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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五之前半部 蛇沼鬼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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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沼鬼城》(上)
【第一章】 三叔的醒來
【第二章】往事不堪回首
【第三章】WHO ARE YOU?
【第四章】血屍古墓
【第五章】怪臉
【第六章】無法接受的真相
【第七章】四目九天娘娘
【第八章】西沙的前奏
【第九章】錄影帶
【第十章】裘德考
【第十一章】青銅的丹爐
【第十二章】星盤
【第十三章】西沙的真相
【第十四章】深海
【第十五章】浮屍
【第十六章】沉船
【第十七章】哨子棺
【第十八章】尿
【第十九章】機關
【第二十章】蟲腦
【第二十一章】黑暗中的第三人
【第二十二章】抉擇
【第二十三章】上帝的十分鐘
【第二十四章】死而復生的人
【第二十五章】重啟
【第二十六章】出院
【第二十七章】畫面
【第二十八章】第十一個人
【第二十九章】尾聲

《蛇沼鬼城》(中)
【第一章】稀客
【第二章】新的線索
【第三章】錄影帶裡的老宅
【第四章】完全混亂
【第五章】錄影帶的真正秘密
【第六章】來自地獄的請柬
【第七章】鬼樓
【第八章】三零六
【第九章】線索
【第十章】計劃
【第十一章】盜墓筆記
【第十二章】文錦的筆記
【第十三章】黑暗
【第十四章】驚變
【第十五章】重逢
【第十六章】營地
【第十七章】出發
【第十八章】文錦的口信
【第十九章】再次出發
【第二十章】迷路
【第二十一章】魔鬼城
【第二十二章】魔鬼的呼叫
【第二十三章】沙海沉船
【第二十四章】西王母罐
【第二十五章】鬼頭
【第二十六章】啟示錄
【第二十七章】第一場雨
【第二十八章】向綠洲進發(上)
【第二十九章】向綠洲進發(下)
【第三十章】第二場雨(上)
【第三十一章】第二場雨(下)
【第三十二章】青苔下的秘密(上)
【第三十三章】青苔下的秘密(下)
【第三十四章】蛇骨(上)
【第三十五章】蛇骨(中)
【第三十六章】蛇骨(下)
【第三十七章】沼澤魔域(上)
【第三十八章】沼澤魔域(中)
【第三十九章】沼澤魔域(下)
【第四十章】狂蟒之災
【第四十一章】蛇王
【第四十二章】蛇沼鬼城(上)
【第四十三章】蛇沼鬼城(中)
【第四十四章】蛇沼鬼城(下)
【第四十五章】屍體的腳印
【第四十六章】蛇的陰謀

《蛇沼鬼城》(下)
【第一章】追擊
【第二章】消失了
【第三章】信號煙
【第四章】無聲的山谷
【第五章】石像
【第六章】石像的朝向
【第七章】破裂
【第八章】第一夜:大霧
【第九章】第一夜:手鏈
【第十章】第一夜:叢林鬼聲
【第十一章】第一夜:逼近
【第十二章】第一夜:偷襲
【第十三章】第一夜:衝突激化
【第十四章】第一夜:追擊
【第十五章】第一夜:搏鬥
【第十六章】黎明
【第十七章】黎明:寂靜的營地
【第十八章】第二夜:再次重逢
【第十九章】第二夜:秘密
【第二十章】第二夜:反推
【第二十一章】第二夜:它
【第二十二章】第二夜:盲
【第二十三章】第二夜:影動
【第二十四章】短暫的安寧
【第二十五章】第三夜:浮雕
【第二十六章】第三夜:似曾相識
【第二十七章】第三夜:蛇母
【第二十八章】第三夜:捕獵
【第二十九章】第三夜:暗戰
【第三十章】第三夜:泥潭
【第三十一章】第三夜:藏屍
【第三十二章】第三夜:又一個
【第三十三章】第三夜:宿主
【第三十四章】第三夜:沼澤怪影
【第三十五章】第三夜:鬼聲再現
【第三十六章】第三夜:霧中人
【第三十七章】第三夜:窺探
【第三十八章】第三夜:毒舌
【第三十九章】第三夜:蛇聲
【第四十章】第三夜:獲救
【第四十一章】第三夜:入口
【第四十二章】第三夜:避難所
【第四十三章】第三夜:錄影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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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多,所以各個章節的標題會在內文中出現,這樣比較好
好在這系列已經快到達最新一集了

原本後面還有,我把他們拆成兩份,原因很明顯
且,這帖的確是"蛇沼鬼城"的全部,至於實體書 則是把"《蛇沼鬼城》(下)"和"謎海歸巢"與系列六的引子放在一起
其實兩種都不易觀看,除非全放在一個帖裡,但是太長ˊ會令人不想看下去,雖然此帖已經夠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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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21:09:27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上)》
第一章 三叔的醒來
  雲頂天宮的探險結束之後大概一個多月,我一直留在吉林照顧三叔,這一次我留了一個心
眼,我怕他醒過來之後又不告而別,所以我乾脆就住在醫院裡,生活在他的病床邊上。
  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我是非常明智的,但是當時,其他人都不這麼想。
  他的病情穩定之後,卻還是沒有甦醒的跡象。他呼吸平穩,臉色紅潤,但就是沒有思維反
應,醫生說這很正常,他傷口感染得非常嚴重,不知道發燒的時候,有沒有傷害到中樞神經,
能不能醒過來要看運氣。
  我沒有選擇,只有等,期間家裡也有人來看過我幾次,我都拒絕出去吃飯,因為我怕我一
走出醫院,回來的時候三叔又會消失。我母親還說我傻,但是我非常堅持我的想法。不誇張地
說,三叔甦醒前的這一個多月,我就幾乎沒有離開他超過十米。
  在漫長的等待中,我也做了不少事情,雲頂天宮中的所有線索,我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
阿寧公司裡的幾個顧問回國之後,也將他們手上的資料陸續發給了我,包括阿寧在海底墓穴後
殿主棺室拍下來的十幾張隱喻壁畫、銅魚之中的全部譯文,等等。
  所有這些歸結起來,我對於汪藏海的那一部分謎團已經全部瞭解了,心情也逐漸輕鬆了起
來。汪藏梅這個人可以說是一個超越時代的天才,現在他也可以瞑目了,因為他處心積慮流傳
下來的秘密,已經有人接收到了,雖然就是在我這個時代,我仍然無法去解釋他當時看到的景
象,但是既然秘密已經傳承了下來,就總有解開的一天。
  其他令我無法釋懷的,就是悶油瓶和三叔的目的。按照我的猜測,二十年前進入海底墓穴
的那幾個人,似乎都在尋找雲頂天宮底下的那扇巨門,似乎都想進去,而我親眼所見,悶油瓶
用一種讓人咋舌的方式進去了,而藏寶室中李四地他們的屍體中,缺少的兩具(不知道是誰)
也可能是進去了。
  他們為什麼要進去呢?或者進去幹什麼呢?
  所有的謎團都集中到了二十年前海底墓穴中發生的事情,汪藏海應該還在他自己的墓穴中
留下了什麼東西或者信息,這東西或是信息,是讓他們全部都產生一定要去雲頂天宮這個念頭
的原因和關鍵。可惜,我必須要等著三叔醒過來,才能得到回答。
  另外,我還幫助胖子拍賣掉了他身上帶出來了六件金器,這一次的活缺,他的收益最大,
這幾件金器的價值十分高,其中一隻西域風格的高腳鑲嵌瑪瑙的金盃,就拍到了四十萬美元,
胖子還是十分的夠義氣,分了一點錢給我當佣金,說是下次夾喇嘛的裝備錢,我對他發了毒誓
,絕對沒有下次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我隱隱感覺到有一絲無聊,在漫長的等待中,耐心也逐漸消耗,開始
幾個月還有大量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但是後來的時間,我都是看著三叔電腦上那張黑白照片
度過。我常常想,那挨千刀的悶油瓶,他現在在幹什麼呢?
  就在我以為還要遙遙無期地這樣生活幾個月的時候,突然三叔的主治醫生過來找我,說有
要緊的事情要和我談。
  我以為三叔的病情有變,就跟他去了他的辦公室,沒想到到了那裡,卻看到三叔鋪子裡的
一個夥計在那裡。我問他找我什麼事,他卻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我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妙,忙跑回病房一看,不由咬牙切齒,三叔已經不在了。
  就在懊惱不已、想去揍那醫生一頓的時候,卻看見三叔正給人提溜著,灰溜溜地押回到病
房裡來了,那押著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家的二叔。
  我不動聲色,也沒有拆穿三叔,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兒,我乘機把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和
我的一切推斷都說給了他聽,他卻並不表態,只是在聽到悶油瓶進去了的時候,臉色稍微有了
一點變化。
  後來二叔就回去了,臨走讓我看好這個老頑童。二叔一走,我馬上就發難,問他到底是什
麼時候醒的,裝昏裝了多久?
  三叔十分尷尬,但是如此被我識破了,他也沒有辦法,就說其實也是剛醒,準備出去上個
wc而已。我這些就不和他計較了,因為說不定也是真的,我不相信裝昏能裝一個月,這怎麼受
得了,但再問他其他的事情,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就是不說,說什麼和我沒關係。
  我急起來就罵開了,我說你這個老傢伙,知道不知道我為了你的事,吃了多少苦頭,還有
像大奎、潘子這些跟著你出生人死的人,你是不是應該尊重一下他們,至少也讓他們知道自己
為你冒著生命危險,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話已經說得十分嚴重,我是真的有點發怒了,特別是想起潘子對這老頭子情深意重的情
景,我真的說不出話來。
  三叔這才沉默了下來,苦笑了好幾聲,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事和你沒關係,知道了說
不定更苦惱,我不說,其實是為了你好,你又何必呢?」
  我搖頭,表示就是苦惱也是我自找的,我一定要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否則絕對不會罷休。
  我說得很堅決,而且是看著三叔說的,就是要讓他知道,他這一次絕對逃避不了,讓他不
要有妄想。
  這也是我這幾天學習的成果之一,我已經考慮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看了很多心理學的文
章,看怎麼樣才能讓人放棄保守秘密的防線。
  三叔想了想,又長嘆了一口氣,似乎終於打定了主意,揉了揉眼睛道:「唉,想不到想不
到,人說兒女是前世債主,我以為不生就沒事了,沒想到還是給你這傢伙搭上了,看來今天你
是無論如何都要知道了?」
  我怒道:「你還有臉說,不知道誰給誰還債,你有差點在海底被活埋嗎?你有差點被猴子
吃掉嗎?你有––」
  三叔做了個投降的手勢,道:「好了好了,你既然這麼想知道,我這一次就破例告訴你,
但是,你必須發一個誓言,聽了之後,不准和任何人講。」
  發誓我是當飯吃的,哪能當真,當即就發了一個全家死絕的毒誓。
  三叔驚訝於我誓言的狠毒程度,半晌才搖頭笑起來,又道:「我醜話說前頭,這事不是人
人都能相信的,我說了之後,你要是不信也沒辦法。」
  我急得咳嗽道:「我現在還有什麼不能信的,你就說吧。」
  三叔長嘆一口氣,摸了半天從兜裡掏出半支煙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看了看門外,
看沒有護士,心疼地點起來吸了一日,才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算起來,整件事情的起
因,還是你爺爺在筆記本上寫的,從那五十年前的晚上開始的,如果你要知道所有的經過,那
我就從這件事情開始講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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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21:09: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沒想到三叔的敘述,竟然要從五十年前說珞。這一次我沒有把爺爺的筆記本帶在身上,但
是上面的內容我記得十分清楚。五十年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詭異異常,但是爺爺最後卻沒
有記述下去,他昏迷之後的事,我們都一無所知。現在我回憶起裡面的文字,還是覺得心中有
一種莫名的感覺。
  但是三叔這樣一說,我卻突然有點不相信他,因為爺爺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他去世之前
,無論我們幾個晚輩如何去問,他都沒有說,三叔自小和爺爺關係不好,我相信爺爺更不會告
訴他。
  所以他一說,我就說道:「你他娘的可別糊弄我,五十年前爺爺都還光著屁股,他口風那
麼緊,你又怎麼知道?你別又隨便講點故事來騙我,我絕對不會上當了。」
  三叔聽了不悅,道:「不和你說你急,和你說你又不信,怎麼我就不能知道了?你要不信
我就不說了,我還不想說呢。」
  我一看他這是順勢就要反悔,馬上道:「別別,我信,我只是感嘆一下,你快繼續說。」
  三叔蹬了我一眼,想了想,才繼續說了下去。
  我聽著聽著,就發現的確是誤會了他。但是事情竟然是這樣發展的,我真是沒有想到。
  事情的起因卻是那本筆記,然而過程卻複雜得多。
  筆記在到我手之前一直是放在老家閣樓的雜物箱裡。直到我識字,翻查老東西的時候偶然
看見,才到我的手裡,而我的父親和三叔他們年輕的時候,都看過這一本筆記。
  三叔第一次看到筆記是什麼時候,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時他已經出道一段時間
,大小也都有過點見識,長輩之間稀奇古怪的傳說也聽了不少。他知道長沙土夫子中流傳著「
土帶血,屍帶金」的說法,所以一看到筆記,想到自己還沒有摸到過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東西
,就馬上被筆記中記錄的東西吸引了。
  幾乎是馬上,他就產生了回鏢子嶺那裡看看的想法。古墓是不會走的,就算過再多的年限
,應該還在這裡才對。加上解放初期山林深處還有土匪橫行,不會有很多人進入。他相信古墓
中應該還有東西剩下。
  但是,鏢子嶺只是爺爺小時候那個地方的一個土名而已。這種名字可以指一個小土包,也
可以是整片山甚至是全部的原始叢林未知區域,所以光靠一個地名去找那座古墓,是不現實的。
  那麼,怎麼才能確定那個地方的準確位置呢?三叔琢磨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頭緒,直到
他到西沙去的前一年,終於有了線索。
  那一年他去了長沙爺爺的老家,老家在山區,他走了四天的山路才到達那個偏僻的農村,
在那裡和當地人打聽鏢子嶺的位置,那一次雖然沒有得到直接的信息,但是卻大大地熟悉了那
邊的風土人情。
  回來後再一次研究筆記上記錄的東西,事情就明朗化了。按照爺爺筆記中的其他內容,和
三叔小時候偷聽爺爺講話時的記憶,加上那邊打聽來的一些事情,他依稀判斷出,那座古墓應
該坐落在莽山的鬼子寨附近。
  因為在筆記上爺爺提到過,太公和爺爺在蟒林中趕路的時候,都被一種「鐵頭蛇」咬了,
這種蛇經常盤在灌木之下,很難發現,當時危害很廣,後來開展打蛇運動,卻一舉把這種蛇打
得瀕臨滅絕。當然這是後話。
  那時候的土夫子天生天養,被毒蛇咬過之後,往往只是吸出毒液,拍上點煙葉,吃上幾口
土藥,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這樣處理之後、如果過幾個時辰,被咬的人沒中毒反應,也就沒
事了;反之,一般來說也就沒有挽回的餘地,只有認命。
  當時咬了他們兩個人的蛇都是小蛇,傷口不深,所以爺爺他們也沒有在意,簡單處理後,
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別的不妥,於是二話沒說繼續趕路。沒想到走出兩里地去,爺爺就突然摔
倒,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他們停下來仔細一看,只見爺爺皮膚發青,不停地痙攣,顯然是蛇毒發作了,後來太爺爺
趕了幾十里山路找來當地的山民,才用草藥救了爺爺一命。
  爺爺他們於是在原地休息了兩天,而根據爺爺當時對瀑布的描述,可以肯定他們休息的地
方應該是鬼於寨。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的第四天,他們到達了那個叫做鏢子嶺的地方。那地方地處山谷中的平
原,四面都是山,谷中蟒林叢生,特別多的千年老籐,只有山谷最凹陷處的一塊,卻沒有任何
的植物,露出一片血紅的裸土,那座古墓就在山谷之下。
  如今諷刺的是,咬我爺爺的那種蛇已經是瀕危動物,其一條成年蛇的價值出口超過百萬,
遠遠超過普通明器的價格。
  這樣一來,找到的希望就大了很多,雖然莽山的原始叢林在那時候幅員遼闊,遠比現在鬼
於寨瀑布位於叢林的中心部分,但是推測出來的相同地貌卻不是很多,並不難找。
  三叔整頓行裝,再次出發。三叔習慣獨來獨往,因為他年紀太輕,老人不願意和他一起出
去,同年紀的身手能及上他的又沒有。
  然而等他歷經千辛萬苦,穿過當時幾乎沒有人煙的莽山叢林之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他做
夢也沒有想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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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21:0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WHO ARE YOU?
  三叔按照當地人的指示,沿著一條不知名的,先民開出的小道在山巒中走了大概四天時間
,這條小道有三分之一段都開鑿在峭壁腰子上,據他估計已經荒廢了幾百年,原來可能是屬於
行軍的棧道,現在青苔叢生,草木覆蓋,越往裡走就修造的越粗糙。
  小道一直往森林的深處衍生,外面的一段還經常有山民使用,到了過了鬼子寨一帶,更裡
面的道路就幾乎無人涉及,坍塌的坍塌,給樹籐覆蓋的覆蓋,幾乎無法前行。
  三叔憑著那股偏執的勁,幾經辛苦穿過這條古道,來到了懸崖的另一端,他居高臨界下,
此時筆記中記載的山谷,就在他的身上,經過了二十年的風雨變遷,爺爺他們來時候的足跡早
就消失在了極端茂盛的樹冠之下,但是山谷中間裸露的一個紅色裸土包,卻突兀非常,極端的
顯眼,告訴他此地就是傳說中的鏢子嶺。
  同時他也看見,紅土包的一邊的樹冠下頭,似乎立著什麼奇怪的東西,因為顏色與樹冠相
近,所以在他的高度,他無法分辨那是什麼。
  他隱約感覺到不對,這裡是人跡罕至的山谷,任何人工的建築或者活缺痕跡都不應該出現
在這裡,所以他爬高幾步,掏出望遠鏡去查看。
  一看之下,他就愣在了那裡,只見土包邊上的樹冠下面,零零落落的立著幾頂軍用帳篷,
帳篷是迷彩的塗裝,所以在遠處很難分辨,要不是三叔在明器鑒定中對於那種細小的顏色區別
和異樣非常敏感,剛才的一撇可能就會看漏。
  當時三叔心裡打了幾個嘟嚕,心說這鬼地方怎麼會有人在?而且還支起了帳篷,應該不會
是獵戶,獵戶不會來這麼深的地方。
  正納悶著。忽然其中一個帳篷一抖,從裡面出來了一個人,三叔抬起望遠鏡一看,一下子
就更納悶了。
  原來出來的人,一頭棕色的頭髮,身上是四楞子起金線,竟然是個洋鬼子。
  三叔那時候還不能分清東西北歐人種的區別,但是那個年代改革剛開放,來中國的洋人也
不多,最多的還是富有冒險精神的美國人,所以他也沒考慮,就認定這個洋人是美國的人了。
  他當時一琢磨,這地方有人就有問題了,現在不僅有人,還是個洋鬼子,他們在這裡幹什
麼呢?難道是美帝來搞破壞了?又或是––也是為了這鏢子嶺地下的古墓而來?
  可是洋鬼子雖然好古董人盡皆知,但是他們也不至於自己來挖啊,他們又沒看過老頭子的
筆記,如何知道這裡的地下有墓葬呢?
  這簡直是八桿子打不到一會兒的事情,三叔根本就無從想起,心裡奇怪到了極點。
  他懷著疑問爬下懸崖,放下自己的裝備,輕身穿過下面的莽林,潛入到帳篷附近。發現這
些洋鬼子的營地就在紅色土包的邊緣,大約有四個帳篷,估計人數不會很多,一邊還有幾個當
地人模樣的中國人在吸煙休息,他同時還看到一邊的土堆上面已經給開了一個大坑,上面蓋著
一個用竹子搭起的架子,蓋著綠色的防水布,因為這些東西在他視野的北面,所以剛才在懸崖
上的時候沒有看到。
  一邊紅色的土包應該是當年的封土堆,這些泥土都應該給炒過,添加了一種丹藥,使之無
法生長植物,但是現在走近一看,還是有很多的雜草長了上去,顯然古人低估了植物的適應能
力。
  三叔看到那個嗽叭口狀地的坑,馬上明白了這些美國人的目的是和自己一樣。
  當時三叔地年紀不大,看到這個情形,腦子裡勉強想到的是,這可能是中美合作的考古隊
,跑到這裡來做考古挖掘了,這似乎是當時唯一合理的解釋。
  如果北派,這個時候只有自認為倒霉,因為他們的規矩,私不與官爭,如果遇到了考古隊
,你還能如何,你總不能上去殺光他們,但是三叔不同,他不甘心就這樣給人截胡了,看著美
國人挖掘的位置和力度,他知道這些人沒有土夫子的經驗,肯定是就是按照自己國外挖公墓的
辦法來對付中國的古墓了,這樣挖是絕對進不了古墓的,他只要找對地方,下個盜洞下去,神
不知道鬼不覺,就能在他們進入古墓之前把東西全部都帶出來。
  三叔回到自己下來的地方,拿回了自己的裝備,此時日漸西斜,他在黃昏中以自己的腳步
為尺,穿行了山谷之中,丈量了土丘四周的面積,尋找最合適的打洞位置。
  期間過程非常複雜,三叔也沒有詳細說明,他只告訴我,他當時對自己很有信心的,唯一
擔心的是古墓之中的情況。
  當年爺爺挖出來的盜洞,不會保存很長時間,肯定在幾次雨季過後就會坍塌,不知道當時
他們到底進到了哪個地步,是不是已經進入墓室地宮的內部,如果是這樣,墓室之中可能已經
積了雨水,那麼除了棺槨裡的東西,其他的陪葬品可能已經泡爛了。而棺槨裡的東西是否遭殃
,還要看棺槨的質地和當時密封的程度。
  入夜之後,洋人的營地燃起了篝火,三叔靜靜的等待著,直到他們全部都睡去,他才小心
翼翼的使用自己的「貓鏟」開始挖掘。
  貓鏟是土夫子一種特製的鏟子,挖掘起來聲音非常小,但是現在工兵鏟的鋒利程度和聲音
已經比貓鏟還要先進,所以貓鏟已經退出歷史舞台了,但是當時貓鏟卻是三叔能使用的最安靜
的東西了。
  即使如此,三叔挖的時候還是非常的緊張,因為無法使用洛陽鏟探知地下的情形(一打聲
音就起,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洛陽鏟的聲音進入地面的聲音,特別容易驚飛野鳥。)所以他也
沒信心能一次就找到古墓的外延。
  挖了大概二個小時,盜洞下去大概六米多深,三叔的鏟子終於碰到了堅硬的東西,正當他
湊過去,想用手電照一照的時候,突然他就感覺不對,泥土下面一陣輕微的蠕動傳來,緊接著
,整個盜洞就坍塌了,他一聲驚叫都來不及發出,口鼻就給泥土蓋住,接著他就連著他四周的
泥土一下子陷進了地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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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屍古墓
  憑著本能,三叔不停的叭啦著四周的泥土,想探出頭來呼吸,或是抓住四周的什麼東西,
然而這是徒勞的,大約也就是兩三秒的功夫,他就感覺身下一空,掉入什麼空間中,接著渾身
一涼,連著裹著他的泥一起掉進了水裡。
  冰涼的水一下衝掉了他臉上的泥,咳嗽著掙扎爬起來,四周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掉
進了什麼地方,他只能感覺腰部以下的部位全部都是水,而且四周瀰漫著一股奇特的腐臭味。
  手電還亮著,現在掉進了水裡,只露出一小點電光,三叔附身將手電摸了上來,因為泡了
水,才摸上就暗了,他甩了兩下,手電才又亮起來,但是光線明顯有點發暗。
  他用手電照了照四周,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磚室,四周是四楞青轉壘砌的峭壁,往身後一
看,只見身後的青磚牆上有一個貌似人工開出的大洞,顯然剛才自己就是從這個洞裡滑進來的。
  三叔看了一圈,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他剛才挖掘的地方有問題,似乎是一個用土掩
蓋的空洞,他的體重壓在上面,下面並沒有支撐,所以整個盜洞下方的泥土就坍塌了,和他這
些泥一起滾進了下面的墓室中了。
  那墓牆上的洞是誰開的呢?難道自己無意中挖到了當年老頭子他們進墓穴時候的盜洞?有
這麼巧合嗎?
  三叔想了想。覺得還真有可能是這樣,自己的本事是老頭子教的,老頭子的本事又是上一
代教的,因為墓葬這種事情從清朝以後就開始退化,所以盜墓技術一直就是吃老本,沒有本質
上的進一步的發展,盜洞在哪裡打,如何打都是死規矩了,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徒弟,很可能
就會把盜洞打在同一個位置上。
  暫且不去想這些,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後面的入口全是傾瀉下來的泥土,鏟子不知道
裹在泥裡的哪個位置,要想從原路回去恐怕有點困難。不過他並不擔心,身上帶著炸藥呢,實
在出不去,就給他開個天窗吧。
  墓室是一個正規的四方型,拱頂,四周都有簡單的浮雕,墓室不大,不過高。墓室裡的積
水到了他的腰部,陪葬品應該在水下。但是一潭黑水,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麼。
  在左邊的牆上,開著一道門,似乎是這座古墓的甬道。
  單憑這些根本無法判斷古墓的朝代和主人的地位,但是看這墓室的高度,這裡的墓主人顯
然並不是王侯等級的人物。
  一般的古墓,有墓室的,規格已然不算低,因為古時候能住得起磚頭結構的房子的人已經
不多,如果要用磚來修墓,墓主人怎麼樣也需要是一個官宦階層。不過即使是官宦階層,古墓
之中大多數不會有太邪門的機關,因為他們的能力有限,歷朝歷代,頂級的工匠,特別是掌握
陵墓的建築知識的,都只為皇帝一個人服務的,而且他們一輩子大概也就能服務一次,大批頂
級工匠都在皇陵封閉的時候死在裡面了,這也是為什麼中國有這麼多東西失傳的原因。
  三叔鎮定了一下,趟著水向黑暗的甬道中走去,水冰涼而且阻力很大,走起來帶著一條條
波紋,發出一種讓人非常不愉快的聲音。
  水下的墓室地面並不平坦,好幾次他都踩到東西幾乎摔倒,這個時候他也無法去思考他踩
到的到底是什麼,如果這裡就是當年筆記中記載的古墓,那他踩到的,除了這裡的陪葬品外,
還有可能就是長輩們的遺體了,這種事情太刺激了,最好的解決的方法就是不去想。
  甬道大概有二十米長,很快就走了過去,甬道的後面是另一間更大的墓室,四周已經沒有
其他甬道,三叔知道這裡已經是後殿,走近幾步,墓室的中間有一座棺床,高出水面。
  三叔的手電照去,不由嚥了口唾沫,腳有點發軟起來。
  只見棺床上面,擺放著一隻石棺,棺材的蓋子已經翻到不知哪裡去了,這樣的情形並不罕
見,但是讓他有點驚懼的是,另外還有兩具腐爛的枯骨,靠在無蓋的棺材上面,身上的衣服已
經破爛,兩具屍體已經完全腐爛,皮肉都已經和石棺粘在了一起,遠遠的,看不清楚是何朝代
,但肯定不是殉葬的奴隸。
  三叔愣了一段時間,渾身發涼,不敢過去,心裡暗道,這兩具,難道就是當時死在古墓中
的自己的親人?
  古墓他不是第一次進,古墓中的屍體,他早就練成了無視的心態,對於他來說,這些屍體
只不過是物件,但是這一次他遇到的可能是自己親人的屍體,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心跳
得厲害。
  他緩緩走上墓室中間的石台,人都在發抖,手電都拿不穩,先看了看石棺,只見一片乾涸
的血塊凝結在棺底,裡面似乎裹著絲綢,但是卻不見屍體。再湊近兩具屍體一看,只見屍體腐
敗殆盡,頭已經是骷髏,根本無法判斷是不是自己親人,但是三叔看到其中一具屍體手上,拿
著一把匣子炮,上面刻著幾個模糊的字––吳大貴,是太爺爺的名字。
  三叔膝蓋一軟,跪了下來,端端正正的磕了兩個頭,三叔不是一個感情多細膩的人,這個
時候的行為,應該是一種本能。
  磕完頭之後,三叔頓時覺得輕鬆了很多,他看了看匣子炮,早已經繡得不能用了,於是扔
到一邊,去看石棺中的東西,他帶上手套探入棺中,按了按棺底的絲綢。
  一般很少有人會研究棺材之中明器的擺放,其實棺材裡面也分很多層,屍體只是在中間,
上下都應該有幾層綢緞和天絲棉的被褥,綢緞之間每個位置都擺放著特定的明器。
  三叔按了一下之後,就知道屍體並不在腐爛的綢緞下面,反倒給他摸到,在棺材地下一塌
糊塗的穢物下面,有一個環狀的東西。他伸進去一摸,心裡咯登了一聲,竟然是一個鐵環,套
在棺底。
  他把手電放在石棺的邊緣,然後雙手扣住鐵環,用力一拉,只聽噶本一聲,突然棺材的地
板翹起了一邊,棺材的底下露出了一道暗門。
  三叔腦門跳了起來,想不到這墓穴還不止一層,隨即掏出一個火折子,剛想拋入下面的暗
門中,查看下面到底是什麼地方,沒想到手剛探過去,正照到一張滿是簸皺的怪臉,從暗門中
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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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怪臉
  三叔當時就蒙了,腦子嗡的一下,頭皮的毛孔都倒豎了起來,大叫一聲,一撒手,提起的
暗門又摔了下去,就聽砰一聲,正砸到那怪臉面門。
  三叔也顧不得砸的如何,馬上條件反射的後退幾步,遠離石棺,心臟幾乎就要從喉嚨裡跳
出來了。
  他心說那是什麼東西!難道這已經洩了陰氣的古墓之中,還有一隻血屍?不可能啊,那粽
子都是死物,只要墓室一開,裡面的墓氣一洩,外面的空氣一對流,短時間內再厲害的詐屍也
必然伏屍,再次開始腐爛。沒道理可以屍變幾十年這麼離譜啊。
  而且剛才一瞬間看到的那張怪臉,太難以形容了,三叔從來沒見到過如此恐怖的臉孔,那
肯定不是普通的粽子。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粽子?三叔突然想到.但是他琢磨了一下,心裡也實在沒譜。
  長沙一帶關於血屍的傳說最多,一般是指在紅泥地中挖出的古墓,不管墓中情況如何,都
被人叫做血屍墓。
  紅泥地又叫血地,一鏟下去泥中帶血,誰也無法解釋這種地像是怎麼形成的,但是所有的
風水流派中,對於血地埋屍的說法都是驚人的一致,那就是適宜深埋,葬於此地剎氣極重,後
代必然極其顯貴但是是親戚死絕,說不定能當皇上,但是家裡人全部都會給剋死。
  即使有著這樣的傳說,但是很多大戶人家還是為了讓自己的後代顯貴,尋找這一種詭並的
地象。
  為了逃避煞氣,他們會在入葬前,找一戶同姓的窮人家,把自己的孩子過繼過去.再收入
自己家養。
  但是天下之大,寶穴和剎穴一樣稀有,血地更是世間罕有,比一般的龍脈更加難找,到了
後來,大量半桶水的風水先生,看到只要是紅泥地,就算是一血地了,以至於紅泥地下必有古
墓,古墓必是大戶人家,陪葬豐富,所以才有「血屍護寶」這樣的傳說。
  在中國近代史上,就有一位極度重要的人物,他的主墳就是血地,當時一位高人設下風水
局,為了趕在那一個時間入墳。相傳那位人物的爺爺,甚至可能不是正常死亡。
  這位人物後來的地位權傾天下,但是正如風水術數中所說,煞氣太重,自己的直系親屬,
基本上都死絕了。
  因為血地其假參半,而且假者居多,所以當時老頭子才會冒險下鏟,圖一個僥倖,沒想到
這一鏟子就挖出了一個真傢伙來。
  而真正的血屍墓極度地凶險,這從世界上沒有任何文字或者口頭記載血屍的情況就可見一
斑。見過血屍的人,幾乎沒有人活著全身而退,爺爺已經是一個特別的例子,而爺爺在筆記裡
的記述也不清不楚,血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克制,如果這下
面的東西真是血屍,暫且不去管它為什麼還在這裡,如何脫身已徑是一個大問題了。
  老頭子他們上次進這墓穴,必然帶著黑驢蹄子,當時他們每人還都帶著二十四響的匣子炮
,這樣的裝備,卻一個人都沒退出來,說明當時情況凶險到什麼地步。自己這一次更不濟,只
有腰上一把砍刀,拿砍刀砍棕子等於磨刀,是最傻的行為,一點用處也沒有。
  三叔一退之下的這一秒多鐘裡,腦子轉的像飛一樣,但是關於血屍他毫無頭緒,一個辦法
也沒想出來。
  正駭然不知道怎麼辦,突然棺材裡面發出了一連串石頭磨擦的聲音,按著,他就看到那蓋
住暗室的石板,竟然給什麼東西頂了起來。
  三叔一看不好,這東西要出來!
  當時他也是有點蒙了,也不知道是琢磨了什麼東西,三叔腦子一熱,殺心就起來了。他把
心一橫,大喝一聲,竟然有膽子跳進了棺材之內,雙腳一個用力跺,一下子就踩在了抬起來的
石板之上。
  往下一看,就看見從石板下方伸出來一隻醬綠色的乾癟人手,指甲有手指的兩倍長,整隻
手就像生了銹的青銅器一樣,長滿了綠花。現在給三叔一壓.就給夾在了縫隙裡。
  三叔看到那手,直覺得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用力一踩就想把它給夾斷,但是那手硬如
鋼鐵,猛踩了幾下一點反應也沒有。
  接著石板之下就有一股力量往上猛抬,三叔本來就站立不穩,險些就摔下去,他忙矮身,
穩住身體,雙手把住棺材的兩邊,用力就往下頂。
  這就是生和死地較量,下面的東西只要一出棺材,在這裡的環境下,三叔知道自己的必死
無疑,絕對不能讓他出來。
  但是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下面的力量極大,三叔頂了幾下,兩隻胳膊馬上已經到了極限
,再多一份力氣也使不出來了。而下面的石板卻還是一點一點給頂了上來,接著,那張怪臉就
從石板下面擠了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三叔。
  棺材裡面一片漆黑,並不是很看的見,幽幽的鬼魁一樣的臉孔也模模糊糊,在安靜的一點
聲音都聽不到的密室,這種情形簡直詭異莫名。
  三叔此時已經進入一種瘋狂的狀態中去了,一看那頭擠了出來,渾身的毛孔都幾乎收縮進
肉裡去了,牙也越咬越緊,恨不得一刀把那頭給跺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三叔腦子裡突然就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重心一壓,左手從包裡掏出白酒,一下砸在那怪臉的面門上,瓶子粉碎,酒灑了那怪物
一臉。接著,他就掏出了火折子,在邊上一擦。然後就伸向那張怪臉,心說,今天老子就替我
的爺爺大伯報仇了,你就安心當蠟燭吧。
  然而那火折子一靠近那怪臉,三叔在火光下,就突然發現那張臉,有一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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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無法接受的真相
  剛才翻開暗門時候的那一咋呼,和這東西打了一個照面,也就是半秒左右,加上那一下的
嚇唬,也不可能仔細觀瞧那東西的模樣,腦子裡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可是現在,僵持之下,
火光之中,那張詭異的面孔就清晰的印在了三叔的眼前。
  三叔咋一看還只覺得懾人,什麼粽子他沒見過,濕的乾的,沒腦袋的兩個腦袋的,安詳的
猙獰的,他天生神經就大條,十五歲之後就再沒怕過這些東西,但是這張臉他娘的太邪門了。
  那怪物的臉是青銅色的,皮肉收縮,皮膚都龜裂成鱗片狀,一邊都剝了起來,兩隻眼睛沒
有瞳孔,單是偏偏你又覺得他就是在看著你。
  三叔就琢磨著這不像是粽子啊,粽子再難看,至少也得像個人啊,怎麼這東西,看著像條
蛇呢!這該不是妖怪?
  而且最讓三叔納悶的是,越看這張臉,心裡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是什麼感覺,他
又實在說不上來,搞的自已的脖子就不停的冒白毛汗。
  他的手越來越沒力氣,那怪物面無表情的又擠出來了一點,三叔知道不能再瞎琢磨了,當
下把火折子往那臉上一扔,火哄一下就起來了。
  三叔喜歡的酒,是一種綠色的「燒刀子」,上海人好像叫做綠豆燒,三叔喝的是鄉下人自
己釀造的,那都是基酒,度數極高,一點就就燒起來。這酒他到現在還喜歡喝,不過對於他這
種年紀來說,這種酒已經像慢性毒藥一樣了。
  那張怪臉一下淹沒在火焰裡,再也看不清楚,四邊的東西開始滋滋冒起白煙,皮肉都開始
融化起來,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
  棺材裡的陪葬品大部分都蓋著潮濕的腐爛絲綢,現在也給燒的吱吱響了起來,索性並沒有
直接點燃。
  三叔盡量摒住呼吸。火燒了大概六七分鐘,酒精就燒完了,三叔發現這一招起了作用,下
面往上頂的力量慢慢消失了,隨著火勢越來越小,那臉也腐蝕殆盡,露出了裡面已經燒的焦黑
的骷髏。
  三叔恐防有變,還是沒有放鬆腳下的力量,一隻手還是撐,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砍刀,去
撥弄那隻骷髏。
  撥弄了兩下,發現並沒有什麼反應,三叔用力對了脖子砍了兩下,把頸骨砍斷,才鬆了一
口氣,確定這玩意真掛了。
  一放鬆,他渾身就脫了力了,兩隻手的力氣迅速就消失了。腳一軟就坐倒在棺材裡面大口
的喘氣。
  不過此事還不算完,三叔休息片刻,惦記著石棺下面密室的事情。心說這地方不能久待,
整個墓室裡已經煙霧彌謾,本來空氣就已經不多,這下子更不夠用,要抓緊時間看看下面有什
麼,要是沒什麼好貨色,咱就快點反打盜洞出去吧。
  他撿起一邊的手電,咬在嘴中,再一次拉起石棺低下的暗門石板。
  無頭的血粽子就平躺在石板下面,那是一具身材魁梧的男性濕屍,衣物也已經腐爛殆盡,
只剩下很多的布條粘在身上,渾身呈現一種青銅的銹色,最恐怖的是,身上長滿了很多類似於
眼睛的皮膚褶皺。
  三叔按了一下它的胸膛,感覺鋼硬如鐵,不由慶幸,要是剛才自己頂吃不住,肯定是九死
一生。
  這個時候,一個非常寒人的景象,突然讓三叔楞住了,一股極度的寒意,一下子就從他的
腳底心衝上了腦門。
  他突然發現,這一具血粽子,他縮在石扳下面的右臂,竟然只剩一截!手肘以下的部分已
經不翼而飛了。
  三叔心裡「咯登」了一聲,腦子裡頓時就亂了,馬上俯身看那斷手的斷口,只見皮肉果然
都是猶如棉絮一樣,呈現炸裂的形狀,三叔忽然渾身一軟坐倒在地。
  我本來覺得三叔的敘述過於累贅了,但是一聽到那血粽子竟然只有一隻手,我頓時就明白
三叔為什麼要講得如此詳細。
  猶如棉絮一樣,呈現炸裂形狀的傷口,那是槍械短距離掃射才會形成的,也就是說,這血
粽子的手是被槍打斷的。
  這些情況,加上爺爺筆記裡的記載,和三叔的表情,我大概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發展,頓時
我也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從我的後背蔓延上來。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發展的,那整件事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簡直變成神怪小說裡的
情節,我實在是不太敢相信。
  三叔摸了摸身上,想再找根煙抽,但是顯然身上已經沒有了。我摸了一下屁股口袋,發現
還有半包,是在酒吧happy的時候從胖子那裡要來的雲煙,遞給了三叔。
  三叔再次點上,狠狠抽了一口,才道:「我看到那具血粽子的時候才明白,我老頭子你爺
爺,他那破本子上寫的東西,可能還有著什麼隱情,也突然知道了,為什麼我問他當時發生的
事情,他不想提起。」
  爺爺當時對於他筆記上的東西,無論我們怎麼問,他都是一句話,說這不是小孩子能聽的
故事。當時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終於知道了,但是真相卻是如此的驚悚。
  三叔看了看我,道:「大侄子,你這麼機靈,相信我不說,你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不敢點頭,因為我想到的事情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從爺爺的筆記上可以知道,在爺爺從盜洞之中拉出戰國帛書的斷手之前,古墓之中響起過
一串匣子炮響,也就是說,在古墓中的叔伯,可能就是因為這一梭子盒子炮,給打斷了右手。
  而古墓暗室中的那具血粽子,竟然也沒有右手,而且傷口呈現棉絮炸裂狀,那結論就很可
能只有一個:那血粽子不是古屍,而是我叔伯屍變而成的!
  按照我的推斷,事情的經過可能是這樣的:
  當時他們下到盜洞之下,必然也如三叔一樣發現了棺材下面的密室,以筆記中叔伯的性格
,他必然是爭著做先鋒的人,肯定是搶在其他人前頭,第一個下到了棺材底下密室裡。
  而就是在那間密室之中,叔伯發現了那一卷戰國帛書,就在他拿出帛書,準備退出密室的
時候,突然發生了什麼恐怖的變故。
  變故突起的時候,叔伯應該還有應付的餘地,所以他還能將手探出密室之外,但是等他自
己想出來的時候,可能已經晚了,不得已之下,或是他自己,或是太爺爺,開槍打斷了他的手。
  斷手被在墓室外的爺爺用土耗子拖出了古墓,而叔伯卻留在了密室之內,最後,竟然變成
了那樣可怕的怪物。
  而在外面試圖救出叔伯的太爺爺和太祖爺爺.也受到了牽連,死在了棺材邊上。
  然而,最後追出墓室的那血紅色的東西,和後來的怪面巨屍是怎麼回事,這裡就解釋不清
楚了。我覺得,有可能那血紅色的東西,就是中了招、卻還殘存意識的叔伯,但是爺爺當時絕
對想不到那一點,把他當成了古墓中的怪物。
  當然,事情是不是如此,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現在這樣的推測.就算再說得通,也只是
推測而已。
  我把我的想法試探性地一說,三叔表情複雜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這時候我想到一個問題,我問道:「不過,爺爺既然對我們說『這個故事不是小孩子可以
聽的』,說明他也知道了當時他開槍打的,可能是自己的哥哥,照理說他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
胭,那難道爺爺之後也回去過這個古墓?而筆記中沒有記載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因為事實太過
駭人了?」三叔皺起眉頭,道:「我也有同樣的疑問,但是這一點已經無法追究了,老頭子已
經死了,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當時的真實情況是怎麼樣的。」
  我問道:「那接下來呢?你有沒有下到那個棺材地下的密室裡去?」三叔又狠狠地吸了一
口煙,幾乎吸掉了五分之一,說道:「你要是我,會忍得住不下去嗎?」
  我心中苦笑,心說我要是你,翻暗門的時候就給嚇死了,還哪裡會有機會琢磨下去不下去
。我搖了搖頭,道:「我哪能和您比啊,您侄子我的膽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您就別哪壺不開提
哪壺了,快說吧,那密室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三叔嘆了口氣,道:「我先給你看樣東西,然後再慢慢告訴你。」說著,他從他病床邊上
的櫃於裡抽出了他的背包,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小的象牙盒子。
  我接過來一看,盒子是清朝的琺琅原盒,是還沒有上琺琅彩的毛坯盒,很沉,打開一看,
盒子裡面放著一顆黑色的、醜陋的卵石,就好像現在建築工地上的黃沙堆裡經常看到的那一種。
  「這是什麼?」我奇怪道。
  「這石頭,就是我從那間密室中拿出來的東西。」三叔道。
  我「啊」了一聲:「就是這東西?」又仔細地看了看石頭,看不出什麼蹊蹺來,剛想用手
去拿,三叔就把盒子蓋了回去。「別動,這東西有點危險。」他道。
  我把盒子還給他,奇怪道:「這好像只是普通的石頭啊,那麼詭異的密室裡,放的就是這
個東西?」
  三叔又嘆了口氣,好像他們上了年紀的人,老是喜歡嘆氣。他道:「你別看它不起眼,我
當時為了拿這個東西,差點就沒命了。」
  在推斷出血屍的真相之後,三叔震驚得失了神,坐在地上愣了很長時間才緩過勁來,他心
中亂成了一團,看著離他兩尺開外的密室人口,心說那黑暗之內,到底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可
以使得一個人變成那種樣子。
  三叔和我一樣,也是命犯太極的人,絕對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只不過我膽子太小,經常
遭受好奇心和恐懼的雙重折磨。而三叔就不同,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決定要下到密室之中去
看看,知道個究竟。
  現在想想,這其實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三叔這樣的人,在那種情況下還會作
這種決定。
  爺爺之所以不肯教三叔太多的本事,也是因為他做事衝動,事實證明爺爺看人是相當準的
,只可惜,老人的經驗,小輩們經常是不聽的。
  休息了片刻,三叔便開始準備。他先是收拾了先人的屍骨,脫掉外衣,撕開之後,將棺材
外的兩具骸骨收拾一下,包入衣服之中,然後戴著手套,用捆屍帶套住血屍的兩腋,拉出了棺
材,恭敬地擺到一邊,又把砍下的頭顱放了回去,對著三具屍骨,叩了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
說道:「不肖子孫吳三省,心智愚鈍,冒犯先人遺體,請先人見諒。」
  磕完頭,他就把砍刀別回腰裡,又取出雷管插進腰帶,縱觀全身,確定一切沒有什麼破綻
了。
  他收斂心神,來到棺材邊上,再一次抬高了暗門,小心地往裡面觀瞧。
  暗門之下,果然是一條暗道傾斜向下,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暗道很矮,矮得似乎只能匍
匐爬進去。
  暗道口的長寬和棺材等同,剛才這一具「血粽子」就是躺在暗道之內,也虧得這下面地方
狹窄,那「血粽子」就是天生的巨力,也使不出力氣,不然就憑三叔的力量,如何能將他壓住?
  三叔先打起一個火折子,丟了進去。火光一路打滾,直掉進暗道深處,最後停了下來,變
成一個小小的光源,照出了一個大概。
  接著他摸了摸腰裡的砍刀,說了一聲祖宗保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縮起身子,緩
緩鑽入了暗道之內。
  暗道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語的惡臭,三叔甸甸趴下,不得不屏住了呼吸,往裡面挪動,等
身體全部進入之後,腳一帶上面的暗門,暗門又自翻下。
  四周一下子安靜得異樣,只剩下前方的火折子燃燒的辟啪聲。三叔有點莫名的緊張,身上
已經全是白毛汗,他勉強鎮定了一下,摸出手電,打亮向前面照去。
  手電的光線比起火折子要強上好多,一下子就照得很遠,他看到密道是由一塊塊的黑色石
板壘成的,大概三米一截,一截連著一截,一直貫通到深處。整個密道非常清爽,四周的黑色
石板也修整得十分平滑,沒有任何的裝飾,一眼看去,就好像老式中央空調的通風管道。
  前面火折子火苗的大小、顏色都很正常,密道裡的空氣應該和外面是連通的,呼吸應該沒
有問題。
  三叔定了定神,咬著手電,開始向密道的深處爬去。
  我也有過在狹窄密道中爬行的經驗,知道絕不輕鬆,三叔雖然體質比我好得多,但是只爬
了幾步,也感覺到呼吸急促,加上他還要不時提防四周,爬得就更加辛苦。
  爬了有十分鐘左右,前面有了一個轉彎,三叔轉了過去,他以為後面還是同樣的密道,可
是等他一轉,卻發現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面雕刻著浮雕的黑色石牆。
  三叔先是一愣,呆了好久才意識到,原來密道已經到頭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暈了,原本以為密道的盡頭應該會有一個出口,然後裡面會有一間密室
,而所有的秘密,應該都是在這間密室之中。
  然而現在什麼都沒有,密道只不過延伸了一點點,就有一塊黑色的石牆擋住了去路。
  難道叔伯當年進來的時候觸動了什麼機關,把密道封閉住了
  三叔敲了敲石牆,發現石牆的後面好像是實心的,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結合處,發現這面
石牆是封死在這裡的,也就是說,不是什麼機關,這裡就應該已經是密道的盡頭了,當年叔伯
進來,應該也是爬到了這裡。
  那就奇怪了,如果這裡就是密道的盡頭,那這裡肯定就是當年叔伯盜出帛書的地方,但是
這裡什麼都沒有啊,當年戰國帛書放在什麼地方?難道就丟在地上
  三叔轉了個圈,看了看密道盡頭的四周,又打量了一下攔住去路的石牆。
  這個時候,石牆上的浮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人面鳥身的神靈,鳥身猶如夜梟,而人臉十分古怪,雕刻得十分誇張,臉盤有洗
腳盆子大,張著嘴巴,流雲行鬢,面無表情,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聽到這裡,「啊」了一聲。)
  三叔注意浮雕的嘴巴處有一點凹陷,比畫了一下,發現當時的帛書可能是捲成一卷,放在
浮雕的嘴巴裡。
  不過,浮雕的嘴巴是實心的,也就是說,在拿出帛書之後,沒有什麼機關會被觸發。
  他又抬頭看了看浮雕臉的其他部位,鼻子、耳朵、眼睛,最後,他的目光和浮雕的雙眼對
上了眼。
  浮雕人臉鳥身,有四隻眼睛,還雕刻了圓形的瞳孔,但奇怪的是,上邊兩隻眼睛的瞳孔是
向外突出的,而下面兩隻眼睛的瞳孔是向裡凹陷的。也就說,分別用了浮雕雕刻方法裡的陰刻
和陽刻。
  這是三叔從來沒有碰到過的,不要說是他,就算是我,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有的
浮雕,要不都是陰刻,要不都是陽刻,不可能混在一起亂來。
  三叔湊近過去自己去看,不由「啊」了一聲。他發現,原來浮雕瞳孔部位的石頭,和浮雕
並不是一個整體,而是有一塊黑色的醜陋卵石鑲嵌其中,奇怪的是,上面兩隻眼睛的卵石還鑲
嵌在裡面,而下邊眼睛內的兩顆卻被人挖走了,只留下兩個球形的凹坑。
  三叔看著那兩隻眼睛,心裡逐漸明朗了起來,一個大膽的推測出現在了他的心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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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四目九天娘娘
  三叔所說的石牆上這種人頭鳥身的神靈,在各地各民族的神話傳說中都出現過,我相信應
該和我們在雲頂天宮中看到的那一種怪鳥是同一種生物。
  我後來查過,知道這種神靈在古埃及被稱呼為:ba,它代表人不朽的靈魂,也就是說如果
你在古埃及,那麼他們的鬼都是這德行的。在印度就規範一點,這種神被叫做「迦陵頻伽」,
傳說是雪山上的神鳥,為佛祖的極樂世界所歌唱。
  在中國,這種鳥就比前兩位更加的有名氣,人頭鳥身,那就是中國的「九天玄女娘娘」,
似乎是《詩經》還是《龍魚河圖》或者其他什麼古書之中有記載,給黃帝送來內含奇門遁甲的
天篆文冊《龍甲神章》的,就是這一位主。
  還有很多其他的傳說,一傳說講「九天玄女」就是西王母,但是傳說大部分都是混亂的,
這些無法追究。在六朝時期,道教甚至還有「玄女」傳授黃帝房中之術的大量記載,不知道此
玄女是否彼玄女,否則,被一隻這樣的東西來傳授房中之術,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麼三叔當時看著浮雕的四隻眼睛,想到的是什麼呢?他當時的推測是這樣的:
  浮雕額頭上有四個凹陷,顯然應該鑲嵌了四顆卵石,現在只有兩顆,那有兩顆明顯已經被
人取走,古墓之中不可能經常來人,取走那兩顆的,十有八九就是當年的叔伯。
  這些都是簡單的,誰都能想到的,這裡就不去解釋。
  重要的關鍵就是,那剩下的兩顆,為什麼還在原來的位置
  土夫子講究「一次不取後世不盡」,既然叔伯對卵石感興趣,當時為什麼沒有把石頭全部
都拿下來,而要剩下兩顆?
  三叔又想起了他剛才的結論:讓叔伯變成那個樣子的變故,必然是發生在這個密室之中。
  但是這裡又看不出有什麼曝蹺的地方,只是一個四面封死的空間而已。
  唯一奇怪的就是這四顆卵石被取下了兩顆,沒有道理是叔伯故意留下兩顆,如果不是故意
留下,那難道是他當年的變故,是發生在他取卵石之時?他取下兩顆之後,因為突然發生的事
情,沒有時間再去取剩下的?
  三叔想到這裡,心中豁然開朗,卵石的假設和整件事情,天衣無縫地串聯到了一起。他忙
湊過去,仔細去看那黑色的妖異石頭。
  卵石深嵌在浮雕之中,整個浮雕猶如一個整體,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和石牆是兩個部
分。三叔之所以一下於就注意到,是因為其中兩顆已經被挖走,當時四顆都在的時候,沒有相
當的注意力是發現不了的,看來,當年的叔伯應該不是個簡單人物。
  那麼,撬出這幾顆卵石,會引發什麼事呢?石牆之後確定沒有機關,難道卵石有毒嗎?不
會啊,剛才已經碰過了。
  三叔猶豫了一下,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就自他心裡冒了上來,他決定也撬下一顆來看看。
  三叔抽出了砍刀,在一邊的牆上磨了兩下,顫抖著湊過去。他用刀尖碰了一下其中一顆。
接著,把刀插入一邊的縫隙,然後一撬,「卡」一聲,其中的一顆就掉到三叔手心裡。
  卵石一掉下來,三叔馬上就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四周,唯恐有什麼隱秘的機關突然啟
動。
  然而,卻一點事也沒有,卵石落到了他的手心裡,冰涼的,一動不動。四周也沒有什麼異
動,浮雕還是浮雕,牆壁還是牆壁。
  三叔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沒事才鬆了口氣,心裡又納悶,難道自己剛才的假設錯了?又或
者當時的變故只能引發一次,現在無論撬多少次,也無法引發了
  他收好這一顆卵石,又去撬另一顆,還是同樣的步驟,把刀插入一邊的縫隙,此時他鎮定
了一些,力氣也用得大了,一撬,「啪」一聲,卵石一動,彈了出來。
  三叔忙去接,可是卵石彈得太快,他反應不及,一下掉在地上,「啪」一聲,猶如沙球砸
在水泥地上,一下摔成了粉末,黑色卵石蓬起青銅色的一層灰塵,一下子飛散在空中。
  三叔一個機靈,心說不好,給嗆得咳嗽了一聲,扇了扇,覺得滿口都是辛辣的味道,一想
起外面血屍身上的那種顏色,下意識感覺這粉塵可能有毒,忙用衣服摀住口鼻往後退。
  退出幾步後,馬上去看剛才卵石掉落的地方,只見地上卵石碎裂的地方,青銅色的粉末中
間,竟然爬出一隻紅色的小蟲,蜷縮成一團.發出「吱吱」的叫聲。
  三叔一看那蟲子,頓時腦子就嗡的一聲,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這種蟲子,這是一隻屍蟞,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品種。紅色的屍蟞,聽
家裡的老人說過,劇毒無比,是惡鬼之蟲,見血封喉,稍微一碰就會中毒。
  但是這種紅色的屍蟞,據說只生存在古屍的體內,幾乎沒有可能捕捉到,怎麼可能會被人
裹在一塊卵石裡面?又給鑲嵌在這裡?最離譜的是,被裹在石頭裡的蟲子,怎麼還是活的?
  三叔覺得十分的離奇,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沒工夫再去想這些了,地面上,紅色的小
蟲轉了幾圈,逐漸伸展了開來,開始抖動翅膀爬動起來,似乎要飛。
  之前三叔沒見過蟞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毒得這麼厲害,但他知道如果是真的,那在這
麼狹小的空間裡,這種蟲子一飛,就等於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他小心翼翼地退後了幾步,橫起砍刀,想趁著它沒飛起來,把它拍死。可還沒按下去,突
然就聽到一聲「咯咯咯咯」聲音從砍刀下傳了出來,接著一團紅色的影子一下就躥了出來,竟
然飛到了三叔的肩膀上。
  那虹光速度太快,三叔根本來不及躲,一個激靈,嚇得一身冷汗,手裡的刀本能地向後一
甩,就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蟞王被嚇了一跳,再一次飛起來,停到了一邊的牆上。
  此時,蟞王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鼓起了翅膀,不停地發出「咯咯咯咯」類似於青蛙叫的
聲音,一股辛辣的臭味從它身上不停地散發出來。
  三叔一琢磨,心說不行了,這東西他娘的比血屍還難對付,留在這裡肯定是死,三十六策
,走為上計,還是溜吧,想著縮起身子就小心翼翼地往密道的入口處退去。
  密道根本不容轉身,他只有倒爬,連滾帶爬地退到了暗道的入口處,幸運的是,回頭看了
看一邊,那血色的小蟲並沒有緊跟過來。
  三叔定了定神,就去摸暗門的機銷,但是心有點慌,手抖得厲害,幾乎就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摸到了機銷,推開暗門,三叔剛剛鬆了一口氣,突然一道紅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
速度,從暗道黑暗中飛了出來,那速度之快,幾乎就像是瞬間移動一樣,直奔三叔的面門而來
,就在轉瞬之間,那東西已經到了跟前!
  三叔心裡叫一聲「不好」,再想躲已經晚了。千鈞一髮之時,他急中生智,把脖子一縮,
然後對著那蟲就是狠命一吹。
  三叔吹灶台的時候練出來的肺活量相當了得,力氣很大,一下子,那屍蟞被吹得改變了方
向,翻了個跟頭,撞到了牆上。
  三叔趁著這個機會,一抬手,一翻身就從暗道裡翻了出去,反手一下壓死暗門。
  下面的蟞王幾乎同時跟了出來,但是這一次它晚了一步,暗門已經給蓋死了。它「啪」一
聲撞在石板上又掉了進去,發出了一連串「咯咯咯咯」的叫聲。
  三叔只覺得頭皮發麻,全身都軟了,他一下子癱倒在棺材邊上,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汗濕
透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我深知蟞王的厲害,聽得一身冷汗,忙讓他長話短說,不需要講得如此生動。
  之後,三叔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再也沒有什麼想法,收拾了東西,反打盜洞,帶著幾個
先人的遺骨爬出了古墓。
  他選的一個隱蔽的地方,將屍體焚化了,接著就連夜上了山路回縣城。用他自己的話說,
到山頂之時,正是太陽探頭的時候,他看著太陽,第一次感覺到在地面上是多麼的美好。
  回到長沙之後,三叔沒有對任何人講起這件事情,包括爺爺在內,但是他對於戰國帛書卻
有了濃厚的興趣,開始暗中研究。可是三叔當時的那些朋友,不是地痞就是流氓,沒有一個上
得了檯面,整了有大半年也沒有整出什麼成果來。從暗道中帶出來的黑色卵石也找了很多前輩
看過,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三叔心灰意冷,逐漸失去了興趣,直到他到西沙前,在一個機緣巧合之下,事情才有了轉
機。
  當時,他的一個朋友生病死了,請了一個老牛鼻子作法事,那時候的牛鼻子是兼職的,穿
上道袍是道士,脫下來就可是任何人,也沒講究,作完法事,一群人就喝酒,三叔自己也忘記
當時是怎麼回事,似乎是喝醉了吹牛,就把卵石拿了出來炫耀。
  沒承想,那牛鼻子一看到那東西,就臉色一變,又聞了聞,突然說這不是石頭。
  三叔沒把這人放在眼裡,有點嘲笑地問他道:「不是石頭,那是什麼?」
  牛鼻子正色地告訴他道:「這應該是一顆丹藥。」
  牛鼻子說得言之鑿鑿,三叔看著不像是瞎說,以為碰到高人了,就把他拉到一邊沒人的地
方,想和他細說,然而這個牛鼻子也是個半桶水,只知道這東西是丹藥,卻不知道來歷和細節
。而他之所以知道這東西是丹藥,還是因為他們住的道觀很古老,據說是五胡亂華的時候就有
了,道觀中有很多古董,幾代下來都給他拿去當了,其中就有很多煉丹的工具,他在其中見過
這種石頭一樣的丹藥,也聞過味道,才敢如此肯定。
  三叔不免失望,但是總算又看到曙光了,後來又找了幾個搞金石研究的人看過,他們也證
實了這個說法,這東西的確是一顆「丹」。
  不過,丹藥這門東西屬於玄學,很個人化,幾乎每個方士都有自己的煉丹方法,沒有古字
考尋,在一顆丹藥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倒是那個牛鼻子和他說,既然是古墓中發現的,那肯
定是古人自認為的長生不老丹,因為只有這種丹藥才會用來陪葬。三叔聽了感到很迷茫,因為
他知道丹藥之中包的是蟞王,丹藥一般是內服的,這東西吃了肯定是死,而且死得很慘,還長
生個屁啊。
  三叔百思不得其解,又折騰了大半年,幾乎什麼渠道都試過了,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就在
三叔準備徹底放棄,想把那丹藥扔抽水馬桶裡沖掉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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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西沙的前奏
  當時是考古湘盜墓潮興起的時候,大量國外的探險隊來到亞洲,想在這第二次考古大發現
中分一杯羹。
  當時中國的海洋考古幾乎是零,眼看著大批國寶被人盜撈走,中國的考古界人士哪能不急
,幾個老教授一起上書中央,請求採取措施。後來迫於形勢的壓力,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
情況下,終於拼湊出幾支「考察隊」,其中有一支就給派往了西沙,這就是文錦負責的那一支。
  三叔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在考古隊成行之前,大概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當時三叔正在幫文錦準備一些土設備,類似於抽水機、潛水器械這些東西,這些上頭都不
負責,全是三叔張羅的。那一天中午,三叔正忙著調試設備,忽然有一個學生進來說,外面來
了一個人找他。
  來人姓解,叫做解連環,大概是取「怨懷無托,嗟情人斷絕,信音遼邈。縱妙手能解連環
」裡面的字。這人是三叔的外家兄弟,也就是相當於我的遠房表叔,因為一同住在長沙,所以
平日裡有來往,但是也不太多。
  那年頭說珞互相來往這種事情,三叔他們還可以,老一輩就只有過年過節去拜會一下,講
究的是淡如水。這樣的親戚突然來找,讓三叔有點意外。
  不過親戚來了,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好馬上問他來幹什麼,三叔就停下手頭的活兒,寒暄
了一下,拉他到館子裡吃飯,等酒喝到一半的時候,才問他來找自己有什麼事。
  解家也是大戶人家,兄弟有六個,比爺爺家還多,一般來說不會缺錢,來找三叔,必然是
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來著,而且事情可能比較特殊,不然他們自己不至於擺不平。
  那解連環扭捏了很久,才對三叔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就是想托三叔的關係,在文
錦的考察隊裡謀一個位置,他想出悔看看。
  三叔一聽就感覺不對勁了,文錦嬌美可愛,大家都喜歡,解家因為是親戚多少也都見過了
,但是文錦自己的度撰得非常好,見過雖是見過,但是都沒有深交,平日裡就更不要說聯繫了
,解連環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個不著調的要求來,這肯定是有企圖的啊。當下他就搖頭,問
道:「什麼出海看看,你想看什麼,去杭州看不行嗎?」
  解連環為難地撓頭,說這他不能說,要是一定要知道,就當他有筆買賣在那邊。他也是受
人之託。
  三叔又問他為什麼不自己想辦法,雇艘漁船又不是很花錢的事。他解釋說,現在中國正和
越南搞軍事對抗,西沙那塊地方十分敏感,沒有海防的允許普通船隻進不去,所以才托三叔幫
個忙,混在考察隊裡行事好方便點,且這事兒對文錦絕對沒影響。
  三叔越聽越怪,這土夫子和西沙摘在一起,怎麼想怎麼彆扭,說是有買賣,西沙那裡會有
什麼買賣?那邊說實在的,只有水和沙子,再多就是沉船,你要衝著沉船去的,何必去西沙呢
,寧波和渤海海了去了。而且解家在那時候也算有頭有臉,幾百年的老家族了,不可能突然落
魄到要去掏海貨的地步啊。
  那解連環看三叔的表情有點為難,就說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再去想別的辦法。
  當時如果是我,他這麼說我肯定就鬆一口氣,順水推舟就拒絕了,但是三叔不這麼想。他
一聽,心說不對,這事情裡有蹊蹺,要是拒絕了,這小子真的會去想別的辦法,這一行都不是
善類,到時候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不好防備。既然已經和文錦扯上關係了,就不能讓他
亂來,得查查他到底在摘什麼名堂。
  於是就說不是不行.他為難是因為這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要先問問文錦,這事情
他是拍不了板,便讓等上一段時間。
  解連環一聽,忙說謝謝,還拿出了一堆當時的緊缺洋貨,托三叔送給文錦。
  兩個人各懷鬼胎,又聊了會兒別的,那解連環就走了。三叔馬上去找自己認識的幾個地痞
,給了點錢,讓他們去跟著他,查查他最近到底在做什麼。
  那時候的地痞是消息最靈通的一幫人,不久就有了消息,說跟了這解連環好幾天了,發現
他就是一個二世祖,平日裡也沒什麼愛好,只喜歡聽花鼓戲,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非常
平常,要說蹊蹺,就只有一個地方奇怪.就是他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和一個洋人來往
密切,經常隔三差五地去一個茶館和一個洋人見面,談也不談多少時間,十分鐘就走。
  三叔一聽,心裡奇怪,他們這一行和洋人做買賣,那是尋常事情。但是解連環不同,他這
種人已經基本上不參與家族生意了,他在家裡的工作就是花錢,怎麼突然又和洋人打起交道了
,三叔覺得這裡面有戲,馬上決定親自去看看。
  他問清楚瞭解連環見那個老外的一般規律,自己選了個時間,那一天,他換了一件不起眼
的衣服,一大早蹲在解連環門口等他出來。等了有一個小時.解連環就出得門來,三叔摸了上
去,遠遠一路跟著,跟了有半個長沙城,到了老米市那裡,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個茶館,解連環
警惕地看了看後面,沒發現三叔,就挑簾子走了進去。
  三叔心中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躥上去,到窗口一看,正看到解連環在一位置上坐了下來,
而位置的對面,果然坐了一個老外。
  那老外一頭白髮,虎背熊腰,看不出是哪國人,但是氣色極其好,坐在茶館裡就像一隻熊
一樣,現在正似模似樣地喝茶,還穿著拖鞋,看這自若的勁兒,肯定在中國混得長了,早就習
慣了長沙的市井生活。
  三叔打量了那老外一下,發現這人看著還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不由就有點納悶。
  和他做過生意的老外一隻手就能數完了,絕對沒有這個人.這人肯定不是他的客人,但是
那個年代,在長沙見到老外的機會簡直是渺茫,肯定也不是平時看到的,那這人是誰呢?
  他努力地回憶,把這幾年見到老外的場合都想了一遍,突然就打了一個激靈,他馬上想了
起來:這個老外,竟然是他在一年前鏢子嶺看到的那一群老外中的一個!那一年前的經歷太過
震撼,三叔記憶猶新,一扯出線頭,馬上就全部回憶了起來。
  三叔遍體生寒,他看著茶館裡的兩個人,突然感覺自己意識到了什麼,又抓不住,一種不
祥的預感從他心裡冒了上來。
  說到這裡,我舉手打斷了三叔,讓他停了一停,我必須想一想再聽下去。
  聽三叔到現在的敘述,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毫無疑問,解連環想去西沙,是為了幫這個神
秘的老外辦一件事,而且還是一件比較特殊的事情,因為一般和外國人的買賣,大家都在做,
沒必要搞得這麼神秘。
  而這個老外,就是一年前鏢子嶺外想挖掘血屍墓的那一夥人中的一個,那時候三叔已經感
覺十分奇怪,因為鏢子嶺是中國內陸的深山,不是應該出現老外的地方,而現在,這夥人顯然
又想托人去中國的西沙海域,這同樣是老外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因為那時候正在打仗。
  當時,三叔還不知道西沙之下有一座古墓,所以很多事情只是疑惑,無從推測。但是我現
在已經知道了以後發生的事,根據這些推斷,那個老外托解連環要辦的事情,應該和那座明朝
的海底墓有關。
  這麼說來,第一個知道海底墓穴存在的人,極有可能是那個老外,而那個老外又告訴瞭解
連環。
  那就出現了一個無法解釋的怪圈,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這個老外是從哪裡知道鏢子嶺古
墓和西沙海底墓穴的存在的呢?這兩種墓穴之罕見,就算是我爺爺這種人也只能說是略有耳聞
,他一個番邦人,如何能這麼神通廣大?
  我又想到解連環死的時候,他手上抓著的蛇眉銅魚,這是第一條現世的蛇眉銅魚,顯然這
東西應該是他從海底古墓中帶出來的,那麼可不可以這麼說,這個神秘的老外,他要解連環做
的,就是在古墓中帶出這條銅魚?
  也就是說,那老外不僅事先知道海底有古墓,甚至還知道了古墓裡面有什麼,這也太符合
老美情報至上的原則了。
  就連三叔去爺爺的筆記上記載的鏢子嶺,也是靠尋訪當地的山民,幾經辛苦才找到的,西
沙海底的古墓就更不用說了,我想除了汪藏海,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它的存在。
  想到這裡,我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心說不會吧,人說在沒有答案的時候,最不可能的答案
就是正確的答案。
  既然這些事情是不存在的,那這樣說來,唯一的答案就是:難道三叔剛才說的,還是胡說?
  這人有過前科,我一下子就心虛了,馬上看向他,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不對。
  三叔見我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我想到了什麼,一看我看他,就問我怎麼了。
  我試探道:「三叔,你可不能再騙我了,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了,你再騙我就真不厚道了。」
  三叔看著我的表情就奇怪,問我為什麼這麼想,我把我的顧慮一說,他聽了之後,突然皺
起了眉頭,也看向我。
  我一看完了,這反應似乎是被我揭穿了,不知道怎麼說了,心裡不由就沉了下去。
  沒想到他看了我幾眼,忽然道:「你想得太絕對了,事情不是這樣的。
  其實,那幾個老外當時並不知道那西沙底下到底有什麼,他們只是知道,那個地方的下面
,必然有什麼東西而已。」
  我問道:「你從哪裡知道的?」
  三叔道:「這是他們後來親口告訴我的,其實這幾個老外就是現在阿寧所在那家公司的老
闆,而這家公司的創始人你知道是誰嗎?」
  我搖了搖頭。三叔道:「就是從你爺爺手裡騙走戰國帛書的那個美國人。」
  我一聽幾乎下巴掉了下來,道:「是他?」
  三叔點了點頭,道:「就在這一次去西沙之前,我親眼見過他一次,他已經快不行了,現
在靠機器維持生命。當時他親口告訴了我他幾十年來投入資金在中國活缺的目的。」
  「那是什麼?」我問道。
  三叔道:「整個事情的起因,就是當年他騙走的那張戰國帛書。當年他還是一個教會的中
學教師,偶爾做一些盜賣古董的勾當。那一年,他用慈善的名義,從爺爺手裡騙來戰國帛書的
真本,當時這個人已經十分精通中國的文化,他為了抬高這份帛書的價值,決定破譯上面的信
息。」三叔頓了頓,「但是他花了兩年時間,破譯出來的東西卻讓他大吃了一驚。」
  我心中一動,道:「這個美國人竟然能破譯出我們這麼多年都沒辦法的戰國帛書?」
  三叔點頭:「就因為他是美國人,所以他破譯了出來,因為這份帛書暗字的排列方式,是
用一種數學的原理,我們這樣的人,就算再精通,也無法從數學的角度來破解這東西。」
  「那帛書上寫的是什麼?」我好奇道。
  三叔道:「那帛書上記錄的信息,不說出來你絕對想不到––」
  三叔正講到一半,突然門口有人敲門,我心裡奇怪,難道又有人來看病?能來的都來了啊
,誰他娘的來打擾我聽故事,轉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快遞。
  他走進來,問道:「誰是吳邪先生?」
  我點了點頭:「是我。」
  他從包裡拿出一大包包裹出來,道:「您的快件。」
  三叔也很奇怪,怎麼會突然有快件寄來,問我道:「誰寄來的?」
  我翻來看了看,信封上寫著:張起靈。我頓時心裡一慌,心說他怎麼會給我寄快件.一看
日期,還是不久之前。難道他從地底縫隙中出來了?忙拆開來一看,信封中露出了兩塊黑色的
東西––竟然是兩盤錄影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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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錄影帶
  就在我和三叔聊天時,突然就有人敲門,隨即就走進來一個快遞員,問哪個人是我?
  我在這裡的事情,只有家裡人和阿寧方面的一些人知道,所以我以為是家裡給我寄來的慰
問品或者是國外發來的資料,並沒有太在意,就接了過來。等我簽了名字仔細看寄件的人時候
才發現,包裹上的署名竟然是張起靈。
  那一瞬間我呆了一下,接著就渾身一涼。
  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裡,我已經把在長白山裡的事情逐漸地淡忘了,可以說砠了恐懼之外,
其他的記憶都基本上被瑣碎的事情覆蓋,但是這三個字的名字,突然一下子又把我心裡遲鈍的
那根弦扯緊了,不久前的回憶一下子潮水一樣湧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他怎麼會給我寄東西?他不是進到那巨大的青銅巨門裡去了?難道他已經出來了?––這
是什麼時候寄出來的,是在他進雲頂前還是後?我馬上去看包裹上的日期,一看又是眼皮一跳
:竟然是四天前。
  這麼說他真的出來了!他從那巨門裡出來了!
  我的手都開始發抖起來了。腦海裡閃過悶油瓶走入到地底青銅巨門中的情形,看著手裡的
包裹,心裡亂成了一團,心說這會是什麼東西?難道,這是他從那青銅門裡面帶出來的?
  那會是什麼呢?人頭,明器?鬼玉璽?
  不知道有多少古怪的念頭從我的腦子裡閃過,過了好久,才突然意識到我應該馬上打開它
,忙四處找剪刀。
  一邊的三叔看我表情大變,不知道我收到了什麼,好奇地湊過來看。一看到張起靈這三個
字,他也吸了口冷氣,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翻了半天,最後三叔找到了一把水果刀遞給我,我才得以割開了包裹外
面的保護盒。
  盒子裡面裹了一包東西,包裹是四方形的,外面十分工整地用塑料膠帶打了幾個十字,十
分難撕,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出一個口子,裡面露出了兩個黑色的物體。我的心跳陡然加
快,停了停,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扯,兩塊黑色的物體被我拔了出來。
  那一剎那我已經做好了看到任何可怕東西的準備,然而我看到的東西,還是讓我傻了眼–
–那竟然是兩盤黑色的老式錄影帶。
  我剛才腦子裡亂成一團,幾乎什麼都想過了,唯獨沒有想到,裡面會是兩盤錄影帶。因為
悶油瓶那個人,你可以很容易把他和什麼棺材扯上關係,卻實在很難把他和錄影帶這種過期的
現代化設備之間建立什麼聯想。
  我靠,他怎麼會寄這種東西給我?裡面是什麼內容?
  我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念頭,該不是他進青銅門後的情形吧,難道他
把青銅門後的情形拍攝下來了?
  我靠,要是真的那太––不過一想又不可能,當時沒見他扛攝影機進去。而且我相信那青
銅門之後也不會是什麼好地方,應該不至於能輕鬆地扛攝影機拍攝。
  那會是什麼呢?我心裡頓時好比無數隻螞蟻在爬,直想馬上播放出來看看。
  不過,這兩盤錄影帶,樣子和使用的材料都是很老式的,可以說年代相當久遠。我知道必
須要老式的放映機才能播放,那種東西現在很難找到了。
  三叔示意我翻過來看看,我就把包裝丟到一旁,把兩盤錄影帶拿出來,先仔細去看錄影帶
的側面上有沒有標識什麼信息。
  我對錄影帶並不陌生,十年前街頭還是滿佈錄影帶租賃店的時候,看國外的故事片幾乎是
我唯一的娛樂。那時候假期裡一天五盤是肯定的,接觸的多了,對這東西的結構自然也有一些
瞭解,知道一般自己錄製的錄影帶,都會在背脊上寫點什麼,否則無法辨認。
  一看卻有點奇怪,它的背脊上以前確實貼著標籤,然而現在給撕掉了,給撕掉的痕跡很新
,顯然撕了不長時間,看來,似乎是悶油瓶不想我們看到這邊上的標籤。
  這又是為什麼?東西都寄給我們了,還要撕掉邊上的標籤,這上面有什麼我不能知道嗎?
  「這是怎麼回事?」這時三叔拾起地上的包裝,甩了甩,確定裡面再沒有什麼東西,問我
,「大侄子,你他娘的可不厚道,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和他還有聯繫?」
  我搖頭表示絕對沒有,三叔拍了拍帶子,問那這怎麼解釋?我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三叔看我不像撒謊,就皺起了眉頭,嘖道:「那這小子也算神通廣大了,他怎麼知道你在
這裡?」
  我也奇怪,我從雲頂出來之後,地址只有阿寧那批人和家裡人知道,他沒有我的信息,卻
能準確地寄東西給我,這其實是相當困難的事情,沒有人為他收集情報是不可能做到的。看樣
子,這個沉默寡言的人背後的水,真的深不可測。
  三叔想了想,又問我面單上有沒有寫這郵包是從哪裡發出來的?我拾起面單看了看就搖頭
,上面只有發件人和日期,其他真是一片空白。不僅發出的地址沒有寫,連發出地都沒有標明
。真不知道這快遞是怎麼做事情的。
  不過日期是在四天前,這裡省內快遞一般一天就到了,省外比較近的也只需要兩天,這份
快遞寄了四天,寄出地不是離這裡很遠,就是相當偏僻,交通不便的地方。我可以查查快遞公
司的電腦系統,如果他們有網絡登記,一查就知道了。
  說完三叔和我就對視了一眼,都苦笑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東西打亂了三叔的敘述,一下
子,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帶子好。三叔就道:「大侄子,要不咱們先暫停,這小哥行事詭秘
,他不會莫名其妙寄東西來,這兩盤帶子可能非同小可,咱們先去找錄影機看看裡面拍的是什
麼怎麼樣?」
  我聽了一下搖頭,忙說不行,雖然我對這錄影帶裡的內容也十分的在意,但是三叔對我敘
述的東西還沒有一個具體的頭緒,現在暫停,等一下他心情變化,還指不定說不說呢。而且錄
影機這東西停產都快十年了,現在連VCD都淘汰了,舊貨市場都很難買到,這帶子一時半會兒
肯定看不了。
  不過,如今如果當這兩盤錄影帶不存在也不可能,我就說咱們繼續說咱們的,讓你那夥計
去問問這市裡什麼地方有舊貨市場,然後去看看,如果有這機器就買下來,如果沒有,我晚上
上網想想辦法。
  三叔聽了也覺得有道理,道:「也行,反正接下來也會說到這小哥的事情。」說著就揮手
讓夥計照辦。
  那夥計聽三叔講事情也聽得津津有味,現在把他打發走了,頗有點不情願,不過給三叔眼
睛一瞪,也沒脾氣了。
  夥計走後,三叔就拍了拍臉,道:「那咱們說快一點,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我把我剛才聽到的給他重複了一下,三叔就點頭:「對,關鍵就是那帛書的內容,那老外
和戰國帛書淵源很深,這事情還挺複雜,還得從頭和你講。大侄子你生意做了也不短時間了,
你對戰國帛書這東西瞭解多少?」
  我想了想,幹一行熟一行,雖然我不太喜歡拓片生意,利太薄而且接觸的人都有點古怪,
不過這麼多年做下來,我對於這一行的瞭解還是比較深刻的。
  戰國帛書這東西,不能算是拓片裡主要的一種,看名字就知道,戰國帛書就是戰國的帛書
,然而,事實上,這個戰國的範圍還比較狹窄,正式交易的時候,春秋時期的東西,也算到了
戰國裡面。市面上戰國帛書的正本很少,非常珍貴,又因為出土墓點的不同,被分為楚帛書、
魏帛書,等等。這些帛書的內容也各不相同,其中最珍貴的是魯帛,現今公認是魯帛的,我知
道的十個手指都數得過來,而且都不完整,其他混充的東西雖然也有,但是真假難辨,一般官
方不承認。
  魯帛書也不是單一的一種,按照字體和拓片的大小,分成幾個小類別,其中最珍貴的是一
種魯黃帛,原因很簡單,就是它上面的文字,別人看不懂。
  記錄在這種帛書上的文字語法非常古怪,能知道單字的意思,但是沒法閱讀。我們知道中
國八大天書:《倉頡書》、《夏禹書》、《紅巖天書》、《夜郎天書》、《巴蜀符號》、《蝌
蚪文》、《東巴文書》以及《峋嶁碑》,都是文字孤本,沒法進行破譯。然而魯帛上的文字,
卻好像是密碼一樣,國外考古界把這種魯黃帛叫做《中國的魔法書》,因為按照排列念出來,
就好像是跳大神的咒語一樣。
  不過這種密碼已經在一九七四的時候,被人破解了,這就是後來被稱為《戰國書圖》的一
種圖文轉換的古代密碼。我是在三叔那裡聽說過這個詞後自己查的資料,這是一個大發現,不
過一九七四年當年發生的另一件事情太出名了,所以這個考古事件並沒有引起轟動。
  現在一般的戰國帛書的拓片交易中,這種魯帛很吃香,找的人很多。前段時間聽說根據考
古研究,這種魯帛可能有一百二十卷之多,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推測出來的,但是我知道真正在
流通的,也就是那四片到五片,那都是真正的專業人士看的東西,在網絡上看不到,而且外國
人特別喜歡,所以很多掮客在各地淘這東西,希望能發現孤本。而要找稀有的魯帛書,則需要
到拓片店裡去掃店,因為我們採購拓片都是一大批弄來,也不會去分類,各種來歷的都有,一
般都堆在那裡,如果有心就說不定能找到冷門的,而且這種人找到了一般也不會張揚,自己回
去研究了,所以這個市場的生意還是比較好做的。
  我爺爺從古墓裡盜出的那一份就是魯黃帛,不過因為老底子出過事情,這東西我們也不敢
拿出來炫,爺爺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不乏有人問起這事情,也算是我店裡壓箱的寶貝。
  現在我們也知道,這種魯黃帛,應該就是戰國時期鐵面生的雜記。這傢伙和達.芬奇一樣
,使用自己創造的文字來書寫雜記,非常的神秘主義。從魯王宮出來之後的那段時間,我也研
究過這東西,據說人類歷史上,凡是使用密文記述東西的人,都是因為發現了顛覆當時世界觀
的東西,怕被主流勢力(比如說達.芬奇時期的天主教廷)抹殺而不得已採取的措施。
  關於帛書,我就知道這些。我把這些和三叔說了,三叔點頭道:「說得沒錯,果然茅坑蹲
久了不會拉屎也能哼哼。」說著就從床底下拿出他的破包,從裡面摸出了一張發皺的照片,我
接過來,發現是在博物館的櫥窗裡拍下來的一份戰國帛書,看上面的文字排列,應該就是爺爺
盜出之後被美國人騙走的那份正本。
  「這是本來應該屬於咱們家的東西。」三叔道,「老子三年前去美國的時候,在紐約博物
館順便拍的,整件事情就是因這塊東西而起的。想想也真是命裡注定,咱們家四代人了,好像
給詛咒了一樣,都被捲到這事情裡頭來了。這也是我不想你參與進來的原因,我希望這件事情
到我這裡就能停了。」
  四代人,是啊,我突然感慨了一下,問道:「到底上面寫的是什麼內容?」
  三叔笑了笑道:「剛才我就說過了,不說出來你絕對想不到,其實,帛書上面並沒有寫任
何的東西,帛書翻譯出來的並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神秘的圖形。」
  「圖形?」我皺起眉頭,想起了七星魯王宮的那份戰國帛書,「難道,也是一幅古墓的地
圖?」
  三叔搖頭道:「不是地圖,比地圖複雜多了。這件事情一言難盡,去西沙之前,那個老外
把這些事情全部告訴了我,我轉述一遍,你聽完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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