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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神偷小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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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稱「綠豆門主」的神偷小千,天賦異常,天生長就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反宮骨」和可以偷星換日的「無雙刃」。他從窮山惡水的鄉村初涉江湖,瞬夕之間便在天下黑白兩道上演活了一場令女人輕鬆發笑,讓男人哭笑不得的香艷喜劇……




第01章 太公釣魚

第02章 臉綠綠

第03章 苗族酋長

第04章 綠娘之死

第05章 綠豆和尚

第06章 多情夫人

第07章 苦惱大師

第08章 華山論劍

第09章 華山論酒

第10章 神秘寶衣

第11章 大鬧洛賓樓

第12章 戲耍西雨

第13章 神秘黑衣人

第14章 請君入甕

第15章 騙局

第16章 刺殺樓竹

第17章 巧遇秋蓉

第18章 漂亮樓影

第19章 大山捉雞

第20章 鼠輩老人

第21章 火燒小千

第22章 水淹柳家莊

第23章 獵手大賽

第24章 再次遭擒

第25章 苦中作樂

第26章 妙才子

第27章 水仙賣笑

第28章 南北月神

第29章 神眼天機生

第30章 神秘宮主

第31章 真假教主

第32章 複雜關係

第33章 殺人真兇

第34章 再遇西巫塔

第35章 記設烏銳

第36章 迷心的大板牙

第37章、大鬧華山

第38章、欲救大板牙

第39章、對敵西巫塔

第40章、神秘女人

第41章、計耍姥姥

第42章、還魂圖

第43章、水靈認子

第44章、水淹水靈宮

第45章、欲探武帝

第46章、大鬧水靈宮

第47章、霹靂雷霆

第48章 月神教主假武帝

第49章 劍癡認錯

第50章 洞困小千兒

第51章 千兒被捉

第52章 魔功大成

第53章 憐花多情

第54章 月神教主西雨爹

第55章 神佛乍現

第56章 祝壽賀禮

第57章 小千的賀禮

第58章 武帝

第59章 小千之死

第60章 七星神湖母子活

第61章 多情神佛

第62章 一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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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太公釣魚
    漓江之美,美艷天下,如夢似幻,淒迷動人。澎湃揣流幾百彎,冥蒙雲樹萬重山,
不著一絲人工痕跡,佳景天成。漓江之秀,秀絕天下,純樸空靈,清麗照人。「一見漓
江不忍離,別來朝夕又思想。「唐朝柳宗元覽江一遊,已然流連不捨,寄情詩曰:「海
上千山似劍芒,秋來秋秋割愁腸。」覽上漓江山水,又有誰能忍心捨它而去?峰連峰,
水連水,一山還過一山高,屹立山頭,盡目皆是雲霧山川,剎那間,凡事已去,惆悵已
失,宛然化成無憂神仙,騰雲駕舞,無所不至,無所不達。漓江又稱桂江,源於桂林東
北海陽山,與湘江同源,叫南北分流,乃地理上的一大奇跡。北流為湘江,流經洞庭,
注入長江。南流為漓江,經桂林,陽溯,折東同至蒼梧再合洵江。若無清澈晶瑩的漓江,
就顯不出桂林山石的險峻雄偉,若無如飛似墜的奇怪洞巖,就顯不出桂林山石之靈秀異
常。奇巖洞坳之最當屬桂林東方,漓江岸邊之七星巖。七星巖有名七星山,峰有七座,
尖如利劍,連綴如北斗七星狀,因而得名。此山常年罩霧,地理天成,神秘詭臆,不知
幾許年前即有一傳言:「七星連地脈,一竅通天關。」或傳言此山藏有稀世珍寶,或傳
言此山有神兵利器,武功秘集,以及練仙之術,長生不老藥,甚至更有傳言神仙之說。
然而千百年來,不知幾許人為此而上山一探秘密,皆不得其門而入,空手而返,甚至為
此丟了性命,久而久之,有關此山之傳言,再也不那麼吸引人家。山中有一湖,嵌在奇
山怪石之中,當地人稱之為七星湖。湖水冷撤心骨,晶瑩剔透,源頭來自七星山之第三
峰與第四峰之間的高懸崖瀑布。說也奇怪,有源頭,卻不見支流,湖水常年不漲不跌,
似乎注入源就如此平白消失似的。然而只要到了第七峰峰口,漓江岸邊,就可見到湖水
陣陣湧出,可想而知,湖水必有暗渠而使湖水能洩往漓江。瀑布順著斷懸崖洩落一小潭
中,再蜿蜒流入湖中,因此湖水甚是寧靜無波,好似一面青藍色明鏡,襯於山石之間,
只能聞及輕微隆隆聲,反而更顯靜寂。
    仔細一瞧,湖邊一平石上,坐著一青衣小孩,他正拿著釣桿,聚精會神的在釣魚。
看模樣年約十四
    五歲,身材卻比同年孩童大得多,青衣已洗得發白,帶縫了不少補丁,短袖口已長
了須毛,露出兩隻白嫩的手臂,靜靜的抓著釣竿,一動不動。不但手不動,連那對精明
靈秀的大眼睛也未曾眨過一下,全神貫注的盯在釣線的小鉤上。說也奇怪,釣魚竟然可
以看到鉤子?這怎麼釣魚?事實上,他確是如此在釣魚,鉤不懸餌,離水三寸。他在搞
什麼名堂?在學江太公釣魚?離水三寸,願者上鉤?看他如此認真模樣,若說他不是在
釣魚,恐怕天下也找不到比他還認真釣魚的人了。對與一個十餘歲的小孩,要他如此耐
性的等待,恐怕是件十分不易的事,然而他卻作到了。從清晨到□午,就僵在此,像是
石塊雕出來的石頭人。若說他動過,也只是他那張愛笑的甜嘴,偶爾會露出笑意,純真
的笑意。
    寧靜的湖面,倒映著他那分明而嬌好的五官,配上一副會說話又精靈的眼睛,孩童
應有的可愛,頑狡全融與他臉上,再胡亂紮了一束斜甩的小髮束,人見人愛。他不動,
太陽卻在動,已然是日正當中,午時已至。釣鉤仍然是釣鉤,一條魚也沒釣到。
    驀然——
    一陣女孩聲已急切的傳來:「不好啦!臉綠綠!你快來啦!阿菜出事了!」話音未
落,湖邊左側亂石中,已奔出一位貌美的小姑娘,她正驚惶的往綠小千奔去,兩隻手不
停的招著。「臉綠綠你快來嘛!阿菜出事了!」她雖然驚惶的奔跑,不知是亂石難行,
還是她怕弄壞紅底銹花鞋,一步步的嬌弱步伐,讓人覺得她的奔跑和走路並無多大的差
別。她姓秋單名一字蓉,和綠小千皆是漓江畔,七星山後的月江小村的童年玩伴。生得
一副美人胚,高挺的鼻尖,較有個性的雙下巴,才十五歲不到,就已美麗照人,再加上
她平常喜歡裝扮,早已贏得月江小村第一美人的雅銜。她娘捨得在她身上花錢,說什麼
將來嫁個好女婿,吃穿不用愁,什麼本都可撈回來,在純樸的小村,居民過得清苦,哪
有她身上這件白花粉紅綢緞縫製羅衫可穿?然怪她捨不得跑太快,萬一要是摔了一跤,
一件好好的寶貝衣衫,可就要受到損壞。綠小千聽及她的聲音,已轉過頭來,一臉不高
興的瞪著秋蓉,像要責罪似的。好不容易,秋蓉才奔到他那塊石頭前面,嬌柔的挽袖拭
著香腮。「臉綠綠你幹嘛沒事躲到這裡,害人家找得你好苦!阿菜她出事了……」突的
綠小千已站起來,瞪了秋蓉一眼,斥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聲音一出,秋蓉登
時被嚇了一跳,左耳單掛翠玉耳墜晃個不停。她愕然道:「我……我是說……阿菜她出
事了……。」小千斥道:「我不是問你這一句,我是問你前面那一句。」秋蓉更是茫然:
「前面哪一句……。」她側頭一想,驀然已呵呵笑了起來,不禁瞄向他的臉,笑的更開
心:「幹嘛那麼凶?你本來就叫」臉綠綠「嘛!全村也都是這麼叫你的!呵呵……」
    這「臉綠綠」確是小千獨門的雅號,至於他為何會被如此叫上,其中他姓「綠」無
非是一個因素。最重要的是他的臉確實是常年綠綠的,不是被打綠,就是被摔綠。難得
他今天能以完好的面目見示人,有怎能再聞及這不雅的雅號呢?他的眼珠已快瞪出來了,
揪起釣竿就往秋蓉打去,嗔罵道:『誰臉綠綠?你笑什麼?你再笑,再說,我現在就把
你打成綠臉!看你還敢不敢亂說!「釣竿掃過,秋蓉倒也被嚇著,不敢再笑了。
    秋蓉急忙縮身藏在石縫中,急叫道:「好嘛,好嘛,我不說,你也不能打我,我不
說了.「小千這才自得而重重」哼」了一聲,收回沒打中的釣竿,筆直的頓在石面上,
像門神似的站立著:「哼!諒你也不敢再說!「秋蓉這才從石縫中探出頭來,臉容仍憋
不住那股笑意。小千有嗔道:「你還笑?」
    秋蓉仍是忍不住的笑著,她不但想笑小千的雅號,也想笑小千此時有若哈巴狗往下
拉抿的滑稽表情。她趕忙道:「我不是笑你臉綠綠……我是看到你現在的臉不綠了,所
以我就想笑了……你可別誤會……」
    「誤會?「小千瞪了一眼,也笑了起來:「也罷!難得我的臉有褪色的時候,今天
就暫饒了你一次,找我有什麼事?阿菜她怎麼了?」
    秋蓉見他笑了,一顆心也放下來,嬌柔一笑,稍急的說道:「她被我娘打了,她不
小心砸破碗,所以我娘才打她……打得很疼……」
    小千白眼道:「疼,你也知道疼,你娘為什麼不打你?不叫你洗衣服,作菜,燒飯,
洗碗,劈柴?為什麼這些事都是阿菜要去做?」
    秋蓉登紅了臉,結巴道:「我……我娘不讓我去做……我想做都不行……」
    小千白眼道:「我看你也習慣了吧?整天穿得漂漂亮亮,誰還敢叫你這千金大小姐
去做這些粗活?阿菜命真苦,長得醜了一點,連你娘都不要了,還說什麼她嫁不出去,
將來要賴著你們母女吃飯,不做粗活,還能做什麼?」
    瞪著秋蓉嘮叨發了一陣,才道:「好吧!你找我,想如何?把你娘痛打一頓?「秋
蓉急忙搖頭:「不是的!我是想。……想替阿菜解危……她打破碗……我想再拿一個回
去,我娘會原諒她的……」
    「拿碗?什麼碗?金碗?「小千瞪眼道:「你以為我是賣碗的?要碗就有碗?」
    「可是……」
    「可是什麼?我還有錢是不是?」
    秋蓉紅著臉,稍困窘的露出笑意,頭也低了下來。
    小千瞪足了眼才道:「我就覺得很奇怪,昨天我剛賺了幾文錢,你娘馬上就會知道?
隨時都準備好打阿菜,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來騙我的錢?」
    秋蓉笑容已僵,嗔道:「小千兒你說話客氣點,我是為了阿菜才來找你的,你不幫
忙就算了,幹嘛說我在騙你?老實跟你說你那幾文錢,我還不看在眼裡!我要錢,只要
一開口,我娘那次不是給我?誰希罕你的錢?」
    小千挖苦道:「那好啊!你現在就向你娘開口,弄個幾十錢,我們來花花如何?有
了錢,阿菜的碗也有得賠了。」
    秋蓉剎時結了舌,她說的只是氣話,此地靠近苗疆邊遠小村,過的全是清苦生活,
別說是小孩,就是大人,能經手幾十個錢,這等於是一個月的全部收入,豈能慷慨的分
給小孩花呢?」
    不過秋蓉確是得天獨厚,平常要個三四個銅板,決無問題,比起其他村中小孩要幸
運得多了。
    她不禁惱羞成怒:「小千兒,我是來找你,替阿菜想想辦法,你不救她就算了,我
要得要不到錢,你管不著!」若在停下來,她可就掛不住臉,已甩頭往回路行去。
    小千得了一次勝利,笑得甚促狹,但想及阿菜這苦命的女孩,只要有能力,他豈會
袖手旁觀?」阿切!「小千已追向前,叫住秋蓉。
    秋蓉已止步,也露出勝利笑容,她似乎算準小千必會叫住她。「阿切」是小千給秋
蓉取的綽號,和她姐姐有」切菜「之順口。另一方面,也因小時玩伴關係,」切「和」
妾「諧音,漂亮容貌,人人喜愛,小千也不例外。玩耍時,總喜歡叫她為妾,當姨太太,
才讓她娘」吃穿不用愁「之心願,久而久之也因而叫上了口了。
    小千說道:「錢放在我家屋前那排柴堆的第三捆地洞,你自己去拿!」
    秋蓉轉頭問道:「你不回去?」「不了!」小千神秘一笑,:「我在研究一項秘
密!」「什麼秘密?又是怪賭招?」
    「嗯!「小千得意點頭:「我在研究姜太公釣魚,為什麼要離水三寸?」他當真在
研究此問題?
    秋蓉聞及此,也只能付之一笑,因為此類怪問題,她碰到太多次,要是別人,她尚
會猶疑,若說是小千,她可是見怪不怪還相信他真有一番大道理呢!她嬌笑道:「你研
究出來了沒有?」
    「差不多了!」
    「那些魚……當真會自願上鉤?」
    小千神秘笑道:「賭神天下之大,我可不能還沒有賭就說出來,你想知道,我們賭
上一局如何?」
    秋蓉立刻拒絕道:「我不要,誰要跟你賭,誰就是傻子!」
    清清一笑:「不說了,我得趕快回去,否則阿菜會被我娘打得更疼,等你開了賭在
告訴我這秘密,我走啦!「招招手,她已快步順著回路退了下去。
    小千望著其背影消失,想及釣魚,興趣又來了,高興的叫著:「嘿嘿,姜太公釣魚,
願者上鉤……要是成了,我可就要發財了!」
    不再浪費時間,他已返回石塊,坐了下來,又聚精會神的再釣他這離水三寸的太公
魚了。
    小千仍是一動不動的坐在石塊上。
    突然,一陣淡柔的清風徐來,小千身軀感到如有什麼東西畢近似的,這是他天生直
覺的本能,又如貓狗靈敏聽覺之動物天賦本能。
    他已轉身。
    離石塊不遠處的一處凸石,不知何時已立了一位長髯灰髮青色緞袍的老人。
    他見及小千轉身,也微微一任,隨既輕輕一笑,:「小兄第,好耳力,老夫佩服!」
    小千見著此人外貌溫雅,衣衫華亮閃閃,似異常華貴,頭髮梳理整齊,簪的碧玉發
簪更未曾見過,尤其是語音,跟本不是本地人。
    第一個直覺,小千已愕然道:「你是中原人?」青衣老人笑得甚溫雅,一雙細長的
眼睛透出閃閃精光,威嚴自生,依稀可見他濃厚而長的眉毛末端似曾受傷而留下細痕,
使眉毛成了尖尾的柳葉眉。痕跡不大,若非是小千精靈眼睛,否則常人跟本不會察覺。
老人雖已生灰髮,但面色紅潤,精神奕奕,一點也沒有老態。
    他含笑點頭道:「不錯,老夫來直中原。」
    小千目露喜色,在這荒疆地區,要碰到中原人,談何容易?他似乎未成見過,如今
見著了,一股雀躍心情已湧上心頭,對中原,他早就嚮往已久了。
    他欣喜道:「聽說中原很好玩……而且遍地是黃金……」
    青衣老人被他一瞪,也為之語拙,隨即輕笑一聲:「說的也是!」
    淡然一笑,稍運功力,身軀已飄飛而起,如柳葉清風般吹向小千,緩緩幽雅,露出
一手絕頂輕功。
    他本以為小千見著此,必會大吃一驚,能在空中如此緩慢的飛,可得有數十年精純
的內力不可。
    然而,小千卻不甚在意的笑道:「你也會這玩意兒?」
    聽其所言,好似他也會這一手輕身功夫,聽得青衣人頓感驚訝的瞧著小千,不知小
千,不知小千是何路數?」
    身軀平飛飄到小千面錢五尺左右他才淡然道:「小兄第也懂武功?」「我不懂!」
小千回答得很快:「要是懂,也不會粘上這麼一個」臉綠綠「的外號!」
    老人愕然道:「臉綠綠?」
    小千突然發覺自己又說溜了嘴,干干一笑,急道:「沒什麼啦!只是偶爾會和別人
比化妝,功夫差的人,只有畫綠臉的份,久了也習慣了。」
    老人恍然道:「原來如此……」
    他還想問,小千已先開口:「你那手飛身功夫,我以前見過,所以才會如此說出來,
呵呵……」他笑得很神秘,似乎想隱瞞什麼?
    老人亦能察覺他心思,但他想及小千小小年紀,或許會這玩意兒,卻覺不會如此高
明,他反而想得知小千是在何處見過這種身法。」小兄第以前見過?在哪兒見過?他是
誰?」「他是神仙!」小千一副得意的樣:「就在七星山裡,你不也聽過這山中藏有大
羅神仙?呵呵……只要我喝上三罈酒,我隨時都可以見到神仙了!」
    老人也跟著清笑道:「小兄第說笑了……」
    小千確實是在說笑話,笑了一陣,拎回心神才道:「這也沒什麼稀奇,每個人都知
道此山的神秘,多多少少都會有像你們這種會飛的人來探山,偶爾見過一兩次,並不是
什麼大不了的事說常嘛……」
    老人急忙追問道:「你說那人是誰?他多久來一次?」
    小千呵呵得意笑著,一副狹樣:「那人就是我,初一,十五都會來,高興的時候也
來,臉綠綠的時候也來,你覺得這算不算」常常「來?」
    老人登時困窘的乾笑著,他哪會知道小千如此刁頑,擺了他一道,還好他修養到家,
經驗老成,只笑了幾聲以掩去窘態。「小兄第你說笑……」
    「這不是說笑!「小千截口道:「這是實話實說,免得你心生誤會。」
    老人知道小千口舌伶俐,不願招惹他,乾笑兩聲,道:「就像你今天來釣魚一樣?」
    小千神氣點頭道:「不錯,姜太公釣魚……呵呵……」笑得很得意,不自禁的已往
釣竿摸去,似乎真以為自己是姜太公,而且已釣到魚了,這條魚,似乎就是眼前這條老
魚。
    老人也注目瞧向他釣竿之魚鉤,不解道:「小兄第,你當真在學姜太公釣魚?」
    小千神氣道:「不錯!」
    「釣道沒有?」
    「天機不可洩漏!」小千一副狡諧道:「你去問姜太公,他照樣不會告訴你答案
的。」
    老人對他已甚感興趣,遂道:「聽方纔那姑娘說,你在研究姜太公釣魚,是為了將
來和人打賭?」
    小千稍感意外:「你聽到了?」
    老人含笑點頭:「嗯,老夫想來看個究竟。」
    小千得意笑道:「這玩意兒不是用來看的!」
    老人輕輕一笑,已從腰帶拿出一片金葉子,少說也值上百兩紋銀。小千哪裡看過這
玩意兒?霎時瞪大了眼,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不自禁的喃喃道:「這玩意兒果然是用來
看的,若能落入口袋,那就更實在了……「老人幽雅一笑,伸出右手,將金葉子交予小
千,小千已貪婪的接過手來,不短的撫弄著,還放在嘴你咬了一口,以證明聽說中,黃
金是可以咬出缺口來。
    老人輕笑道:「老夫跟你賭一局,不管勝負,這一片金葉子都是你的,若是你贏了,
老夫再給你兩片。」
    這無異是晴天霹靂,劈得小千兩眼發直,魂魄出了竅,傻愣愣的呆望著這位來歷不
明的有錢人。
    「當真?「他仍不太相信的說。
    老人含笑點頭。
    小千呆傻的念道:「他娘的!這是什麼世界……」
    心神一凜,已醒了過來,趕忙將金葉子揣入懷中,激動道:「這下我可發了,一上
手就是黃澄澄的金子?不賭,那才叫賭神給看扁了!「欣喜的瞧著老人:「我賭!」
    老人也笑得甚祥和。
    小千已抓起釣竿,再次走向湖邊,已甩下釣鉤,激動之心仍未能平息:「中原人果
然真有錢,一出手就是金銀財寶,在月江村,賺一輩子也摸不著邊,我早就該決定到中
原去發大財了!」
    老人輕笑到:「由小兄第臉看來,似乎該不是苦命人,將來必定大有出息。」
    小千朝他一笑,大有」英雄所見略同「之態道:「你說的沒錯,我正為將來大財主
在做準備工作。」
    「你的準備是……」
    小千笑得甚得意道:「馬無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我在準備發橫財,現在就在發
了。「手抖著釣竿,已注意釣鉤的位置。離水三寸,釣起那所謂的太公魚。
    青衣老人也靜了下來,他當然對這賭局懷著濃厚興趣,卻又不大敢相信有魚會如傳
說中一樣,自動上鉤?
    然而小千的認真神態,讓人瞧不出一絲做假,似乎真的就有這麼一回事。一時間周
圍又靜了下來,只聞瀑布飛湍的隆隆聲,大自然應有的沉靜隨著鱗鱗輕波湧現而來。老
人從釣鉤開始,一直注意著小千。只見他雙目凝如寒星,充滿智慧,身材和四肢均勻,
筋骨肌肉伸縮似乎特別敏銳,這正是練武的上乘材料。不禁興起了愛才之意,心中已升
起問題:「這是誰家的兒子?他當真一點武功也不會?「老人已決定試試小千。
    半刻鐘一過,小千已從寧靜而轉笑容道:「老人家,釣普通魚是不能說話,但釣太
公魚,說不說話,那到沒什麼關係,因為,願者才會上鉤啊!」
    老人捋了捋灰髯,淡笑道:「不知你的魚是否願意上鉤了?」
    小千滿意笑道:「要是我釣不起,天下就沒有人釣得起了。」
    老人笑道:「就看你的了,聽說七星湖的紅鱒有六鰓,非得月夜正空不可得,不知
你是否有這個運氣……。」
    小千滿口大言不慚,像在點菜一樣:「你要紅鱒,我就釣紅鱒,它不出來,我就把
它趕出來!」
    他張著口,向水中做了一個」追趕「的動作,並叫了幾聲怪異聲音,然後轉向老人,
滿意笑到:「成了,要紅鱒,紅鱒就來。」
    老人見他模樣,就像小孩在說夢話一樣,」說來就來了「,不禁莞爾一笑道:
「那……還要等多久?」
    「不急,不急,打個噴嚏就行了!」
    小千趾高氣揚的望想將落西山的太陽,讓陽光照向眼眸,刺激一陣,突然間張口」
哈啾「的打了一個噴嚏。老人趕忙往魚鉤瞧去,似想瞧瞧是否真的有奇跡發生?」然而
他卻失望的一笑,並沒有魚上了鉤。他轉向小千,笑得有些僵。小千倒也處之泰然,安
慰口吻道:「不急,不急,一個不行,那就多來幾個!」說著他又多打了幾次噴嚏,直
到第五次「哈啾」打完,奇跡果然發生了。只見碧青水面突然竄出一條鮮紅的紅鱒魚往
魚鉤衝去,張著口,竟然咬向魚鉤。小千欣喜道:「嘿嘿,來啦!願者上鉤!」魚竿往
回一甩,千古傳說的事情,現在竟然發生了,只見紅鱒落向石面,仍是活跳跳的蹦著。
    老人不敢相信有不得不信的瞧著魚,瞧著小千,一時間也失了神,不能接受這事實。
小千可無暇去欣賞奇跡,他只知道賭局又贏了,伸手得意笑到:「你輸了,還差兩片金
葉子!」
    老人好一會兒才定過神來,干干一笑道:「小兄第你的絕活實在讓老夫猜不著,摸
不透!」
    小千得意道:「要是讓你摸透,我也不必花時間去研究了,你輸了,金葉子快給
我。」他還是關心那兩片贏來的金葉子,深怕這老頭耍賴。
    老人哭笑不得的掏出兩片金葉子,交予小千,道:「小兄第你能告訴我,你研究出
是何原因造成姜太公釣魚,離水三寸仍能釣到魚?」不管如何,此乃神話之說,如今能
在小千手中重現,必定有個訣竅,而這訣竅正是此舉關鍵所在,若能得知,則離水三寸
的釣魚之術也就不足為奇了。這訣竅,小千豈能隨便告訴人?
    他掂了掂金葉子斤兩,然後滿意的揣入懷中,才嗤嗤的笑著,凝目斜視著老人,得
意道:「你當真想知道這秘密?「老人頷首一笑道:「此事太過玄奧,老夫也想窺其奧
妙……」
    小千頻頻點頭到:「嗯,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你也不例外,好吧,我就告訴你,
這秘密……「他把聲音拉得很長,眼神充滿促狹意味,老人已不禁隨他的語調而揪緊心
神,一副緊張神情。小千吊足了胃口,才嗤嗤的笑著,說了一句讓他哭笑不得的話。」
這秘密在予呆與不呆之間而已。「他有呵呵笑道:「我仔細研究的結果,只有呆子才會
使這神話實現。」
    他在暗喻老人是呆子,如此容易就受騙。老人也知賭局大都有暗招,他是有點甘心
受騙,只是想換知小千所用的訣竅,雖然受了調侃,仍不甚在意,他只關心這暗招。」
可是……這條魚……」
    小千回答得更絕:「它是呆魚!」
    老人不說話了,瞧著石面上蹦蹦跳的鱒魚,如若有這種只有月圓才有可能捉到的魚
是呆魚,天下恐怕沒有聰明的魚了。老人乾笑的瞧者小千,他知道小千仍不肯將這秘密
說出來,自己這一局是白輸了。
    小千含著安慰的口吻道:「其實你輸在我手中,也不是什麼多沒光彩的事,呵呵……
天下要賭贏我的人,我還沒見過呢!」老人不由得多看了小千幾眼,憑他閱覽,要從他
手中贏得賭局,恐怕不是普通人所能辦到,而小千卻輕而易舉的贏得不著痕跡,他不得
不佩服了。」小兄第好高超的智慧,老夫佩服,輸得心服口服!」
    小千一副得意神情,卻又要裝出謙虛樣,憋得甚不協調:「哪裡!這是賭局,我是
第一次使用,你也是自願,可說是『願者上鉤』啦!」
    「好一個『願者上鉤』!「老人暢然一笑,一掃憋扭的心情。小千也跟著暢笑,畢
竟贏了三片金葉子,這可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收穫,不高興,何事才值得高興?
    老人已恢復先前幽雅的神情,含笑道:「小兄第,若你願意,老夫想帶你到中原,
你是一位可造直才。」
    「當真?」小千欣喜若狂的叫起來。
    老人拂髯而笑道:「你現在就可以跟我走!」
    「好!「小千突然衝動的想跟老人去,但又想起什麼,洩了氣道:「我看……還是
延期吧……。「希冀地望向老人:「能不能延期?」
    老人不解道:「小兄第還有事?」
    「嗯……我娘她要人照顧……」
    老人恍然道:「原來如此,老夫怎會忘了你還有家人?「輕輕一笑:「這也不是大
事,你可以和你娘一起走,如此就不必延期了。」
    小千欣然點頭道:「若我娘答應,自無問題……不過……你能否等我們多久?」
    老人含笑道:「不如我和你一同去見你娘,想必能說服她才是。」
    「不行,不行。「小千急忙搖手,:「我娘最不願見陌生人,這方法行不通。」
    老人不解道:「你娘她為何不見陌生人?」
    「不是『不見』而是『不願見』。「小千道:「我娘她認為在月江村過得清苦卻也
清閒,若碰上了陌生人,反而不知如何去應負,乾脆少見算了。」
    老人道:「怎麼說來,你娘答應與你一同去中原的希望就不大了?」
    小千苦笑道:「有什麼辦法?每次和她說,她總是說我長大些再說,現在我都認為
我長得夠大了,她還是不放心,我也沒轍了。」
    老人深深點頭,思考了一陣,才從腰間解下一塊圓形狀玉珮,交予小千,含笑道:
「不如這樣好了,這玉珮你留下,若今天不能走,將來任何時候,你到中原,就到蘇州
城把玉珮交給『飛星堂』主人,他就會帶你來找我,你以為如何?「小千點頭道:「這
最好啦!到時候你可要多準備一些金葉子,我胃口很大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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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8:40:37 |只看該作者
老人捋髯而笑道:「一定,只要你來,在大的胃口,都有得吃。」
    「這樣就好了。「小千滿意的撫弄那塊玉珮,笑容甜得很。玉珮正面雕有彎月,在
刻上兩字篆體,背面則為嫦娥奔月圖,晶瑩剔透,甚為珍貴。
    老人淡笑幾聲,已走向小千:「小兄第你過來,讓老夫測測你的脈絡筋骨,說不定
可以測知你將來武功最高境界。」小千甚是得意,伸手一擺,道:「來呀!我也想知道
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奇才。」老人含笑的替他把脈,頓覺有一股奇異暗流蠢蠢欲動,有似
有似無,不禁問道:「小兄第,你當真沒練過武功?」小千坦然道:「高深的沒有,打
人的招式,我可學了不少!呵呵……」甜嘴一笑,逗人喜愛,他已幻想如何給老人幾個
拳頭,讓他躲都躲不掉而眼眶發紫,再送他一個「臉綠綠」的外號。老人問的當然不是
這些孩童的招式,他想知道小千是否練過內功,已一拳打向他左肩。
    小千頓覺勁道撲來,本能的往後閃,呵呵笑道:「你來掌,我就封肩!」然而這一
掌暗含柔勁,已將他拖帶滾落地面,小千哎呀的一叫,已迷糊地坐了不得起來,但覺並
無受傷,這才爬起來笑道:「好高深的功夫,佩服,佩服!」
    他哪懂得什麼功夫?只是在村中聽說書演戲的都會來怎麼一下子,他也跟著學樣,
學的可是有板有眼。老人無心情逗小千,他只覺得小千身軀異乎常人,不但反應快捷,
而且身軀似有一股勁流雌伏,不禁有試了幾次,卻又試不出結果。「小兄第你可曾服用
過任何靈丹妙藥?」
    小千促狹點頭道:「吃過。」
    老人急問道:「什麼藥?可有名稱?」
    「多啦,山姜,春筍,香菇,芒果,葡萄,野狸,山狐,由其是阿菜她家的大公
雞!」小千嗤嗤笑道:「我一吃下去,什麼內勁都來了!」老人哭笑不得,小千怎麼專
回答些此種無關緊要的話?干干一笑,他只能認為小千是曾經服下某種不知名的靈藥,
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因為他已能確定小千確實沒有練過武功招式,自不可能有人教他,
內功心法了。他輕聲笑著道:「好一隻大公雞,吃得你渾身是勁,也勉強可算是靈藥
了……」小千也為自己的回答感到滿意,頻頻笑著。
    老人再次摸向他筋骨,摸至雙肩肩骨交接處,他突然臉色一變,駭然叫了出來:
「反宮骨?無雙刃!」他的叫聲登時也使小千嚇了一跳,白眼的瞄向老人一眼:「老頭,
別那麼大驚小怪行不行?我膽小啊!禁不起嚇的!」老人沒有回答,不敢相信的瞧著小
千,臉色變幻不定,兩眼碧光更是張張縮縮,可見他心情之激動而不能平衡自制。這些
傳說中的練武絕才,會在小千身上出現,難怪老人會如此驚訝。所謂的「反宮骨」,乃
是關節與關節之骨骼,骨臼長得甚為奇特,沒有正反之分(如手臂只能往前彎,不能往
後彎)。而且骨骼特別發達,不但可以靈活運轉,亦不易折斷。若天生有此「反宮骨」,
就等於早就練了一生上乘的瑜珈術,練起武功,自是比常人更形高超了。而「無雙刃」
就是兩隻手臂各多了一條「韌肌」,使手臂的伸縮更快,若練起武,使上劍,無異比常
人多了兩條手臂,其速度之快更非常人可比擬,因而才有「無雙刃」之名。
    這些百年難得的練武奇才,竟然在此被老人給碰上了,連他如此年紀之人都難免心
生嫉意,而對小千起了莫名的戒心,甚至還想廢了小千。小千卻不知什麼練武奇才,一
味的逗笑道:「看了以後還滿意吧?說說就好,別怎麼嚇人,怪恐怖的!「老人頓覺自
己失態,已凜起心神,恢復先前幽雅神態,愛才的笑道:「小兄第,你果然是塊練武的
好材料,實在讓老夫羨慕。」
    小千滿意笑道;」老實說,練不練武,我倒不在乎,只要能有賺上金銀珠寶,我就
心滿意足了。」
    老人已為方才莫名興起想廢了小千的念頭感到甚沒涵養而心生歉意,不過他只是歉
然的笑了幾聲,並沒有表示出來。畢竟具備上乘練武條件是一回事,能否練成絕定武功
又是另一回事,犯不著橫生嫉意,況且江山代有人才輩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有
何好吃醋?
    他笑得甚坦然:「小兄第說得不錯,人各有志,絲毫勉強不得,你要賺錢,又何嘗
不是一個好目標?老夫總希望看你能有出息的一天。」
    小千滿意道:「放心,我決不讓你失望,沒面子。「老人欣然拂著長髯,慈祥的頷
首,再次注視小千良久才道:」老夫本想上山碰碰雲氣,如今遇上了你,和尋著寶物又
有何差別?你才是七星山之寶啊!」
    小千逗趣道:「是嗎?難怪有找了一輩子,終找不到寶物,原來早就上了身吶!
「兩人視目而笑。不久老人遠望夕陽已紅,黃昏將至,遂道:「小兄第,老夫想告辭了,
他日有緣,咱們再見。「小千招了招手:「你可別一去不回頭,讓我白跑一趟中原。」
    老人含笑道:「小兄第不必擔心,若找不著我,你找飛星堂主,他照樣能代理老夫,
決不讓你失望。「小千頻頻點頭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青衣老人禮貌的供了個手,含笑說聲」告辭了「,已飛身而起,順著回路掠去,幾
個起落已消失山區。小千也猛招手,直到見不著人影,才露出得意笑意:「再見啊!有
空再來!呵呵……多來幾次,我就發財了!「他掏出三片金葉子,愛不釋手的撫弄著,
一副狡黠模樣:「我要不是為了這三片金葉子,我還懶得跟你說話呢?嘿嘿,逢人且說
三分話,我可沒那麼傻……來路不明,目光閃爍,一定是條老狐狸……可惜遇到我這」
小老千「,呵呵……」看樣子,小千早就在提防他了,說的話難怪顛三倒四,一點口風
也沒露。再次瞧向老人消失的方向,小千已自得道:「你走了,一定躲在山中,然後想
跟在我後面,找出我娘,再暗中探探我的底細。這花招,我三歲就會用了,你也想用在
我身上?嘿嘿,若不是你將來有可能幫我賺錢,我才不會讓你走得如此瀟灑!」
    看看天色,也覺得該回家了,遂收拾魚竿,取下紅鱒魚往湖中丟去,一個長嘯,也
奔向亂石,狡捷的身手已顯露出來,幾個起落,已隱入岩石中。









第02章 臉綠綠
    他沒立時往村路奔去,在林中閒逛一陣,興之所致,竟也耍起輕身術,咻然一聲,
已衝向數十丈遠的一塊巨岩,身手之從容快捷,比起那青衣老人有過之無不及。
    現在若老人見著了,就該知道小千方纔所說「你也會這玩意兒」是什麼玩意了。小
千所說的神仙,不就是指自己嗎?然而他未練過武功,有何來如此高超的輕身術?這問
題令人費解。難到他另有其它奇遇,秘招不成?小千得意道:「別的我不會,這『神仙
跳』我可比你行得多了,你看走眼啦!」
    他陶醉之下,已在林中瀟灑的跳來跳去,先過過癮再回家也不遲。不到一盞茶功夫,
林中古松已飛掠出一隻似貂似狸的藍色小動物,它在吱吱叫著。小千聞及聲音,這才停
止跳掠,轉身瞧向古松,向它招手:「臉綠綠,下來吧!」小動物立刻雀躍,凌空百丈
就已射向小千,似如一道流光般,快得讓人眼花。它停在小千手中,恰好只有巴掌大,
尾巴卻有一個半身軀長,全身藍紫亮麗藍色軟毛,此時似沾了水,有不少互相粘在一起,
它正熱切的舔著小千的手掌。
    小千也愛護有加的撫逗它:「辛苦啦!晚上給你加菜!」它叫的更開心,小舌頭舔
得更親密。小千並不知它屬於何種動物,只見它身軀和雪貂差不多,臉像卻不像貂,沒
有尖嘴,尖鼻,發頸的毛也較長,似如一條縮小的母獅相貌。若以小獅臉,利貓爪,雪
貂身來形容就貼切多了。其實這「怪物」乃是傳說的「雪神貂」與一種常年在冰天雪地
活動的」天絕貓」所配的異種。它具備了「雪神貂」之靈敏一快捷之身手,以及「天絕
貓」的利爪與力道。也因雪神貂為白色,天絕貓為藍色,是以它每至冬天,即換脫一次
毛,變為白色,到了夏天又脫落白毛變成藍色,甚為神奇。
    說也奇怪,天絕貓專克雪神貂,不知它們會混在一起而生下這隻小怪物?這恐怕不
是任何人所想通的了。村裡有人稱它為「邪貂」,小千卻叫它「臉綠綠」,一方面是它
一身藍毛,另一方面,無非是想彌補一下自己這不雅的外號,想把它推給邪貂,至少可
以相互解嘲,因為邪貂聽及「臉綠綠」總是興奮異常的。至於他如何獲得邪貂,恐怕只
有他自己清楚了,邪貂已跟他混了七八年,確也善解人意,幫了他不少忙。小千親暱了
一陣,才道:「事情還沒有辦完,你得在跑一趟,將那位老人給引開。」
    邪貂吱吱叫了幾聲,似在抱怨。小千乾笑道:「沒辦法嘛,這是意外,辦妥了,我
多加你一顆朱果如何?」邪貂果真邪,已坐在他手掌上,前肢五爪竟也能活動自如,像
人手一樣的比劃著,伸了三指,似和小千在討價還價。小千瞄了一眼:「怎麼多?兩顆
好了!」邪貂仍是比著三指,叫的更尖,眼神眨了又眨,像在祈求,又像在拋魅眼。
    小千無奈道:「好吧!三個就三個,你真是不二價,殺不得,也不怕吃太多拉肚
子!」邪貂見小千笑了,方自拍起手掌,雖然沒有聲音,也拍得有板有眼。隨後又呶起
嘴唇,躍向小千臉頰,吻了一記,這才化作一道流光,飛向林中遠處,又回頭吱吱叫了
兩聲,才心甘情願的去為小千辦事。
    小千摸摸臉頰,又愛又嗔目的說:「真會拍馬屁!什麼都好,就是太吝嗇,殺一顆
都不成!」罵歸罵,他還是滿懷高興的往月江村方向行去。有了邪貂的引誘,他似乎完
全放心老人的追蹤,走的甚是大方。
    月江小村位於七星山後,漓江支流河畔。全村有百來戶人家,散落四處,通常以四
五戶,大至十來戶聚集在一起,彼此也較有親切感。不過各戶人家,若非村頭村尾,也
不會相距過遠,高聲的叫,仍能耳聞。村中居民大都以漁獵為生,種植蔬果,要算是副
業,自給字足,也賣不到外地去,倒也落個清閒。小千和秋蓉他們住在近河畔的村尾,
大約有十來戶。小千住處卻在小坡上,較為遠離村落。在七星湖,因山峰險峻聳峭,是
以太陽下得快,而在小村,就要晚個把鐘頭。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秋蓉她家奔去,
想看看阿菜如何了。
    還沒進門,古舊木屋已傳來秋大娘的咒罵聲:「你這短命鬼,老娘把你養得這麼大,
叫你做個活,洗個碗,你就心不甘情不願,還給老娘砸個稀爛!你是不想活了?真是氣
死老娘!我打死你!」緊接著是一頓啪啪聲,以及秋蓉的叫聲:「娘,您就饒她一次,
她不是給了你幾個銅錢,還買回兩個新碗了嗎?」「什麼銅子兒,老娘差點就被她騙了,
她哪來的錢?我看是趁我不注意偷的吧?買什麼新碗?她敢砸,買再多也沒用!中午還
饒了她,現在叫她煮個晚飯,她就給我拖,一把柴,引了一個時辰還沒有下水作飯?你
以為木柴滿山都是,可以盡情的燒是不是?你分明是在更老娘過不去嘛!」又是一頓皮
肉聲。小千聽得毛了火,哪有人如此虐待女兒?一個快步已衝向正屋邊的簡陋廚房。只
見秋大娘一身花青,稍帶肥胖,挽髻的頭髮上簪了一朵珠紅花,臉部還上了妝,仍掩飾
不去額頭及眼角的皺紋。
    但仍能感覺出她年輕時容貌必定甚美,如今則是徐娘半老,美不到哪兒去,不過比
起村中同齡者,她要美艷得多了。她正拿著竹板子,不停打向窩在內角陰暗的阿菜。阿
菜似乎習慣挨打,雙手抱著足膝,低著頭,瑟縮成一團,竹板兒就像落在他人身上似地,
她一句哎語也都沒吭。秋大娘打得沒頭沒臉。小千已看不過去,大喝道:「秋大娘,你
在幹什麼?」這聲音登時將秋大娘,秋蓉,和阿菜震住,驚愕的往小千瞧來。秋大娘定
過神來,突然發現自己失態,不禁惱羞成怒:「死小子,老娘打女兒關你什麼事?你吼
個什麼勁?再吼,我連你也打!沒教養的孩子!」怒上心頭,她更狠的抽向阿菜。小千
一個箭步已欺身過去:「你還打?」一手強下秋大娘手中的竹板。秋大娘更火:「反了,
反了!小小年紀就如此橫行霸道,將來長大還得了?老娘非教訓你不可!」「站好!」
小千突然大喝,震得秋大娘愣在那裡,愕傻的瞧著小千,一時也失去了心。小千激動道:
「碗都賠了,錢也給了,你還想怎麼樣?你想打死阿菜是不是?」秋大娘再次定過神來,
老臉掛不住,一手有抓起地上木柴,打往阿菜,厲叫:「不錯,我就是要打死她!」秋
蓉見狀已驚慌攔向她娘,急叫:「娘,使不得,阿菜會受不了!」「你走開!」秋大娘
一手撥開秋蓉,木柴已落往阿菜,手臂粗的木柴要是打著人,別說是阿菜,就是男人也
會吃不消。阿菜並沒有躲,也無任何表情。小千卻更急道:「你敢打?」「老娘為何不
敢打?」木柴落得更快。
    小千已情不自禁揮出竹板,打向秋大娘背部,吼道:「你敢打,我也敢打,打就
打!」他似乎也橫了心,一股子竹板已抽中秋大娘背部,打得她尖聲慘叫,丟下木柴已
躲開,雙手反碗背部抓去,可惜小千打的部位正好在背椎上,她想摸都摸不到。小千並
未因此而罷手,揮的更急,吼的更急:「有膽就別逃!逃也沒用,要打,我比你行!」
他追了上去,沒眨過眼,秋大娘至少吃了十幾板,打得她哇哇哭叫著。秋蓉哪曉得小千
如此克制不住而揮板反打自己的母親,也驚惶的攔向小千道:「不能打!小千兒,她是
我娘!」
    「你娘又如何?犯了我,我誰都敢打,讓開,否則連你都打!」小千揮板,當真打
了秋蓉一記,秋蓉痛叫也不敢再攔,躲在旁邊都快急哭了。小千仍未停手,追得秋大娘
四處躲藏,狼狽不堪。此時阿菜已忍疼痛起身,勉強追向小千,急叫道:「小千兒……
不要打我娘……」說完,她已滾下晶瑩的淚珠,從早上挨打到現在,她都沒有哭,現在
卻哭了。淚珠兒亮晶晶地滾向臉腮,慢慢地流向嘴角,再滴落在那件縫了又補的破麻布
袋編成的衣衫。
    小千已停手,他瞧向阿菜那雙沉沉悲鬱的眼睛,一身弱不禁風的身軀,還有左臉巴
掌大紫青,若不是她那張陰陽臉,她怎麼會遭到她娘的凌虐毒打?晶瑩淚珠仍在流。小
千也紅了眼眶,伸手拭去阿菜淚痕,哽咽的說:「別怕,阿菜,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
怕!」阿菜只有感激的瞧向小千,淚水有更流了。
    小千兒見她手臂幾乎已無完膚的血痕,更加悲憤,怒瞪秋大娘,罵道:「阿菜也是
你的女兒,你竟敢那麼狠心的毒打她?我……我……」愈想愈氣,竹斑一揮,又想痛打
秋大娘。秋大娘已尖叫的落荒逃命,秋蓉也驚慌尖叫,不知所措。還好阿菜又急忙的拉
住小千,哀戚道:「小千兒你不要打了好不好……」
    小千實在不忍心看她難過,才硬生生的收回板子,怒瞪秋大娘:「要不是阿菜求情,
今天我就收拾了你,什麼玩意兒,打破一個碗也容你把阿菜打得這模樣?」秋大娘也著
實被小百貨千嚇走了魂魄,說話聲都變得懼意十足:「我打我女兒……與你何干……」
小千又怒道:「我打你又與你何干?」秋大娘登時又憋住口,不敢張聲。小千怒道:
「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在凌虐阿菜,你以為女兒是你生的就可以亂打?你怎麼不打阿切?
你把她生丑了,早已虧待她,你還敢打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咬牙一陣,又道:「多少次都是我花銅板替她解危,你也清楚得狠,你還說她偷你
的錢,你良心何在?要是她敢偷,也不會在這裡讓你沒頭沒臉的打,反正我已打上手了,
我不怕你去告訴我娘,下次再讓我發現你虐待阿菜,小心我打得你皮開肉裂,讓你嘗嘗
什麼叫痛的滋味!」秋大娘也著實怕了,小千雖是一副孩童臉,身軀可比她高得多,力
氣大得多,自己萬萬不是他的對手。何況鞭打阿菜的事,全村人都有所不滿,只是礙於
家務事,不便干涉,若為此事而想叫村中大漢來教訓小千,恐怕行不通,這個癟,她可
是吃定了。
    小千罵夠了,才想到阿菜處境,縱使自己護著她,總有疏忽的時候,那時秋大娘必
定會加倍毒打她,這就更害了她。左想右想,他終於掏出贏來的三片金葉子,拿了兩片
交給秋蓉:「拿給你娘。」秋蓉不敢多說,已拿著手中的金葉子,走向她娘。小千冷冷
道:「你不是沒錢去中原嗎?我給你,兩片金葉子可換上百來兩白銀,夠你吃,夠你花,
去中原風騷,去找個金龜婿把阿切賣掉,你的願望就可實現,再也不必在這裡叫窮!」
    秋大娘強過秋蓉手中的金葉子,如獲至寶的翻了又弄,睜大的眼睛露出貪婪神色,
哪還來得及會話?連身上的皮肉痛都給忘了。她激動道:「這是真金……」「當然是真
金,否則怎能塞住你這兩顆勢利眼?」小千冷冷的道:「金子給了,你的中原夢也可以
實現,我的條件先給我答應!」秋大娘瞄眼道:「你有什麼條件?」小千指著阿菜:
「你走你的中原,把阿菜留下來!」
    阿菜的頭又低下來了,依稀可見,她又流出感動的淚水。秋大娘瞄向阿菜,已露出
一股鄙殘的笑意:「這拖油瓶,老娘還怕她壞了我的大事,留下她就留下她,省得見了
就礙眼,省得活活被她氣死!」秋蓉已急道:「娘,您怎麼能丟下姐姐不管……」「住
口!」秋大娘斥道:「老娘哪有這種女兒,這幾年我受夠她的氣,只差沒被她氣死,養
她怎麼大,她也該滿足了。何況這是小千兒的條件,娘只有答應,省得這短命鬼沒命的
纏,說不定三更半夜還會拿石塊把娘打死了!」
    小千冷道:「不錯,你不答應,我隨時準備收拾你的老命!」秋大娘轉向秋蓉道:
「聽到沒有,娘可是身不由己,犯了小太歲!」小千冷道:「你也不必找借口,錢已到
手,什麼事你都做得出來,丟掉阿菜這礙眼的,你是求之不得!」秋大娘也不規避,瞪
向阿菜:「不錯!長得醜,還吃老娘用老娘的不說,架子脾氣還大得很,三天兩頭總要
惹人生氣,這種女兒簡直比王母娘娘還難伺候,留著她有何用?」
    阿菜仍是默默地低著頭,這些話已不能再刺傷她的心了,因為她的心早就枯竭了。
小千冷冷道:「你也給我少說廢話,錢拿了,條件你也答應,要去中原趕快去,好好的
確給我留下阿菜,你若敢再打她。」他突然大吼,竹板往灰色黑爐灶猛拍:「我就宰了
你!」這聲音又將秋大娘給嚇著,不敢再多言,深怕一說錯話,那要命的板子又會往身
上落。
    秋蓉憂心忡忡道:「可是我們走了,留下阿菜她……她該怎麼辦?」小千道:「這
不必你操心,阿菜洗衣,燒飯,種菜,劈柴樣樣都會,沒有你娘,照樣餓不死她,還可
以免去你娘三餐一頓的竹鞭!」他吊高語調:「只有逃開你娘手掌,她才會有笑容,知
不知道?」秋蓉不知如何接口了。
    秋大娘卻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則餓死在路邊,我看你還笑得出來?」小千也冷
笑道:「你放心,有我在,阿菜永遠餓不死,要是我高興,我還可給她穿金戴銀呢!勢
利眼!」秋大娘冷笑著,不再說話。她正在想阿菜一個半邊臉的人,到哪裡去,永遠也
只有低頭俾賤的份,戴再多的珠寶也會非飛不上枝頭當鳳凰。
    小千走向阿菜,一手拉著她走向廚房外,夕陽最後一道陽光照在她臉眸上,晶瑩的
淚珠竟也閃耀出無比亮麗的光華。「阿菜別難過,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小千伸手
想拭去她的淚痕,發現自己原來穿的是短袖,窘然一笑,想找手絹,然而村中的野孩子,
哪來的手絹?他只好暗中撕下左衫的補丁,勉強當作手絹,拭去了阿菜臉上的淚痕。她
的眼眸含情,鼻頭高聳,劃出的弧度甚是柔美,協調的嘴唇,甚至有個性的雙下巴。一
切秋蓉有的美麗,她全都有,若不是左臉那巴掌大的紫青胎記,她要比秋蓉美上幾分。
尤其是那楚楚動人的神韻,似乎就該屬於她特有的格調,任何人也學不來。她長髮披肩
散亂,仍掩飾不住她清秀的神情,她眨著眼眸,長長上翹的睫毛顫動,晶瑩的淚珠又落
下來。
    她嬌柔而感激道:「小千兒,謝謝你……」小千兒不是滋味的乾笑著:「別哭了,
來,我替你上藥!」他將撕下的補丁白布交給阿菜,從懷中又拿出一盒東西,打開盒子
已挖出膏藥,塗在阿菜青紫而泛血水的手臂。「你娘也真狠,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打成這
個樣子!」小千白她一眼:「你也真是的,也不會躲開……」
    阿菜沒有表情,她從沒有想過要躲,就連擦藥水都沒想過,好幾次若不是秋蓉偷偷
瞞著她娘,幫她上藥,說不定她的手已廢了。塗完手臂,其它部份,小千無法幫忙,只
有將藥膏交予她,「剩下的找阿切幫忙。」阿菜接過藥盒,淡淡的點了頭。小千輕輕一
笑,道:「你也別多想,雖然她是你娘,可是你娘著了魔,狠了心,有事沒事的就毒打
你,這種娘不要也罷!將來你娘去了中原,你就住到我家去,我娘可仁慈多了,保證把
你養的白白胖胖的。」「可是……」「什麼可是?」小千道:「你還是想著你娘生了你,
你的一切都是她的了?」小千擺擺手又道:「哎呀!哪有這回事?當娘的也該有個限度,
打就打,錯了再打也沒話說,像她那種打,是心理變態,打得沒頭沒臉,我就不信打廢
了人,她會沒事?她既然不要你,你也不必硬受著罪的跟著她,哪天她落難,翹了頭,
看在母女份上,買口棺材讓她安安安穩穩的躺在地下也就夠了,你還虧她什麼?」
    阿菜又默默地低著頭,似乎世間一切悲哀,都在她低頭之下給承受了。小千不忍道:
「都已變得如此,就這樣吧,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你多忍一下,我想再過幾天,你娘
就會收拾東西到中原去,到時你就解脫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你好好小心,若是你娘
再打你,就跑到我那兒去或者尖叫……」
    他認真問道:「尖叫你會不會?你為什麼不叫?你叫了,我不就知道了?」阿菜欲
言又止,嘴唇動了動,仍是沒有說出一詞半字。小千無奈歎道:「你就那麼認命!好吧,
你不叫,就讓你娘大叫,我還是可以趕來!哪天我把你變成大美人,看你娘還敢不敢囂
張?」
    阿菜始終都以感激的眼神瞧著小千,記憶中,也只有小千是她心中唯一能夠感激傾
訴的人。只要見著他,似乎再大的痛苦抵都已過去,有時候她甚至幻想能躲在小千的庇
護下,那該有多好,再也無憂無慮了。
    再三叮嚀,小千也離開,回家去了。阿菜不敢偷懶,馬上回廚房做飯。秋大娘似乎
看在金葉子的份上,沒再鞭打阿菜,不過她仍盡數的謾罵,鄙笑一番,才和秋蓉退出廚
房,去作她的中原夢了。
    夕陽已西沉,村野一片陰暗,天空中已泛出點點明亮的星星。
    小千回到家,他娘已點了一隻蠟燭,做好幾道香熱飯菜在等他回來。他娘不到四十
歲,樸素的衣衫更襯托出她幽雅的神情,慈祥臉容流露出一股關懷。只是眉宇之間常年
的深鎖,已出現兩道較深的皺眉紋,端正五官自有一種清美。她正在梳理頭髮,掛在胸
前,於胸口部位挽了一個髮結。聞及小千叫聲,趕忙將長髮負於背後,起了身就往門口
走去。
    小千已撞了進來,釣竿早已不知藏到何處,興高采烈道:「娘,讓你久等了,罪過
罪過!」綠娘慈祥嗔笑道:「你也知道回來,一大早就溜出去,連你娘都不通知一聲,
娘還以為丟了這個兒子呢?」小千呵呵笑道:「丟兒子是否很心疼?所以我又把你兒子
給撿回來了!」綠娘笑罵道:「少貧嘴,下次再亂」丟「,小心娘不想撿了!菜都快涼
了,吃了飯再說!」挽過小千手臂,萬種關懷的把他帶向方木桌。小千也不客氣,大口
的就扒起飯來。小千仍笑嘻嘻的道:「娘,您不撿沒關係,我不是說過,是『我』替您
撿回來的嗎?這叫『你丟我撿』很流行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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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8:41:59 |只看該作者
綠娘笑罵道:「我兒子又不是垃圾,幹嘛要丟丟撿撿?」「對喔……」小千被比喻
成垃圾,也得意不起來,沒勁抿抿嘴,道:「那只好該成『我丟你撿』了,像元寶一樣,
丟了就會發慌的想撿回來。」綠娘也坐下來,一同吃飯,又愛又想裝出貶損的白了一眼:
「你呀!也想把自己當寶貝?誰家的寶貝不是藏在口袋中,哪有讓它四出亂幌呢?沒兩
天,包準著了賊。」小千乾笑道:「我不是普通的寶貝嘛,不能以常貨看待的!」綠娘
愛極了這個寶貝兒子,總不忍想調侃他兩句,內心的水乳交融,更讓他們母子濃得化不
開。「娘快要顧不住你這寶貝羅!」小千嗤嗤笑道:「娘您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您只要顧著這間房屋,這就跑不了啦!」
    綠娘白眼笑道:「誰要是聽你的話,那個人準是天下第一大呆子,你呀,玩上了心
頭,什麼和尚廟也留不住你,娘可沒那麼傻!」小千呵呵笑道:「別怎麼說嘛!娘,我
說的可是真心話,至少您做的飯,早已深深吸引我,再也逃不開您的手掌了!」猛然扒
一大口飯,咀嚼有聲,然後如食甘貽的往肚子吞,陶醉啊的一聲:「好香啊!真像吃鴉
片膏,上了癮再也無法擺脫了!」綠娘輕輕一笑:「少拍馬屁,你要是擺不脫,早餐中
餐怎會見不到人?」「這……這……「小千結了舌,乾笑道:「我想留在晚上一起吃,
比較過癮,呵呵……」綠娘含愛意的瞄他一眼,笑道:「過癮就吃吧!等涼了就止不住
你的癮羅!」小千老成持重的點頭道:「嗯,有道理,我得趕快止癮!」
    兩人說說笑笑,倒也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吃飽後,綠娘才問:「你去了哪裡?」
「七星湖!」小千神秘而得意道:「去釣太公魚。」「釣到沒有?」「釣到了!」
「哦!」綠娘也知道小千有怎麼一回事,只是沒聽他說釣到了,如今聞及,不禁也好奇
道:「那魚生來何種模樣?」「娘,您要問的是真魚還是假魚?」「真假又怎麼分?」
小千得意道:「真魚有鰓有鰭有尾,長長的,紅紅的,就像鱒魚,假的嘛……」他說得
有點狡黠:「有頭有臉,有眼,有鼻,還有須,是藍色的,滿值錢的,呵呵……現在它
一定在夜遊七星山!不過真欲和假魚有一項很難分辯!」「綠娘含笑道:「那一項?」
小千聳聳肩,得意的笑道:「我不知它們到底是誰比較呆,娘你來斷斷看!「綠娘想也
知道『假魚』是個人,已含笑道:「娘當然希望值錢的比較呆,那你賺起來就容易多
了!」「不錯,不錯!知我者,我娘也!我正想送他一個『大』字,那就容易辨別了!」
小千從懷中掏出金葉子,晃個不停道:「娘您看,大呆子一上手就是中原貨,值錢得很
哩!」
    綠娘輕輕一笑:「你怎知他是中原人?」小千道:「不是中原人,哪來這麼多錢?
不過他的腔調,我一聽就聽出來了……「突然想到什麼,他已欺向他娘,滿懷希望道:
「娘,他還說要帶我到中原去發揚光大,他說我是可造之材,將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
娘,咱們一起到中原如何?」綠娘調侃道:「怎麼?一片金葉子就把你的心都給買去
了?」
    小千搖頭笑道:「我才沒那麼傻!逢人且說三分話,我一分話也沒說,他想暗中跟
來,我都叫」臉綠綠「去把他引開。我這『小老千』可不是白叫的,孩兒只是覺得到中
原去比較有出息,不去,實在浪費我這塊材料……」綠娘含笑又想開口:「等你……」
小千對著她的眼神,沒氣接口道:「長大一點再說是不是?沒次說到這事,您都是怎麼
回答,您也不想想孩兒都比你高,快滿十五歲嘍,再這樣下去,會耽誤我的青春的!」
    綠娘無奈笑道:「中原人可沒那麼仁慈,娘還是不放心,終有一天,等你樣樣都長
大了,娘再讓你去,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嘛,你不是把人給趕跑了嗎?」小千沒精打采道:
「人是跑了,不過他留下一塊玉珮,要我一到中原就去找他,他可是有心人!」小千已
拿出翠玉珮,洩了氣的在桌上打轉著。「他還說可以帶你一起去,不過我看結果還是跟
往常一樣,沒著落……」
    話還沒有說完,但見綠娘已驚愕的搶過小千手中的玉珮。小千也被嚇著:「娘,您
這是……」綠娘見及玉珮,突然臉色頓變,雙手不停的抖著,像著了魔般鄒縮了容貌,
急追道:「這玉珮你哪來的?」小千可沒見過母親神態變得如此嚇人,懼然道:「是那
人給我的……」「他長得如何?」「大約七尺餘,比孩兒高出半個頭……眉毛粗粗的,
尾端好像尖尖的,長長的灰鬍子,大約五六十歲,穿著藍色衣服……」
    綠娘又追問:「他要你去找誰?」「好像是找蘇州七星堂……」「不准去!」綠娘
激動得已將玉珮給捏碎,嚇得小千噤若寒蟬,不敢再張聲。
    無可否認,這玉珮必定含有某種意義,或代表某個人,某個幫派,而這些都與綠娘
有所關係。否則她也不會突然間變得如此激動。小千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卻猜不出
這玉珮到底和他娘有何牽連?
    綠娘已恢復平靜,抓向手中已碎的玉珮,排了又排,仍可見彎月圖形,她不言不語,
似在沉緬過去。
    小千吶吶道:「娘……您別生氣……孩兒跟本不想去……看那人眼神閃動……我就
覺得他不是什麼善類。」
    綠娘已轉眼凝視小千良久,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十五年了……一眨眼就十五
年……好快……原諒娘,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娘有點錯手不及。」
    小千靜默的坐著,平常自認為很行,現在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娘?畢竟他娘還是第
一次如此大聲的對他吼,吼得他也心慌意亂了。他吶吶道:「娘您還好吧……這玉
佩……」
    綠娘盡量恢復鎮定,小了一聲,道:「娘沒關係,只是方才太過激動,嚇著你沒
有?」「有一點……」
    綠娘伸手,神情的撫著小千髮梢:「原諒娘。」「嗯……「小千淡然的點頭。
    綠娘目光落於玉珮,長長一歎,道:「也許你不知道,十五年前,你爹離開你時,
也和這玉珮有關。」小千追問道:「爹也曾經得到這玉珮?」綠娘點頭:「不錯,當年
他得到玉珮,就離開你,一直到現在沒有消息。」
    小千急道:「娘,這事您應該早點告訴我,否則今天我也可以向那人打聽爹的下落
了。」「不准你亂說!」綠娘含有責備口吻:「你爹至今生死不明,娘怎能看到你遭同
樣命運?記著,這件事你永遠不能向別人提及!」「是的,娘……」小千不敢多言。
    綠娘歎道:「娘是為你好,也是為你爹。」「孩兒知道。」沉默良久,綠娘才道:
「當初你爹拿了玉珮,只說是要去見一個人,結果一去就是十幾年,娘也曾經去找過那
個人,才發現那地方根本沒人居住,從此你爹音信全無。」「娘,我爹要去見誰?」綠
娘考慮良久,才道:「在中原,武林中人稱他為『武林皇帝』。」「武帝?」小千愕然
道:「武林皇帝?」綠娘頷首道:「不錯,在武林中,他武功排名第一。」
    小千喃喃道:「武帝」頻頻點頭,似乎有機會也想從他身上打探父親下落。綠娘卻
歎息道:「可惜武帝也跟你父親一樣,在十五年前就消失江湖,不見蹤跡了,否則娘必
能探知你爹去處。」小千感到失望,隨又問道:「武帝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想,若
是壞人,想必自己父親一定是去找他拚鬥,可愛就凶多吉少。
    綠娘含有景仰道:「武帝是天下最仁慈的人,他不但武功高強,心地也很善良,多
少年來,在他手中不知化去多少劫難。江湖中人莫不敬他如神明,你爹若是去找他,必
定無驚無險,怕的只是……」
    她瞧向玉珮,明白的告訴小千,說不定就是玉珮所引來的一項陰謀。小千也明白他
娘為何見著玉珮,會如此激動而情不自禁了。他也在為父親失蹤的事,絞盡腦汁,總希
望能找到一些線索。綠娘也在沉思,似想做某響重大決定。
    屋內一時已冷靜下來,燭火靜默閃爍,照著兩個人凝重的神情。
    終於,綠娘先開口:「也許娘仍該去找一個人,走一趟中原……」
    小千欣喜道:「娘您要到中原?您要找誰?」找人到是其次,能到中原,那可是他
生平大願,難怪他會欣喜難以自處。綠娘瞧著他,含笑道:「看你,一副猴急樣,也不
怕到中原迷了路。」小千笑道:「路是人走出來的嘛!我怕什麼?娘您帶不帶我去?」
「不帶。」「不帶?」小千登時沒了氣,笑容也僵了。本以為他娘必定會帶他去中原,
誰知道答案卻是如此不合人意,他哭喪著臉,道:「娘,您那麼忍心丟下我?」「綠娘
安慰道:「別心急,娘只是先去一趟,找你外公,過個七八天,等連上了消息,就帶你
去那兒住個夠,這下你該高興了吧?」
    小千霎時又笑了起來:「娘,我們要搬家了?」
    綠娘頷首道:「可能吧!娘想過了,小貂雖然暫時引開那名持玉珮的老人,但沒多
久,他仍會找到這兒來,為了避開他,搬家是最好的辦法了。」
    小千頻頻點頭道:「對!一夜之間,我好像覺得我已經長大了,終於可以到中原
了!」
    綠娘笑罵道:「少貧嘴,將來要是到了中原,你可要安分點,中原人可沒那麼好說
話!」
    小千呵呵笑道:「我不是去找他們說話的!」
    綠娘看他一眼,也笑了起來,稍加沉吟,又道:「娘明天就去找你外公,到時你就
躲到隔村大板牙家,免得被那老人發現,最遲十天,娘一定趕回來。」
    一想到大板牙,小千已笑不合口,除了秋芙秋蓉姐妹,和小千最投情的青梅竹馬,
就算大板牙了。而且又是最佳的賭伴,若不是他娘管得緊,大板牙早就揪著他,在隔村
的苗人區大賺苗人的錢。他已滿口答應,笑容更可鞠了。
    綠娘笑著責備道:「玩玩可以,別像上次輸得他們不甘心,一棒打到村裡來了。」
    這是十年前的事,小千發了狠,一口氣將苗人酋長全身家當給贏過來,連代表苗族
權威的長煙桿也收了。弄得酋長老臉掛不住,一氣之下,招來十幾名武士追殺到月江村,
差點把村子給拆了,還是村民七拼八湊,勉強湊足銀子交給酋長,才平息了這檔事。事
後小千也溜回來,所贏的錢卻讓她娘給收去,一一還給村民,他一毛也沒賺到,只賺那
只大煙桿,至今還藏在山中。這可是他最得意的的事情之一。
    小千嗤嗤笑著,仍陶醉在這事中,得意的笑道:「不會啦,吃一次虧,學一次乖,
小次我會特別小心!」他已想過,下次要是在碰上,乾脆連他內褲也把他贏過來,沒有
衣褲遮體,老酋長再威風,也不敢拋頭露面的跑來此地要內褲,那可真沒面子。這種事,
綠娘也沒法管,只能無奈的說說罷了。
    隨後她又叮嚀些關懷的話,已收拾飯菜乾淨,近了廚房,明天她將要遠行,她還有
許多事情要準備。
    小千則往左側窗口下鋪著軟被的木床一躺,兩腳架得高高,開始想些瑣碎的事。一
想到明天有賭局,他精神就來,立刻從床下抓出一木盒,打開一晃,卡卡直響,骰子,
牌九,三翻板,四天相……什麼賭具都有。
    這就是他想發橫財的方法。他開始抓起骰子,一顆顆練習,從五歲開始,他就愛上
這玩意兒,到現在,一手功夫可不在話下。只見他耍得漫天手影,姿勢了了,一顆顆骰
子像著了魔般,要立就立,要躺就躺,要幾點就幾點,實在讓人歎為觀止,真以為骰子
是活的呢!一聲輕喝,他撒下一大堆骰子,就在柔軟而高低不平的棉被中打轉。又見他
一聲輕喝,奇跡又發生了,骰子落定,或斜倚,或正擺,或尖立,向上的全是殷紅的一
點,,二十四顆,二十四點,像爬山涉水的粘在波形的軟被上,排成一個『千』字。他
很滿意笑道:「光看這個『千』字,我就感到很舒服,呵呵,真來電!」陶醉的欣賞一
番,才將骰子收了起來,改換練習牌九,以至於其它,直到盡興,才歇了手。
    邊收拾東西邊笑道:「照這樣下去,我看天下第一大財主,非我莫屬了!」他滿意
的將東西裝入盒中,放回床下,方陶醉的躺回床上,幻想明日得意神情,不時呵呵笑著,
久而久之也入睡了。
    綠娘走出門簾,深情地替他蓋上被子,注視他那可愛的笑容,久久不肯離去。直到
燭火將盡,她才歎口氣,吹熄燭火,悵然的返回房中。
    窗外明月淒情,湧照江水濤濤,像在傾訴漓江有將離人了。










第03章 苗族酋長
    第二天。
    一大早,綠娘已熬了肉粥,要小千吃了它,再次叮嚀一陣,換上便裝,挽著小包袱,
避開村民.已往北方行去。
    小千送走他娘,如龍出困,高興的雀躍不已,抓向床下盒子,塞了幾顆骰子入懷中,
步出茅屋,將門帶上,已直往隔村行去。
    只要有機會撈上一筆.他絕不放棄。
    說是隔村,其實是隔了兩座山頭,至少有十餘里路。
    小千趕至此地,已是日上三竿,天早大亮了。
    苗人部落,不論衣裝、住處都有顯著不同。
    男男女女都喜歡大紅大綠的配色,還習慣的放著串珠盤帽,結長辮兒,尤其是黑大
的眼睛,正是和他族人最大的分別。
    小千混得似乎相當熟,一口苗語嘰哩咕略流利得很。
    不管男女老少,逢對了眼就招手送笑臉,拐拐轉轉也相安無事的逛向較熱鬧的部落
去。
    但是見著帶刀武土,他可得避著點。
    因為這些人都有可能是老酋長的親手下.要是被他們認出來,一頓追打是免不了了。
    自從上次賭煙桿備件以後,小千已被列為不受歡迎的人,老酋長已下令禁止他進入
部落,以免善良的族人受他的要耍弄欺詐。
    不過這命令似乎並不怎麼有效,小手仍是來去自如。
    他走至一棟像蒙古包之圓形土屋,外表粗糙如黜土拌草,黑黃一片,裡邊已傳出陣
陣哈喝聲。
    小千聞及聲音已滿意一笑,掀開油青花布簾,遁了進去,裡邊正圍著一大難人在廝
殺,大都是苗八,只有少數幾位是漢人裝束。
    靠桌左側一名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人,身材較高挑,袖口捲起,灰青胸襟故得開開,
露出結實嘰肉。
    拚起力來,似乎也有一股牛勁,臉形還算端正,最突出就是嘴巴兩顆大板牙白亮亮
的丟在外面,照人得很,變成了他的特有標誌。
    他蓄著短髮,頭上還有幾個不小的傷疤,倒吊的短眉毛緊的擠在眉頭,看起來就有
點癡呆和倒霉鬼的模樣。
    小千見著他,已暗自輕笑:「大板牙也敢跟人賭骰子?」
    他幸災樂禍的擠向大板牙背後,想看個究竟。
    大板牙當然是輸家,一張臉已快苦出計來,從早上一開盤,他最少輸了五兩銀子
(小地方,賭得小,五兩銀子已是大數目)。
    他不信邪的抓起十個銅板,往「大」押,隨後抓向年約四十來歲的苗人莊家手中的
骰子:「讓我擲一把!哪有連輸十七次的狗運氣!」
    莊家也嘰哩咕嘈叫了兩聲,欣然把骰子交給他。
    大板牙抓起骰子就搖,大喝一聲「四五六」,把骰子往碗中丟去。
    骰子卡卡亂轉,很不幸,又是雙二一個三,小得很。
    莊家哈哈大笑,一張手就把銅板給收了起來。
    一群賭徒也笑得開心
    大板牙呸了一聲.門心:「「不氣夠行.俺就不信邪!」
    他又想賭,小平卻打了他一個響人.笑道:「賭博不信邪.就得喂銀子的了!」
    大板牙沒回頭,左手往活一甩,叫道:「少在哪電鬼叫,小心大爺輸煩了,一拳打
得你臉綠綠!」
    小千閃過他手掌,學猛敲他腦袋.罵道:『』誰瞼綠綠?你講話客氣些!」
    大板牙被他一敲,頭顱差點栽向桌面,趕忙轉頭,正想發怒,突見小千,霎時如見
至寶般已激動叫道:「臉綠綠,真是你?」
    小千喚目叫道:「你還敢說7」
    一掌又打向大板牙腦袋。
    大板牙趕忙躲閃,乾笑道:「對不起,我忘了嘛,小千兒體來得正是時候,否則我
可就要死在這裡了,快替我翻本,否則我的臉就真的綠了I」
    小千已擠向他旁邊,有賭可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道:「不行就別玩,老是喂
銀子,你不嫌累啊?」
    大板牙子笑道:「我知道你今天會來,所以先餵他他們,等著你來殺,這樣比較過
痛!」
    小千瞄了他一眼,趾高氣揚道:「看著點,教你多少次,賭博要信邪,看!」
    他將大板牙手中十幾個銅板全押在小,動作乾淨俐落,氣勢十分旺盛。
    然而在家一開,是大.白白被吃了。
    小千也感到意外,乾笑道:「這次要你看如何叫輸錢,現在要贏了!」手一伸:
「還有多少,全拿出來!」
    大板牙心是疼了;"小千兒……你可別砸了招牌……錢不好賺吶……。
    「那是對你而言!」小千呵呵笑道;「反正錢是你的,我只要玩得開心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要是全沒了。我不開心,你難道還開心嗎?」
    掏了一陣口袋,才抓出十幾個錢.交給小千,心疼的道:「就這麼多了,不靈就沒
了!」
    小千接過鋼板,得意笑道:「放心,一定靈.這次是大!」
    一把錢全都押在「大」上面,依然面不改色。
    莊家看了他一眼,嘴角已露出狡黠笑意。
    小手也瞄他一眼,邪笑道:「是贏是輸,擲了就知道,換我來!」
    不等左家同意,他已抓起三顆骰產搖委起來。
    一觸上手,他已知曉骰子有詐,仍笑態可掬的轉向賭徒道:「未來來!大小通吃,
我押大,你們就押小.總有得贏」
    賭徒中,有些倒認識小千,覺得他賭運似乎不錯.常年都是贏家,有的也跟著押大,
其他幾位倒想看熱鬧,未曾下注。
    小乎意氣風發的擲下骰子,大喝:「三六六六啊」。
    聲音夠大,結果是雷聲大,雨點小.叫在空中的嘴巴也合不來,因為骰子並沒那麼
聽後,擺了個「一二三」,夠讓他發窘了。
    大板牙已尖叫起來:「都是你.要是我堅決反對你,這樁就贏定了。」
    小千乾笑道:「純屬意外嘛!」
    大板牙叫道:「意外也不必叫得那麼囂張,我玩一早上也沒你輸一次來得糟!全空
了啦!」
    莊家黠笑的收起鋼板:「沒銀子,下次再來吧!」
    小千倒是處之泰然,笑道:「沒銀子,照樣能賠,你信不信?」
    莊家鄙夷一笑,不再理他,兀自招呼其他賭徒。
    大板牙瞪足了眼:「倒楣鬼,早知道你今天不行,我才不理你,你帶銀子來沒有?」
    小千笑著,伸手往莊家比去:「那不是?你儘管拿就是!」
    大板牙抱怨道:「都輸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哪有開玩笑?」小乾笑的甚神秘而促狹:「我不是說過,沒錢也能賭嗎?」
    大板牙抱怨道:「怎麼賭?扛賭桌?」
    小千嗤嗤笑道:「很簡單,他一撒,我們就贏了,這種不必賭本又包贏的賭法,才
是發財的最佳方法,也是本賭王最厲害的地方。」
    這莫非是在癡人說夢話,未曾下注,怎會贏錢?
    不知小千在演何把戲?
    大板牙哭喪著臉,縱使他對小千賭功信心十足,但是這種賭法.他可不敢存有希望。
    眾人更是連想都不必想,直把小千所言當作笑料,未再理他,自行賭了起來。
    小千倒落落大方,朝眾人尋了一眼,笑道:「這方法最大好處不在廣我贏錢,而是
大家都贏錢,通通有份!」
    莊寨瞄他一眼,黠笑道:「那我呢?」
    小千哦了一聲,歉然道:「抱歉,我忘了這方法對莊家是起不了作用的,我看你還
是別賭的好!」
    莊家鄙夷一笑,未再理會小千,抓起骰子已搖起來道:「押吧!小孩的話,只能聽
著笑著,算不了數。」
    眾人也一笑置之的下了注。
    小千卻甚有把握的轉向大板牙,道:「要贏多少,就看你的手有多快了,快準備!」
    大板牙見他如此半信半疑,在輸光的情況下,也只好一試了,捏捏手,準備相準莊
家那堆錢,想撈他一筆。
    莊家仍不信邪,從容的撒下骰子,卡啦的落入碗中,奇跡卻發生了。
    一顆骰子已裂成兩半,從中滾出一顆豆大鉛九。不必說,莊家要詐已露了底。
    莫非這就是小乎所說不下注也贏錢的方法?
    鉛九不停的滾動,啦啦有聲。
    莊家已傻了眼,他哪想到自己的骰子會突然間暴了開來?賭徒亦是驚愕,但尚未立
時想通,有人指著鉛九,愕然間問道:「這是什麼?」
    小千笑著回答;「這叫『鉛丸』,放在骰子中,要它幾點就幾點,像這樣在外面跑,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眾賭徒登時恍然,不少人已吼向莊家;「你作弊!」
    莊家急送:「我沒條……」
    眼看雙方就要吵起來。
    小千卻朝大板牙笑道:「他們吵他們的,我們賺我們的!」大板牙本也想罵莊家幾
句,突聞小千所言,已一一會意過來
    莊家既是詐賭,所贏的錢就不算數。
    他和小千已急忙往在家桌前那堆銀錢搶去。
    他們一搶,賭徒也顧不了再爭吵,全往很堆沖。
    霎時亂成一片,連桌子也被壓垮了。
    莊家也被壓在地上,痛叫不已,任他多狡黠,也想不到小千在暗中擺了他一道,還
自認為耍詐出了漏子。
    原來小千在接過骰子時,發現有假,乾脆來個詐中詐,換了一顆會開花的假骰子到
莊家手中,等的就是這幕戲。
    這些錢,他是白賺了。
    他和大板牙早有經驗,搶錢在第一抓,抓多少算多少,若再強擠人群去搶,恐怕將
會得不償失。
    所以他倆搶過一把,已溜向旁邊,暗自往口袋裝了不少.省得其他賭徒說他倆搶得
過多而心生不滿。
    足足搶了幾分鐘,紛亂方告終止。
    小千已呵呵笑著,站了出來,朝著被打得慘兮兮的莊家,道:「老兄,要賭嘛,就
玩真的,像你這種耍詐手段,我們哪輸得起?下次可要小心些!」
    不等莊家有任何反應,小千已抓起他往門口會去,叭貼一聲,門簾一掀一合,莊家
已滾跌屋外,宛若一隻落水狗,狼狽得很。
    他恨恨的啐口含血唾液,已爬起來,跌跌撞撞蹣跚地奔向較熱鬧的人群。
    小千則大搖大擺地走回賭桌,含笑道:「老莊家走了,新莊家又來,俺是信用招牌,
絕不耍詐,而且資本雄厚,看!」
    他拿出那片金葉子,果真把賭徒眼睛給晃直了。
    小千嗤嗤笑道:「如假包換,有本事,等著你來拿!」
    大板牙貪婪道:「你哪來這東西……」
    小平神氣活現道:「這你不必要知道,開賭!」
    「是,大財主!」
    大板牙關張著口,兔牙更亮得照人,他趕忙把站不住的桌腳拆掉,放在地上,布條
再一鋪,也勉強湊和。
    小千笑道:「賭博不分姿勢,贏錢就爽,咱們開始吧/
    眾人一陣騷動,也圍成一圈,或蹲或坐,已殺得人仰馬翻,輸贏互見。『
    不到三刻鐘,小千可贏了十餘兩銀子,而大呼今天賭運特別好。
    然而賭運好,未必命運也好。
    不知何時,被打得滿臉青紫的莊家已去而復返,還帶了兩名孔武有力的武士前來。
    他豈能嚥下這口怨氣?
    早就跑到老酋長那兒告狀,盡說些小千如何耍詐的壞話,老酋長本就吃過小千的虧,
一聽之下,當然是無以忍受,馬上調兵遣將,準備捉拿小千問罪。
    小於正殺得高興,突見武士和莊家進門,已知是何事情,心中暗自叫苦,卻不動聲
色的抓起白花花的銀子,揣入口袋之中。
    大板牙也皺了眉頭,哭喪著臉,瞄著小平:「糟了……我就知道你特別袁運—…·」
    賭徒也閉了聲,起身退向兩側,不敢再賭。
    小千已站起來,故作鎮定,含笑道:「喀!這麼快就回來?錢帶了沒?」
    莊家冷殘直笑:「錢沒帶,刀子倒有幾把!」
    小千見及武土兩把閃亮亮的彎刀,心頭也麻麻地,乾笑道:「你沒帶,我借你好
了!」
    他蹲下去,抓向足前一大堆銅板,準備交予莊家。
    莊家正想好笑,豈知小於竟然抓起銅板,像砸石頭的往他砸去。
    「不必借,送給你!」
    銅板亦是硬貨,打得莊家及武士狼狽閃躲。
    小手再次抓一大把揣入懷中,趕忙拉著大板牙,急叫:「衝!」
    他倆已撞向泥牆,叭然一響,泥牆果然不出小平計算,只有兩寸厚,已被撞出一個
大洞,兩人已滾落屋外,拔腿就逃。
    莊家更是焦急,向武士揮手:「快追……」
    武士也竄出牆洞,抽刀猛追。
    莊家則繞出門口,也追了上去。
    可惜小千運氣實在不佳,只奔了十餘文,已苦笑不已的停了腳步。
    曾幾何時,黑老老的大酋長,吸著一支長煙桿,一口一口吐著白煙,威風凜凜地領
著十數名彪悍武士,一步步的逼近。
    小千見著這黑得發亮,瘦得快皮包骨的稀疏白髮老頭,一顆心就往下沉,看來今天
又熱鬧的。
    他和大板牙已止步,裝出必恭必敬的行個大禮,同聲道:「老神仙福壽千千年。」
    老酋長和十餘名武士已停在小於身前六尺不到之處。
    他本想裝出威嚴冷森氣勢,然卻禁不了堵住小千這股得意心情,瘦得像兩隻深陷酒
杯嵌在臉頰的老皮,也有了一絲得意笑容。
    他回答的甚是莊嚴而帶權威更有一股裝出來的幽默感:「我算準你會逃到這裡,所
以我就來這裡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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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8:42:19 |只看該作者
小千已豎起大拇指,大聲的誇讚:「堵得好!果然是老謀深算,佩服,佩服!」
    說完,他和大板牙笑的比老酋長更喜誰,不必說,他的誇讚含有嘲遠的意昧大得多。
    老酋長已禁不住而眉開眼笑。
    然而小千這句話卻讓他難以自處。
    小千裝作不解而迷惑道:「堵住我,就值得你那麼高興嗎……我只是十四歲半『而
已』!」
    老酋長登時笑不出來而到困窘,以他在苗疆輩份之尊,為了一名十餘歲小孩,大動
干戈已是有點小題大作。
    如今卻露出那股禁不住的喜悅,這未免太過於童心未深了吧?
    幸好他的皮膚黝黑而發亮,否則此時必定如喝老酒,紅透了頸。
    雙目瞪毗小千,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小千呵呵笑著,迷糊道;「難道老神仙不過痛,被您堵住只能笑一分鐘?那我從頭
再來,這次讓您壓著,讓您笑個夠!這是我最終的心願!」I
    說著已和大板牙,甚有默契的轉頭就想往原路奔回,想溜之大吉。
    可惜莊家和兩名武士已追趕而上,將小平和大板牙給封退了去路。
    幾乎同時,老酋長和在家同時厲吼:「站住!」
    小千和大板牙暗叫苦也,實在無路可逃了,只得另想法子。
    小千想擺莊家一道,故意聽他的,不聽老酋長的。
    他和大板牙已朝莊家拱手,哭喪著臉:「是是!大莊家,我們不敢了!」
    莊家立時黠笑起來,轉樣地鄙夷道:「看你能往哪裡逃?」
    小千哭喪道:「逃不掉了,大莊家您看著辦吧!」
    大板牙也唱起戲來,哭喪乞求道:「莊家燒命!我們下次不敢了,請饒命,我…·。
找給你下跪!」
    說著兩人當真就要下跪。
    莊家不知人難臨頭,還真以為自己是大酋長,冷笑而自大的擺擺手道:「跪也沒用,
犯著我,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小千有企圖的用高嗓音乞求道:「大莊家饒命吶—…·」
    莊家亦想更大聲壓過小千,喝言截口道:「求也沒用!誰也救不了你的命!」
    這話喊出來,小千和大板牙突然不跪了,直立的站了起來,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好讓莊家和老酋長對上了眼,以能產生預期效果。
    小千歎息而含有嘲惹意味道:「好吧!反正誰也救不了我,我何必再求你呢?連老
神仙也不必求了……唉!命真苦!」
    乍聞及。「老神仙」,莊家才注意到老酋長已用那快要瞅出怒噴噴烈火的眼睛,直
瞪著自己。
    他感到事態嚴重了,自己方才得意忘形,在眾目瞪腹之下,
    豈容得自己如此囂張的大吼大叫?
    老酋長自吼了那句「站住」而沒人理陳後,怒火本就高昇,
    又見莊家如此目無尊長,不把自己擺在眼裡的吆喝著,早已恨透了莊家。
    他冷笑而促狹道:「你是誰啊?」
    莊家已急出一頭汗,驚惶直搖手道:「不不不!老神仙,小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
那小子他……」
    小千卻在說風涼話:「不是故意就如此讓我害怕,要是故意,我還能活到現在瑪?」
    眾人都聽得懂他話中含意—一不是故意就如此囂張,若故意,那還得了?
    老神仙豈能讓人冒犯?
    怒叱一聲道:「把他抓起來,先打二十板再說!」
    莊家嚇得臉色發白,沒命的求饒,外通已下跪道:「老神仙饒命……」
    小千兒輕笑不已:「老神仙要不饒你命,豈會罰你打板子你就忍著點吧!二十板很
快就會過去的!」
    老酋長已有了笑容,似認定小千說的話甚有道理。
    可憐莊家今天是犯了太歲神,走了楣運,已被按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二十大板,
打得他涕淚俱下,皮腫肉紅,趴在地上,不能動了。
    小千得意道:「大莊家!以後可要記著,這聲『站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你
看,冒犯了老神仙,後果你也該清楚了吧?」
    大板牙笑嘻嘻道:「忍著點,見著老神仙,能趴著自由自在要哭要叫的人並不多,
你該滿足了!」
    老酋長已轉向小千和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錯!要如此見我的人並不多,接下來
該是兩位了!」
    小千瞧著四周高強武士,自己那只寶貝貂兒又不在,想溜還得有得拚,現在若鬥力
可說吃力不討好,只有另想他法了。
    小千道:「老神仙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一次,我是來找大板牙,不是有意侵入您
的禁地,何況您特別強調不准我到這裡賭錢,我可沒賭……」
    莊家已斥言截口道:「他有賭,他還使詐,用假骰子行騙!老神仙您千萬別相信他
的話!」
    小千瞄向他,嗤嗤一笑,復轉向老酋長:「老神仙您的二十板好像不怎麼見效……」
    老酋長登時怒意又起,罵向莊家:「你再多說,小心我割下你舌頭!」
    莊家霎時閉了門,雙目怒射出狠毒利光,像要把小千刺得百孔千瘡。
    「他的事,我會比你更不清楚?」老酋長再瞪莊家一眼,才轉向小千,冷道:「你
不但侵入馬哈拉(此地地名),還賭博,詐賭!」
    他拿出方才莊家詐賭的灌鉛骰子.想必莊家已以此嫁禍給小千。
    大板牙見狀已心急,扯拉小千衣角.細聲道:「找著情勢不妙……想法子溜……」
    小千卻甚有把握,給了大板牙一個「不必著急」的眼神,仍然含笑道:「老神仙誤
會了,我是來抓詐賭的,這骰子是那傢伙的!」
    老酋長冷笑道:「你的話不能讓人相信!」
    「你不信?好,我就證明給你看!」
    小千轉向武士後面人群中一些的賭徒。
    然而目光觸及他們,他們全都低頭或轉身,避開了小千的目光,很明顯,他們不願
作證,若喚出來也是杯然。
    「膽小鬼。」小千諧嘲地罵了一句。
    莊家見狀,已忘了痛楚,得意冷笑起來。
    老酋長也得意一笑道:「你還有何話說!」
    小千笑道:「證明這件令是不須要說話的!」
    他邪笑的走向莊家,逼得慶家笑臉已僵,不知小千又在耍何花招。
    莊家見小千已逼近,卻又不見老酋長出言喝止,已驚叫:「老神仙……」
    老首長本想看看小千有何方法證明,一時忘了阻止小千可不能對莊家的傷害,被他
一喚也醒了不少。
    立時冷喝道:「小千你在幹啥!」
    小千並未停步,笑道:「我在證明事情!」
    莊家見他近得甚近,已禁不住駭意而驚叫。
    老酋長以為小千對他有了不利行動,馬上喝言武士攔住小千。
    武士方想出力攔截,突然間小千身形頓如化開的光影,快得令人泛起幻覺,一閃身,
他已掠到莊家身前,雙手一抓,抄起莊家雙腿,像抖鹹魚的抖著。
    只見從莊家身上掉出來不少銀兩及骰子,並抖得莊家哇哇直叫。
    武土已兇猛的攔上,想阻止小千。
    小千已然完成任務,將莊家丟往地面,拾起骰子,笑嘻嘻轉向武士道:「不急不急,
安全得很!」
    他撥開武士的彎刀,也因他已不再對莊家出手,武土也沒攔他的必要,讓他安然的
走回老酋長面前。
    小千將骰子交予老酋長,笑道:「你要的證明全在這裡,捏開來就成了!」
    豈知老酋長卻不捏開,冷笑道:「使詐的是你,跟他身上的骰子無關。」
    小千登時笑不出來了,他急道:「明明使詐的是他,用假骰於的也是他,你手中的
骰子也是他的,怎會說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酋長見小千著急,反而有一種報復和快慰感。
    其實他也是過來人,小時開始就嗜好此物,否則也不會被小千贏得連煙桿都輸了。
    當他接過骰子,也察覺有不少是灌了鉛,捏不得,他只是想借此機會整治小千一番
而已,豈會為小千證明此事?
    他得意而冷笑道:「誰不知你是月江村有名的小老千,連名字都是小千,這已是最
好的證明了!」
    小千急道:「老神仙你講不講理?名字豈能用來證明?」「別人不得,你卻可以!」
老酋長得意笑道:「而巴兩年前你還對我要詐。」
    小千聞言已不再著急.反而放輕鬆笑了起來,暗道:「老雜毛!原來是想公報私仇?
好!你想當老雜毛,我就拔光你的毛!」
    一想定,靈光閃過,他已有了對策.笑道:「老神仙這都已是兩年前的事,您還放
在心上?」
    事實上,這檔事,小千仍是以真本領贏了老酋長。
    但在老酋長以強勢迫壓之下,又鬧到了月江村綠娘那兒,為了息事寧人,小千隻有
承認使了詐,既然承認,現在就難以否認了。
    老酋長吸口煙,慢慢地吐出.含有一絲不甘心,道:「兩年?兩年了你還沒找到那
支『翠玉九地懺』「?
    當時小千將煙桿藏在山中,騙他已掉入深谷,須時間找尋,只賠了銀子了事,等找
到煙懺再奉還,然而他卻讓老首長足足等了兩年之久而無下文。
    小千暗自嘲惹道:「想要找還你?作夢!等你下了葬,自己再去挖吧!」
    他裝笑道:「原來是這檔事,老神仙您放心,我已拜託人到中原訂做,若找不到原
來那支,不出二個月,必定還你一支新的!」
    老酋長心中一喜道:「真的?」
    小千無奈道:「我一個小鬼頭,豈敢和您老神仙作對?小的句句實言!」
    老酋長已芙了起來道:「不錯,諒你也不敢!」
    小千逢迎道:「老神仙您現在可以把骰於捏開了吧?這件事根本不是我幹的。」
    問題又拉回賭博一事,老酋長心神一凜,恢復莊重神態。冷冷道:「不管如何.我
已下令禁止你來到本村,你又和人聚賭我要罰你五十板!」
    小千愕然道:「五十板打下去,-個屁股會變成兩個大.您知不知道?」
    老酋長冷笑道:「這就是你賭博要詐的結果!」
    小千嗔叫道:「我沒有使詐您聽到了沒?」
    老酋長晃著被捏開那副灌鉛的骰子,諧笑道:「這就是證明!」
    「老混蛋吶……」小千低聲罵了一句:「非要我把你的毛拔光你才甘心?」
    他叫道:「老神仙您搞錯了,我現在已不用骰子賭錢.這不夠刺激!」
    老酋長登時凝了神.他若非賭鬼一個.也不會讓小千給剝得一絲不掛,現在聽及有
更刺激賭法.好奇之心已起。
    老酋長問道:「你又用何賭法?」
    「拔毛!」小千呵呵笑道:「拔頭上的毛.比單雙,比大小都可以。」
    老酋長不解:「如何比?」
    小千道:「很簡單.單雙者。又便令兩人的頭髮。若屬單.則押單的人贏,比大小
更容易.誰的毛多.誰就贏了!」
    老酋長登時臉露光彩.似有意一試。
    小千已露出狡黠眼神,暗道:「還怕你不上勾?」
    他笑道:「這最公平了.操之在已.誰也無法作弊!」
    老酋長頻頻點頭道:「不錯,操之在已……」
    想了一陣,他似乎已有了把握:「你若沒使詐,你敢和我賂一局?」
    小千道:「當然敢!」
    馬上抓出一錠銀子.至少四五兩,道:「誰贏了就給誰!」
    老酋長也笑了:「好!就賭大小!」
    小千亦甚瀟灑,丟下銀子落地,已大聲道:「大小就大小,我先來」
    他對頭上一揪,已拔下數根頭髮.笑嘻嘻地等著老酋長也拔毛。
    老酋長果然精明過人,一眼已看出小千手中頭髮大略數字,暗自得意道:「找不相
信此次流下了你?」
    他也拔下一撮白蒼蒼的頭髮,比照之下,黑白為之分明。
    為了公平起見,老酋長叫一名武士過來數毛。
    結果老酋長以半數之多獲勝,贏來不少掌聲。
    個千已緊張而出了汗珠,拱手佩服道:「老神仙實是厲害,小的輸得甘心!」
    老酋長得意地命令手下將銀子拾起.交予他手中玩撫著。
    這可是他兩年多以來.從小千手中贏來的最大一筆財富。
    他甚為欣喜.卻裝出不在乎神清道:「我想你不使詐,自非老夫的對手!」
    小千不甚服氣:「可是我很少輸!」
    「你不服Y」
    「嗯……有一點,」
    老酋長笑得開心道:「你可以再試試I」
    「試就試!」
    小千再次拿出銀子,又和老酋長賭上一局。
    當然,他的目的只是在拔光老酋長頭上並不多的毛髮,所以他只有輸的份。
    老酋長卻贏得獎哈哈—一連贏十三次,這可非常人所能辦到,而且贏的又是自己平
常甚是忌謔小千的賭功。
    他不但在贏錢,仍以報復心理為重。
    眼看老酋長腦袋一片江山已快光禿,滲出針頭大的點點血斑,小千和大板牙則是笑
在心裡。
    不過裝出的表情仍是苦得很,免得老酋長起了疑心。
    奇怪的是,小平每次拔扯,終是頭髮不減,難怪老酋長因見著小於發毛依然如故,
未發現自己江山已失。
    原來小千自開始拔下~撮毛髮後.就一直重複使用,反正他也不想贏,自然不願再
揪下頭髮,所以毛髮依然如故。
    連輸十三次,小千口袋銀子也光了,老酋長頭顱也快禿得差不多。
    這該是最後一次決戰。
    小千甚為憤怒的抓出那片金葉子,喝聲怒道:「豈有此理,連敗十三次!輸得我的
頭都快光禿禿了,這次我非贏不可!」
    老酋長陶醉在得意之中,並未聽出小千所說的話,仍笑不絕口。
    吸口長煙,再瀟灑地吹出,吹掉手中白毛,得意的笑道:「現在你該知道我的厲害
了吧?這次你照樣贏不了!」
    小千丟下金葉子落地,喝道:「我不信!」
    老酋長得意道:「你不信可以試試看!」
    大板牙戲德笑道:「不必試了,現在數就行,你頭上那幾根」。
    「大板牙!」小千喝言阻止他再說下去,以免讓老酋長發覺;「別看他頭髮少,他
的頭髮又細又密,難怪我會輸,這次我非全部揪下來不可!」
    雙手一抓,已揪往頭上發撮,猛狠地扯拉。
    老酋長突然見他如此舉動,心中大感著急,喝叫:「老夫豈能輸給你!」
    幾乎同時,他也伸出雙手揪向頭上靠後腦勺那堆不算少的頭髮。
    「我不能輸!千萬不能輸!啊——」
    小千更急的揪扯頭髮,突見老酋長已揪扯下發撮,小千也已扯離了頭,手中卻只有
毛幾根。
    他失望地叫聲「哇!」,苦笑道:「怎麼會?只有三根了」
    一根根的數:「一、二、三,這麼可憐!」
    大板牙搭唱的安慰道:「沒關係,下次你就贏定了」
    他暗示著老酋長已變成了大光頭,再也拔不下毛來。
    老酋長哈哈大笑,雙手結實抓著一撮克發,晃向小千道:「小呆子!你認命吧!毛
發全在這裡,扣掉三根!」他抓出三根白髮.道:「還贏你一大撮,你不輸也得輸!」
    「我不信!」小於喝言道:「我不相信……」
    老酋長截口斥笑道:「你不信也得信,這撮毛就是證明!」
    小千已呵呵笑起:「不,老酋長您誤會了,輸,我是輸定了,我只是不相信不能把
你弄成大光頭,這是我一生最遺憾的事情,現在終於圓滿成功了!」
    老酋長霎時僵住笑聲,嘴巴張得大大,忘了合攏:「你……你……」
    小千呵呵笑道:「你終於破記錄了,十分鐘之內拔光自己頭髮,佩服佩服!」
    大板牙戲德道:「要不要留個底?那撮毛足足可以讓你數上三天,唉呀!真多!非
破記錄不可!」
    老酋長氣得全身發抖:「你……你……來……來……,,
    他本想叫「來人」,小千卻打迷糊:「來什麼?哦,還有幾根沒清,你叫我幫你忙
是不是?」
    他知道不能讓老酋長說話,已一湧而上,雙手一探已揪住老酋長後腦勺幾根稀疏毛,
猛往下一位,並伸手想扣住老酋長為人質。I
    老酋長尖叫,武士已個個出刀,閒了過來。I
    小千勒住老酋長脖子,一手抓住他手中煙桿,大喝道:「別過來!小心我叫他頭上
長瘤!」
    武士投鼠忌器,皆愣在當場.不知所措。I
    小千已控制大局,得意地又笑了起來,笑得甚諧雪謔:「啥玩意兒?要你好好說,
你偏要說我耍詐?存心跟我過不去嘛!還I抽煙桿?」
    大飯牙急迫:「快溜,是非之地,久留心得!」
    兩人一拖一拉,已將老酋長拖向村尾。
    老酋長急叫:「快把他擒下,殺了!」
    任他吼叫,武士們不敢出手.只能跟在後邊,節節逼近。
    「到沒有—一殺了他!別管我!快!不准讓他逃了!」
    小千眼見郊區林木已近,心頭為之篤定。
    一把煙桿已敲向老酋長腦袋,戲謔道:「喂,沒毛酋長,我實在想通,好端端的.
你幹嘛把頭髮拔個精光?是一時想不開.想當和尚是不是?」
    老酋長被敲,仍怒恨難消.掙扎不已:「快殺了這惡徒!聽到沒有—-」
    小千瞄向一臉驚怒的武士,笑道:「沒有用的!你的煙桿又落入我手中,他們豈能
作怪?烏哈拉少了你,可就要天下大亂羅!」
    瞧瞧仍在冒煙的青銅煙桿,又道:「滿會享受的嘛!吸長煙7」
    想著.他也想威風一番.湊上嘴已吸一口,然而此煙卻辛辣無比,嗆得小千直打咳
嗽,眼淚都快掉出來。
    「這什麼煙?」小千敲向老酋長;「你想毒死我是不是』!咳咳……」
    難受之下.他仍咳個不停,禁不住已鬆掉老酋長,想抓往咽喉。
    大板牙見狀,驚急直叫:「放不得!」
    人已衝向老酋長。
    小千登時也發現自己失了態,趕忙也抓向老酋長。
    然而只這一失態,老酋長已滾離小千手掌,急喝:「快宰了他們!」
    武士見機不可失,已蜂湧而上,長刀盡揮。
    小千苦笑不已:「什麼嘛!怎會如此?」
    事情不由得他多想.已喝道:「大板牙快拆了他骨頭!」
    大板牙已撲向老酋長,三拳兩腿打得他唉唉直叱
    只這幾拳,武士已圍上來,他已無機會再教訓酋長了,
    小千揮起煙桿,權充武器,擺出威猛架式,道:「來吧!看本大俠無敵煙桿……唉
呀!」
    話未說完,左肩已吃了一刀,痛得他不敢再作怪,躲向大板牙:「快溜!否則我看
會被剁成肉醬!」
    兩人不敢多說,急忙往林中竄去。
    然而這群武士豈是省油之燈?
    只追了幾十丈,已再次困住大板牙,小千雖跑得快,卻不甘捨下他而去,兩人只有
並肩苦戰了。
    不到三十回合,兩人已衣衫盡碎,傷口不知幾許,鮮血已染紅了全身,再戰下去,
非丟了老命不可。
    小千突然去下煙杯,不打了,苦笑道:「我認輸啦!隨便你們怎麼處置!」
    他一束手,大板牙也沒了鬥志,洩氣的一歎道:「都是你……去投降,你還叫我送
老禿頭幾拳?現在非脫層皮不可了!,,
    兩人也著實受傷不輕,一鬆懈下來,才感到疼痛與疲憊,靠在一棵老榆樹,已懶得
再動了。
    武士雖勇猛,對小千的精靈,仍吃了不少苦頭,也有不少人受傷,不過總算將人制
住。
    在一名較老的武士指揮下,已有兩人押著小千和大板牙,慢慢往回路行去。
    小千自嘲笑道:「沒想到大費周章,搞到後來,連自己也會變成光頭……」
    他希冀的問:「大板牙你認為老酋長會不會拔掉我頭髮?」
    大板牙白眼道:「不但會,連你全身的毛也保不了!早知此,挨個五十大板也甘
願!」
    小千苦歎道:「沒想到我才十來歲就歷盡滄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大板牙叫道:「那你何不一刀結了命,省得拖我下水!」
    水千千笑道:「不,這樣太洩氣!我正想從這裡找出活著的意義!」
    「你找到了?」
    「找到了!」
    大板牙白他一眼道:「找到什麼意義?』
    小千笑道:「只要能拖你下水,我的人生就很有意義!」
    「可惡!」大板牙罵了幾句,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苦中作樂,笑聲不斷。
    一名武士已喝道:「不准笑。否則封住你的嘴巴!」
    閃亮亮的彎長刀一比,倒也把兩人給嚇住。
    空氣為之凝結。
    只聽得腳踩枯枝落葉之沙沙聲。
    小千並未氣餒,他仍在想辦法脫逃。
    眼看就要回到烏哈拉村了,他也急了,暗自苦笑:「我看閻羅王正發手癢,要叫我
去插一腳了……」
    沉悶苦笑之中,突地—一
    有輕脆的吱吱聲傳來。
    不大,卻把小千給喚出希望。
    他禁不住喜悅的叫起:「啥玩意兒!現在才來?」
    武士已怒喝道:「不准叫,聽到沒有—…·」
    小千不理,登時嘯出聲音。
    武士更怒,長刀已劃向小於咽喉:「再叫就殺了你!」
    小千果然不敢再叫。
    於是乾笑道:「我沒叫,我只是吹口哨而已。」
    「吹口哨也不行!哇……」
    話未說完,一道青流光已如流星般射至,一個罩面已撲向這名武士,武士登時哎叫,
雙手掩面,落地打滾!
    大板牙驚喜道:「臉綠綠來了!」
    來的正是那只能通靈會比手劃腳的藍貂。
    方才小千已用嘯聲招喚它,它知主人有了危險,已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一上手就
抓得武士滿臉血痕。
    它很快又攻擊押著小千和大板牙那兩名武士,照樣通得他倆落荒而逃。
    小千得意遵:「這才像話,沒白養你了!」
    轉向大板牙,得意退:「現在你該明白跟著我,是有驚無險了吧!」
    大板牙瞪眼道:「照這樣下去,我的命遲早會斷送在你手中!」
    小千乾笑道:「快走吧!是非之地,留住命就可以,以後的事,慢慢再說2」
    趁著武士驚亂之際,兩人已一拐一瘸的溜向山林。
    臨走時,小千還給了藍貂一聲感激嘯聲。
    藍貂兒受到主人讚賞,攻擊更是猛烈。
    見它忽上忽不,忽左忽右,穿梭於樹林之中,從容自得,算當今一流高手恐怕也耐
何不了它。
    直到武士全受了傷而落荒而逃,它才得意洋洋的守在林中,為小千斷後路,以防有
人隨後又追上。
    如此作戰豐富的神貂,實屬少見,難怪小千會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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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8:50:09 |只看該作者
第04章 綠娘之死
    等小千和大板牙逃向月江村時,已是中午時分。
    為了遵守母親指示.小千並沒回到村中,而是往七星山行去,躲在七星湖畔。
    大板牙似乎失血過多.臉色也轉蒼白,呼吸顯得十分吃力。
    小平體質似乎異於常人.受的傷差不多,他卻能頂得住,失血也不多,因為傷口已
凝血痂而不再滲血。
    他將大板牙靠在較平的青石上,笑道:「忍耐點.我玩個把戲讓你瞧瞧。」
    大板牙淡然一笑道:「玩什麼都可以……別把我的命……玩掉就行了……
    「放心!你的命值錢得很,我還想找個好主顧把你賣了.現在豈能輕言犧性?」
    大板牙苦笑道:「能賣早賣,落在你手中,活著部比死了還難受……」
    小千乾笑道:「不會啦!慢慢你會廣解我的好處多多的
    「好處……就像現在……我受不了……」似乎說話過多,大板牙又一陣哆嗦冷顫,
像抽筋般抖了起來,臉色更加蒼白。
    小千登時不敢再耽擱,急道:「忍著點,我馬上回來!」
    不等大板牙回答,他已返視蒼穹太陽,估算一下時間,有了個決定,隨後已遁入鬼
譎,常年罩著霧氣的七星山中。
    不到半個時辰,小千已抓著一大把青草走回來。
    他表情並不怎麼樂觀,乾笑道:「臉綠綠不在,我只能找到這些了……不知道管不
管用……」
    大板牙元氣已大傷,嘴唇青紫的嚇人,哺響道:「能治……總比沒治好……」
    「這不是用來治傷的……」
    大板牙霎時閃出兩道不解又想笑而帶點俱意的眼神道:「你這是……,,
    「這是一種迷魂草……」小千嗤嗤笑著。
    「你想幹什麼?」
    小千笑道:「放心,只要過了今晚,保證你一點傷也沒有,我只是怕你太吃驚了,
所以要先把你迷倒,免得出了差錯。」
    大板牙甚是忌諱,乾笑道:「不用你的方法……行嗎……」
    「不行!」小千說得斬釘截鐵:「我不能看你接受痛苦煎熬!」
    大板牙拗不過他,只有任他擺佈了,只希望別又並出什麼花招來才好。
    小千已將草葉搗向石塊,想把它弄碎。
    邊搗邊說道:「朋友一場,我不救你救誰?現在你只要保佑這藥生效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我也希望如此……迷了魂……什麼都不知情……」
    老實說,小千的花招,他叮嘗了不少.每想起、心頭就發了毛,能夠在不知不覺中
接受他的治療,那是最好不過了。
    小千笑的甚神秘,不久已把草藥搗成綠汁,已拈著手,一滴滴往大板牙口中滴去。
    滴了一陣,小千方問道:「有沒有效?」
    「我想有吧……」大板牙帶有睡意的說。
    小千卻白他一眼:「你胡說,要是有,你早擺平了,哪還會說話?」
    大板牙已苦笑,他本想裝作昏迷,以免小千另有花招,誰知一開口就出了毛病,只
能苦笑道:「也許再多些藥量就行了
    「我也是這麼想……」
    小千又擠了十數滴到他嘴中,大板牙果然已錯迷的垂下頭,不省人事了。
    小千這才放心的輕輕一笑,將他擺直姿勢,神秘道:「我是大神醫,治你這麼毛皮
傷簡直太容易了!」
    他已抬頭瞧往偏西的太陽,喃喃念道:「現在差不多是末時兩……三刻吧……」
    他再瞧往四周尖如利劍的七座山峰,心頭已有了盤算。
    目光再尋向七星湖,湖面也映出山峰倒影.隨著淡淡粼波飄浮著,透視陣陣神秘幽
冥氣息。
    「該從南方那兩座山峰才對……」
    他有了盤算,扛起大板牙軟弱身軀已走往瀑布左側那他所謂的南方兩座山峰倒映之
間,就在那裡停顧下來。
    他目光不停注視太陽及山峰倒映的變化。
    不知經過了多久,太陽已離第八峰峰頂不及七尺,陽光已轉為明紅,也弱得多了。
    小千立足處,上因背著光,已現了陰影,遠處望去就如一處深幽不見日的崖谷,朦
朦朧朧的。
    他並不在意這些,他兩道清澈目光已不轉瞬的盯著湖面被拉長的山峰倒影。
    山倒影似如通神魔術般相互吸引而尖端直往某一定處交聚。
    湖面波浪似乎也大了起來,不是波浪加快起伏,乃是緩慢進行著,只是起伏之間的
波浪距離拉長了。
    小千隨著波浪起伏,心情也為之緊張。
    「差不多了……」
    他已落身下水,靠在湖邊山峰倒彩處,同時也把大板才扛入水中,靠在身邊,等待
著某種重要時刻,進行某種重要任務。
    湖水冰冷澈骨,雖然小千似乎已習慣而不自覺,可是卻把昏迷的大板牙給凍醒。
    他大為驚慌的顫抖著身軀,眼睛俱愕的張望:「這是……叫千兒你想幹什麼……」
    小千突見他醒過來,也頗感意外。
    但隨即一笑道:「我是在測試你昏迷了沒有?結果效果很不理想,少了貂兒,什麼
藥都不靈了……」
    大板牙牙齒已哆嗑的猛打冷顫,他還是乾笑道:「不靈,可以不用你的方法了
吧……」
    小千笑道:「臉綠綠的藥不靈,我的藥可靈得很。」
    「你有什麼藥……」
    大板牙不解的想著,突然若有所思,正驚慌想逃開時。
    「來不及了!」
    小千卻嘻笑的抓起一塊岩石往他腦袋一敲,比什麼靈藥都還靈,大板牙又昏過去了。
    他呵呵笑道:「我的藥是萬無一失……雖然有點副作用……」呵呵……也算是秘方
啦……」
    得意笑著.但目光觸及西山第六峰的太陽已和峰頂交接,他不敢再笑,趕忙右手接
緊大板牙,身軀也擺了平。
    兩人就像並排的兩根木材浮在水面,一動不動的等待某種神秘事情發生。
    當真會有神秘事情發生?
    當明紅太陽落入第六峰一半時,就在峰尖抵中太陽中心點的一剎那,似乎有一道強
光照向與它相對的前四峰(七座山如七星狀排列,此乃指排列成四方形的四峰)。
    此四峰似乎突然如雪白冰劍受強光照射,再發出強光,一同照向了另外三峰,結果
七座山峰都已明亮一列習。
    好似幽冥陰暗中的七道光束,充滿神秘而詭滿。
    就在此時,七道山峰明亮倒映之尖端,正好在湖中靠南方處聚成一個亮點。
    突然間,較高的波浪從小千的對角方向分成兩個方向圓圓的產了過來。就像兩支排
浪的長竹竿以湖心為中心點,如扇子股張開。
    把波浪左右交夾的往小千趕去,而被它掃過的湖面則靜如明鏡。
    波浪一直湧向小千,直到左右波浪距離小千不及三尺處(所有湖水已停止,只有此
三尺仍翻騰著),波濤已將兩人帶向湖中那個光點。
    好似有吸鐵在吸引般靜默的吸著兩人。
    若未親自見著,又豈知造物的神奇?
    當小千和大板牙被帶到光點時,四周波濤已消失,只有那光點在旋著,隨後兩人已
往湖中沉下去。
    等兩人消失湖面時,七座山峰倒影已錯開.先前所有的光澤都已消失,太陽也不再
泛出那神秘的光束。
    湖面的一切又已恢復正常。
    莫非這就是奇跡?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七星山神奧的地方?
    除了小千,天下恐怕無人能解釋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是一個石窟。
    四面八方密不透風,就如倒蓋水中的巨碗,一無通路。
    小千和大板牙就浮在水面正中央。
    他倆似乎已昏睡而無知覺,靜靜的擺在那裡。
    水面有十餘丈寬,呈圓形,除了靠山巖處有幾塊凸出石可落腳以外,全是水域了。
    石窟此時呈現淡淡暗紅色,投在洞頂洞壁的尖銳石鐘乳,支有若魔鬼利牙,十分恐
怖。
    投身此處,就如落身千古洪荒巨獸血盆大口中,正以腥紅色唾液揪黏著全身,讓人
具有隔層皮而不能脫身的壓迫感。
    還好兩人現在昏迷不醒,否則必難以自處。
    當明月升起時。
    石窟也有了變化。
    似乎在同時,有七道光芒分成七個不同方向照向水域正中央,這光不是一束束,面
是一個平面,像蟬翅般將兩人給裹了起來。
    光網包圍下,兩人身軀已泛起淡淡紅光,奇怪的竟如輕無重量的皮球浮出水面,只
是少許下垂的衣服泊了水,而且仍在往上浮。
    光網交錯的在兩人身上掃瞄一回,光線已轉為橙黃色,似乎也亮了不少。
    兩人傷口此時已呈現透明紅色,也不再流血。
    無可否認,這些光網帶有某種神奇力量,尤其是對於人體,更有生肌再造之能。
    難怪小千會說,只要不斷氣,他都有辦法治,還自稱是大神醫。
    月已正空,光線白而清亮,投向七座高峰中,似乎也經過七座山峰而他作七道光束
再聚集投於此石窟而照向兩人身上。
    光網已從橙紅而黃而轉黃綠,以至於現在的青色。
    光線似乎揪得更緊,像有拉力的將兩人揪向空中.離水面三尺餘,整個人就裡在青
色薄翅編成的光繭中,煞是好看。
    若小千有知覺,還可聞到淡淡的藥香味。
    這藥味來自何處?
    難道是仙香地靈之氣?
    不管如何,這些藥香,很可能就是治療傷勢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月已偏了西。
    光網揪得更急,似乎已發出嗡嗡淡鳴聲,光線似已形成真的實體線,像冰針般拉直
而後抖動。
    光線愈抖,鳴聲愈急,兩人身軀也開始抖顫,一切似乎都在顫動。
    鳴聲像蜂翅在震湯,愈急,更急,像要批人心肝般。
    就在最高點,鳴聲突然中斷!
    震場也為之停止。
    強烈藍光也漸漸轉弱,轉淡,漸漸好似蒙上一層薄霧,一切都已靜下來。
    兩人身軀也慢慢飄往水面。
    他們的傷竟在強光照射下完全恢復,沒有疤痕、沒有閼血、沒有腫脹,連大板牙頭
上那顆瘤都已消失無蹤。
    此時月已面沉,將近五更天,天快亮了。
    光網已轉淡青,就快消失之際.小千已醒過來,張開眼睛,映著眼簾的是那七道從
七個角落時來的光線。
    他輕輕一笑道:「靈光,真是靈光一照就靈光。」
    他甚有把握而懶得看自己的傷勢.似乎已習慣此事。
    他已急忙轉頭瞧向大板牙.抱住身軀的右手不敢動,只以左手輕鋼大板牙肩頭上的
血癡。
    血癡一摳而落,露出嫩白肌膚,哪來傷痕?
    小千對他第一次接受治療,本也甚無把握,現在一看已滿意笑了起來;「對嘛!我
說我醫術超絕天下,豈是亂蓋的!」
    瞧向大飯牙兩根牙齒,他湊興的敲了一下.呵呵笑道:」連牙齒都顯得待別的白!
果然是治百病,無所不治!呵呵……」
    他似乎知道大板牙不會醒來,又敲了幾記。
    等見著光線快消失,石窟又轉暗紅時,他才恢復原狀,閉起雙目,等待這奇異不可
臆測的玄奧世界。
    果然,光線消失之際,碗狀的石窟已往下沉.慢慢的也將兩人帶入水中,以至於完
全消關。
    此時就算有人來找,也得到水底去找了。
    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朝陽射向湖面時,小千和大飯牙已緩緩浮出水面。
    小千並沒昏迷,他很快翻過身軀,將大板牙拖帶,游向岸邊,也將他帶上岩石上。
    一切總算已完成.他才噓口氣,也趴在石塊上,逗著大板牙。
    「喂!醒醒吧,天亮了!」
    叫了兩三次,大板牙方如夢中驚醒道:「這是哪裡?」
    「神仙府。」
    「神仙府?」大板牙愕然的瞧向四周.
    小千已得意而老成持重道:「嚴格的說,就是天堂。」
    「天堂?」大板牙更是驚訝的瞧著。
    突然他發現這地方根本就是七星湖,已知被小千捉弄,遂笑罵道:「你的天堂這麼
爛?不去也罷!」
    小千道:「至少我的天堂不會要人命!你下次要來.我還不想讓你來呢!」
    聞此言.大飯牙驀然往自己身軀瞧去.記憶中還是傷痕纍纍的肌膚.現在已完全消
失了。
    他不敢用信的抓著破碎衣衫.愕然急叫道:「我的傷呢?」
    「上了我的天堂,是不准帶傷的!」
    大板牙驚愕道:「你把我的傷治好了?」
    「不但治好傷.連牙齒部幫你刷了!」
    「我我……」大板牙忍不住心頭雀躍而驚愕:「你用了什麼魔法?這麼厲害了」
    小千瞄眼道;「說話客氣點.是我醫術超群,哪來的魔法?」
    大板牙登時輕笑不已,混了那麼久.他可對小千有所瞭解。
    馬上該口道:「我是知道作醫術超群.我指的是你用何種方法替我刷牙?」
    他故意伸頭照向水面,兩顆白亮亮的牙齒十分惹眼,他誇讚道:「嗯!好亮!實在
是妙絕天下!』
    小千白他幾眼也笑了起來:「我救你老命,你卻只關心那兩顆棺材板?」
    大板牙乾笑道:「每個人都有老命,但板牙卻只有我……」
    小千瞄了又瞄,才笑道:「算你有理!」
    大板牙聞言,已知道小千「原諒」了自己,隨即奉承笑問道:「你找到了七星山神
仙的秘密了?」
    「哪裡,你看!」
    小千立時點足用力彈射而起,身軀已飛向空中,如柳絮飄,從容而游灑,把大板牙
給看呆了。
    「是神仙教你的?」
    「嗯!」
    「神仙在哪裡?我也要學!」
    小千輕輕飄落地面,得意而自大的走向他,自得一笑.道:「神仙就是本山人,別
無分號!」
    大板牙道:「我不信……」
    「不信?那你自己去找好了!」
    小千懶洋洋落坐於地,不再理他,獨自的比劃雙手.表現出「功力不凡」的樣子。
    大板牙那句「不信」乃是因事情發生太過神奇而不可思議,才會說出此話,現在清
楚想想,他可相信小千所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他已奉承的笑著道;「小神仙,多謝你救命大恩!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
回事了吧?」
    小千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及時覺悟,否則本神仙照樣可以把你的魂給收了回
來!」
    「是是是!小的童台無忌……」
    「都已二十來歲了,還說什麼童言無忌?」
    大板牙尷尬一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千見他窘態,似也報了小冤,才轉為自得,道:「你跳跳著!」
    「我行嗎……」
    大板牙甚無信心的說著.但仍蹬腿往空中躍去。
    這一躍,他幾乎不敢相信的尖叫「啊!」的一聲,飛向空中丈餘尺,至少比他平常
距離高出三分之一。
    嚇得他忘了擺妥姿勢落地,而是摔了下來。
    他並未感到疼痛,驚駭不已,道:「這是怎麼回事?不可能!不可能!」
    小千得意笑道:「在本神仙眼裡,沒什麼不可能的!」
    「不可能……」
    大板牙不敢相信的念著,又試了幾次,才確信自己輕身術又進步了許多。
    他驚愕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千似也不再賣關子,神秘笑道:「這就是七星山的秘密,可以起死回生,脫胎換
骨,只要還有一口氣,什麼疑難雜症也可以治。」
    接著他將秘密光線的大概情況說了一遍。
    大板牙聽得目瞪口呆。
    「既然如此,我們多照幾下,不就天下無敵了?」
    小千甚遺憾而可惜道:「我也這麼想,可是事情並不如此,照久了就變成我這個樣
子!」
    他飄弄身形一陣,又道:「身於變得很輕,其他功夫卻仍不管用。」
    大板牙道;「一定還有其他秘密!」
    小千無奈道:「可惜我就是解不開!」
    忽又笑道:「不過這樣也不錯,能逃得比別人快,總不會丟掉老命的!」
    看樣子,他輕身功夫,全是經過奇異靈光照射而來.難怪前兩天那位錦袍中原人的
輕身術和他比起來,並不見得高明多少。
    大板牙試著跳躍,越試越有心得。
    大板牙遂笑道:「有總比沒有好.其他功夫,再找人練練。照樣可以出人頭地,至
少七星山的秘密被你找到了!」
    突然想到什麼,他凝神而問:「你是如何找到這秘密的?」
    「這秘密豈是人所能找到的?」
    大板牙拍馬屁道:「當然啦!若非你這種神仙.怎能找到?」
    小千噗嗤笑道:「少拍馬屁了,免得臉綠綠吃醋。」
    大板牙驚愕道:「是它?」
    小千頷道:「除了它,還有誰那麼賊?能找到這鬼地方?」
    大板牙恍然的笑著:「它又如何找到這地方?」
    「賊山配賊物,它好像天生就對這座山特別熟,哪裡有啥玩意.它都找得出來!」
    小千得意又道:「上次它受了傷。誰知道經過一天又好了,我就覺得奇怪,經過多
次嚴刑拷打,才把它通出口供.呵呵……」
    此神秘地方是小貂兒告訴他沒錯.但並非他所說是「嚴刑拷打」而來,全是小貂兒
看他常常受傷,為了保護主人.才將他帶至神秘地窟。
    此種不大光彩的事,小千當然不會明著講,總得吹噓幾句了」
    大板牙也信其有,頻頻點頭道:小貂兒果然邪出了門,啥事都有搞頭!」
    他希冀地又問道:「神秘地方如何去,告訴我如何?免得我受了傷……」
    小千截口道:「算了吧!你以為想去就能去?我告訴你,這可包含了天時地利人和,
你懂不懂算時辰、看天相、算易理?還有溺不死的本領?」
    瞄向大板牙一眼,又道:「你能在水中閉氣三個時辰?若不是我帶你,時時替你灌
氣,你早就淹死了,想的倒是很美!」
    大板牙又失望又洩氣的道:「還有這麼多規矩……我是沒得救了……」
    小千拍拍他肩頭,安慰道:「安份點,神仙不是人人能當,要是將來你受了傷,要
享受享受,找小貂兒就可以,它會把你弄得舒舒服服,這個癮也夠你過的!」
    大板牙無奈一笑道;「也只有如此了。」
    遠望朝陽已升起,小千已起身,道:「傷也沒了,番王村也不能去,只有回家弄點
飯吃,你去不去?」
    大板牙問道:「你娘呢?她怎會讓你流落荒郊野外?」
    小千苦笑道:「甭提了,她早走嘍!說什麼找我外公探探我爹下落,最快也得一個
禮拜才會回來,她才叫我去找你。誰知道天不從人願,連金葉子都丟在那裡,夠癟的
了!」
    聞及綠娘不在,大板牙也鬆了心,「這樣也好,沒了賭本.安靜幾天,將來機會多
的是,改天再來翻本,肚子也餓了.先回你家再說吧!」
    空腹難挨之下,兩人已潛往月江村,想找食物果腹。
    月江村寧靜依舊。
    清晨中.仍罩著一層薄霧。
    小千和大板牙潛回家中,這才發現要生火煮飯,非得弄個把時辰,不餓死才怪?
    小千已想到秋芙(阿菜),心想也該看看她娘走了沒,又發現她家仍冒著煙,想必
米飯早已下鍋。
    兩人不必多說,大步的已往秋芙她家行去。
    誰知方到她家門口小徑,秋芙已驚喜的跑了過來:「小千兒你快來,我給你熬了一
鍋粥……」
    她似乎很久就等在門口,若小千不來,她可能空等了。
    小千也高興的迎了上去,笑道:「你娘走了?」
    「走了……昨天一大早就帶了秋蓉走了……我娘要我等你……」
    小千笑道:「終於被你等到啦!」
    秋芙一陣困窘,已低下頭。
    小千笑道:「說著玩的!等到了是好事,我娘還想吃你煮的飯呢!我現在也很想
吃。」
    大板牙摸著肚皮,笑道:「餓啊!」
    秋芙淡然一笑道:「粥我煮好了,萊是昨天的……昨天你沒來……」
    「有東西就好了!」小千笑著說。
    他已和大板牙走向廚房,秋芙還來不及端上桌,兩人已狼吞虎嚥起來。
    秋芙見著兩人吃得開心,見著自己煮的東西有人吃,如此開心的吃,也淺淺笑了起
來,眼牌中還含著淡淡淚水,她太高興了。
    吃過早餐,難得秋芙如此開心,小千準備帶她去釣魚,大大遊玩一番。
    三人又返往七星湖。
    正玩得起興時。
    小貂兒叫聲已傳來,又急又快,讓人聽了好生不舒服。
    小千楞住了,他從未聽過小貂兒叫得如此悲切,也驚慌急叫:「臉綠綠?」
    他趕忙發出嘯聲,四處張望。
    小貂兒化作一道藍光已從林中射出,停在小千肩頭,復又爬向他手中,它全身是血,
腥紅而煞人心肝。
    「血?」
    小千、秋芙和大板牙異口同聲驚叫著。
    小貂急躁地叫著。
    小千的心直往下沉。
    多少日子,他從未見過小貂全身淌著血,莫非出了大事?
    小貂兒叫急了,也急出淚水,雙手不時比著北方。
    大板牙急問:「怎麼回事?」
    小貂兒邊叫邊劃著動作,大板牙卻看不懂,急忙轉向小千:「你快搞懂!老是失神
也不是辦法!」
    說急了,他一巴掌已打向小千臉頰,終於把他打醒了。
    小千焦切的問:「誰出事了?」
    小貂豎起大拇指,動了又動。
    小千心想不願發生的事,恐怕已發生了,悲切的說;「我娘……」
    小貂已猛點頭,復又咬著小千袖口,在催促他。
    秋芙和大板牙異口同聲而驚惶的叫著:「大娘出事了?」
    小千捏緊拳頭,額首道:「阿萊你留下,我們很快會回來!」
    不等秋芙回答,小千和大板牙已追著小貂兒急往北方山林奔去。
    秋芙一片茫然而無助,好不容易才聚起了不少甜美幻想,眼看著又要消逝無蹤。
    她也落了淚:「希望綠大娘能平安才好……」
    她慢慢走回小村,腳步卻如此沉重而蹣跚。
    不知奔過多少山頭。
    兩人衣衫都已刮破,滿臉是汗,他倆仍不知勞累的往前沒目標的奔。
    小貂兒掠過一座山崖,停在一處山谷小徑,叫的悲切。
    小千知目的地已到,急忙的往前衝翻開草堆找尋。
    在草叢中,他發現血跡,似乎被拖過,不必說,一定是小貂兒把綠浪給拖拉藏在草
叢中。
    「娘—一」
    小千驚煌的奔向暗處。
    綠娘瞼色鐵青,混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娘—一您醒醒!」
    小千急出了淚,不停的拍打綠娘的臉頰,想把她打醒。
    「娘!你不能死別……」
    綠娘被打,已漸漸有了元氣,慢慢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小千的容貌,她卻更驚
急的叫道:「快走……不能留在此……敵人……」
    只說幾個字,口中又滲出不少血絲。
    小千急得兩眼發火:「媽的!是誰把您打成這個樣子……」
    大板牙卻抱起綠娘,急叫:「小千兒快走,可能還有追兵。」
    小千也想到要治母親傷勢要緊,趕忙的又往回奔。
    小貂兒仍留下來斷後,它已沒有昨天那股銳氣,不停的悲
    鳴著。
    兩人相互輪換背負綠娘,直往七星山方向奔去.想藉著山中靈異玄光.替綠娘治傷。
    等他們回到七星山時,已近黃昏。
    綠娘的傷也拖了幾個時辰.看起來與死人已無異樣
    小千將她置於湖邊.焦切的算著時辰。
    見及太陽已入了山峰,就知第一次時間已過,再等第二次.也得等月亮升起來.兩
個時辰以後的事。
    他只有決定硬闖了。
    他必須把他娘元氣弄回來.免得一下水就被凍死溺死
    身上所有的藥都讓綠娘服下.又採了不少止血藥草替她止血.只希望她能醒過來。
    再過半刻鐘,不知是藥物生了效果,還是迴光返照.綠娘已張開無神的眼眸。
    小千急忙抱住她:「娘您不會死的!小千兒是大神醫,定能醫好您……」
    大板牙聞言也落了淚,悲切不能言。
    綠娘無力的一笑,想伸手摸小千,卻因力氣不足而無能為力。
    小千馬上抓起她的手往臉頰放。
    綠浪也流了淚:「千兒……娘對不……起你……不能……再……照顧你……了……」
    「娘別說話!孩兒會治好您的傷!」
    小千想要抱綠娘下水。
    綠娘卻搖頭,氣若游絲道:「讓娘……把話……說完……」
    「娘……」小千淚水又湧現如泉,不知該不該聽他娘的話。
    「千兒……你是不哭……的……」
    綠娘想抹去他淚珠,小千已挽手臂擦去淚珠:「我不哭……不哭,不哭……」
    他那種想裝笑的模樣,讓人見了鼻酸。
    綠娘似已知時間不多,嘴角一翹,想露出笑意,卻笑得很勉強的道:「千兒……答
應娘……」
    「您說,千兒全答應。」
    綠娘笑得甚和平:「娘知……道你最……聽話……」
    頓了頓,等嘴角血絲溢出後,她又說:「你爹和……外公……都……死了……不要
再……去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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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7-1 08:52:39 |只看該作者
小千含淚點頭:「我知道,只要娘您能在我身邊……」
    「娘恐怕……不行了……」
    「不!娘!您要活下去,為了千兒……」
    綠娘慘然一笑:「娘也……活夠了……娘只擔……心你……不要報……仇……不要
洩……露你身……份……」
    小千淚水又湧出,他覺得他娘身軀漸漸冰冷,似乎隨時者要從他手中消失。
    「……一定要答……應娘……隱起身……份……遠走他……鄉……」
    「娘……是誰把您傷成這個樣子……」
    「不……不要問……不要……報仇……隱姓……埋名……答應娘……」
    綠娘的手緊緊的揪住小千肩頭,一種希冀的懇求已露於臉眸。
    小千不忍,悲愴點頭:「千兒答應您……」
    綠娘似鬆了一口氣,也露出安慰笑容:「娘相……信你……」
    頓了頓又適:「……房裡床……下……有一件……你爹……下的……軟……心甲……
帶著它……離開……把房……屋也燒……了……」
    小千含淚頷首:「您不必擔心,千兒會照您的意思大作……」
    綠娘安心一笑,又吐出不少鮮血。
    小千趕忙替她擦拭。
   大板牙也急道:「小千兒,快帶大娘去治傷,遲了就來下及!」
    小千又想抱她下水。
    綠娘卻淡然一笑:「千兒……不必多……費事……快……離開……此……地……」
    大板牙悲切道:「大娘,到底是誰把您傷成這個樣子?」
    「……不要多……問……對手太……厲害……趕快……躲開……永遠……不要……
報仇……大板牙……你要……多……多照……顧……小千兒……」
    大板牙急忙點頭:「我會的!」
    他從小沒父沒母,小千的娘,何異是他娘,如今突逢變故,他的心和小於一樣痛澈
心肺。
    綠娘浮現最後一絲慈母笑容:「……千兒……抱緊……娘……」
    小千兒摟得更緊,深怕自己唯一親生的娘就在此從他手中溜逝。
    「娘……對不……起你……」
    當綠娘眼眸再滾下一顆晶瑩淚珠,地含恨的躺在愛兒懷中,與世長辭了。
    突然間的變故,使小千無法忍受,他緊緊摟著他娘,不肯相信的抖晃著,想將他娘
喚醒,想將他娘拉回身邊。
    然而綠浪仍是以最後一道淒涼的笑意回答他。
    她身軀漸漸冰冷,小千血液也漸漸發寒。
    大板牙也抓緊綠娘本是溫暖而現在已冰冷的柔夷,泣不成聲。
    夕陽已沉,山風嘯來,一片淒清,風冷、水冷、人心更冷。
    小貂兒也趕了回來,它悲切的哀鳴著,它舔著綠娘的臉頰,也揪扯小千衣角,似想
扯拉小千去何處似的。
    然而母親的去逝,已讓小千感到十分絕望而失去了平日所有的精明。
    「小千兒,葬了你娘吧……」大板牙默默地說。
    小千悲哀過度,反而沒了知覺,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已抱起綠娘,失魂落魄地
不知要行向何方。
    小貂兒咬著他褲腳,不停的拖回飛瀑方向。
    小千迷惘的隨它拖拉,終於行向飛瀑左側一處兩座山峰的交處.這時有個巖凹處,
正好可以平躺一個人身。
    大板牙問道:「臉綠綠你是說將大娘葬在此?」
    小貂猛點頭。
    大板牙探頭瞧往凹處,只覺裡邊黑暗暗,像是泥巴。也像黑沙,除此之外,並無異
樣。
    他轉向小千,默然道:「小平凡……」
    小千點點頭,不知是答應了還是不自覺的動作。
    大板牙則接過綠娘屍自,平靜的擺向凹處,手觸及黑黝處才發現是結了硬塊的黏土
層,平平坦坦,倒能讓綠娘睡的平穩。
    當屍體放妥,小貂已較為欣慰,隨後已抓起細石塊,填向凹處。
    大板牙含淚的也幫忙填埋綠娘。
    小千也蹲下瞧著他娘那張慈祥笑容.悲淒又起。
    「娘您安心去吧!孩兒會遵照您指示,隱姓埋名,但有機會孩兒一定會替您伸
冤……」
    小貂兒爬向他肩頭,吱吱叫著,似在安慰他.也似在叫他不必太過於傷心。
    終於,小千埋下了最後一塊石頭,凹處已平.母子親情.就此只能在回憶中回味了。
    他想立碑,卻被小貂阻止,大板牙想想也有道理。要是仇家追來,豈不讓他們發現
了。」
    就如此,碑也沒立,留著綠娘孤單的在此餐風飲露.伴著冷湖冷山,還有那常年衰
泣的滾滾飛瀑。
    沉默叩拜一陣,大板牙才道:「小千兒,我們回去吧……」」
    小千兒沒有反應靜靜跪在墓前。
    小貂見狀,已直射飛瀑,突然已引飛瀑的水,噴向小千
    這一噴,倒把小千給澆醒不少.一陣悲哀.他也個知該如何是好。
    小貂已飛回,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在安慰小千。
    小千笑得比哭相更難看:「你那麼邪,為何救不活我娘呢?」
    小貂吱吱再叫兩聲,也沉默廠來。
    小千心如刀割,再次膜拜,也起了身.他並沒忘記敵人隨時還會來,家中還有秋芙
在等,以及他爹所留下的軟心甲。
    他已和大板牙返往月江村,臨行時.總是依依不捨的回頭眺望連死後都無法立碑焚
香的親娘。
    風漸冷漸寒,夜更深黝淒迷了。
    等兩人回到月江村,已接近二更天。
    秋芙聞及綠娘去世,也悲哀的哭泣一場,尤其是小千從綠娘房中找出那件軟心甲,
觸景傷情三人又是一陣悲泣。
    十幾年來,小千從未見過他爹,只留下這像麻袋編成已舊黃的軟甲,怎能從中捕捉
父親形貌?
    如今他娘又離他而去了。
    新的親情未找到,卻失去舊有的親情,豈是一件破軟甲所能彌補的?
    小貂仍不停舔著小千臉頰,希望小千別過於擔心。
    終於在一陣奇異心靈的感應,似有危險逼近,小千兒已楞醒不少。
    突見藍貂嘶叫,飛也似的射向窗外,就在一剎那之間,遠處已傳來兩聲慘叫,隨即
沉默,想必已遭了藍貂毒手。
    小千性情本就較為開朗,雖遭喪親之痛,他仍盡量克制悲淒,而且現在又有危機,
由不得他再沉湎悲哀中。
    他急道:「阿菜你跟我們走嗎?」
    阿萊猛力點頭:「不管你到那裡,我都依你,我已無家可歸了。」
    小千緊緊抓著她的手,感情為之水乳交融,隨後小千轉向大板牙道:「我們走吧!」
    三人點了火,燒了這簡陋的木屋,已往偏僻處逃上。
    火花升起,燒燬了小千所有溫情以及童年美夢。
    遠處林中傳來淡淡刀光劍影及撕殺聲,藍貂總是奮力抵擋敵人。
    火花已化作滔天烈火,村民大為騷動,個個驚惶提著水桶、長棍、長鉤……想趕來
救火。
    然而火勢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已無能為力,不少村民在悄歎。雖然小千兒有時會捉
弄他們而讓人哭笑不得,他有可能葬身火窟。
    眾人卻興起了陣陣惋惜感歎,多麼希望能再聽及他的笑聲。











第05章 綠豆和尚
    三更已過。
    火也熄了,人也散了,只留下一堆黯紅木炭仍發著紅光,繞吐陣陣飛煙。
    終於,連紅炭也化成灰黑,似乎就要理歸於塵土了。
    突如其來的錦衣老人。
    突如其來的賭娥奔月玉珮,以及小於他娘的離家出走,以至於後來被殺身亡。
    這之間又埋藏了何種關係?
    又是誰傷了綠娘?還要了她的命?
    這似乎有某種的深仇大恨。否則又何須下此毒手?
    小千他爹為何會接到玉珮而一去不返?
    看來綠娘隱身於此,似乎在逃避什麼?
    這些重重秘密,似乎全落在小千身上,他又將如何解開?
    還是遵照他娘遺言—一隱姓埋名,永遠不能暴露身份?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
    日落長沙秋色遠,不知何處吊湘君。
    洞庭之湖,吞長江水,潔浩蕩蕩,煙波浩渺,一望無垠無涯。
    湖光水色,潭影波光,沙鷗翔集,錦鯉浮躍,崗煙橫生,何處不成畫?千古絕唱皆
由此而吟生了
    尤其是名聞天下的岳陽樓,也是集天下騷人墨客於一爐。
    或且未必人人風雅,卻保證熱鬧不減京城。
    小千和秋芙以及大橋牙順著湘江,又躲又藏的溜到洞庭湖附近,這已是第七天以後
的事了。
    經過幾日折騰,也被中原種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所吸引,三人悲慼的心情已減了不少
    想報仇,談何容易?
    為今之計只有保住小命才是最佳上策。
    小千抓著老爹留下的那件個破軟甲,實是不怎麼順眼,又不忍丟棄,只好裹在身上;
    別看這軟甲粗毛如麻袋,穿在身上卻滿舒服,小千也吁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了個棘
手問題。
    他們已躲在岳陽樓左側一處林園區。
    兩個衣衫破碎如乞丐,一個生著陰陽臉,在這講求吟詩弄句的地方,自無法引人注
意。
    同為和他們一樣的—一乞食者並不少,尤其此處又是丐幫老總壇的據點,引人注意
的,反而是乞丐對乞丐—一不知哪裡冒出界的叫花子?
    小千瞄向了一大堆人群,老老少少,紅男綠女……瞧之不盡。
    他卻想著他人可能不知他的面目,但那仇家—一至少那錦袍老人見過自己,為了安
全,還是隱起真面目較為保險。
    他道:「大板牙,你想我們該代成何種身份才好?」
    大板牙眉頭直皺:「我想我化作任何身份也沒有用……」
    小千不解這:「為什麼?」
    大板牙自嘲地指著自己牙齒道:「你忘了我的外號?」
    「這……」小千也想笑而笑起來:「看樣子,只有把你的大門牙給拔下來才成了!」
    大板牙急忙畏縮而退:「不行術行!拔了就長不出來,以後講話可就沒人聽得懂
了!」
    秋芙手中撫著小貂兒,她也輕輕一笑道:「板牙大哥,你再裝副假牙不就成了?」
    大板牙急道:「要是如此,你就不能叫我『板牙哥』了!」
    秋芙談笑著,沒再答話。
    小千瞄了又瞄大板牙幾眼道:「我還是看得不太順眼……」
    大板牙驚慌急道:「你看順不順眼,關我什麼事?」
    小千邪笑道:「你不覺得友情比牙齒重要嗎?」
    大板牙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友情又怎麼扯上牙齒了呢?」
    小千道:「因為我看到大門牙,心情會不好,心情不好,情緒就不穩,這樣下去,
對我們的友情傷害很大。」
    大板牙又好氣又好笑:「你就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非要拔掉我牙齒不可?」
    「這個嘛……」小千沉思一陣,突然欣然一笑道:「有是有不過須要你的配合。」
    大板牙苦笑道:「你說說著,只要不拔掉就行!」
    「打磨的!把突出來的部分磨平。」小千嗤嗤笑道:「這個方法不錯吧!」
    「很差!」大板牙白眼的說:「牙齒不是長在你嘴上,你當然什麼也不錯。」
    小千回答的也甚絕:「這是人類的通病,你很瞭解,若你同意了,那就更瞭解了!」
    大板牙長噓短歎道:「沒想到我長了二十幾年的牙齒,還是拗不過你的眼睛,我娘
地下有知,恐怕要罵我無路用了!」
    小千截口道:「你錯了,你娘是一不留意讓你長出大門牙,她無時無刻想美化你,
我是替你娘完成心願。
    世上的母親,又有誰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長得英俊掰灑呢?」
    大板牙乾笑道:「我覺得……我現在滿滿灑的嘛!」
    小千嗤嗤笑道:「哪是你自我陶醉的看法,瀟灑是要讓別人看的,自己說的,那算
得了數?放心,我會把你磨得漂亮更出色!」
    大板牙無奈的摸著門牙,想到要磨,牙齦就發酸:「能不能磨少一點,我盡量閉上
嘴巴就是……」
    小千嗤嗤笑道:「到時再說吧!說不定想妥了扮相,牙齒反而有用了,像吸血鬼!
啊—~」
    他裝出吸血鬼模樣、掐得她尖癢而驚笑直叫,
    秋芙急忙逃開,小貂兒也鑽向小千背部,想湊興搔著癢。
    小千一手已抓住它,得意笑道:「還早著呢!我全身只有一處會癢,那就是心,你
搔不到的。」
    小貂吱吱叫著,沒趣地再跳回秋芙手中,指指點點,好像要秋芙去搔他的心。
    秋往也笑得甚開心,更愛煞了這只通靈的小怪物。
    小千這才轉向大板牙,道;「我想過了,只有扮成一種人,敵人才不可能發現我
們。」
    大極牙問:「什麼人?」
    「和尚!」小千說完也嗤嗤的笑起來。
    大板牙驚愕道:「理光頭當和尚?」
    小千笑道:「有問不可?你都如此吃驚,我們的敵人更料想不到,不對嗎?」
    這倒是實話,然而大板牙仍覺得怪怪地道:「理個大光頭,多彆扭?」
    小千笑道:「為了老命,將就點吧!何況和尚可吃遍四方,不像現在,一大堆乞丐
和我們大眼瞪小眼,一副賊樣,深怕我們搶他地盤似的。」
    大板牙瞄向四周不少乞丐,不再多說:「和尚就和尚,和尚總是吃齋的,比較仁慈
些。」
    小千頻頻笑著,轉向秋芙,笑的甚邪:「阿萊啊!你要不要理個頭?」
    秋芙雖沉默寡言,但聞及此,也急紅了臉道:「我不要……當了和尚多難為情……」
    「不是和尚,你是尼姑!」小千嗤嗤笑了一陣,似不忍見她太過於困窘,遂改口道:
「也罷,若是和尚和尼姑走在一起,不讓人指指點點才怪,你就當老本行。做小跟班就
行了。」
    秋芙馬上點頭,深伯小千變了卦。
    其實和尚跟小姑娘,仍會引人注意,但小千已想過,秋芙長得並不漂亮,又瘦瘦干
干,並不吸引他人。
    自然而然對於和尚帶女孩一事,反應自然較為平和,最主要的是他不能丟下秋芙不
管,也只有如此了。
    大板牙道:「和尚是當定了,總得弄點袈裟什麼的吧?」
    小千點頭道:「這當然!待會兒上接買……」
    突然他發現口袋空,遂乾笑起來,瞄向大板牙。
    大板牙苦笑道:「你沒錢,我可富不起來,這事已流傳三四年了,你該個會忘記
吧?」
    「糟糕!」小千明知秋芙不可能有錢,仍習慣的望向她,害得秋芙也困窘的低下頭。
    小千不忍,馬上改口笑道:「糟糕得很,乞丐當然是沒錢,有啥好煩的?待會兒到
廟裡分些零頭,至少借個袈裟不成問題吧?」
    大板牙道:「是借還是偷……」
    「偷你的頭!」小千給他一個響頭,罵道:「在阿菜面前,你怎麼可以破壞我的形
象呢?」
    大板牙立時乾笑道:「是是是,是『借』不是『偷』,此事純屬誤會,阿萊你可別
誤會了。」
    阿萊淡然一笑,也顯得慼慼然道:「沒關係,以前肚子實在太餓了,我也會偷吃東
西,我沒辦法……」
    小千無奈一歎:「本來也不會這麼落魄,現在為了躲仇家,連賭場都不能去,只有
干吃癟的份,阿菜你忍著點,只要過了今天,咱們就好過了!」
    秋芙淡笑道:「跟你在一起,再怎麼苦,也比家中好過多!」
    小千道:「所以我才不能讓你再受苦。」
    秋芙來不及回答,小貂兒已吱咕叫著,似乎它很有辦法。
    小千瞄它一眼,笑罵道:「你這傢伙,傷了不少人不說,還敢明日張膽要威風?也
不怕把我老命給賣了?省著點吧!做些小本生意就行了,以後少溜出來,免得惹禍上
身。」
    小貂兒吱吱叫了幾聲,也翻起白眼瞪向小千,似在罵他不識貨,這舉動更逗得秋芙
更愛煞了它,禁不住已抓向臉腮親撫著。
    小千罵道:「敢白眼?好!哪天就叫你偷個夠,讓你叫不敢!」
    他是自言自語斥叫著自我發威一番,隨後已轉向大板牙:「咱們找廟寺去吧!」
    三人一行已朝人群較少的偏僻小徑,無目標的行著,總希望能找到寺廟,以送計劃。
    果然,憑著直覺,小千三人很快找到一間靠近山丘的小寺院,再走近,才見著古舊
門頂嵌著一石匾,題有「靜心寺」三字。
    三人躲在圍牆右側草叢。
    大板牙已皺起眉頭道:「這麼爛的寺廟,會有好袈裟嗎?」
    小千自得一笑道:「袈裟越舊,道行越高,咱們可不能裝個菜和尚,那是會被人吃
定的,薑是老的辣,湊和點就行了。」
    大板牙乾笑道:「我是說,他們不知有沒有多餘的袈裟……」
    小千道:「如果沒有,佛像的也行,反正只借用幾天,沒啥關係的!」
    秋芙含笑道:「你不怕如來怫找你算帳?」
    小千笑得更邪道:「你放心,如來佛光著身子,是不敢亂跑的,這點我很有把握!」
    秋芙為之困窘,也笑得甚開心。
    小千回答,總是讓人哭笑不得而回味無窮。
    大板牙無奈道:「走吧!給如來佛洗澡去!」
    小千用力點頭,一副邪樣道:「是乾洗,日光浴也行!」
    兩人一搭一唱,已翻過九尺高圍牆,準備盜取袈裟。
    寺院似已荒廢甚久,雜草長得齊膝,殿內已佈滿灰塵,兩人走了一遭,並沒碰上任
何僧人。
    小千苦笑道:「看樣子,非乾洗不可了。」
    大板牙瞧向神案深處那幾尊大佛像,也嗤嗤笑起來道:「佛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看他們還在笑,看樣子是答應了!」
    他瞧的正是一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就算千百年來看,那張嘴還是合不攏的。
    小千已下跪拜了三拜,虔誠的說:「袈裟乃身外之物,老佛神留著也沒用,就讓我
們凡人渡化渡化吧!祝您功德無量!」
    大板牙也下跑拜見下,嗤嗤直笑著。
    小千瞪眼道:「佛門莊嚴事,你笑個什麼勁?」
    大板牙憋不了笑意,道:「我是想……要是佛像剝光了,不知有沒有那玩意兒……」
    「去你的!」小千敲他一個腦袋:「專想這些餿問題!」
    然而禁不了好奇,他也瞧向韋陽尊者的下檔,黠弄的笑道:「我想很快就能證明。」
    大板牙憋紅了臉:「要是有呢?」
    「那就留一條內褲給他吧!」小千嗤嗤笑著。
    大板牙憋笑道:「也只好如此……」
    兩人笑意盈臉,已爬向神案,剝起如來佛左右兩邊靜立的韋陀尊者身上已褪色的舊
袈裟。
    大板牙特別注意尊者下檔,乍看之下,已驚詫叫道:「沒有也!奇怪!」
    小千卻鎮定道:「有什麼好奇怪?佛陀是不須要用到這玩意的!」
    大板牙皺眉怪樣一笑:「可是少了這玩意,總不大像男人……」
    「唉呀!你懂什麼?佛跟人總該有點差別,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對他還有什麼好
要求的?」
    小千白了幾眼道:「你懂不懂什麼叫『英華內斂』?一點佛門常理都沒有!」
    大板牙恍然遭:「原來是『英華內斂』……呵呵……我看還是替他留條內褲才好……
省得他突然掉出來……那可驚世駭俗啊!呵呵……」
    小千又劈他一記屁股,笑罵道:「專想餿問題,小心犯了天條!死了都不能安寧。」
    「我是在替他們著想嘛!」
    兩人笑聲不斷,已伸手剝下兩尊佛像袈裟。
    隨後又撕下了一小塊,掛在佛像下擋。
    不掛尚好,這一掛,反而更惹眼—一蠻荒地區的野人,很多都是如此裝束。
    兩人見之則笑不絕口。
    小千笑紅了臉:「沒辦法,情勢所追,迫不得已,兩位就將就點吧!」
    跳下神案,兩人開始穿著。
    大板了還好,挺合身。
    但小千身軀雖高大,比起魁梧的神像總是矮些,瘦些,穿的袈裟如罩蚊帳般寬鬆。
    小千邊弄邊笑耍道:「這像什麼?跑龍套的?」
    大板牙戲笑道:「忍著點穿,這麼大,足夠你穿十年不必換,我就沒這個福氣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當十年和尚,我這件就留給你,一張嘴光會叫,再找一件!」
    大板牙輕笑罷,也隨著小千再尋佛像,希望能找到一件合適的。
    然而小廟寺,佛像不及二十尊,一個轉身就已尋遍,大都差不多。
    小千有點洩氣,甩掉袈裟道:「什麼玩意嘛!全是蚊……」
    「帳」字還沒出口,他突然見著屋樑上接角處塞有東西。
    其中一片如袈裟的布角落於梁外,他欣喜之餘,已騰身而起,反手一抄,已輕鬆將
東西抓入手中,飄落於地。
    果然是件袈裟,顏色雖褪了不少,光澤仍在,尤其是領口鑲有一道白絲般兩指寬細
邊,顯得十分惹眼。
    其他四處也縫了不少貼切的補丁,但並未顯出那種落魄樣,想必與質料有關。
    「這件就差不多了!」
    小千套在身上,也覺得甚合身,終於了卻一樁心願。
    他知道領口那白邊,可能是顯示身份的標誌,是以將白邊摺向內側,以免引人注意。
    大板牙施個佛禮:「阿彌陀佛,小千和尚近來可好?」
    小千也湊趣道:「貧僧很好,不知大板牙和尚……不對呀!「他已轉沉思。
    大板牙急問:「又有什麼不對?」
    小千道;「扮成和尚,名字總得改一下吧?否則光叫你大板牙,不也是容易讓人識
破嗎?」
    大板牙聞言也覺得甚有道理,遂問:「那要改成何種稱呼?乾脆叫你臉綠綠和尚,
這樣比較順口,如何?」
    小千白他一眼:「你少佔我便宜,什麼臉綠綠?」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說的可是真話,這綽號,你最少用十幾年,很多人會說溜嘴,
為了以防萬一,有這個必要啊!」
    小千瞄了幾眼,無奈道:「都是你們亂叫,才會形成現在這種局面,好在敵人還不
知道我有這個綽號,否則我會拔掉你的牙齒,就叫我綠豆和尚好了!」
    「綠豆?」
    小千點頭道:「好歹我也是姓綠,再說說溜了嘴,臉綠總可以綠豆來塘塞。」
    「好吧!綠豆和尚就綠豆和尚,那我呢?」
    「你叫豆芽和尚!」小千瞄著他那兩根大板牙,嗤嗤笑道「本來要叫你綠帽子,看
在你的大板牙份上,送個豆芽給你,算你走了運!」
    大板牙也笑得開心:「那我的名字就是綠豆芽了!」
    「有何不可?」小千呵呵笑道:「那天去拜我娘,準備收你當乾兒子,不過得聲明
在先,你只能當我弟弟,我不喜歡頭上有個人在管我!」
    大板牙道:「兄弟難道不分年齡嗎?」
    小千嗤嗤邪笑著:「在我眼裡,你永遠比我小,沒有綠豆,那來的綠豆芽?等你想
通這個道理,就知道我的苦心了。」
    大板牙憋瞼道:「我寧可永遠想不通!」
    「那也沒關係,只要默默接受就可以了。」小千得意笑道:「走吧!阿菜還等著見
我們呢!」
    他已大搖大擺走向廟外。
    大板牙苦笑不已,無奈之下,也跟著步出。
    秋芙見著兩人身穿袈裟模樣,已輕笑走出草叢:「你們當真要扮成和尚?」
    小千正經八百道:「貧增綠豆,師出綠豆門!」
    大板牙也合十為禮:「貧僧綠豆芽,也是師出綠豆門!」
    秋芙呵呵笑道:「那我是綠豆菜了!」
    三人對眼,笑成一團,當真想組個「綠豆門」過過癮。
    笑聲未歇,遠處突然行來一白衣年輕書生。
    五官清秀,衣衫華貴,手持白玉扇,簡灑緩步行前來。
    小千突然覺得有人逼近,一個轉頭,已發現此人,笑聲一頓,挺身迎向來人:「你
是誰?」
    白衣書生漆酒揮開扇子,含笑的瞄著三人一眼,他的眼神閃爍著,帶邪異。
    「別問我是誰,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和尚?」
    小千見他眼神閃爍不定,聽他不高不低而故作溫雅的聲音,已知他是工於心計之人,
遂道:「你說呢?」
    白衣書生凝目瞧著小千,不久已笑道:「其實你們是不是和尚都沒關係。」
    「對你?還是對我們?」
    「對在場所有的人都沒關係。」
    「哦……這就奇怪了?」小千道:「既然沒關係,你幹嘛要問這些廢話?」
    白衣書生笑道:「我來找你們談生意。」
    竟然有人從天而降,素昧平生的就要找他們談生意?
    這番話當然使三人為之吃驚。
    不過賊頭滑腦的小千,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耍的人,他談笑風聲道:「你能跟我們
談何生意?」
   白衣書生道:「只要你們化妝成和尚就成了。」
    「笑話!我們本就是和尚,幹嘛要化妝?」
    白衣書生被小千一喝,也楞了一下:「可是你們的頭髮……」
    小千鄙笑道:「帶髮修行的和尚多的是,我看你是白混了!」
    他可不能承認自己是剛要冒充和尚的和尚,江湖險詐,他不得不防。
    白衣書生似乎對他是否為真和尚,並不在意,笑了笑,道:「在下眼拙了,不過這
擋生意,一定要落了發的和尚才行……」
    小千追問:「什麼生意?收妖捉怪,還是超渡亡魂?」
    白衣書生搖頭輕笑:「都不是,是你從未做過而願意做的事,而且酬勞相當高。」
    聞及高酬勞,小千和大板牙不禁心動了,餓了一星期,總得賺點錢才行。
    大板牙追問:「有多高?」
    「黃金百兩!先付五十兩訂金,事成之後再付五十兩!」
    這可是天文數字,聽得三人張口結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書生對他們反應,似感到很正常而談笑著。
    從腰間拿出兩錠足足五十兩的金元寶,含笑道:「你們接不接?接了,這金元寶就
是你們的了!」
    「接!當然接!」
    小千和大板牙甚有默契而異口同聲的喊出口,伸手已將金元寶搶過手。
    黃澄澄的金元寶落在手中,有股實在的重量感,讓人(尤其是窮人)覺得更實在而
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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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7-1 08:53:05 |只看該作者
白衣書生似對這些金子不放在眼裡,滿灑地讓兩人將金子拿走,只含笑的望著兩人,
等待兩人再次回答。
    秋笑則緊張起來,天下哪有如此好賺的錢?此事必定不比尋常,她急叫道:「小
千……綠豆……」
    小千轉向她,神秘一笑,笑意中已傳出,他並非見錢眼開的人,笑道:「阿萊你放
心,這一定是個好生意,不接了可惜。」
    大板牙也笑道:「一開始就有個好彩頭,將來前程未可限量。」
    秋芙也無奈的笑著,還好她對小千有著某種倚賴的信任,也未有過份的擔心。
    其實他們三人心裡早有數,金元寶一到手,生意能接則接,不能接,只好溜為上策。
黃澄澄的元寶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從指間中給溜走,這太對不起良心了。
    白衣書生對兩人的反應,感到很滿意而輕笑著。
    小千收妥元寶,方問道:「生意已接了,你總該透花一點情形,讓我們有個準備
吧?」
    「白衣書生考慮一陣才道:「有一個人須要你們去陪他。」
    小千驚覺的說:「那人是誰?為什麼指定要我們?」
    「那人是准,我不便說出,不過他並沒指定要你問。」白衣書生道:「他只要年輕
的和尚就行了,碰上你們,正是巧合。」
    小千本以為有可能敵人已找上線,但聞及對方只要和尚,並不一定要自己,而自己
也是剛才出家,對方再厲害也不可能馬上知道自己所換的化身。
    故而心頭寬鬆了不少,但驚黨心仍在。
    他道:「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其他要準備的?」
    白衣書生道:「你們必須去掉頭髮。」
    「這個簡單!我們正找不到何處可落發呢!」
    白人書生道:「這個可以到了地頭再理。」瞥向秋芙:只是這位小姑娘恐怕不能隨
行……」
    小千截口道:「她是我的跟班,不能丟下她,她不能去,我也懶得去,你看著辦!」
    白衣書生見小千如此堅決,也不願再爭,退:「好吧!到時我安排她到另一個地方
就是。」
    小千睨眼道:「不會很危險吧?」
    白衣書生笑道:「若非主人只想要和尚,這小姑娘也可同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
不必按這筆生意。」
    有何危險值得小千擔心受怕?
    他只是多利用機會探探口風而已。
    他道:「訂金都收了,豈有不接的道理,我K是要你明內,如果生意有廣彎樣,我
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白衣書生含笑道:「你放心,說不定有了一次,第二次你會自動找上門呢!」
    大板牙戲謔道:「這麼爽?吸鴉片不成?」
    白衣書生笑的有點邪:「保證你比這個還過癮,時間不多,我們走吧!」
    他已轉身漫步離去。
    小千和大板牙、秋芙交頭接耳一陣,已將藍貂給放了,要它跟蹤白衣書生,三人隨
後也跟上。
    他們走向洞庭湖,坐上一條幽雅畫肪,順著湖面已行向長江口,似乎已朝下遊行去。
    經過大江,回向小江流,以至於漬流河,突然間又出現一罩滿輕霧的靜湖。
    畫肪穿梭湖中,就像無風飄動的雪花,漸漸得行,卻無一聲一息。
    濃霧已散去不少,在湖的一畔,已出現一座紅白相間的樓閣,宛若白象牙嵌上紅水
晶鑲出來的古物,高雅脫俗已極。
    樓閣價水而立,倒映如鏡,更如人間仙境。
    連著湖面為一白色曲橋,橋上延伸路面,種植不少紅花綠葉,美景天成。
    小千和大板牙以及秋芙都看傻了眼,如此美景,他們連作夢都作不出來。
    白衣書生感到一份驕傲,頻頻傳笑聲,很快已命船夫將船駛靠岸邊,要三人登岸。
    他道:「地頭到了,希望三位別大聲張揚……主人喜歡安靜。」
    小千目迷五色道:「你有沒有搞錯?叫我們來當神仙?」
    白衣書生含笑道:「這是你們的福氣。」
    說話間,四人已走往樓閣。
    小千邊溜眼,讚不絕口道:「老兄你真夠朋友,花大把錢帶我們來觀光,還可當神
仙?早知道我早該捨棄如來佛了。」
    大板牙頻頻點頭:「嗯!還是神仙舒服。」
    白衣書生笑道:「二位果然是明眼人,一觸即通,在下可省了不少功夫解釋。」
    小千呵呵笑道:「不必解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我的心早領悟了。」
    白衣人稍帶狡黠的瞄向兩人,輕笑不已,隨後已領著他們進入如神仙府的樓閣。
    他很快安排秋芙到另一住處,那裡有女侍招待。
    小千和大板牙則被安置在一間設有大浴池的豪華殿堂。
    很快的,已有兩名妙齡美少女,拿著刀剪。準備要替兩人落髮。
    坐在長桌前有吃有喝的兩人,見及少女進門,想到要理光落頭,反而有點不自在。
    小千眉頭皺得深深;「當和尚一定要落發嗎!」
    少女似乎甚懂得迎客之道,兩人嗤嗤笑著。
    一名較高者道;「來這裡,你們就不是和尚了。」
    小千不解;「這麼快就變了?那到是什麼?」
    少女含笑道:「是神仙。」
    「哦……對對對!我怎麼忘了自己已在仙境?」
    小千轉向大板牙,帶有一種恍然而喜悅神情:「我們是神仙吶!」
    大板牙也笑的開心:「當神仙又有錢傾,理個光頭也無妨!」摸摸頭髮,笑得開心:
「我想理了頭髮,就更能『神光煥發』了!」
    小千也摸上頭髮,猶豫一陣,才下定決心:「也罷,最後很煩惱,剪掉煩惱絲也許
有效,至少黃金元寶是實在的!」
    一摸到腰際硬邦邦的元寶,他也欣然接受落發了。
    少女似乎對小千有某種吸引力,總想看他理了光頭,是否還是一副精明可愛樣,卻
準備先替他落髮。
    然而小千可禁不了大板牙冷言笑語,硬是要另一個女子同替大板牙落髮,省得一頭
光了,一頭卻不敢落發了。
    四人就這樣又懼、又好玩、又猶豫、又期待的落著發。
    不久,發已落到一半,小千卻突然迷惑道:「我覺得奇怪……」
    大板牙瞄眼道;「是啥個不妥?」
    兩名少女也不解的瞧向小千,個知他又在想什麼?」
    小千卻一本正經的盯向大板牙兩支大門牙,迷惑的說;「我懷疑,神仙會有你這兩
支大板牙嗎?」
    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這問題?
    這話聽得少女發了笑,這本不是問題,小千卻如此專注,實讓人忍不了見及他的表
情的笑意。
    大板牙卻哭笑不得,突然揮手一掌打向小千腦袋,笑罵道:「去你的!事實擺在眼
前,你有什麼料懷疑?呵呵……」
    小千也乾笑不已:「不是我要懷疑,而是你這兩根大板牙太俗,跟神仙的形像不怎
麼適合……」
    大板牙瞪眼道:「這個不用你管,我的神仙跟你的不一樣,我拒絕再回答你的問
題!」
    小千頻頻戲要笑道:「你的神仙很不尋常……呵呵……吃蛤蜊用嘴唇就可將裡邊的
肉挑出來!實在少見!」
    大板牙瞪足了眼。卻奈何不了小千,慨歎不巳:「隨你吧!沒有我的大板牙,你怎
會瞭解神仙有很多種類?還好我不是最差的一種。」
    小千愕然問道:「誰才是最差的一種!」
    大板牙嗤嗤得意道:「苗疆烏哈拉話大酋長哈八狗,老神仙吶!」
    小千突然想及老酋長那副又黑又瘦又抿拉著嘴直像哈八狗的尊容,不禁無法度而苦
歎佩服的猛點頭:「對,對!就是他,俺甘拜下風!哈哈……」
    兩人對眼,笑得甚開心。
    這些舉止卻把兩名少女給弄迷糊了。
    頭髮很快落光,兩人相視大笑,畢竟第一次光頭,總是讓人覺得新奇而刺激。
    「好亮啊!」小千瞪大眼。讚不絕口:「大板牙你將來考狀元有希望了!你隨時隨
地都可讀書,晚上靠著腦袋反光就成啦!」
    大板牙湊趣地也摸向小千油亮光頭:「你的更亮,要是站在海邊,包準讓人以為燈
塔,一夜之間撞沉十數條船,那是小事!呵呵!又圓又亮,早知道該叫你黃豆,或是雞
蛋黃才對!叫綠豆總少了點光!」
    小千的頭,晶瑩而圓,落了發後,並未減去那種靈性,反而有帶著出家人修行那種
小和尚的精明樣,更讓人喜愛了。
    大板牙則多了一圈不算粗的箍骨,像是小時戴帽或纏布頭留下的痕跡,掛在後腦勺,
倒也顯出一股獨特的調調,靈性也不差。
    理好頭,少女要兩人沐浴,隨後換上較乾淨素衣衫,兩件袈裟已被拿去清洗。
    兩人這段時間只好先吃喝一頓再說。
    直到袈裟洗好,弄乾,送回來時,已是入夜時分。
    白衣書生已進了門,見及兩個容貌乾淨多了,這才笑道:「二位還過得去吧?」
    小千頻頻點頭:「很好,大熱天理光頭,涼快多了!」
    白衣書生笑道:「如此就好,時間已差不多,我想該談談我們的生意了。」
    小千聳聳肩道:「我們已有充份準備,你說吧!」
    白衣書生問:「二位可有法號?師出何門?」
    小千老成點頭;「貧僧法號綠豆,他是綠豆芽。」
    大板牙施個佛禮:「我們出自『綠豆門』!」
    「綠豆門?」白衣書生聞所未聞,感到驚愕。
    小千卻處之泰然遭:「新立的門派,不出三年就會凌駕少林派之上,施主不必懷
疑。」
    白衣書生一陣輕笑,道:「好吧!主人問你,你就實說,若再追問,我希望你們說
是少林新派弟子,這比較能讓他相信!」
    小千點頭:「沒問題,生意能說成,什麼門都不重要了。」
    大板牙自得道:「其實『綠豆門』早就含蓋了天下各派,說起來也是一家人啦!」
    白衣書生笑得有點邪,他並沒再接口,含笑道:「成與不成就看二位了,請隨我來
吧!」
    他領著小千和大板牙,已走向深院樓閣。
    此時天已黯,夜色天清,寒星閃閃,整座樓閣點燃燭火,更如天上凌霄閣。
    不久,三人行至二樓靠西之雅房。
    一排掛滿淡紅柔絲長簾罩在薄如蟬翅的排門內,透出幽紅柔光,十分清雅不俗。
    白衣書生已拱手道:「稟夫人,行僧已替您送來了。」
    小千正感意外,他怎會稱「夫人」之際。
    屋內已傳出嬌柔聲音:「他們……願意嗎?」
    小千因猶豫而未及時開口,大板牙卻說得甚堅決:「生意都談妥,有什麼不願意?」
    白衣書生含笑點頭,表示大板牙回答得甚貼切。
    嬌柔聲音又傳來:「……那……帶他們進來吧!」
    「是!」白衣書生拱手,隨即小心翼翼的推開半扇門:「兩位大師,夫人有清!」
    小千有點不自在:「就這樣進去?」
    白衣書生頷首;「咽!希望你好好服侍夫人。」
    大板牙接口道:「沒問題,別忘了還有五十兩間!」
    白衣書生含笑道:「只要夫人高興,再賞你百兩也無妨。」
    「當真?」
    小千和大板牙兩眼發直而貪婪,見錢眼開就是如此模樣。
    書生信頷首:「絕不食言。」
    「不是十元,我要的是金元寶!」小千把「食言」誤成「十元」了。
    書生一時想不通,但見及小平比劃元寶狀,方會了意,道;「當然是元寶,兩們快
去吧!」
    「有元寶好辦事!」
    大板牙豁了出去,興趣盎然的拉著小千已住屋內行去。
    日在書生含笑的帶上門,拍擊手掌兩聲,暗處已掠出兩名青衣女子,閃入此屋左右
兩側,想必是在守護裡面的夫人。
    白衣書生露出~副詭異笑容,已揮扇清灑離去。
    小千和大板牙一進門,登時傻了眼。
    這那是什麼夫人?
    只見一位年約三十上下的美艷少婦,風情萬種的倚在一張以晶亮粉紅綢緞鋪成的溫
柔床上。
    她長髮微掠胸前,身軀半掩著白紗絲毯,她竟然是全裸的。
    白淨的肌膚透出淡紅色柔光,混圓結實的酥胸淡露髮絲外,她的斜擺,渾再而帶弧
度,一直延伸至修長的雙腿。
    尤其她那渴望著什麼而懶散的神情,更不知要迷死多少天下男人?
    她含情看看小千及大板牙,雙手微撫胸口,露出撩人姿態。
    一股慾火已衝向小千和大板牙丹田,這分明是在挑逗、弄清。
    然而驚愕而詫異,已讓小千喚回不少心神。
    他愕然道:「你就是夫人?」
    夫人頷首一笑:「嗯,我就是。」
    小千頓感事情要糟了:「你要我們來侍候你?」
    「你們不是已經來了嗎?」
    小千哭笑不得;「怎麼侍候你?」
    夫人微微掠了頭髮,胸乳扣人心弦的顫動著,她淡笑道:「你過來就明白了。」
    大板牙驚愕道:「你要我們和你那個?」
    夫人風情萬種笑道:「你不願意嗎?」
    大板牙更詫異;「你把我們當作男妓?」
    小千截口道:「不是男妓,是『午夜牛郎』!」
    夫人笑的更是扣人心弦。
    大板牙已苦笑道:「原來是要我們幹這行的?難怪錢這麼好賺,還說比當神仙還舒
服,我看這神仙不當也罷!」
    小千憋笑道:「什麼不好當,當上『午夜牛郎』?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夫人你還
是另請高明吧!我還是在室的,不想破功,罪過罪過!」
    說著小千已轉頭就要離去。
    夫人愕然道;「你們不是願意?」
    小千抓向大板牙:「願意的可是他說的,他留下來就可以,我不行啦!」
    大板牙急叫道:「你怎麼出賣我?」
    小千道:「我那出賣你?我是讓你去享受享受人生經驗,反正又有錢賺!」
    小千已開門準備溜走。
    大板牙也奪門:「不成!我也是在室的,豈可輕言犧牲!」
    兩人爭先恐後想溜出此屋。
    忽然輕風一送,夫人竟然全身赤裸的攔在兩人前頭。
    「啊!」地一聲尖叫,小千差點觸及夫人胸乳,趕忙收了手,急叫:「你可別亂來
啊!這生意我不接了。」
    夫人笑容仍在,只是眼神已泛出青光微帶著怒意,她輕聲笑道:「都已進了門,不
接也得接!」
    小千急道:「純屬誤會!敬請見諒,我哪知你要的是午夜朗……那麼大膽……」
    「大膽……」夫人輕笑著,結實的胸乳又在抖動:「男人要女人,女人為什麼不能
要男人?」
    小千乾笑道:「這是我始終想不透的地方。」
    大板牙接口道:「這是我始終不願想的地方。」
    夫人輕笑道:「我告訴你們答案好了,那是你們男人玩的把戲,以束縛女人。」
    小千乾笑道:「我可沒玩這把戲,我是出家人,不沾俗事,請讓路,拜託,拜託!」
    小千想閃過另一道排門,夫人動作卻也不慢,如影隨形攔了過去。
    全身赤裸裸的,她卻一點也不窘困,從容得很道:「入了門就別想走。」
    小千瞧了她身手,一時也興起:「我要走,誰也因不下我!你來,我獲往!」
    趁夫人尚無借力之處,小千已掠向左側門扉,呵呵笑道:「想攔我?還早呢!」
    他一手想推開檜木門,突然一道勁風劈至,打得他唉呀一叫,滾了回來。
    不知何時,青衣女子已攔著門扉,這掌正是她所擊發。
    小千跌痛的爬起來,再次追問青衣女子,罵道:「你幹嘛偷襲我?」
    青衣女子冷道:「因為你要逃走!」
    小千叫道:「我逃走關你什麼事?」
    青衣女子一時被問住而呆楞,畢竟這事不好回答。
    小千卻在她一愣之際,反手拍向她屁股,大喝:「讓開!」
    青衣女子一時不察,尖叫一聲,已避閃而退,仍然被拍著了」
    小千已趁這空隙射出門外,想逃之夭夭。
    然而大板牙並沒那麼幸運,想開門逃逸之際,已吃另一名青衣女子掌勁掃中而倒滾。
    夫人只見小千不易追逮,只好改為先制大板牙,飄身一抓,已將大板牙丟向床頭,
再揮動床紗,很快已捆住他。
    大板牙驚叫:「臉綠綠快救我啊—一」
    小千聞及其聲音,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大板牙?」
    心念一閃,覺得還是先溜為妙,仍拔腿就跑。
    可惜他人生地不熟,一個轉向迴廊,青衣女子已從另一頭攔了過來。
    小千暗叫苦也,仍擺出架勢,裝腔作勢道:「來呀!大爺豈是省油的燈?啊—-」
    他吼著連向青衣女子,倒也將她嚇得往後直退,不敢正面攻擊。
    小千~時得意忘形,呵呵直笑:「憑你也想攔我?再練幾年……」
    突又一聲驚急尖叫,背後一道勁風襲至,他已被打得往前栽跌,威風不起來。
    夫人已立在其身後,淡然一笑,向青衣女子揮手:「帶進來!」
    說完她已飄回屋內,笑的甚為舒坦,似乎來這麼幾下,也覺得甚有刺激性。
    青衣女子在小千跌倒之際,早就撲上去,一手抓提小千袈裟衣領,抓了個結實,直
往屋裡送去。
    「原來你真是省油燈……功夫那麼差……」
    小千乾笑道:「不,你誤會了……我的燈還沒點亮,不相信你敢放我下來,我的燈
就不省油了。」
    看小千怪裡怪氣,方纔還被他拍了一記屁股,青衣女子可不願再惹麻煩,猛力提起
他,往屋內丟去:「你能再出,我就相信你不是省油燈!」
    人已丟入屋內,青衣女子帶上門,亦覺想笑,向另一名女子照面後相偕會心含笑地
掠入暗處。
    小千一滾落地,夫人已一手攬住他,胸乳全靠向了小千身軀,逼得他驚惶大叫:
「不急不急!我接客就是!你溫柔一點好不好?」
    夫人輕輕一笑,已將他丟向床上,嫵媚動人地說:「只要你不逃走,我都依你!」
    小千苦笑道:「我看是逃不掉了……」
    夫人走回床沿,坐了下來,含笑道:「所以你最好安份些,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的。」
    「是是是……」
    小千瞄向夫人,心知今夜牛郎是當定了。
    夫人已躺在床上,嗯嗯輕吟起來,雙手不時撫向自己肌膚,似乎慾火已焚身:「你
們快來嘛……」
    小千紅著臉道:「馬上就來,總得讓我脫完衣服……」
    「快……拜託你們……」夫人動作已十分狠撩,雙腿不停扭搓,雙目微閱,吟聲更
撩人了。
    小千加快動作,也解掉大板牙纏捆絲帶,替他鬆綁。
    「我們馬上來……」
    他和大板牙已解下袈裟,以及腰帶。
    突見夫人慾火高熾,不停自撫呻吟,兩人一陣噁心,小千已有了主意。
    突然高喝聲:「我們馬上就來!」
    話聲未落,兩人已掀起袈裟,~頭一腳,罩向夫人,腰帶也纏了過去,想反捆夫人。
    夫人突遭偷襲,只是驚愕一下,並無多大反擊,已被制住手腳。
    小干見偷襲得逞,霎時高興道:「好婆娘!打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也不去探聽我臉
綠綠是何貨色?看你還能作怪,大板牙快將她捆在床頭!」
    三兩下,兩人已將夫人五花大綁的拉開手腳,捆於床上。
    奇怪的是,夫人眼眸緊閉,嘴唇顫抖,吟聲卻現高昂。
    小千見她已就逮,立時想到報復:「偷襲我兩掌,還你二十掌!」
    手一伸,他當真打向夫人潔白肌膚,先是括臉,後來卻打向了臂部。
    大板牙也不甘示弱,呵呵笑道:「我可就多了,照這樣算來,要打到明天才能算清,
唉!好累啊!」
    他也大小雨點的亂打。
    他們見不了夫人撩人體態,已替她罩上床毯,只見她身軀不停扭動,抽搐而呻吟,
眼眸卻閒得更緊,嘴唇更抖,臉腮已現紅雲,卻不曾唉叫一聲。
    終於在最後一次抽搐唉叫之後,夫人已昏了過去,臉容是如此倦怠而沉迷。
    小千霎時驚愕:「哇?翹了!這麼不耐打?」
    大板牙急忙道:「我看不對,還是先溜為妙,仇也報了,元寶也在,不溜尚待何
時?」
    「言之有理,可是外面那兩名女子,怎麼辦?」
    想及青衣女子,兩人也沒了氣,懶坐床上,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小千白了一眼:「都是你!扛著兩根板牙就那麼重?溜都溜不掉?」
    大板牙子笑道:「我是想以我的笨拙來表現你的突出……」
    「你怎麼不留下來,讓我逃走,那樣我就更突出了!」
    大板牙乾笑:「……太突出也不好……」
    小千再白他一眼;「都是你的話!」
    罵著,他已走向紅檜門。
    大板牙焦急道:「你想幹什麼?」
    小千回旺一眼:「放心,我只是很想把你丟在這裡而且已!」
    大板牙知道他在開玩笑,也逢迎奉承乾笑著。
    「我著臉綠綠回來了沒有?」
    小貂兒若回來,對付兩名青女子倒是綽綽有餘。
    小千掀開一隙隨門扉,已嘯起哨音,淡而稍尖,可傳得很遠。
    嘯了兩聲,小貂兒沒現身,反而把青衣女子給叫來。
    「你在叫我?」一名女子道。
    小千也絕望,暗罵小貂兒開小差,害他淪落風塵,嘴巴仍笑著:「不叫你叫誰?」
    「有什麼事?」
    「成了!」小千稍帶尷尬的說。
    「這麼快?」兩名女子都感意外。
    小千得意聳聳肩道。「我綠豆門門主豈是普通貨色,不信你自己看!」
    他推開門扉,二名女子已探頭,只見夫人安穩睡於床上,被毯也蓋得甚為貼切。
    「夫人吩咐不能再吵她,她很累!」
    兩名女子一臉詫異的瞧向小千和大板牙,似乎此事甚為不可能。
    小千道:「沒什麼好驚訝,這種事要看人啦!生意已成,我們可要走了,你不會再
為難我們,也想要來這麼一下嗎?」
    兩名女子聞言已紅透耳根,羞窘非常。
    小千眼瞧穿兩人心思,遂戲弄道:「如果你們要,算批發價好了,便宜一點!」
    「不准你胡說!」一名女子斥道。
    小千和大板牙已呵呵笑起來。
    兩名女子更困窘了。
    「我不說,總該可以離去吧?」
    一名女子猶豫道:「以前從沒有……」
    「現在就有了!」小千截口道:「你不行,找那牛郎書生總可以吧!少囉唆。吵了
夫人,我可擔待不起!」
    兩名女子心想還有書生可以作主,也不怕兩人耍詐,遂同意他兩兩離去。
    能離開這房間,總是擺脫了不少煩惱,小千和大板牙二話不說,抓起床頭袈裟和腰
帶,已溜下了樓閣,
    豈知樓閣前廳,白衣書生早就在等候。
    白衣書生見著兩人如此快就下來,也甚感意外。
    「兩位……」
    小千得意道:「牛郎兄,你這次可找對人了,咱們綠豆門辦這種事,簡直太容易
了。」
    白衣書生一時也難以自處,乾笑幾聲才掩過窘態,道:「沒想到兩位也精通此道,
實讓人始料未及……」
    小千得意道:「你這次走眼啦!對付夫人這種貨色,綠豆牙一個人就夠了,何須要
本掌門親處出馬?」
    大板牙也聳起肩頭;「不錯,小意思,三兩下就清潔溜溜。」
    白衣書生道:「既然如此,夫人的賞賜恐怕不少吧?」
    「賞賜?」小千心念一轉,已笑道;「哦!夫人說明天再大大獎賞,今夜她很累,
沒辦法再準備獎品,要我多多包涵。」
    白衣書生道:「兩位有福了。」
    大板牙道:「頭一回嘛!總得好好表現,結果還算差強人意,對了,生意已成,另
外酬勞……」
    「在此!」書生已拿出兩錠元寶交予兩人,含笑道:「兩位得夫人賞識,將來銀子
有得賺了。」
    「哪裡!你也賺了不少吧?」小千想打探他與夫人是何關係。
    書生卻笑道:「我可沒這福氣,夫人只對和尚有興趣,她說和尚較乾淨,我只是替
她物色人選而已。」
    小千道;「這麼說來,已有很多牛郎和尚來過了?」
    書生笑道:「自願的並不多……像兩位如此表現的更少。」
    大板牙自得頻頻點頭:「難怪你們會大眼瞪小眼,一驚吃過一驚。」
    書生笑道:「這種事並不多見。」
    小千得意道:「奇跡不會隨便發生在別人身上的!」
    他和大板牙當真以為有這麼回事而笑得甚為諧謔。
    書生陪笑一陣,隨後道:「兩位請隨我來,臥房已替你們準備好了。」
    這話已把小千和大板牙喚回心神。
    小千急道:「不必了,我想找阿萊聊聊,你能帶我去?」
    「這……」書生有點猶豫。
    小千正想說話,突然樓閣上已傳來女子尖叫朱:「不好啦——」
    書生聞言臉色大變。
    小千更叫苦也,趕忙叫道:「糟了,有人潛入!咱們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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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8:54:00 |只看該作者
第06章 多情夫人
    書生本以為夫人遭了小千毒手,但見及小千領頭往樓梯沖,疑慮也為之消失,趕忙
也衝向二樓。
    就在錯身之際,小千右足微點樓梯扶手,一個倒驚己反射一樓地面,甩開了白衣書
生,拉著大板牙已衝向一片得黑的屋外。
    他急叫:「快逃,牛郎不好當啊!」
    青衣女子也追向樓梯口,見及書生已急叫:「快逮住那兩人,他們把夫人打傷了!」
    書生臉色更變,凶相已露:「這畜牲!」
    話未說完,從二樓已穿窗而出,凌空飛掠屋簷,想找尋小千逃逸方向。
    兩名青衣女子,也相繼追去。
    原來她們兩在疑惹之餘,才走入閨房,想瞧個究竟,終於被她兩拆穿了真像,若逮
不到小千和大板牙,她兩可擔待不起。
    小千一衝出樓閣,四處還有不少廂房,一時不知秋芙在何處,尖叫幾聲,突見書生
已掠出窗口,趕忙已塞向花叢暗處,暫時隱去了形跡。
    白衣書生一時無法逮著,已追向一座廂房,大喝:「把那丫頭餚好,別讓她溜了!」
    小千聞言已知秋芙身在何處,暗自盤算,也和大板牙潛向那座廂房。
    然而他一潛到此廂房,已苦笑不已。
    因為秋芙正茫然的被白衣書生扣住腕脈。
    她知曉已生事,卻不願接受書生逼迫,喊出聲音以引來小千。
    她咬著牙,香汗卻直淌,想必十分痛?
    原想好好照顧她的小千,豈能見她受此痛苦,
    他已苦笑的走出暗處:「牛郎兄,放了她!這事跟她無關。」
    秋芙見及小千,更是焦急:「綠豆你快走……」
    她雖詫異小千理了光頭,但此時此景已容不待她品視一番,所關心的仍是小千的安
危。
    小千含笑道:「沒什麼事,一場誤會而且,說外開了就結了。」
    大板牙也現身,笑道:「他們不讓我們走。硬要再接筆生意不可,我答應他們就是,
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白衣書生冷笑道:「在這裡,你們最好安份點!」
    他見及兩名青衣女子趕來,也放了秋芙。不怕小千能溜出自己手掌心。
    秋芙焦切道;「綠豆兒你到底惹了什麼事?」
    小千笑道:「小事一件,你問問白衣牛郎就明白了。」
    他已明瞄向書生,道:「老兄,夫人可還沒吭話,要是弄個不好,小心我反咬你一
口!」
    書生登時有所悟,夫人有此癖好,他可明瞭得很,就算小千接了人,也得等她親自
問過再說,免得攬來一身腥味。
    他道:「不錯,是小事,只要兩位師父不擅自離開就沒事。」
    小千瞧向秋芙,笑道:「聽到了沒?你先好好休息,明兒一早一定給你大好消息。」
    秋芙雖擔心,也無能為力,為了讓小千安心,她也答應了,只希望小貂兒快點回來,
以能幫助小千。
    白衣書生要女婢帶開秋芙,隨後與青衣女子已押著小千和大板牙回到樓閣大廳。
    書生冷笑:「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對夫人出手?」
    小千嗤嗤笑道:「這你就不懂了,非常的人,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能得到非常的效
果,虧你當牛郎,還混了那麼久?」
    青衣女子斥道:「你胡說,夫人明明是被你打昏的!」
    小千瞪眼:「你懂什麼?此昏非彼昏,非親身體驗,你怎會瞭解?」
    大板牙由得笑道:「這是我們男人的秘密。你永遠不會懂的!」
    青衣女子怒斥:「傷了夫人還敢口出狂言,我非教訓你們不可!」
    纖手一提,已準備劈向小千。
    突然一聲「住手」已傳出。
    夫人不知何時已被上一層素紅外衫,風姿綽約的立於樓梯口。
    小千和大板牙嚇得眼珠都快扭傷了,暗道這下老命可保不了,至少一頓打是免不了。
    書生和兩名女子趕忙拱手,必恭必敬道聲「夫人。」
    夫人臉容已恢復平靜,不再有淫偎之態,反而有股高雅氣息,她淡淡的說:「放開
他們兩人。」
    這話又使在場者大為吃驚。
    小千本以為要慘了,沒想到夫人卻意外的說出此話?
    連他都無法接受,還以為聽錯了。
    「大夫人,你有沒有搞錯?」小千愕然地說。
    夫人含笑的望著他:「你不希望我放你嗎?」
    「這……我……」小千登時醒悟,急忙道:「想!想!我本來就無罪,該放,該放!
我現在就走!」
    說著他已和大板牙千拜萬拜的掉頭就想走。
    書生和青衣女子沒有夫人命令,也不敢阻攔。
    只是一頭霧水,摸不透夫人為何會如此。
    夫人含笑道:「你們走錯了方向吧。」
    小千方想跨出一步,聞言,心頭已沉了不少。
    小千暗道:「我就知道沒那麼便宜……」瞥向夫人,乾笑道:「不知夫人要我們往
何處走……」
    夫人含笑道:「剛才你不是在樓上嗎?怎麼迷了路?」
    小千苦笑不已,卻又無計可施;「夫人記憶真好……」
    「你現在也該不差吧?」
    「我們也記起來了……」
    小千和大板牙對望一眼,苦笑不已。
    看來又要落入火坑了!
    兩人已慢步走向樓梯,一步步往上爬。
    夫人輕輕一笑,轉向書生:「沒事了,你們退下!」
    說完她已返往二樓,笑聲卻更甜。
    書生和青衣女子拱手道聲「是」,不再為難小千和大板牙他們多少看得出,夫人表
現的是喜悅而不是憤怒。
    因而更不瞭解小千兩人到底是用了何種手段?
    難道非常之人要用非常之手段嗎?
    小千和大板牙已隨夫人進了房。
    仍是一片淡紅,清香、溫暖情人。
    夫人躺回床上,才恢復那種女人應有的嬌柔,嗲聲道:「你們真沒良心,把人打疼
了,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小千苦笑道:「難道你還想再挨揍?」
    夫人感到興奮,卻現出楚楚傳人模樣,抓下長衫,露出肩頭和酥胸:「都被你們打
傷了,你們還如此對待人家?」
    大板牙也搞不懂道:「我們打你,你還那麼高興?」
    夫人嘴唇又在顫動。
    似乎這話對她有多少刺激作用。
    小千愕然造;「難道你有被虐待狂?」
    夫人嬌嗲道:「我不懂,我只要你們陪我……」
    小千突然苦笑了:「看樣子,我們是碰上怪人了……」
    他道:「你很想再挨揍嗎?」
    夫人已閉上眼睛,開始呻吟:「快……過來……」
    小千和大板牙看是錯不了。
    小千苦笑道:「走吧!有人欠揍,不揍她還安不了身,真癟!」
    兩人依言走向床前,一方面是洩恨,一方面在實驗,又打了夫人一頓,果然打得越
重,夫人表情越沉迷。
    終於在一陣最高峰,夫人又昏過去了。
    小千和大板牙才噓口氣,跌坐床前,苦笑不已。
    「什麼嘛!第一次到中原就幹起午夜牛郎?」大板牙抱怨說。
    小千苦笑道:「這還沒關係,竟然是犁田的牛,才夠癟。」
    大板牙談笑道:「也罷!總算保住貞操!否則可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小千白眼道:「都是你!說什麼自願?還拖我下水!」
    大板牙也還了一眼:「是你還是我錯了?要不是你說要化妝成和尚,哪會碰上這種
事?」
    小千乾笑道:「我怎知天下會有這種女人?太可怕了!」
    大板牙也搖頭歎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稀奇古怪的事不知還
有多少?」
    「這有待你去發覺!」小千捉弄他說。
    大板牙瞪眼道:「我可沒你行,一次就吃不消了,那來第二次,準死無疑!」
    小千雖有這個心願,卻也困不過目前的危機,長噓短歎道:「代價是大了點,不過
千萬別再碰上這種事才好!媽的!午夜牛郎!」
    兩人想視又笑了一陣。
    不久,大板牙道:「你總該想個法子吧?這地方不好呆,呆久了會要人命的!」
    小千也沉思起來,過了半晌,他突然有了笑意道:「好吧!你有虐待狂,找可對你
不客氣了!」
    他想定主意,和大板牙商討一陣,已呵呵笑起來。
    不知他倆想的又是何花招鬼主意?
    折騰一陣,兩人也著家累了,不知不覺中已和衣睡在地毯上。
    直到兩人清醒,已是第二天早晨。
    夫人已失去蹤跡,青衣女子卻送來可口早餐。
    兩人正愁找不到夫人,一切計劃都將落空,青衣女子則已傳達夫人意思,要兩人好
好呆在此,黃昏過後,夫人將會回來。
    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
    除此之外,青衣女子再也不願透露任何口風,問也是白問。
    兩人就此耗了一個白天。
    近黃昏時分,夫人果然匆忙趕了回來。
    一襲白衫羅裙,又怎是昨夜的蕩婦?
    一進樓,她已趕向閨房,似不願讓小千久等。
    小千也摸透夫人性格,見她走來,已怒意橫生,嗔道:「你去了哪裡?幹嘛這麼晚
才回來?」
    他想,對夫人愈凶,可能形成愈「吃醋」的心理,也就是位想獨自擁有人家,另一
方面也可滿足夫人之被虐待心態。
    果然小千一生氣,夫人反而矯笑起來:「看你?我只走了一下子,你就吃醋啦7別
急,待會兒我會補償你!」
    小千仍繃著臉:「去哪裡?」
    「見個人,我們事先約好了……」
    「那人是誰?」
    夫人淡然一笑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放心!我還捨不得你們呢!」
    她伸手勾向小千下巴,笑的甚是挑逗。
    小千暗自罵道:「噁心!要是被你喜歡,那才叫慘!」
    拖拖帶帶,小千和大板牙又被帶往閨房。
    夫人坦然的寬農解帶,口中抱怨不已道:「那傢伙一點也沒用,我以後不想再理他,
只有你們……」
    瞥向兩人,眼眸已迷成一線,笑的更甜了。
    小千喘口氣,懶散道:「老是玩這花招,多累啊!」
    夫人突然睜大眼睛,希冀道:「你想如何……」
    小千也瞄起狡黠眼神:「反正都是作愛,來點刺激的,不更有味道?」
    夫人眼睛更亮了:「你說說看,如何刺激?」
    小千道:「多啦!譬如說,不在床上,在屋頂、在庭院、在曲橋、水中,都嘛可以
作愛!」
    夫人登時有了興趣。「對呀……我怎麼沒想過……」
    大板牙道:「反正地方是你的,我們是生意人,隨你怎麼擺佈都行。」
    夫人含情媚笑道:「你們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小千咽口口水,裝出貪婪色,又盡全力壓抑著道:「我們只是你的玩物,那敢胡思
亂想?」
    「不!我對你是真心的!」夫人走前,又撫了小千一個下巴,含情道。「你跟其他
男人不同!」
    「這就是我最倒媚的地方。」
    夫人聞言愕然遭:「你說什麼?」
    小千一時說溜了嘴,馬上改口,笑道:「沒什麼!我是說,別人跟我比,只有倒媚
的份了。」
    夫人捏了他一個鼻子,嬌笑道:「你呀!才十幾歲就如此的油嘴,將來長大了,那
還得了?」
    小千也表現一股自得的笑態:「只要夫人不遺棄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要叫我夫人,我有個乳名,叫多情!」夫人含笑道:「你聽了這名字,該放心
了吧?我怎捨得你呢?」
    小千一份自得:「那我可要改名『多愛』了!天天愛著你!」
    「少貧嘴!」多情夫人含笑道:「你還沒說,該如何玩這遊戲?」
    小千也泛出興趣:「我們一個逃一個捉,在那兒捉到就在那兒作愛!」
    「好啊!」多情夫人雙目露出光采;「誰逃?誰捉?」
    小千道:「當然是你逃了,我們再用繩子套住你,捆住你,再一寸一寸把你剝光!」
    多情夫人已一陣激情;「就這麼說定!我該穿那件衣服……」
    她轉向床後方,一堆雜亂的衣衫,想挑一件合適的穿在身上。
    小千見她快要上勾,心頭就一份樂意:「最好是那種撕不破的,扯起來才過痛!」
    多情夫人越想越癡醉。
    果真選了一件似是冰蠶紗之類的絲飽套在身上,仍現出玲瓏身軀。
    她含笑道:「這件雖不是純品的冰蠶絲袍,但也耐扯得很,若無利器,也很難將它
扯破,你扯扯看,滿不滿意?」
    小千伸手拉扯,只覺韌性甚大,頻頻點頭,含有暗示作用的說:「嗯!我很滿意!」
    大板牙聞言,也輕笑不已。
    多情夫人隨手攬起腰帶,嬌柔的打了個結:「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小千點頭道:「當然,不過你要先通知不必要的人躲開,免得掃了興頭!」
    夫人含笑道:「我會的。」
    「還有……」小千色迷迷道:「要是我捉不到你,屆時你可要放意讓我們捉到,否
則今晚就沒戲唱了!」
    「這麼沒用!」
    夫人嬌噴一眼,也笑的甚甜。不用小千提醒,她可捨得虛渡春宵呢!
    隨後她已先行逃開,等待小千的追捕。
    「沒想到事情會那麼順利!」大板牙道。
    小千道:「別得意的太早,在此樓,她可以任由我們走動,在外圍可就沒那麼容易
了,你要先找到阿萊,等我速到這騷娘們。你就放把火燒它一個措手不及,然後逃向北
方,我們再會合。」
    「好!」大板牙一回答應、突又迷惑於笑:「可是北方在那裡……」
    「真笨!」小千瞪眼道:「你懂不懂『背』字?」
    「我懂啊……」
    「懂了就該明白北方在何處!」小千自得道:「『背』就是『北』跟『月』的組合
字,『北』方就在『月』亮的北邊,明白了沒?」
    大飯牙登時想笑:「這是什麼歪理嘛!」
    小千瞪眼道:「你能找出比較好的解釋嗎?而且這是本門的秘密,不須要其他人去
瞭解,自家人懂了就可以!」
    大板牙也找不出更恰當解釋,只有由他了,作勢的點頭道:「是,門主!咱們『北』
方見!」
    說著,他也笑嘻嘻離去。
    小千自得的瞟眼:「說這個,是比較有水準的想法,誰不知道月亮是從東方升起西
方落下?真笨!」
    陶醉一番,他也找人去了。
    小千說法並沒錯,東方和西方的上方(以圖來說),所標的位置就是北方,和月升
月沉的「背」字有不謀而合之處。
    難怪他捨要此招而自感得意。
    追逐議或已展開。
    在修闊裡,無人干涉,任由小千和大板牙行動自由。
    小千和大板牙才沒有那麼認真,當真死命的追逐。
    他倆只要偶而換個地方,或隨時暴喊:「在這裡」,然後再傳出一陣失望的怪叫聲,
倒把多情夫人逗得心頭大樂。
    兩人卻躲在暗處,吃起到處可拿的水果、美酒,逍遙得很。
    如此過了兩個時辰,已近三更天。
    多情夫人開始露行蹤,不時挑逗小千,小千也知時間差不多,開始行動。
    一條絲緞編成的長索抓得緊緊,四處搜尋一陣,終於選自九曲橋和樓閣相連地段,
設下陷講,自己卻躲在橋年後面,想以追待勞。
    這些全落在夫人眼裡,她已準備誘發小千拉動陷阱,暗中接近,突地飄向曲橋外側,
慢慢輕步走近,四面張望港行著。
    小千也暗自笑著;「看你這次往那裡逃?」
    多情夫人卻蕩起春心笑意,一步步往陷阱走去,她正幻想著那將來臨的種種消魂蝕
骨的情境。
    突然她一腳踩中圈套,小千已激動拖起長索並得意急叫;「哈哈!你上當了!」
    多情夫人故意落了一隻繡花鞋,唉呀的嬌驚詫城,人已飛身而起,掠向樓閣正門左
側一處窗口。
    她作勢驚呼:「好險啊!」
    「險的還在後頭!」
    小千突然一個滾身,撞往窗口不遠處的橋墩,伸手一拉,突然一處驚叫,窗口竟然
套下繩索,將多情夫人攔腰套個正著。
    原來小千早就算準多情夫人可能逃逸方向,而設下第二陷阱,果然將她給套住。
    多增夫人先是驚愕,隨後感到興奮:「你好壞!」
    「壞的還在後頭!」
    二話不說、繩索運纏,像捆豬一樣的捆住多情夫人。
    夫人卻嬌嗔的喊著「不要」,興奮的掙扎著。
    「不要?」小千已猛拉她頭髮:「你說不要就不要?看我如何收拾你!」
    一聲捉弄笑意,小千已猛拉其長髮,一支手已探出小刀,猛然刮向她腦袋:「你害
我落髮,今晚也叫你當尼姑?」
    多情夫人雖有怪癖,但女人對頭髮之珍惜,豈是其他嗜癖所能取代?
    頭髮被切了一撮,她已驚醒過來,媚態也失去不少。
    「小冤家!你不能削我頭髮!」
    小千裝出凶神惡煞模樣,又是亂削幾刀:「我不能,誰才能?」
    多情夫人涼了心,掙扎道:「不可以!不能這樣玩!」
    「誰沒你玩?我是在替你落髮,要你當尼姑!」
    「不行!心肝兒,我求求你……」
    夫人仍以為小千是為了討好她才如此作,立時凜起心神:「小冤家,我不玩這些,
我說真的!」
    「你說不玩就不玩!」小千邪笑道:「不玩也得等我理光你的頭再說!呵呵……」
    一把小刀落得更快,笑聲更如瘋子。
    就說他是瘋子也不為過。
    眼看秀髮一撮撮被削,刀鋒觸及頭皮發寒,多情夫人更急了,急喝道;「綠豆和尚
—一你不能如此!」
    她掙扎得更猛。
    然而繩索扣纏那件絲袍,任她武功多麼深厚,也無法掙脫了。
    小千仍不停手,嗤嗤邪笑:「放心,我對你的絲袍感到『很滿意』!呵呵……」
    多情夫人似乎看出小千玩真的,已喝叱道:「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小千落刀更快,罵道:「好好女人不當,玩什麼男人?也不怕
懷胎生孩子?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希望藉著剃光你的頭,能使你清醒清醒!呵呵……」
    多情夫人至此才完全清醒。
    她扭紮著身軀,斥吼:「我要剁了你—-」
    「你剁?我還想閹了你呢!」小千突然發現她是女性,閹不得,已自嘲呵呵一笑:
「閹不成,揍你一頓總行吧!」
    他已左右開攻,專打夫人臉容。
    尤其是眼眶,打得更是起興,三兩下已留下明顯青紫眶眶,這張迷人臉容再也迷不
了人了。
    夫人驚駭大叱「惡魔!你敢—一」
    小千嗤嗤笑道:「事實勝於一切,你不也喜歡讓人打嗎?」
    「我要殺了你—一來人……」
    突聞「來人」,小千不敢再開懷教訓。
    立時按住她的嘴巴,戲要道:「你不是要到水中作愛嗎?好吧!我就陪你一次!」
    話未說完,他已抱起夫人往水中跳去,游向橋墩上。
    多情夫人睜大眼珠快掉出來,可惜卻一點也奈何不了小千,這觔斗,她鞏怕一輩子
想都沒想過。
    突然間,西樓院已傳出火花閃晃。
    想必是大板牙也開始行動了。
    小千不敢再耽擱,揮動最後幾刀,替夫人修飾一番長短不齊的頭髮。
    含情的摸了摸夫人的臉腮道:「再見啦!親愛的多情夫人,有機會,咱們再談談戀
愛。保證你有更驚奇的收穫!」
    依依不捨地,他也潛水游開了樓閣,
    多情夫人只能睜大仇怒的眼珠,瞪出無盡怒火,可惜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人溜走。
連聲音都無法傳出,夠她受了。
    瞪到後來,她竟然也哭了。
    又有何女人能忍受得了削髮之怨之怨?
    何況還無言以對?
    然而話又說回來,這些全是她所自找的,怪不得小千,一推黎大陸員,偷偷滔天,
湖面一片熾紅,不少人群已驚煌走動作則,
    弦月正空,天清一片墨綠。
    北方很快可以辨別。
    小千爬上岸邊,不加思索,已朝北方遁去。
    只轉過一道竹林,果然見著了大板牙及秋芙。
    他欣直把手喊叫:「喂!別逃的那麼累!我的愛人還在洗澡呢!」
    聽及小千喊聲,大板牙和秋芙也止了步,老遠的就已回話。
    大板牙呵呵笑道:「一切順利,大功一件!」
    秋芙卻緊張萬分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小千擦身已迫近,笑道:「我們在研究女人的心理,結果令人相當滿意。」
    秋芙急道:「看你,才到中原不到一天,又意上了麻煩,將來怎麼辦?」
    小千苦笑道:「我印有辦法?一到此,就被選上了,不過……總是一番經驗啦!」
    大板牙趣道:「大不了將來再幹這行就是!呵呵……午夜牛郎!」
    小千瞪眼道:「下次耍是被抓到了。保證則你變成午夜牛廊!還好意思再當?」
    大板牙乾笑道:「說著玩的麻!這是痛苦的經驗,很難讓人忘懷的。」
    秋芙不解道:「什麼午夜牛郎?牛肉的?」
    小千促狹一笑:「牛郎是男人被欺負有錢領,牛肉是被欺負沒錢領,很容易分別
的。」
    「他們怎麼欺負牛郎?」
    「這個……」
    小千和大板牙登時想笑,但見及她一片茫然樣,也不忍太過於捉弄他。
    小千輕笑道:「方法很多,例如說,要牛郎不情願的揍人,就是一種欺負。」
    秋芙更不解了:「牛郎揍人會是被欺負者?」
    小千邪笑道:「時代不同啦!有時候揍人也是受害者,將來你就會明白,時間不多,
咱們先離開再說!這檔事,我勸你不要再追問,結果是很糟的!」
    他已領著大板牙和秋芙再往深暗林區遁去,笑聲卻不斷。
    秋芙當然想不通,聽不懂,但小千若不說,她永遠也甭想知道原因,
    還好她並非追根究底的女人,別人要不說,她也不捨再追問,已把這件事拋開。
    慾望對她來說,似乎是一種奢侈,
    才奔不及五里,突然傳來小貂兒吱叫聲。
    小千已止步,疑惑道:「臉綠綠?幹嘛那麼急?」
    話未說完,小貂已化作一道奇光,射向小千肩頭,叫得更急
    小千愕然道:「你叫我快溜?」
    藍貂雪亮的眼睛晃動,猛點頭,似乎很緊張。
    小千登時想笑:「難道你也當上午夜牛郎不成?」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看差不多,好像比我們還慘!」
    小貂當還聽不懂何為「午夜牛郎」,它只見主人似不在意,叫得更急。
    小千也知事出有因,先溜為妙,道:「好吧!都是逃命的,不逃還真不行!」
    但只轉過一座山領,一道白影已斜掠的飄向三人前頭。
    來人身手矯捷,輕功絕頂,蜿蜒飛掠於林木中,衣衫翩翩飄飛,竟一點也未碰上一
枝半葉,瀟灑的落於一處較高的凸石上。
    淡談月光投射他的白衣,閃出淡青光彩,有股玉樹臨岡之氣。
    小千、大板牙、秋芙突見有人攔阻去路,心頭也震愕不已,尤其對方身手如此之高
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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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8:55:08 |只看該作者
第07章 苦惱大師
    白衣人轉過修長身軀,負手而立,他五官端端正正,配合十分恰當而俊俏,二十七
八歲左右,頭挽單髻,纏上一條束雲巾,斜斜掛向後方隨風輕舞,給人一種飄逸感覺。
    臉容雖俊俏,但高挑眉毛因過份縮聚於眉頭,現出明顯一道深痕,傲然之氣盡露無
遺,也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他聲音冰冷:「那只邪貂是誰的?」
    小千瞄眼瞟向他,對他此種態度也甚不屑,冷道:「是我的。」
    「是你要它來探查我的秘密?」
    「笑話!」小千戲謔道:「你有什麼秘密?難道你干了見不得人的事?對你這無名
小卒,本門主才懶得打你主意呢!」
    白衣人似對他不識自己,感到怒意,眉頭一挑,冷道:「在下李憐花。」
    「什麼憐花、麗花?」小千調侃道:「沒聽過,叫花子倒是滿熟的。」
    「你……」李憐花已帶怒意。
    「別什麼你你我我,卿卿我我!」小千截口捉弄道:「我看你倒有點心理變態,連
名字都取成女的!我還懷疑你到底是否人妖,穿圍兜兜的!」
    如果他知道眼前這位李憐花,是當今天下排名第四的絕頂高手「憐花閣」主,他就
不會說出這番話了。
    李憐花聽及小千的話,臉情變得十分怪異,不久才漸漸平息,恢復冷靜。
    「湖邊那樓閣是你放火燒的?」
    小千聞言,愕然道:「你因他們是一夥人?」
    大板牙和秩芙也為之緊張起來。
    沒想到追兵如此快就趕到。
    李憐花冷道:「我在問你!」
    小千回他一目,實看不慣他這種模樣,心裡已有了盤算,想著自己有小貂兒在身邊,
縱使打不過人家,溜走總不該有問題才對。
    無後因之憂,他也硬起嘴來:「不錯,是我燒的!」
    如此回答,大板牙和秋芙都嚇了一跳。
    大板牙急叫:「綠豆門主……」
    小千大方的甩甩手:「怕什麼?別說是小小樓閣,就是整座京城,若不高興、照樣
燒得它閃光。」
    大飯牙往是憋氣,心頭一橫也豁出去:「只燒一邊已算已客氣了,要是平常,現在
你看到的只是一堆灰燼而已,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李憐花突然怒極而笑:「很好,有種!」
    「種」字未歇,他已暴射而起,一個俄虎撲羊,雙掌盡吐,從天而降,罩向了小千。
    藍貂見狀,也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射向他,奮不顧身的想阻擋其攻勢。
    小千和大板牙但覺眼睛一花,對方已近在颶尺,而且掌風逼人遍體生態,一時如墜
五里霧中,不知如何應敵。
    還好小千為了顧及了大板牙和秋芙安危,也憑持自己耐打的本領,準備硬接這掌,
已大喝過:「決閃!」
    雙手推向大板牙及秋芙,左脅已露了大空門。
    就只有這一剎那之間,李憐花早有預留一隻手來對付藍貂,左手封開它,右手已盡
劈向小千,打得小千哇哇叫痛。
    大板牙及秋芙雖被推開,也受了掌力餘勁波及,雙雙滾落而推。
    還好受傷並不嚴重。
    李憐花一掌劈出,突然愣楞地盯著小千.未再作第二次攻擊,似乎對小千挨掌而沒
有倒地不起的反應,感到十分詫異。
    藍貂擔心小千安危,又見李憐花未再攻擊,已飛回小千身邊,切切鳴叫不已。
    小千揉著左脅,痛叫又苦笑道:「奶奶的!這掌真要命,火辣辣的……不過別擔心,
我最少還能挨上三手掌,累也要把他給累死!」
    李憐花從驚愕而轉為注意,突然見及小千身上袈裟,那特有的兩道絲邊,更驚詫道:
「如意袈裟」?
    他瞪向小千,冷然道;「小禿驢,苦惱和尚是你什麼人?」
    很明顯,「如意襲裟」可能與這「苦惱和尚」有某種關係存在。
    小千坐了起來,鄙嘲道:「他是誰,關你什麼事?」
    李憐花再追問:「袈裟哪來的?」
    小千戲謔道:「本寺一籮筐,你要出家,據隨時免費奉送!」
    李憐花突然眉頭一頓,又再出掌攻擊,只一剎那,他已連劈向小千身軀十餘掌。
    打得小千升天入地亂彈,最後勉強掉在一草叢中,唉唉痛叫。
    李憐花出手之快之很,連藍貂都窮於應付,也只能纏住他一隻手而且。
    藍貂且如此,大板牙和秋芙更不用說了。
    他們雖衝過去,身形還未到,李憐花已完成攻擊,全然不讓兩人有機會阻攔。
    說也奇怪,小千似乎更耐打,只要對方掌勁愈大,他身上就有一種化解掌力的暗勁,
十幾掌下來,除了跌撞的皮肉之傷外,一點內傷也沒有。
    此現象,看得這位排名天下第四的高手直冒寒意。
    就算武帝不還手的讓他如此劈打,也未必能一點內傷也沒有。
    莫非此現象是神秘七星湖那幾道光線的造成?
    還是另有原因?
    小千已忍痛地站起來,鄙笑道:「再來啊!有膽就把我打倒!
    否則我就拆了你的骨頭!」
    李憐花臉色變幻不定,終於在一次深呼吸中,他平息了怒意,恢復先前之瀟灑。
    他淡然輕笑:「看樣子,你真是苦惱和尚的傳人了!」
    小千叱道;「你才是他的傳人!本門主功夫好得很,豈要人家傳授?」
    李傳花淡淡一笑道:「你又屬何門派?」
    「綠豆門」
    李憐花愕然:「江湖有此幫派?」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小千得意道:「是本人所創,怎麼?沒聽過吧?」
    「現在聽過了……」
    李傳花摸不著小千底細,不禁更瞧他幾眼,仍然感到狐疑問道:「你當真未曾受內
傷?」
    小千奚落道:「我受不受內傷,你不須要懷疑!」
    李傳花淡然鄙笑道:「在我掌下,很少人能不受傷!」
    他似乎已認為小千也受了傷,只是在強行抑制罷了。
    小千嘲誰造;「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懷疑,你那幾掌只拍蒼蠅,這種事沒什麼好懷疑,
事實不就擺在眼前?」
    李憐花頓覺又被捉弄,怒目已泛殺機,但不知為何。又自壓抑了。
    「你果然是天生的獵手!」他笑得甚欣喜。
    小千擺個姿勢,喝道:「我還是專獵人頭的獵手呢!」
    李憐花突哈哈大笑:「不錯!像你這種人就是獵人頭的一等一材料。」
    他的笑聲,反而把小千和大板牙、秋芙給驚住了,方纔還想置人於死地,現在又變
成如此的興奮。
    小千瞞了又瞄;「老兄,你該不會又是心理變態吧?」
    李憐花笑聲已止,平心靜氣道:「我很正常。」
    「通常有毛病的人,都會如此回答別人!」小千奚落一笑,又道:「不過那是你的
事!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如何收場?」
    李憐花已負起雙手,神情悠閒道;「我不想再殺你了。」
    「笑話!」小千也負起雙手,擺的比他更轉;「本門主豈是任人宰割的?說不殺就
不殺?我可還想宰了你呢!」
    李憐花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是苦惱和尚的徒弟,也許你自辦法與我一爭高下,若
你不是,你恐怕無此機會。」
    「哦?你好像很行的樣子?」
    李憐花回答的很淡然而傲岸:「也許你沒聽過『月神武帝』、『歡喜神佛』、『苦
惱大師』、『傳花一絕』,這四句話吧?」
    除了武帝以外,小千一個也沒聽過,感到茫然:「有無聽過於你何事?」
    李憐花輕笑道:「這是『神眼天機生』所排的英雄譜。」
    小千若有所悟,他娘曾說過「武帝」武功天下第一,這麼說,眼前這位「憐花一絕」
武功排名天下第四了?
    想及此,小千心頭已有點起毛,方才沒被打死,可謂走了狗運。
    他仍鎮定道:「你是說你是天下第四高手?」
    李憐花岸然遭:「這只是無機生所例,事實上誰也沒交過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
從未有人能接下本人百招而不敗的。」
    小千瞄了幾眼,也擺出架勢:「你可曾聽過『綠豆一現,天下無光』?」
    李憐花搖頭:「沒聽過,不知是誰所說?」
    小千得意道:「是綠豆生所說,三百年前就說啦!」
    李憐花淡然遭;「你說你武功足以折服天下高手?」
    小千戲謔直笑:「你會吹,我也會吹,不但天下,天上我也不含糊。」
    李憐花道:「我沒吹,也不想解釋,我只問你一句話,可想當獵手?」
    他語氣已轉緩和,似甚希望小千能答應。
    精明的小千當然有所感覺,狡黠一笑,反問:「我倒想聽聽『獵手』有何好處?」
    「他可以讓你武功高強,可以讓你發財,甚至可以獲得你想得到的任何東西。」
    光是「發財」一樣,早已緊緊扣住小千心靈。
    他急問道;「怎麼發財?可以發多少?」
    李憐花輕笑道:「只要你贏了,少則幾萬兩,多則數十萬兩。」
    「銀子?」
    「金子!」
    小千、大板牙以及秋芙哪曾聽過數十萬兩金子?
    霎時張口結舌,久久不能平息心靈波濤。
    李憐花對三人反應站到很滿意,如此無法數清的數目,誰不動心?
    他含笑道:「只要你在我手中,你的勝算機會很大。」
    「他媽的!數十萬兩黃金……」小千陶醉一陣,有點癡迷了。
    但聞及李憐花所言,似又有了疑問:「你說要贏才有錢?」
    李憐花含笑點頭:「不錯」
    「這不是和賭博一樣?」
    「可以這麼說!」
    一說及賭,小千興趣就來,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人不發橫財不富,要發財,賭它
一把總錯不了。」
    大板牙追問:「怎麼賭?要骰子?」
    李憐花搖頭一笑:「錯了,耍骰子只是一些混混的打點,十分粗俗,有身份地位的
大財主怎會去玩那些?我們賭的都是以武功搏輸贏。」
    大板牙和秋芙聞及「耍骰子只是混混在玩的」,不禁含有逗惹的瞧向小千,似在告
訴他練了那麼久,全是白混了。
    小千也不是味道的乾笑著「人總是要往高處爬的嘛!英雄哪怕出身低……」
    「不錯,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證不出三年,還定讓你成為天下第
一獵手。」
    李憐花也含帶一份光彩的說。
    小千已有了興趣。
    但方纔之事未了,遂道:「就算我想跟你,那個多情夫人……你有辦法擺平她嗎?」
    李憐花含笑道:「以我的面子,多情夫人必定會賞臉才對」
    「可是……我把她剃了頭……小手尷尬笑著。
    李憐花不禁皺起眉頭,似也覺得此事有點棘手,不過他仍給小千一個見面禮:「你
放心一切事情,我替你擔待。」
    小千也笑了:「如此我就放心多啦!其實這也不是我要如此,全是被逼的……」
    李憐花含笑道:「我懂。」
    大板牙瞧向小千道:「我們當真要去當獵手?」
    小千瞄眼道:「數十萬兩吶!此時不賺.尚待何時?」
    大板牙也動了心,乾笑道:「我只是問問而已,你要去,我當然陪你了。」
    李憐花正想開懷暢笑。
    突地一陣老調微帶酒意的聲音已傳出……
    「唉!不如意,心頭兩三事!窮苦惱,撙前痛飲八百杯,解不了啊!解不了!」
    音調清淡,忽近忽遠。
    讓人摸不透來自何方?
    李憐花聞聲,臉色已變,凜起心神,張望四方:「苦惱老禿驢?」
    「解不了啊!解不了!」
    話聲綿長,似乎也將一名醉酒熏天的糟和尚給送來。
    他一飄身落地,醉眼惺紅的已瞧向小千,跌撞的走前,道;「好小子,你竟敢偷我
的袈裟?」
    小千突見此人也是光頭,一張臉圓圓胖胖,一些贅肉似要把細小的五官擠成一團,
抖上紅紅的酒糟鼻頭,掛著白眉毛,一副滑稽像。
    他也想笑而笑起來;「你就是苦惱和尚?」
    和尚瞇了眼,雖然臉胖.身材卻不算胖,稍為有點混實而已。
    他撞過來:「苦惱啊苦惱!你為何偷老袖袈裟?」
    小千甩甩所披袈裟,不屑叫道:「笑話!這袈裟也沒寫你名字,誰敢說是你的?」
    苦惱大師叫道:「老納已用了數十年,誰說要寫名字?」
    李憐花似不願多生事,進省,「綠豆門……門主,這件袈裟確是和尚的東西,反正
你也用了著,不如還給他,你若想要,憐花閣主必定為你準備。」」
    苦惱大師已瞄向他,頻頻點頭笑道:「還是你李憐花識像,老納的東西,豈是他人
可隨便拿的?」
    轉向小千:「還不快點剝下還我!」
    「你凶什麼凶!」小千甚是不服:「袈裟是我找到的,還不還得看我高不高興。」
    和尚眸眼道:「好小子,俺可是少林大長老,你這小和尚也敢對我老夫如此無禮?」
    小千戲謔道:「你是長老。我是掌門人.算起來,你還犯了上呢?」
    「哇!反了!反了!老納我幾年不出江湖,沒想到一些後生晚輩竟然如此目無尊長。
老鈉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話未說完,少林金剛爪已抓向小千。
    小千想反擊,李憐花出手更快,一手已攔了過去,封掉和尚掌勁,兩人各退了半步,
旗鼓相當。
    李憐花道:「和尚,他是我的客人,請你不要為難他!」
    苦惱大師一招不得逞,暴跳如雷:「李憐花你竟敢管起老納的閒事?好!我就先制
了你再說!」
    看他醉臉熏熏,動起手來,那股快捷而凌厲,實讓人無法想像。
    李憐龍也不敢大意,出手之間總以守為多,以免突如其來變故而落得甚為狼狽。
    兩人高來高去的打法,已把小千、大板牙、秋芙看呆了。
    還真以為是神仙在飛掠過招。
    突然兩人化作一道光影,在空中連拍數掌,勁風吹得林木晃動,也逼退了三人。
    再一問,兩人紛紛回落地面。
    李憐花一個不穩,已退了半步。
    苦惱大師卻粑兩腳深深印入泥地三寸,身軀微晃起來。
    李憐花臉客一陣變化,終於開口冷冷道:「和尚功力果然不凡,在下領教了!」
    苦惱大師似不願多話:「既然領教,閒事最好少管!」
    小千已焦急:「李憐花,你輸了不成?」
    李憐花冷無表情:「我沒輸,他也沒贏,只是這樣打下去,恐怕要很久才能分出勝
負。」
    小千欣喜過;「沒關係,我幫你教訓他,讓他變肉包!」
    說著磨拳擦掌,就想痛打和尚以洩很。
    苦惱大師冷笑道:「小娃兒,你倒是不怕死嘛!」
    「要是怕死就不會拆了你的袈裝!」
    突然想到袈裟,小千已一手解下來,猛力揪著,奸黠冷笑道:「反正都卯定了,我
先撕爛它再說!」
    苦惱大師乍見陪伴自己數十年的袈裝就要被毀,霎時著急了,「小娃兒你不能……」
    小千突然如逮到人家弱點的賊滑.黠笑不已:「什麼不能,本門主有何事不敢做?」
    作勢又是一扯。
    苦惱大師急慌尖叫:「使不得,使不得!別衝動,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休,千萬別
撕了它而已。
    方才一副轉樣的他,現在和乞求的可憐小孩並無聞兩樣。
    那副苦臉,只差沒哭出來而已。
    小千已呵呵笑起來:「不撕可以,你得先向我道歉,磕三個響頭。」
    和尚似乎愛袈裟心切,當真想跪下來磕頭。
    李憐花卻考慮到將來和尚的報復及糾纏,已道:「綠門主……給在下一個面子,饒
他這次如何?」
    小千此時已有倚附他之心,也想及將來種種不便,遂點頭道:「好吧!看在閣主面
子上,饒你免磕頭,不過你得給滾得遠遠!」
    苦惱大師哭喪道:「只要袈裟還老納,老納馬上就走。」
    小千狡黠道;「我才沒那麼來,袈裟給了你,我還拿什麼嚇你?」
    「可是袈裟……」
    小千得意道:「我暫時保管,等我嚇夠了再還你!啊!」
    他突然大喝,揮起袈裟,衝向苦惱,想嚇嚇他。
    和尚他一陣驚慌,想躲閃。
    驀然小千得意忘形,只看和尚,又張著袈裟,根本未見地面是否有阻絆物,一個不
小心,右腳已絆著凸石,嚇人的「啊」聲已變成驚叫的「啊」聲,栽大樹的往前撲去。
    苦惱大師突然見他絆倒,霎時驚喜,大喝一聲:「天助我也!」
    已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小千,一手抓袈裟,一手猛敲他響頭,復又攬住他腰際,已
掠往林中暗處。
    「看我如何收拾你!」苦惱和尚已得意笑起來。
    小千做夢也沒想到,會馬失前蹄,心甘情願的栽往人家懷中,被敲了一記響頭,他
已昏迷不醒。
    事出突然,李憐花也有點措手不及,叫聲「不好」,奇快身形已追向苦惱和尚,一
閃眼已消逝。
    大板牙和秋芙更是擔心,沒命的追趕,但比起兩位絕頂高手,總是差了一大截,遠
遠的落在後頭,早已失去兩人力方向,只能一時亂找。
    小貂兒已在小千跌倒被擄之際就追趕而上,可是要對付如此高手,它的威脅可能不
大,不知能否救出小千?
    一陣追逐,也不知過了多少山頭,五更都已快過去,大板牙和秋芙卻未找到一絲半
縷,兩人更緊張了。
    突然一陣吱吱叫聲傳出。
    產跡般的事情又發生。
    只見苦惱和尚不知怎麼,又將小千扛了回來。
    他身軀如酒醉般的晃著。
    小貂兒正咬在他左耳,死也不放。
    大板牙見狀,登時大喝,一個箭步已衝上前,舉拿就往和尚劈去:「看你往哪裡
逃!」
    「住手!住手!誤會誤會!」
    和尚邊叫邊閃,也避開大板牙幾掌,已將小千置於地面,自己可能過於勞累,也坐
了下來。
    見及和尚放了小千,大板牙才收手。
    大板牙立時欺向小平,急叫道:「臉綠綠你醒醒啊!」
    秋芙倉惶的也奔過去,想看個究竟。
    苦惱和尚苦笑道:「他沒關係,我可就不行了!」
    伸手想揪掉小貂,卻又不敢胡亂動手。、」
    小千被兩人拍打,迷茫中也醒來,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板牙已然安心呵呵笑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小千目光突然觸及苦惱,先是怔愕,摔然已怒喝撲了上去,「老禿驢死來!」
    連人帶身全壓在苦惱大師身上。
    他打得更是兇猛,他只想先發制人,以免苦惱禿驢又反敗為勝,因為他的武功實在
太高了。
    奇怪的,苦惱大師似乎已無力還手,只顧縮身保護自己,不斷傳出唉叫聲。
    秋芙見狀似已不忍,急道;「綠豆此你先歇手,是他把你送回來的……。
    小千聞言也楞了一下:「是他送我回來?」
    秋芙頷首:「嗯」
    小千也迷惑了,趕忙把苦惱大師翻過身軀。
    苦惱臉色已變得青紫,元氣甚弱,仍擠出一絲笑意:「全誤會……小沙彌……」
    小千見狀,已知這是怎麼回事,和尚被藍貂兒咬傷了耳朵。
    小貂兒牙齒含有劇毒,平常它可控制自如,現在為了就小千,顧不得那麼多,一股
子將毒液全滲向和尚。
    難怪苦惱大師臉色會發青。
    小千揮手喚回小貂,只見和尚在耳深深一排小洞正不傳滲出黑血。
    他自得笑道:「看你還敢不敢?想欺負我?簡直找死!」
    苦惱大師苦笑道:「小沙彌,這全是誤會……」
    什麼設會?你送我回來,分明是想要解藥嘛!」
    「老納不是……」苦惱大師顯得快支持不了:「老油只是不想讓你成為李傳花的獵
手工具而已……」
    聞及此,小千和大板牙、秋芙已凜起心神。
    小千追問;「你也知道獵手的事?」
    「知道……」
    「我當他獵手,為什麼不好?」
    「他在利用你……」
    「這本就是相互利用!我只要賭注而已!」
    苦惱大師身軀已抽動:「他會毀了你……」
    「怎麼毀了我?」
    「……一時也說不完……」
    小千考慮半晌,點頭道:「好吧!我先救你,你要是說不出一個理由,我可會割下
你的耳朵!」
    他向游貂吱吱說了一陣,藍貂才勉強,掠向苦惱和尚,往他右耳又咬了一口,苦惱
和尚已無力閃躲,中毒似相當深。
    小千道:「你中了它的毒,只有它的血可以解,它可是先咬破嘴皮讓血流出來,再
輸入你體內,以後我勸你少惹它!」
    他呵呵又笑道;「因為它說你這老不死欺負我,而且一張皮酸得很,它很沒胃口!」
    苦惱大師只有苦笑了,不禁對小貂兒多看兩眼,心頭也起了不少懼意。
    藍貂咬完右耳,已掠回小千手中,劃起掌指,指個不停。
    小千嘻笑道:「它還說你的血跟酒精已差不多,可以點火了。」
    不但苦惱在苦笑,大板牙和秋芙也笑了起來。
    不久,毒性稍退後,苦惱才歎聲道:「早知會遭此劫術,老納也不敢管你閒事了。」
    「知道就好!」小千得意道:「本門主豈是好惹的?」
    大板牙帶有嘲惹道:「只是有時候會故意跌到,亂抱人而已。」
    眾人都知道小千在強自掩飾自己,笑地甚是促狹了。
    小千白眼道:「你們笑嘛!要是讓我抱上大美人,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呵呵……
你們想抱都沒機會了。」
    苦惱已恢復冷靜,苦歎道:「悲呀,慘呀!世間江湖無寧日!老納真是無能為力
了!」
    感歎一陣才道:「你可知獵手就是一種以人拚命的「賭具」?
    小千點頭道:「李憐花已說過,我的看法也不差。」
    苦惱大師歎道。「進一步的說,他就是等於一個殺手,殺人的機器!」
    這話就讓小千和大板牙以及秋芙吃驚了。
    小千愕然遭:「不是比武論輸贏嗎?」
    和尚歎道:「這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上比鬥結果,很多都是當場斃命。」
    「不這種事……」
    和尚回憶的冥想,不久道:「此時武林表面看來已無紛爭,事實上,在暗中卻有一
股暴力狂流在流竄著。」
    「就是獵手的比鬥?」
    和尚苦笑道:「不錯,不少幫派不再正式流血火拚,而改成訓練獵手以比鬥,輸的
一方,往往賠上性命以及全部家當,這和另一個屠殺又有何分別?」
    小千突然想及在七星湖遇上那名送給自己玉珮的老人,他要自已到中原去找他,說
什麼可賺大錢。
    莫非也是要自己當豬手?
    小千道。「難道獵手就不能自己搞嗎?」
    和尚解釋道:「談何容易?當那人在訓練你時,必定將一切武功傳授予你,甚至教
你如何殺人,若他無法控制你,他又豈敢冒這個險?」
    小千頻頻點頭;「他們又如何控制豬手?」
    「方法很多,各有科招,威脅利誘、毒藥、女人、感情……只要能達到控制手段,
他們都會用。」
    小千若有所悟道:「所以你聽到我要當李憐花的獵手時,就故意出面阻止?」
    「可以這麼說。」
    大板牙愕然道:「你不是為了袈裟?」
    和尚談笑道:「有一點,但也不至於拚老命,否則老納也不會把袈裟藏在「靜心寺」
的屋樑上了。」
    若視為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豈會隨手亂丟?
    可見和尚對袈裟並未到達那種委曲下跪之地步。
    這種解釋,小千覺得甚合理。
    可是,他又有另一問題產生:「我跟你非親非故,你幹嘛要來這一套?連膝蓋都快
落地了?」
    和尚長歎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下跪一次,能救人一命,老納有何不可
為?」
    小千並不相信:「你當真沒有理由?」
    「就算是緣吧!小兄弟何處不去,偏偏拿了老油袈裟?」
    「好吧……算緣份吧!」小千也知問不出原因,遂轉問:「不過當時我要不跌倒,
你又如何能捉住我?」
    和尚道:「也許當時不能,到了憐花閣,老納仍會暗中出來,並告訴你一些前因後
果。」
    小千明眼道:「你當真武功排名天下第三?」
    苦惱大師也感到一分不俗,口中仍謙虛道:「那是「天機生」所排,老袖不敢以此
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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