疑惑他都明白,他卻沒有機會將這一切解釋清楚。
  現在的晨星必定是充滿著疑惑和不安吧!他知道唯有熟悉自己過去的敵人,才會將晨星帶到這些只有他和傑宓知道的地方。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權位之爭,他逃避了整整十年,最終還是躲不開這場戰役嗎?
  結束的方式只有一個,在他們兩人之間必須倒下一個,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找回他的妻子,因為晨星是他好不容易擁有的一顆心,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直到天空飄下雨滴,伊斯這才發覺他已經站在這裡太久了,他甩開發上的水珠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不同於其它倉皇奔走躲雨的行人,那抹白色身影動也不動地立在距離他三公尺外的地方。
  「晨星?」伊斯的心頭一震,不可置信地瞪視著三公尺外的那抹白色身影。
  天空繼續落下雨點,三公尺的距離看似不遠,但充滿著避雨狂奔的路人,伊斯完全不敢眨動他的眼睛,就怕她在下一秒鐘消失在他的眼前。
  真的是晨星!她側著身子,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耳上的銀色耳飾,身上是她一貫穿著的白衣黑褲,很專注地看著某一個定點,像是在等待什麼,斗大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她卻渾然不覺,只是很專心地看著遠方。
  伊斯只能用目光吞噬她的美麗,他看著她以掌心接住雨水,看她笑得像個孩子一樣,伊斯不再猶豫,就要往前朝晨星的方向走去。
  「少爺小心!」下一秒有人將他用力扯進身後的巷子,伊斯正要開口,卻看見不知何時到來的疾風無聲地用手指比比上方。
  伊斯意會地點點頭,往巷子裡再退幾步,重新將目光轉回剛才的位置,不出他所料,晨星已經不在那裡了。
  「您太大意了。」疾風輕呼一口氣,要不是他覺得伊斯離開太久,心裡覺得不安才出來找尋,竟然看到伊斯失神地站在街頭,他下意識地抬頭,果然看到不遠處的高樓有人埋伏,所幸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伊斯拉回,否則肯定會見血。
  「謝謝。」伊斯靠回牆邊,乍見晨星的狂喜竟讓他忘了應有的警戒心。
  「這一次對方的目標是少爺你,所以他們每一步都是計算好的,你以後必須更加小心。」任何事只要扯上晨星,都會變成少爺的盲點,這一次的敵人不容許他們小覷,更不允許有任何的疏失。
  「我知道,不過他們的確將晨星帶到這裡了。」伊斯揚起嘴角,緊繃一個月的神經此刻才略微放鬆,只因為看到完好的晨星。
  晨星已經出現在羅馬,而下一步,他要將她帶回自己的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冷晨星!因為她是他的心、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必須將她找回來,不計一切代價……那一年見到你,你才十歲,早熟的眼,鑲嵌在那張上帝親自雕刻的俊顏中,瞳眸中濺出冷冷的波光,沒有感情、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伊斯·梅傑士——後來我才知道你是被親身父母賣掉的孩子,原因就是那一雙異於常人的雙色眼瞳:一眼如盛夏的綠蔭,另一眼卻燦亮似金,美麗又妖惑,充滿邪美的魔性。
  彷彿意識到我專注的目光,你完美的側臉偏了幾吋,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在暗處窺伺的我,然後輕蔑地扯了扯嘴角。輕視的眼光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但你那一眼卻讓我渾身發熱、困窘不安,彷彿你已知曉了我內心的私密。雙色眼瞳在從前又被稱為是「惡魔之眼」又或許,傳說是真的,否則我為什麼會有那種被看透的難堪?一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心中那一股莫名的情感騷動,其實是有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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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1: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古雅精緻的旅館房間,一名女子面對著化妝台,她的身後站著兩名僕役打扮的女子,一名忙著將黑色假髮和頭飾載到女子頭上,另一名則是將一朵朵的白色玫瑰別在她淡紫色的禮服上。女僕最後替女子戴上一副鑲滿碎鑽的深紫色眼罩,呈現在鏡子前的,是一名讓人呼吸為之一窒的絕色女子。
  黑色柔絲用一隻星型的頭飾環住,中間有一顆淚型的寶石垂在她皓白的額頭上,深紫色的眼罩雖遮去她大半的臉頰,卻掩蓋不住她那一雙如黑寶石般璀璨的眼睛,適度的彩妝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清冷美艷,像是一個誘惑女神,足以讓凝視者心甘情願地接受她的誘惑。
  「晨星,今晚你會奪去所有人的心魂。」讚美聲從身後響起,女子回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倚在門邊的男子。
  「查裡斯,只是一個舞會,有必要穿得這麼……隆重嗎?」她眉心緊蹙,覺得自己不喜歡這種緊貼在身上的禮服,雖然好看,但她就是不習慣。
  「今天的晚宴很重要,你不會想錯過的。」黑髮褐眼的查裡斯淡淡一笑,伸手仔細地調整著她胸前的白色玫瑰花。
  「但是……我不確定自己做不做得來。」晨星輕歎一口氣,查裡斯要她今晚到舞會中見一個人,再試著將他帶出屋外,雖然他一再保證不會有事,但她還是覺得不妥。「只是要你幫一個小忙,這樣並不過分吧!」查裡斯斯文的臉上漾著友善的笑,以更親切的語調說道:「或許這也是你恢復記憶的好機會,說不定你正巧會在舞會上想起什麼,或是剛好碰到認識的人。」
  晨星抬眼看著他和善的臉,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因為目前失去記憶的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查裡斯這個朋友;大約在一個月前,她出了一場車禍,是查裡斯救了她,醒來後她已經忘了過去的事,就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也記不得了,查裡斯好心接回他的住處,試著替她尋回以往的記憶,他不但知道她的名字,就連她的身世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病房中,查裡斯親切地告訴晨星有關她的一切。
  「你是我最要好朋友索瑞的末婚妻,在送索瑞到機場的回途中遇到車禍,暫時性地失去記憶,醫生說你只要多休養幾個月,或許就會自然痊癒。」
  「我什麼都記不得了。」晨星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醫生說那是因為你的頭部受到重大的撞擊,不過你不用怕,醫生說記憶會慢慢回復的。」查裡斯跟著拿出貼有她相片的護照,並且說明索瑞到國外去暫時無法回來。
  晨星也漸漸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或許她真的是在意大利長大的,因為她對這裡的一切並沒有陌生的感覺,連她的意大利文都自然地像是母語一般,再說查裡斯對她的一切都很瞭解,甚至連她的喜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應該不是騙人的。
  所以她任由查裡斯替自己辦了出院手續,他開始帶著她到處旅行,行經意大利的許多城市,一方面是帶她散心休養,一方面是希望藉著旅行喚回她過去的記憶。
  對於查裡斯的細心她自然很感謝,所以當他提出今天晚上要晨星幫他一個忙時,她沒有多想就點頭答應了。「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住過羅馬,怎麼可能因為參加一個舞會就想起什麼來?」晨星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記憶不可能「啪」一聲地在下一瞬間全部恢復,因此她採用醫生建議的方式,讓自己放鬆,或許反倒會恢復得更快一點。
  「或許。」查裡斯神秘地一笑,很紳士地伸出手。
  「既然我都穿好了,不幫你豈不是浪費了這一身衣服?」晨星淡笑,將手輕搭在他的手上。
  「我有預感,今晚會是個特殊的夜。」查裡斯保持著溫馴的笑意,眼中卻閃過一絲陰暗而危險的火光,他牽著晨星的手,緩緩地離開了旅館。
  位於西班牙廣場附近的一棟豪宅,是屬於伊斯·梅傑士在羅馬的產業之一,這一晚屋子裡燈火通明、賓客雲集,像是在舉辦一場盛宴。
  晨星和查裡斯乘坐一輛長型豪華禮車,緩緩停靠在宅院的前面,晨星看著絡繹不絕的賓客,她蹙緊了眉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別怕!你可以一個人做到的。」查裡斯在她耳邊開口鼓勵道。
  「我一個人?」晨星略微詫異地回頭。「我以為你會和我一起下去。」
  「我會在這裡一直看著你,別擔心。」他伸手輕輕覆在晨星略微冰冷的手上,並且遞給她一張請帖。「只要拿著它進去,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不明白,我根本不認識裡面的任何一個人,要怎麼幫你找到你要找的那個人?」晨星愣了一會兒,覺得今晚查裡斯的行為舉止很怪異。
  「你甚至不需要開口,只要走進去,裡面有我的朋友,他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查裡斯又以誠懇的語氣開口。「我已經多年不曾參加這種宴會了,裡面的空氣會讓我窒息的,晨星,就算是幫我一個忙,你只要走進去,其它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好吧!」晨星輕歎一口氣,戴上眼罩,從車子中走出。
  「謝謝你。」車窗搖下,查裡斯誠心誠意地道謝。
  晨星點點頭,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一步一步走進眼前的豪宅。
  望著她的背影,查裡斯的眼眸倏地閃過一絲寒光,他拿起手邊的電話,迅速地撥了一個號碼。「叫他們準備一下,等一下冷晨星從宴會中出來的時候,射殺跟在她身邊的人。」
  他嘴角揚起一抹瘋狂的甜蜜微笑。「冷晨星?如果她礙事的話,連她也一起除掉,還有任何問題嗎?」
  掛上電話,他很遺憾地自言自語:「真可惜!計劃已經變更了,索瑞,等今晚一過,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取代伊斯·梅傑士了!」
  當屋內的嘈雜聲傳入晨星耳中時,她的雙腿似乎像是被人灌了鉛般地變得沉重,她一步一步地走在台階上,感覺得出自己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早就消失了……
  她到底是為什麼會答應這個愚蠢的要求,如同請帖上所標示的,這是每年一次的嘉年華會,雖然是以迎接春天為慶祝主題,但是夜晚的狂歡享樂才是所有人渴望放縱的時刻,每個人戴著面具用來隱藏身份和名字。
  「歡迎光臨。」在門口接待的侍者穿著宮廷服飾,頭上還戴著白色假髮,他接過她手中的請帖,並對她微微一笑。「歡迎光臨梅傑士家族的宴會。」
  才一走進,晨星就被裡面擁擠的人潮嚇了一大跳,她隨手接過一杯香檳,隨即往角落的地方走去。
  她從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或許她該考慮整晚都待在這個角落裡,晨星冷眼看著大廳裡擁擠的男男女女,每個人都將自己妝點得誇張而華麗,他們或許是想在這個夜晚徹底解放自己,也或許是為了吸引住別人的目光,所以有些人的衣服華麗異常,有些人則是暴露地讓人臉紅心跳,男男女女在音樂聲和美酒中狂歡作樂,為了這個被允許的虛幻和不真實的夜。
  「不喜歡宴會嗎?」一個帶笑的男低音自她背後響起,晨星嚇了一大跳,看到一名穿著燕尾服,臉上戴著小丑面具的男子。
  「是不太喜歡。」晨星別過頭,希望用冷淡的肢體動作令對方明白她不想被人打擾。「我是查裡斯的朋友,他要我進來幫你。」男子忽然低聲開口。「看到大廳另一端那個中年男子沒有?那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你只要走過去,在接近他的時候將眼罩拿下來,讓他看清楚你是誰,這樣他就會跟著你走。」
  「他會這麼跟我走?如果他問我話,我該回答些什麼?」晨星挑高眉不明白今晚所做的一切是為什麼。
  「你也想早點離開這裡吧?我也是,所以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沒錯。」他將晨星從角落中推出,示意她往前走。
  晨星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往前走去,希望他說的都是真的,如果對方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露出熟悉的表情,她可要離開這裡了。混濁的空氣讓她的頭越來越昏沉,自己也沒把握可以再撐多久。
  穿越大廳的時候,左邊一群在跳舞的人忽然朝她的方向蜂擁而來,下一瞬間她已經被一群狂歡的人團團圍住。
  「和我們一起跳舞吧!美麗的小姐。」一名戴著狐狸面具的男子朝她眨眨眼,一隻手伸過去就要攬住她的腰。
  「謝謝,我不想跳舞。」晨星技巧地擋住他的手,抬頭想從人群中看看目標還在不在,一看之下,才發現她要找的中年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麻煩你們讓我過去,我要找人。」晨星跟著回頭,才發現那位自稱是查裡斯朋友的人也消失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和找們跳一支舞,保證你的心情會變得很好。」一名戴著紅色眼罩的女子,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硬是要她加入他們的行列。
  現在可好了!她要找的人,以及可以帶她離開的人都不見了,而她被一群人圍在中間進退不得,晨星挫敗地垂下肩,一雙眼開始在四周找尋她熟悉的面孔。
  「或許她只想和一個人跳舞。」在她苦思離開的方法時,一陣嘲弄的男音響起,特殊的低沉嗓音讓週遭的騷動平息,更讓晨星愣住了。
  不讓她有任何反應的時間,一隻純男性的手臂已經將她的腰環住,對方用雙手將她的房子朝自己一拉,下一刻,她已經完全貼合在他的身上了。
  「你……」她肯定自己的雙頰已經又燙又紅,抬頭怒瞪對方,正要指責他的無禮時,才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他戴著可以掩住半張臉的黑色軟皮面具,挺直的鼻樑下是張飽滿性感的嘴唇,而那性感的唇正上揚成一抹嘲弄的笑痕。這時環在她腰際的手突然一緊,她抬頭被迫望進那一雙奇美魔魅的眼睛——金綠兩色不同的眼瞳,卻同樣斂凝著熔岩似的熾烈。
  「我喜歡這種重逢的方式。」他輕笑出聲,修長的指頭輕輕撫過她的紫色眼罩,最後停在她因為驚訝而微啟的紅唇上。
  「你是誰?」她甚至可以從他眼中看到慌亂的自己,這太荒謬了!她不該和一個陌生人如此親近。
  「這個遊戲並不好玩,或許換一個地方你會誠實一點。」他深邃的眼微微瞇起,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前進。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我不認識你!」晨星使勁地掙扎,卻絲毫不能撼動他半分,她慌亂地回頭想呼救,但週遭的音樂喧囂依舊,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引以為意的。
  在將晨星帶上樓梯的同時,他回頭朝另一邊的人打了個暗號,位於角落的男子意會地點點頭,跟著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你到底是誰?快放開我!」來到樓上,穿過了無數的人群,直到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晨星再也受不了地放聲大喊。
  走在前面的男子迅速打開其中一間房間,拉著晨星進入,之後才鬆開手,以背抵著門將門鎖帶上,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望著她。
  「我是這棟屋子的主人,再也沒有哪裡比這個地方更安全了,現在你是不是應訪改變對我的稱呼了。」他拿下軟皮面具,露出一張俊邪無比的臉。
  手上握著軟皮面具,以一種不容拒絕的霸氣將她拖到這裡的,正是屋子的主人伊斯·梅傑士。得知晨星就在羅馬後,他選定了產業裡一間最接近羅馬的地方住下,準備全力搜尋晨星。
  如果晨星是要取他性命的誘餌,那麼,就算他不採取任何行動,他們一定也會將晨星送到他眼前,所以他趁著嘉年華會的晚宴,試探對方是否會採取行動。
  一如預料,晨星出現在會場中,打從她一進門他就察覺到了,他站在遠處看著晨星的一舉一動,她像是這場狂熱拜會的闖入者,百般無聊地晃到角落冷眼旁觀,他帶著無限的寵溺眼神看著她的一切,直到有人靠近她,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便看見她帶著疑惑的神情往另一端的疾風邁進。
  於是他示意疾風去找那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子好好「聊一聊」,自己則混進舞池逮住和他已經分別一個多月的小妻子。
  「你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你。」冷晨星再次開口,燦亮的眼眸閃著怒意,似乎明白他已經將房間唯一的出口堵住了。
  「我是誰?」伊斯咧嘴邪笑。從剛才到現在,她已經重複了好幾次這個問題,似乎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他踩著無聲的腳步慢慢朝她逼近,眼中閃著複雜的情緒,似乎在考慮到底是要狠狠揍她一頓,懲罰她這一個月來讓自己擔心受怕的日子,還是應該好好地吻她一場,讓他確切地感受到她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像一隻獵豹般地逼近,一步一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又明顯地讓人感受到被牢牢盯住的壓迫感。
  「不要再靠近我了。」晨星半是警告半是惶恐地開口。直到她的背抵到了牆,她才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
  「已經沒有路了。」伊斯伸展雙臂,將她困入自己的懷中,半是調笑半是戲謔地開口。
  「你要做什麼?」晨星瞪大雙眼,不肯讓自己的恐懼洩漏半分。她不知道他是誰,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再纏著自己,他們甚至不認識……
  「我要做什麼?」他開口的同時,一隻手已經危險地往下滑,修長的指頭看似不經意地滑過她喘息的胸口。「小東西,你在發抖,為什麼?怕我嗎?或者我該換一個方式問——你希望我做什麼?」
  「如果我說了你就會照做?」晨星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半是因為他那雙帶著誘惑的魔魅雙眸,半是因為他親密到近似在愛撫她的手指頭,晨星覺得自己像是被豹盯住的獵物,從來沒有人能讓她產生這種慌亂無助的感覺。
  「達成你的願望是我的榮幸。」伊斯深邃的眼眸漾著笑,伸手輕輕撥開黏在她臉頰上的髮絲後,再次將目光轉回懷中的晨星,他對著她扯開一抹魅惑的笑容。
  「請讓我離開。」晨星深吸一口氣凝聚勇氣,抬眼望入他金綠的魔魅雙眼中與他對視。
  「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抱怨過我的陪伴,你倒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伊斯的眼微微瞇起,語氣中挑逗的成分絲毫未減。
  「我必須回到大廳,如果我的朋友看不到我,會很擔心的。」晨星虛弱地開口,不自覺地轉移視線,受困在伊斯的雙臂之間,兩人貼合的身子幾乎沒有空隙,近到她可以聞到伊斯身上和古龍水融為一體的男性麝香,一時之間,四周的溫度似乎上升了好幾度。
  「如果我現在鬆手,你是不是會像鳥兒一樣迫不及待地飛走?」伊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再度回望自己的眼。「你知不知道,馴服的第一步,就是在對方的身上烙印自己的記號,讓它再也忘不掉主人的氣味。」
  在晨星瞪圓雙眼、一臉錯愕的同時,伊斯低下頭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時間就將自己的唇覆上了她的。晨星驚喘一聲想別過臉,卻被他以雙手固定住,更放肆地以舌尖撬開她的唇瓣,執意要索取她的甜蜜,他的掠奪霸道又強制,連退縮的機會都不給,親暱地吞噬她的輕喘聲,強迫她接受這一切。
  晨星渾身僵硬,心裡卻產生了一股不可思議的熟悉感,這太荒謬了!她明明不認識他,更不可能和這樣的男子有所牽連,但心中這股熟悉的火熱到底從何而來?
  她曾經和誰有這樣親密的接觸?
  晨星還來不及細想,伊斯的吻卻忽然停止了,她有些迷惘地抬眼,看到了更讓人心慌的伊斯。他的眼被情慾熏染得更加懾人,在昏暗的房間裡亮得出奇,此時此刻,她只聽得見伊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自己激烈的心跳。
  「你……」她真的感到驚慌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你呀你的,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聽見你喊我的名字了。」他伸手輕撫她微微頂動的紅唇,以食指親暱地撫弄上面的紋路。「我不認識你。」
  她的頭開始昏眩不已,因為他的吻、因為他的逼近,還有他那些親密、彷彿戀人般的耳語,全讓她的身子虛軟無力,只好用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支撐自己無力的雙腿。
  「喊我的名字,小東西。」他低笑出聲,低下的唇停在她的頰邊,輕輕咬住她的耳垂,在她顫動的同時以飽含情慾的聲音說道:「喊我的名字,『伊斯』。」
  這兩個字像是劃破魔法的咒語,伊斯懷中的晨星微閉的雙眼忽然睜大,右手伸到裙擺處,再舉起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柄薄如紙的小刀,手起刀跟著一揚……
  伊斯來不及細想晨星會攻擊他的原因,也以極快的速度動手搶奪她的刀子,此刻的晨星像是失去理智的人,瘋狂地攻擊他。
  晨星曾在他的指導下學了許多年的防身術,身手相當靈活,此刻的她就像是一頭發怒的豹子,拚命地攻擊,雖然他躲得快,身上仍被她的小刀劃破好幾道口子。
  伊斯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狂亂,知道事出必有因,於是故意不再閃躲,在她更接近自己的時候,以一個擒拿扣住了她握刀的手腕,另一手迅速朝她的下腹一擊,在扔掉她手中刀子的同時,晨星也跟著在他懷中倒下。
  他將昏倒的晨星一把抱起,放在房間的沙發椅上,隨即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過了不久,疾風迅速地出現在房門口。
  「少爺!這是怎麼一回事?」疾風看了一眼昏迷的晨星,焦慮地問道。
  「我想她可能被催眠了,也或許是別的,我不確定。」伊斯半跪在晨星面前,細心地檢查剛才是否不小心傷了她。
  「你問出了什麼沒有?」探視的同時,伊斯問起之前的那名男子。
  「問不出什麼,他只是受命要轉告晨星,將我帶到屋子外面,其它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疾風據實回答。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綁走晨星是第一步,接著他要晨星引出疾風,想要折斷他的另一隻手。
  「找一個和晨星身材差不多的女孩子進來,要她換上和晨星相同的衣服,然後照我說的去做。」伊斯迅速吩咐,疾風點點頭,最後銜命離去。
  疾風再一次回來時,他的身邊跟著一位和晨星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子。
  伊斯將自晨星身上脫下的禮服遞給她,再將全身裡著床單的晨星一把抱起,冷靜地吩咐疾風道:「等會兒到外面和我會合。」
  伊斯抱著晨星從後門走出,坐上一輛早已準備好的車子,命令司機將車子開到前院的停車場,接著將車子熄火,在夜中安靜地等待著。
  過了約莫十多分鐘,前門出現了一對男女,女子身著方才晨星穿的淡紫色禮服,後面跟著一名神似疾風的男子。
  伊斯動也不動地盯著前方,就在他們踏出門檻的時候,槍聲同時響起,喧鬧的舞會頓時停擺,只見四周的人瘋狂地逃竄,尚未結束的舞曲和著讓人膽戰心驚、不絕於耳的槍聲,像是一場荒謬至極的鬧劇。
  等疾風也回到車上後,伊斯拍了拍前座示意司機開車,一行人在混亂中悄然離去。
  「果然不出少爺所料,他們早就埋伏了殺手。」疾風倒抽一口氣,要不是伊斯少爺早一步猜出敵人的動向,就算他的身手再好,在亂槍中他也難有生還的機會。
  「兩個人都死了嗎?」伊斯沒有回頭,只是以更冰冷的語氣開口詢問道。
  「是的。」疾風低歎一口氣。
  「很好。」伊斯的雙眼燃起令人喪膽的寒意。敵人居然連晨星都打算滅口,他們真的打算毀了他身邊所有的人——
  「接下來怎麼做?少爺。」
  「我已經取回了屬於我的東西。」他的手以極輕柔的動作輕撫晨星的臉龐,含笑的眼再抬起時,已經轉為冰冷的寒意,他徐緩地開口:「那麼,我再也沒有什麼好忌諱了。」
  寒酷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內迴盪著,是誓言,也是他的宣戰……就這樣,你像其它的孩子一樣住進了這裡。你從來不主動說什麼,也不要求什麼。
  孩子們在竊竊私語著,說你有一雙惡魔的眼睛,那就是你被親人拋棄的原因吧!你的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戲謔。到底,是受過怎麼樣的傷害,你才會有那種毫不在乎的表情?那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表情,我想靠近你,但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
  夜色一樣暗沉的髮色,雙眼像是不同色澤渲染成的異彩寶石,你的模樣,像是異教徒所崇拜的神祇,邪美魔魅,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或許不只是我這麼認為吧!在人們竊竊私語中,又開始混雜了一些屬於曖昧的情慾眼光。
  直到有一天,從樹林邊傳出了慘叫聲,我的憂慮成真了嗎?當所有人趕到那裡的時候,看到的是安然無恙的你,還有衣衫不整、抱著身子不住慘叫的男子,你的臉上,除了那抹嘲諷之外,還有一抹讓人顫抖的冷凝。
  從那一天起,再也沒有人敢嘗試隨便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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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2: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記不清楚是夢還是現實,但晨星清楚地知道自己坐在一間昏暗的房子裡。
  煙味、寒冷的空氣、沙啞的男音,那個聲音像是一台自動反覆播放的機器,不停地重複著話語,跟著又是一陣刺耳的聲響,一陣強過一陣的奇異音波……
  當你聽到伊斯·梅傑士這佃名字的時候,殺——
  她的頭好痛!像是有人拿釘子不停地在敲她的頭,真的好痛!這些聲音必須停止,否則她的頭真的要爆炸了!
  「你的頭很痛?想要我停止嗎?」低沉的男音這麼問著。
  只要耳邊的聲音能停止,只要她的頭不再痛,她什麼都願意。
  於是在男子第三次這麼問的時候,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才是好孩子。」他笑了,關掉音樂。「不會再有任何的痛楚,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耳邊傳來的不再是讓她頭痛欲裂的音波,而是優美的古典音樂,她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後她緩緩地睡去……
  「你醒了?」
  她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恢復,就感覺到有一個人站在床邊,似笑非笑地俯視著她的臉龐,清冷深邃的眼睛鎖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你……」她疑惑的眼眨了眨,接著迅速地掃視了周圍一遍,當她發現這裡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時,一張俏臉頓時發白,她迅速坐了起來。
  她起身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何時早已不翼而飛,冰冷的空氣讓她警覺到她是赤裸的,她連忙抓起床上的被單遮掩住身子,再抬頭一雙眼便浮現出想殺人的怒意。
  「親愛的晨星,我只是想確定你身上沒有其它的武器,如此而已。」他無辜地攤開手,在床沿坐下,一雙眼戲謔地掃過仍然露在被單外的纖細手臂,最後再回到她憤怒的俏臉上。
  「你到底是誰?意大利是個法治的國家,你怎麼可以隨便就將我帶到這裡來?
  」晨星怒啐道。她還記得眼前這個惡劣的男子出現在舞會上,不但用強硬的手段將她拖到書房去,對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還吻了她!然後……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記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著晨星,探索她內心的思緒。「在我們分享那一個美好的親吻之後,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她咬著下唇,陷入完全的迷惘。只隔了一個晚上,沒理由她會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只記得他靠自己靠得好近,然後他說……
  「伊斯·梅傑士。」伊斯以漫不經心的語調開口,眼睛卻緊鎖著她臉上的表情,試探她是否會像昨晚一樣做出瘋狂的反應。「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
  「然後呢?」晨星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她抬頭望著伊斯,等待他解釋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伊斯一邊開口,一邊動手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了好幾道明顯的傷痕。「你就在我身上留下了這些精彩的紀念。」
  「我?」她咬著下唇不敢置信地開口。
  「只要你願意,我的整條命都是你的。」伊斯目光一閃,倏地抓住她的手,緩緩地將她微顫的手放在自己受傷的胸口。「但是在你判我死罪之前,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晨星。」
  「我……我不可能……」晨星困惑地搖搖頭,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她怎麼可能會是傷他的人,但是昨晚在房間裡,真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她遺忘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晨星慌亂無助的神情全落人伊斯的眼中,他伸手將晨星攬入懷中,他不知道這一個月來她經歷了些什麼、受到怎樣的控制或催眠,他只知道晨星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安全且完好無缺地倚在他的懷中。
  伊斯的胸膛帶給她不可置信的溫暖,似乎可以包圍住她所有的不安和疑惑,晨星緩緩垂下眼,她的頭還是昏沉沉的,她好累,現在什麼都不願想,只想閉上眼睛,允許自己享受這個陌生男子給予的片刻溫暖……
  「為什麼擅作主張?昨晚的格殺令是你下的?」憤怒的男音在話筒的另一端響起,最後已經是在咆哮了。
  查裡斯坐在飯店房裡的沙發上,一臉的怡然自得,對另一端的忿怒相當不以為意,他端起手邊的酒輕啜一口,緩聲道:「放心!如果伊斯是這麼好對付的庸才,我就不必費盡心思安排這一切了,不是嗎?昨晚死的是伊斯那傢伙在舞會上找的替死鬼。」
  「那冷晨星呢?」話筒另一端一頓,聲音更緊繃了。
  「索瑞,你在吃醋?讓冷晨星回到伊斯身邊不好嗎?」查裡斯嘿嘿一笑,得意地道:「他絕對想不到我們下的催眠指令一共有三道,每聽到一句指令,她就會像一個木偶娃娃一樣執行每一道命令,每一個命令一完成,她的腦中就會產生一段新的記憶。」
  「你對那位催眠大師似乎很有信心,難道不怕有人破解他的催眠指令?」索瑞冷哼一聲,表示質疑。
  「破解的指令是一句話,這句話只有我和催眠醫師知道,其它人根本不會知道的,就算伊斯找來再高明的醫療師也一樣。」查裡斯淡淡一笑,又溫柔地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要掛斷了,我還在等客人呢!」
  查裡斯將電話掛掉,對房間內的保鑣點點頭,他領命離去,再造來時身邊跟著一名瘦削的中年男子,是一位看起來有點神經質的人。
  「戴克醫生,對於你所做的催眠,我還是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請恕我魯莽,這麼晚了還將你請過來。」查裡斯笑得極為斯文,以手勢邀請醫生坐下。
  「這和我們當初的約定不同,當初說好五十萬美金請我催眠一個人,現在我都做到了,你還要怎麼樣?」戴克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喝了一口查裡斯遞來的白蘭地,一張臉說有多臭就有多臭。
  「對於你的催眠術我當然很放心,只不過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查裡斯兩手交握,一雙眼倏地發出犀利的光芒。「要破解催眠的方式,只有下達你的指令,而這個指令只有你和我兩個人知道對不對?」
  「沒錯!這是當初我們說好的。」戴克醫生勉強一笑,忽然覺得查裡斯的表情有點怪異,他該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只是將那句指令再以五十萬美金賣給了索瑞,反正他們是同一夥的,既然對方願意出錢,他當然樂得再賺一筆。「沒錯!我們當初是說好了。」查裡斯淡淡一笑,等戴克醫生喝完了最後一滴酒,他緩緩站起身子,背對著地道:「但是我改變主意了。」
  「你說什麼?改變主意了?但那筆錢你不可能要回去的!」戴克醫生用力一拍桌子,忿怒地大吼,早知道這群黑手黨的人沒什麼信用。
  「我並不在乎那筆錢。」查裡斯回頭。「我只是覺得,這世上有兩個人知道這個指令還是太多了點。」「你……不會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戴克這個時候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慌忙地擺手,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晚安。」查裡斯還是溫和地笑著,戴克醫生身後的保鑣不如何時已經拿出了滅音手槍,「砰」地一聲,戴克軟軟地倒下。
  「我是想相信你,但是唯有死人才會完全守住秘密的,不是嗎?」查裡斯輕歎一口氣,擺擺手要保鑣順便清除屍體,跟著轉身看著窗外,嘴角愉悅地揚起。
  每一道暗示出現,冷晨星就會做出一個動作,每完成一個動作,就會有一段新的記憶出現,就算冷晨星殺不了伊斯·梅傑士,她還是會回到這裡,不管怎麼說,他手邊的籌碼都夠多,所以他會是最後的贏家!
  「晨星?」伊斯小心地喚著,回答他的只是晨星平穩的呼吸聲,她在不如不覺中再次睡著了。
  伊斯以極輕柔的動作將晨星放回床上,再為她蓋上被子,伸手將她黏在頰邊的頭髮撥開,最後在她光滑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才轉身離開。
  在伊斯關上門後不久,噩夢開始了。躺在床上的晨星眉頭微蹙,顯然在夢中看到了什麼不愉快的場面,她的額頭開始冒出一滴滴的汗水,雙手也不自覺地伸起,像在抗拒什麼似的。
  「不要!快點住手!」她痛苦地呻吟,發出了類似哭泣的喊聲。
  在夢中,她站在一間很大的房間裡,那個房間很熟悉,卻又很陌生,有好多人圍在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好奇地向前走去,伸手撥開擋住她的人群,於是她看到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子躺在血泊中,週遭的人都以驚懼的眼神望著她。
  「晨星……我的孩子,你快跑!他就快要來了……」受了重傷的男子以虛弱的語氣朝她伸出血淋淋的手。
  她想開口呼救,卻發現自己的喉頭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只能被動地握住對方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周圍的人忽然發出恐懼的抽氣聲,開始像受驚的動物般不停地向後退去,晨星抬頭,隱約只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有人站在他們的面前。
  「你還沒死嗎?」黑影說話了,低沉得像是死神的聲音。
  晨星奮力地抬眼,仍舊看不清他的長相,出於直覺地她伸出雙手想要擋在受傷男子的前面,卻被黑影大手一揮,「咚」地掃到一邊去。
  「再見了!」一連串的槍聲,更多的鮮血,她身邊的人不再動彈了。
  「兇手!」晨星拚命地用喉嚨擠出指控的話。
  黑影發出了邪惡的笑聲,慢慢地彎下身來,他的身影也逐漸變清晰,黑影變成一個高大男子的身形,就在他彎下身子與她面對面對視的時候,他的臉已經清清楚楚地出現在她眼前。夜色般墨黑的發、魔魅的金綠雙眸,噙在嘴角的冰冷笑意,那張俊美邪氣的面孔是她絕不會錯認的面孔——是伊斯·梅傑士的臉!
  「不!」她大吼出聲,淚水已經覆滿了整張臉。
  晨星流著眼淚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醒來,她慢慢坐了起來,伸手抹去自己的淚水,記憶一點一滴地自她的腦海中浮現出。
  她是冷晨星,一直和父親相依為命,直到父親的財務發生危機,那個惡魔般的男子隨即出現了,他不但殺了她的父親,霸佔他們家中所有的一切,現在還看上了她。冷晨星撫著自己顫動的身子,也想起了她之所以會在這裡的原因,她答應了伊斯的求婚,原因只有一個——她要報仇!
  晨星披著被單從床上緩緩站起,走到鏡子前面,冷冷凝視自己的倒影,看著那一雙閃著恨意的眼神,戰鬥的血液在她體內沸騰著。
  無論如何,伊斯·梅傑士都要付出他該付的代價!
  「少爺。」疾風恭敬地出現在伊斯的面前。後者半瞇著眼坐在屋子的前院休息,自從他們帶著晨星離開羅馬城之後,還沒有真正的放鬆休息過。
  「有什麼消息?」伊斯抬眼,他們雖然住在離羅馬城有一段距離的郊區,但仍然派有眼線留在那裡監視一切。
  「除了那天在舞會上的兩具屍體外,今天早上又發現了一具。」疾風小心翼翼地開口。「是戴克·羅蘭索,那個有名的催眠專家。他今天早上被人棄屍在飯店裡,雙眼蒙著黑布,一槍斃命。」
  「戴克·羅蘭索?」伊斯沉吟了一會兒,眉心跟著一緊。「幫我找一個懂催眠的醫生過來,越快越好。」
  從晨星種種的反應來看,這件事並不單純。到底他們請來的那個戴克·羅蘭索下了怎麼樣的催眠指令,可以讓晨星不但完全忘了他,就連用刀傷人一事都立刻忘掉?!
  「在事情沒有明朗化以前,少爺,你還是和晨星小姐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為了少爺的安全,疾風憋了半天的話還是說出口了。
  伊斯的俊臉沒有顯現出半點情緒,他只是詭異地牽動了一下嘴角,忽然發現樓上客房的窗簾動了一下,這表示房裡的人不但醒了,而且還站在那裡偷聽好一段時間了。「是嗎?我也很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他淡然一笑,望向那扇窗的柔和目光卻始終不變。
  「少爺?」疾風冷汗爬滿了背,聽少爺的言下之意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這種危險的情形。
  「我倒想看看她的爪子可以利到什麼程度。」伊斯淡笑地結語。原來這就是他可以如此輕易從敵人手中帶回晨星的原因,將一頭不如何時會反噬的豹子放在身邊,的確是一種絕佳的挑戰!
  疾風歎口氣,看著伊斯踩著優雅從容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樓上走去,誰都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哪裡。他也知道再說什麼少爺都不會改變主意了,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希望他找到的醫生,是高明到可以破解催眠術的人。
  伊斯輕輕推開門,就看到晨星站在那裡,身上穿著房裡唯一的一件男用襯衫,站姿凝肅,在那雙燦亮的眼中迅疾地閃過一絲憎恨的情緒,快得幾乎讓他來不及捕捉,但他的確看見了。
  「你醒了?」他明知故問地開口。
  晨星垂下眼瞼選擇沉默,不願意讓他察覺到自己壓抑不住的恨意,也不願意對他做出任何響應。
  「看來催眠只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記憶,卻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性子。」伊斯低笑出聲,露出調侃的笑容,緩緩前進,直到停在她的面前。
  晨星始終低著頭,伊斯看到她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在壓抑什麼。他伸出右手托起她的下巴,和晨星一雙燃著灼灼烈焰的眼眸對個正著。
  伊斯知道她在害怕,他可以從她輕顫的身子察覺這項事實,但是她一雙與自己對視的眼眨也不眨一下,盈滿著始終讓他心動的憤怒火焰。
  「晨星……」他伸出另一隻手撥開她的劉海,以食指順著她的額頭描摩著,撫過她的眉、她的頰,笑容中含著寵溺地開口道:「不要用那種充滿挑戰的眼神看著我。」
  看著她瞳孔因為驚訝而倏地睜大,伊斯再次低笑出聲,在她的嘴邊輕輕印下一吻,邪魅的眼神動也不動地鎖著她的眼瞳,以近乎挑逗的聲音道:「你不明白嗎?
  你的不馴只會讓我更加躍躍欲試。」
  「別碰我!」她再也無法忍受,伸手一揮將自己從他禁錮的掌中解放出來,又退了好幾步和他保持距離。她的心狂跳,整個身子緊繃,老天!僅僅是幾分鐘的對峙,她整個人就好像打了場硬仗般的疲倦。
  「為什麼不?你忘了我們以前曾經更親密過?」他還是好整以暇地逗弄著她,想將她的怒氣逼到極限,或許這樣他就可以知道她那顆小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她的臉被怒火染上一層暈紅,顯示她已忿怒到了極點,伊斯相信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過來。
  「想殺我嗎?」他放肆地嘲弄。一伸手快如閃電地將她的雙手抓住,將她的背壓向身後的牆,高大的身子隨即逼近,直到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空隙。
  「這麼纖細的手,拿刀子不是太可惜了?」他將她的手拉抬到唇邊,在手心的地方印下一個溫柔的吻,更以舌尖在上面輕舔畫圈……
  伊斯可以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身子正不由自主地顫動著,不禁嘴角微揚,他喜歡看她不由自主、不受自己控制的表情,像是一朵美麗而惹人憐愛的玫瑰。
  「就算你忘記了,我還是可以一點一滴地喚回你的回憶。」他含笑的唇貼在她紅潤的唇瓣上,而她的眼瞳仍舊閃著抗拒的光芒。
  伊斯不以為意,充滿陽剛的男性手掌再次探向她的唇,以拇指撬開她的嘴,用手指揉搓她下唇的柔軟,另一手則探進她只穿著寬大襯衫的身子,灼熱的手指一下子就找到了他的目標,她胸前柔軟的蓓蕾,靈巧的手指揉捏著,直到他滿意地聽到晨星細小的喘息聲。
  「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他的聲音因為情慾而顯得沙啞緊繃,看著晨星閉上眼睛緊咬著下唇,抗拒因自己的挑逗而產生的反應。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晨星緊緊閉上眼不願意看見他得意的眼神,她不明白自己產生的反應,如果她恨他,為什麼對他的靠近如此無能為力,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也瞭解自己對她有這種致命的影響力,而他無時無刻都在證明這一點,就像是現在……
  「不准你閉著眼睛。」他低下頭輕聲警告,語畢咬住她敏感的耳垂,但晨星仍是偏過頭,執意要反抗他到底。
  「別忘了我說的話。」他的手忽然滑下直抵她身上最隱密的地方,粗糙的手指停在她全身最柔嫩的地方,果然讓她震驚地張開了雙眼,正好與他充滿愛慾情潮的邪魅眼睛對個正著,伊斯滿意地扯開嘴角笑道:「我說過,你的不馴,只會讓我更加躍躍欲試……」
  像是要印證自己的話,伊斯邪惡的手指已經探入,晨星甩開頭拚命想掙開他的懷抱,想抵抗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無奈他整個人像是緊緊鑲嵌在她身上一樣,絲毫無法撼動他半分,她逃離不開……
  「不要抗拒我。」他還是同樣的一句話,而手指毫不留情地撩撥她所有的熱情,他的手和他的吻無所不在,逼迫她感受他所有的一切。
  「住手!」她虛弱地喘息,眼眸因為熱情而渙散,身體內的熱力不住擴散,一股她熟悉的燥熱在她體內不斷築起、不斷攀升……
  晨星的身子因為熱情不住地顫抖,伊斯卻不打算給她任何喘息的時間,持續地用他的吻、他的手指喚醒她的情慾,吞噬她所有的喘息和甜蜜。
  直到他的手指感覺到她強烈的收縮,他知道晨星已經到達了極限,他更加快手邊的動作,在最後一刻吻住她,將晨星的叫喊聲全數吞噬掉。
  她像是棉絮般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伊斯緊緊貼著晨星兩人靠牆而立,一來是讓她恢復,二來也需要時間壓抑他尚未得到解放的欲求。現在還不是佔有她的時候,他不知道晨星接受了怎麼樣的催眠,卻不想在她對自己還存有敵意時佔有她,那只會增加晨星對自己的恨意。
  「等一下我們再談話。」他將晨星輕輕放在床上,在她的額邊印下一個吻。
  晨星已經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除了原先的敵意之外,現在還融合了對自己的憤怒以及對他邪惡行為的無言指控。
  「小東西,」他又綻開那抹邪惡至極的笑。「如果你再用那種挑釁的眼神看著我,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晨星嚇得連忙閉上眼睛,伊斯低笑出聲,以戲謔的語調開口道:「好好休息一下,你需要更多的體力來應付我。」
  留下這句充滿暗示的曖昧話語後,伊斯關上門,走出了房間。
  你唯一肯親近的人,是那個叫傑宓的女孩子,她有著白嫩的肌膚,像蜂蜜色澤一樣的長長卷髮,還有一雙藍色的眼珠子,她就像是一個美麗的洋娃娃,蒼白卻美麗。到底她是如何得到你的注意力呢?我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心頭的一塊肉狠狠被刨下的感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你,笑得如此溫柔,卻狠狠地剌痛了我的雙眼。
  除了學習,你大部分的時間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像是呵護什麼寶貝似的。傑宓的身體很弱,但是我知道,由於你的出現,我常常可以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發現一抹比晚霞還要美麗的暈紅。是的,她這朵小花,因為你的關心而變得更美麗了。
  所有人都偷倫地觀察著你們,伊斯,聰明如你,為什麼會沒有發現呢?難道傑宓真的已經讓你忘記隱藏在暗處的危機?我想試著警告你,但是,當我看見你伸手將一朵雛菊插在她的頭上時,瘋狂的嫉妒已經讓我失去了理智,我縮回了要踏出的腳步,也吞嚥下想說出口的話,我是不是會為這個決定而後悔一生?我已經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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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落日的餘暉由窗口映入,將房內染成一片紅光。
  「音樂聲讓我的頭很痛,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我只希望他們趕快停止。」昏暗的房間,晨星依照疾風請來的催眠師的指令,閉上眼睛,回想過去發生的事。
  催眠師雖然成功地將晨星的記憶導回到一個月前的時間,但是無論他怎麼暗示,晨星都無法確切地說出她聽到了什麼,只是不斷地重複那些聲音讓她的頭很痛,其它再也問不出什麼了。
  催眠師讓晨星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然後示意從頭到尾陪在旁邊的伊斯到外面商談,伊斯先將晨星抱回原來的房間,這才領著醫生到另一個房間詳談。
  到了隔壁房間,催眠師搖搖頭道:「這種情形並不常見,我想她是受到某種程度的暗示,就是當她試著要回想過去的時候,受到催眠的潛意識就會產生抗拒,因此,她會產生頭痛的反應。」
  「那麼要破解暗示的方法是什麼?」伊斯面色一沉,語氣凝重。
  「通常深層的潛意識催眠,都會以一句話,或是一個關鍵詞當作開始或結束的暗示語,這也是其它人無法破解的原因,因為通常只有那位催眠師知道那句話是什麼,而其它人要猜出那句話的機率是零。」他老實地回答。
  「我明白了。」這就是戴克會被滅口的原因了。
  「很抱歉幫不上忙,梅傑士先生。」催眠師抱歉地開口,又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恢復到一個月前的記憶,相對的她也不會記得這一個月來所有的事情,我想這樣子應該對她和您都比較好。」
  催眠師如此建議道。經過剛才的催眠,他雖然無法讓晨星想起一個月前被催眠的經過,卻意外得知她腦海中被人事先催眠而灌輸的思緒——對方讓晨星認為伊斯·梅傑士是她的敵人,所以她才會有如此明顯的敵意。
  「謝謝你。」
  「您太客氣了。」他起身就要告辭,在離開前忽然回頭道:「只要您一通電話,我願意隨時效勞,您實在不需要親自上門,這太過意不去了。」
  「什麼意思?」伊斯挑高一道眉,一臉疑惑。
  「就是三天前,您為了要索取有關催眠一事的資料,親自到我的診所一趟,當時我沒認出您,是我的助手將資料交給您的。他不好意思地開口說明,要是他知道三天前來索取資料的那個人是伊斯·梅傑士,他一定會親自迎接的。」
  「所以這並非我們第一次見面?」
  「是的,或許三天前您沒有注意到我,但我卻對您印象深刻哩!」他笑了笑,只要看過一眼,任誰也忘不掉伊斯·梅傑土那俊邪尊貴的風采吧!
  「謝謝你所做的一切。」伊斯點點頭,示意要疾風送醫生出去。
  他從窗口邊目送開車離開的醫生,心裡反覆思索剛才他所說的話,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離開過住所,那麼,醫生在三天前看到的伊斯·梅傑士,又會是誰?
  晨星從睡夢中緩緩地睜開眼睛,觸目所及發現自己處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她想起了自己在羅馬機場被劫,被人帶到西西里島,唯一和她說過話的最後一個人是一名叫查裡斯的男子,自那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她總覺得自己日子過得恍恍惚惚,腦子昏沉不已。
  「門居然沒有上鎖?」她想要逃出去,於是下床檢查四周,驚訝地發現這間房間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沒有什麼特殊的鎖,門外就連一個保鑣也沒有。
  不管這是不是陷阱,晨星都決定不會坐以待斃,她悄悄地將門拉開一條細縫,在確定四下無人後,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她小心冀冀地調整自己的腳步,甚至是呼吸,貼在靠近樓梯的樑柱邊等待逃走的機會,當她聽到遠方傳來腳步聲時,她將身子隱藏在柱子後,準備給對方一擊,漸漸地腳步聲越來越大,表示對方也離她越來越近了……
  晨星冷不防從柱子後出現,一出手就以手背欣向對方的頸部,至少要先制伏一個對手,問出一些對逃走有用的訊息。
  「喝!」對方顯然也嚇了一跳,但他身手奇快地向右一偏,晨星的手背只擊到了他的肩膀,對方立刻本能地將她的手一抓,想反扣住她的手。
  晨星見情況對她不利,又抬起腿踢向對方的腹部,她的動作迅速,但對方的反應也快,將原本要扯住晨星的手往下,改成扣住了她的腳。
  「晨星?」一聲熟悉的呼喚,讓兩個人同時停止動作。
  「老天!疾風,怎麼會是你?」晨星猛地抬頭,和她動手過了幾招的不是別人,竟然是疾風?
  「真是你?」疾風咧嘴一笑,鬆開晨星的腳,他還以為他精心設計的保全系統出了問題,否則平白無故在家裡怎麼會有人闖入攻擊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來救我的嗎?」晨星顯得很驚訝,更奇怪的是疾風聽完她的話之後竟然笑得更開心了。
  「好小姐,你以為這裡是哪裡?」
  「我記得我被人帶到西西里島上了,不是嗎?」她一頭霧水,就算疾風神通廣大地將她救回來,但她不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是一個好長的故事,我們慢慢聊。你餓了吧!看你這陣子瘦了好多。」疾風寵溺地拍拍她的肩,雖然她還沒有完全恢復,但至少現在精神不錯。
  「是嗎?聽你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她淡淡一笑,從極度的緊張中鬆懈下來,這才感覺自己的確有點餓了。
  「很久沒吃到我煮的意大利面吧!」疾風得意地揚眉,帶著晨星來到樓下的廚房,準備好好表現一下他難得展現的好手藝。
  吃了一頓媲美廚師級的意大利面後,晨星滿足地拍拍肚子,輕啜了一口杯中紅酒,以漫不經心的語調開口道:「說吧!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呃?!」疾風差點將手裡的盤子打破了。
  「上一次我吃到你煮的意大利面是五年前的事,那次你不小心將我的貓弄丟了,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你煮的意大利面。」晚餐時間晨星就注意到疾風的不同,異常地多話、異常地熱絡,這絕對有問題。
  「我……你想太多了,我們來看電視好了。」疾風乾笑出聲,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想轉移晨星的注意力,同時避開她的問題。
  打開電視後,他才發現自己真是個自掘墳墓的笨蛋。
  當電視中的新聞主播以清晰的口吻報出天氣的同時,屏幕上也清楚地打上今天的日期,疾風的心跳都快停了,根本沒有勇氣回頭去看晨星的表情。老天!這種倒楣的事為什麼總是他在做?少爺要晚點才會回來,離開前還再三吩咐在這段時間內不要讓晨星起疑,也不要提起這個月發生的事情,一切等他回來後他自然會向晨星解釋清楚。呃!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捱得過這段時間。
  「沒什麼好看的。」他又「啪」一聲地將電視關上,雖然沒當過鴕鳥,但偶爾為之也無妨。
  「我要回房了。」晨星起身,以冷淡的聲音開口。
  「晨星?!」他吞吞吐吐,寧願到外回去和敵人火並,也不要面對她這種冷淡而高深莫測的表情。這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啊!
  「改變主意了?」晨星回頭,燦亮的眼是她發怒的前兆。
  「少爺會晚點回來。」他還是沒有面對風暴的勇氣。
  晨星「嘿」地一聲冷哼,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僵直的背影讓疾風捏了一把冷汗,卻也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沒他的事,他只要在未來的幾個小時好好守著小姐,等少爺回來,至於解釋這中間消失的一個月,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伊斯打開房門的時候,等待著他的,是一雙燃燒著灼熱火光的烈眸。
  那絕非是普通的火焰,誰也無法像晨星那樣,輕易地以目光掠殺他。看樣子,貓咪已經覺醒成為老虎了。不,應該是說他寵愛的豹又回到他身邊了。沒錯,就是這個目光……從以前到現在,能將他放蕩不羈的心給擄獲的,永不馴服似的目光。
  甚至連接觸都不需要,就足以教他身體火熱渴望的瀅亮目光。再難纏的敵人,都比不上她的挑戰所帶來的刺激亢奮與充實的感覺。
  心如枯槁、做任何事都了無趣味的他,在等待多年後,終於覓得的唯一樂趣,說什麼也不會把它拱手讓人的。冷晨星——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為什麼不開燈?」他一手探向牆邊的開關。
  屋內大放光明的瞬間,晨星拿起手邊的水晶杯往他的方向猛力一摔。破碎的水晶像是無數的星星碎片,劃破了寂靜。伊斯眼也不眨地望著她,揚起的濃眉似嘲謔似疑問。「用這種東西是殺不了我的,你還不知道嗎?」
  晨星握緊拳頭,全身緊繃似火山爆發前的狀態,發出「僻哩啪啦」電波似的火光,更像是準備要戰鬥的小黑豹。晨星極力克制自己不要衝上前去,否則她一定會對他拳打腳踢的。「這一個月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我還希望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我早就說過,我不是那種柔弱地躲在男人背後,等著別人來保護的女人。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可是如果連你都不肯把真相告訴我的話,我就算想保護自己也辦不到。敵人是誰?這一個月來我做了什麼,你又做了什麼,我全部都要知道!」
  「嗯……我明白了。」伊斯唇角浮現出淺淺的笑意。「我會告訴你的。」
  意外於他突然轉換的合作態度,晨星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就自行招認。過去就算她如何逼問,伊斯總是什麼也不肯說。果然,剛剛一進門就表明自己正在怒火中的狀態是正確的,他終於明白她不是開玩笑的了吧!
  這時,晨星才注意到剛剛被她砸破的水晶碎片劃破了伊斯的臉頰,一抹鮮紅的血色,從傷口處慢慢沁出。
  注意到她逗留的目光,伊斯抬起手在自己的臉頰旁邊一摸,盯著那染滿鮮血的指尖,他靜默了一會兒,接著沉聲命令道:「過來。」
  他那沾著血的手,加上伊斯話中帶有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教她不得不聽從。可是他目光中隱含的危險訊息,又讓晨星的雙腳有如被釘住一般,絲毫無法向前移動半分。「怎麼啦?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嗎?過來我就告訴你。」溫柔的嗓音蘊藏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戲謔和挑戰。
  搖擺不定的她,遲疑地抬起腳朝他走去,腦中有另一個聲音,阻止她向他走去,那是經理智分析得出的懷疑。
  伊斯絕不是個好說話的人,這是她比誰都明白的。有關傷了他的事,她也覺得有點歉意,可是不這麼做他又會把她當成孩子般看待,對她隱瞞一切。要是他生氣了,說不定自己心中還會比較踏實些。跟前這個表現出寬容的伊斯,反倒讓她感到有些不安……
  但是,身體卻自作主張地朝他走去,像撲火的飛蛾一般,不顧理智的勸阻,投入危險,心甘情願地淹沒在那雙譎魅邪惡的金、綠雙眸下。
  「啊!」當她停在他身前觸手可及之處時,伊斯長手一伸將她拉扯過來,她腳步不穩地撞上他的胸口,在她來不及逃脫之前,他的另一隻手已經緊緊地環住她的腰。
  「害怕了嗎?小東西。剛剛膽大包天的模樣到哪裡去了?現在想逃未免太遲了。」一手執起她的下巴,她靠他近得足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誰……誰要逃!」
  「沒有嗎?」金綠色的眸子閃爍了一下,沾血的指尖採到她的唇邊。「你這個嗜血的小東西,這一個月來托你的福……在我身上留下不少精彩的傷痕。你全都不記得了吧!」「我……唔。」剛剛啟口,伊斯的指尖已然探入她的唇中,鹹鹹的血味在舌尖蔓延開來。不止是舌頭,他細細地探索著她口腔內的每個角落,讓她無法開口、無法反抗地接受著他的指頭肆虐她……
  熟悉的熱焰隨著他的指尖挑逗,開始由身體中心的一點處慢慢延燒到四肢……
  腦海……意識開始無法集中!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忘了自己原先想要問的事情,他一向如此,用誘惑逃避她的疑問。
  這個想法讓晨星稍微地清醒過來,她微懲似的,咬了一下他的指頭。伊斯抽出了手指。「你這個壞孩子,居然咬起主人了嗎?」
  「別把我當成玩具!用這種方法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你真是太卑鄙了。」
  伊斯壞壞地笑著。「才開始就這麼激烈的挑逗我,邪惡的人是你才對,我先警告你,我可是一個月沒要過你的身子,現在的我比你所想得還要危險,更容易被挑起慾望喔。你最好不要再做什麼更加讓我興奮的反抗了。」
  晨星從兩人相貼的部位警覺到,他絕非在開玩笑。下意識地想要把他推開,卻被伊斯攔腰抱起。「你……幹什麼?放開我!我不要!」
  「伊斯·梅傑士!」她還有一堆的問題要問,現在根本不是親熱的時候,不過她很快地就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抵抗他的力量。
  將她輕放在那張寬闊的床上,同時他的半個身子也壓住了她的身體。「我在這裡聽候您的差遣,夫人。要我從哪裡開始服侍你比較好呢?」
  唇角帶著異色笑容的他,俊美的容貌足以勾走任何被他看中的獵物的心魂,晨星太清楚他的魅力多麼令人無法抵抗,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每每激起她與之一較高下的慾望,然後結果總是她在他高超的手腕中全然地棄械投降。
  「不說話?那我就自己下手嘍。」他執起她結實修長的腿,指尖游移到她的腳踝處,低下頭從她的腳趾處開始緩慢地細吻起來。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腳趾會有戰慄般的感受,而當他的舌頭濡濕地吸吮著柔軟的腳心時,她整個人都像要融化了似的,連一絲反抗他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破碎的語調喝止他。「住手……你……太可惡了……什麼……都不說……」
  「我不是說了很多嗎?」執起她的腳,轉移陣地的在她細嫩的膝蓋後方留下深紫色的唇印。「從以前到現在,我不是一直在用我的身體、我的心讓你知道嗎?」
  吸吮著她的腿腹,又一個新的印記誕生了。「直到你的全身都被我烙下印記之前,我是不會停止的。」
  所有的抗拒都結束了。她投降了,卻也勝利了。
  既然沒有辦法從他的挑逗下逃離,只有想辦法把一個人的遊戲轉為兩個人的。
  能逃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伊斯比晨星還要清楚她的身體,該怎麼觸碰才會引發她最強烈的快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陷入激狂的境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畢竟把她從一隻小貓咪般教養成為擁有銳利爪子美獸的人,正是他——伊斯!
  交合的唇不斷地重疊著,深入的舌尖像是要吞噬了她似地,吸吮著每一分她口中的蜜津,而她也自願成為他唇下的俘虜,毫無退縮。到後來她幾乎是自動迎上前去,當他退開的同時,她會輕吟著再把他拉回來,分開又疊合的唇幾乎沒有一秒是空閒的,就連呼吸都覺得累贅,渴求著更多更多對方的一切。
  讓心跳更狂野的喘息,灼熱地在耳邊響起,無法分清楚是自己或是對方的心跳聲,同樣強烈地在胸口律動著,當他的大手寵愛地滑過她完美的雙峰時,她的手也同樣在他那平坦結實的胸口嬉戲,一切都是對等的,不管是接受或是給予,兩人的付出都是相等的。
  就像兩隻彼此嬉戲的美獸,她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需求,也不因為自己狂野的反應而感到羞澀,在他的愛撫之下,她宛如向陽花嬌艷璀璨地綻放著。
  她緩緩地分開雙腿跨騎在他的腰間,雙眸瑩瑩泛著熱情的水光,凝聚著細小汗珠的肌膚與完美得無與倫比的胴體都大膽地挑逗著他,她輕輕扭動著腰肢,以純真率直的目光誘惑著她唯一的伴侶,也是她心之所繫的唯一情人。
  「伊斯……」說不出口的是身體燃燒到極點的強烈欲求,她輕咬著下唇,微紅的雙頰上佈滿著渴望的紅光。
  他微揚著眉,等待著。
  「快……快點……」皺起的秀眉,微怨地看著他,痛恨他不肯快點結束這種折磨人的惱人情潮,身體火熱的中心已經開始蒸發她所有的矜持。
  「快點什麼?」伊斯無法忍住自己唇邊的笑意,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晨星是他見過最美麗的模樣。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令自己迷醉的女子。
  「快點做點什麼呀!」她十指幾乎要掐進他的胸口。「我已經受不了了。」
  「霸道的小東西。」他微挺起腰。「您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巨大而灼熱的男性堅挺輕而易舉地挺進她濕熱的中心,全然地佔有。
  焦急的慾望在瞬間沸騰到極點,當他進入自己的那一瞬間,就像是所有錯亂的星宇一瞬間歸回原位,契合了。兩人緊密相契的身體,就像是天生該合為一體般,完美無瑕地結合在一起。她的手緊緊地捉住了他強健的背脊,沉醉在這最圓滿的一刻。
  很快地,契合的熱度再度迅速上升,勾引出體內另一波浪潮,一種渴求解放的念頭讓她開始不由自主地擺動著身子,嘴裡喊出的是她再也無法壓抑的嬌喘。
  伊斯額前流下一滴滴的汗水,她過於緩慢的節奏讓他瀕臨瘋狂的邊緣。「你是故意的。」他低語著,一個反轉身,把晨星壓在身下。
  「我把你教得太好了。」他的喘息和呼吸,滾燙地印在她的額心。
  「我一向是個好學生。」她綻開一抹魅惑的笑容,兩個人都靜止不動,刻意延長這場性感的折磨,品嚐那股快要窒息的緊繃和充實感。
  晨星身子微抬,輕微的動作卻讓伊斯的身子更加緊繃,幾乎要克制不住了。她柔軟的舌尖探出,極輕極小心地舔著他臉頰上被劃破的傷口。
  伊斯所能忍受的極限也只有這麼多了,他讓晨星的手環上自己的頸項,以更猛烈的動作向前推進,兩人同時為深入彼此而產生的強烈快感而輕吟出聲。伊斯低聲地在晨星耳邊說:「我愛你。」
  隨著這聲耳語,強烈地像要把彼此都撕裂一般的快感,隨著他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撞擊,一次又一次地被激發出來,他的火熱在她緊窒的體內不停深入著,像要把兩個人深深地搗碎再重新揉合為一,劇烈的佔有,被撕裂的每個細胞都輕吟著歡樂與愉悅,而她緊纏著他腰間的修長雙腿也一樣,以她自己的全部接納著他,緊捉住他不放。是的,這是她的伊斯,就算發生任何事,只有這一件事是不會改變的——她屬於伊斯,而伊斯也屬於她,他的一切都是她的,誰也不能奪走!
  「伊斯!」在接近絕頂的那瞬間,她喊叫著他的名字。
  捉緊了她達到高潮的瞬間,伊斯允許自己投入她那最甜美的樂園,盡快地把自己的一切灌注到她的體內,讓她的愛回流到他的心中。
  晨星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場激情的歡愉中,她的力氣已經全部耗盡,只能貼著伊斯的胸口喘息,身體連動一下的力量都沒有。
  「今晚你別想再逃避。」當滾燙的肌膚慢慢降溫,自己的心跳也逐漸和緩的時候,晨星想起了最開始的爭執。
  「相信我,就算是死神也無法讓我離開你。」伊斯咧嘴一笑,將她拉到自己的身上,語氣曖昧的調笑。
  「最好是如此。」她從伊斯身上翻起,隨意套了一件襯衫,正經八百地端坐在他的面前,一副準備認真談話的模樣。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在機場被劫走之後,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伊斯也坐直了身子,解決問題的第一步,就是要先瞭解晨星遇到了什麼人。
  「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後來有一個人進來和我談話,他說那裡是西西里島,還要我別妄想逃走。」晨星努力回憶她所記得的一切。除了那個房間和那名男子,她似乎只記得這兩件事情。
  「那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伊斯目光一凝,冷靜地問道。
  晨星垂下眼回憶,緩緩抬起頭,面對伊斯清楚地道:「他說他叫查裡斯。」她記得一清二楚,斯文的黑髮男子,卻有一雙和他不相襯的噬血眼眸。
  「查裡斯?」伊斯是真的楞住了,竟然會是他?!「他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晨星原本明亮的眼黯淡下來,變得默然不語,她現在全部想起來了。
  伊斯會選擇你,是因為你很像一個人,他會選擇你,只是在為他的過去贖罪。
  「他說他認識你,他說他要告訴我有關你的過去。」晨星毫不畏懼地平視伊斯,他的一切就算是醜陋的、不堪的,她都願意接受,她要的是全盤的坦白,不能有半點隱藏。所有的一切,她都希望是由伊斯的口中說出來,不是其它人,只有他!
  「關於你過去所有的一切,我只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這對你很重要?」伊斯的聲音低柔地像是在歎息。
  「很重要。」晨星鄭重地開口。她的眼像是璀璨的寶石,神情是前所未見的正經。
  「我從來不曾提起,是因為我不以為那段過去會影響什麼,畢竟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嘲弄地一笑。「或許連我也沒想到它會這麼突然地出現,幾乎讓我措手不及,現在連你都被牽扯進來了。」
  「你難道忘了曾和我立下的誓言?我們兩人的命運相連,至死方休。」
  「懂得拿我說過的話來反駁我了?」他扯開一抹笑,將晨星拉到自己的懷中,以平靜的語氣開口道:「因為你說它對你很重要,這是我肯告訴你的唯一原因。那麼,你就仔細聽了……」
  難道你忘了組織的規定?如果你不夠強壯,你就沒有資格擁有任何屬於你的東西,當然也沒有資格去愛任何人。你的確是最優秀的,但是你還不夠強壯,一個病弱蒼白的傑宓,可以讓你得到什麼樣的愛情?她的愛只會讓你軟弱,為了讓你不再受情感的牽制,他們決定毀了她……
  在你十四歲那年,傑宓冰冷地躺在你的面前,那是一場有計劃的暗殺,快得讓你也措手不及。為了得到一個絕對優秀的領袖,他們義無反顧地犧牲了一朵脆弱的小花,一切都是了你,為了讓你變得更強!
  你站在她的屍體前,最後一次注視著她的容顏,我想你會像個孩子一樣好好哭一場,就像所有失去心中摯愛的人一樣,而我會好好安慰你,我會拍拍你的肩,誠懇地告訴你,日子還是要過下去,而我願意一直陪著你。
  但你揚起一抹笑,那是一個比哭泣更加難看的笑容,你的眼睛看來空洞洞的,淒然地叫人害怕。那時我才知道,你心中的某些束西已經崩壞,就在你十四歲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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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3: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伊斯以一種輕鬆的姿態坐著,修長的身子半倚著床頭,他以手拂開半垂在臉上的散發,在暈黃燈光的映照下,俊邪的面容像是異教徒的神祇,充滿奇異的魅惑。
  「十歲一年,我像個貨品似的被賣給了我的養父。」伊斯的語調淡淡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沒有絲毫的情緒。「他是黑手黨的教父,你知道『教父』的意思吧,就是裡面握有最高權力的那一個。他收養我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喜歡收養不同的孩子。」
  「做什麼?將你們培養成黑手黨的新血嗎?」晨星皺眉,不以為然地開口。
  「小東西,不要將你認定的正義道德用在這裡。他是一個可以掌握半個意大利的男人,他收養很多孩子的目的是要找出一個最優秀的領袖。我的養父不相信所謂的血緣,也從來沒有打算要將教父的位置傳給自己的兒子,所以他收養我們、訓練我們,想看看我們這些煤炭中有沒有一塊可以磨成鑽石。」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生活?」晨星好奇道。「一群還只有十多歲的孩子,要將他們培訓成黑手黨的領袖,那一定是很恐怖的訓練。
  「適者生存。如果你不想被取代,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取代對方。」伊斯淡淡一笑。「除了讓自己變得更強之外,沒有其它的生存方法,就像是比賽一樣,每學一樣東西,每學一項技能,都會有人在我們的背後打分數,我們就像是格鬥場上的斗犬,又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一切只為了贏得主人的掌聲。」
  他看到晨星的臉上寫滿不贊同,眼中流露出的哀傷,讓她的黑眸像是失色的寶石,她在為他的過去感到不忍。伊斯將晨星蜷縮成一團的身子接進懷中,親暱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道:「沒有必要為過去的我感到悲傷,既然那是我當時唯一的生存方法,我就必須讓自己成為最強的那一個。」
  「那你是怎麼離開的?」
  「十九歲那一年,疾風來找我。他是梅傑士家派來的人,我的父親和母親都去世了,諷刺的是,他們賣掉的孩子竟然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伊斯嘲弄地揚起嘴角。「我接收了所有屬於我的產業,心裡開始有了離開的念頭,在西西里島的最後五年,我開始動用手邊的資產擴展我的事業,直到二十三歲那一年。我離開西西里島已經整整十年了,這期間再也沒有回去過。」
  「你的養父為什麼肯放你走?」
  「從我十九歲見到疾風起,他或許就知道我的心意了,當我不再熱中於黑手黨的一切,他或許就有感覺了吧!當然有任務的時候我會去執行,但是我不再有和其他人競爭的興趣。他瞭解我,知道我想用自己的雙手創造我的世界,而不是繼承他,這或許是他讓我離開的原因吧!」
  「那查裡斯是誰?」晨星聽完後,隱約猜到這一切都和伊斯的過去有關。
  「他是養父的親生兒子。」伊斯眼中不再有任何的仁慈。兩個同樣熟悉他過去的人想聯手毀掉他?沒那麼容易——
  「那麼……他所說的有關你的過去,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伊斯頓了一下,跟著以更緩和的語調開口道:「我想查裡斯必定對你說了些什麼,為了不再讓你胡亂猜想,我會告訴你有關我過去所有的一切。」
  他一手輕撫晨星光裸的手臂,慢慢閉上了眼睛。「我十歲剛到西西里島時,他們送給我一隻小狗,那是一隻才剛出生的狗,我還記得它有乳白色的鬈毛,我將它帶在身邊,親自照顧它。直到它和我很親密之後,他們將那隻小狗要了回去,當著我的面殺了它。」
  晨星輕呼一聲,簡直不相信會有這種殘忍的事情。
  「那是他們教會我的第一課——如果我不夠強壯,我就沒有資格擁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更沒有資格喜歡任何東西。」晨星身子一顫,腦海中想起了查裡斯的話:
  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你知道她是為誰犧牲的嗎?她是為伊斯而死的。
  「他們需要的領袖,是一個隨時隨地保持冷靜和果斷的人,他不需要有太多的情感,因為情感會成為一種致命的弱點,他們要我學習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學習保護自己的方法,所以殺了我的小狗。
  「在被收養的那一群孩子中,每一個都有相互競爭的念頭,但他們都會服從一個叫索瑞的孩子的命令。索瑞大我五歲,也是十歲那年被收養,他聰明、優秀,是所有孩子眼中的領導者,他有一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蒼白而虛弱的妹妹,這樣的孩子本來就不該屬於西西里島,但因為她是索瑞的妹妹,所以破例住了下來,更因為索瑞的緣故,沒有人敢欺負她。」
  晨星倚在他的懷中動也不動,某種很重要、令她不安的訊息呼之欲出,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在一起。
  「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晨星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她看著伊斯的眼,他似乎被過去的回憶逮住了,眼神遙遠得讓她害怕。
  「她死了,在我十四歲那一年。」伊斯垂下眼,其實他明白,就算他們沒有下手,虛弱的傑宓應該也活不了多久。
  「為什麼?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晨星從他的眼中得到了答案——她成為一個會對伊斯產生影響的人,所以他們毀了她。
  「我以為只要夠優秀,在任何方面都達到他們的要求,就可以換取某些程度的自由。我甚至以為他們所謂的自由,也包括了我可以接受一個同伴給予的溫暖,她給的,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我像個在沙漠中渴望水源的人,貪婪地接受她所給予的溫暖,卻從來沒有想到這麼做會害死她。」
  「我很抱歉。」晨星只能緊緊摟住他的身子。從他的眼中,她看到了屬於伊斯過去的痛楚,那是屬於他的痛,她甚至說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話語。
  「她的臉上總是帶著甜甜的笑,那是我渴求許久的溫暖,無關愛情,但那也不是我從未擁有的親情,是一種可以讓我得到平靜的情感。待在她的身邊,是我第一次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就像個普通人一樣。」
  伊斯伸手回擁晨星,接受了她給予的溫暖,毫不保留地說出他對傑宓的感覺。
  「這就是她對我的意義,她是西西里島裡我唯一珍惜的記憶。」伊斯將她的頭靠回自己的胸口,平緩地道:「這就是你想知道的,有關我的過去。」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晨星仰頭回視他。「查裡斯告訴我,你之所以會選擇我是在為你的過去贖罪,是因為我和她有著相似的容貌。」
  「而你相信?」伊斯緊抿的嘴揚成嘲弄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是不太相信,但我還是希望聽你親口說出來。」她露出無辜又調皮的笑。「或者該說,我知道你是一個極端自負的人,絕不會放任自己沉溺在無法挽回的過去中,要我相信這樣的你會在我身上尋找一個過去的影子,的確滿困難的。」
  「我該讚美你的聰慧,還是該說你太清楚自己獨一無二的魅力?」伊斯朗聲大笑,伸手習慣性地揉亂她的發,忽然道:「這麼說你剛才的怒氣完全是虛張聲勢?
  你真是越來越不擇手段了。」
  「這全是拜你所賜,如果你肯將一切都告訴我,我就不會胡思亂想。」晨星對著他擠眉弄眼,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你能怪我發脾氣嗎?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失去整整一個月的記憶,從疾風的嘴中又挖不出什麼消息。伊斯,我已經不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我要和你站在一起,面對所有的問題,這是我愛你的方式,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步。」
  「你是個高明的說服者。」伊斯淡淡一笑,將晨星這一個月的經過大約說了一次;他如何循著耳環內的追蹤器走了好幾個城市,如何在羅馬城遇到她,在晚宴中將她帶回,以及最後催眠師為她解除了那虛假的記憶。
  「我真的拿刀子殺你?」晨星驚愕地瞪大眼睛。「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大費周章?查裡斯為什麼恨你?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上個月我的養父去世了,卻沒有立下任何遺囑,所有認為自己有資格繼承的人都躍躍欲試,而最有希望的三個人是索瑞、查裡斯和我。」伊斯慢慢分析整個情況。「除了繼承人這塊誘人的大餅之外,索瑞的確還有一個恨我的理由,他的妹妹畢竟是因我而亡,先前因為養父的關係,所以這十年來我們相安無事,但現在養父不在了,我們之間的衝突再也避不開了。」「他們兩個人連成同一陣線?」晨星擔憂地問道。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反正你已經回到我身邊了,我再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伊斯泰然自若地開口,同時他心裡也明白,對方會放晨星回來,是考驗他是否保得住他的人。
  「你聽,現在安靜地只剩下你和我的心跳聲,但我明白這些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不過只要我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很安心。」她輕歎一口氣,溫馴地像一隻貓般倚偎著伊斯。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低啞地笑了,重新低下房子完全覆上她。「因為你是我不能失去的一顆心。」
  晨星嘴角微揚笑意嫣然,抬起手臂歡迎他的體重……
  「晨星,早安。」隔天一早,當晨星下樓走進餐廳的時候,看到了疾風早已準備好的早餐,臉上滿是慇勤的表情。
  「這次又是為什麼?」晨星露出慣有的嘲弄笑容,在餐桌上落座。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做早餐。」疾風訕笑地搓著手。雖然晨星現在看起來心情很好,但誰也說不准她會突然算昨晚的舊帳。
  「是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晨星淡笑著開口,逐一品嚐疾風精心準備的早點,桌上擺的是他最拿手的咖啡甜品,看樣子昨晚她發的一頓脾氣唬住大家了。
  「少爺呢?」看她津津有味地吃著,疾風試著以不著痕跡的方式問起,雖說一切看來無恙,但晨星身上仍有未解的催眠指令,讓他不得不擔心起少爺的安危。
  「他還好好地活著,如果說你在擔心的話。」晨星抬頭,對疾風頑皮一笑。
  自己的用心被她看透,疾風笑得更無辜了,但說實在的,一顆心卻始終懸在半空,直到他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疾風微蹙的眉才真正地舒緩下來。
  「快點讓疾風看看你,免得他一直以為你已經遭我的毒手了。」晨星頭也沒抬地說道,以原來的姿態繼續享用早餐。
  「怎麼一回事?」走進餐廳的是伊斯,他揚起眉看向疾風,後者則是一副啞口無言的無辜模樣。
  「沒什麼事。」疾風遞給伊斯一杯咖啡,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晨星用完早餐,頓了一頓,忽然抬頭對其他兩個人道:「帶我到傑宓的墳地去。」說完自己也一愣,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
  「你想去那裡做什麼?」伊斯抬眼看她,攪動杯中液體的手稍稍停頓,略帶疑惑地問。
  「我不知道,只是想去看看。」昨晚他們聊了許多,她還記得伊斯將傑宓葬在羅馬,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要到那裡去的衝動。
  伊斯啜一口熱騰騰的咖啡,俊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心中下了某種決定。
  「我們等會兒出發。」
  約莫二十年前,伊斯將傑宓的遺體葬在羅馬,靠近巴貝裡尼廣場附近的公墓裡。自那個時候起,他再也沒有踏上那個地方一步,並不是他冷血無情,而是他知道傑宓的模樣會一直完好如初地存放在他心底,她是他童年裡唯一溫柔的回憶,它會一直存在著,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到一塊石碑前去憑弔她。
  只是從沒想過,二十年後,他會重新站在這個地方。
  「就是這裡嗎?」車子停在墓園門口,晨星下車,心裡湧起一股不明的騷動,驅使她的腳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不要離我太遠。」伊斯先一步扣住她的肩頭,晨星清冷美麗的臉孔上,那一雙過於燦亮的眼,讓他覺得似乎有哪裡隱隱不對勁。
  晨星停住腳,再次望向他的眼卻一如平常,難道是他多慮了?
  「是。」她漾著淺淺的笑,聽話地勾住他的手,直到伊斯領著她來到傑宓的墓前,她才自動地鬆開了手。
  「傑宓,生於一九六五年八月十日,歿於一九七九牛四月二十日。」
  晨星單膝跪下,用手指辨識著石碑上的刻文,上面只有傑宓的名字,姓氏的地方卻被人用力子刻花了,上面的痕跡似乎才被毀掉不久,但這是誰做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晨星用手輕撫著石碑,竟形容不出心裡的感受,傑宓對過去的伊斯非常重要,但這個年輕美麗的生命,就這樣長眠於此。忽然,她的手一頓,看到了石碑旁用棉布包著一團東西,她好奇地拿起來一看,裡面是一把小刀,另外還有一張紙條。
  她緩緩地攤開紙條,紙上以她熟悉的意大利文寫了短短幾句話。
  「晨星?」伊斯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疑惑地跨前一步。
  此時晨星回頭,緩緩站直了身子,眼神浮現出他不曾見過的迷亂。紙條從她的手上緩緩滑落,伊斯聽到她開口問道:「傑宓的全名是什麼?」
  「上面不是刻了嗎?」他不明白為什麼晨星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他看到一張紙從她手中滑落,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張紙條吸引了過去,在彎身撿紙條的同時,他毫不遲疑地回答道:「傑宓·狄米勒。」
  當你看到石碑、小刀,開口詢問死者的名字!
  當你聽到傑宓·狄米勒的時候,就用手上的刀結束自己的生命!
  「晨星?」伊斯撿起紙條,還來不及看內容,就看到晨星手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刀子,銀光一閃,握著刀的右手就朝自己的身體用力插去……
  「該死的!」伊斯驚覺不對勁,衝向前去要阻止晨星的動作,卻只來得及將她的刀打偏一吋,從原來心臟的位置往下移了幾公分,他眼睜睜看著晨星用盡全力一刺,刀子刺進了她的腹部,瞬間,血染紅了她的白衣……
  「晨星!」他接住她下滑的身子,不自覺地流了一身冷汗。
  「唯有死亡……能讓你再也忘不了我……」下腹的傷讓她整個臉色發白,失色的唇瓣緩緩說著令他膽戰心驚的話語,然後晨星頭一偏,昏了過去。
  伊斯連忙伸手探向她的脈搏,雖然微弱,但仍在跳動著,他將晨星打橫抱起,快步走向墓園外,看到一臉驚愕的疾風。
  「快開車!晨星受傷了!」疾風不敢有誤,以最快的速度將晨星和伊斯帶回家中,途中伊斯以電話召來醫生,在下車的同時,醫生也已經等在門口了。
  「救活她,否則你也會跟著陪葬!」伊斯小心地抱起晨星往屋內走,以一種壓抑過後的聲音開口警告。
  所幸晨星的刀刺入的部分並不會致命,但仍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狀態中,伊斯將自己的血捐給她,等醫生將小刀拔出,縫合好傷口,表示一切無大礙時,伊斯才在疾風的扶持下,在晨星床邊坐下來。
  「少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情勢穩定了,疾風這才開口。
  「我不知道。」伊斯疲憊地一抹俊顏,跟著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拿出已經被他揉成一團的紙張,看到上面的字眼,頓時明白了一切。
  「這是第二道催眠指令,他們已經算好一切,他們知道晨星會問起傑宓的事,因此對晨星下指令,當我說出傑宓的名字後,她就會動手結束自己的生命。」伊斯將染有晨星鮮血的紙張遞給了疾風。
  「只差一點點,我就失去她了。」伊斯望著晨星蒼白而昏迷的臉龐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到現在還在微微顫動著,只要他晚了一、兩秒,讓刀刺進晨星的胸口,他就會永遠地失去她。
  「幸好晨星沒事,你也捐了不少血,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疾風歎息,如果晨星真的死了,他真的不知道伊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雖然跟隨在他身邊這麼久,疾風還沒有真正見伊斯動怒過。
  「疾風,讓我靜一靜。」伊斯說著,眼瞳中閃出青色的火焰。
  「是。」他只能無聲地退下。
  那一年的事,始終沒有人再提走。或許,它會在你的記億中逐漸被淡忘;遺忘是一種殘忍的背叛,但也會是一種仁慈的解脫。在所有人以為你會依著眾人的希望,接下繼承人的擔子時,你,選擇了離開。因為你的離開,我成為了唯一的繼承人。你離開的時候頭也不回,那我們曾共有的一切生活,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我是被選上的人,卻也是被遺留下來的那一個……
  我累了,不願再終其一生追尋你的步伐,那麼,這一次,該換你來追我了。
  伊斯,我手上握有你最珍視的玫瑰,你會來吧?!來見見我,來了結這十年來我對你的思念,如果你來了,你會發現這一切的一切,最終的目的只是為了你。因為我不願意被你所遺忘,所以請你來吧!來到我的身邊,來帶回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玫瑰。
  請你走完這趟屬於回憶的旅程吧!你將會知道,我為你準備好的舞台已經拉開了幕廉,請你想起我,那麼,你將會明白,我所有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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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4: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片全然的黝黑。
  除了晨星受傷後較為急促的呼吸聲外,房間裡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音。
  伊斯僵硬的背影像是一尊石像,他始終守著床上的晨星,怎麼也不肯離開半步。躺在床上的晨星,傷口經醫生縫合過已無大礙,現在只需等麻醉藥退去,她就會自然甦醒過來。
  「少爺,換我來照顧晨星吧!」疾風從門外端了一份晚餐走進。
  「我沒事。」伊斯頭也沒抬地回了一句,望著躺在病床上的晨星,此時的她竟和二十多年前傑宓的影像重疊,也因為如此,不管醫生如何保證她不會有事,伊斯就是不肯離開半步,除非晨星睜開眼睛。
  「那麼你多少吃一點東西吧!」疾風歎了口氣,只能將餐盤放在旁邊。
  「你先下去休息,我守著她就可以了。」伊斯一抹疲憊的容顏,淡淡吩咐。
  「還有一件事。」疾風應道,跟著以遲疑的口氣開口。
  「在羅馬的人有消息傳回,他們已經查出查裡斯的所在位置,他們大概有三十個人,全都在一起。」
  「是嗎?」金綠雙瞳閃過一絲異采,伊斯的嘴角掠起極端殘忍的笑。「繼續派人盯著他們,一個也不要讓他們跑掉。在晨星康復之前,就讓他們享受人生最後的幾天吧!」
  「是。」疾風點頭退下。
  目標已經鎖定,這次他要一網打盡。伊斯冷酷地想著,他要他們再也沒有說出下一道催眠指令的機會。
  疾風離開了房間,屋裡再次只剩下他和晨星兩個人。他看著晨星,用手輕輕梳理雪白枕頭上的散發,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蛋、失色的唇瓣,整個人看起來不可思議的荏弱。
  「快點睜開眼睛,你體內現在流有我的血,那麼你必定擁有我的力量,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快睜開眼睛。」他霸道地命令著。
  望著晨星那張細緻美麗的容顏,記憶再一次和二十年前的那一幕重疊,伊斯想起來了,他也是如此望著一張蒼白美麗的臉,那是傑宓,她躺在他的面前,臉上是安詳的表情,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晨星。」他極小心地觸碰她的臉,彷彿她是一個易碎的娃娃。跟著鬆開手,斥責心中那股荒謬的不安。
  躺在這裡的並不是傑宓,而是晨星,他的小妻子!是他在威尼斯撿到的一頭小豹子,有著一雙不馴的眼睛,還有最強盛的生命力。
  「晨星,快回到我的身邊來。」伊斯執起她的手,十指交纏,想藉由這樣的接觸,將他的體力渡到晨星的身上。「我需要你。」
  他以溫柔、堅定的語氣傾訴著。是的!他需要她!曾經以為他不再需要任何人,但那一夜在威尼斯,他從死神手中奪過冷晨星,她就是他的人了。
  花了近十年的時間,他讓這顆寶石發出光芒,讓她的美麗掠奪每一個人的呼吸,讓她強壯到可以獨自生存。整整十年了,在這段漫長的時光中,他早已熟悉晨星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知道她眼眸流轉的每一種情緒,迷戀著她總是漾著挑釁模樣的倔強,心醉於她所有的一切。
  是的,他需要她,因為在這十年之間,晨星已然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早已深入他的體內血脈之中,是再也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請你睜開眼睛,我需要你。」伊斯閉著眼睛,以近乎卑微的語調開口。
  這時,躺在床上的晨星微微動了一下,伊斯並沒有發覺,直到她緩緩睜開眼睛,伸出手輕輕覆上他的手掌,他才猛然張開眼睛。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伊斯近乎狂喜地問道。
  「我聽到了一些連我都不敢相信的話,所以我必須睜開眼睛求證一下。」晨星微微牽動嘴角。「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說『請』。」
  「我真有這麼惡劣嗎?」伊斯挑眉一笑,也被她逗笑了。
  「你知道一直在病人耳邊說話是一種很糟糕的行為,我只是受了傷,還沒有到腦死要接受刺激的程度。」晨星疲憊地又閉上了眼睛,嘴角卻漾著笑意。
  「睡吧!我會守著你。」他低下頭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晨星聽話地閉上眼,一會兒忽然又睜開眼睛望著他,明眸閃著掩不住的深情,她開口道:「謝謝。」
  「謝我什麼?」伊斯坐在床邊,一隻手輕輕撥弄她的短髮。
  「謝謝你讓我知道,你需要我。」
  「別客氣,小東西。」他伸手蓋住晨星的眼睛,命令她睡覺休息。「如果這麼說能讓你快樂的話。」
  「是的,這讓我非常快樂。」
  「閉上眼睛再睡一覺。」他極度寵溺地開口道。並守著她,直到晨星再次睡去,他才緩緩地離開了房間。走出房間的伊斯直接下樓,他在書房找到了疾風。疾風從伊斯較為和緩的神情中得知晨星應已無恙,於是倒了一杯酒遞給伊斯,讓他放鬆一下。
  「疾風,晨星剛才醒了一次,她的情況已經慢慢穩定下來了。」他輕啜一口酒,以指頭輕捏眉心,說道:「現在讓我擔心的並不是她的傷,而是另一個問題。」
  「少爺,你說的是?」
  「一開始,我也以為催眠晨星是他們的主要目的,但是你還記得上次那個催眠師嗎?他說他見過我。」就是他的一番話,讓伊斯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第一個疑點,他們綁走晨星的那一個月裡,不停地更換地點是為了什麼?不可能只是為了讓他想起傑宓這麼單純的理由,一定有更重要的原因。
  第二個疑點,催眠晨星一定另有理由,他們相當清楚他的能耐,知道晨星是殺不了他的,那麼催眠晨星的目的是什麼?
  「少爺,還有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疾風也努力思考其中的緣故,更提出一個他擺在心中、疑惑了很久的問題。「您當初打算去西西里島奔喪,但因為晨星小姐失蹤,後來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所以您遲遲沒有去西西里島一趟,照理說他們那邊的人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對。」
  就算伊斯已經脫離了西西里長達十年,但還是和他的養父保持良好的關係,黑手黨裡的人全都知道老教父還是非常欣賞伊斯,有部分的人甚至認定了伊斯會是最後的繼承者,所以這一次對於伊斯沒有參加喪禮,不應該表現得如此不聞不問。
  伊斯聽完疾風的問題後一頓,跟著眼神一亮,再飲一口美酒,嘴角微揚道:「你的問題解決了所有的疑點。」
  「怎麼說?」疾風這次真的是一頭霧水了。
  「如果我猜的沒錯,催眠晨星、帶她繞著整個意大利跑,都是為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他們不能讓我回到西西里。」
  「我還是不明白。」疾風搔搔頭,就算絆住少爺幾個月又能如何?只要少爺回到西西里島,他還是最有希望成為繼承人的一個。
  「你還不明白嗎?讓晨星失憶、被催眠,只是其中的一步棋。」伊斯森冷一笑,現在總算弄清楚對方的目的了。「那個催眠師說的話已經是所有問題的答案。我想,在西西里一定有一個有趣的人,我已經等不及要和他面對面了。」
  伊斯的眼神轉為冰冷,查裡斯為了要爭奪繼承人的位置,已經不借弄出一個複製品來了嗎?很好!想必真的是一個維妙維肖的仿製品吧!所以能唬過西西里所有的人,畢竟他已經離開那裡長達十年,沒有人會認真比對他和十年前有什麼不同,這就是查裡斯打的如意算盤。
  「少爺?您的意思是有人冒充你?」疾風弄懂了以後也嚇了一大跳。
  「恐怕是如此。」伊斯篤定地開口。所以查裡斯才會千方百計地讓他留在這裡,因為他將一切都算好了。查裡斯在這裡以晨星絆住他,而冒充他的人則待在西西里島,雙管齊下想讓他措手不及。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疾風看著伊斯斂去笑容的臉,知道他已經動怒。
  「就今晚吧!」伊斯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酒,跟著將酒杯放下,以再輕鬆不過的語氣道:「調些有用的人手跟著我,是該拜訪老朋友了。」
  「是!少爺。」疾風領命退下。
  在等待的同時,伊斯來到窗邊,夜空中一道彎如刀的弦月,像極了死神手上的那柄鐮刀。
  那麼今夜,就讓懼死的人們噩夢成真吧!
  屋裡的人似乎不知道死神已經來到門口,外面只站著兩個身穿西裝的男子,非但沒有感覺不對勁,還一手拿著酒,另一隻手則搭在對方的肩上彼此笑開著。
  「裡面總共有二十三人,查裡斯在三樓的臥房,兩側的房間各有三個人,其它的分佈在二樓和一樓,最後就是守在門外的那兩個人。」疾風將屋內人員分佈的情況解釋清楚,伊斯拿著望遠鏡觀察屋內的情形。兩人都穿著一身黑色勁裝。
  「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嗎?」伊斯問道。
  「是的,只要一聲令下,他們會在同一時間內解決所有的人。」疾風帶了比屋裡多上兩倍的精英前來,也就是說每兩個精英只需對付一個人,目的是要做到毫無失誤,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一切。
  「很好,那我們開始吧!」伊斯的嘴角微揚,換上殘酷的笑。
  疾風舉起手,用力一揮,一場絕不留情的殺戮在下一秒開始……
  短短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一切都結束了!疾風的命令一下達的同時,埋伏在屋子四周的人強行進入,槍口一致瞄準早已鎖定好的目標,大部分的目標都還在睡夢之中,連反應都來不及地就倒在自己的鮮血之中。就算是其餘清醒的人,也絕沒料到半夜裡會突然有人闖進攻擊,連身上的槍都來不及拔出,就無聲地死去。
  「查裡斯人呢?」伊斯站在一樓的門口,點起一根煙,看著所有人回到疾風的面前回報成果。
  「他還在樓上。」疾風報告著,驚見伊斯正朝屋內走去,他不禁喊道:「少爺!或許他手邊有槍。」剛才的騷動必定已將查裡斯驚醒,一連串的槍聲更會讓他如驚弓之鳥一般,現在伊斯單獨上去太危險了。
  「我瞭解他,查裡斯的枕頭下向來只有一把刀,他殺不了我的。」伊斯嘿的發出一聲冷笑,踩著堅定的步調朝三樓走去。
  他緩緩停在那一扇門的外面,動也不動,聽著門內傳來查裡斯發出沒有間斷的狂吼聲。
  「不要過來!不准過來!否則我殺了他!」當伊斯的手轉動門把的時候,他聽見查裡斯接近崩潰的喊叫聲。
  伊斯緩緩推開了門,異色的眼瞳在房間裡淡淡一掃之後瞇起,嘴角戲謔地揚成嘲諷的角度。
  「十年不見,你低俗的趣味依舊不減。」
  查裡斯並不是單獨一人在房間,在那張寬大的雙人床上,他赤裸著身子,手上拿著把刀抵著另一名看起來才只有十多歲的俊美少年。
  伊斯一直知道查裡斯是個同性戀,並不是說他瞧不起同性戀或是什麼的,只是他相當厭惡查裡斯性好男童的癖好。
  「伊斯!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查裡斯大吼,事實上這是飽受驚嚇後他唯一能有的反應,至於有沒有效,他根本無法思考了。
  「請便。」伊斯聳聳肩。
  「你知道我留你爛命一條,還讓你活著的原因是什麼?」伊斯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更加高大,低柔的嗓音像是催命的咒語,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笑著看查裡斯的臉色已經轉為鐵灰色了。
  「我對養父始終存有敬重,他才剛去世得到平靜,我實在不想讓你這個雜碎太早下去騷擾他的安寧。」他露齒一笑,森冷的俊顏在夜色中更顯魔魅。「這就是你現在還可以活著呼吸的唯一原因,明白嗎?」
  「你不可能找到我的?!你現在應該在……」查裡斯又驚又怒,他派在墓地的人明明告訴他冷晨星一身是血,被一臉凝重的伊斯帶走,現在的他應該守在她的身邊照顧才對,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很意外我為什麼在這裡嗎?」伊斯看穿了他的疑問,嘲諷地接口。
  查裡斯還是以詫異驚愕的表情望著他,雖然很多人傳說伊斯的體力過人,幾乎是個不需要休息,也從未放鬆過的人,但他一直以為那是謠言。
  「你……你少得意!」聽伊斯的語氣似乎不想殺他,而此時他更想起了自己還有籌碼可談判,於是態度馬上轉變,蒼白的神情馬上換成了得意的模樣。「不用說得那麼好聽!我知道你根本沒有膽子殺我!你要是殺了我,那冷晨星怎麼辦?你忘了我下的催眠!全世界就只有我知道解除的指令,如何?」
  查裡斯鬆開了少年,粗魯地將他往床上一推,頓時覺得自己並非處在完全的劣勢,他將刀子扔在床邊,隨手圍上一條浴巾,得意洋洋地開口道:「先前的兩個指令怎麼樣?是不是讓你非常驚喜啊?!」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伊斯漫不經心的語調激怒了查裡斯。
  「你少得意!現在是你有求於我,想想看!向來高高在上、無人能匹敵的伊斯竟然有求於我!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吧!」他狂笑出聲,非常得意。「如果你現在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饒,我或許會給你一點提示也說不定。」
  「擄走我的妻子、催眠她,這些都是你做的?」伊斯緩慢、一字一句地再問一次。
  「沒有錯,就是我!」查裡斯得意自滿不可一世。
  「那麼,你已經替自己找到該死的理由了。」伊斯話一說完,手邊已經多了一把手槍,準確地抵在查裡斯的額前。
  「你……你不敢殺我的。」剛才的得意頓時煙消雲散。
  「你可以賭一賭。」伊斯笑了,可是笑意並沒有到達他的眼睛,他還刻意以緩慢的動作拉開了保險栓。
  「你不可能……下得了手,我是唯一知道催眠指令的人。」查裡斯的臉再次轉為青白色,整個人開始發抖。
  「你說呢?」「砰」的一聲!查裡斯發出殺豬一樣的哀嚎,捧著血流如柱的左耳。
  「不要!不要殺我!」他整個人跪坐在地,再無剛才風光的模樣,一手掩著耳朵,一手無意識地拚命舞動著。
  「我數到一百,如果你跑得掉,我就饒你一命,如果來不及,我就只好對養父說聲對不起,讓你早點下去陪他老人家了。」伊斯的槍再次抵住他的額頭,以沒有溫度的語調開口道。
  「你……你不能!難道你不顧冷晨星……」查裡斯結結巴巴。
  「1……2……3……」伊斯冷凝的眼始終鎖著他慌亂的表情,開始計算。
  查裡斯終於知道伊斯是再認真不過的,他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圍著身上那條唯一的毛巾,頭也不敢回地往外狂奔。伊斯收起手上的槍,望著在床上猛打哆嗦的少年,不帶任何情感地開口道:「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忘了今晚的一切,否則下場可能會和他一樣。」
  不等少年有任何的反應,伊斯轉身離開了房間。
  「少爺!真要放查裡斯走?」疾風永遠不會離伊斯太遠,他不放心。
  「一個走投無路又受了傷的老鼠,只有一個去處。」伊斯眼中閃著狩獵者的殘酷無情。「放走這隻老鼠,讓它帶著我們找到它的窩。」
  讓晨星受了傷,查裡斯早已失去活命的機會,現在只是讓他多活幾天而已,他想知道查裡斯到底會到什麼地方去,和他的同謀又是誰?是同樣熟悉他過去的索瑞,還是另有他人,不過不管是誰,他都已經準備好應戰了!
  「派人盯著他。」當伊斯走到屋外,他下達最後的命令。
  「是,少爺。」疾風迅速熟練地調派人手。
  這只是反擊的第一步,接下來的日子又要不平靜了,在這場風暴將要形成的前一刻,他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心中想的仍是躺在床上的晨星,不知道她醒了沒有?會不會因為沒看到他而鬧脾氣?
  「我們回去吧!」折騰了一夜,唯一讓他想躺下好好休息一下的地方,就是有晨星在的地方。
  當他抵達羅馬郊區的房子,已經快要天亮了。伊斯先在樓下的房間沖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才來到晨星的房間。
  晨星仍舊沉睡著,平穩的呼吸聲顯示她一切安好,伊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將她溫暖的身子輕輕摟了過來,望著她恬靜如天使般的沈睡臉孔,他滿足地閉上了眼睛,因為她完整美好地在自己的懷中睡著。
  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美麗的晨星對他來說有著超過生命的意義,不管他在多遠的地方,內心的渴求都會領導他再次回到有晨星的地方,她擁有讓自己平靜的力量,無論如何,他會一直守著她。
  「伊斯……」睡夢中的晨星發出不自覺的夢囈。
  「我在這。」他朝晨星溫暖的嬌軀又貼近了幾寸,柔聲回答。
  她咕噥了幾句他也聽不懂的話,再次沉沉睡去,他把頭抵在晨星柔軟的頸項間,也閉上了眼睛,允許自己的意識逐漸放鬆。
  他的確如傳聞所說,是個不太需要休息的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唯一會放鬆休息的時刻,就是在晨星身邊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他可以聞到晨星身上特有的淡香,聽到她發出有如小貓般細小的呼吸聲,就是這些足以讓他得到平靜,也是唯一可以讓他真正放鬆的秘密……
  戲,總有落幕的時候,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如今冷晨星已回到你的身邊,我知道再過不了多久,就是我和你面對面的時候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我瞭解你,也相信你的能耐,對於敵人,你絕不會有半點的仁慈,不光是我,就連整個組織也會因為你的報復而完全被殲滅,但那已經不是我關心的問題。整整十年不見,伊斯,你要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
  如果說上帝真的有慈悲心,祂不該讓我遇見你。如果沒有遇上你,那麼我的心終其一生不會被撼動,我會甘於我的命運,學習、成長,當上組織裡唯一的繼承人。但是,你在我十五歲的那一年出現,徹底顛覆了一切。愚蠢的人們開始把我們放在天秤的兩端,想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優秀的,卻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我想站的位置到底在哪裡?我想,就連你也不會明白,自始至終,我想要站的位置從來沒有變過,那就是——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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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4: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又過了兩個星期左右,晨星的傷口已經逐漸癒合,只等醫生前來拆除縫線了。
  自認體力和精神都已恢復的她,這段日子中最痛苦的莫過於躺在床上。
  當疾風負責守著她的時候倒還好,因為他總是會屈服於晨星委屈的眼神,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她下床走動。要是換成伊斯就慘了,他簡直把她當成易碎的娃娃,不管晨星如何軟硬兼施,他就是有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找她下棋,或是以不經意的語氣聊起他的過去,他明明知道她無法抗拒這些,於是用這個法子將她吃得死死的,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再不下床,可能連如何走路都忘記了。再說一直躺著對骨頭不好。」晨星不住地抱怨,第一百零一次想用脆弱的眼神打動伊斯。
  「我會吩咐醫生多開一些鈣片給你。」他並不上當,坐在床邊以身子擋住她。
  「還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欺負疾風的事。」
  「我哪有?是疾風也覺得我的身體已經康復了,所以他才會讓我下床走動的!
  」她大聲抗議,當疾風敲門走進,告訴他們醫生已經來到這裡的時候,還遭到晨星一記警告的眼神。
  「我什麼都沒有說!」關於這兩人之間的事,以疾風多年來的經驗,就是來個一問三不知,這是明哲保身的最高原則。
  「不要淘氣了!醫生馬上就來了。」他寵溺地揉揉她的發,笑著開口。
  走進的醫生和上一次為晨星動手術的是同一個人,他知道眼前美麗的女子對伊斯有多麼重要,所以在折線之前,還格外費心地檢查了她全身上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恢復得很好,我想留下的疤痕也不是太大。」醫生小心地為晨星折線,一邊解釋道。「如果到醫院做個兩次整型手術,應該就可以完全消失了。」
  「謝謝你,醫生。」晨星對拆完線的醫生淡淡一笑,感謝他的細心。「我已經完全康復了,可以和平常一樣活動了對不對?」
  「沒有問題的,只要不是太劇烈的運動,其它的都可以。」醫生被她臉上的笑容傳染,心情放鬆了許多。
  「謝謝你了,醫生。」伊斯也伸出手與醫生道謝,示意疾風帶著他離開。
  「現在你沒有理由不讓我出去了吧!」晨星萬分得意地開口。
  伊斯沒有回答,只是走到晨星的身邊,掀起她的襯衫,一隻手平貼在她的傷疤上,不由得想起當初的驚險情況,要是他動作再慢一點,他就永遠失去她了。
  「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帶我出去走一走嗎?」她用著可憐兮兮的語調開口,將頭枕在他的胸前,一如她小時候撒嬌的模樣。
  「真拿你沒辦法。」伊斯被她逗笑了,將她自身上拉起,輕輕放到床上去。「你真的已經完全康復了嗎?我還是再確定一下好了。」
  這兩個星期為了不讓她的傷口裂開,他最多只能摟著她吻一吻,硬生生壓下自己的慾望,現在既然醫生都說她已經完全康復了,那麼……
  「醫生說不可以有劇烈的運動,那麼你現在想做的該歸類於哪一種?」晨星從他的眼中讀到他的渴望,戲謔地開口道。
  「我明白了。」他咧嘴邪笑,低下頭吻上她性感的鎖骨,慢慢挑起她的熱情。
  「那麼你心中想要做的是哪些較溫和、而且是適合我們兩個人的活動?」
  「我要想想看。」晨星咬著下唇怕笑出聲來,一邊努力地想著一些溫和的運動,一邊還要用手擋住他越來越熱情、越來越下滑的吻。「其實有很多,像散步……
  呃……游泳?」
  「嗯,還有呢?」他的眼中漾著挑逗的笑意,修長的指頭戲謔地在她的身上遊走。他含笑的唇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耳邊,低沉的笑聲像是魅惑人心的音樂,讓她的心神越來越難以集中。
  「還有……」她輕歎一口氣,論挑逗的技巧和能耐,她是絕對比不過他的。
  「就只有這些?可是我覺得你說的,沒有一項比我現在做的事來得好,你說對不對?」他輕笑出聲,啃咬她豐潤的唇瓣。
  「但是醫生說……」晨星雙手已經自動攬上他的肩頭,開始響應他的吻。
  「去他的醫生!」他來到晨星身上,褪下了身上的襯衫,堅硬的胸膛貼住她的柔軟,嘴角掠起一抹邪氣的笑,開口道:「還有一件事,關於我即將要做的事,其實是有很多方法的。」
  「是嗎?」
  「你不相信?那我現在就示範給你看……」他俯下身子,不再給她任何發問的機會,再一次以熱情讓她忘記所有的一切。
  如此甜蜜的日子又過了好幾天,直到有一天晚餐過後,兩個人無意間聊起了晨星那一天在機場被擄走的情形。
  「你說你看到我?在羅馬機場?」伊斯挑高一道眉疑問道。那個時候他還在去西西里島的路上,不可能會在羅馬機場,莫非晨星也見到了那個人?
  「雖然隔了這麼久,但我的確看到你了。」經過這段日子,伊斯已經將查裡斯的計劃大略說了一遍,也提到了在西西里或許有一個很像他的人在冒充他,連帶使得晨星想起了在機場遇到的人。
  「他真的和我長得很像?」伊斯沉吟,要將整張臉整型成他的模樣的確是有可能,但是有誰真的願意就此換過一張臉。不單如此,他必定還要模仿他的言行舉止,是誰肯這麼做?想要頂替他成為伊斯·梅傑士呢?
  「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再說當時我們之間隔了很多人。」晨星回想當時的一切,或許是她太想見到伊斯,再加上她根本想不到會有人冒充伊斯,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撲向敵人早就設好的陷阱。
  「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你不要離開我的身邊。」伊斯鄭重道。
  「我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她靠在他的身邊,點頭答應。
  「疾風,你覺得現在情況如何?」伊斯偏過頭,望向一直在旁邊的疾風。
  「我們一直派人盯著查裡斯,他並沒有回到西西里島,反而留在羅馬城中。那個地方也算是黑手黨的地盤,他或許以為躲在那裡,您就不敢動他了,卻不知道我們的人已經混進去大半。」
  「他有和誰聯絡嗎?」伊斯再次問道。
  「沒有!他在那裡一反常態地什麼動作都沒有。會不會是少爺您上一次的警告生效了?所以他放棄和你對抗的念頭。」
  「他放棄的機會不大,他就像是一隻蠍子,利用毒刺螫人就是它的天性,他不會改變的,我想他只是在等待機會。」伊斯微微冷笑。「這一切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很快敵人就會出現了。」
  「您和索瑞……」疾風也歎了口氣。從西西里島傳回來的消息指出,現在支持伊斯和索瑞的人各佔半數,現在索瑞似乎和查裡斯聯合起來要對付少爺一個人,他們兩人同樣是老教父疼愛的養子,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
  「既然避不開,那就只有面對了。」疾風想說的他都明白。十年前他會選擇離開,一部分是為了自己沒錯,但他心中也認為索瑞會是個優秀的繼承人,再加上因為傑宓的事,他心中始終對索瑞有一絲愧疚,畢竟他唯一的妹妹是因自己而死的。
  現在因為養父之死,暗藏了十年的危機重新浮現,那麼,除了面對之外,真的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繼承,他們為什麼不放過你?」晨星真的不明白。
  「現在已經沒有人能退出這場戰爭,早在他們將你扯進這場紛爭的同時,他們就該知道我不會就此罷休。再說,現在黑手黨的人已經分裂成明顯的兩派,沒有任何一方會向對方屈服,要他們再結合起來的唯一方法,就是我們兩人之間倒下一個,這件事才會了結。」
  「你會沒事的,對不對?」晨星聽完後身子不自覺地發冷,她尋求安慰似地靠在他身上。
  「我不會離開你。」伊斯輕吻她的眉心道。「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某天早上,恰巧伊斯不在房間的時候,晨星意外地接到了一通電話,她直覺地接起來,聽到了彼傳傳來低沉的男音。「我是索瑞,給你兩道催眠指令的人。明天早上五點會有一輛車子來接你,你最好聽我的話,否則我會再給你第三道催眠指令,這一次,死的可能是你,可能是伊斯,也可能會是疾風,你好好想清楚吧!」
  「嘟」的一聲,對方將電話掛掉了。
  晨星冷著一張臉坐在床上陷入沉思,她該不該照對方的指示前去?她知道敵人的心思細密,就像前兩道下的催眠指令一樣,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說出什麼話似的。
  她到底該怎麼辦?她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她身上下了什麼樣的催眠指令,第一次她傷了伊斯,第二次差點殺了自己,第三次她又會做出什麼事?她想都不敢想,自己如果像顆不定時的炸彈,在伊斯身邊只會造成他的困擾,那麼,她該做點什麼幫助伊斯才對,不能一直依賴著他。
  「這是唯一的方法。」她眼神一亮,想起了幾天前讀過有關破解催眠,還有避免自己被催眠的方式。
  這是一個可以幫助伊斯的方法,她明天會搭上那輛車子,看看對方到底在搞什麼鬼,必要的時候她還可以假裝被催眠,混進裡面當伊斯的內應。
  晨星總算露出笑容,跟著起身打開抽屜,準備明天所需的一切。
  當天晚上晨星以頭痛為由,早早就上床睡覺了,她在床頭放了一杯加了少量安眠藥的白蘭地,因為她知道伊斯睡前有喝一杯酒的習慣。她一直等著伊斯走進房間,心中不斷祈禱他喝下那杯酒。等了又等,她終於聽到酒杯拿起又放下的聲音,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緊閉著雙眼,祈求明天一切順利。
  晨星睡得極不安穩,當她聽到第一聲鳥啼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起床,看了一眼熟睡的伊斯,她急忙套上衣物,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像是背後有惡鬼追趕似的,一溜煙地離開了房子。
  「你很準時。」才出了門口,一輛黑色的車子已經等在門外,晨星牙一咬就上了車,還來不及說什麼,對方已經用混有哥羅芳的手巾讓她昏迷了。
  是那種熟悉又讓人不舒服的音樂讓晨星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她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雙手被綁在後面,在同樣昏暗的小房間裡,她又看到了查裡斯的臉。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他冷笑出聲。上一次被伊斯狠狠羞辱過後,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報復這件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傷害冷晨星最能夠讓伊斯痛苦,所以他用計再次將晨星擄來,打算再下催眠的指令,等伊斯前來找尋她的時候,就是伊斯·梅傑士真正的死期了!
  「好啦!這些也是你熟悉的一切,好好合作,你一點痛苦的感覺都不會有。」查裡斯笑了笑,退了下來,隨即一名身穿白衣的人向前。
  「現在看著我,不要抗拒我的聲音……」他一邊說著,一邊調整刺耳的音頻。
  晨星一邊抗拒讓她頭痛欲裂的聲音,一邊將準備好的銀針自手錶中取下,捏在手心中,不斷地刺入自己的掌心,藉著疼痛來保持自己的神智。
  「現在,你會聽從我的聲音,當我要你做什麼的時候,你都不能有任何的反抗明白嗎?」對方以為晨星痛苦的表情是因為在抗拒音樂聲,不斷地重複著話語。
  「是……我會聽從你的聲音……」過了十多分鐘,晨星覺得差不多了,這才裝出服從的聲音,並且迅速將銀針收回表中。
  「很好!現在你閉上眼睛,等你再張開的時候,你不會記得現在所發生的一切。」男音得意地響起,關掉了刺耳的音頻。
  「查裡斯先生,一切都沒問題了,現在她只會聽從你的命令。」
  「很好很好。」查裡斯咧嘴一笑,跟著惡意十足地開口道:「下一次見面,就是伊斯你的死期了。」
  晨星於是在這裡住下了,她沒有機會和其它人接觸,因為查裡斯似乎將她當成是對付伊斯的最重要王牌,所以將她安頓在一間華麗且獨立的房間內,裡面的設備一應俱全,不過門外卻有兩個人把守,算是對她相當禮遇。
  「這種日子悶死了。」晨星無聊地躺在床上歎息,她來這裡最想見的人是索瑞,但奇怪的是,她一次也沒見過他,到底他是怎樣神秘的人?
  忽然門外傳來「咚」的一聲,晨星從床上彈起,遲疑地打開房門。她嚇了一大跳,門前的兩個保鑣已經被兩名穿著同樣黑色西裝的人打昏了,他們看到晨星毫不驚慌,相當冷靜地開口道:「夫人,離下一次交接還有二十分鐘,我們會救你出去的。請不要擔心,我們是疾風的手下。」其中一個人對她說明狀況。
  「你們是來救我的?」晨星這才想起疾風曾經說過這裡一半以上的人,都已經換成伊斯的人了。
  「請和我們一起離開。」「不行!」晨星急忙擺手,著急道。「我好不容易才混進來,在沒見到索瑞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你們告訴疾風我很好,我並沒有被催眠,而且我要留在這裡調查一些事情,這樣對他說他就會明白了。」
  「夫人!」他想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他們拚死要接她出去,晨星卻要待在這裡?
  「不要多說了!照我的話去做。」她「砰」一聲自行關上了門。
  既然已經混進了這裡,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隔天,傍晚的時候有人敲門,她打開門,看到了兩名手上拿著槍的人,一名示意她轉過身子,在她錯愕不已的時候將她的雙手綁住,另一名則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跟著就拉起她往外走。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弄得神秘兮兮的,該不是要私下處死她吧?!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用槍抵著她的背,強制地催促她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後面的人抓住她的手停步,跟著她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被帶進了一個房間,她很快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即使被黑布蒙上雙眼,晨星還是敏感地警覺到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雖然他的呼吸聲很輕,但她就是可以感覺出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緊繃的氣氛。
  在還不能確定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晨星也不敢貿然呼救,只是不著痕跡地想掙脫綁住雙手的繩子,以求盡快離開這裡。
  押解她來到這個房間的那兩人再次將門打開,跟著晨星聽到門再度被關上的聲音,他們竟要將她關在這裡?
  當押解她的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晨星心裡的不安也逐漸加深了,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他到底是誰?是敵是友?
  晨星努力地掙脫縛住雙手的繩子,想早一點解開它,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呼吸聲,跟著,她又感到那股讓人不安的緊繃氣氛。
  「是誰在那裡?」晨星強逼著自己鎮定下來,一邊緩緩地後退。
  沒有人回答她,但晨星可以感覺得出對方正在打量自己,踩著無聲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過來。
  「你是誰?」晨星同樣一步一步地後退,直到背部抵上冰涼的金屬門板,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跟著,對方來到了她的身邊,平緩的呼吸聲詭異地停在她的耳邊,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她的不安升到最高點。
  晨星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已經到了極限,就在她準備張口大喊的時候,一隻手已經先一步摀住她的嘴,然後,她聽到了再熟悉不過的低沉男音。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這只私自逃走的小豹子?」天鵝絨般低柔的嗓音,像是情人般的親暱,卻又帶著強自壓抑的怒氣。
  「伊斯?!」晨星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語,突如其來的狂喜讓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身子一軟就要跌倒。
  他兩手一伸,輕鬆地接住了她下滑的身子,將她纖細的身子緊緊抵向自己。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我以為……」晨星正要開口,卻被伊斯的吻打斷了,他的吻既霸道又狂亂,挾帶著龐大的怒氣,在索取她甜蜜的同時,還懲罰性地狠狠嚙咬著她細嫩的唇瓣。
  「伊……斯……」晨星困難地喊著他的名字。但他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只是不斷地用吻懲罰她。
  伊斯憤怒的唇像是最熾烈的火焰,從她的唇一直下滑到了鎖骨,然後滑到她胸前的柔軟,忽然咬住她豐盈的部分,讓她驚呼出聲。
  「現在就放開我!」晨星怒道。就算他再怎麼氣她的不告而別,也應該聽聽她的解釋吧!就算他真的要責怪她,好歹也先將她手上的繩索解開,還有將眼睛上的布條拿掉後再責備她吧!伊斯沒有說話,將她被綁在身後的手解開,正當晨星慶幸雙手重獲自由的時候,伊斯又以極快的速度將她的雙手綁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是綁在前面。
  「伊斯·梅傑士!」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
  伊斯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開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條,他將晨星被綁住的雙手拉高抵在牆上,低下頭重新吻上她,空出的一隻手更是熟練地在她身上點起情慾的火苗,修長的指頭探進她的衣服裡,找到了胸前的柔軟,輕揉慢捻的撩撥她每一分熱情和性感,直到他聽見她發出尖銳的喘息聲。
  「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麼擔心嗎?」他的聲音因為激情而變得更加低沉,他咬住她細緻的耳垂,伸手將她身上的衣著全部褪去。
  少了衣服的阻礙,他的吻直接印上了晨星細嫩的肌膚,先是她微微向後仰的頸項,跟著是胸前誘人的粉色蓓蕾,再來是她平滑的小腹,最後他的吻來到了她身上最女性的部位……他在她身上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濕熱的印記,直到晨星的身體染上了漂亮的暈紅,幾乎站不住腳地微微顫動時,他的吻才滿意地回到她的嘴邊。
  伊斯迅速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趁晨星還沒有自剛才的熱情中恢復,他將她被綁的雙手繞到自己的後背,雙手捧起她的臀,以一記有力的衝刺,弓身進入了她濕熱的體內。
  「啊!」晨星驚喘出聲,為他突如其來的巨人和炙熱所撼動,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指甲也陷入他的背肌中。
  他靜止不動,頭抵在晨星的頸項間,享受兩個人緊密結合的感受。
  伊斯將自己的火熱深深埋入她體內,讓晨星發出尖銳的喘息聲,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
  「用腿圈著我的腰。」他在她的耳邊下達命令,開始貼著她不停地動著,同時舌尖也再次探入她的嘴中,肆無忌憚地索取她的甜蜜,吞噬她每一聲性感的喘息。
  伊斯跟著以手穩穩地托住她纖細的身子,開始了他一波又一波的衝刺,他的動作不單是狂野,而且越來越有力,像是要鑲嵌到她體內最深處似的不停撞擊著,直到晨星的吟哦嬌喘越來越急促,她甚至低下頭咬住他的肩頭,以免自己喊出聲來。
  「為什麼自作主張?」他懲罰性地咬住她的耳垂,在她體內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放緩,持續地以狂野的力量讓她瘋狂。
  「伊斯……」她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助地將頭向後仰,讓他以愈來愈熾烈的風暴,席捲自己所有的一切。
  晨星逐漸緊繃的身子讓他知道她快要到達極限了,於是伊斯更加快了速度,等她身子一僵的同時,他也在她體內釋放自己的所有……
  房間裡,只有兩個人歡愛後的喘息聲。
  等到力氣恢復了,伊斯緩緩抽離她,跟著不懷好意地在她耳邊低語道:「我說過,你要接受懲罰。」
  他緩緩地解開了蒙住她雙眼的黑布,果然看到一雙充滿熊熊怒焰的雙眸。
  「你……」她還是不住地喘息,很難找到確切的字眼來形容他的惡劣。
  「我怎麼樣?我可不是那個在酒裡下安眠藥的人。」伊斯一邊和她鬥嘴,一邊迅速穿回身上的衣服。
  「我不會解釋的。」她也冷哼一聲,抬起被他扔在一旁的衣服一件件穿上。為什麼他看不出這是一個好方法,裡應外合有什麼不對?
  「很好!因為我也不打算聽你的解釋。」伊斯也動怒了。
  那天清晨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睡遲了很久,跟著就發現晨星不見了,果不其然,疾風也接到自己人的電話,說今早敵人方面派車要帶回冷晨星。伊斯又驚又怒,馬上派出人手要救出他的妻子,在幾天後有一個絕佳的機會時,她居然不肯走,說什麼要留下來當內應?!氣得他根本什麼也顧不得了,只好親自混進來揪她回去。
  「你……」穿好衣服的晨星雙手插腰,大有想找人吵一架的模樣。
  「現在不是吵嘴的時候,跟我走。」伊斯一伸手就將她摟進了懷中,伸手拉開了門。
  這時來了幾個人,神色匆忙地對伊斯道:「查裡斯發覺晨星不見了,現在往這個地方來了。」
  其中一個人開口道。「我們幾個留下擋著他,你們快走。」
  「不行!」晨星驚呼,如此一來查裡斯就會知道裡面已經有臥底的人,這麼一來就前功盡棄了。
  「我不會走的,我要留下來。」她忽然甩開伊斯的手,往有人聲的地方跑去。
  「晨星!」伊斯低咒一聲。
  「少爺,沒時間了!您先走,我們會好好保護夫人。」現在沒辦法了,只好先送走伊斯少爺了。
  「那就拜託你們了。」伊斯也知道現在不是遲疑的時候,牙一咬就跟著其中一個人由另一個方向離去。
  剩下的兩人則往晨星的方向追去,在追上她之後,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後地將晨星的手扣住,將她押向迎面而來的查裡斯。
  「為什麼不乖乖地待在房間裡?」查裡斯並不知道其中曲折,只以為她是私自跑出自己的房間。
  「這裡太無聊了。」晨星深吸一口氣,現在開始,唯有一切靠自己了。
  「你很無聊嗎?」查裡斯眼珠轉了轉,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神秘地笑了笑。「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晨星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是個驚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查裡斯神秘一笑,眨了眨眼。
  晨星挺起肩膀,神態自若地往前走,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或許她真會有什麼意外的發現……
  伊斯,在我和晨星相處的短短日子裡,聰明如她,想必已察覺到我對你難以傾訴的情感,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知道她什麼都明白,你用愛情栽培的這朵玫瑰,特別得連我都為之心動。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在最後的時刻,在你要取走我性命之前,讓我將心中隱藏的私密全都說出來吧!你十四歲那一年,殺死傑宓的不是別人,是我!是身為她雙胞胎哥哥的我,雖然那是組織的命令,但是真正讓我狠下心的,卻是心中那股對你的獨佔欲,如果她不在了,你是不是就會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我的一念之差,讓你我的距離更遠了。你選擇了離開,離開組織、離開我,我無法忍受自己被你遺憾,然後在你的記憶中逐漸被淡忘。我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於是,我接受了他們的提議,整型成你的樣子,和他們一起聯手毀滅你。在被遺忘和被毀滅兩者之間,我選擇了後者。如果說唯有死亡會讓你永遠記得我,那我願展開雙臂迎接死神。那是我唯一可以得到幸福的機會,不再被你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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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06:56: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會將伊斯所有的過去都告訴你嗎?」查裡斯領著晨星來到頂樓的房間,遣退身邊其它人之後,他對晨星開口道。
  晨星點點頭並不答話,心裡漸漸感到不安,此刻的查裡斯神情亢奮,整個人沉醉在一種狂亂的情緒之中,難道是他察覺到什麼,還是她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他可以說是和伊斯一起長大的人哩!」查裡斯笑著道,像是極欲展現新玩具的孩童,跟著打開面前的那一扇門。「關於伊斯的一切,他會全部都告訴你的。」
  門「嘎」地一聲緩緩打開了,晨星覺得自己一顆心就快要跳出胸口。她就要見到索瑞了!這個在幕後策劃一切、準備毀滅伊斯的人。
  「是誰?」房間裡一片漆黑,晨星隱約看到一個人從沙發中起身,慢慢地站了起來。「我讓你們單獨相處一會兒,好好熟悉一下彼此,也該是你們兩人見面的時候了。」查裡斯笑得好不得意,在晨星耳邊低語,之後留下晨星一個人轉身離去。
  查裡斯的離去帶走了房間裡唯一的聲音,晨星仍舊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只是瞪著眼前的人,一如兩座僵硬的石像。
  「你就是冷晨星?」低柔的嗓音飄蕩在這個房間裡,讓她感覺渾身不自在。
  「是。」她鼓足勇氣往前走,每移動一步,就越覺得詭異,縱使在昏暗的燈光下,她仍舊認得出這個身影,她不可能會錯認的,這明明就是……
  「啪」地一聲!對方伸手將房間的燈打開了,屋內霎時大放光明,將房間內照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的容貌,也包括她的驚愕……
  「你!」晨星退了好幾步,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內心的震驚;眼前的男子有高大的身軀、墨黑的發、俊邪的面孔……還有那一雙不同色的眼眸?!
  他有著一張和伊斯·梅傑士一模一樣的臉!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更荒謬的是,她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並不是伊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索瑞會有一張和伊斯一模一樣的面孔?
  「我嚇到你了?」他微微傾身,眉目之間閃著淡淡的嘲弄。
  「你是索瑞?」晨星蹙緊眉心,面對他的感覺並不好受,像是面對一個經過複製後的贗品。
  「索瑞·狄米勒,是我的名字沒錯。」他的嘴角揚成優雅的弧度,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請她坐下。「我們是該彼此瞭解瞭解。」
  晨星依言在索瑞面前坐下,戒備地望著他,非常突兀地問道:「那一次我見到的是你!我在羅馬機場看到的人是你,對不對?」
  「沒錯,如果不先降低你的警覺性,混淆你的判斷,我們是無法那麼容易得手的。」他淡淡一笑。
  「你……為什麼要整型伊斯的樣子?」她又不自禁地蹙眉,面對一個像伊斯分明又不是伊斯的人,心中難掩一股噁心的感覺。
  「你知道要成為伊斯·梅傑士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嗎?」他笑得暢快無比,伸出手指頭輕撫自己的臉皮。「在我臉上,每一個不同於伊斯的地方,我都要醫生為我調整,甚至切除它!一次又一次,直到我照著鏡子看到的是伊斯·梅傑士為止。」
  晨星知道索瑞是故意說這些讓她難受的,正想偏過頭不看他時,他卻伸出手強硬地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面對自己的臉。
  「看著我,每當醫生劃下一刀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不要忘了這份感覺,一再地告訴自己,我現在受的苦,總有一天會全部討回來的!」他異色的雙眼閃著惡意和狂亂的情感。「現在時候就快到了,再過不久,所有屬於伊斯·梅傑士的一切都會是屬於我的,當然也包括了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個地位,為什麼不用自己的真本事去搶?」晨星用力揮開他的手,冷啐道:「就算你整成伊斯的樣子,甚至模仿他,你終究還是一個有瑕疵的贗品!」
  索瑞的反應先是一愣,跟著不可抑制地狂笑出聲。
  「有瑕疵的贗品?!很好!這是聽過最新鮮的說法。」索瑞倏地斂去笑意,雙眼轉為淡漠的表情。「但是你別忘了,我這個贗品將會取代伊斯·梅傑士!」
  「那是不可能的。」晨星冷哼出聲,差點脫口而出伊斯早就知道他們的意圖,只不過恐怕連伊斯也想不到,假扮他的人竟然會是索瑞。
  「是嗎?」他又露出那種惡意十足的笑。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晨星忍不住開口。就算他真的殺了伊斯,取代了他,但這不也等於世界上再也沒有索瑞·狄米勒這個人,這麼做就算得到了全世界,又能代表什麼?
  索瑞的目光泛起異采,臉上露出了讚許的表情道:「你這個階下囚表現的真不錯!一般的囚犯都是迫不及待地求饒,不像你,咄咄逼人,倒像是急於伸張正義的女神……」他一步向前與晨星貼近,低下頭以專注的眼神注視著她。
  「我知道你,冷晨星,從他收你做養女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你這個人,但是我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你……」他忽然伸出雙手覆上晨星的脖子,以極緩的動作收攏,再以輕柔的聲音道:「吸引他的,除了你的美麗之外,是不是就是這股讓人躍躍欲試的挑釁?」
  正當晨星以為他要動手掐死她的時候,索瑞霍地又鬆開手,雙手用力一放將她推離自己。
  「你將我抓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晨星雙手撫著脖子,強自鎮定道。
  「再過兩個星期,就是我們養父死後滿三個月,亦是黑手黨選新領袖的日子,到時候會有不少人來,我只是先將你請過來,增加我必贏的籌碼而已。」
  「你打算怎麼做?」
  「還是先為自己打算打算吧!別忘了查裡斯在你身上下的催眠指令,到時候結他一刀的未必是我!」索瑞笑了笑,並不知道晨星並未受到催眠一事。
  「我曾經聽伊斯說過,你是唯一可以和他競爭的對手,但現在我只能說,我對你非常失望!」晨星坦白說出對他的嫌惡。這種凡事使用詭計,甚至連自我都願意捨去,只為了要取代伊斯的人,稱他為對手實在是太高估他了。
  索瑞渾身一震,雙眼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跟著他轉回頭,俊臉閃著嘲諷道:
  「曾經,我以為我是最重要的。如果伊斯沒有出現的話,什麼都會不同的……但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晨星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悲傷是為了什麼,仍以一雙含有敵意的眼望著他。
  「你很聰明,所以有些事我也挑明了對你說吧!」他雙眼直直鎖住晨星,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在未來的兩個星期裡,不要試著想逃跑,我非常不願意殺人,所以你不要讓我有機會舉起我的槍,明白嗎?如果你夠聰明,我會確保你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安全。我說的夠不夠明白?」
  晨星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很好,既然我們達成了共識,你可以離開了,我想休息了。」索瑞揮揮手,示意她離去。
  晨星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走到門前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他一眼。索瑞站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也不動,只是用某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後卻又快速撇開,下一秒,已經換上原來的淡漠。
  「記住我的話,不要讓我找到殺你的借口。」他的語調平淡無奇,但晨星知道他是認真的在警告她。
  晨星打開門的同時,在門口看見了查裡斯,他對晨星笑了笑,顯然對她略微蒼白的臉色感到有趣,指示身邊的兩名手下帶晨星到她的房間後,自己則進入了索瑞的房間。
  晨星離開房間後,索瑞再次將所有的燈關掉,只留了書桌上一盞泛出暈黃光線的台燈,他坐在書桌前沉思,看到進來的人是查裡斯後,又閉上了眼睛。
  「生氣了?你不喜歡我帶冷晨星來見你?」查裡斯笑著站在他的身後。
  索瑞並不說話,隔了半天才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查裡斯道:「你對晨星下的催眠是什麼?」
  「這一次的催眠沒什麼,我並沒有給她什麼新的記憶,也沒有刻意讓她忘記什麼,但是到了緊要關頭的時候,只要我說出指令,她就會聽我的命令行事,如此而已。」查裡斯得意地一笑,到時候只要他說出指令,冷晨星就會乖乖地聽他的話,就算要她拿槍殺人,她也不得不聽從!
  「什麼是最緊要的關頭?」索瑞揚眉疑問。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就不要學那傢伙的樣子。」查裡斯不悅地道。這只會讓他想起上次被伊斯羞辱的模樣。
  「喔?!那該怎麼辦?是你要我整型成他的樣子取代他,現在你卻告訴我你無法忍受看到伊斯的模樣?」索瑞似笑非笑,一臉嘲弄。
  「我說過不要這樣看著我!」該死的!就是這個嘲諷的眼神,好像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查裡斯氣得重拍一下桌子,忽然將索瑞從椅子上拉起,粗暴地吻上他的臉,一雙手更忙著解開他身上的扣子……
  「再過兩個星期,一切就都會結束了……」索瑞淡淡地開口。
  被動地,在桌子上,被動地接受查裡斯狂風暴雨般的吻。
  「你是我的!索瑞……我一個人的!」查裡斯瘋狂地喊著,將桌上的燈掃到地上,高漲的怒火一向能挑起另一種興奮,他急促地解開身上的束縛,雙手已經貪婪地探上索瑞的胸膛,瘋狂地印下自己的吻……
  索瑞閉上眼睛,再一次允許自己放縱沉淪於慾望之中,什麼都不去想,就讓一切都在兩個星期後結束吧!
  自從晨星有過一次擅自離房的記錄,查裡斯便在她門口又多派了幾名人手看顧她,美其名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但其實他們都明白晨星的價值所在,不得不小心提防。
  沁涼的晚風迷人無比,晨星立在房間的窗口邊,失神地看著窗外的點點星光。
  從那天之後又過了好幾天,她不知道目前這裡有多少人是伊斯的人,又有多少人是屬於索瑞的,更不敢貿然行動,怕引起索瑞等人的戒心,在無法逃走又沒法子和外界聯絡的情況下,她只好認命地待在房間裡,等待著……
  「兩個星期嗎?」晨星想起索瑞的話。兩個星期後就是宣佈誰是繼承人的日子,到時候他會用什麼卑鄙的方式對付伊斯?
  「主人請你到房間用晚餐。」晨星床頭的對講機忽然響起,傳出了聲音。「十分鐘後我會來帶你過去。」
  「我想我沒有拒絕的權力。」晨星自嘲地笑了笑,隨手披上一件衣服,好性子地坐在床邊等待著。
  約莫十分鐘後,果然有人準時地輕敲她的房門,來者是她曾經見過的一名叫保羅的魁偉男子,晨星遂隨著對方來到上一次見到索瑞的房間。
  「邀我用晚餐的是哪一位主人?」晨星純粹是好奇,她一直想知道索瑞和查裡斯到底誰才是真正掌權的人?一個是老教父的養子,一個則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們之間的合作又有幾分真心在裡面?
  「是索瑞少爺。」保羅恭敬地回答。
  「那麼,你的忠心是獻給哪一個主子?」保羅給她的感覺和疾風很像,所以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然是索瑞少爺。」
  「我明白了。」晨星點點頭,讓保羅為她打開房門,挺直肩膀走了進去。
  橢圓形的餐桌上早已擺設好銀製餐具,索瑞坐在主位上,見到她之後只是淡淡地揚眉一笑,伸手邀請她坐下。
  「謝謝你的賞光。」他輕啜一口雪莉酒,笑得極為優雅。
  「你並沒有給我拒絕的權力。」晨星面無表情地回答,亦拿起眼前的酒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你很有趣,你和伊斯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麼伶牙俐齒的嗎?」索瑞的口唇掀動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凝睇著她。「多告訴我一些你們相處的情況,這樣我們以後相處起來會更愉快。」
  「你真的以為自己的計劃會成功?」晨星嗤笑出聲。頂著另一個人的身份活過下半輩子,想起來就是一件讓人不寒而慄的事。
  「為什麼不?」索瑞戲謔一笑。「等到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伊斯·梅傑士的時候,你說其它人還會費心去辨認真假嗎?」
  晨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論,於是拿起刀叉開始將食物塞進嘴巴,表明了不打算和他爭辯。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的打算,晚餐在沉默中持續進行著。
  「你的夢想是什麼?」當僕人將餐點全部撤走,換上乾淨的桌巾和咖啡之後,索瑞忽然開口問道。
  晨星愣了一會兒,顯然沒想到他忽然問出這種問題。
  「先別告訴我,讓我猜猜看。」索瑞修長的指頭在桌子上敲了敲,那一雙和伊斯相同的眼眸定定地鎖住她。「一個女人最大的夢想,不外乎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或者替他生幾個孩子,我說的對不對?」
  「我沒想過這些。」晨星避而不答,深怕她給的任何一種答案,在將來都會成為一種談判的籌碼。
  「是嗎?」索瑞笑了笑,喃喃地吐一口氣。「你沒有夢想可以和我分享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嗎?我很羨慕那些還會作夢,甚至還有夢想的人。我羨慕他們,因為我連作夢都不會了。」
  「如果一個人的夢想太過瘋狂,當然不再擁有作夢的資格。」晨星抬起頭,冷冷地打斷他。
  「也許你說得對。」索瑞頓了一下,揚起自嘲的笑。「謝謝你陪我用晚餐,我很久沒有和人談話了,謝謝你。」
  晨星不由得迷惘了,她似乎總是可以在紊瑞身上找到矛盾的地方,他總是言之鑿鑿地說著毀滅伊斯的話,但他眼神中那股悲傷又是從何而來?就算他隱藏得很好,但她還是感覺得出來,索瑞對伊斯的恨不同於查裡斯,那是一種更複雜的情感,在那一雙異色的眼瞳之中,索瑞到底隱藏了些什麼?
  「你真的這麼恨伊斯嗎?恨到不惜傷害自己,就為了要取代他?」晨星抬眼,不知不覺地提出一直縈繞心頭的疑問。
  曾經他們是一起長大、一起學習的同伴,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知道天地之間第一場戰役是什麼嗎?」索瑞的表情忽地轉為冷凝。「是天使之戰——迷迦勒和墮落天使之間的戰爭!他們原本都是天堂裡掌有最高權位的天使,但是因為墮落天使的背離,所以他必須接受討伐的命運。」
  「這和你們之間根本是兩回事。」
  「是同一回事。」索瑞的眼中又露出那股悲傷。「伊斯選擇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背離了西西里島,不管他想不想繼承這一切,他是唯一有能力和我競爭的人,所以我們之間一定要倒下一個。唯有最強的,才是被留下的那一個,這是我們生存的法則。」
  「那麼,這是你願意的嗎?」是不是因為這樣,他眼裡才會常浮現那股悲哀?
  「你該回去了,我想休息了。」索瑞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晨星從椅子上站起,慢慢走向門邊,當她的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她聽到索瑞略帶嘲弄的聲音再次響起。「當我躺在手術台上,忍受手術刀在我臉上揮動的時候,只有一種意念支撐我捱過那無數次的痛苦,你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意念嗎?世界上有哪一種情感可以強烈到讓人忍受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你真的那麼恨他?」晨星疲憊地垂下眼,沉默地打開了門。
  「晚安了,晨星。」索瑞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當晨星關上門之後,索瑞走到鏡子前面,凝視著鏡子裡那一張俊邪尊貴的臉,他伸出手輕輕地觸碰鏡面,喃喃道:「恨,或許是最強烈的一種情感,但是,還有一種情感是遠遠超過於恨的。」
  索瑞將額頭貼向鏡面,感受一下它的冰冷。腦門傳來的一陣陣刺痛讓他蹙緊了雙眉,流下了濕冷的汗水,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下一步一步進行,而現在,戲已經到了尾聲的地方……
  兩個星期的期限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來,晨星在這段日子裡,也經由內應陸續得到了伊斯的消息,晨星知道他在那一天會來到這裡,聽他們的語氣伊斯似乎是胸有成竹,晨星雖然覺得不安,但也想不出什麼實質的辦法幫助他。現在已經不是逃不逃走的問題了,索瑞和伊斯,或許就像他們說的,除非兩人之間倒下去一個,否則這一切是不會結束的。
  就在這種緊張不安的氣氛下,宣佈誰是繼承人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晨星所在的地方是黑手黨在羅馬城的總部之一,從早上開始就陸續湧入人潮,每一個人都穿得西裝筆挺,像是要參加什麼盛會似的。
  「你是我們的重要王牌,現在該你出場了。」查裡斯也換上一身禮服,拉著晨星就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晨星掙脫不開,只好開口用問的。
  「誰都知道伊斯·梅傑士和他的妻子向來不分開的,我當然是要你站在伊斯的身邊,向大家證明誰才是真正的伊斯·梅傑士。」查裡斯得意地一笑,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下達催眠指令,要晨星親手殺掉真正的伊斯,如此一來大家更加不會懷疑誰真話假了。
  直至快到樓下大廳,查裡斯才鬆開她的手,晨星面無表情地整理一下衣服,就和查裡斯一起走進了大廳。
  裡面擠了至少快一百個人,因為是公佈繼承人這種重大聚會,幾乎所有黑手黨的要員都來參加了。他們輕鬆地交談,像是在參加尋常的聚會,臉上都帶著悠閒的笑,根本看不出他們是掌握生殺大權的黑手黨員。
  疾風?!晨星眼尖地在一堆人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還差點就叫出聲來了,所幸她及時想起身邊有人,險險地沒有喊出聲來。
  「保羅!帶著晨星去找索瑞。」查裡斯伸手招來保羅,下達命令。他要晨星和索瑞一起出現在這裡。
  「是。」保羅點點頭,領著晨星就往另一端走去。
  來到索瑞的房間,保羅敲了敲門,但半天後都沒有人應聲,他忽然神色一變,跟著以迅速的動作打開門,衝了進去。
  「索瑞少爺。」保羅一把抱起昏倒在地的索瑞,焦慮地喊著。
  「他怎麼了?」晨星也跟過去看了一眼,索瑞不如為什麼倒在地上,一張臉蒼白得嚇人。
  「快!幫我把抽屜裡的藥拿出來。」保羅對晨星大聲喊道。
  救人如救火!晨星跑向索瑞的書桌翻找,果然在抽屜中搜到了一些藥劑和針筒,她將東西一把抓起拿給保羅,看著他熟練地將兩種藥劑混合,而後再以針筒注射的方式注進索瑞的血管。
  「他身體不好嗎?」直到保羅將他手臂上的袖子捲起,晨星才看到他手上早已佈滿了針孔。
  「少爺得了腦癌,但他一直不肯接受治療,在他發作的時候只能以藥物止痛。
  」保羅沉重地開口。
  「腦癌?!」晨星嚇了一大跳,不敢相信索瑞得了這種病,但是既然如此,他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她不以為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對奪權會有多大的興趣。
  索瑞恢復意識地咳了咳,慢慢睜開了眼睛。
  「還是讓你看到了?」索瑞看到晨星錯愕的臉,知道她已知曉自己的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晨星不明白地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砰」一聲地又被推開!這一次衝進來的是滿臉風暴的查裡斯,他狂亂的眼在找到晨星和索瑞後一亮,跟著瘋狂地喊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誰搞的鬼?」
  剛才他站在前廳等待的時候,竟然看到伊斯·梅傑士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而遠從西西里島來的代表,不管是支持索瑞或是伊斯的,全都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似乎認定他就是繼承人。
  「你現在就和我走,告訴大家外面那個不是伊斯·梅傑士!」查裡斯看到晨星之後眼睛一亮,興奮道。
  「我不可能會這麼做。」她冷笑出聲。想必這兩個星期伊斯已經親自去了一趟西西里島,將一切問題都解決,並且贏得所有的支持了。
  「你敢不聽我的?我命令你現在就和我到前面!」查裡斯震怒地開口,跟著說出了要晨星服從的催眠指令。
  晨星動也不動,還是瞪著那雙清冷深邃的眼,冷冷地嘲弄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情一件一件地失控,為什麼?
  「雖然第一次的催眠沒有完全解除,但是你以為我會傻到讓你再催眠我嗎?」
  晨星從手腕上的表取出一根銀針,冷笑道:「第二次只是我在演戲,很遺憾吧?」
  「你……」查裡斯惱羞成怒,從腰間取出一把刀道:「那我就親手解決你,讓伊斯在贏得勝利的時候,擁著你的屍體也是件美事。」
  查裡斯話沒說完,便舉刀向前,「刷」地一聲就朝晨星猛刺,他像是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只想著要同歸於盡,晨星閃避得極為吃力,就在他高舉刀口朝她腰間刺去的時候,「砰」的一聲——
  槍聲乍響,晨星看著眼前的查裡斯瞪大了眼睛,慢慢地轉回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索瑞手上冒煙的手槍,嘴角緩緩流出鮮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為……什……麼……」查裡斯無力地抬起手,徒勞無功地抓了抓,卻只抓到一團空氣,帶著滿腔的疑問,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保羅!麻煩你將我準備好的東西拿給大廳的客人們。」索瑞自地上站起,淡淡地吩咐道。那是一封自動棄權的文件,上面並附有關於他病情的報告。
  「為什麼?」晨星提出和查裡斯相同的問題。
  「如果你死了,會很麻煩的。」索瑞笑了笑。「我不想再看到伊斯臉上出現那種讓人害怕的空洞,我曾經看過一次,那種表情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種表情而已,真的一次就已經太多了。」
  「索瑞少爺,查裡斯剩下的人手我都安置在樓下的房間中,您要怎麼處理?」
  保羅恭敬地問道。
  「所有的事都是你安排的?」晨星震驚極了。
  「保羅,你先帶晨星下去。我要在隔壁房間休息一下。」索瑞揮揮手,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晨星!」索瑞忽然又喚住她。「你是故意來這裡的是不是?」
  索瑞想起她竟然不借用銀針戳刺自己的手心,就是不肯讓自己受催眠的控制,這種意志力和勇氣都是特別的。在她知道身上仍有未解的催眠指令的同時,還是奮勇隻身混進來,只為了想幫助伊斯,這樣的女子的確特別。
  「我只是想來見你一面。」晨星坦然回答。
  「那麼我讓你失望了嗎?」「我不知道。」晨星搖搖頭,她真的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一開始,她真的以為索瑞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要傷害伊斯,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她被弄迷糊了!
  「你和保羅到別的地方迴避一下,我想單獨見見我的老朋友。」索瑞並不意外聽到晨星這樣的回答。
  索瑞慢慢走到隔壁的房間,仰頭凝視牆上的一幅油畫,畫中的天使迷迦勒手持長劍,高舉著要砍向跪坐在地的墮落天使……
  他們最終還是走上這一步了嗎?
  索瑞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閉上眼睛等待,彷彿已經聽到了那讓人懷念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分別已經整整十年,今天,就是他們重逢的日子。
  他,已經等不及了……
  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戰爭、背叛,以及我對你的感情,全都該結束了。我站在自己架構的舞台上,等著你的到來,等你為我劃下最後的句點。這段日子裡,我幸福嗎?
  偽成你的樣子,就像是在談一場驚悚的戀愛,模仿你說話的語調、挑眉的模樣,還有噙在嘴邊那抹邪氣的淺笑。你那頭勇敢的小母豹晨星,說我是一個有瑕疵的贗品,或許是吧!但這是我這被捨棄的贗品,唯一能接近你的機會。請你親手毀滅我吧!讓我的背叛成為一種永遠無法抹滅的烙痕,這是我的自私——藉著死亡,讓你永遠忘不了我。
  相同的性別,讓我可以比別人更親近你、更瞭解你一點,卻也是你永遠不會愛上我的原因,那麼,我詛咒上帝的惡作劇,創造了這樣的我,又將你帶到我的生命裡。如果你永遠不可能愛我,那麼,藉著這場背叛,請你永遠記得我!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告白,在我十五歲第一次見到你,心中的那股情緒騷動,其實我早已經知道它的名字,它叫做——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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