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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紫飛]天蛋 吞蛋神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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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7-12 14:00:52 |倒序瀏覽
人物介紹
    白水來:當過神之使者、森林神使這些封號後,他甚至當上了戰神之鄉神兵們的領航人──武神王,可他真實的身份亦逐步明朗,竟是一片已沉沒的遠古大陸──中華龍之大地的後人。

    游雨蘭:美貌絕倫的生靈系大法師,天生不生毫毛的她擁有謎一般的身世、謎一般的魔法力量,主角小時與她相見一面便已傾心,但她總帶著一種令人敬畏的神聖氣息,在這世界裡她的出現,是否為了要改變什麼而生?

    希蕾兒:自從跟隨單純善良的白水來四處冒險征戰,她逐漸受到了感化與改造,由殺人如麻的魔女,變成了為人類抗禦死靈入侵的大法師,可冷漠狂傲的個性仍一如既往。

    青石年:青木年之兄,在大多時候他都是一位好色輕浮之徒,可他擁有過人的智慧、出色的武技、高超的騎術,因此成為天輝國的紅石級大將軍之一,但時常令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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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異人

    春風四起,暖意洋溢,大地各處一片翠綠蒼鬱,正是萬物生長的好時光。

    這個以農牧為主的小鎮裡,鎮民多已抓緊節氣出外耕種或放牧,街上行人寥寥可數,幾個經商的店老闆沒有生意閒得發慌,躺在店外曬太陽或聚在一齊下棋,悠然自得。

    這時,鎮裡最寬的石板大街入口傳來急速的馬蹄聲,當先出現的是三個身披鐵甲、頭戴烏盔的騎士,為首的騎士頭盔鑲著一顆紅寶石,陽光下耀目生輝。

    他們身後「轟隆,轟隆」地跟著一隊三十多騎的士兵,簇擁著三輛由兩匹駿馬拖著的大馬車,車上放滿一個個大箱,並用黑布蓋著,明眼人卻能從黑布露出的箱底所雕刻的圖案看出,這些定是珍寶貴物。

    他們的出現驚嚇了那些自樂的人們,紛紛躲進屋裡,這個位於天輝國西南邊境偏僻的小鎮,已有好幾年未出現過如此龐大的一群人了,更何況是軍隊。

    自先王卡若汗大帝以光之神之名,帶領騎兵戰士東征西討殺退賊寇、趕跑魔怪、擊敗蠻人,建立了大地上最強大、最遼闊、聚居最多人類的「天輝國」後,已過去了三百多年。

    在歷代國王仁治下,天輝國軍力強盛,眾多異族鄰國皆與其訂下友好協約,一直以來國泰民安,人們都豐衣足食,到處是太平盛世的景象。

    而軍隊一般駐紮在邊疆或主要大城市裡,他們的責任除了保衛國土,還有消滅傷害人類的魔獸異怪。因此怪物們或死或逃到邊境外的大森林,在天輝國已成罕物,除了偶爾出現的一些馬賊匪盜,人們大可放心穿梭於各大城鄉市鎮經商遊玩。

    但此時,只不過是三輛馬車的貨,便出動數十騎兵軍隊護送,所載定是非凡之物,一些好奇的人大著膽子,從窗口偷望著他們和車上的珍品。

    只見他們來到鎮內唯一的旅店門口,頭戴紅寶石盔的騎士右手半舉喝一聲停,整支軍隊便勒馬停下,很明顯他就是軍隊的領頭人。他向身後兩名騎士吩咐了幾聲,留著大鬍子的那位騎士,便率著眾士兵和馬車進入旅店的後院。

    旅店老闆看到如此威勢迫人的軍隊光臨,早嚇得與幾個夥計奔爬出來迎接。

    那隊長帶著另一名樣貌俊秀的騎士下馬。兩人入內坐定後,俊秀的騎士脫下頭盔,掃了一下梳得整齊油亮、棕褐齊肩長髮,「啪!」了個響指向店老闆吩咐道:「老闆,把你們最好的酒菜拿上來,另外,為後院的士兵們準備飯菜,他們就在外面用餐。記著,他們一個人要兩個人的飯量,要有人叫餓,小心你們的腦袋!」

    那老闆嚇得連應:「是!是!」便去張羅了。

    隊長亦脫下紅寶石頭盔放在桌子上,盔上的紅寶石閃爍生輝格外引人注目,但這位隊長一副端正的方臉上有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眉宇間透出一股威嚴之風,紅寶石再亮也蓋不住他身上散發的懾人氣息,這讓店裡的夥計低下頭只敢用眼角偷望。

    他皺了皺眉頭,向那俊秀的騎士說道:「羅格,對平民要客氣點。」

    羅格馬上敬畏地應道:「是,屬下遵命。」

    很快店老闆把酒送上,親自為兩名將軍斟了兩大碗,羅格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站遠一點才向隊長問道:「何將軍,屬下有一事總覺得很奇怪。」

    「噢?」何將軍一口氣喝完碗裡的酒,說道:「何事?」

    羅格也喝了一碗接著道:「我們這次運送的貨物,連瞎子都看得出是非常貴重的東西,而我們所經過的好幾段路,都是賊匪異怪出現最甚的地方,雖說我們是天輝國正統軍的守護騎士,但也只是幾十人之數,奇怪,竟沒有遇上任何麻煩,真搞不懂……我本來想還有機會大幹一場呢!可惜,看來他們像是怕了何將軍的名頭,一個也沒碰上!」

    何將軍哈哈笑了兩聲,隨之壓下聲音道:「相信你也知道專門獵殺妖怪的騎兵戰士越來越多,但獵物卻越來越少了,特別是天輝西域出了一個很厲害的年輕騎士,帶著一群與他有著同樣出色騎術戰技的士兵,把危害西翼三大城市的多利雙頭怪,全趕出了天輝國西面的邊境,其他各地聰明一點的怪物都被嚇跑了,我們路上沒碰上半隻這並不稀奇!」

    羅格興奮道:「我也聽說過了,但只知道那名騎士姓青,是一名大將軍的後人,他是應該有這種本領的。但我在出發前仔細打聽過這方的消息,據說因為這一帶群山起伏,許多大賊都躲藏在附近,特別是一群名叫色頭巾的山賊最為凶狠,曾出動過幾次圍剿,仍抓不到他們的賊首、找不出他們的窩點,我想,他們不可能對我們護送這些物品的事一無所知。」

    「嗯!」何將軍凝思片刻,輕灌了一口辣酒,說道:

    「我也知道他們在這附近出沒頻繁,而且還知道他們裡面的好手不少,雖然並不怕他們,但為免節外生枝,我才選了這條較偏遠的路,有時候,人比野獸妖怪還要可怕。」

    這時那大鬍子騎士進來了,一看他們就叫道:「哇!你們兩個傢伙,也不等我!」說完便坐下連灌了兩碗酒。

    他的不客氣,何將軍兩人早就習以為常,還一齊與之舉酒對干。

    又一碗酒下肚後,何將軍說道:「羅格,博多,一路辛苦啦。我們再過三四個山頭、走幾段小路就到目的地了,來!我再敬你們一碗!」

    大鬍子連續喝了五大碗酒,鼻子開始紅得發亮,眼睛也有了光采,他打了個酒嗝問道:「我說何老大啊,我們越走越偏僻了,好像往西方的原始森林走呢,也沒聽說過這一方有什麼國家部族或是達官顯貴在這,我們護送的那些東西究竟要送去哪裡?」

    「這……」何將軍顯得有點猶豫,但看到兩位屬下眼睛睜得牛大,四周的夥計和那老闆上完飯菜也識趣地站得遠遠的,不敢打擾他們,便壓下聲音道:「反正很快就要到了,告訴你也不怕,這些珍品要送去一個無人知曉的、隱蔽的村子!」

    看著兩名聽眾一臉茫然的樣子,便接著道:「你雖然是正統軍,但這是國家機密之事,你們當然不知道,但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天輝引以為傲的力量是什麼吧?」

    羅格應道:「魔法力量!這是大地上的其他國家與我們無法相比擬的力量!」

    「講得好!」何將軍點頭道:「其實天輝國除此之外,還有兩種強大的軍事力量……」

    這次換那大鬍子笑道:「天輝國百萬雄獅征戰天下,這是無人不知的軍團力量,還有一種力量據我所知,應該是神秘的異人奇兵!」

    「嗯!」何將軍微笑著再次點點頭,「對!但你們絕對想不到,天輝國的魔法力量和異人奇兵是出自同一個地方的!」

    羅格忽地悠然道:「難道……何將軍是指……他們都是從我們將要去的地方來的!?」

    「呵呵呵!」何將軍沒有反對,痛快地喝起酒來,也就表示默認了。

    大鬍子邊跟著喝酒邊喃喃道:「老實說,若不是何將軍肯定,我死也想不到他們會是同一個出處的,他們區別實在太大了,一種是修行神之能的魔法師,一種是帶有奇能異技的特種戰士,牛和蚊子兩不相干!」

    「不!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擁有奧妙的力量!」羅格深思片刻說道,「但我想不通,他們既然都那麼厲害,我們送去的東西對他們有什麼幫助呢?」

    何將軍凝重地說道:「天輝國有今天的輝煌除了光之神的保佑,魔法和異人也是建立天輝的兩大支柱,他們的發源地是培養這兩股力量的根據地,絕不可以隨意讓人知道,為免受魔物異幫的滋擾,他們有特別需要的物資時,我們便派人秘密送去,所以要謹記這次任務完成後,絕不可跟他人透露任何一絲消息,會受軍事處置的知道嗎?」

    兩名屬下額冒豆汗,馬上應道:「是的!將軍!」

    「好了!多日鞍馬勞頓,我們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干!」何將軍笑著打破沉重的氣氛道。

    隨著歡笑聲,三人便開懷暢飲。

    星轉月移,朝陽初升。何將軍與騎兵隊已踏著整齊步伐前進。

    經過一夜休眠,士兵們都精神抖擻,一口氣攀過一座山頭。走到與另一座山之間的交界密林時,何將軍卻發現大鬍子顯得非常疲倦,臉色發青,直滲冷汗。

    他放慢馬步問道:「博多,你怎麼了?」

    博多困難的說道:「我……我不知怎的,從昨晚開始有點肚子痛,現在……現在越來越痛了……」突然他臉部扭曲,嘴角滲出一絲血,微哼一聲便倒下了馬。

    何將軍大吃一驚,剛感不妙,脖子間已觸到冰冷的劍鋒,斜眼回望駭然竟是羅格。

    羅格向那些憤怒圍靠過來的士兵喝道:「別過來!」

    騎兵們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向前一步。

    羅格從懷內掏出一支竹筒,放在嘴內一吹,「吱——」刺耳的響聲在山谷內迴盪。

    身經百戰的何將軍鎮定的說:「羅格,你才智過人,我一直十分看好你,假以時日你定能擔當將帥之位,何以現在要做出這種叛逆之事?」

    羅格冷哼一聲,並未理會。

    片刻,叢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四面八方的密林躍出手執利器的賊人,一會兒,眾騎兵便被幾百人圍在核心,只見這些人身穿軟甲、包著顏色各異的頭巾、腳穿草鞋、手持兵器五花八門,顯然是早埋伏在附近,只等羅格的暗號。

    何將軍環顧細看,賊人大多戴著綠色頭巾,戴紫頭巾有幾十個,只有五人是戴著黑頭巾,頭巾正中央印有骨胳的圖案。

    他長笑兩聲:「想不到你羅格竟與色頭巾那伙山賊勾結,還如此看得起我,連色頭巾的黑巾狂人都帶來,準備得真周到啊!」接著又歎聲道:「卻不知你如何毒害博多兄弟的?他一向行事謹慎,絕不輕易讓人暗算。」

    羅格見眾賊人到齊,已顯輕鬆許多,說道:「哼,一路以來,我暗裡觀察到他有個習慣,半夜會起來喝一些酒再睡,所以我昨晚為他加了一點慢性的紅頂子,發作之前絕沒有半點先兆,剛好讓他夠時間走到這裡。」

    他笑了兩聲,接著說:「告訴你吧!我本就是色頭巾的黑巾狂人之一,以前你們數度運送這些物資,每次都走不同的路線,我們也曾攔搶,但奇怪每次下手,我們的兄弟全部死個精光,你們卻大搖大擺地從我們地頭通過,這不但讓我們老大感到憤怒,也派我到你們那裡潛伏,這兩年我忍氣吞聲,就是為了這一次!據我的調查,車上單是一個魔晶球已夠我們所有兄弟吃十年了,這一次我們可說萬無一失了,嘿嘿嘿!」

    何將軍氣得銀牙緊咬,恨恨的說:「原來你靠近我早有預謀。是好漢你就跟我來一場生死獨鬥。」

    羅格笑得瞇起眼晴說:「別想用激將法,想當年何大將軍你左手劍獨殺法華山十四怪,我可吃不消,你還是給我乖乖躺下吧!」說完右手一推,何將軍雙眼一閉正等著生命結束,卻聽到「噗」一聲細響,接著羅格大叫:「唉呀!無聲箭!」

    何將軍睜眼一看呆住了。

    羅格右手插著一支只有三寸長的短箭,末端箭羽製作精緻細密,能將箭飛時的聲音降到最低,這種箭很輕,一般神射手都無法射得這麼準,但此時無聲箭卻恰恰透入羅格手背腕間指筋集中之處,令他筋絡俱斷長劍落地,緊接著賊人中又有好幾名中箭倒地,全是額上眉心處噴血而亡。

    來不及思量這世間還有這種使箭的奇人了,何將軍左手拔劍,輕劃半弧,在羅格驚慌失措中揮過他的咽喉,噴出一條血箭後,羅格喉嚨發出咯咯之聲倒下了馬。

    幾名黑巾狂人並未因突然生變而慌亂,反而大吼道:

    「殺啊!」帶領眾賊人一擁而上。

    猛地,人群後方一人暴喝道:「餓斧來也——」只見一名八尺大漢如猛虎撲入羊群似的躍進賊人圈子,揮動一把漆黑巨斧大砍起來,兩名靠得最近的賊人均抵不住他一斧,喀啦聲響,頭顱飛出。

    「嗖!嗖!嗖!」在右方的樹上不斷有箭雨射下,箭不虛發。「啊!啊!啊!」中箭聲叫不絕耳。

    此景令何將軍心花怒放,高呼:「殺啊!」騎兵們立刻揮劍禦敵。

    雖然賊人數量多上十倍,但騎兵均是正統軍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再加上何將軍凌厲無比的劍法,直殺得賊人哭爹喊娘。

    黑頭巾的武藝也非比尋常,已有數個騎兵被他們挑下馬去,並且逐漸殺到何將軍附近,意欲將其圍攻。

    那自稱「餓斧」的大漢見狀,便向何將軍的位置殺去。只見他銀斧翻飛,連敵人遮擋的武器也能一併砍斷,直入無人之境。

    一名手執倒鈞槍的黑頭巾竄到何將軍馬後欲偷襲,卻突然聽到背後風聲響起,嚇得他就地一滾,「呼——啪!」大斧砍入泥地,餓斧藉勢撐著斧柄一躍!那黑頭巾剛翻過身,「喀啦」一聲胸口被踏斷三根肋骨,未來得及喊痛便吐血回老家。

    另兩名黑頭巾知道餓斧力猛難擋,便不與他交鋒,圍著他遊走意圖消耗他的體能。

    果然,餓斧對準拿長劍的黑頭巾腦袋從右向上斜劈,卻揮高了一些,黑頭巾低頭避開,並迅速向餓斧右腰破綻刺去。

    餓斧突然一躍躲開一刺,然後竟用右手將揮出的大斧以驚人的速度回砍,從腰部將那賊人分成兩半。

    另一名使大刀的黑頭巾向餓斧的左肩斜劈下去,餓斧左手一伸抓住他的右手腕,用力向後一拉,那黑頭巾卻順勢撲過來,並用左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刺過去。

    在匕首離胸前一寸時,餓斧的大頭已狠狠的撞在那黑頭巾的腦袋上。慘叫一聲,那賊人痛得跪在地上。餓斧提斧把他解決後,轉身看何將軍的情況。

    何將軍只對付兩名黑頭巾,顯得游刃有餘,閃過三下劍花,一名黑頭巾躲避不及被刺中眉頭,便倒下了。

    剩下最後一名黑頭巾看到己方已有半數被擊倒,加上其他賊人中箭的叫聲此起彼伏,大勢已去,大叫一聲「撤!」後便迅速逃離。一干賊人立刻作鳥獸散,竄進叢林裡。

    何將軍向正欲追殺的騎士們叫道:「好了!大家不用追,回防整頓!」他下馬走到餓斧面前一拱手,激動的說:「多謝英雄相救,請英雄叫樹上的戰士們下來,我好一齊酬謝!」

    「哈!哈!哈!」大笑幾聲後,餓斧向樹上叫道:

    「古鋒!下來吧,我們來認識一下何將軍。」

    一名青年從樹上跳下來,只見他身材修長,從頭到腳一身深綠的戰衣,露出英俊的臉孔和蒼白如霜的雙手,神情淡漠如水,緩緩走上前,只向何將軍笑了笑,並未言語。

    何將軍驚道:「難道剛才樹上只是他一人?」

    「對!」餓斧點頭笑道:「我叫豪烏巴,與古鋒是異人奇兵的成員之一。在七天前,天靈大法師觀察到這邊出現凶星,特派我們兩人前來查探,幸好趕上了,才不讓這些山賊得逞。」

    「噢!原來你們是異人,怪不得有如此本領。但是,我們從出發到現在已經走了一個月時間,看你們並沒有坐騎,怎麼會在七天內趕上我們呢?」

    「那只是常人的想法,你們每天都要休息,而且走的都是大路;而我們只休息過一次,還順著天靈法師為我們指引的近路,當然追到了。」

    何將軍細心觀察,豪烏巴濃眉大眼,方臉寬嘴,全身肌肉壯實,黝黑發亮,像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古鋒長得目秀冷峻,看似文弱無力,卻背著三個箭筒,裝有數百支細箭,盡顯其過人之處。

    這兩名年輕人看起來只是二十之齡,何將軍不覺為天輝國能人輩出而深感欣慰,連叫兩聲好,看到眾人注視著,他便大聲呼叫:「為我國的異人勇士喝采!」

    「呵——」

    眾騎兵手舉武器一齊歡呼,在山谷中迴盪不止。

    眾人將戰死的人就地埋葬,雖然大多是敵人的屍體,但人死了不用再分敵我,讓他們曝屍荒野,何將軍還是於心不忍。

    向犧牲的同伴之墳拜過,眾戰士與兩名異人便昂首繼續向目的地前進了。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1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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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7-12 14:01:01
第二章噩夢
穿過密林,過一條山溪,何將軍等人攀上了最後的一座山頂,幸好山勢並不陡峭高險,能縱馬而上。此刻放眼遙望,山的另一面竟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腳下山脈延伸,繞成一個弧形,與視線盡處的一條小河包裹著一片翠綠的平原,坡上漫山遍野的長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河旁立著群房木屋,相信那就是異人和魔法的起源地——天輝聖源,想不到看起來是如此平常普通的小村子。

    豪烏巴卻感歎道:「這裡還是老樣子的美啊,就像姑娘穿的花裙一樣好看。」

    騎兵們聽了不禁哄笑起來。

    望著遠方的何將軍卻突然臉色大變,豪烏巴發現他的表情連忙咳了一聲說道:「何將軍,我的比喻太誇張了嗎?」

    何將軍面色凝重地指著遠處升起的一股黑煙道:「你看,那些煙翻起一團團紫色,據我所知,一些罕有名貴的魔法用品燃燒才會產生那種現象,肯定有不尋常的事發生!」說完他便策馬衝下山坡,除護衛馬車的騎兵外,其他的戰士亦緊跟著縱馬而下。

    奔到離村口還有百多馬步,已聞到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眾人的心不斷下沉,因為他們的踏蹄響徹入雲,但村裡沒有一個人跑出來看。

    一口氣衝進村內,只見房屋建築物都東倒西塌,碎石斷木隨處可見,部分已被燒成空架子,何將軍先前看到的黑煙是從一座半塌的大石屋裡傳出的,散發出一些奇特的味兒。

    踏在村子的街道上,遍地屍骸,淋滿牆上地下的斑駁血跡,老弱婦孺無一倖免……一股寒意由心底急升,眾人皆感難以置信!

    豪烏巴和古鋒兩人雙目赤紅,悲痛得渾身發顫!

    談過一會兒,何將軍知道他們雖然不是在這裡出生,父母也並未在此居住,他們只是孩童時身具奇才被挑選到這裡特訓成長,直到十八歲後技藝修成才離開為國貢獻,但他們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督導的師父和其他許許多多的人,都已留下無數回憶和感情,此行可以回來探望本是萬分高興,但現在卻已人事全非!

    豪烏巴狂叫著躍下馬,不斷扶起村民查看有無未亡之人。

    何將軍只覺得大地在旋轉,腦內一片空白。

    只有古鋒一聲不吭顯得較冷靜,但也是相對而言,因為他正像瘋子一樣在破房殘屋下的瓦礫中,尋找可能的生還者。

    一會兒豪烏巴和古鋒分別抱著一些老者大聲痛哭,想來定是教導過他們的大師遺體。

    眾人繼續努力地不停翻尋,找到的都是遇害的冰冷屍首!

    一直搜到村尾的時候,古鋒從一座原本應是村內最高的建築物的背後跑出來,叫道:「大家快來看!」

    眾人以為找到倖存者,急忙跑過去,繞過一垛破碎欲倒的牆壁來到建築物背後的大院子,眾人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院子正中立著一個血人,眼瞪著他們一動不動。

    血人全身上下滿是傷口,衣服都幾乎成碎片了。只是腰間圍著條原本是白的布,依稀分辨出他死前可能是一位廚師。

    豪烏巴倒豎雙眉,帶著一絲的希望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血人的肩頭,來不及開聲,那血人便啪地倒下地,眾人驚呼一聲,原來這血人已死去多時,只是仍站立不倒。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他身後不遠處,還盤坐著一個留著長白鬚的老人,他緊閉雙目,身上卻一滴血漬都沒有,令人百思不解。

    豪烏巴認出那人,大叫:「村長!」待跑上前,卻發現村長皮膚僵硬冰冷,生命已隨風而逝。

    「啊——」豪烏巴不禁朝天怒吼。

    古鋒半膝跪下本想扶村長躺下安息,卻看到村長左手緊握,好像抓著一件物品,心中不覺一跳,好不容易掰開他的手指,原來是一顆紫色的水晶球。

    眾人圍攏過來,古鋒將紫水晶交給何將軍。

    舉起紫水晶往空中看,陽光穿過它晶瑩剔透的球體時,被折射成無數柔和的紫光,何將軍看清裡面的結構不覺叫道:「原來如此!」

    豪烏巴奇怪的問道:「何將軍發現什麼了嗎?」

    「這是一個記憶水晶球,村長是一位大法師,他應該把所發生的事記憶在裡面了,而他自己則為了保護這個紫水晶拚命施展防護魔法,以致精神力竭而亡。」

    「噢?這麼說,站在前面的那位英雄也是在保護村長?但他們為什麼不逃呢?」拚命要自己冷靜下來的古鋒想了一下問道。

    何將軍激動地說道:「村長會使用記憶大法,就證明他們被包圍著根本沒辦法逃走,才會拼了命將事情的真相留給我們!」

    豪烏巴的大腦也開始分析起來:「不可能!我知道異人村除了部分是新選進來的孩童外,其他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身具異能奇技,或懂得高深的魔咒法術,別說他們能以一敵百,無論多險惡的環境,他們也絕對有逃跑的機會!」

    古鋒接道:「事情的可怕就在這裡!我認真的數過村裡一共二百三十六口人,其中孩童六十五個,魔法師二十八位,未成年的少年異人戰士有七十七個,其餘全是長居此地訓導異人的教師,如此實力,即使是萬人軍團也不能一下子把他們給滅了,但我們看到的是他們已全部在這裡遇害,連半個活口都沒留下,包括他們飼養的雞!」

    何將軍吃了一驚,想不到這位沉著的異人竟如此細心,在血人英雄身旁打轉的一名士兵向他遞上一支血牙說道:「何將軍,你看這個!我是從那位英雄右肩拔出來的!」

    這是一支與手掌一樣長的尖牙,何將軍看了一會,眉心緊皺說道:「這事看來已超越我們的理解範圍了。這牙定屬於巨猛獸一類,如此龐大的體型在出現前肯定會被發現,異人村的村民卻是突遭襲擊的。而且……」

    他頓了頓,指了指遠處的山頭說:「這裡三面環山,山上還有瞭望塔;還有一面橫臥一條大河,但河邊的漁船卻未見凌亂,敵人絕不是從水路來。」

    豪烏巴急了,叫道:「哪裡都不是,難道是從地獄冒出來啊?就算是地獄來的魔鬼,為什麼我們又沒有遇上呢?」

    古鋒也說道:「先不管他們從哪裡來,與異人們戰鬥絕不可能沒有死傷,從那位血人英雄身上就有不少是敵人濺來的血跡,但除了這支尖牙外,其他一切,好像都在空氣裡消失了。」

    何將軍長歎一聲說:「這一切的一切存有太多難解的謎了,我們還是趕快回阿卡都麗,讓通曉萬物的天靈宗師來解這個謎吧!」

    大家聽完默不作聲地收拾去了,心中都充塞著悲憤和疑惑,因為一剎那間天輝聖源竟然被全殲,敵人卻沒有留下任何傷亡和蛛絲馬跡。

    豪烏巴與何將軍把那位浴血英雄的屍體抬走,古鋒去背村長的屍首。

    正準備抬上村長的肩頭,古鋒聽見在院子角落的柴堆裡傳來些微的一點聲音,作為射手先決條件必須耳聰目明,這聲響對他來說和敲銅鑼差不多。

    「誰?出來!」古鋒喝道,一邊手握匕首慢慢走過去。

    快走到柴堆時,比人還高的木堆忽地塌下,幸好古鋒早有戒備,向左一滾,嘩啦啦木柴灑了一地!

    一條大腿粗的木棒在混亂中緊跟著敲過來,古鋒剛翻身躍起來不及躲閃,順手抄起匕首一格。

    他只感木棒傳來的力道強勁無比,虎口一麻,匕首脫手飛出,大驚之下,他向後連翻了三個跟頭,迅速彎弓搭箭準備射出。

    卻聽何將軍大喝一聲:「停手,自己人!」

    雙方聽到後都停下手一看。古鋒才看清攻擊他的竟是一名胖嘟嘟的少年。

    那胖少年看到何將軍亦大叫:「何叔叔!」扔下木棍飛奔上前,未撲入何將軍懷內已哭起來。

    何將軍不斷安慰他:「大石頭,別哭,我會保護你,現在沒事了!」

    大石頭聽了也不哭了,擦擦鼻涕轉身向石堆叫道:

    「白水來,可以出來了,他們都是好人啊!」

    木柴堆後面一名少年,從那探出頭張望幾下,慢慢地走了出來。

    這名少年瘦小的個頭,眼晴與頭髮一樣烏黑發亮,黃色的皮膚略帶紅潤,竟與棕紅頭髮白晰膚色的天輝國民截然不同,臉上滿是淚痕,神色仍見慌張,猶如一隻驚慌的小兔子。

    「咦!怎麼會有異鄉人?」何將軍詫異地問大石頭:

    「五年前我來的時候都未見到過?」

    「他叫白水來,和他爸爸在三年前從大河漂過來的。何叔叔當然不知道啦!」

    「噢?那他爸爸現在在哪?」

    「就是何叔叔剛才抬出去的那位叔叔!」

    何將軍和豪烏巴互看了一眼,心裡明白剛才那位「叔叔」皮膚都開了花,頭髮上了色,哪分辨得出是哪裡人呢?

    豪烏巴興奮地問道:「大石頭,有沒有看到是什麼人來襲擊?你們又怎會躲過他們的?」

    大石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我不知道,我和白水來昨天下午像往常那樣到山那邊去摘蘑菇打獵,結果為了追一隻野豬跑了老遠,晚上回不來,就住在野外了。沒想到今天回來,老爺爺他們……已經……已經……剛才聽到馬蹄聲便躲起來,原來是何叔叔。」說著說著忍不住雙眼又濕潤起來。

    何將軍深深長歎道:「真是光之神保佑,天無絕人意,你們如此幸運,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好了,我們把他們葬好,盡快趕回阿卡都麗吧!」

    眾人聽畢便馬上動手去了。

    在挖坑的時候,大石頭靠近古鋒笑了笑說:「大哥哥,剛才我沒看清楚,真對不起!」

    古鋒發現還有倖存者已甚感欣慰,哪還記得這事?他微笑道:「別放在心上,我叫古鋒,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會保護你們回到父母身邊!」

    大石頭神色黯然道:「我……我爸媽很早就已經死了……」

    料不到他是一位孤兒,古鋒愕然之際不斷安慰他,豪烏巴也湊過來說道:「大石頭,你力氣那麼大,到了阿卡都麗可以去我那一隊訓練,我們那隊都是狂戰士,個個比牛還壯,你肯定喜歡!」

    大石頭化悲為喜道:「好啊!你們那裡是不是有很多東西吃啊!」

    古鋒笑道:「是啊!是啊!包你吃得腸肥肚圓的。」

    聽到他們在說笑,何將軍不覺鬆了口氣,心想:「看來小孩子的心情轉得真快啊,希望這場噩夢不會長留在他們心裡……」看見一旁在為父親挖坑的白水來默不出聲,便上前問道:「白水來,你今年幾歲了?爸爸叫什麼名字?」

    白水來也沒有抬頭,還在認真的挖,緩緩回答道:

    「我今年十三歲,爸爸叫白凰星。」聲音有點哽咽。

    「白凰星?」何將軍心想:「怎麼未聽過這個人呢!他身上的傷痕證明他不但是一名英雄好漢,而且還是個武藝超高之人,他們黃膚黑頭這種族人是從哪裡來的呢?」

    正想著,士兵報告坑已挖好,何將軍便指揮士兵按順序將村民的屍首埋葬。

    此時,半月掛上高空,在最後一名村民被葬後,眾人亦安營紮寨稍作休息。

    春風帶著微雨落在地上,落在篷上,滴答滴答的響。

    坐在帳篷火堆旁的何將軍,看到睡夢中的兩位少年仍掛著淚,不禁自言著:「光明之神,你也在看嗎?是你在哭吧……」

    雨越下越大,敲著節奏逐漸將緊張疲倦的將士們送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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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解謎
一夜春雨,將士們忙碌著收拾營地。

    何將軍與豪烏巴等人商議行程的計畫,他們決定從最近的路線趕回阿卡都麗。

    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已可遠望到阿卡都麗宏偉寬闊的城牆了。

    一路上,白水來和大石頭對豪烏巴描述的阿卡都麗早就心馳神往,現在更顯得雀躍不已。

    城牆上的將領遙望到是何將軍的馬隊,便帶士兵們出城迎接,寒暄幾句後,何將軍與騎士們在士兵的簇擁下入城。

    穿過巨大的城門,踏著平滑的青石塊,一片繁華景象立刻映入眼內。

    阿卡都麗是天輝國三大城市之一,更是西南方最大的城市,全國各地的貿易樞紐。

    城內車水馬龍,店舖一間緊挨著一間,街上行人摩肩接踵,人們的談笑聲、小販的叱喝聲夾雜著廣場傳來的歌舞鼓樂聲,熱鬧非凡,白水來和大石頭兩個土包子自然看得目瞪口呆的。

    穿過廣場的時候,人們自動讓出一條大道,看到白水來的奇特相貌後,道路兩旁的人們紛紛交頭接耳,指點起來。

    何將軍帶著眾人徑直走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城堡前,這座城堡位於阿卡都麗中央,仰望城堡高處能發現,每一層的窗戶都立著一名士兵,相信在上面走一圈,定能看完整個阿卡都麗的景貌,這讓兩個小土包熱熾地討論了一番,什麼時候也能上去玩一下。

    城堡守衛向何將軍行了個軍禮,並打開城堡大門。

    進入城堡外院,何將軍向豪烏巴說:「我先帶部隊回軍營,你和古鋒帶他倆在議事廳等我。」

    「是的,將軍!」

    看著何將軍指揮部隊轉入了城堡右面的大道處,豪烏巴和古鋒亦扶了白水來兩人下馬,帶他們走進城堡。

    城堡的宏壯使兩位少年著迷了。

    立在城堡下的巨人石雕雙手高舉,承托著整座城堡的重量,白水來發現自己不過只比石雕的腳趾頭高一些,心裡竟害怕了不敢再走進去,古鋒和大石頭連哄帶騙的才把他帶進城堡。

    他們穿過一條掛著壁畫的華美走廊,拐過兩扇門,進入一間只能容納四五十人的房間,房中間擺著一張長桌,四邊擺放著椅子,兩側是放滿書籍和卷軸的架子。

    等待的時候,大石頭天真好奇地問道:「豪大哥,那位天靈宗師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等他來了才能解開那個記憶水晶?」

    豪烏巴眼裡泛過敬慕之色,道:「我們天輝國的魔法師分為兩類八種:精神系的天、地、生、心;元素系的風、火、水、土,我們按稱號叫他們為靈法師。天地高於其他法系,而宗師是該法系最高級的法師。」再看到大石頭聽得一臉茫然的,便笑道:「講多了你也不明白,簡單來說,那位天靈宗師就是天輝國最厲害最棒的法師,這樣清楚了吧?」

    大石頭咧嘴笑著點頭,這時,外面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

    首先進來的是何將軍,緊跟其後的是身穿將軍袍的中年人,最後是兩位身穿藍袍的老人。

    看到那兩位老人,豪烏巴與古鋒都站起來,雙手放到胸前半躬身行禮。

    大石頭忙拉白水來起來,學著豪烏巴的樣子行禮。

    兩名老人還禮,站在右邊的老人白髮白鬚長及腰際,臉色卻紅潤泛光,從他身上令人深深感悟到「鶴髮童顏」

    的涵義,他抬手示意大家坐下。

    然後他對何將軍說:「何將軍,請你把這件事的始末仔細講清楚。」

    何將軍慢慢從博多被害、羅格叛變、一直到異人村遇到白水來他們,一點細節都沒漏掉。眾人聽得時而憤怒,時而倒吸冷氣,時而悲哀,只有那長鬚老人並未動容,顯得冷靜肅穆。待何將軍說完,其他人也拍桌椅叫罵完後,他才慢慢站起來走到白水來面前。

    他細細端詳了一會,卻沒有向他問話,直身向眾人說道:「在二十多天前,我發現西方出現大凶星,原來竟是預兆異人村那邊出事。」頓了頓,他問白水來:「你叫白水來是嗎?」

    白水來點點頭。

    「你記得在你們到異人村之前,到過哪裡?而你們又是從哪裡來的?」

    白水來不作聲想了好一會,然後一邊搖頭一邊說:

    「不知道,我只記得我睡覺醒了以後,就在爸爸的船上了,爸爸說帶我去玩,然後我就到他那裡玩了。」說著他拍了拍大石頭的肩頭。

    大石頭看大家聽得一臉茫然,便向長鬚老人說:「老爺爺,我朋友他的腦袋沒有一般人機靈,以後他會慢慢記起來的。」然後用手指指腦袋,做了個傻子的樣子。

    大家看了幾乎忍俊不禁,當然白水來沒有看到,還在高興大石頭為他講話呢。

    長鬚老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再看看白水來,他烏黑的雙眼果然隱約透著一種呆氣,便轉身向何將軍說:「何將軍,拿出來吧!我們來解開這個謎!」

    何將軍小心翼翼從懷內掏出那顆紫水晶,交到長鬚老人手裡說:「有勞你了,天靈宗師。」

    天靈宗師將紫水晶托在手心,閉起雙眼,口中念起咒語。

    只見紫水晶發出微弱的亮光,慢慢升起不斷增強,照得眼睛快睜不開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大響,紫水晶飛出掌心,撞到書架,掉在了地上,又回復了原來的樣貌。

    天靈法師額頭冒出了幾顆冷汗,睜開眼睛說:「太厲害了!基渴羅大法師在水晶裡加載了強力的保護咒。風靈宗師,我們要合二人之力才行!」

    另一名瘦削短髮的老人,站起來走到天靈法師身旁,撿起那紫水晶放在桌上。

    兩人四隻手掌半圍著紫水晶,一齊唸唸有詞。

    很快紫水晶發出耀眼的光,直至亮得整間房一切都變白,將人也淹沒掉。

    「磴!」一聲清響,所有光亮一下子消失了,從紫水晶內徐徐升起另一束彩色的光,慢慢像扇一樣展開,裡面出現一些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了。

    駭然先看到了那名血人的後背,在他四邊站滿了巨型的怪獸,怪獸上面還騎著渾身長毛的人,拿著粗大奇特的武器。這些怪獸頭很大,寬長的嘴裡長滿鋒利的尖牙,前爪細小不著地卻又尖又長,只用巨大的後腿站立著,一條粗長的尾巴一晃一晃的。

    「爸爸!」白水來看到那人大聲叫道,就想撲上前,豪烏巴手快一下把他按住。

    巨獸和毛人不斷向白水來的父親白凰星進攻,白凰星的招式非常奇特靈活,手拿的那把短武器一碰到那些毛人,毛人便飛落下地一動不動了。

    突然,巨獸和毛人紛紛讓開,大地在震動,一隻超巨型的怪獸出現了,並低頭張開血紅大洞般的嘴巴,向白凰星吼叫!頓時飛沙走石,四周的巨獸紛紛恐懼讓開,緊接那超巨獸張著大口撕咬過來,看來吃下一個人也不夠填它的牙隙。

    白凰星躲開一咬,卻被超巨獸像平房一樣大的頭一甩擊中,摔出十幾步遠。

    超巨獸正面衝來,顯然是衝向村長,血盆巨口大張,充滿了整個畫面。

    畫面劇震後,超巨獸竟倒出十步之外,大概是被村長的防護魔法彈了回去,超巨獸又站了起來,準備再次衝來。

    突然它拚命搖頭,原來白凰星躍上它的頭,使勁將手中那把奇特的武器插入了超巨獸的眼珠,然後一用勁,超巨獸的口眼狂噴鮮血,仰頭長吼,發狂似的亂撞亂咬,不一會兒便倒地不動了,白凰星也被甩倒,其餘的巨獸和毛人洪水般洶湧上前將他包圍住。

    緊張之際畫面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零碎,然後一下子消失了。

    眾人看得目眩頭暈,久經沙場的何將軍也感到心驚肉跳。大家都被剛才那一幕震驚得忘卻了言語。

    還是天靈宗師最先回過神,長吐了一口氣說道:「這事已完全超出了我們所認知的。據記載,偉大的冒險家蘭得斯曾在世界最西面的原始角落發現一種巨獸,描述跟我們所見差不多,蘭得斯根據它們的習性和模樣稱它們為暴龍。但記載中它們的數量還不到十頭。而且那些毛人是從哪裡來,這我也從未曾見聞。」

    看見大家都呆望著他,天靈宗師歎一口氣接著說:

    「下面的問題更可怕了,暴龍習性惡水,但偏偏一條大河攔在異人村的西面,它們是怎麼出現的,又到哪裡去了?」

    大石頭突發奇想道:「會不會是我們附近的壞蛋國家搞的鬼呢?」

    何將軍站起來說道:「若說這是異國鄰邦所做之事,我第一個反對,自天輝國當年征戰四方立國之後,已將大地各國的軍力研究得十分透徹……」

    他邊說邊走到長桌前方,指著牆壁貼掛的皮紙地圖說道:「天輝國東面盡處是汪洋大海,往南延伸再轉向西均是悠長的海岸,貼近的全是一些細小的島國,只有東北、正北、西北和正西有數個鄰國。以前西北方曾有一個擁有神秘魔能的凶殘異族,但已被我們殲滅,儘管至今已過去三百年,他們也不可能復甦至如此強大,而且你們看……」

    他指著天輝國土的西南面說道:「這是天輝聖源村南面一片無際的原始森林,裡面居住著無數妖物猛獸,我們也曾細探過並沒有人類存在,而天靈宗師所說的暴龍,是生長在穿過這片原始森林後未知的西方世界裡,那裡離聖源村足有千萬里,它們究竟為何要千里迢迢襲擊我們?又為何無疾而終全部消失了呢?這……」

    何將軍也越說越覺得神秘糊塗了,竟無法接上話語。

    天靈宗師說道:「何將軍,你分析得很仔細,有一件事相信大家還記得的……在半年前天空忽然黑漆一片,連續三天三夜大地籠罩在黑暗中,太陽在第四天才出現!」

    眾人紛紛點頭,因為當時引起了敬奉光之神的天輝國萬民恐慌,以為光之神要懲罰他們,大地各處不停拜求光之神息怒,但第四天太陽重升後,這事便在人民心中逐漸淡忘了,眾人詫異地看著天靈宗師,不明白他為何重提此事。

    天靈宗師說道:「那一次的黑夜降臨並不簡單,簡直跟我們史神冊所記載的遠古傳說一樣:毀滅大地的邪神出現,讓大地陷入黑暗冰冷中,第四個白天,光之神領導眾神與之抗戰,無數火龍在天飛舞,大地被震裂,天空被撕開,最後光之神取得了勝利,讓大地回歸光明之中……

    「但那已是千萬年前的事,而且只是一種傳說,但半年前雷同的情況,卻實在太令人擔憂了。」

    眾人面面相覷,何將軍奇道:「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傳說,但為何我們都不知道呢?這與聖源地被滅有關嗎?」

    卻是一直未吭聲的風靈宗師回答道:「這段傳說流傳太久了,現在人們終日安享玩樂,知道的人已越來越少,但我們這些受神啟發而擁發魔能的傳人卻不敢忘本,所以我們將一些關於黑夜降臨等極重要的資料,讓何將軍護送到聖源地,那裡有三位對史神冊最瞭解的賢者,可是……可是……」

    後面的眾人都明白,怪不得這兩位魔法宗師要猜測兩件事有所關聯。

    天靈宗師接道:「這只是一種恰好,或是一種先兆,有待我們用心去尋找真相,這樣吧!何將軍,我與你同往聖源地再走一次,看能否找出一些端倪!」

    「噢?那太好了!」何將軍驚喜道。

    古鋒也站起來說道:「天靈宗師,我也想跟你們同行,再去看看!」

    天靈宗師點點頭,這位異人射手冷靜細心定能幫上不少忙,然後他轉身對風靈法師說:「風靈,有勞你把此事稟告國王陛下,讓陛下做好軍備,對方是惡意襲擊我們的聖源村,我們得預設防衛之事,然後再告知國都內的其他法師一齊研究此事。

    「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隨意宣揚,免得國民百姓知曉,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豪烏巴急了說:「天靈宗師,那我呢?」

    天靈法師笑了笑說:「別急,你的任務大著呢。我記得這位名叫大石頭的少年是一位大力士的後人,你要好好訓練他啊。至於白水來呢,一定要安頓好他的生活,讓他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現在他已成了孤兒,他父親為我們做出了最大犧牲,不應該再讓他捲入戰爭。」

    豪烏巴大喜,接過任務說道:「是,大法師!」他心裡確實挺喜歡胖圓壯實的大石頭。

    商議完畢,眾人也各自分頭行動。

    何將軍去處理軍中一些要務,天靈宗師則讓古鋒在城堡正廳等候他,待他準備好資料再一齊出發。

    天靈宗師離開的時候竟緩緩升高,整個人飄上了半空,猛地「嗖!」如離弦的箭般射向遠方,眾人還沒從這奇妙魔術反應過來,突然平地刮起一陣烈風,那位風靈宗師竟也如紙片般瞬間隨風而去了。

    大石頭和白水來這兩位小孩高興得拍手大叫,天真的他們感覺很好玩呢。其他相送的人則驚歎不已,這只是天輝國魔法力量的斑跡雨點,但也足讓人明白天輝國的盛世為何能歷久不衰,又有誰願意與這種強大力量相抗衡呢。

    現在有了。還神秘地將天輝國最重要的聖源地毀於一旦,想到這點眾人心裡不禁黯然。

    隨後,豪烏巴帶著大石頭和白水來出發往異人奇兵的訓練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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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從軍
異人奇兵是天輝國一種特殊的戰鬥體系,裡面每一位戰士各自身懷絕技或奇異能力,他們的居住點和訓練營都不在城堡和軍營,因為他們必須保持神秘,讓敵人無從知曉他們的底細甚至是他們的存在,這樣才能保持最自由的活動能力,發揮最有效的作用。

    他們平時保護天輝國的重要人物,戰時保護萬軍之長或是完成一些特殊任務,他們都是天輝國的無名英雄,若為國犧牲,他們都能載入史冊流芳千古!

    這些是豪烏巴告訴大石頭和白水來的話,聽得大石頭嚮往不已,恨不得自己馬上能長大去大幹一場。

    訓練營是在城堡後面那一片莊園裡,表面看只是一些富裕人家住的地方,莊園旁邊有一片茂密的森林,連綿數里,完全看不到林裡深處的景象。

    豪烏巴從當中一座莊園的後門走出,再從一條小徑穿過莊園走進密林裡。

    在森林左拐右轉,豪烏巴說道:「你們在熟悉這裡之前千萬不要亂跑,這片森林其實是一個巨大的迷宮,不知道路線是走不進營地的!」

    終於來到一面數十尺高的圍牆前,豪烏巴推開無人看守的鐵門,裡面竟是一片廣闊的草地,草地左方有許多石房木屋,右方盡頭竟有兩座陡峭的山丘。

    異人戰士們有的在草地上刀劍飛舞槍戟吞吐,有的疾馬飛馳揚弓彈射,有的舉鼎抬石氣問山河,一片火熱的修行景象。

    豪烏巴帶著兩位少年徑直走向平房,一路不斷與人打招呼,吸引了不少異人的目光。

    突然有幾個人齊聲高喊著:「豪大哥你好!」

    這短短一句話在後頭遠處傳來,瞬間靠近,然後三個人影從旁邊掠過,速度快如疾馬勁風,最後一個字講完,他們跑到了前方數百尺之遙。

    兩位少年兒驚訝無比地看著那三個奔跑中的「飛人」,他們只是在草地上打著圈子跑,顯然在訓練中。

    豪烏巴笑道:「他們是異人營裡的飛毛腿,很不錯吧?」

    這時,有一個矮小的人從右方邊蹦跳著,邊靠近他們叫道:「嘿!豪大哥,回去聖源地給我們帶了什麼回來啊?」

    豪烏巴想起天靈宗師叮囑的話,暫不可張揚這件可怕的事,便隨口應道:「我速去速回哪有什麼時間!」

    那矮小的人跳到豪烏巴面前叫道:「不會吧,豪大哥,你答應我帶一顆聖源地種的莫麗果,你忘了嗎?」

    兩個少年看他像青蛙般地不停蹦跳,忍俊不禁竊笑著。

    豪烏巴想了下恍然道:「啊,對!是我忘了,對不起!」聖源地幾乎被剷平,就算他記得這事也找不到什麼果子來了,想起不禁神色黯然。

    但那矮人不甘心地叫道:「騙人!豪大哥你騙人!大騙子!大騙子!」

    豪烏巴本已心情不好,被吵得光火了,瞪眼伸手一握他那把雙面巨斧的柄子,那矮人大驚失色,猛地向後急跳叫道:「好了,別生氣!別生氣……」

    最後那句未說完他已跳出了幾十丈遠,每一下足跳出十多尺高,這讓兩位少年嚇了一跳,現在那矮子不像可愛的青蛙了,倒似一隻巨大跳蚤。

    三人繼續往前走,不斷看到許多怪異奇特的人,有跑得像風的、在地上打洞鑽來鑽去的、倒立走路用腳耍劍的、在樹上飛來蕩去像猴子的等等,豪烏巴自然見怪不怪,但兩位少年則拚命擦著看痛了的眼睛,雖然他們曾居住的聖源地也有許多異人,但平常難以見到他們一施技藝,此刻終於大開眼界了。

    來到大草地左方一幢寬大的平房中,白水來發現這房門前印著一個金色的圓圈,和豪烏巴衣服上印的一個樣,覺得很漂亮,心想等會兒叫豪大哥幫自己也印上一個就好了。

    房內坐著一個嚴肅的光頭獨眼大漢,身後站著兩名虎背熊腰的戰士,兩旁是插滿各式兵器的架子,那大漢正在斥責一名戰士,只見戰士不斷在點頭。

    看到豪烏巴進來,緊繃著臉的獨眼大漢立刻露出笑容,揚手叫那名受責的戰士退下。

    豪烏巴笑道:「什麼事讓雷大哥你如此激動啊?」

    雷大哥一擺手說:「小事,甭提了。烏巴,你這次任務這麼快完成啦?古鋒呢?」

    「噢,他還有新的任務。這次回來給你帶來了新的種子呢!」豪烏巴說完,拉著躲在背後的白水來和大石頭出來。「來見過雷大哥,他是我們異人奇兵的訓練長,很厲害的!」

    雷大哥叫道:「喂,烏巴,你開什麼玩笑?到異人軍營訓練起碼要十八歲成年後的事,而且必須先通過聖源地的特訓後,再回來按他們的特長分配訓練營,你帶兩條小芽菜來幹嘛?」

    豪烏巴不敢說聖源地被滅的事,只是笑答道:「別小看他們,他們是天靈宗師特意指派過來的,而且是大英雄的後代喔。」

    這話十分有用,一聽是天靈宗師親自挑選的,雷大哥來勁了,向大石頭問道:「嘿!胖小子,你有什麼特長?比如說……」

    他向身後的一名壯漢打了下手勢,那名壯漢上身只有兩條醒目的黑皮交叉穿在胸前,根本算不上是衣服,只是一種對自己充滿信心的裝飾而已,他傲氣十足地走到兩位少年面前,隨手拿起一把鋼刀,還特意轉動幾下,讓白水來和大石頭感受刀鋒折射出來的光芒。

    突然,他暴喝一聲,竟將鋼刀砍向自己的肚子,兩名少年嚇了一跳失聲大叫。

    「匡!」清脆的一聲,那把鋼刀竟在碰上他肚皮的一剎那折斷了,而他的肚皮連條印痕都沒有。

    兩名少年驚訝得直張嘴巴,若不是那大漢還向他們咧齒笑了一下,還以為他是鐵皮做成的人呢。

    雷大哥哈哈笑道:「怎樣,這位異人的能力就是刀槍不入,銅皮鐵骨,你們呢?」

    大石頭舉手敲了兩下腦袋瓜環看一周,看到一個像水桶大小的鐵塊,便走過去拿起鐵塊在空中拋了兩下,然後對準門外空地上的一張休息用的石板凳扔去。鐵塊直飛而出,「轟」一聲,將石板凳砸個粉碎。

    眾人大吃一驚,雷大哥看得幾乎連剩下的那顆眼珠都掉出來了,那塊練力用的鐵塊少說也有二百多斤,拿起來是不難,像大石頭玩草球一樣恐怕在整個營裡都難找到了,何況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長大後更難想像。

    咳過兩聲掩飾自己的震驚,雷大哥說道:「不錯,不錯。那你呢?」他指著白水來。

    豪烏巴心想白水來父親的武藝高超,那白水來自然也是虎父無犬子囉,更顯得一臉得意,眾人也萬分期待著,這個瘦小的少年長著黑髮黑目,膚色還略帶米黃色,單看長相都與眾不同,那他的特長應該更令人驚訝。

    果真,白水來讓大家驚訝了半晌,但那是艷陽下墜般失落的驚訝,因為白水來抓抓頭髮,想了想說道:

    「我……我會炒菜煮飯!」

    豪烏巴聽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雷大哥和身後兩名戰士笑得直拍大腿。

    大石頭卻看著他們認真的說道:「是啊!白水來煮菜很好吃的,他爸爸是我們村裡的大廚師。」

    豪烏巴抓著白水來的手說:「好!我相信你。雷大哥是問你會什麼武藝。嗯,你爸爸打怪獸那種功夫啊?」

    白水來搖搖頭說:「我爸爸從來都沒有教過我打怪獸,他只教我煮菜。」

    豪烏巴記起天靈大法師跟他說的話,想到白水來的智力比一般人低,終於明白天靈法師的意思了,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為他根本不適合戰鬥,也因此他父親可能沒有授他任何武技。

    想通了,他只好對笑得還在拍台的雷大哥道:「噢,看來我是搞錯了。他的特長是煮菜,我送錯地方了,麻煩雷大哥也安排一下吧!」

    雷大哥笑著說:「好吧!看是烏巴你說的,我幫你問一問。」然後他吩咐了後面一位戰士幾句,那戰士便走了出去,一會兒帶來一個圍著條白布、赤著上身的肥胖中年人進來。

    雷大哥問了那人幾句,然後對豪烏巴說:「異人軍營裡的廚師已經足夠了,但城堡軍營還缺人手,我讓肯楠帶他去吧!」

    豪烏巴道:「有勞了!」

    那名叫肯楠的中年人便帶著白水來走了。

    大石頭大叫道:「白水來,我會常找你玩的!」

    白水來轉過頭天真無邪地揮手道:「好啊!大石頭再見,豪大哥、雷大哥,再見!」

    豪烏巴也笑著揮揮手,心裡卻不是滋味兒,一名武藝超絕的異族英雄死後竟留下這樣一個呆兒,是天意弄人,還是上天對他的特別安排呢?

    一個不會戰鬥的人,或許比一個在戰鬥裡打滾的人要命長多了,所以他這位後人極可能因此活了下來,長命百歲,為他傳宗接代,從這角度看來,白水來的呆是他的福氣,也是他父親的運氣呢。

    如此想著,豪烏巴心裡感覺好受多了。

    白水來跟著肯楠沿路又走回城堡,從城堡內院往左轉,走到一個獨立的大房子裡。

    陣陣濃煙白氣從房子裡冒出,各類菜肉香氣撲面飄來,不用說,這是一個大廚房,後來白水來還知道這裡就是城堡軍營一日三餐的根據地了。

    房子裡面又大又深,一張張長桌上放滿了菜和肉。

    二、三十個腰圍白布的人不停在忙碌。一個從頭到腳長滿肥肉的人坐在一張大椅上啃著雞腿。

    若說這個人才算是胖子,那麼比白水來寬三倍的肯楠在那人面前,簡直是個瘦猴子。

    肯楠向前幾步跟那肥人嘰哩咕嚕幾句,那肥人瞇著眼看了看白水來道:「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廚房裡的人目光都投向了這邊。

    他問道:「小子!你說你會煮菜?你今年多大?」

    白水來說道:「十三歲!我真的會煮菜啊。」

    肥人卻「呸」一聲,吐出雞骨頭,大聲叫道:「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懂什麼?你就像我吐的那塊骨頭那樣,又小又令人討厭,大口氣的小傢伙!」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腿又說:「可能洗菜你就懂!」

    白水來聽了說道:「啊!洗菜我也會!」

    這令肥人怔住了,想不到白水來不但沒半點脾氣,還很認真誠實地回答他的話,不禁笑道:「哈!哈!看你總算說老實話了,那你就去洗菜吧!」最後又狠狠的瞪著白水來說:「在這裡要聽我的,記住!別想偷懶,不然甭想吃上半顆米!」說完又去啃他的雞腿,不去理會白水來,連眼尾都不再望他一下。

    肯楠便帶著白水來到廚房最濕漉漉的一角,那裡堆滿了剛割上來的菜,地上滿是髒泥混合的水跡,已有一人在一個大水盆旁邊洗著,洗好乾淨的菜放在一個足能裝下一頭牛的大籮筐裡。

    肯楠叫那人離開去幹別的活,然後問白水來:「你叫什麼名字?」

    白水來剛想說,一旁在割肉的那個人已笑道:「看他長得又瘦又黃,像泥豆一樣,你是叫小泥豆吧!」

    其他人聽了哄笑起來,紛紛叫他小泥豆。

    肯楠也笑了笑說:「那小泥豆,你聽著,每天要洗完這些菜,不然沒飯吃,知道嗎?」說完便扔下白水來轉身走了,一路還和其他人譏笑著他小小年紀竟敢在大廚面前說會煮菜。

    白水來覺得很不開心,但想起爸爸曾經跟他說過:

    「當大家都笑你的時候,表示大家都很喜歡你。」遂開心的向眾人笑了笑,然後聽話地坐下來洗菜。

    從此,白水來便開始了他的洗菜生涯。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談論和研究如何洗菜的故事。

    洗菜!只是這個故事的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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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成長
每天,白水來的生活只是三部曲:洗菜、吃飯、睡覺。

    那肥人總廚對他很「好」,在城堡外為他安排了一間小木屋,只需要坐在屋裡就能感受到熱夏的陽光、綿雨的濕潤和冬寒的烈風,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夜空的星星。

    換了別人,早跟那位總廚拚個死活,但單純的白水來對他的生活還挺滿足的,心想:「這裡的生活真簡單,不用講話,不用劈柴,不用做我不懂的東西,大家對我真好。」

    心裡沒有抱怨,他洗菜的時候不但專心,還經常笑,露出他那副潔白的牙齒,做事任勞任怨,從不叫苦,廚房裡的人越來越喜歡他了。

    他姓白,洗的菜白淨無塵,牙齒雪白,頭腦也似乎一片空白,因此人們給他換了名號,叫「小白」。

    大石頭每隔半個月才可以溜出來一次,每次都像剛從監獄放出來似的,在白水來的廚房裡瘋狂吃喝,但廚房裡的人包括那肥人總管通吉斯也沒意見。

    因為大石頭第一次出現時,他曾加以阻攔並凶狠地喝斥著,這使大石頭在盛怒下把他扔上了廚房的屋頂,十多個人好不容易將他搬回地上時,他已嚇出了一身油,以後看到大石頭便「乖巧」地溜走,免得對方再有過激行為。

    通吉斯不敢狀告大石頭,因為異人是極受軍隊官員敬慕的戰士,而大石頭在異人奇兵裡已越來越受歡迎,靠的是他那擁有無窮力量的手,和一張特大嗓門的嘴巴。

    通吉斯不在,白水來便可以親自下鍋為大石頭炒上幾道小菜,他炒的菜奇香味美,廚房裡的人終於知道白水來以前講的並不是空頭白話。

    加上他是大石頭的好朋友,人們對他也客氣了許多,但這卻讓通吉斯的復仇之心有了轉移對象。

    有一天,抬水的大漢扭傷了腳,通吉斯毫不猶豫便讓白水來兼上了這一重職。

    水是廚房裡最重要的組成之一,廚房只有五個裝水的缸,一個缸裝滿的水足夠讓三口人家用上一個月,但這五個缸每天都能用得見底,因為幾乎整個城堡都是從這裡打水的,所以那位大漢得從早挑到晚上才能完成工作。

    瘦小的白水來去挑水簡直像小孩抬大米,不可能做到的事,儘管廚房裡的人覺得這麼做很不妥,但還是沒人敢吭聲。

    白水來洗完菜後去挑水,路上累極摔倒,爬起來繼續走,他心裡拚命念著爸爸教導的話:「只要不停努力,一定能達到目標的。」因此他並未放棄。

    他抬得很慢,錯過了中午的飯餐,終於挑完明天需要的水,大伙已開始在床上夢遊了,好心的煮飯阿姨在飯鍋裡留了半塊泥豆給他,但這遠遠不夠他一天所耗的量。

    白水來回到他那個狹小的房子裡,倒在床上不想動了,也不能再動了,覺得身體已散了架,肚子拚命在打鼓。睡不著,他勉強從枕下抽出爸爸遺留下來的那本書,點油燈看了起來。

    這本書記載著他爸爸所創作的菜餚,幸好沒有被燒掉了,他每天都看,感覺爸爸就像在身邊一樣。

    書已快看完了,翻到開始倒數的一頁,白紙上只畫著一個人像,上面寫著一行字:「完啦,以後要靠自己創新。什麼時候累了,教你玩個遊戲。」

    人像上身赤裸盤坐著,右手抬高向上,拇指頂著兩眉之間,左手向下,拇指頂在肚臍一拳以下的位置。右手畫著一條方向線,旁邊標著「吸氣」,方向線從右手出發轉到右肩,又經過左肩走過左手從左拇指按的位置進去,向上走回右手拇指所按的地方,標著「呼氣」。

    白水來覺得又好玩又奇怪,吸一口氣可以走來走去的嗎?反正現在真的很累,便學著盤坐起來,脫去上衣,擺好姿勢,開始吸氣。

    連呼吸了十幾下,都覺得直上直下的,不會轉彎。

    白水來睜開眼睛,認真的看著那條方向線,思想不自覺的也跟著走起來。沿那方向線幻想著走了幾圈,很奇妙的,慢慢有一股暖流像方向線那樣在身體裡走著。

    暖流走過好幾遍後,白水來覺得很舒服,連飢餓勞累之感都漸漸消失。暖流一直在走,白水來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他感到全身舒暢,昨天的疲倦痛楚已所剩無幾。他高興地想,爸爸這個遊戲真好,那我以後每晚都玩。

    走到廚房,白水來才發現自己來得很早,裡面只有五、六人。

    他們看到白水來精神奕奕的走進來,因吃驚而張開的嘴巴可以塞得下自己的拳頭。他們大概在想白水來就算能來,也應該像條蟲子一樣爬著回來。

    抬水的小伙子腳還沒好,白水來當然要繼續挑水,晚上回到房子,筋疲力盡的他就玩那個遊戲。

    如此每天反覆同樣的事情,很快地天氣變得越來越熱,知了在樹上歡叫,街上的狗都躲起來乘涼,通吉斯那肥人更不得了,只有要下廚的時候才出現一陣子,其他人幹著活也顯得懶洋洋的。

    只有白水來還行走如飛的挑著水,當然抬水的小伙子腳早好了,不過通吉斯見白水來挑得那樣起勁,便把小伙子安排去做別的活。

    白水來也不明白怎麼現在挑的水變得越來越輕,走路越來越快,人也越來越精神,只知道再苦再累,玩過爸爸那個遊戲便會很舒服了,其實更不明白的是他身邊的人,很難想像他瘦小的身體哪來的力氣。

    即使如此,他再令人驚訝也不過是廚房裡的一個小雜工,城堡裡貴人軍官們的目光也從不在他身上多留一下。

    有一天,城堡內來了很多人車,廚房忙得不可開交,水也用得特別快,白水來又要再去挑水。

    水源在城堡外左邊的一條小河,是從異人訓練營那片森林流出來的,清澈見底,能看到水裡游的小魚,常有人在河邊觀賞。

    今天河邊也站著一個少女,靜靜地注視著河裡的小魚。

    看到這位少女,白水來便定住了,好像一剎那空氣停住了流動,世界停止了運轉。

    那少女穿著輕柔的白袍,披著一件白紗巾,皮膚潔白勝雪,一對像大海一樣深藍的大眼睛和一張朱紅濕潤的小嘴,襯托著柔滑無瑕的臉,全身映射著太陽的光輝,美得不可方物。

    白水來在想:「我遇到了天上的仙女嗎?」

    少女看見白水來抬著水桶,褲腳一邊高一邊低,從頭到腳粘滿了髒兮兮的泥巴,嘴巴大張,眼珠圓瞪呆望自己的樣子,不禁「噗哧」的梨窩淺笑,如綻開的水中仙荷般脫俗艷麗,白水來更癡了。

    這時,猛刮來一陣淘氣的風,吹起少女的裙擺,白玉般的雙腿露出,嚇得她忙按住裙子,可頭上的紗巾卻被掀起飛走了。

    白水來這才發現,那少女頭上竟沒有一根髮絲,光滑得像剝了殼的蛋。但他覺得這一點也沒有影響,更顯得她的完美,好像長出頭髮反而是多餘的。

    那少女尖叫一聲,摀住光頭說道:「你都看見啦?」

    看到紗巾掛在身後離地有三人高的樹枝上,只好紅著臉向白水來哀求道:「請問,你……你可以幫我取回那條紗巾嗎?」

    看著少女臉紅的樣子,感覺像在夢裡的白水來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放下水桶跑到那棵樹下,想也不想便一吸氣向上跳,但不夠高,落下時右腳點在旁邊的樹枝上,便又飛起抓到了那條紗巾。

    下來的時候,因為他自己也沒想到會跳得那麼高,有點慌亂了,可以說是直摔下來。

    「啪!」一聲後,白水來覺得五臟六腑像移了位,頭像裂開了,非常難受。

    少女驚呼一聲,跑過來抓住白水來的手,輕輕的念了幾句話,白水來頓覺全身溫暖無比,再加上握住少女柔若無骨的手,一下子將難受的感覺拋開了。

    白水來希望能永遠抓著她的手就好了。

    只可惜那少女已放開了手,對他說:「對不起!你還痛不痛?我已為你施了傷療術,應該很快會好的。」

    白水來坐起來不眨眼的盯她,少女有點臉紅了,說道:「你幹嘛老看著我,我……我是不是很醜啊?」一邊忙披上白紗巾。

    白水來拚命的搖頭說:「不,你……你很美!」

    少女的臉更紅了,說:「你很厲害啊,我從未見過有人跳得像你那麼高的。謝謝你!」

    「哈哈!是嗎?我自己都不知道能跳上去的!」白水來抓抓頭傻笑道。

    那少女忍不住笑道:「你這人真有趣,連自己能跳多高都不知道?我叫游雨蘭,你叫什麼名字?」

    「白水來。」

    「真奇怪的名字!」游雨蘭一邊笑著一邊站起說道:

    「好了,我得走啦!有緣再會!」

    白水來呆坐在地上,直至那白影遠去消失,才想起要去挑水。回到廚房,他被通吉斯揪住狠罵,但白水來心裡充滿了游雨蘭的影子,連通吉斯的罵聲都變成天堂的樂章。

    晚上還在想,怎樣都睡不著,便又坐起來玩那遊戲。

    一會兒,心靜神寧,才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到城堡來的客人要走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孩子在擁擠的馬車陣裡,將人群的目光都吸引住了,簇擁在她身旁的都是一些高官貴人,幾乎將她淹沒,白水來定定地望著她偶爾展露一角的身影,兩桶水與他一樣靜止不動地呆在他肩膀上。

    客人們離開以後,白水來沒有再見過這位美少女——

    游雨蘭的出現。

    炎熱的日子很快又過去,涼風送走了夏天,小河邊的樹已開始落葉,白水來每天挑水,都會呆站一會兒,看看游雨蘭站過的地方,還有那根白紗巾掛過的樹枝,發著他甜甜的白日夢。

    這樣呆呆地過了幾十個日夜後的一天,白水來幫切肉的那位大叔扛了兩條豬,那大叔一高興賞了他兩塊麵團。

    他把麵團留著,想等餓了再吃。

    晚上回家的時候,發現有個髒兮兮的人蜷縮在小屋旁。那人衣衫單薄,在風中顫抖著。白水來呆看著他,那人叫道:「看什麼!我在這坐一會就走。」聲音清脆稚氣,原來是個少年兒。

    白水來從懷裡拿出那兩個麵團遞給他說:「你餓嗎?給你。」

    那少年也不客氣,一把搶過去就啃。

    白水來打開房門說:「進來啦,外面很冷的。」少年像看到怪物一樣瞪著他。看到白水來微笑坦誠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在開他的玩笑,便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到了屋裡,那少年便嘖聲批評開來:「怎麼這都算房子啊,空無一物。」、「哎呀!那也叫床啊,跟地板差不多。」、「哇!你連衣服都只有兩套啊?」也不能怪那少年,房子裡的東西比少年剛才所說的只多了白水來爸爸那本書。

    那少年嘻嘻哈哈的笑了一會,問:「你一個人一直住在這啊?」

    白水來說:「是的。」

    「看你年紀也不大,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都到天堂去了,不過我覺得他們還在我身邊。」

    「哦!原來你比我還慘。」沉默了一會,那少年突然哭了,哭得很傷心。

    白水來搞不懂那少年發生什麼事了,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人,便坐在地上看著他哭。等少年哭完了,白水來便說道:「睡覺吧,現在很晚了。」

    那少年有點兒不好意思,被淚水洗刷後露出白晰軟滑的臉皮上顯出一絲紅暈,問道:「你、你讓我在床上睡?」

    白水來點點頭。

    「你不怕我髒嗎?平時街上的人像見老鼠一樣躲著我呢!」

    白水來搖搖頭。

    那少年露出潔齒銀牙笑著道:「你對人真好,我睡啦!」說完便不客氣地躺下來。

    白水來也坐到床上,脫去上衣準備玩那遊戲。那少年顯得很緊張,坐起來抱著雙腳說:「你想幹什麼?」

    「我要玩爸爸教的遊戲,你要不要一齊玩啊?」

    那少年更緊張了,以為他是指大人男女之間的那種「遊戲」,叫道:「你別過來!我不玩,我、我是男人啊!」

    「我知道。」白水來覺得他很奇怪,但也不去想那麼多了,擺好姿勢就開始玩。

    現在白水來已練習得很熟練,不需要再對著書看。那少年見他只是盤坐著,雙手擺著奇怪的動作,很老實地一動不動,便不吭聲靜靜的看著。一會兒,不斷從白水來身上慢慢冒起霧氣,霧氣將他包圍著,環繞不散,當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少年大奇,不知白水來是否在搞什麼魔法。看著看著,挨了又冷又餓的一天把他累壞了,少年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白水來醒來,發現那少年已經走了。床頭留著一張紙,紙上壓著一隻用青草織的燕子。

    令人驚歎的是,將這只草燕子放在手心,它就會展開翅膀一跳一跳,放回床頭上它就不動,有趣極了,不知道這草燕子被施了什麼魔法?

    紙上寫著:「大哥哥,雖然你是個怪人,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我要回家去了,這只燕子是我的護身苻,送給你啦,祝你好運。有緣再會。飛燕上。」字跡秀麗。

    白水來心想:「還說我怪,他自己不也很奇怪嗎?」

    單純的白水來也不想太多,回城堡幹活去,但在以後的日子裡,想起爸爸、游雨蘭,也常想起那奇怪的少年飛燕,因為那只有趣的魔法草燕子陪他度過了許多個寂寞的日子。

    在洗菜生涯這段時間經歷裡,他就只記得這些,其他的日子都只像牛馬般地在廚房裡幹活,簡單枯燥,不過很快他就跟這個城堡的廚房說再見了。

    說來大概要感謝通吉斯吧!因為有一天他可能吃得太多,病倒了。恰好那天城堡又來了許多人,比上次還多,然後一個長著兩撇鬍子、戴著綠寶石頭盔的人走進廚房大叫:「通吉斯!快準備最好菜色,今天來了位紅石大將軍!」他環掃一圈,發現不見通吉斯那龐大目標便問:

    「他跑到哪去?」

    切肉那位大叔戰戰兢兢的說:「文將軍,通吉斯今天病倒了,現在還起不來。」

    那文將軍一下暴跳如雷:「渾蛋!你們知不知道來的那位紅石將軍特別愛吃。我現在不管了!你們想辦法幫我準備好,做得不好吃,大牢等著你們的屁股!」說完便走了出去。

    廚房的人大多是做大鍋飯給那些軍營士兵吃的,哪懂得什麼精美菜色。他們面面相覷,肝子拚命吞著苦水。突然他們想起什麼,眼光都望住在專心洗著菜的白水來。

    切肉的大叔叫道:「小白!小白!」白水來抬起頭看著他。

    那大叔笑著問:「小白,你會煮很多很多菜嗎?」

    白水來點點頭。

    「那你會煮什麼菜?」

    白水來想了想,慢慢的說:「我會煮紅燒豆腐、蒜香骨、火腿肉菇、抓菜膽……」

    「好、好,你隨便煮一個給我們試試!」那大叔打斷他道。

    白水來搖搖頭說:「不行,通吉斯會罵我的。」他還記得有次煮點東西給大石頭吃,通吉斯看到了,狠狠用面棍揍了他一頓。

    那大叔說:「別怕,通吉斯他今天不來了,你可以放心。」

    白水來點點頭,便動手去做,不時還四周張望,害怕通吉斯的出現。

    眾人雖曾看過他給大石頭炒菜,大石頭也常嚷好吃,但他們從未嘗過,因為煮出來的都給大石頭一個人掃光了,如今迫在眉睫,怎樣都得試一試。

    很快,白水來用青豆、蘑菇干、雞蛋切碎拌著炒了一盤飯。

    那炒飯看起來普通,但入口甘香可口,軟硬適中,味道的確很棒,很快就被眾人吃個精光,大家信心大增,一齊動手幫白水來張羅。

    傍晚時分,宴會開始了,一盤盤顏色香味濃郁的菜餚上桌了。

    這些菜色與天輝國人做的有天淵之別,天輝國人平時將肉切成大塊烤、烘、拌醬,而白水來做的肉是小片小片,碎碎的或煮或炒。廚房的人都先試過非常美味才敢送出去,但這樣奇怪的菜色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所以還是心驚膽顫的等著。

    果然晚宴結束不久,那文將軍來了。一進來,他便大叫:「渾蛋,這些菜怎麼會這樣的!」看到眾人嚇得臉色發青,又喝道:「究竟是誰煮的菜?」

    白水來站出來笑著說:「是我煮的,好不好吃啊?」

    那切肉的大叔想拉住他也來不及了。

    文將軍一邊蹬蹬大步走過去,一邊嚷道:「太過分、簡直是太過分了!」

    眾人有些已閉上眼不敢看下去。

    文將軍抓住白水來的肩頭,突然笑道:「好!好!真的太好吃了!」然後他向其他人嚴厲的說道:「太可惡了,你們這些傢伙怎麼可以現在才讓他來煮菜,搞得我以前都未吃過!」

    眾人這才放下吊了半天的心,吐了一口氣。

    此後白水來便換了一份工作、換了一個住處、換了一套衣服,連稱呼也換了,叫「小白神廚」,因為他成了貴族、官員們專用飯館的大廚,大廚所屬的住處,竟然就是異人軍營森林前面那個漂亮的莊園。

    白水來從此告別了那間小屋,住進莊園裡。

    偶爾一些較有名的異人也可以到莊園裡用餐。在異人軍營有能耐就會有名,在莊園裡聚集的異人,都是異人奇兵裡拔尖的能人,如豪烏巴、雷大哥等等,當然還有大石頭。

    莊園守衛森嚴,非高官要人不得入內,進來的貴人除了用餐,還與裡面的異人會面商討,然後選派一些異人跟隨他們出外辦事。

    這莊園的真面目竟是個軍事要地,當然這一切白水來並不清楚,也沒有興趣瞭解,但他很高興待在這裡,因為好朋友大石頭和豪烏巴常來看他,他不再孤獨了。

    現在每天,城堡裡的許多貴族都要過來一嘗白水來的蒜泥白肉、圓蹄或黃金雞什麼的,豪烏巴還讚他真有本事,終於將父親的廚技發揚光大了!

    那位通吉斯大廚只能乾瞪眼,把氣往肚子裡吞。

    阿卡都麗的四季分明,冬天來到時非逼你穿兩三件毛衣不可,不過卻未曾下過雪。

    何將軍、天靈法師和古鋒就在這寒風裡回來了,大概天靈法師不想讓白水來再捲入戰爭,議會時並沒有叫他去,只叫了豪烏巴和大石頭,但會後不久大石頭還是劈哩啪啦全講給了白水來聽。

    天靈法師查遍了聖源地上的各種印痕,最後細究出那些怪獸是通過從一種「超熱能次元門」在西方盡頭傳送而來。

    產生那種可以讓如此龐大軍隊通過的超熱能次元門的能量,即使集合全天輝國魔法師的力量也產生不了!

    接著又在異人村四個角落各找到一片痕跡,也就是說一共有四個次元門,所以暴獸們才能來去無蹤地殲滅聖源地。

    這種事只有天上的神或地獄裡的魔才能做到,究竟西方盡處出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難道真的是邪神再度復活?

    眾人恐懼萬分,整個城堡氣氛凝重極了,將士軍兵們慌張地忙碌準備起來,天靈宗師馬上動身回國都——魔樂雷得向國王匯報此事,何將軍則到西面邊疆的城市發放強軍令,準備抗禦西方魔怪之物,異人奇兵們更加緊了強化訓練。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白水來的心情非常緊張和興奮,這並不是因為全國已頒發了警戒令,讓人民做好戰爭準備;也不是因為今天有一位藍石大將軍帶著十萬大軍增強阿卡都麗的防衛力;而是在幾個月前,白水來曾翻到父親遺書中那個遊戲的後一頁,上面寫著:「當你玩前面那個遊戲夠三百次了,我就教你一邊煮菜一邊玩的遊戲,記著,一定要夠三百次,而且要每天練噢!」

    字下面是動作各異的人像,後面連續十幾頁都是人像和一些說明,白水來數過一共有六十四個,而今天,他剛好玩過了三百次,便開始認真的看著學習。

    第二天,白水來煮菜時不斷轉換不同的姿勢,時蹲、時躍、時伸、時縮、時高、時低。莊園裡的其他廚師雖然看到覺得很奇怪,但白水來原本就與眾不同,加上他現在是最紅火的大廚師,所以也沒人去干擾他。

    白水來非常勤奮,可以說是不懂得偷懶,每天晚上練盤坐,白天就練動作。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他父親特意為他所寫的「白日無極六十四式」超強武技,前面則是白日無極練氣之法,三百次的練習已讓他熟悉得連走路睡覺都運走著白日之息,這樣才能更好地配合招式練習,他父親已將畢生武學凝聚於此。

    春去秋來,日月如梭,五年光陰眨眼過去。

    奇怪地毫無任何戰事發生,人們的心才平靜下來,天輝國已解除警戒令,只是軍隊仍保持如一的操練準備。

    城堡廚房裡的肥人通吉斯現在不但吃,還經常喝酒,下廚後他便躲在一角喝酒。一天,他的侄兒通澤雲來看他,通澤雲剛升上了隊長,興致勃勃的,看見通吉斯悶悶不樂就問道:「叔叔,現在怎麼老那個樣子,以前你不是志氣昂揚的,是不是有什麼悶事?」

    通吉斯哼了聲道:「別提了!你都不知道那叫白水來的小子有多神氣的,煮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竟把城堡裡那些貴人們都搶了過去。」

    通澤雲笑了笑道:「別怕,我今天被升上隊長,我來幫你出這口氣,告訴我那小子的情況吧!」接著兩人便密談起來。

    阿卡都麗一如既往的繁華,擠擁的人群讓寬闊的街道變窄了,一個小青年為了趕時間習慣性地走向一條僻靜的小巷,他長著一頭油亮的黑髮,一對大眼睛也是一般的烏黑發亮,臉上總掛著甜甜的微笑,抱著一大包蔬果,精神奕奕地踏著快樂的腳步。

    他並不算英俊,身材也不高,對比高大的天輝人來說是屬於瘦小那一類,任何一個天輝青年看上去都比他強壯,但他讓人有一種誠實勤懇、親切可愛的感覺,藏在巷中雜物堆裡的通澤雲有點懷疑叔叔的話了,他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欺負人的壞人,但既已答應了叔叔,還是給他一點教訓吧。

    通澤雲向同夥們打了個眼色,十幾個人便從巷頭巷尾雜物堆裡鑽出來把白水來圍住,通澤雲奸笑著對他說:

    「小傢伙,有什麼好吃啊!也不分給我們兄弟。」說完便伸手去搶白水來手中的水果。

    白水來輕輕閃開,說道:「這些是給我的朋友們吃的,你想吃,可以跟我回去啦,我叫他們分給你一點!」

    他說得誠懇認真,通澤雲怔了怔,但還是發狠嚷道:

    「好啊!你敬酒不喝,我也不客氣了,兄弟們!給我打!」他只是想找借口扁白水來而已。

    十幾個人拳腳像雨點般打向白水來。白水來腦袋瓜笨,但身手卻很靈活,抱著那包蔬果東躲西鑽的避開了不少攻擊,奇怪的是,有些人明明已打中他了,但不知怎的感到微微一震便斜向一邊去,搞得已有好幾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們更是惱火,怎麼這麼多人都打不了一個小傢伙。紛紛抄起木棍、鐵鏈,圍著白水來狠狠的打。

    突然有人大叫道:「誰敢打我的兄弟!」聲音像響雷在身邊炸開似的。

    有些人嚇得連傢伙都跌下地了。他們轉身一看,一個跟平房一樣高的巨人站在巷尾,皮膚鐵般黝黑,肌肉橫生,虎背熊腰,一對燈籠似的眼睛瞪著他們。

    巨人又大喝一聲衝了過來,通澤雲他們感覺像被巨型鐵球擊中一樣,被撞得飛到半空再摔倒在地。

    木棒打在他身上好像變成了豆腐似的折斷粉碎。他右手一抄,捉住幾條甩過來的鐵鏈,幾個拿著鐵鏈的人驚嚇得忘了放手還緊緊拉著,他順手一扔,那幾個人如鳥一般飛出去,跌到巷頭去便爬不起來了。

    通澤雲和剩下還能動的兩個人拉出佩劍衝上前刺過去,那巨人伸直握緊的拳頭原地一轉,衝到較前面的二人被擊中,摔到兩邊的牆上,頓時頭破血流。

    通澤雲馬上勒住腳步,拿著劍的雙手不斷顫抖著,只能嚷嚷:「你別過來,我不怕你,別……別過來。」

    那巨人走到他眼前,用右左手兩個指頭將他的劍夾了過來,右手一削,「噌!」佩劍斷成兩截。那巨人握緊拳頭準備打下去時,巷頭那邊一個人叫道:「大石頭,放過他們吧!」

    通澤雲聽到聲音,立刻連滾帶爬的跑到說話那人旁邊,抱著他的腳說:「文將軍!救我,有怪物!快救救我!」

    文將軍腳一蹬甩開他,哼了一聲說:「也不知死活,連異人奇兵裡的超級力士大石頭都不認識,還虧你能爬上隊長的位置。」

    大石頭在這五年裡簡直是茁壯成長,少不了白水來填鴨似餵養他的那份功勞。他曾對白水來說過,不論你去到哪裡我都要保護你、跟著你。其實他是捨不得白水來的那些紅燒雞、醉雞、油豆腐等等……

    白水來站起來,拍了拍那包東西上面的泥,對大石頭道:「你走吧,出來已很久了,不然豪大哥又要罵你了。」

    「是啊,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大石頭一拍胸口道:「包在我身上,沒問題!」然後把白水來托放在肩膀上,就飛奔起來,一邊跑一邊大叫:「借光!借光!」

    猶如巨大的野山怪似地往城堡方向跑去,扔下文將軍、那個晚上肯定要作惡夢的通澤雲和十幾個昏迷不醒的哥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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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競技
過去的幾年裡,白水來認識了許多異人戰士,但除了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外,並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本領;也見到過許多貴人高官,卻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地位,因為他不愛說話更不愛問話,只是愛笑和下廚。

    城堡的官員們卻十分喜歡他這兩點,異人奇兵和莊園的軍事秘密不可外傳,所以在莊園當廚的人是不可隨意外出的,只有白水來例外,因為他傻呼呼地什麼都不知道。

    因此,他可以在阿卡都麗裡到處逛街買每天所需的食品,這才出現了通澤雲襲擊他的一幕。

    回到莊園,大石頭還不斷大罵通澤雲那些壞蛋,雖然他們的下場已非常淒慘。

    豪烏巴知道這件事後,反倒責備道:「你這大塊頭也不知道輕重,他們不過是些流氓而已,若不是文將軍阻攔你,他們會被你撕成碎塊,把力氣留一點在慶典競技大賽裡用吧!」

    「好的,豪大哥!我這就去訓練!」大石頭應著,便往異人營地走去,從小受豪烏巴照顧的他,在他面前顯得特別聽話。

    豪烏巴向白水來說道:「三天後就是國慶之日,緊接下來的第二天是異人奇兵的競技賽,會有許多將軍官員到異人軍營裡用餐,他們都要求當天要享用你做的菜餚,小白,你要提前準備一下了!」

    「是的!豪大哥。」白水來微笑點頭,手裡已飛快地削著今晚餐點所要用的泥豆。

    豪烏巴回笑一下,這位腦光不太靈活的小伙子,不但廚藝高超而且做事十分認真,讓人放心,他直身站起來與白水來道別,也迥異人軍營去了。

    五年前天輝聖源地發生的可怕之事已被祥和的日子磨淡,今年卡拉多國王宣佈恢復開國紀念日的慶祝大典,異人奇兵不能直接參與外界的活動,內部便舉行一個競技大賽,一則可以慶祝國家生日,二來能讓技癢的異人戰士藉此機會顯示自己的實力。

    異人戰士都忙著加緊訓練,希望能在大賽裡奪得某一項目的一、二之位,所以到莊園裡用餐的異人少了許多,連大石頭他們都隔天才來一次。

    而且白水來知道在那天像他這種廚子,是不可以到異人軍營裡觀看比賽的,所以豪烏巴和大石頭離開後,心裡不禁有些悶悶不樂。

    他忽然突發奇想,游雨蘭會不會在那天來看比賽呢?

    雖然只是癡人亂想,但他的心情馬上好轉了許多,癡笑著賣勁幹活。

    眨眼三天過去了,國慶大典是整個天輝國的大事,舉國同慶、向神祝願,阿卡都麗這大城市更熱鬧非凡,除了本來的居民,城裡還來了許多觀看表演、參加遊樂的周邊村鎮子民,把城內擠得寸步難行。

    少女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綻開的俏麗笑臉和衣裳點綴在人群裡,與街上的有趣表演爭相吐艷,掠奪人們的眼光。

    但這一切並未吸引異人奇兵裡的人,對他們來說明天的比賽才是他們最精采、最刺激的「慶祝節目」。

    國慶日的第二天晨曦初現時,城裡的人們仍沉溺在昨夜的酒醉夢鄉中,異人軍營裡卻熱鬧起來,阿卡都麗的高官將領們老早來到此地,肅穆地坐在大草地右側一片高坡上。

    這高坡能清楚地看到草地每個角落的競賽過程。競技大賽的目的不但是讓異人奇兵們得到鍛煉、對戰的機會,還能藉此機會讓將軍們挑選出裡面的精英,準備應付將來的重任。

    異人奇兵的技藝五花八門,競技大賽便有了許多項目,最熱門的是格鬥、力量、射擊、速度四類,因為他們最直接作用於常發生的戰事任務。

    其他的還有跳躍、隱術、滑翔、攀山、爬牆、鑽洞、吶喊等等千奇百怪的項目,雖然也有其獨特用途,但畢竟有所作為的機會較少,官將們只當是花俏表演觀賞而已,重心還是放在四大較技項目裡。

    異人與法師雖是同源,卻是不同支流的發展,在孩童時已因其能力分類別門,有精神能力較強、好學鑽研的,多成為魔法師一員,而身體有特異長處有利於遠近戰鬥、或能完成特殊任務的都歸入異人奇兵裡,並不是所有異人奇兵都很能打,但能打的卻比一般的戰士強上十倍、百倍,他們有悠長的忍耐力、驚人的爆發力和超強的戰鬥力,常能在戰爭裡奇兵突出或獨立完成艱難的任務,所以他們已不算是常人,先皇卡若汗大帝就尊稱這些不能公之於世的無名英雄為異人!

    異人和法師的培育之地「天輝聖源」被滅跡後,能訓練出好的異人法師變得十分困難了。天輝國只有十多個重要的城市才有這種訓練異人的營地,全國異人總量不過寥寥數千,因此現有的都成了官將們搶手之物,在阿卡都麗裡約有五百多名異人奇兵,他們得將眼睛擦亮觀看異人們的表現。

    開賽前夕,藍石大將軍公佈所有分類競賽完成後,還有一項最隆重的比賽——捕獵,是讓所有分類比賽的奪魁者在圍繞軍營的森林裡,捕捉一隻有標記的動物,獲勝者不但有豐厚的獎賞,而且可以成為藍石大將軍的貼身護衛。

    藍石大將軍是天輝國最有權勢的軍將,擁兵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只聽令於當今的卡拉多國王,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當上他的護衛實是無上光榮。

    比賽捉住那動物取下標記便是勝利者,其他競賽者不能再加以爭奪,捉到獵物可能並不難,但想獲得拿下標記的時間卻不容易啊!因為你捕捉到那動物你便成了下一個獵物!

    所以想在這一項獨佔鰲頭,不但需要過人本領,還得發揮大腦的智慧。

    隨著大鼓擂動敲響後,異人奇兵們列隊整齊地在草地上踏步走過一圈,與將領們揚手打過招呼,認識他們的臉孔,然後競賽開始了。

    異人們紛紛大展拳腳、施展渾身解數,希望能在分類比賽中奪冠,這樣才有機會參與最後的比賽。

    為將領觀眾們送上食物的時候,白水來在異人營地待了一會,但很快便被請出去了。雖然他是有名的廚師,但還是不能參觀這種軍事內部的競賽。

    出了異人營,白水來心裡實在渴望看看大石頭、豪大哥和古鋒他們比賽的雄風,低下頭心裡鬱悶地走著走著,竟撞在一棵拔地朝天的大樹上。

    摸著疼痛的腦皮抬頭看了看,這棵大樹足有十多層樓高,樹幹上長滿了橫七豎八的枝幹,這時後方傳來陣陣熱熾的喝采聲,這一剎那他腦光一閃,竟想到爬上樹去偷看比賽。

    自從幾年前為游雨蘭取頭巾後,他常常練習跳躍上樹,本來只是藉此回味一下那次與游雨蘭相遇的甜美回憶,這下卻有了發揮之處,兩三個起落便穩坐在樹腰一枝粗枝上,前方的異人競技場馬上映入眼簾。

    各類競賽在圈好的地方以淘汰方式舉行,均有將領當判決勝負。

    各式各類的比賽裡最令人捧腹的是力量較技,誰都知道大石頭是奪冠人選,別的異人大力士好不容易抬起五六百斤的石塊,他卻抱起一塊上千斤的巨石往空中一扔,再俯身提起另一塊吼叫著拋高,與剛落下的千斤之石相撞,兩石交碰濺了別人一頭灰,贏來場上熱烈的喝采聲。

    因為在數年前大石頭已扳倒了所有異人大力士,所以在最後較勁腕力時,對手全部放棄,氣得他哇哇叫著追趕那些不願與他比力的異人,把異人力士們追得滿場跑,直到將領馬上宣佈他是冠軍,才使大石頭悻悻地放過那些對手。

    其他比賽也十分精采有趣,像飛毛腿之爭,人們簡直只看到他們與風並馳,化作模糊狀圍繞著大草地狂奔,以眼睛是無法分辨他們的勝負的,只好在終點插上紅旗,讓紅旗為勝利者作證,奪此桂冠的是一位手腳特長的異人,白水來認識他,是常到莊園用餐並為官將們送重要信件的比伯大哥,據說他的雙腿能賽過千里馬呢!

    在第一次進異人營見過面的蹦跳矮人參加的是攀牆比賽,對他來說根本不算是攀牆,別的對手開始貼牆爬時,他一跳便上了數十尺高的牆頂翻身過去,他這特技讓眾將領讚歎了好一會。

    古鋒在射擊比賽裡表現得可謂神乎其技,令人叫絕。

    異人射手可不像普通戰士般比准比遠,先是讓數名將軍在右方的山丘上不斷射出箭矢,部分箭矢尖頭塗上了丁點黃料,站在山丘下的異人射手,得在它們落地前用特製的細箭將其射下,人們看到的是山上山下的箭雨不斷相交碰撞,劈劈啪啪煞是好聽又好看。

    古鋒每一次舉弓均同時射出三根細箭,令人狐疑他是否能同時射中,或只是在碰運氣。豈料裁判最後清點箭羽上的標記,古鋒不但擊中目標之數大大超出對手,而且落空之箭竟是眾異人中最少的,這結果令場上掌聲雷動。

    最激烈、參加人數最多的是格鬥之賽,大石頭卻苦悶地端坐一旁看著豪烏巴表演,因為每個異人只能參加一項競賽。

    格鬥賽的異人有使刀槍劍戟斧錘棍棒,甚至赤手空拳,以把對方擊倒或打出圈處為勝,但只能點到即止,不可故意傷害對方。

    格鬥選手大多是豪烏巴這一類號稱狂戰士的異人,他們沒有極快的腳程、無比的眼力、過人的彈跳,力氣雖大卻比不上那些大力士,但他們有一種特殊的爆發技能,在戰鬥的一瞬間,力量提升數倍,使出威力無窮的絕招將對方擊倒。

    可是這種技能並不是隨意而發,修行越高的狂戰士能更好地控制這種力量,豪烏巴是當中的佼佼者,他那對雙面巨斧在他的絕技施展下遇物俱破,與他格鬥的對手大多被他劈斷了兵刃拜服認輸。他勢如破竹直殺入總決賽,這次他的對手竟是異人教官雷大哥。

    這位光頭獨眼的八尺大哥,使的是一支粗大的狼牙鐵棒,在他手裡像根木柴似的被舞得翻影紛飛,並不懼怕豪烏巴鋒利的大斧,與之鬥得難分難解。

    此時其他比賽已全結束,所有人注目著這最後一場最熱熾的對戰,草地上的空氣裡交織著鐵器碰擊震盪之聲。

    雷大哥一直是異人營裡最厲害的狂戰士,但他年紀已長,加上這幾年裡豪烏巴勤於修煉進步神速,相鬥時間一長他漸漸體力不支,而豪烏巴卻越戰越勇,終於,豪烏巴一式旋轉揮斧以全身之勁擊出,他舉棒擋格卻「砰!」一聲被大斧擊飛,狼牙棒落到了圈外。

    頓時全場靜下,緊接爆出雷般喝采聲,豪烏巴贏了!

    雷大哥楞了一會兒,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隨即朗聲哈哈大笑,走過去拍拍喘著大氣的豪烏巴說道:「好!很不錯!」然後大步走出戰鬥的圈子,撿回他的狼牙棒往異人的休息地走回去。

    武術戰技的境界是無窮盡的,後來者一代勝一代是進步的體現,是事實的真理也是天輝國之福,豪烏巴看著雷大哥挺直寬厚的背影,顯然他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能很快拋開了勝負的包袱。

    這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豪烏巴不禁敬重地向雷大哥的身影鞠下一躬。

    營外樹上的白水來看到三位大哥朋友都勝利,獨自高興得拍手大笑。

    分類競賽結束後,所有奪冠者站在異人營地出口處等待號令,馬上衝刺最後一場比賽。

    白水來當然不知道這件事,以為他們比賽完了要離開,便悠悠從樹上滑下往莊園走去。

    後方吹起號角,然後異人冠軍們吶喊著洶湧而出,在森林裡各展其技,尋找那只掛著標記的動物。

    這吵鬧聲在旁邊突然響起,把白水來給嚇壞了,把他趕出異人軍營的士兵叫他乖乖待在莊園,不要讓長官看到他在此地出現,便傻呼呼地以為營裡的軍官知道他在樹上偷看的事,現在派人來捉他,便慌忙加速快跑。

    異人們分散四方搜索,口裡還大吵大喊著:「嘿!找到了嗎?」、「沒有,可能在那邊……」、「這邊也沒有……」

    忽然有人叫道:「看到了!在那!」然後是人群腳步雜亂穿越森林聲,夾雜著箭矢飛梭之聲,全集中到森林右方。

    此時白水來拐過幾彎準備衝出森林,跑到莊園後方,豈料叢林猛地躍出一隻動物與他撞個滿懷。

    白水來摸著摔痛的屁股坐直身子看清,原來撞他的是一隻剛長角的小鹿,那小鹿也勉強地站起來,踉蹌之下站立不穩,原來它的左後腳中了一支箭,傷口處還流著鮮紅的血。

    這時,森林裡的異人又從四面八方嚷叫著,向白水來所站之處衝過來,白水來嚇了一跳馬上爬起來準備逃跑,但看到小鹿一拐一拐的,不救它可能會被森林裡的狼吃了,心裡十分難受,毫不猶豫地回身一把將它抱起再向前衝。

    但異人包圍的圈子迅速收窄,前方的路已跳出兩條人影,白水來只好衝進左方的森林深處。

    後面追趕的異人正不斷靠近中,跑得最快的自然是飛毛腿冠軍比伯,他離白水來只有數十尺時,高喊道:

    「喂!臭小子,給我站住!」神射手古鋒更彎弓準備放上一箭。

    白水來心裡想著:「不可以讓他們捉到我!我要救這隻小鹿!」便專心一意拚命加速。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全心全意想著跑,突然有兩股熾熱的能量流到雙腳,雙腿馬上充滿了無窮力量,然後看到身旁樹影如行雲流水般飛快地後退,迎面撞來的風越來越急劇。

    不知道這是到達了什麼速度,心裡只剩一個念頭:甩掉後面的人!

    後面的異人只看到他人影「嗖」地一閃,如離弦的箭般遠去,古鋒僅微怔了一下,白水來已跑出了他的箭程外。

    白水來並不知道這是體內的白日無極能量隨意識集中到腳上的功效,也不知道因為幾年的修煉雙眼已如鷹眸雕目,能疾馳在密林裡,還把前方的障礙看個一清二楚,換作常人早撞過十次八次了。

    飛毛腿比伯與一個在樹上蕩來飛去的異人緊追了一會兒,便被白水來甩掉了,其他不以速度見長的異人更無法趕上,在後面叫嚷怒罵著。

    一會兒他們的叫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

    異人軍營外的森林連通另一個大森林,常來的只有獵人和伐木者,並沒有特定的路,所以將軍們將那只掛著勝利標記的小鹿放在異人軍營附近,免得異人們花太多時間來尋找,比賽的重點是如何爭奪那塊標記,現在白水來像野馬般跑到大森林裡去,頓時令異人們傻了眼。

    那小子跑步的速度竟比飛毛腿冠軍還快上許多,據比伯看到的是一個束腰白衣的人,連樣子都來不及看清便被他逃走了。他在擁有特殊本領的異人精英手中逃脫,對異人們來說是極大的諷刺和刺激,他們詫異地聚集在大森林外討論這怪人怪事,他為什麼要抱走那隻鹿呢?是不是那位藍石大將軍派一個更厲害的人來考驗他們呢?

    眾異人們都想不出令人滿意的說法,但又不敢放棄,便分散繼續尋找一人一鹿的蹤跡。

    此時白水來已來到森林最深處的小溪邊,這條小溪就是以前為城堡挑水的小河源頭,他曾來過幾次。異人們當然也知道林裡有這麼條溪子,但離他們現在搜索的地方足有七八里,哪想到白水來在一瞬間便逃到那裡去了。

    確定後方沒有人追來,白水來才坐下喘息著大氣,看到小鹿左後腳痛苦地抽搐著,便馬上拔出它腳上的利箭,為它洗傷口包紮。他的腦袋瓜雖笨但手腳倒很靈活,小鹿的傷口很快便止血了。

    白水來心滿意足地放下小鹿讓它回林裡去,自己則準備沿溪繞路回莊園,卻看到小鹿一拐一拐地在後頭跟著他。

    白水來停下腳步,俯身對那小鹿認真地說道:「小鹿,我要回家了!你可不要跟著來喔!我家裡那些人什麼都吃,看到你一定會把你吃掉的!」

    小鹿並不理他的話,還伸出小舌尖舔他的鼻子。

    白水來笑著摸摸小鹿說道:「你真可愛!我不可以帶你回去啊!我得走了,再見!」

    他剛想轉身便跑,免得看到小鹿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軟,卻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人的腳步聲、叫喊聲,那些異人竟這麼快尋來了,望了小鹿一眼又向它伸出了雙手。

    一會兒,那些異人站在小溪邊研究地上的血跡碎布,然後沿溪向下游追趕而去。

    但這時白水來已抱著小鹿飛快的跑出了森林數里之外,來到以前提水的小河旁,遠遠看到河邊站著一個少女。

    他心裡怦怦跳,但馬上看清並不是常常想念的游雨蘭,那位少女一頭棕紅的長髮在後腦上方盤成馬尾辮子,穿著一套貼身青衣勁裝,背挺腰細、身材修長,腰間竟掛著一把長劍,她正眺望著河的對面,從側臉看她,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不過看到那把劍,白水來擔心起來,不知道這女孩是不是捉他的士兵之一,但看到那女孩英氣嬌俏的樣子,應該不是壞人吧!笨腦筋便有了個主意。

    他把小鹿放在地上,輕拍小鹿的屁股讓小鹿向前走去,自己則躲在一棵大樹後面。

    一會兒,河邊的少女看到小鹿驚呼了一聲,白水來馬上大聲道:「小姐姐,你好!麻煩你照顧一下這只受傷的小鹿好嗎?」話一說完也不等答案就馬上跑掉了,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他單純地認為這女孩不是壞人,就一定會幫他的忙,而且小鹿這麼可愛,她一定會喜歡的。

    如果她是壞人呢?他卻沒有想得這麼深了。

    後面傳來少女的嬌叫聲:「喂——你是什麼人,給我站住!」但白水來已飛也似地跑出了幾百尺,好像後面有條瘋狗在追他似的,對她不理不睬。

    那少女輕撫著小鹿咕噥著:「莫名其妙的瘋子!」

    晚上,異人營、城堡,還有莊園傳遍了這件怪事:異人競技大賽最後一項捕獵的動物,被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人搶走了,出動所有異人裡的頂尖戰士都捉不到他,而藍石大將軍證實沒有派出任何戰士如此考驗異人奇兵。

    最神奇的是,那只動物竟在藍石大將軍的軍營裡找到了,並受到保護飼養中,經查問,那位無故受「禮」帶這獵物回來的人,也沒看到神秘人的樣子。

    那個是什麼人呢?做這種奇怪的事,是否旨在譏諷異人奇兵們的本領?

    這不但是異人們的恥辱,還讓一直以異人為榮的天輝國蒙羞,所以城堡暗地派出大量士兵,封鎖整個阿卡都麗的出入口,仔細尋找那神秘人的蹤影,但他像鬼一樣,在空氣裡消失了,一切歸於謎!

    白水來膽顫心驚地度過了一夜,他心裡擔心若被審問時是否該說實話,因為爸爸曾告誡過他做人一定要誠實,不可說謊,幸好他在人們眼裡是最老實、最聽話、最笨的人,連他的稱號都是小白癡的省略句——小白,所以未有任何人對他猜疑或向他問話。

    就這樣,他平平安安地度過了這一場風波。

    但,平靜的好景只過了三天。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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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7-12 14:02:02
第七章英雌
第四天中午,白水來和大石頭從鬧市購糧回到莊園,走進大食堂,卻發現今天的氣氛與往日大不相同。

    連白水來都感覺到了,食堂共有三排桌椅,異人戰士們乖乖的堆在左面的台椅上,而常光顧莊園美食的貴族官員子弟,則聚坐在右方,年輕熱血的他們平常總喜歡吵鬧、嘻笑、吹牛,此時比女孩家養的兔子還乖還安靜,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中間那排桌椅最前面的那張椅子上。

    這張椅子很普通。

    特別的是它上面坐著一個少女。

    特別的是她長得很美。

    她顯現的是一種冷酷的、讓人不敢近身的美。

    棕紅的秀髮紮成馬尾長辮,束在後腦門,高挺的鼻子、修長的脖子,顯出她那種獨有的高貴氣質,沒有一分多餘脂肪的雙臂,卻顯出她的堅韌。

    但她那雙閃亮的鳳眼令人沉迷,柔軟的紅唇令人動心,吹彈可破的臉蛋令人憐憫,纖細的腰肢令人遐想。

    她坐在那裡靜靜的喝著一杯水。其他人也在靜靜的欣賞著她。

    貴人子弟們平素聊得最高興最投入、牛皮吹得最響的就是如何與女孩子「打交道」的本領,常聽得封閉式的異人戰士如癡如醉。但在這冷美人的面前,他們似乎都變呆變笨了,別說不敢上前搭訕,連講話都不敢響亮一點。

    並不是因為她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的感覺,越難得到的冰冷美人,男人會越努力去爭取,只因為她身穿的甲冑上印有一個綠寶石標誌,她是一位將軍,綠石將軍。

    一些經驗豐富的戰士知道,天輝國的將軍是按寶石來分級。

    百人之長為黃寶石,千人之長為綠寶石,萬人之長為紅寶石,十萬以上為藍寶石,最後是全國的統帥,天輝國之王卡拉多大帝了。

    將軍是以武藝高低、軍事經驗或戰事功績而任免,那少女的年紀怎麼看也不過十八,何來什麼戰績和經驗,當然是靠非凡的武藝爭取到的。

    而且那些貴人子弟似乎都認識她,當她把臉轉過來的時候,他們泛起笑臉向她點頭打招呼,但她只是冷淡地輕點頭回應。

    她是什麼人?什麼時候來的?為何到這裡呢?

    這些問題白水來都不感興趣,甚至連看都懶得看那少女一眼,現在他專心地想著今天該煮的菜色和份量,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廚房,像根本沒看到這個人存在。

    廚房的簾布寫著「閒人勿進」幾個大字,大石頭不再跟著他,與異人戰士們一齊坐在左邊盯著那美少女看。

    可能他比較特別,無論腦袋四肢都特別大,比常人高出至少一倍,寬三倍,那少女也多看了他幾眼,搞得大石頭心花怒放,傻傻的笑著。

    香味飄過,脆肉長面和酸辣大白菜一大盤一大盤地拿出來。

    少女拿起天輝國慣用的叉子和匙羹開始享用了,但白水來拉的長面又滑又韌,那些大白菜也切得細長細長的,她忙乎了一會兒才吃到一點點。看到左右兩邊的人都手拿兩條長長的細竹子,歡快的狼吞虎嚥,才發現自己的桌上也放有一筒那樣的竹條。

    她取起兩根,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白水來一如既往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大家用餐,他記得爸爸說過:「看到別人高興的吃著自己所煮的菜的樣子,才是我最開心的事。」

    他看到了那少女在低頭擺弄著竹筷,便走過去說道:

    「你不會用嗎?我教你啦。」伸手就去捉那少女的手,少女怔了怔,臉一紅,想縮回去,抬起頭看到白水來只是盯著她的手,眼神流露出真誠,便讓他捉著一個個指頭擺好,聽他教怎樣用力。

    那些異人戰士和貴人子弟們都驚訝得張嘴結舌,想不到白水來這麼容易便「得逞」了。

    因為已經教過數百人使用,白水來不太伶俐的嘴舌還是滾瓜爛熟地講了一遍,抬頭問那少女是否明白了?恰好那少女也定睛看著他,眼神充滿了疑惑。

    這下白水來終於看清楚了她的樣子,心裡「咚!」跳了一下,她正是那位接受他小鹿之「禮」的少女。他自然反應地馬上把手縮回去,衝口而出道:「咦?你……」他後面的話是:你是那個小姐姐,那隻小鹿還好嗎?

    但他的話未吐出,那少女「噌」地拔劍,亮光一閃直指著白水來的鼻尖,把他想說的話都嚇回肚子裡。

    她也隱約聽出了白水來與當天那位怪人的聲音是極相似的,嬌喝道:「你……你就是那個神秘人?」

    突然的變化令食堂裡的所有人都驚呆,霎時靜寂得落針有聲。

    白水來心慌極了,口吃道:「我……我……這,不,我是……」緊張令他話不成句,他當然不想說出真相,但良心又責備著不可以說謊。

    忽地有人哈哈大笑起來,如晴天霹靂般響亮,著實把那少女嚇了一跳,轉頭看,原來是那超級大塊頭,她慍怒道:「你笑什麼?」

    大石頭咧嘴一笑,道:「我說這位小姐啊,無論你說誰是神秘人我都不反對,但你說我這位朋友是,那真是把我笑壞了!」

    大石頭的話引得其他人也哄笑起來,氣氛霎時轉熱,那些貴人子弟笑道:「那小子不過是個廚子,我們從小看著他長大,除了腦袋瓜笨一點外,我們可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怎可跟那個武藝高超的神秘人相提並論呢?哈哈哈……」

    笑聲不斷,他們是真心地在笑,笑自己,笑那少女。

    本還以為那少女想教訓白水來的無禮之舉,卻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一件他們認為很可笑的事。

    那少女的神情顯出疑惑,白水來的聲音,還有她女性獨有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少年可能就是那神秘人,但這只是一種感覺,她也不太肯定。她嘴上仍說道:「這……那天我聽到那人說話的聲音跟他太像了!」她那鋒利的劍尖仍不肯離開白水來。

    大石頭大步走到白水來身旁,面向少女道:「我們父母早死,都是孤兒,我和他孩童時已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可以證明他只會做飯煮菜,從未學過任何武術。而那個神秘人,我親眼看到過他一步能走十丈,連我們最厲害的飛毛腿都追不上,我敢肯定我這位朋友絕不是神秘人!」他大力拍打胸口以示堅定。

    那少女看到白水來烏黑雙目流露著驚恐之狀,確實不像什麼莫測高深之人,終於回劍入鞘,坐回座位用餐。

    眾人這才止住笑聲恢復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大石頭輕拍白水來笑道:「沒事了,快回去給我多來兩盤面,我餓啊!」

    白水來擦過頭上的冷汗,勉強笑著向廚房走去,身體還有點顫抖,心想那女孩果然是軍隊裡的人,被她知道自己是偷看比賽的人就慘了。他至今仍以為人們要捉他是為此事。

    「慢著!」那少女忽然叫道。

    白水來幾乎彈跳起來,應道:「怎……怎麼了?」

    那少女淡淡笑了一下,道:「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然後又低頭笨拙地使用筷子繼續享用美食。

    看見少女吃得很專心,白水來才吁了口氣收回驚魂,快步走進廚房干他的活。

    飯飽湯足後,貴族子弟已陸續離開,這時一位士兵跑進來向那少女行了個軍禮說:「青將軍,藍石大將軍有令,請您到星耀大殿集合!」

    那少女淡淡的說:「我就到。」

    士兵又行個軍禮退走後,少女戴上鑲有綠寶石的頭盔,恢復了將軍的本色,起身瞄了白水來一眼,也急步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剩下的人就尖叫著、跳著跑過去拉扯白水來,有的還敲他的頭。

    有人叫道:「小白,你還真夠膽啊!你知道她是誰嗎?」

    有人接著說:「連藍石大將軍的女兒都敢摸,看你是嫌命長啦!」

    「所以她才會那樣凶地嚇你!」、「是啊,不然她怎會亂猜你是神秘人,只是找借口教訓你罷了!」

    又一人大叫:「是啊!我聽過外面的小孩念的一首歌,『青女莫要追,傷者一堆堆,若你敢上前,小心被棒扁!』」其他人聽了哄笑起來。

    卻有人小聲的問道:「喂!小白,她的手滑不滑啊?」接著唉呀慘叫,顯然被人圍毆……

    星耀大殿,名副其實,一進殿內立感好像走到了曠野夜空,萬千星光閃爍生輝。仔細觀看,會發現天上的星星原來是一塊塊光滑的水晶石,反射著火把的光耀。

    四條三人才能圍抱的巨石柱屹立在四角,支撐住天花板和上層的建築。

    紅色繡花的長地毯鋪設在殿心,以此為界,大殿分為兩種不同的主色調,左方米黃色,另一面淺藍色。兩面分列一排同色桌椅,已坐滿將員。殿端擺著兩張雕刻精緻的木椅。

    米黃那一張椅上坐著一位精瘦的長者,頭髮略顯斑白,正與旁邊藍椅上的威武將軍傾談著。

    那位將軍頭髮、大鬍子像獅子那樣蓬鬆中翹起,雙目炯炯有神,不怒而威,粗壯的雙臂上,烙著幾道征戰沙場時留下的印痕,最耀眼的是他頭盔上那顆藍寶石。

    當青將軍苗條的身影走進大殿時,眾人都停下話語注視著她,心中都有驚艷之感。

    那藍石將軍也轉向她柔聲說道:「你來啦,快坐下。」他指了指離他最近的一個空位。

    等青將軍坐下了,他大聲的宣告:「各位將軍都來齊了,現在發現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讓我們的鄧城主詳細的告訴大家。」

    藍石將軍身旁的那位中年長者站起來,走到殿心面向淺藍那一邊,雙手交叉向前微躬,行了個禮。

    那一面座上的都是身披戰甲的將軍,他們也起座還以一禮。

    鄧城主示意大家坐下,然後臉色凝重的向他們說:

    「尊貴的將軍們,現在位於阿卡都麗西南面的一座叫克鋒拉達的高山上,聚集了一群號稱色頭巾的山賊,他們日益猖獗,在山下四周的村莊內奸淫擄掠、殺人放火……」未說完,眾人已拍台敲凳,偶發叫罵怒喝聲。

    藍石將軍說道:「大家靜靜,先聽城主說完。」

    待眾人靜下,鄧城主接著說:「離克鋒拉達最近的胡漢城已數次派遣軍隊去鎮壓,誰知每次都大敗而回,損失慘重。原來色頭巾與一群半人半獸的土著聯手,以致力量大增。」

    藍石將軍問道:「那群色頭巾現在有多少數量?」

    鄧城主說:「據粗略打探,大概在三四千左右,那群土著半獸人約有二千多人。」

    藍石將軍思索了一下,說:「他們人數不算多,估計是靠地形的優勢而取勝的。這樣吧,我派一位綠石將軍帶領八千精兵前往援助,應可解決此事。」

    鄧城主點頭說:「對!加上胡漢城所剩餘的五千兵力,當可以一舉殲滅這些賊寇。」

    眾人均感藍石將軍處理得恰當。胡漢城是一個中小城,而進攻山寨的道路狹窄,派遣太多兵力不但作用不大,且會造成資源消耗過量,反成一種負累。

    鄧城主道:「那有勞藍石將軍安排,我來負責後備工作。」然後他轉向米黃色那一邊,把任務分配給這些負責商業、人文、資源管理的官員。

    藍石將軍也走到眾將軍面前,問道:「有哪位綠石將軍願意擔此重任?」

    青將軍立即走上前,右手握拳擺向左肩腰身,微曲,行了軍禮說道:「小將青木年願前往一戰!」

    「噢——」眾官員發出驚呼聲,這纖細修長的美人竟也會搶功好戰?

    藍石將軍則有點急了,俯身輕聲的對她說道:「哎呀,乖女兒,你剛在外面修行回來,我還沒有跟你聚一下呢,而且這次征戰凶險難測,我看……」

    青木年仰視著他說:「藍石大將軍,我有信心,即使戰死我也無憾!」她故意不稱呼父親,表示現在她是下屬軍將,不想以父女身份提論。

    看到她堅定的目光,深知她脾性好強不屈,藍石將軍知道是無法改變她的主意了。

    這時殿內又有三位綠石將軍向前請戰。

    藍石將軍想了想,朗聲道:「好!既然你們都願出戰,我就來挑選一下。你們一對一,勝出再戰,最後勝利者就是今次的帶兵將帥!」然後他吩咐士兵拿來四把練習用的木劍,說:「為免誤傷,以木代劍,點到即止。」

    他轉身坐回原位,正準備宣叫開始,青木年拿起木劍,向另三名綠石將軍說:「不用浪費時間了,你們三個一齊上吧!」

    眾人聽了都一怔,心想,這女娃好大口氣啊!

    反而藍石將軍並未動容,淡淡的說:「既然你如此自信,就好好表現。開始吧!」其實他心裡原本想讓那幾位綠石將軍挫敗她,好讓她退出,但現在見她說出大話,也想看看女兒修煉了三年的功夫。

    鄧城主也坐回座位上看好戲了。

    那三名綠石將軍看到青木年輕視自己,已感到有點動怒。

    當中長得最高的用木劍揮了個劍花說:「我叫蘭羅定,請賜教!」木劍高高的斜劈青木年的左肩。

    蘭羅定的手腳比一般人長,他特意保持一定距離剛好能構著青木年,而她卻無法刺到自己。

    但青木年不擋不閃,連人帶劍衝入蘭羅定懷內。蘭羅定大驚,迅速後退,木劍刺回她的後腦。青木年卻突然一縮,蹲下左腳踢出,正中蘭羅定的右腳踝。蘭羅定頓失平衡,向左側一歪,未等他調整身形,青木年已像青蛙般彈起右手肘,擊中他的右頰。

    「哎喲!」一聲,蘭羅定打了個轉摔倒在地。

    藍石將軍看到女兒掌握住蘭羅定近身肉搏的弱點,以快、狠、準的力度,不讓蘭羅定施展劍術便一招將之擊倒,情不自禁的叫道:「好!」

    另兩名綠石將軍看蘭羅定因輕敵落敗,亦收拾心神,橫劍於左胸,站向一左一右。

    右側那名綠石將軍將木劍平平推向青木年的鼻尖,並說道:「在下李斯明,青將軍請看招。」

    左側的綠石將軍道:「本將格蘭多,小心。」說完木劍快速刺向青木年腰眼。

    青木年看出李斯明的劍式表面很慢,暗裡卻內藏洶湧,只要被纏上就難有退路。

    格蘭多的劍尖已貼近腰際,青木年向後一退,格蘭多即轉刺向她的咽喉,青木年再退,兩人像追逐一樣,一個追著刺,一個拚命退。

    李斯明為穩住劍式,已跟不上了,他怕格蘭多落單,心一急也衝前兩步。

    就在這一剎,青木年突然身向左一旋,幾乎貼著格蘭多的木劍轉一圈,木劍刺向格蘭多的臉門。

    格蘭多怕她像對付蘭羅定那樣出招,立即向後跳,木劍迴旋想格開那一劍。誰知這只是青木年的虛招。她再一轉右腿掃向李斯明。剛衝前的李斯明也不弱,向左輕跳躲開一掃,木劍即爆出三個劍花,彈向青木年的雙肩和咽喉。

    青木年劍尖由下而上斜削李斯明的手腕,破解他的三式。李斯明手腕一扭,反挑青木年的手腕。

    青木年突然木劍劃過一個半弧,以強勁的力道直砍李斯明臉門,李斯明慌忙一擋。

    「咯!」木頭撞擊後,李斯明後退了一步。李斯明正詫異對方何以有如此臂力時,青木年已連續猛砍三劍,「咯!咯!咯!」響了三聲,李斯明亦連退三步。

    格蘭多提劍追上前,已遲了一步。

    青木年右腿踢中李斯明倒退時露出的左膝。李斯明頓時單膝跪地,他感到脖子被木劍輕輕抹了一下,知道已落敗了。

    青木年轉身,劍尖對著格蘭多的劍尖。相互對峙了一會兒,突然劍影飛舞,咯咯囉囉的碰擊聲絡繹不斷。

    而格蘭多相信自己的劍術夠快,但連揮三十劍後,跟不上青木年的速度,已無還手之力,只能擋格著。

    青木年刺出開式虛招,這時格蘭多已「格太多」了,不明就裡還揮劍擋去。青木年劍一反,貼著他的木劍內側用力一旋,木劍飛出,落到一名官員的桌上。

    格蘭多的臉立即變成死灰色,但也只好站直了向青木年行個軍禮,便退下去。

    藍石將軍笑著點點頭,說道:「嗯,不錯!總算沒有掉我青鐵松的面子。」他接著大聲宣告:「青木年聽令!」

    青木年道:「在!」

    藍石將軍道:「三天後,你帶領八千士兵出發。只許勝,不許敗,知道嗎?」

    「小將定全力以赴。」

    「另外准許你挑選四名異人作輔助。」

    青木年道:「謝藍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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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出征
青木年獨勝三名綠石將軍和三天後要出征的事,已在異人軍營裡像風一樣吹開了。

    異人奇兵們知道青將軍要挑選他們當中四名伴隨左右,都相當興奮。不但可以在征戰裡一展所長、懲惡除奸,而且能與美人同行是人生一大樂事,所以他們都加緊練習,渴望能在選拔中被看中,那氣氛絕不遜於異人競賽前夕的火熱情境。

    異人用餐的那個大莊園門外貼了一張告示,上面寫著:領帥青將軍偏好美食,定於明天早上舉行廚藝競賽,勝出前三名者可跟隨青將軍軍隊出征,俸祿優厚。

    這消息一出,白水來一下子成了異人的笑柄話題,連大石頭都笑他說:「哇!你運氣真好,原來那美女將軍很喜歡吃的。你的手藝別說是這裡的第一名,全國第一都能拿到。我看,她其實是吃定你了。」

    雖然白水來不明所以,但看見大家都那麼開心,他也抓抓頭哈哈哈的笑著。

    一些人還以為他是高興得瘋了。

    當然這告示在城堡裡也貼了,城堡總廚通吉斯看到,誰會是第一他也明白,所以他的歪腦筋便開始動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石頭起來後走到莊園想找早餐吃,卻看到白水來站在廚房門前呆望著那張桌上。

    走上前一看,桌上放著兩條烤得金黃塗滿香汁的雞腿,還冒著熱氣。放雞腿的碟子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給親愛的白水來吃。」

    大石頭高興的馬上抓了一條,另一條遞給白水來說:

    「哈哈,不知道是誰做的好事,我肚子正餓呢。」

    白水來接住雞腿說:「我在想,不知道是誰烤的,烤得真好,我想跟他學一學。」

    大石頭咬了一大塊,見白水來還在想,便說:「可能他烤出來想你嘗嘗,到時候就會出現啦。快吃吧,等會涼了。」

    白水來也不多想,拿起另一隻撕咬起來。

    兩人還喃喃的說好味道的時候,白水來突然覺得眼皮好像拚命往下跌,大腦有點迷糊,然後不知不覺的倒地睡著了。

    大石頭啃光雞腿舔著手指,看見白水來那樣子還笑他:「怎麼啦,吃飽就睡啊?」剛說完自己也劈啪的躺下去了。

    一個人從後面的桌台下鑽出來,嘻嘻的奸笑著,自言自語說:「太好了,連這大塊頭也變了死豬,就不怕有人來搗亂。」這人正是軍營廚師通吉斯的侄兒通澤雲,他狠狠的踢了大石頭幾腳,然後就溜了出去。

    「白水來!快醒醒……喂!」

    白水來感到有人在打他的臉,便悠悠的伸了個懶腰坐起來說:「早上好,是誰叫我啊?」

    卻見是古鋒,他皺著雙眉說:「傻瓜,還早?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另一邊是豪烏巴在拚命的搖大石頭,見他還不醒,便進廚房勺了一瓢水淋下去。

    大石頭猛的一下彈起來叫道:「下雨啦——」

    豪烏巴跳高敲一下他的腦袋,道:「下你的頭,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竟躺在這裡睡覺,叫都叫不醒。」

    白水來現在才想起什麼的叫道:「啊,我好像要去比賽,快去!快去!」邊叫邊想進廚房拿東西。

    古鋒拉住他說:「還比什麼,比賽都結束了!現在急有啥用。」

    大石頭終於清醒了,叫道:「慘啦,我們早上吃了隻雞腿便不省人事,可能有人下了藥!」

    古鋒撿起白水來吃剩的雞腿,聞了一下說:「果然有一點睡稜香的味。」

    豪烏巴說道:「肯定是有人不想白水來去比賽。你們倆真是一個傻一個呆,這樣的雞腿都隨便吃,以後可要叫你們傻呆組合了。」

    大石頭拚命的捶自己的頭說:「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嘴饞了!還害得白水來不能跟青將軍去打仗。」

    白水來心裡卻叫好:「哈,那也不錯,免得讓那女將軍發現我是那天偷看的人。」

    這時,異人奇兵們突然洶湧進來把兩邊都站滿了,只留下中間一條通道。他們均是出色的異人戰士,各有奇才特技,並穿得整整齊齊,挺起胸膛,裝出一副英雄氣概的樣子。

    白水來他們也停下話語,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門口腳步聲響起,青木年徐徐的走了進來,身後跟隨著一名大鼻子將軍。

    她停在門口,冷酷的鳳眼掃了一圈,掠過每一位異人奇兵,又瞄了一下堆在廚房門口的白水來他們四人,然後似乎很隨意地抬手指了指他們,向身後的副官說:「波姆,那邊剛好四個人,就他們吧。」她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出食堂。

    那叫波姆的副官待青木年離開後,走到白水來他們面前說:「青將軍挑選你們四位異人作護衛戰士,後天起程到克鋒拉達山殲滅色頭巾山賊,請你們做好準備。」交代完他也大步離去。

    波姆的後腿一踏出門,異人奇兵們便像洩氣的球一樣慢慢的散了。

    其實他們也沒什麼意見的,因為雖然白水來是位廚子,但他不但有一手異常美妙好吃的廚藝,多年相處早已當他是異人的一分子,而且他們四人擁有四個「最」:最準的箭矢、最快的斧頭、最大的力氣和最好吃的菜,所以也感到心悅誠服。

    被突然而來的事搞得楞呆傻站著的四個傢伙,此刻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既感驚喜又覺莫名其妙。這是他們的運氣?還是青木年的運氣?還是根本是她故意所為?誰也猜不出,女人的心總令人難明。

    不過有人卻為此跳噪著、叫嚷著,感到非常不滿!

    這人竟是藍石大將軍青鐵松。

    他正在寢室裡對青木年拚命壓下聲量道:「我的天啊!你怎麼可以將莊園裡那個小白廚師帶走,我最喜歡吃他煮的菜,你叫我以後吃什麼啊?」

    青木年拉著他的手柔柔地說道:「爸爸,忍耐一下啦。我們去打仗時如果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會特別有精神!而且我有信心很快就能凱旋而歸,到時候就把他還給你。」

    青鐵松無奈地道:「好吧!誰叫我有這麼個又任性又厲害的女兒。」

    兩天過去,八千軍兵高舉繡有「青」字的綠旗,在市民的歡送下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身穿軍服的白水來在出發前碰到一人,他是獲得這次廚藝冠軍的通吉斯。他看到白水來,臉色一下變得比吞下半桶豬油還難看。

    他幾乎是咆哮地叫道:「喂!臭小子,這不是你來的地方。誰叫你來的?快給我滾回去!」他搖著比白水來寬兩倍的腰,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想趕白水來走。

    但白水來身後出現了一個比他粗大兩倍的巨人瞪著他,他嚇了一跳,那只準備推倒白水來的手,現在只輕輕拍了拍白水來的肩膀,苦笑著說:「噢!我開玩笑啦,加油!歡迎你,小白!」還不時瞄著大石頭。

    白水來看到他的變化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笑著道:

    「謝謝你!」

    通吉斯聽到,氣得肺都快炸開。

    這時,青木年騎著一匹渾身通黑的駿馬過來,叫道:

    「喂!你們兩個還不跟著我。你們的責任是輔助和保護我,別到處走,知道嗎?」

    她換上一套淺綠的緊身戰甲坐在馬上,英姿颯爽又不失嬌美動人,一對寬長有神的鳳眼瞪著白水來和大石頭。

    通吉斯像看到救星一樣,跑到青木年馬前說道:「青將軍,你不是選了我們前三名廚師嗎?怎麼那個連比賽都不敢參加的傢伙還可以跟著來出征?」

    青木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他是以異人奇兵的身份出征的,你們三位是為軍隊的士兵煮食,而他是我和將領的專用廚師,有什麼不滿嗎?還有,以後請注意你的言行!」

    說完她扭過馬頭去指揮軍隊了,大石頭把白水來放上肩頭大步的跟著過去,留下那位低著頭冒冷汗的廚藝冠軍通吉斯。

    大軍日夜兼行,追星趕月,一點都不敢放慢腳步。只用了十八天的時間就趕到胡漢城下。

    胡漢城不算大,城牆也不算高,只有三四人迭起來的高度。上面稀稀拉拉的站著十來個守衛,看到援軍到來自是興奮不已,飛奔下城開門迎接。

    據他們說,城內大部分的兵力都到克鋒拉達山下,日夜守著那些色頭巾山賊。

    胡漢城雖小,但也能輕鬆地塞下八千軍馬。因為城內有一個能容下上萬人的大廣場,一個原本給全國各地來貿易的商人擺賣的地方。

    現在那些擺貨的篷架東歪西倒,零零散散的,貿易的商人們都因山賊太猖狂而離開了。城內的大街小巷坐著一堆堆從克鋒拉達山附近的村莊逃難而來的災民,一片淒涼景象。

    青木年指揮士兵們在廣場上排列好,然後大聲宣令:

    「各位將士們,我們今晚要好好休息,明早去找那些山賊算賬!」

    「呵——打倒色頭巾!」義憤填膺的戰士們一齊高喊,廣場內頓時呼聲雷動,那些難民聽見了也跑出來一齊吶喊。

    青木年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熱血沸騰的人們,讓他們去做該做的事情。

    紮營時,白水來到廣場附近找市集,想買點好材料做頓美味大餐給露宿多日的青將軍和其他將領們吃。

    經人指點,轉了幾條巷子才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市集,卻看到在市集前面有七八個大漢圍在一齊,對圈子裡一個白衣少女拉拉扯扯。

    市集裡的人都遠遠的看著,卻沒人敢上前阻攔他們,連看都不敢多望一眼。

    他們當中一個身穿戰袍戴著一頂鑲有黃寶石頭盔的人,推開那些拉著少女的手,他看起來應該是個將軍。

    當白水來以為那位是好人時,卻聽到那位將軍嘻皮笑臉的對著那少女說道:「對美女要溫柔點嘛。寶貝兒,本將看上你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吧!」說完竟張手要環抱那少女。

    「啪!」那將軍挨了一巴掌,他楞了一下,突然感到這令他面上無光,就一拳揮過去。

    那少女「呀!」一聲被打跌下地。

    白水來這才發現那少女身上穿的白衣白袍、披的白紗巾,與當年游雨蘭所穿的一模一樣。他立即感到腦袋「轟」的響起,然後好像失控似的,向那位戴著黃石頭盔的將軍快步走去。

    那些大漢看到一個瘦瘦黃黃的黑髮外族青年走過來,便叫道:「喂!小子,想幹什麼?」一名脾氣不好的大漢已一拳砸向他的臉門。

    白水來怒火中燒,全身能量被燃燒爆發,毫不思索地一拳迎向那人的拳頭。其他人笑了,他們知道那大漢的拳頭能打穿一垛牆,那小子簡直是在找死。

    清脆的骨折聲,卻不是從眾人意料中的臭小子手上響起,那揮拳的大漢托著軟軟的手腕,直冒冷汗已痛得說不出話,他那只能破牆的拳現在被人打破了!

    其他大漢大驚,剛才他們看到那小子在同伴的拳頭上一碰,同伴的手便碎了,竟完全看不出這小子使了什麼邪法。

    白水來盯住那個黃石頭盔下的臉,一聲不哼的繼續往前走。

    其他大漢不斷揮舞著拳腳阻攔他,但打在他身上的拳腳立刻被一股力量震得往旁滑開,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他一拳。

    他們有的摀住斷了的鼻樑,有的抱著肚子曲倒在地,還有兩三個飛出幾步遠爬不起來。剩下的嚇得不敢再上前,自動讓出道兒來。

    盛怒的白水來走到那位將軍面前,那將軍已拔起佩劍毫不客氣地向他脖子砍了下去。

    想不到這將軍如此凶狠隨意殺人,市場裡的人們發出恐懼惋惜的驚叫聲。

    白水來好像根本沒看到那一劍,只是將滿腔的怒火用拳頭閃電般的打在那將軍的胸口上,那將軍慘叫一聲,整個身體凌空飛起撞在身後的牆上,摔下地時已口鼻噴血,暈了過去。

    白水來馬上去扶起倒地的少女,那少女抬起頭感激的說道:「感謝英雄相救!」

    他一看,少女長著短短的棕紅頭髮,鵝蛋臉上有兩個酒窩,非常可愛,但卻不是他多年來一直想念著的游雨蘭,頓時失望得像跌下了深淵。

    突然他感到後腦一陣劇痛,然後聽到那少女尖叫一聲,眼前一黑便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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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魔境
朦朧中白水來感覺到全身被一股熱流裹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他記起來了,那時從樹上摔下來,游雨蘭便是施展這種奇妙的魔法為他療傷,不覺喃喃的叫道:「游雨蘭,游雨蘭……」

    馬上聽到少女咯咯的笑聲,卻與記憶中游雨蘭柔和的笑聲不同。

    他詫異地睜開雙眼,原來是在市集被他所救的那位女孩子坐在旁邊,右邊坐著一位短髮、卻長著大鼻子的精悍中年男子,這令白水來一眼便認出他是青將軍的副官波姆。

    大概是那位少女施了治療魔法,白水來精神奕奕的坐起來看著他們。

    波姆笑道:「太好了,你總算醒過來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白水來道:「出發?去哪裡?」

    波姆道:「到克鋒拉達山下與青將軍會合。」

    白水來奇道:「青將軍他們已到了克鋒拉達山?」

    波姆摸摸短尖的頭髮,語氣略帶不滿道:「那當然!你足足躺了一天,現在已是第二天正午。」

    白水來驚訝道:「哇!我只記得腦袋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為什麼會在這兒呢?」說著還抓抓仍發痛的後腦勺。

    那少女輕歎一聲,道:「你被那些壞蛋用棍子偷襲後,他們還拚命打你,幸好這位副官來了,打跑了那些壞蛋。」

    波姆聳聳他的大鼻子,得意道:「我手上的劍總算不遜,他們跑慢一點我就會割下他們的鼻子!你這小子的運氣還不錯,青將軍叫我去找乾淨的水源,卻碰上了這件事,要不然你可能會被打成泥巴。也不知道你吃錯什麼藥,跟那些流氓們打架,不過……」他定睛看著白水來點頭道:「你打斷了他們一隻手,兩個鼻樑,三個吐血,還把那流氓頭打斷了四根肋骨。嗯,很不錯。」

    那少女笑道:「這位英雄大哥可真厲害,若不是他們偷襲,根本不會輸!」忽地又氣惱道:「那群流氓裡面還有個下流的黃石將軍,真是可惡極了!」

    波姆不屑的哼聲道:「現在戰亂時期不保家衛國,卻去調戲女子的人不配做將軍,青將軍已將他軍法處置了。」

    那少女點頭笑道:「是啊,那位青將軍雖然是年輕女孩,卻有夠威風的,那個黃石將軍被她一喝,馬上軟倒地上。果真同人不同命啊,像我這種小女子只能被人欺負。」

    忽然她詭秘的笑看著白水來說道:「大哥哥,我聽到你叫了我師姐游雨蘭的名字好幾遍,你認識她嗎?」

    白水來臉稍紅了一下,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只見過她一次。」

    那少女笑著道:「哈!難道你喜歡上了我師姐?怪不得救我的時候那麼拚命,一定是認錯人了!」

    白水來抓抓頭苦笑,卻認真的道:「對,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她呢。但……這麼樣……叫作喜歡嗎?」

    那少女怔了下,心想:他不會連喜歡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波姆對他們的輕言軟語十分不耐煩,站起來打斷他們道:「別聊了,我們得趕快追上青將軍部隊的行動!」

    兩人忙點頭應是,三人快步走出門離開的時候,那少女小聲的對白水來說:「我叫奧絲米,我師姐她準備去蒙哥拉斯城,有機會去找她吧!」

    蒙哥拉斯,白水來緊緊的記住這個名字。

    他們三人策馬奔馳趕向克鋒拉達山,到達的時候,看到排排列列的作息軍營帳已豎立在山腳下的平原上,士兵們摩擦著長兵利刃,準備大幹一場。

    青將軍正在一個大帳篷裡,與胡漢城的將領們商議軍事。

    因為白水來是異人身份,波姆便帶著他走進大帳內。

    寬大的帳篷裡除了一張木台和幾張小凳外別無他物,六個人圍著台上的一幅地圖熾熱討論著。

    白水來進來的時候,豪烏巴、大石頭、古鋒都略現喜色,青木年只是淡淡瞄了他一眼,就繼續與旁邊一位同樣戴著綠寶石頭盔的將軍交談。

    她問道:「寧將軍,山腰的這個地方有一大片平地,為何不先佔據此地作進攻的要眼,卻在山下苦守呢?」

    寧將軍歎聲道:「唉,這塊平地已被色頭巾惡賊建造了一座木要塞,每次我們上山進攻時,要塞上的山賊便通知山上的同夥。而山頂離這平地較近,當我們攻到此處,他們已列好陣勢,居高臨下的還擊,而且……」他停頓了一下,面帶憂色的說:「一群名叫托黑族的半人半獸土人加入了色頭巾,他們擅長飛石斧,我們多次的攻勢都被他們阻攔,無功而返。」

    大家聽到最後都沉默起來,敵人先入為主佔據優勢確實不易攻破。

    青木年站起皺眉來回踱步。片刻,她堅定的向眾人說:「這片平地是致勝的關鍵,我們必須先奪取它。我認為寧將軍你每次進攻的時候,因為人數眾多,所以才被他們發現而有所準備。」

    看到寧將軍微點頭認同,她接著說:「我決定在今晚黑夜之時帶領一百名好手去襲擊,潛到要塞後方阻攔他們上山告援,寧將軍你則挑選一千名腳程最快的將士,等我們成功信號出現,立即趕上來接應,這樣既可攻他們個措手不及,順利的話,還能將要塞的山賊一網打盡!」

    眾人紛紛拍案贊成,均感到青木年年紀雖輕,但頭腦冷靜有勇有謀,極具她父親的將帥之風。

    待寧將軍挑好一千名爬山經驗最豐富的戰士在山腳下整裝待發後,夜已降臨。

    而白水來則被青木年指派跟波姆待在一齊。波姆負責指揮五千士兵在一切順利後上山進駐,剩餘兵力則留守山下作後勤。

    青木年安排得秩序有規,將士們亦聽令有加。

    是夜,青木年與包括大石頭、豪烏巴、古鋒在內一百名武藝了得的將士,在黑幕的掩護下,從腳邊一片密林處出發迅速往上爬。

    後方的營火飛快地縮小消失了,跟著兩名嚮導爬了好一會兒,青木年等人已遙望到敵方要塞上的明火。

    突然,與嚮導同行的古鋒揮手讓大伙停下趴倒,示意發現前方有敵情。他是異人奇兵裡的神眼,叢林灑下的星光足可讓他看清前方數十尺的情況。

    眾人輕伏地上,古鋒則彎身小跑到前方,躲在一叢灌木後。

    他看到有三名山賊在二十多尺遠的地方來回踱步,偵察守夜,他把他們的方位看個一清二楚,對方卻只看到他這裡是一片漆黑。

    古鋒輕輕扭身取下長弓,拔出三支無聲箭。無聲箭的箭羽是用一種珍貴的曼寧鳥的絨毛所造,輕軟柔韌,不到情非得已,也不會使用這種數量極少的箭。

    「嘶、嘶、嘶」細如蚊叫的三聲掠過,遠處的三名山賊先後都摀住咽喉倒地,抽搐了一會便氣絕。

    隨古鋒的暗示,大伙繼續前進,一路上古鋒陸續解決了四名偵察的山賊。

    要塞就在眼前了,眾人藏匿在樹影灌木後,等待青木年發號施令。

    青木年認真觀看,以粗木樹樁砌成的要寒約有十多尺高,塞門上或坐或站著幾十名山賊,要塞下方並沒有守衛,顯然他們十分相信森林裡的哨兵能迅速告知他們敵方的動向,卻不知那些哨兵已全部向閻王報到去了。

    青木年揚手讓扛著尖頭破門樁的大石頭、豪烏巴和古鋒走過來,輕聲的吩咐:「按計畫行動,你們從前門進攻色頭巾,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我和另五十名將士從他們的左翼爬上去,偷襲攻入後方。」

    她轉身向眾人說:「剩餘的戰士,待大石頭他們撞開城門立即衝進去。」說完又正眼看著大石頭道:「大石頭,你是我見過力氣最大的人,城門就拜託你了!」

    大石頭他們三人馬上鑽出叢林,徐徐的走到要塞門前站住。

    要塞上的色頭巾發現了,大喝道:「站住!什麼人?報上口號!」

    大石頭雙手將尖頭破門樁一揚,向他們吼道:「我們的口號是,把他媽的色頭巾打回老家!」他那銅鑼嗓子在靜夜裡像雷般炸開。

    青木年他們都幾乎要塞住耳朵,不過不能再看大石頭他們做戲了,她帶著五十名戰士快速潛向要塞左翼。

    豪烏巴接口嚷道:「我們是來消滅你們這些兔崽子的,快下來磕個頭就放你們一馬!」

    要塞上的色頭巾已笑得人仰馬翻,叫道:「憑你們三個瘋子?」

    這時,一個頭戴黑巾的山賊探出頭來看了看,臉色一變喝道:「渾蛋!他們是天輝國的異人奇兵,有他們在,一定有後來之兵,快放箭!」他竟認出大石頭衣服上那個太陽標誌。

    色頭巾眾人慌忙取出弓矢,突然他們左後方傳來廝殺聲,有人大叫:「有人偷襲!」

    要塞門上的色頭巾有點亂了,不知該先往哪方下手。

    趁此機會,大石頭大喝一聲,抱起破門木向前衝去。

    他那無窮的力量加上他小山般的體重,「咚」一聲巨響,竟將那厚大的木門撞出一個大口,破門木樁也都被撞爛尖頭。

    色頭巾被震得跌到地上,他們爬起來彎弓搭箭準備射殺大石頭。

    古鋒弓步仰身,用勁一口氣連射八箭,箭聲連貫地射穿了那些箭手的身體。

    豪烏巴快步衝上前,拚命的敲砍那道木門,為大石頭幫上拆門之力,一會兒兩人便把木門打得稀巴爛。

    他們蹬開破門,三位異人立即殺了進去,後面接應的戰士也從樹林裡直衝向要塞。

    要塞左角響起青木年的指揮聲,「我們去守住後門出口,不要讓賊人逃走!」青木年一馬當先,揮著利劍殺向敵人的後方,隨從的五十名戰士也跟著殺將過去。

    劍影飛舞,青木年的劍尖跳動,刺、砍、挑、掃,招招直取敵人要害,水般湧過來的敵人一點也止不住她的腳步。

    前門的景況更是激烈,那些色頭巾對於大石頭來說就像一堆爛菜果,粗大的爛木柱掃到的地方,都聽到敵人的慘叫聲和骨折聲。

    古鋒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哨崗塔,箭雨從他手中傾瀉而下,在他的利眼下,敵人無所遁形,少有幾人能躲開他一箭。

    豪烏巴的利斧像下了咒語,砍什麼斷什麼,殘缺的兵器、手腳甚至腦袋,在他揮過的地方飛舞起來。

    青木年挑選出來的戰士,都是作戰經驗豐富武藝了得的好手,加上那色頭巾大多是烏合之眾,哪頂得住這些神勇的戰士?

    大概是前幾仗都贏得太輕易,色頭巾有點鬆懈,只派了七、八百人守住這個要塞。

    「破——」一聲,要塞後方位置飛起一個淺黃的光彈,青木年向寧將軍發出的信號。

    眾人奮力戰鬥了一陣子,已聽到山下傳來的指揮呼叫聲:「衝啊!」

    寧將軍帶領的快速部隊陸續殺入要塞內。一會兒,眾將士已將色頭巾殲滅大半,剩下的二百來個被他們圍在中心,色頭巾已無心再戰,紛紛跪地投降。

    將那些餘黨捆綁的時候,第二顆淺紅的信號彈亦飛上半空。

    青木年指揮著戰士佔據各個戰略要點,以防色頭巾的援軍殺到,即使來了也要抵禦到底,直至己方的大部隊到來。

    奇怪的是,從這以後,整座山都寂靜無聲,山頂的色頭巾並未派任何人下來,好像完全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當波姆帶著五千大軍到達這一大片空地時,天空已露出魚白。

    大軍立即安營紮寨進駐要塞,準備新一輪的戰鬥。白水來和其他廚師則忙碌著煮食,為剛戰鬥完的戰士補充體力。

    青木年走到要塞右方崖邊,在一塊巨石後面那小片凸出的平地上停下,克鋒拉達山從左往右成一個半月型,這裡剛好能遙望位在山頂上的石堡。

    山峰並不算高,加上此地氣候溫暖,峰頂上不但沒有積雪,還綠蔥蔥的長滿了密林。

    但青木年奇怪的發現,山頂至腳下半圍的山坳裡煙霧瀰漫,根本看不清下方的景物,還飄上陣陣涼氣,令人心寒。

    忽然,寧將軍驚恐地在她身後叫道:「青將軍,小心,快走回來!千萬別掉下去!」

    青將軍並不移動,她對這位缺了點英雄氣量的將軍沒什麼好感,只是轉頭問道:「下面是什麼地方,怎會有這麼濃的霧?」

    寧將軍道:「那裡叫埃克森林,原本是住著山上那些土人的,但三年前突然起霧,越來越濃,那些土人也就走上山來了。」他掠過一絲恐懼接著說:「曾有許多勇士、冒險者去森林查探,但他們都一去不回,從未有一個再走出來了,所以我們現在叫它迷亡森林。」

    「噢?」青木年反因此感到十分有趣,興致勃勃地張望下面的景物,尋找白茫迷霧裡的秘密,但什麼也看不到,心裡便盤算著收拾了色頭巾以後,一定要到下面闖一闖。

    這時,白水來捧著一大碗粥走到青木年身邊說:「青將軍,吃飯了。」

    青木年接過喝上一口,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

    「你的傷好些了嗎?」

    白水來笑道:「現在不痛了。」

    青木年道:「以後不能打就別逞強。」語氣還是冷冷的。

    白水來臉紅著拚命點頭。

    忽然,地面震動。要塞圍牆上的士兵大叫起來,平地上戰士們爭相走避,一團巨大深褐的塵土從山下衝來,一些人被撞得飛到半空。

    青木年定眼一看,隱約看到來者是一隻巨型的野山豬,低著頭拱著長鼻猛衝過來。

    她稍覺不妙,巨野豬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在前方五六步遠的那塊比人高的岩石上,巨石搖晃了兩下便倒下地。

    「轟」地巨響後,塵土飛揚,巨石砸在寧將軍和青木年之間,白水來和青木年被震跌在地。

    青木年爬起來,心裡剛剛暗叫幸好沒被岩石砸中,卻突然感到腳下立足之地一軟,那塊凸出的小平地竟被巨石震塌,載著青木年和白水來,伴隨他們的尖叫聲,嘩啦嘩啦的從山腰一瀉而下,跌入那片「迷亡森林」裡。

    幸好山腰不算陡峭,青木年和白水來像坐急速的滑梯一樣順著斜坡滑下,但落下之勢迅猛如離弦之箭,根本沒機會讓他們作任何反應。

    「咚!」平台撞在山底碎裂飛濺,兩人被拋出十多尺遠,昏迷過去。

    其實這也算他們福氣,那山腰下來的斜坡都是鬆軟的泥土,少有凸出之處,未將載著他們下來的平台撞散,不然他們早摔得稀爛!

    好一會兒,青木年揉著肩膀坐起來,看到白水來還趴在地上,屁股朝天,便爬過去拚命搖晃他叫道:「白水來!快醒醒!你沒事吧。」

    白水來動了幾下醒轉過來,吐出口裡的泥,摸著摔痛的地方說道:「哎喲,太可惜了,那碗粥打翻……」

    青木年望著他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這時候竟還在意那碗粥,敲了一下他的笨腦袋,便去爬山坡不管他。

    青木年爬上了幾尺,那些軟泥便無力地滑落將她瀉下來,試了幾次也是無功而返,她無奈地走回白水來身旁道:「走吧,我們去找出口。」

    白水來搖晃著脖子,跟著青木年沿著山腳邊,走進了那片迷霧茫茫的森林,青木年想不到自己想著這迷亡森林的事,便真的被帶進來了,不知道是偶然、天意,還是這迷亡森林存在的魔力所致。

    想到這點,回想寧將軍說過的可怕傳說,青木年打了個寒顫,森林深處白茫一片,不知道是否隱藏著無窮危機,她嚥了下發乾的喉嚨,嘴上保持平靜說道:「沿著山腳走,我們肯定能走出去。」不知是鼓勵白水來還是自己。

    走了好一會兒,他們已被濃霧包圍著看不清前路,只好貼摸著山邊走。

    突然,四周沙沙作響。青木年緊張的拔出佩劍橫於前胸,叫白水來走過來她身邊。

    慢慢地,濃霧裡顯出一盞盞青綠的小燈,那些燈緩緩向他們移近。

    青木年漸漸看清楚了,天啊!竟然是一群小孩子般大小的蜘蛛!?那些蜘蛛移動著長毛的腿將他們包圍起來。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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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7-12 14:02:38
第十章邪靈
那些蜘蛛的肚皮上滿是一斑斑血紅的花紋,鮮艷奪目。

    青木年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知道這種是恐怖、奪命的美麗又厲害的毒蟲,總披著華麗的外衣。

    白水來撿起兩塊石頭扔過去,那些蜘蛛竟靈活的躲開。

    蜘蛛群並不進攻,只是一路迫上前,直至青木年和白水來已無退路靠著山邊時,最前排的蜘蛛不動了。

    它們齊抬起頭,從口中細細的吐出一股綠煙。這股綠煙的味跑進青木年鼻裡,她頓覺有點頭暈嘔吐的感覺。

    青木年大驚失色,知道這種蜘蛛不會結網,而是用毒霧迷暈獵物,然後慢慢吸食其血肉的群獵種類,所以不能再坐以待斃。她一手拉住白水來,向右側較小數量的蜘蛛群衝去。

    長劍揮砍,前面兩隻正在放毒霧的蜘蛛被一分為二,噴出綠色的漿液,翻了身的毛腿還在抽搐地震動著。

    一些綠色的液體濺在青木年身上,青木年雖然覺得很噁心,但一點也不敢怠慢,因為後面上百隻蜘蛛已洶湧而來。

    青木年咬緊牙拚命殺出去,生命攸關,揮劍的速度達至平生最快!

    好不容易踏著蜘蛛的屍體衝出重圍,其他的蛛群分散四面迅速追來。

    它們爬行的速度比得上一條狂奔的獵犬,加上青木年剛才聞了些毒煙,眩暈之下腳步有點放慢了,反被拚命奔跑中的白水來拖著。

    白水來因修煉白日無極心法多年,體內流動著的能量抵擋著毒煙的入侵,在綠霧環繞下仍精神奕奕。

    追趕的蜘蛛群忽然發出吱吱的怪叫聲。

    在白水來前方竟又隱約出現一群小綠燈,原來它們在呼叫同伴來包抄攔截。

    此時,兩人也被後方的蜘蛛追上了,青木年勉強撐住暈迷感,努力刺殺那些蜘蛛,白水來也拾起樹枝亂揮著。

    突然,青木年「啊!」的慘叫一聲,她被一隻蜘蛛咬中左腳肚,當她一劍了結那只可惡的毒蟲時,另一隻又跳起狠狠咬住她的右大腿。

    痛楚入骨令青木年皺起雙眉呼不出聲,渾身不停打顫,她砍下那只蜘蛛,已感不支向後倒下。

    身後的白水來立時抱住她,轉身將她背起,撿起她掉下的長劍亂砍亂舞。

    白水來什麼也不想,背著青木年向森林中心跑去。生命本能令他明白現在只有逃,他笨、單純,不知道丟下青木年自己生存機會要大多了。

    蛛群四面八方的擁過來,這與異人競賽後、他為了救一隻鹿被異人奇兵們追捕的情景十分相似,令白水來記起,當時只要拚命想跑得快便好了,現在他心裡只有一句:「腳啊,跑快點!腳啊,跑快點!」

    如此反覆地想著,精神不知不覺集中腳上,兩股強大的熱能又迅速傳入雙腿。白水來頓覺有如騰雲駕霧,野馬放蹄。

    他心裡高興極了,精神分散,竟又慢了下來,嚇得他馬上集中心神的想:「腳啊,跑快點!」然後又飛奔起來。

    一會兒,已將那些蜘蛛拋於腦後。

    他還楞楞不知停頓,繼續向前狂奔,他憑借白日無極心法的改造,目力已較以前強上十倍,即使森林樹木眾多,佈滿濃霧,也不太受影響。

    但他只顧看上,一不留神,有一叢低矮的灌木攔在前方沒有看清楚,一下摜了上去。

    衝勢將兩人帶到半空再掉下來,白水來再摔了個嘴啃泥,青木年更被摔出十幾步遠。

    白水來馬上爬起來,跑到青木年身邊扶起她:「青將軍,對不起,我沒看到那樹叢,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已神智不清的青木年反被摔醒了,她遙望了四周,恐懼的說道:「蜘蛛呢?那些蜘蛛呢?」

    白水來也懵懵懂懂地奇道:「噢,是啊!它們都去哪裡了?我拚命地跑,好快好快的,都沒有留心它們了。」

    青木年勉強笑了一下,捉住白水來的手感激道:「謝謝你,沒有丟下我。」但接著她又搖搖頭,神色黯然道:

    「不過,沒有用,我被蜘蛛咬到中了毒,雙腳已失去知覺不能動,大概我很快就不行了。」

    青木年咬咬牙堅定的向白水來說:「你快找出路走吧,不要管我。快去告訴寧將軍不用等我了,出兵消滅色頭巾要緊!」

    白水來搖著頭說:「不行,不行,青將軍說過我的任務除了為你們煮飯,還要保護你,所以我要帶你出去。」

    然後他不顧青木年的反抗又背起了她。

    其實,青木年哪還有氣力,只能任他擺佈。

    她想不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白水來竟死心眼的記著,不覺有點感動,眼角流出淚花。

    白水來當然沒看見,背著青木年又向前跑著。迷失方向的兩人卻不知道與森林出口背道而馳了,正跑向森林最深處。

    跑了一段路,白水來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慈祥女人的叫聲:「好孩子,過來吧!我來救你的朋友!來吧!」

    那聲音飄邈、空靈,但白水來覺得很親切,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像是母親呼喚自己一樣,雖然自己早已忘記了母親的樣子。

    白水來很自然的向那聲音走過去。

    青木年卻並未聽到任何聲響,她虛弱的問道:「為什麼往那邊走,我覺得好像越走越深,樹木也越來越密,我們是否走反了?」

    這時,森林中又響起一把兇惡的聲音大喊道:「別過來!這裡是地獄,想活命就往回走,快滾!滾!滾……」

    聲量響徹林間,迴盪不已。

    緊接四面八方陸續傳來慘叫聲、呼救聲、痛哭聲,在空氣中撕裂著,令人不寒而慄,肝膽盡喪。

    這回換青木年聽到,她嚇得面色灰白,竭力的喊道:

    「白水來,那邊不要去,太可怕了,不要去啊!」

    白水來現在心如止水,只是按那把幾乎被其他恐怖聲音淹沒掉的慈祥之聲跑去。他心中只有一個意願,就是要挽救青將軍的生命。

    青木年驚嚇過度,再加上毒傷在身,一下子昏迷過去。

    跑了一段好長的路,終於來到一個大山洞面前。

    這時,身邊所有的聲音都在剎那間消失掉,但白水來仍聽到那慈祥之聲隱約從洞內傳出:「……來吧,我在裡面……」洞中微微滲出亮光。

    穿過一條羊腸小道,前面竟豁然開朗,有一個光亮無比的洞穴。

    白水來被照得睜不開眼,適應後他定神一看,原來在洞內四邊堆滿著水晶石、鑽石、夜明珠、翡翠,和一些不知名的美麗石子,光芒耀目,隨便取上一些也足夠他享用一輩子。

    白水來感歎了一會兒,眼睛瞄來掃去,他不是在欣賞這些珠寶奇石,而是在找出口。這些美麗的石頭對他來說根本沒意義,甚至連錢是什麼他都不太清楚,在過往生活裡能夠有兩餐飽飯,開開心心就足夠了。

    終於,看到在右下角有一個不大的洞口,他也不多想便走上前鑽進去了。

    在他從洞口爬進去的一剎那間,那些耀眼的寶石竟變成蜈蚣、蜘蛛、毒角青和各種各樣烏黑帶刺的甲殼蟲,它們在一堆堆白骨上鑽來爬去的,隨便被其中一隻咬到,一輩子就得躺在這裡。

    小洞裡是一條向下的小道,白水來背著青木年像蟲一樣匍伏前進,爬向另一邊的出口。

    這一面是一個大洞,幾個火盤在熊熊燃燒著,照亮了整個空間,增加了洞內的溫度,暖得令人能微滲汗滴。

    一個金髮流雲、冰雪肌膚的美女半臥在一張石床上,她似乎也被熱力所染,身上輕紗薄掩,胴體若隱若現。

    她身後就是另一個黑漆漆的出口。

    白水來向出口走去,想叫那姐姐借過一下,他也不去猜想為何這奇怪的地方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待白水來走近,那美女施施然站起來,挺起柔軟盡現的酥胸靠著白水來,朱紅欲滴的雙唇湊近他的耳垂,嬌聲說道:「你熱嗎?我覺得好熱啊!幫幫我脫了那討厭的衣服好嗎?」

    換作一般男子,在她富有彈性的肌膚摩擦下,早已血脈澎湃,對那美女撕衣狂咬了。

    雖然白水來修煉白日無極心法增強了定力,但也覺得心神一蕩,興奮莫名。但看著那美女卻令他突然想起了游雨蘭,想起她那種有若神靈般的美麗。

    對比之下,眼前的美女變得庸俗了。

    他思緒飄離,心中燥熱感頓減,那慈祥之聲又響起了:「來吧……這邊……」

    那美女貼在他身上,扭動著腰肢說:「快,快幫我啊!」

    白水來「噢」了一聲,放下青木年,走上前真的幫她把唯一的衣裳剝下,然後抱起她走向石床。

    那美女眼中閃過一絲殘忍惡毒的勝利目光。

    誰知道白水來只是將她放在床上靠向一邊,說道:

    「坐這兒會涼快一點。」說完他回去背起青木年跨過石床向出口走去。那美女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呆望著他。

    待白水來走進出口兩步,後面傳來那美女的尖叫聲,然後一片寂靜,火光也頓時熄滅了。

    他並不知道那美女已變成了一條巨大的毒蛇,正在一張人骨砌成的床上纏繞著,火盤中淌溢著鮮血。

    這一次,通道是向上走,越高越陡。

    好不容易爬到了坡頂,眼前驚人的景象嚇得白水來後退了一步,差點滾了回去。

    只見坡頂兩步之遙就是垂直的懸崖,懸崖之下是火紅跳動著的岩漿,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這個巨大的洞穴竟是個火山口!

    白水來前面有一條只有一步寬的石橋,盡頭之處隱約有一片平地和一些發光物。

    慈祥之聲斷續的說道:「來吧……我就在……對面。」

    白水來定定神,鼓起勇氣踏上那石橋。

    石橋光滑如鏡,又沒有任何圍欄,心神稍分,即會滑下懸崖變成燒豬。

    白水來死死盯住對岸,心想:「就在前面,青將軍有救了,太好啦,我要走快點。」他專心專注的走,竟越走越快,就似腳下是一條寬闊大道。

    不一會兒,已能看清前方那片平地的景物。

    小平地其實是一塊凹進山壁裡的空穴,一個石架上放有一顆微微發亮的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更別說有人了。

    白水來卻不管這些,他跑出了興致,一口氣便衝了進去叫道:「阿姨!你在哪啊?我帶朋友來了!」

    白水來放下青木年到處尋找,但在這方寸之地的穴中,根本無任何可藏匿的地方,卻發現剛才走過來的石橋竟已消失了,對面那洞口仍能依稀看見,眼前只剩那冒著氣泡的火山口,好像石橋根本未存在過。

    他正納悶著,身旁忽然響起在森林中曾聽到的兇惡聲音:「誰?你是誰?」

    白水來轉身望去,嚇了一跳,一團飄動的黑煙從那石架冒出,慢慢顯現一個鷹鼻咧嘴尖眼的猙獰臉孔。

    那張惡臉扭曲了幾下,陰森的問白水來:「小傢伙,你竟敢吵醒我的好夢,你是不是想來給我作早餐?」

    白水來笑著對他說:「黑煙叔叔,我的朋友中了毒,有位阿姨叫我帶她來就會救她的。」

    「哈!哈!哈!」那惡臉狂笑著叫道:「這裡只有我這個死神,沒有其他人,我現在就要吃了你!」他大口咧開吞向白水來。

    白水來看著扣住自己腦袋的黑煙,心想:「這黑煙怎麼可以變成那麼多樣子呢?還真有趣。」竟伸手去摸那股黑煙,但入手只有輕輕的涼,並無實物。

    那惡臉見他毫無懼意,便收回嘴巴說道:「你能闖到這裡也不算簡單,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一命換一命。」

    白水來興奮的說:「怎樣換啊?」

    惡臉道:「你將石架上的那顆蛋吞下去,那你的靈魂就會死去,而你朋友就可以得救了。」

    惡臉以為他還得想一想考慮考慮,但白水來馬上應道:「好啊!」走上前拿起那顆蛋。蛋握在手中立刻不再發亮,黝黑不平的蛋殼令人想起發霉的臭雞蛋。

    惡臉問道:「你真想清楚了?」

    白水來點點頭,拿著蛋在石架上用力敲打。

    那惡臉吼叫道:「喂!你在幹什麼?」

    白水來認真的說:「我把蛋打開來吃啊,以前我吃的蛋都是這樣子吃的。」

    惡臉凶狠的嚷道:「渾蛋!誰叫你打開來吃,我要你整個的吞,不毒死你也得卡死你,吞啊——」黑煙圍著白水來纏了幾圈,在他耳邊吼著:「吞啊!吞啊!」

    白水來無奈的把蛋塞進口中。

    一股惡臭腐爛的味道立即傳入大腦,白水來幾乎想吐出來,但還是忍住拚命的嚥了幾下,蛋太大,卡在喉嚨。

    這時,青木年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她面色發黑,紅唇已變成死灰色,看來命不久矣。

    白水來看到如此,便用勁繼續吞,奇怪的是那只黑蛋好像縮小了許多,真的給他吞下去了。

    白水來高興得跳起來,叫道:「黑煙叔叔,我吞下去了,快救我朋友啦!」

    那惡臉卻不理他,在穴內飄來蕩去慘叫著:「輸了?不可能的,我竟然輸了!」一下突然消失掉。

    白水來急了,大叫道:「你去哪兒啊?你答應救我朋友的!」

    當白水來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樣走來走去時,從山壁上「嘶嘶嘶」的爬來一大群白呼呼的小蟲。那群小蟲白白胖胖的,直爬向青木年。

    白水來大奇,趴下觀看。

    小蟲爬到青木年兩處傷口,依附上去吮吸著,很快傷口上團團裹著一堆白蟲,不斷有些蟲子變黑跌出來,又有一隻爬上繼續吸。

    白水來終於看明白了,因為以前他被毒蛇咬到,父親也是這樣幫他解毒的,心想:「太好了,原來它們幫青將軍吸毒。」

    看著看著,白水來覺得心口突然開始變冷,並迅速向全身擴散。

    他想起那黑煙叔叔說過,救他朋友就要奪去他的靈魂,現在大概是自己的靈魂開始離開了吧。

    雖然不大清楚,靈魂沒有了會有什麼結果,但他知道青將軍已得救了。

    這,就讓他心滿意足。

    寒氣越來越強盛,不斷吞噬著他的神經。

    他想起了爸爸,想起了游雨蘭,想起了大石頭,眼前那些白蟲變得模糊,慢慢地便失去了知覺。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0 16: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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