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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五後半部 謎海歸巢"與"陰山古樓-引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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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20:01: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謎海歸巢》
【第一章】集結號

【第二章】深入

【第三章】記號

【第四章】三選一

【第五章】真相

【第六章】顛覆

【第七章】囚禁

【第八章】會合

【第九章】記號的終點

【第十章】煉丹室

【第十一章】機關

【第十二章】近了

【第十三章】終點

【第十四章】天石

【第十五章】等待

【第十六章】繼續等待

【第十七章】離開

【第十八章】陷坑

【第十九章】水壺

【第二十章】尾聲


《陰山古樓-引子》
【第一章】盜墓筆記

【第二章】討論

【第三章】第二張老照片

【第四章】同病相憐之人

【第五章】再次出發

【第六章】繼承

【第七章】影子的傳說

【第八章】照片的迷團

【第九章】檔案
{2} 216-11568-43-2017[2]-12.19
【第十章】老鼠

【第十一章】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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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20:0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集結號
  我聽的渾身冰涼:絕對不會錯。這就是青銅門打開之前,響起的號角聲。
  當時的詭異經歷,只有我和胖子親眼看見,如今想起來也是歷歷在目,又聽了幾遍就完全
想了起來,確信無疑。
  早先兩盤帶子的情形詭異非常,我已做好心理準備,我的神經已經足以能應付了。稍微定
了定神,我就從毛骨悚然中擺脫了出來,心中不由長嘆。
  有可能這卷帶子,是文錦他們在長白山底青銅巨門的地方拍的。而且聽聲音,他們有可能
在往那地下峽谷的盡頭走,甚至,這可能他們已經在青銅門之內了。
  憑借幾句對話,我幾乎就能想像當時的情形,這號角聲響起,那些馬臉的怪物肯定出現了
,這錄影帶的人似乎非常忌諱這些東西,馬上閉聲隱蔽。而且,聽語氣,他們應該遇到不止一
回了。
  這又是一片線索的碎片,由此看來我和胖子遇到的事情應該不是一個特例,那時候也絕對
不會是我們的幻覺。不過,暫時這片碎片我還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拼。
  我繼續聽下去,號角聲響了一段便逐漸平息了下去,喇叭中全是水聲,我期待著之後會發
生什麼,但是我發現此時播放器的條欄已經接近尾聲了,後面似乎沒多少內容了。
  我耐著心思聽了下去,果不然,幾分鐘後帶子就結束了,屏幕上還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
有,確實如三叔說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重新聽了一遍,仔細的尋找其中新的線索,生怕有一絲遺漏,但是沒有任何新的收穫,
我相信三叔的這種性格,必然也研究的相當仔細了,他說沒有就肯定不會有了。
  合下筆記本我就頭痛,看來,從這錄影帶裡想找什麼線索是不太可能。想必文錦寄這些帶
子的時候,也沒有想過看帶子的人會怎麼樣,這些內容也許不是主要的。
  一邊的黑眼鏡看我的樣子,就很無奈的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坐到我對面。
  四周已經傳來了鼾聲,顯然有人已經睡著了,剩下的人也只有偶爾的竊竊私語,篝火的溫
度,火光和柴火的啪啪聲讓我心裡很放鬆,之前的那一段跋涉太累了,眼前的景象一時間我還
無法習慣。
  我本來也非常的睏頓,然而給這錄影帶一搞就精神了,想逼自己休息一下,卻發現腦子不
受空子的胡思亂想。這時候三叔滿頭污泥的走了回來,走過身上竟然帶過一絲尿味,但是看臉
上帶著一絲異樣,不知道剛才做了什麼。
  他看我已經合上了電腦,就問我怎麼樣?
  我搖頭說沒頭緒,確實是沒頭緒,光聽聲音,可以配上任何的畫面,這帶子對於瞭解事情
其實基本沒幫助。
  三叔早就料到,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我就問他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
  他道:「有一個夥計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指了指其中一個渠口。我一看,那裡是他
們選中用來撒尿的地方,難怪這麼臭。三叔這德性,難道剛才竟然鑽進去了?
  三叔說那東西就在這渠口的下面,「太髒了。」他指了指身上的污泥和苔蘚。說著他就踢
了幾個睡著的人,讓他們爬起來準備繩子。
  我走過去就發現這個渠口往下比較深的部分,因為廢墟崩塌時候的巨大破壞,裡邊磚石扭
曲了,水渠四壁石塊全部移位,渠壁上塌出了很多的豁口,露出了後面的砂土,砂土層同樣也
裂開著一條非常寬縫隙,因為幾乎是垂直往下的,三叔的夥計就臨時把那當小便池。
  這裡的戈壁地質應該砂土,這裡有點深度了,土質應該比較堅硬,那條縫隙直接裂進砂土
層裡,可能是地震的時候照成的,一路過來經常能看到地震的痕跡,顯然這幾千年來這裡已經
經歷過好幾次浩劫,有這樣的痕跡在並不奇怪。
  三叔說的有意思的東西,應該就在裡面,但是我什麼都看不清楚,裂縫幾乎就是一個人寬
,手電光照不進去。
  那幾個人身體素質顯然極好,醒了之後只幾秒就清醒了過來,三叔把事情一說,他們二話
沒有立即準備。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打算要下去。
  我立即就覺得非常不妥當,這縫太窄了。就這麼下去前胸貼後背都不行,還得縮起來才能
,而且縫隙的內部非常的不光滑,指不定到哪裡就卡住了。
  「原來這縫外面有一層砂泥,我對著滋尿泥就衝垮了,這縫才露出來。」有一個夥計道。
  黑眼鏡摀住嘴巴,扇掉尿燒氣道:「你最近火氣挺大啊。」
  「這不折騰這麼久了,腦袋別著褲腰帶上也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火氣能不大嗎?」那
夥計苦著臉。
  三叔盯著那縫隙就道:「入這行就別這麼多廢話,錢好賺還輪得到你?收拾收拾,幫我提
著繩子,我和瞎子下去看看。」
  我立即攔住三叔道:「這種縫隙之中很可能會有蛇,那麼狹窄的環境,遇到了蛇連逃也沒
辦法逃,你幹嘛這麼急,要麼等到天亮?」
  「你這書獃子,這裡他娘的又照不到太陽,天亮了不還得打手電,一樣。」三叔道,一邊
的夥計已經結好了繩子。三叔顯然要自己下,繫在了自己身上。
  我越發感覺不妥當道:「可以讓夥計先下去探探,你一把老骨頭,這時候逞什麼能?」
  三叔就很古怪的笑了,似乎很是無奈,先是擰開那種硫磺煙霧彈,往裡面一扔。然後接過
礦燈。「你三叔我有分寸,下去馬上就看一下,立即回來。」
  接著一邊的黑眼鏡已經穿上了緊身服,他做三叔的策應,拿著硫磺彈,和三叔一根繩子而
下。
  我在上面看著提心吊膽,這渠井的口子並不狹窄,但是傾斜的角度很大,看著三叔和黑眼
鏡拉著繩子一點一點溜下去,進入黑暗,越來越遠,我總感覺要出事情。
  然而顯然我多慮了,那距離似乎比我想像的扼要近,才幾分鐘他們已經到那個地方。縫隙
就在邊上。
  上面的人停止放繩子,這時候幾個影子疊在一起,我們已經基本上看不清楚他們在幹嘛了
。只看到手電曳光晃動,滑過石壁產生了的光影。讓我恍如看到海底墓穴天道裡的感覺。
  他們停頓了一會兒,黑眼鏡就往上打了信號,看到信號,那幾個拉繩子的夥計都愣了一下。
  我問他們是什麼信號。一人道:「三爺說,他們還要繼續往下。」
  三叔在下面,我們不敢大聲叫喊,所以也沒法問原因和狀況,而這批人自然是唯三叔馬首
是瞻,我也不能阻止,只能暗自罵娘。心裡又癢癢起來。
  顯然三叔在下面有了新的進展,否則不可能做這麼武斷的決定。
  繩子繼續往下,就看到他們並沒有垂直,而是往砂土裂出的縫隙裡爬了進去,兩人進去的
非常勉強,很快我們就看不到三叔的任何影子了,只看到有光從縫隙的最深處不時的閃出。
  連拉繩子的人都開始冒了冷汗,一邊沒睡著的人全圍了過來,氣氛自然而然凝重起來。
  在上面大概等待了有一個小時,三叔才從下面發來信號,上面的人都等的石化了,馬上拉
繩子,逐漸的黑眼鏡被拉了上來,然而卻不見我三叔。
  我心裡咯登一聲,剛想說話,就聽那滿身的泥味和尿味的黑眼鏡對我道:「小三爺,三爺
說,讓你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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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20:01: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深入
  我的身體素質在這裡的人中是最差的,本來是打死都不應該動的,三叔知道這一點,但還
是讓我下去,顯然不會是讓我做體力活,我想肯定有他的理由。但是聞著這渠井的味道,我實
在是不想下去。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看向我,一方面對這下面的情形非常的好奇,一方面黑眼鏡
也說得一點餘地也沒有,我無法拒絕,只好由黑眼鏡護著,順著裂縫降了下去。
  大概是心理因素加強了我的錯覺,下到下面之後,立即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尿騷味,濃
的讓我無法呼吸,而且這渠道也沒有我想的如此好走,角度非常大,看著三叔這麼平穩的降下
去原來是用了死力氣的,滑了一下,立即我的身上粘上了大量的混這尿液的爛泥和苔蘚。不由
直皺眉。
  在我上面的黑眼鏡就笑道:「不好意思,哥們,不過尿對皮膚好。」
  「他娘的,還好你沒讓他們往這裡拉屎。」我罵道。
  他呵呵地笑起來,上面的人聽到,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繩子停了一下,他馬上往上打了信
號,讓他們繼續放繩。
  四周很快就一片漆黑,因為這裡太過狹窄,連頭都沒法抬,所以除了黑眼鏡的手電,我什
麼也看不見。好在是下降,如果爬上來更累。
  我看著他還是戴著黑眼鏡,就忍不住問他道:「你戴著那玩意能看得見嗎?」
  他朝我笑笑:「戴比不戴看得清楚。」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不想解釋,也就不再問什麼。
  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剛才上面看到的砂土裂縫的口子處,照了一下立即就發現其中別有
洞天,裡面是一條只能一個人前胸貼後背橫過去的縫隙,但一進去就能發現縫隙雖然非常狹窄
,但是極深,而且往上下前方都有發育,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劈成兩半,而我爬進了
劈出的刀縫裡的感覺。
  而且讓我吃驚的是,縫隙壁上都是石窟上的那種佛龕似的坑,就是把整塊砂土的裂縫壁砸
出了一個個凹陷來,每個凹陷裡都是一團乾泥繭,用爛泥黏在凹陷出,和四周的根須殘繞在一
起。泥巴都開裂了,好像乾透的肥皂。
  往上下左右看看這種凹陷到處都是,一溜照去,縫隙深處只要有手電光照的地方都有。
  我們擠進縫隙中,我摸了一下裡面的砂土,發現硬的好比石頭,這些應該是砂土沉積下的
土質,非常潮濕,富含有水份,再往裡擠進去,一下我就下到一個泥繭的邊上,我想去摸一下
,但是黑眼鏡喝了我一聲,不讓我碰,說:「小心,不要碰這寫泥繭。」「這些繭裡面是什麼
?」我問道。
  「死人。」他照了照其中一隻,那是一隻已經破裂的泥繭。裡面露出了白色的骨骼,「曲
肢葬,這裡可能是當時的先民修建的最原始的井道,沒有石頭,只有泥修平的一些山體裂縫,
後來被當成墓穴使用了。」
  「墓穴?這種地方?」我納悶著。
  「修這種工程肯定會死很多人,這些可能是其他國家俘虜來的奴隸,死在這裡,不可能運
出去埋,就就地掩埋,長城邊上就有不少。」黑眼鏡就道,「到了。」
  我往下看去,這縫隙遠沒有到底,但是在縫隙一邊的石壁上,巨石繼續開裂出了一條縫隙
,有手電光在閃著,顯然三叔就在裡面。
  黑眼鏡往上打了信號,繩子停住,我們小心翼翼地攀爬下去,三叔就伸手出來把我拉了進
去。
  這一條縫隙十分的狹窄,最要命的是十分的矮,大概只有半人高,我只有貓著腰進去。腳
疼得要命,一進去就坐倒在地上。接著黑眼鏡也貓著腰進來了。
  轉目看四周,就發現這裡裂縫的兩邊,全是細小的樹根鬚和乾泥包裹的泥繭,縮在凹陷中
一直排列在兩邊,能聽到廢墟下水流的聲音。再往裡看,我發現這條縫隙裂在另一條石頭井道
上的。顯然地震使得這的砂土層開裂,裂縫將相距很深的兩條井道連接了起來,我們走了一條
近路。
  井道的裡面一片狼藉,也是四處開裂,顯然廢墟倒塌的時候,形成了無數這種裂縫。
  我就問三叔道:「為什麼讓我下來?」
  「我來讓你看個東西。」他道,示意我跟他走,我們在矮小的縫隙裡蹲著走了幾下,他用
手電指著一邊的樹根後的沙土壁。
  我一開始看不清楚那裡有什麼,因為全是粘在沙土壁上的樹根,湊近了看,才看到上面,
有人刻了一行字,好像是幾個英文字母,我心裡一驚,抓住三叔的手讓他照得准點,仔細辨認
,就「哎呀」了一聲。
  三叔道:「你看看,這和你在長白山裡看到的,小哥留下的記號是不是一樣的?」
  我忙點頭,這就是悶油瓶在長白山裡刻的記號,心裡一下罵開了,他娘的難道悶油瓶剛剛
來過這裡?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問三叔道。
  他抹了抹臉上的泥道:「你別管這些,你能肯定這是小哥的筆跡,不是其他人刻的類似的
記號嗎?」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肯定,他立即招手給黑眼鏡:「瞎子,告訴上面的
人給老子全部下來。咱們找到入口了。」
  黑眼鏡應了,退了出去,就給上面打了信號。
  我問三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叔就道:「你仔細看看這個記號,感覺一下和長白山刻的有
什麼不同?」
  「不同?」我一下子沒法理解三叔的意思,湊近去看,忽然發現這個記號顏色發灰。
  記號是刻在砂土上的,這種砂土本來是不適合刻任何東西的,因為雖然堅硬但是非常脆,
力道用的小了,刻不出痕跡來,力道用的大了,可能正塊砂土都裂開來,這記號有點複雜,顯
然刻的時候十分的小心,而這發灰色顏色,是砂土經年累月氧化的痕跡,記號之中的灰調和周
圍的砂土幾乎一樣,這就表示,這記號顯然刻在這裡有點年頭了。
  「不對。」我就疑惑道:「這是個老記號?你讓我再看看––」
  三叔道:「不用看了,既然筆跡是,那就沒錯了,這就是他刻的,不過不是這幾天刻的,
而是他上一次來這裡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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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20:0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記號
  我搖頭,腦子亂得猶如燒開的泥漿:「我不明白,什麼叫他上一次留下的,他來過這裡?」
  三叔摸著那幾個符號,「沒錯,我在這片廢墟裡,看到這個記號不止一次了,到處都有,
我就是跟著這些記號,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雨林,到達了你找到的那個營地。不過我當時還不
敢肯定這記號就是這小哥留下的,現在證實筆跡一樣,那就沒錯了,這小哥以前肯定來過這裡
,而且還有點年頭。」
  「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一時間失語,想問問題,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問。
  我是認拓片的,對於筆跡,特別是雕刻的筆跡有著極端敏感的認識,所以我能肯定這符號
確實是悶油瓶刻的。但是,這上面的石糜不會騙人,這確實不是最近刻上去的,這麼看來,唯
一的解釋確實是悶油瓶來過這裡。
  是他失憶之前的事情嗎?難道,他也在文錦和霍玲當年的考察隊裡?
  不可能,他在西沙的時候就完全失去記憶了。
  「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我和你說過了,這個小哥不簡單。顯然他的過去深不可測,而且
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理由。」三叔道,「不過,我猜我們只要跟著這個標記走,我們就能知
道,他最後到達了哪裡,也可能找到出去的路線。」
  我感覺我的腦子無法思考,不過悶油瓶的過去我確實一無所知,他如果真的來過這裡,時
間上倒也完全可行,這時卻看到三叔說這些的時候,眼睛看著黑眼鏡出去的方向。
  我問他怎麼了,他做了讓我別說話的手勢,看著黑眼鏡出去,才壓低聲音對我道:「我真
被你氣死了,這一次你實在不應該跟來。」
  我看他突然轉了話鋒,又是這麼輕聲說話,好像在忌諱著黑眼鏡,就愣了一下。
  三叔繼續急促道:「你他娘的真是不會看風水,你三叔我已經今非昔比了,這一次的夥計
都是你三叔我臨時從道上叫來,這批人表面上叫我聲三爺,其實根本不聽我的,只能做個策應
,還得防著他們反水。我一個人都應接不暇,你跟來不是找死。」
  我一下就明白了剛才三叔的表情為什麼這麼無奈,潘子和我說過這些情況,沒想到事情嚴
重到這種地步,立即也輕聲道:「我也沒辦法,你叫我––」
  沒說完,三叔立即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回頭一看黑眼睛已經回來了,他問黑眼鏡道:「怎
麼樣?」
  「下來了,我讓他們先把裝備送下來。」黑眼鏡咧嘴笑,「他們問那個死胖子怎麼辦,要
麼把那個死胖子留在上面,找個人照顧?帶著他走不現實––小三爺,你臉色不太好看啊。」
  三叔剛才一說,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也許臉上就表現了出來,但我應變能力還是有的,立
即道:「這味道太難聞了。」
  三叔想了想道:「不能留下來,絕對不能分散,告訴他們先全部下來,然後我們找個地方
再想那個胖子的事情。」
  「得。」他道,「那小三爺出來幫個手來,這傢伙算是個大部件。」
  我點頭道:「我這邊說完就來。」就看著黑眼鏡出去了。
  我和三叔對視了一眼,見三叔的表情也很異樣,心說確實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種程度,看
來三叔真的很不容易。
  說實話我對黑眼鏡印象還不錯,雖然這人好像有點癲,看來這江湖上的事情我懂得實在太
少。
  三叔輕聲繼續道:「你別和我爭,你這次跟來我真的沒法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小心,我真
被你氣死了,要是咱們能出去,我肯定到你爹那裡狠狠告你一狀。」
  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就點頭。他急促道:「我長話短說,你記住,這批人
都是長沙地頭上的狠角色,也只有這些人才敢夾這種喇嘛。這黑眼鏡是個旗人,名字我不清楚
,道上都叫他黑瞎子,他是一夥。另外一夥就是那個叫拖把的帶的人,這批人以前是散盜,亡
命之徒,你要特別小心的就是這批人,不要當成我以前的夥計,也不要什麼話都說。」
  我繼續點頭,三叔看了看外面。這時候黑瞎子叫了幾聲,三叔就拍了我一下,讓我自己注
意。
  我於是不再說話,跟著黑瞎子出去。這時其實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一邊幫忙一邊想了想
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麻煩程度,三叔要和我單獨說話竟然要這樣,顯然這夥人已經心生戒備了
,有可能是之前發生過一些事情了。
  江湖上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此時也不能多考慮,只得盡力裝出和剛才無恙的樣子,心說只
能靜觀其變了。
  胖子是和「拖把」綁在一起下來的,兩個不好控制,拉進來之後,兩個人身上的尿味濃得
離譜,幾乎讓人作嘔。接著,上面的人就一個一個下來。
  拖把倒還是很客氣,罵了幾聲長沙話,對我還是點頭笑,小三爺長小三爺短。不過我聽著
一下就感覺和剛才在上面大不相同,看著這些人,覺得表情都有點假,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
還是真的就有這一層意思在。
  我就裝作完全聽不出,這就上了心了,也沒心思去考慮悶油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五個小時後,所有人都下到了下層的井道,整理裝備,找了兩個人抬著胖子,我們開始
順著悶油瓶的記號,往井道的深處前進。
  三叔給了我一把短頭的雙筒虎頭獵槍,雙管平式,這是我以前打飛碟的槍,型號一樣,只
是輕了一點,一次兩發,用的是鉛散彈。這應該是三叔能搞到的最高檔的武器了,我們在七星
魯王宮也用這種東西,當時還是我從黑市裡買過來的,一把好像要五千多。
  這東西打大型動物只能起一個阻礙和威懾的作用,但是要打那種雞冠蛇應該相當便利,一
次可以掃飛一大片。我心說潘子怎麼就沒帶一把,還用他那種短步槍真是落伍了。
  想到潘子又很擔心,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在那個神廟中應該會比在這裡安全,但是如
果他再發起燒來,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如果有他在,三叔應該就不需要這麼擔心。
  我提醒三叔之前看到的浮雕,這些坑道除了蓄水之外的作用,就是侍養那些雞冠毒蛇,我
一路從雨林過來,並沒有看到太多的雞冠蛇,只是集中看到過幾次,顯然這些蛇的地盤,是在
這些坑道裡,我們要加倍小心。
  三叔道這些蛇防不勝防,加倍小心都沒用。
  坑道高高低低,這裡的環境,讓我感覺和魯王宮相當的類似,難道當時的西周嵌道,根本
就不是我們想的嵌道,而是排水的井道嗎?
  無法推測,因為山東那邊雨量充足,不需要如此複雜的地下蓄水系統。否則碰到連月大雨
,這些蓄的水可能會淹出來,這裡應該只是單純的相似而已。
  行不到五百步,井道就出現了分岔,三叔用礦燈照了照,一道朝上去,一道朝下去,朝上
去的應該是上游的井道,水從上面下來,然後和這一條匯合往朝下的那道流去。我們在附近搜
索,立刻就在下面井道上看到了悶油瓶的記號。
  三叔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但是我現在能看出他的興奮有點假,我也不得不裝作非常緊張
的樣子。他毫不猶豫,揮手繼續前進。
  在這種井道行進,是極度枯燥乏味的事情,四周全是石磚,沒有任何浮雕和人文的東西,
有的只是簡陋的石頭,礦燈的光斑晃動的井壁,長時間都沒有一點變化。
  第一段足足走了三個小時,一個又一個的岔口,看到悶油瓶留下的許多記號,過程很枯燥
,不多贅述。途經很多的蓄水池,唯一讓我感到有點意思的是,我發現隨著我們高度的降低,
這些蓄水池一個比一個大,而且,四周沒有任何的聲音,似乎這裡根本就沒有蛇。
  這多少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也可以說有一些慶幸,不過,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這種安靜
下好像隱藏著什麼。
  長話短說,一直走到晚上都相安無事,我們緊張的神經終於開始鬆弛了下來。我們當天只
能在井道中一字排開地休息,點了好幾堆火,吃飯的時候,胖子第一次醒了過來。
  三叔給他打了針鞏固,又給他吃了東西,我就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還是沒力氣
說話,只說了幾句,很快又睡著了。
  但是我心已經寬了,這中蛇毒不是重傷,如果他能醒過來,說明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有所恢復,雖然還不能走動,但是被人攙扶著
能站起來了,看著四周,就有氣無力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道:「這一次你可得謝我了,難得老子不拋棄不放棄,差點把我折騰死,才把你救下來
。你這一次新生得怎麼感謝我?」
  胖子這人能折騰,就找人要了煙抽,一臉萎樣道:「我靠,胖爺我都救了你多少次了,你
就救我一次還來這套。我和你說,這一次扯平都不算。」然後問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把後來的情況大概一說,他聽了也沒做什麼表示,我就問他悶油瓶最後和他怎麼了?
  他道他們追著追著就跑散了,那小哥是什麼速度,他根本攆不上,後來就聽到蛇的聲音,
他和我的想法一樣以為,三叔的人還活著,但是沒我那麼莽撞,偷偷摸了過去,結果撩開一草
叢,一下就被蛇咬了。
  這和我琢磨的差不離,他道,那小哥恐怕也得中招,娘的那些蛇太邪門了。上帝保佑他比
我們兩個機靈。
  三叔看到胖子還是挺開心的,遞給他煙,我想來大概因為胖子總算是個自己人。不過胖子
看到三叔就很鬱悶,道:「三爺,你看你這個喇嘛夾的,你回去得給我加錢,否則我可不干。」
  說完其他幾個人也附和他,一通說笑,看上去氣氛一點問題也沒有,似乎誰也沒注意到三
叔笑容的苦澀。
  胖子復原得很快,我讓他多喝水,第一次他的尿都是黑的,慢慢的,尿開始清起來。他的
體質確實好,臉色也越來越紅潤起來,等我們要出發的時候,他已經基本可以站起來自己行動
了。
  我攙著他繼續出發,還是和昨天一樣一點一點地深入,一個蓄水池一個蓄水池地下去,我
們發現其實這蓄水系統應該是一個網兜狀的,越往下越結構簡單,但是井道和蓄水池體積越大。
  最後我們在第六個蓄水池裡停了下來,這個蓄水池已經大到不成樣子,在水池的中央竟然
立了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防止倒塌。整個蓄水池都是乾涸的,目測距離,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
大。
  胖子已經不需要我攙扶,不過體力還是沒完全恢復,坐下就直喘,一身的虛汗。
  我們停下來倒不是因為休息,在井道中行進比起雨林行軍簡直是在風和日麗的沙灘上漫步
的感覺,一點也不疲倦。而且到了這個蓄水池,我們發現裡面長滿了乾枯的樹根,幾乎把整個
蓄水池都覆蓋了,那些分流的井道口全部被遮蓋在樹根之中了,上面長滿了奇形怪狀的菌類,
找不到繼續前進的道路。
  我倒奇怪,我們現在已經深入地面以下了,為什麼這些樹根會長到這裡來,世界上有根系
這麼長的樹嗎?
  那個「拖把」看了看道,這些不是樹根,都是菌絲,這個蓄水池看來是種香菇的好地方。
說著,讓手下人去砍掉這些菌絲,尋找悶油瓶留下的記號。
  我湊近去看,發現這些菌絲和樹根很像,但是很軟,而且上面長滿了黑毛,緊貼在井壁上
,看上去好像很難吃。
  找著找著,有人就驚叫了一聲,翻倒在地,我們立即端槍朝他瞄去,一下就看到他砍掉了
一片菌絲之後,菌絲後面的井壁上出現了一張石雕的人臉。
  我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立即報以報復性的大笑,來報復他們嘲笑我被假人嚇到。
他們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就撿起地上的碎石丟了過去,當下組成人臉的飛蛾被驚飛了起來。
  那人一看,長出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笑起來。
  這些蛾子可能是偶然飛進井道來的,這裡可能也有蛇蛻來吸引它們。我對他們道,小心一
點,附近可能有蛇。自己就到飛蛾聚集成臉的地方去翻找,果然在樹根密集處,看到了一大片
白色麻袋一樣的東西。不過讓我吃驚的是,這片白花花的蛇蛻不是很多,而好像是一個整體。
  我用獵槍把蛇蛻挑了起來,發現那是一條大蛇,足有水桶那麼粗,能看到蛇蛻上長著雙層
的鱗片。
  三叔過來一摸,一手的黏液,他的臉就白了,叫道:「他娘的把槍都給老子端起來,這玩
意是新鮮的,這皮是剛蛻下來的!」催促尋找井道口的人快點,這地方不能久待。
  我馬上也過去幫忙,用刀去砍菌絲,把菌絲砍掉後扯掉,然後用礦燈去照井道口子,按照
我們的經驗,悶油瓶會把記號刻在那個地方附近。
  忙活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人都有點急躁起來,這稍微矮點的井道口幾乎都找了,只剩
下蓄水池頂上的一些。我心說這一次該不是開在上面,上面沒有坡度,幾乎是垂直的,必須攀
著井壁的縫隙爬上去。
  這裡有個瘦瘦的小個子身手最好,義不容辭地爬了上去。我們用手電幫他照明,看他一邊
單手抓住巨石的縫隙,一邊就用砍刀砍掉菌絲,然後像攀巖運動員一樣抓住縫隙,扭動身子吊
過去。
  我心說要我像他這樣我可做不到,等一下找到了,我怎麼進去啊。
  他探了幾個井道口,道「在這裡」,我們才鬆一口氣,三叔讓他立即結好繩子,我們開始
陸續地爬上去。才爬上去三四個,忽然上面那小個子又叫了聲:「三爺,不對,這裡也有,記
號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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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選一
  就在這時候,我們都看到紅光一閃,接著那人整個就不見了,速度極快。一下我們都愣住
了,他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拖進去的。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那道井口裡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他就摔了出來,還沒摔到地上
,從井坑道中猛地射出一條巨蟒的上半身,凌空一下把他纏繞住。
  這是一條剛蛻完皮的巨蟒,我原以為會看到一條褐金色的大蛇,然而我看到的卻是血紅色
的。頓時就明白了,我靠,這果然是同一種蛇!
  身邊已經開火了,在狹窄的空間中,獵槍的聲音幾乎把我的耳朵炸聾了。
  剛蛻完皮的巨蟒,鱗片還不堅硬,立即被打得皮開肉綻,無奈鉛彈的威力太小,劇痛的蟒
蛇暴怒,把那人往井壁上一拍,那人就摔了下來。接著它沿著蓄水池壁旋風一樣盤繞了下來,
巨大的身軀一掃,掃飛了好幾個。
  三叔的夥計大驚失色,好幾個人撒腿就跑,三叔大罵:「穩住!別跑!」
  但是這批人真的完全不聽他的,好幾個人都鑽進了坑道裡,四散而逃。
  三叔氣得大罵,我拉著他一邊開槍,一邊也往坑道裡退。
  本來如果所有人都齊心,對這蟒蛇來幾個齊射,就算是龍王爺也被打爛了,但是人就在這
種關頭會亂,沒法判斷形勢。
  我們退得最慢,巨蟒一下就衝了過來,我連開兩槍,無奈巨蟒的頭閃得太快,沒有打中要
害。我最後一次打飛碟是什麼時候已經忘記了,要連射這麼快速移動的物體我已經生疏了。
  一邊黑眼鏡已經把三叔拖進了坑道,三叔對我大叫,讓我快上來。我立即轉身,但是人才
撲進去一半,忽然我就頭皮一麻,我的視線越過三叔的肩膀,看到這個坑道的深處,湧動著一
大團黑影,正迅速爬過來。
  「後面!」我立即警告。
  他們猛回頭,手電一照,我們就看到有十幾條碗口粗細的雞冠蛇,猶如血紅色的潮水一樣
湧來。看樣子這裡的槍響驚動了它們。
  黑眼鏡立即回頭開了一槍,將最前頭的一波掃飛,我身後的勁風也到了,三叔大叫「抬手
」,我忙抬手,他的槍從我的夾肢窩裡伸出去,一聲巨響,把身後的巨蟒震飛,背後又傳來黑
眼鏡開槍的聲音,他竟然還帶著笑:「太多了,頂不住了!」
  我心想這人真是個瘋子,轉身就見很多的井道口中,都開始爬出紅色的雞冠蛇,一坨一坨
,我一邊裝彈一邊讓開,讓三叔爬出來,一邊尋找沒有雞冠蛇爬出的井道口,再去找胖子,卻
發現胖子已經不見了,不由大罵沒義氣,竟然跑得這麼快。
  一個一個看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井口,立即爬了進去,對三叔大叫,三叔和黑眼鏡一
邊開槍一邊挪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雞冠蛇速度奇快,幾乎是騰空飛了過來,已經從我所
在的井口爬了上來,發出高亢的咯咯聲,我一槍把它們轟成肉泥,但是井道口瞬間又被蛇圍滿
了。
  三叔叫我自己快走,他會想辦法,說著和黑眼鏡朝另外一個沒有蛇的口子退去。我大罵一
聲,再開一槍,就往後狂跑。
  一邊跑一邊裝子彈,就發現只剩下六顆了,這種子彈又大又重,我剛才為了方便就沒多帶
。我這性格真讓人頭疼,一到關鍵時候總有事情掉鏈子。
  那些蛇的速度之快,我之前已經領教過了,知道跑的時候完全不能分心,否則根本就沒有
生還的機會,咬緊牙就開始狂奔,腦子就想著「淤泥!哪裡有泥?」
  一連衝過好幾個岔口,我看到了井道上的裂縫,裡面同樣是沙土,我停了一秒馬上擠了進
去,裡面空間比之前看到的那條要大,我一眼就看到了大量屯起來的泥繭骸骨。
  有救了,我心說,立即掏出水壺,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靠近,立即將水全倒在一
隻泥繭上,把人骨身上的泥和稀了,抓起來就往我身上草草塗了一遍,搞完後把那死人往裂縫
的口子上一推,大概堵住,自己縮進那個凹陷,閉上眼睛裝成是死人。
  瞬間那些蛇就到了,一下盤繞著我丟在地上的礦燈和水壺開始咬起來。有一些蛇沒有發現
我在縫隙裡,就繼續朝前飛快地爬去,但是有幾條停了下來,似乎發現了這裂縫裡的異樣,朝
裡面張望。
  我心說真邪門,這些蛇果然有智力,卻見幾條蛇小心翼翼地爬了進來,開始四處盤繞上那
些泥繭,似乎在尋找我的去向,一下我身上就爬上來好幾條。
  我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感覺心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那幾秒鐘,我感覺像一年那麼長,忽然我感到後脖子一絲涼意,渾身就出了冷汗––一下
想起來,完了,剛才太急了,我的後脖子忘記塗泥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條紅得發黑的雞冠蛇盤在我的肩膀上,正饒有興趣地
想盤到我的後面。
  完了,我心道,這下子我也得成胖子那樣了。
  就在那蛇慢慢朝我的後脖子湊過來的時候,忽然我身邊的骸骨中,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
,那蛇立即就揚起頭,看向那個方向。
  幾乎就在同時,一件令我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我身邊的那具骸骨忽然動了,手一下就
按在了我的後脖子上,把我沒有塗泥的地方遮住了。
  我頭皮麻了起來,用眼睛一瞄,發現不對,那不是骸骨的手,而是一隻塗滿泥的人手,仔
細一看,發現我身邊的死人後面,還躲著一個渾身是泥的人。
  是誰呢?我看不清楚,我心說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淤泥的事情。
  我心裡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氣氛詭異無比。
  那雞冠蛇看向那個方向,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再回來找我的後脖子,卻也看不到了。它
一下顯得十分的疑惑,發出了幾聲咕咕聲,在我後脖子附近一直在找。我就感覺那蛇信好幾次
碰到我的脖子,但是它就是發現不了。
  我一直不敢動,就這麼定在那裡十幾分鐘,那些雞冠蛇才忽然被外面什麼動靜吸引,全部
都迅速追了出去。這一條也游了出去。
  它們消失之後很長時間我還是不敢動,怕它們突然回來,直到摀住我後脖子的手動了一下
,才好像是一個信號,我簡直渾身都軟了,一下就癱倒了下來。
  剛想回頭看那人是誰,忽然就聽到一個女聲輕聲道:「不准轉過來。」
  我愣了一下,還是轉了過去,身邊的人一下就把我的眼睛摀住了。我手下意識地一摸,就
摸到一個人的鎖骨,竟然發現那人沒穿衣服,接著我的手就被拍了一下,聽到那女聲道:「閉
上眼睛,不准看,把上衣脫下來。」
  我一頓,還沒反應過來,我的上衣已經給剝了下來,窸窸窣窣一陣折騰,那人似乎在穿我
的衣服。
  等摀住我眼睛的手拿開,我就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我的面前,身材很嬌小,穿著我的衣服好
像穿著大衣一樣,再看她的臉,我一下就認了出來。
  「陳––文錦––阿姨!」
  在我面前,竟然就是文錦!
  我看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語無倫次地問了一句:「你沒被逮住?」
  文錦整理著衣服,看著我噗哧一聲笑了:「什麼逮?你當我是什麼?」儼然和之前被我們
追捕時候的神情完全不同了。說完,她用塗滿泥的骸骨,將這個泥井道口堵住了,然後用水壺
挖起泥把縫隙全封上,我就看到,這捆著骸骨的材料,竟然是她的衣服和胸罩。
  做完後她才回來看我笑了起來,摸了摸我的頭髮:「你也長大了。」
  我也看著她,幾乎無法反應,想說什麼,但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有點太過夢幻了,以前我只在照片裡見過她,她現在竟然在對我笑,而且笑得這麼好看。
  她看著我,看我這麼看著她,就問道:「怎麼?你反應不過來嗎?」
  我點頭,心說怎麼可能反應得過來,這應該是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二十多年前在一
座詭異的海底古墓中失蹤,這麼多年間一直做著一些極端隱秘的事情,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
製造了無數的謎,現在卻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滿臉淤泥但是不失俏皮地看著我,那眼睛那皮
膚顯然比我的還要嫩上幾分,叫我如何反應。
  她笑著說:「我看到你長這麼大了的時候,我也反應不過來,想想已經二十多年了,當時
你還尿床,我還給你洗過尿布,你那時候長得好玩,比現在可可愛多了。」
  一說到小時候,我立即就朝那縫隙口看去,想想,我忽然覺得無比的奇妙,三叔處心積慮
要找文錦,但就在十幾米外,我不知道他的生死狀況,卻在這裡看到了文錦,還說上了話。要
是三叔再快一步跟著我,他和文錦已經見面了。
  「你也可愛多了––」我口不擇言,抓了抓頭,「文錦––姨,這,好久沒見了––我實
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大哭一場?對了,我有好多話要問你––我們很想你
––到底發生了什麼––媽的,我在說什麼?」
  看著我語無倫次,文錦就做了輕聲的手勢,聽了聽外面,輕聲笑了,道:「誰說好久沒見
了?前不久我們不是還一起喝過茶嗎?」
  「喝茶?」我愣了一下,心說之前見的時候,她在沼澤裡啊,當時沒見她端著茶杯。
  只見文錦把自己的頭髮,往頭上盤繞了一下,做了一個藏族的髮型,然後用袖子擦掉臉上
的泥,我一看,頓時驚呆了:「你!你!你是定主卓瑪的那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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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相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腦袋:「原來你一直跟著我們!那口信,那定主卓瑪
和我們說的話––難道––」
  「不錯,那都是我臨時讓她和你們說的。情急之下,我沒有別的辦法。那些事情說來話長
了。」文錦道,爬到縫隙裡頭,雙手合十做了手勢,放到嘴邊當成一個口器,發出來了一連串
「咯咯咯」聲。
  我奇怪她在幹什麼,難道在和那些蛇打招呼?就聽到縫隙的深處也傳來了咯咯咯咯的回音
。不一會兒,就有人從裡面擠了出來,我一看,發現那人竟然是悶油瓶。
  他擠到我們邊上,看了看文錦又看了看我。我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這是怎麼回
事?」忽然感覺到一些不妙,「該死,難道這是個局,你們該不是一夥的?」
  這兩個同樣不會衰老,而且同屬於一個考古隊,同樣深陷在這件事情當中,我忽然想到我
一個朋友說的,悶油瓶肯定不是一個人,難道被他說准了?
  悶油瓶搖頭不語,我就看向文錦,文錦道:「沒你說的那麼噁心,我和他可清白著呢。」
  我皺眉,真心真意地想給他們磕頭道:「大哥大姐,你們放過我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文錦對我道:「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複雜的,其實當時在那村子裡卓瑪找你們的時候,
他已經認出我來了,不過他沒有拆穿我。我在峽谷口子上找到你們的時候,他追了過來,當時
我們就已經碰面了。這接下來的事情,確實算是合謀,但也是為了謹慎。」
  我看向悶油瓶,他就點了點頭。
  我怒起來,「太過分了,你為什麼不說?」
  他看著我:「我已經暗示過你了,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胡扯!我那個樣子哪裡像知道了!」我幾乎跳起來,一下就意識到了,為什麼悶油瓶一
直心神不寧,天,他一直在擔心文錦的安危。
  一邊的悶油瓶立即對我做了一個「輕聲」的動作,我才意識過來,立即壓低聲音:「你丫
太不夠義氣了!」
  「不,他這麼做是對的,否則,我會落在你們那個女領隊手裡,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文
錦道。「而且,當時,我也不知道,你們之中哪個有問題,我需要找一個人幫我檢查。」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悶油瓶回來之後開始檢查我們有沒有戴面具的原因。媽的,原來事事都
是有原由的。
  「那些錄影帶呢?」我問道,「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外面又傳來一聲慘叫聲和幾聲槍聲。
  悶油瓶嘖了一聲道:「他們這麼開槍,會把所有的蛇都引過來。」
  文錦聽了聽外面,轉過頭來拍了拍我的頭,好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對我道:「這是一個計劃
,說來話長了,長到你無法想像。這些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先離開
這裡。」說著就指了指一個方向。
  我嘆了一口氣,但是知道她說的是對的,於是點頭,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迅速往泥道的深
處退卻。
  一邊走我就一邊問她道:「你們有什麼打算?不去和我三叔會合嗎?」
  「我們沒有時間了,」文錦道,「你沒有感覺到,四周的水聲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我倒沒注意,在這種地方誰還有精力注意這些。文錦道:「這裡的地下水路極端複雜,
但是在有水的時候,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迷宮,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面上走,只要逆著任何
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個地面上的入水口。而順著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這個底
下水路的終點––最大的那個地下蓄水湖泊。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遠不可能走出去。
現在雨已經停了,沼澤的水位會逐漸降低,再過一兩天,水就會完全乾涸,到時候我們就會被
困在這裡。這就是我為什麼讓定主卓瑪告訴你們,如果不及時趕到就要再等十幾年的原因。不
過你們這一次運氣好,今年的雨量特別大,把整個沼澤都淹沒了,否則現在已經晚了。關於你
三叔,吳三省和我們的目的地相同,只要他沒有出意外,我們肯定會碰上。」
  我一聽,在理,立即點頭:「那我們現在是往上還是往下?」
  文錦指了指下方:「最大的秘密已經近在咫尺了,你打算就這麼放棄嗎?」
  近在咫尺?我心說我才不信呢。文錦看了看錶就道:「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
都會在夜晚到地面上活缺,天亮之後會全部下來,到時候我們行走更麻煩。在天亮前,我們得
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你有什麼就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現在還是專心走路。」
  文錦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嚴厲的言辭,但是她的眼神和她分析問題的語氣,卻讓
我感到自然而然的服貼,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領袖的氣質。難怪當年她是西沙的領隊,連三叔都
要忌諱。
  我不再去煩她,三個人立即加快了腳步,順著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個坑道。
  這裡已經很深了,坑道顯然沒有上面那麼錯綜複雜,岔路很少,加上我們身上的淤泥,走
得非常順利,到早上的六七點鐘,我們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距離。這裡的井道連淤泥都沒有了,
只有天然的巖洞,很難看到人工開鑿的跡象,顯然這裡幾乎不會有人來。
  我們能聽到岩石中傳來撲騰的水聲,顯然所有井道的水,都在四周彙集了,整個西王母城
的蓄水系統的終點應該非常近了。
  此時地面上的晨曦應該已經退去,雖然附近還沒有任何蛇的聲音,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些蛇
數量驚人,一旦歸巢很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按照文錦的經驗,此時還是躲起來的好。
  怎麼躲就是經驗了,她讓悶油瓶脫掉衣服,用水壺的水抹上泥,將通道的兩端用碎石頭堆
起來,然後將衣服撕碎了塞縫隙裡。
  「這樣,在蛇看起來,這裡的通道就是被封閉的。」文錦道,「我這些天都是這麼過來的
。」
  我喝了幾口水,感覺這麼薄弱的屏障不會有用,要是碰上那種巨蛇,不是放個屁就倒?
  此時點了很小的篝火,也只是稍微暖和一下身子,這裡潮氣逼人,而且陰冷得厲害,沒有
火沒法休息。
  緩了片刻,我逐漸才放鬆下來,心裡有些忐忑。文錦遞給我吃的東西,看我的表情就知道
我忍不住想問問題,讓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我早就在琢磨了,立即振奮起來,想問她問題,卻一下子發現腦子很混亂,要問的問題實
在是太多了,反倒問不出來。
  「沒關係,你可以一個一個問,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了。」文錦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理了理腦子裡的問題,想想哪一個是最主要的,想了片刻,我發現無論從哪裡開始問,
無論問什麼,都有可能導致混亂,我心裡的謎題太多,大的小的,無數無數,必須有一個系統
的提問方式,於是道:「我們還是按著時間來問,如何?」
  她點頭:「沒問題。」
  我就問她道:「第一個問題,我最想知道的,可能有點貪心,你能告訴我西沙到底是怎麼
回事嗎?」
  文錦看了我一下,表情很驚訝:「你這個問題太大了,西沙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到底指
的是哪件?」
  我對文錦道:「就是你在古墓裡失蹤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錦靜了靜,好像沒有想到我會一開始就問這個,想了想,忽然嘆了口氣,道:「你竟然
想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你確實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件事情,很難說清楚,你三叔是怎麼告訴
你的?」
  我把三叔之前在醫院裡和我說的,大致和她說了一遍,然後對她道:「他說沒有跟你們進
入那機關內,所以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你們在古墓裡失蹤之後,他一直在找你們,但是找了
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找到。他還說他一定要找到你們。」
  文錦聽完,怪怪地笑了笑,頓了頓,才道:「這個問題我本來想最後告訴你,因為,這裡
面有一個很關鍵的前提你必須明白,但是這個前提,我就這麼說出來,你是不會相信的。我不
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做好知道事實真相的準備。」
  我道:「早死早超生,你就是告訴我三叔其實是個女的,我是他生的,我也能信,你就說
吧,這兩年下來,我已經什麼都能信了。」
  文錦看上去還是有點顧慮,想了想,又問道:「對於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麼判斷嗎?」
  我搖頭:「我什麼判斷都沒有。」
  文錦看著了悶油瓶,似乎在和他做一個交流,但是後者沒有什麼反應。她定了定神,弄了
弄頭髮,似乎是下了一個什麼決心,就從背包裡掏出一個筆記本。
  這是一個新的筆記本,是現代的款式,應該是在最近才買的,果然她還是保持著寫筆記的
習慣。她翻開筆記本,從裡面掏出了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我一看,這張照片再熟悉不過,就是
三叔和他們一起出海前拍的那張合影,這張照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裡面每一個人的位置,
我都能背出來,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遞了回去,道:「我已經看過這張照片了。」
  文錦道:「其實,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張照片裡面。但是這個秘密普通人很難發現,西沙所
有的事情都起源在裡面。秘密其實不複雜,但如果我直接告訴你,你肯定無法接受,我先來告
訴你,這張照片中隱藏了什麼。」
  這時候,我的腦子裡突地閃過一個概念,難道之前和那批朋友喝酒的時候,他們說的第十
一人的事情是真的,這張照片中還藏著那十人之外的一個神秘人?文錦想告訴我這些?
  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這麼簡單的,我就不知道她是什麼用意了。
  文錦把照片重新給我,讓我把照片上能念出來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對應一下指給她看。
  我看了看,道:「我只認識和這件事情比較有關係的幾個人,其他人我能知道名字,卻不
知道是哪一個。」
  文錦說:「沒關係,你念就可以了。」
  我首先看到了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悶油瓶,道:「這就是小哥。」文錦點頭,然後指了指一
邊的一個女孩子,「這就是你。」文錦又點頭,「然後,這個是三叔。」我指著三叔道。我看
了一下文錦,等她點頭後繼續說下去,但是她這一次卻一動也不動,而是直直地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她這是什麼意思?文錦把照片拿了過去:「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是你三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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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20:01: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顛覆
  我道:「這––這是三叔年輕時候的樣子啊,我看過他以前的黑白照片,和這個很像啊。」
  文錦就笑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照片才會相似,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也可能會相
似。」
  啊,我愣了一下,忽然就領悟道了什麼,「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想告訴我,這
個人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誰?」
  說完我忽然一涼,以前的碎片一下在我前面聚攏成了一張臉。
  血緣關係!相似容貌!
  我忽然恍然大悟:不可能,不可能!我幾乎吼了起來,悶油瓶立即把我按住。我已經沒法
控制我的聲音了,破聲道:「我的天,我的天,難道這個是–––解連環?」
  文錦點頭,我毛骨悚然,所有毛孔都豎了起來,無數的線頭開始在我的大腦理結合起來,
我的天,我好像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照片的解析度不高,看錯是正常的,特別是你三叔那樣說的情況下。」文錦道:「誰都
會那樣認為。」
  「那我三叔呢?」
  文錦道:「你三叔當時確實也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並不在這照片裡,而在這張照片之
外。」她立起了照片,指了指照片的前方。
  我看一看文錦的手勢,忽然就明白了,感覺所有的血都沖道咽喉,這––這––狗日的,
這是怎麼回事,那是相機的位置。
  也就是說,當時三叔給他們拍照,那–––那個第十一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自己?
  「可是這不對啊,說不通,這樣的出發合影,為什麼會讓三叔去拍,你們可以讓其他比較
不重要的人拍啊,比如說解連環就是混進來的,他反而站在這麼主要的位置上,而三叔只能拍
照?」我問道
  文錦長出了一口氣:「你還是有悟性的,你應該感覺道這裡的問題。在你三叔跟你說的版
本裡,有一些東西,出現了根本的問題,而且是最初的時候,我告訴你,其實當時,來托關係
找我加入考古隊的,不是謝連環,而是你三叔吳三省。」
  「啊?」我一下反應不過來了。
  「你仔細考慮一下,你三叔和你說的那些事情,其中非常順遂,邏輯上卻全是一些很小的
破綻。裴德考作為一個經驗這麼豐富德走私大頭,怎麼會選擇一個沒有任何下地經驗的解連環
,來執行他的計劃?他當時在長沙,通過關係能找道最出色的,也是對海外走私最有興趣的人
,就應該是你三叔,只有你的三叔會有這樣的魄力和這種背景這麼黑的老狐狸合作。所以,當
時裴德考合作的人不是解連環,而是你三叔,而裴德考選擇吳三省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我
和他當時是男女朋友,可以非常方便的打入考古隊裡,所以這才是最符合邏輯的。」
  我點頭,忽然想到三叔也提過這麼一句,我當時以為他是在和我抱怨,原來他是在這上面
和我玩圈子。
  「而當時的解連環,確實在我的考古隊裡工作,他是當時考古大學的學生,因為家族的關
係,他的父親把他安排道了我的學校裡,這個人並非像你三叔說的那麼沒用,雖然有一些少爺
脾氣,但是解連環天份極高,連環二字是他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給他改的名,因為他當時已經
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開『九連環』。這個人沉默內向,但是心思非常的縝密,成績也十分好
,他進入大學,完全是他自己的意願。」她頓了頓,「你明白了吧,你的三叔,把一切都說反
了。」
  我一下無法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就擺了擺手,心裡理了一下:當時裴德考找到了三叔,
說了西沙的事情,三叔於是設計加入了考古隊去西沙找古墓,而解連環根本和這件事情沒有關
係。
  「是,他為什麼要反著說,這是沒有任何的理由,他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難道他
為了保持在我心裡的地位,就處心積慮的撒了這麼大的謊,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為什麼要這麼幹?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嘛?他把一切都說反了,但是西沙出發之前的事情
,並不是一切,他真正想掩飾的,是後面的事情。」
  我仔細回憶三叔說過的整個過程,忽然有如掉如了萬丈冰淵,渾身的血都凍了起來:一切
都說反了,那麼,最可怕的就不是這麼旁枝末節,而是出事情當晚發生的事情!
  那麼,就不是解連環下水被三叔發現,而是三叔偷下水,被解連環發現。
  解連環可能威脅三叔將他帶入古墓,否則就告訴文錦一切,三叔之後將他帶入古墓,接著
就應該是解連環在古墓中觸動機關。
  一切都毫無破綻地合理起來。所有地事情開始符合人物地資歷和性格。
  最後地關頭,三叔告訴我地版本是,他將解連環留在古墓中,然後他逃了,那麼,最讓我
無法想像地局面就產生了。
  如果是完全相反,要這一切繼續合理下去,就從古墓中出來地,就應該是解連環,而三叔
被打暈了,留在古墓理,那麼,死在海底地,竟然是三叔自己!
  「可是,三––解連環,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為什麼要和我三叔調換身份?」
  「這是一個無比複雜得情況,首先,可能是因為檔案,他從海底古墓回來之後,我們全部
消失了,如果他好好的出現在單位裡,他的問題就相當嚴重,別人會查他,他的背景在長沙太
特殊了,一查牽連太多,可能形成巨大的麻煩。而吳三省當時是編外的,檔案中沒有他的名字
,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和這件事有關係,所以他們解家權衡利弊,可能選擇了這樣的辦法,同時
,他也可以拿道吳三省所有的產業,對於當時加到中落的解家來說,也有巨大的好處。可是,
這一場戲一旦唱起來,就無法結束了,你知道你們家的二叔,小時候在長沙就是出了名的刺頭
,絕對招惹不得,要是讓他發現弟弟被害死調包了,必然會來對付解家得,以吳狗爺和你奶奶
家得勢力,這將是一場腥風血雨。我一直在暗中注意這件事情,想通過某種方式把這個事情通
知你家。但是解連環之後表現出來的能力讓我害怕,這個人心思極其縝密,我感覺如果我貿然
出來說這件事情,反而可能會被反咬一口。所以我只能一直潛伏。」
  我捂著臉,心中開始抗拒,感覺這一切肯定不會是真的,道:「那麼你們在西沙海底最後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你們會突然消失。還有,為什麼古墓的頂上又血字說:吳三省害我
?如果解連環害了三叔,那麼應該是寫相反的意思才對!不對不對,這說不通,你肯定在騙我
!」
  文錦看著我,似乎有點心疼地抓住我的手,柔聲道:「小邪,你和他生活了這麼多年,我
知道你不可能相信這些,所以,我也想過不把這些說出來,但是你對這個謎實在太執著,即使
我現在不說,我想他也不可能瞞下去太久,因為事情道了這個地步,漏洞已經太多了,他除了
不停地騙你,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來混過關,你現在這個時候再選擇不信,已經太晚了。」
  我心說我不是不信,而是已經信了,我只是發洩一下,這有點難受。
  文錦把我地手放到她地小手心上,拍了拍,我頓時感到一種溫暖傳遞過來,她繼續道:「
接下來地事情,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
  三叔忽然溺斃,被發現地時候,手裡握著蛇眉銅魚,顯然心懷鬼胎最後惡果上身。文錦悲
痛欲絕,但是後來情況緊急,她不得不繼續主持工作,帶著人下到海底。
  這之後得過程,和「三叔」,也就是解連環之後和我說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因為害怕真
正的三叔在海底古墓中留下什麼關於他的線索,於是假裝身體不合適,等他們開始勘探古墓之
後,偷偷的跟在後面,最後確實隔在奇門盾甲之外。
  文錦他們對於他來說,就此消失在了古墓中,再也沒有出現,所以他才會促成了假扮三叔
,交換身份的想法,在被人救起之後,別人問他的名字,他對當時救他的漁夫就使用了吳三省
的名字。否則之後肯定會露出馬腳,這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文錦說解連環心思細膩,確
實不假。
  而文錦他們一路深入,最後到達了放置雲頂天宮模型的那座殿內,卻被一個酷似三叔的人
迷暈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文錦道:「說出來,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我心說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也沒有什麼
所謂信不信了,讓她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文錦道:「當時迷暈我們的,並不是酷似你三叔的人,他恰恰就是你的三叔。」
  東一個三叔,西一個二叔的,真假三叔我有點搞不清楚了,就對她道:「我們不如用本名
來說,你的意思是,迷暈你們的,確實就是吳三省,但是他的屍體不是被發現了嗎?」
  「我們弄錯了,我們在海裡發現的屍體,並不是吳三省,那應該就是裘德考第一批僱用的
人中的一個。這批人失敗了,但是帶出了古墓詳細的地圖,所以裘德考才能提供如此好的資料
,那具屍體的臉已經被礁石撞爛,而且已經泡腫了,加上他身上的潛水服,和吳三省從裘德考
那裡得到的潛水服是一個樣子,我們才認定他就是吳三省,其實當時我也有點懷疑,但是我沒
有認這種屍體的經驗,而且那潛水服款式很奇特,這個說服力太大了。」
  「那麼,按照小哥當時的回憶起來的,你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先是裝了女人,而後
又躲著你們,逃到了鏡子後的洞裡,迷倒了你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他以為解連環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文錦道,「他以為我是進來找他興師問罪
的,如果單是我一個人還好說,可是考古隊所有的人都下來了,顯然他認為他的事情已經完全
暴露了,這在當時是極其嚴重的犯罪。那麼,我作為領隊,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為偏擔他,
他必須自己採取措施又不連累我,於是他決定迷暈我們,然後再作打算。」
  「這樣,就發生了最後的那一幕。」我接著道,「這確實說得能可是那些血字的是怎麼回
事?」
  「那些血字是你的問題。是你自己理解錯了。」文錦道,「你想想,那些字到底是怎麼排
列的?」
  我心說這也可能會理解錯?這麼明白,就用手蘸了點水壺的水,在一邊的石壁上,按照記
憶把那些字寫了下來。
  解 連 環
  害 我 死 不 瞑 目
  吳 三 省 
  一看我就愣了,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天,我把順序搞反了!
  做拓本做得太久了,拓本上一切是反的,所有的豎立文章我都反著看,都是習慣從左往右
讀,但這是兩邊都可以讀的,而且意思完全相反。
  「現在你不懷疑了吧?」文錦道。
  我槓槓地點頭,「接著呢?」
  她接著臉色就變了變,道:「之後的事情,我到現在還無法理解,因為,等我們醒過來的
時候,我們憶經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間地下室裡。一間很古舊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
防洞一樣的地下室,裡面有一隻黑色的石棺,我們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
我們怎麼也打不開,而且看手錶上的日期,已經是我們昏迷之後一個多星期了。」
  「那是在格爾木的那個療養院?」我道。
  她點頭,頓了頓:「我們少了幾個人,起靈憶經不在了,另幾個都被困在了那裡,而且,
我們發現我們被人監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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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囚禁
  文錦被三叔迷暈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格爾木的療養院裡。
  聽到這裡我已經非常迷糊了。這也太玄了,顯然有人在他們昏迷的時候把他們綁架了過來
,關在那裡。
  按照文錦的說法推測下去,三叔迷暈他們之後,會把文錦弄醒,然後解釋一下,再商量對
策,但是文錦沒有醒來,顯然當時他們昏迷之後,又出現了變故。
  「吳三省不在你們當中?」
  文錦搖頭,我就道:「那奇怪。是誰綁架了你們?」
  「是『它』」。她幽幽道。
  我一直就對這個很疑惑,於是問文錦道:「它到底是什麼?」
  文錦說的話多了。
  喝了一口水,就緩緩搖頭道:「我無法來形容,這點是我們在研究事件事情的時候發現的
,怎麼說呢,可以說是一種力量。」
  「力量?」我皺起眉頭。
  「我們生還之後,在那間黑屋子裡,對於事件事情進行了從頭到必的推測,但是,有很多
的環節,我們都無法連接起來,最後,我們就發現,在事件事情當中,在很多地方,可以發現
少了一個人。」文錦把頭髮攏到耳後,「也就是說,這件事若要發生,光這麼幾個人肯定是不
夠的,但是這件事情卻發生了,好似有一個隱形的人,在填補這些環節。而且,我們越研究就
越發現,這個人肯定存在,但是到現在為止,他一步巴腳也沒有露出來,簡直就好像是沒有平
原,他只存在於邏輯上。」
  她正色道:「我們就把這個人,稱呼為『它』,這是除了裘德考、解連環,以及我們之外
,還有一股勢力,在插手這件事情,這股勢力埋藏得最深,幾乎沒有露過面,但是它的力量卻
實實在在地推動著事情的進程,這讓我毛骨悚然。」
  我聽著也有點發涼,就問她道:「你能舉個例子嗎?」
  文錦就道:「戰國投帛書的解碼方式,真的是裘德考揭開的嗎?他一個老外能解開這麼複
雜的東西,可能嗎?而且,他是從哪裡知道海底古墓的存在的?如果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信息,
他就不會來中國,不會去收買你三叔,也不會到現在還在執著於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目標。這就
是第一個邏輯的缺口。還有––」
  文錦坐直了身子,挺胸攏起自己的頭髮,讓我看她的瓜子臉:「我們所有人,好像都失去
了衰老的能力,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老。」那姿勢真好看,我看得幾站呆住了,她
卻立即放下來。甩了甩道,「在我們昏迷之後,肯定有人對我們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
  我道:「那這還是好事,這種事情,很多人都夢想著出現呢。」
  文錦淒涼地搖頭道:「夢想?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格爾木地下室裡碰到的那東西?」
  我心說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便點了點頭。
  「那就是我們最終的樣子。」文錦道,「你看到的那個,她就是霍玲。」
  我一個激靈:「什麼?那怪物是霍玲?」突然就感到一陣噁心。
  文錦道:「她從塔木陀回來之後,就開始變了,變成了一隻妖怪。」
  「這––」
  「這種保持青春的效果是有副作用的。」她看著我,伸出了她的手,讓我去聞,我一下就
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非常熟悉的香味,禁婆的味道。「到了一定的時候,我們就會開始變化,而
我的體內,這種變化已經開始了。不久之後,我就會變得和你看到的妖怪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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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會合
  「這怎麼可能?」我看著文錦,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文錦身上的香味,確實是禁婆的味道
沒錯,但是要說她很快就會變成禁婆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沒法接受,我也不怪你。」文錦幽幽地嘆了口氣,「當初我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也
無法相信。」
  我還是搖頭,這時候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一切都是亂的離譜了,如果之前我所整理出來
的東西全部都是事件的碎片,那文錦給我的這些信息好比一隻大錘,將這些碎片全部都敲成了
粉,現在連任何拼接的可能都沒有了。
  「那個它對你們做了手腳,使得你們無法變老,但是,卻會使你們變成那種––那種––
怪物?」
  文錦點頭:「按照我的經驗,從身體內部開始變化,到完全變成那東西,只有半年時間,
我們稱為『屍化』。第一個屍化的,是一個女孩,但是我們看著她一點一點變成那種樣子,實
在太恐怖了,這種感覺好像,你的身體忽略了『死亡』這個步驟,直接從『活人』變成『屍體
。」
  「可這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呢?」我問道,「有沒有辦法可以治?」
  文錦搖頭:「『屍化』發生時間沒有規律,唯一的信號就是這種氣味,我們推測這種奇怪
的變化,可能和西沙下的古墓有關。當時第一個想法,是否這是一種古老的疾病,一直被封閉
在這座古墓中,我們受到了傳染,後來研究了之後發現不是,但是這種現象肯定和汪藏海有關
。」
  「這就是你們研究汪藏海的原因?」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格爾木地地下室裡被困了相當長的時間,逃出去的過程相當複雜,文錦雖然也對我
簡要地敘述了,但這是另外一個故事,這裡就不長篇贅述了。
  逃出之後,一開始他們受到了一群陌生人地追捕,他們無路可去,經過了一番顛沛流離,
他們重新潛到了療養院,卻發現人去樓空,療養院裡所有的東西都搬空了,他們什麼資料都沒
有發現,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囚禁了他們,又是出於什麼目的。為了逃避這股莫明的力量,他
們決定反思維而行,選擇了這個被廢棄的療養院作為藏身之所,一邊調查汪藏海的歷史,一邊
躲避那批人的追查。
  之後便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到這裡,我就問他們道:「那麼,你們是認為,在這個鬼地方,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這
種『屍化』?」
  「我們根據大量的細節推測,汪藏海追查的是戰國錦書中記載的,一種關於成仙的技術,
但是顯然他從古籍中復活的這種技術並不成熟,我們可能成為這種不成熟的東西的實驗品,雖
然我們可以永葆青春,但是效果很不穩定,最終都會變成怪物。」文錦道,「汪藏海這一生追
求的必然是完善這種技術的方法,我想這裡是他最後的一站,戰國錦書中的記載來自這裡,那
麼這裡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和霍玲發生了分歧,那一次她自己帶人進入
了這裡而我選擇了等待。我一開始以為她死了,沒想到過了幾個月她竟然回來了,但是顯然她
並沒有成功,當時她的屍化開始,她開始健忘,開始情緒失控,她的新陳代謝越來越快,最後
還是變成那個樣子,整個考察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我本來想一直隱瞞下去,但是在一個月前,我終於聞道了我身上發出的味道,知道最後
的宿命來了,我必須把這一切做一個了結。你的三叔,裘德考背後的那個『它』。」
  「可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想起來,問道,「為什麼你要寄錄影帶給我?」
  「寄錄影帶給你的,不是我。」文錦正色道,「這又是一個缺失的環節,我看到你出現在
隊伍中的時候,相當的驚訝,所以讓定主卓瑪把你也叫上了,從你的出現,我就斷推出『它』
已經滲入了我的計劃中,所以我向你們提出了警告。它把本來我發給裘德考的那盤帶子,寄給
了你。」
  「它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清楚,也許它並不希望裘德考成行,它希望有一支有起靈,解連環和你組成的比較
單純的隊伍。我也只能推測。不過,這一次解連環用了非常厲害的計謀,陰差陽錯地使得我的
計劃還是成行了。『它』一定也在判斷,我到底是這麼多人中的哪一個。」
  我揉了揉臉,感覺思路稍微清晰了,問道:「那你到屍變,還有多少時間?我們還來得及
嗎?」
  她握著我得手道:「你別擔心我,已經到了這裡,我接受命運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壞
。反正,這裡是我的終點,也是起靈的終點,更是解連環的終點,你要考慮的是你自己。」
  我看著他們,心說你們都不出去了,這怎麼可以。這時,就聽到我們做的屏障外,忽然有
人輕輕的敲了敲石頭,一個人咳嗽道:「小心,可能是蛇,這裡的蛇會說人話!」
  外面哪聲音立即道:「是不是太天真?」
  悶油瓶讓我放心,蛇不會和你對話,說著撤掉屏障,立即我就看到一張滿是瘀泥的臉,原
來是胖子。再一看,他後面還有好幾個人,都是三叔的夥計,其中還有那個黑眼鏡。
  胖子一臉的瘀泥,道:「果然你在這兒,咦,小哥你也在,哎,逮住了?」
  我心說你別發出那麼多象聲詞了,胖子就問我們是怎麼一回事,我說我這裡事情真太長了
,還是問他們怎麼了,怎麼找到我們?我三叔呢?
  胖子「哎」了一聲道:「我們看見有一條縫隙裡塞著奶罩,他娘的,這真是塔木陀奇景,
我們撞了進去就發現了裡面的縫隙和瘀泥,我教他們保護自己,不過你三叔沒趕上,被咬了,
第一時間打了血清,在我們後面。我們聽到了有說話聲就來看看,我還以為是那些蛇。」
  雖然文錦說三叔是解連環假扮的,但是一到情急之處,我還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是假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文錦,心說你打算怎麼辦,文錦朝我點了點頭,「走,去看看。」
  後面幾個夥計都不認識文錦,問我這女的是誰
  我道:「這是三爺的相好。」胖子立即就道:「叫大姐頭。」
  那幾個人也嚇蒙了,還真聽胖子話,立即叫。文錦瞟了一眼,讓我少廢話。
  他們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蓄水池裡,這個蓄水池更大,而且幾乎沒有什麼岔口,同樣長滿了
樹根一樣的菌絲,這一次,人起碼少了一半,全部都面如土色。文錦教他們堵住唯一的一個口
子,我就道奇怪,難道這個蓄水池已經絲這個蓄水系統的終點了?
  我去看三叔,看到他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臉色發青,神智有點模糊。
  「咬死了三個人後才咬的他,毒液乾了,但還是烈。」照顧他的人道。
  三叔微微睜開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文錦,應該是看到了,我發現他顫抖了一下,
又看了看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心中發酸,看著他的臉,我根本無法想像他會是解連環,我腦海裡大部分對於三叔的印
象都是來自他,這一切也沒法改變。
  文錦走了過來,坐到他的邊上,看著他,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看著。三叔忽然吃力地
朝她伸出了手。
  文錦握了上去,輕聲道:「小邪知道了,你不用瞞了,我們都不怪你。」
  他動了動嘴巴,我看到他的眼淚一下泉湧而出,看了看我,看了看文錦,竭力想說話。
  文錦也有些動容,湊了下去,貼著他的嘴巴,聽完後緊緊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歸
隊了,這不是你的錯。」
  他看向我,我也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裡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昨天我還
在和他聊天,三叔長三叔短,現在竟然成了這個樣子,想著不由就叫了一聲:「三叔。」
  聽到我叫他三叔,他忽然激動起來,動了一下,慢慢失去了知覺。我以為他不行了,立即
叫人。旁邊那個人過來看了看,就道:「放心,只是昏了過去。」
  我長出一口氣,這時候就聽到背後有人叫,「這裡有道石門!」
  我們過去看,三叔的幾個夥計,發現這個蓄水池的底部有一個石板,上面有兩個鐵環。
  他們吆喝起來,用力去拉鐵環將鐵板抬了起來,就發現下面壓著一個洞。
  黑眼鏡和悶油瓶下去探路,不久便返回,黑眼鏡說下面別有洞天,完全不是人工開鑿的,
好像是一個溶洞,四周有很多石門,好像是在開鑿這裡的蓄水系統時候被發現利用了起來。裡
面空氣清新,好像沒有蛇的蹤跡。好像還能通到其他地方去。
  我們來時的道路上可能佈滿了蛇,從原路返回至少也要等到天黑,也許從這下面有路可以
出去,胖子說要麼下去看看。
  一聽好像沒有蛇,這裡的人都要下去,我對他們說情況不明瞭,不要一窩蜂全下去,現在
我們待的地方還是比較安全的。下面可能有機關陷阱,到時候比蛇咬還慘。
  這麼一說又沒人肯下去,最後還是我們幾個決定先下去看看,其他的人都是烏合之眾,下
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留下照顧傷者,等我們回來。
  悶油瓶和黑眼鏡再次下去,接著是我和胖子,緊接著我們的是文錦。
  下面是一個環形的巨大巖洞,用礦燈照了一圈,可以看到很多的石門,胖子甩下繩子就往
一邊走去,道:「喲呵,真是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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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記號的終點
  我趕緊把胖子拉住,轉頭看了看文錦,她正和一個夥計忙著揭開從繩梯上送下來的裝備,
沒有注意到胖子的舉動。
  我就問那夥計:「你下來幹什麼?不去照顧我三叔?」
  他咧開嘴巴笑道:「三爺有人照顧,我下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看他的表情,感覺有點不對,心說不妙,這批王八羔子是一群烏合之眾,烏合之眾最擅
長的就是有危險作鳥獸散,有好處就窩裡反。這傢伙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企圖。
  很快,又有三個人爬了下來,看著這巨大的環形墓室,他們的眼睛裡都冒出火來了。三叔
在臨行前騙過他們,說這裡如何如何肥斗,一路過來嚇破了膽,但是一看到墓室就什麼都忘了
,雖然全是新手散盜,但是盜墓賊就是盜墓賊,對於古墓的貪念比我們更甚。
  文錦從繩梯上爬下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面有不善,對我輕聲說:「讓他們去吧,這些
人都是亡命之徒,對『你三叔』只是表面客氣,沖的是財物,他們都有武器,和他們鬧翻了對
我們不利,反正要是有模到的東西,就給他們,我們現在也不能阻止他們。」
  我一想也是,三叔現在行動不便,就算他能威懾這些人現在也沒辦法,我一個小三爺,到
了這批人嘴巴裡叫起來就沒有一點尊重的感覺,完全成了調侃,一點也奈何不了他們,想想以
前在長沙風光的樣子,確實都是沾了我三叔的光了。
  我心裡有點鬱悶,反而是我們受制於人,我預感這些人可能會壞我們的大事。
  胖子對這些非常敏感,已經緊張了起來,握緊手裡的獵槍,對我們使眼色,讓我們走快點
擺脫他們
  一路過來這麼多危險,到了最後我發現最大的威脅竟然來自已人,這真是莫大的諷刺,而
且這些人要財也就罷了,如果心黑點甚至能要了我們的命,對於他們來說,這輩子也沒富貴過
,什麼道義什麼都是屁話,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後顧之憂。
  悶油瓶也帶著裝備,順著繩梯下來,我們不再理會那些人,開始向前走。「非」字形的甬
道很快就到底了,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溶洞道的盡頭有階梯,順著溶洞的壁修茸,盤旋而下。
  礦燈在這裡就不夠用了,三叔他們有著大量備用裝備,胖子立刻點起了照明彈。
  三叔裝備了好幾種照明彈,胖子用的是低空照明彈,這是在洞穴用的,射程不遠,火球盡
人黑暗中不久就綻放開來,洞穴被照得雪亮,一下子又打了兩發,把四雕的死角都照亮。這有
點奢侈,不過我們從來就沒裝備這麼充足過,反正也到了最後的關頭,不用白不用。
  胖子丟下彈殼,還要裝彈打一發,文錦把他按住:「家底再厚也不夠你這麼用的,而且已
經夠亮了,再亮反而看不見了,小心把我們眼睛照壞。
  胖子這才作罷,我們等最閃的那一階段過去,光線收縮四周的情形才清晰地顯現出來。
  這確實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巖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開挖出來的,上
面還有很高,看不清楚巖洞的頂部,卻能看到巖洞的四周如體育場的座位一樣被人修成了一階
一階的,每一階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腫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沒有一處是
空的。
  這些雕像因為是黑色,潮濕舊看不清楚細節,我感覺在這裡從沒見過,難道是秘密雕像,
或是皇族特有的圖騰,外人不能看見,也不得擁有?
  我想起了雲頂天宮的藏屍閣,也是這樣的格局,就感覺這些雕像也許不是石頭的,可能是
特殊處理過的屍體。這裡或許是皇族的藏屍洞,地位不高的皇族就葬在這裡自然陰乾。
  照明彈越落越低,底下有人工活缺的痕跡,我看到有一隻石頭的圓盤放在最下面,四雕是
好幾十隻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銅器血,一切都十分的筒陃。看四壁山巖,再沒有明顯可以
繼續前進的地方,確實我們已經走到了路途的盡頭,所有的跡團,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可以解開。
  胖子看得吧為觀止,這裡有多深,實在說不出來,王母族不如被稱呼為鼴鼠族好了,真是
太嗜好挖洞了,竟然在皇城底下挖出這麼深的一個地方,目的何在呢?
  文錦說:「這裡可能是王母國的聖地,西王母的皇族進行秘密活缺的場所,他們可能在這
裡舉行某些極度機密的儀式,或者進行某種宗教的修煉。」
  胖子道:「我操,他娘的這個聖地太破爛了,實在讓人失望,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這
些青銅器是什麼,還有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天!小吳,你看這些石雕都是什麼東西
!」
  胖子一驚一怎的,我給他嚇了一跳,此時照明彈落到了地上,還在烯燒,但照明範圍已經
大幅減小,我抬起礦燈去照著,仔細一看,幾乎大叫了出來,原來這些圍在洞穴壁上的「石雕
」,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成排的玉俑!
  我不由自主地倒吸冷氣,七星魯王宮裡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同時悶洞瓶也發出了
一聲呻吟,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眉頭緊鎖起來。
  果然,這幾個點都是有聯繫的,這裡竟然會出現如此多的玉桶,難道每一具裡面,都有一
個活屍嗎?
  胖子膽子大,立即扒著牆壁趴到一處階梯上。我怕他闖禍,一把把他拉住,對他道,要到
下面去看最底層,不需要費力氣。
  我們收斂心神,快速順著石頭台階往下,到了最後一階,胖子跟上去,來到一具玉桶之前
,用礦燈一照,就照出了裡面的屍體,是完全乾化的乾屍,因為縫隙太細看不清楚細節,一具
一具照過來,每一具玉桶內都有。
  「看來,大姐頭說得沒錯。這裡真的可能是他們修煉的地方。」胖子道,「媽的,這批乾
巴巴的東西,難道就是中國神裡西王母座的從仙?這瓶也差得太遠了吧。」
  「不過這些玉桶和魯王宮裡的有點不同。」我道,「魯王宮裡的玉桶,裡面的屍體還是活
的,這些好像都已經成乾屍了。」
  「那是因為時間,這個巖洞應該是在西王母國鼎盛的時候挖掘的,那應該是在五千年前,
經歷了如此長的歲月,再有水分的東西瓶也被風乾了。」
  胖子用手去撫摸黑色的玉俑外殼,悶油瓶抓住他的手,讓他小心,我道:「這東西少碰為
妙,小哥當時不是說過,如果時間不對,玉俑脫殼後就非同小可。」
  胖子鬱悶道:「我就是摸摸,讓我留點回憶行不?」
  我說你別身體一好就忘了傷痛,心說說了瓶也沒用,就不再理他,一邊的文錦已經被其他
的東西吸引,往全是青銅器血的地方走去。
  我跟了上去,驚訝地發現這些青銅器巨大無比,站在下面看,比我還高,而且造型奇特,
我一隻瓶也叫不出來名稱,不過,每一隻青銅器顯然都有自己的作用,我看到上面驚人的腐朽
,使用的痕跡明顯,顯然這裡不是一個用來擺設的地方,如果這個洞窟是當年的西王母族用來
修煉或者進行宗教儀式的地方,那這些東西應該和修煉及宗教儀式瓶也有關係。
  這時候就聽文錦喃喃道:「天,這裡是西王母的煉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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