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656|回覆: 2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偵探推理類[E. Stanley Gardner] 柯賴二氏系列二十七 迷人的寡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7-21 22:23: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3} 264-22503-134-3807[4]-17.03
【第二十章】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陸戰男兒 + 6 您發表的小說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SOGO幣 + 6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7-21 22:23: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從早上開始工作,時過中午,還處在欲罷不能的局勢中。
  這一陣我在辦一件十分複雜的保險理賠案子,日以繼夜地工作了一個星期。現在趕著
把報告打出來。時間緊不允許先口述,速記,再打字,所以我的秘書卜愛茜在我口述的時
候,直接打字。愛茜的工作能力很強。但是直接聽口述打字,又要一式四份。所以,她盡
管是最有效率的秘書,仍然感到既費力又費心。
  下午三點鐘,工作完畢。我輕輕出了口氣。我們的客戶會在五點鐘來向柯白莎拿報告
。柯白莎是我的事業合夥人。我們的事業是私家偵探社。
  柯白莎是資深合夥人,任何客戶一眼便會看出她有棱角的個性。我是跑腿的。辦公室
由白莎負責,最重要的工作是敲定價錢和怎麼樣用最少的錢由我跑出最大結果來。
  卜愛茜自打字機抽出最後一疊紙時說:「又結束了一個案子。根據你所發現的事實,保
險公司花些小錢就可以把這件案子和解了,他們做夢都會笑醒。」
  我點點頭。「我就是急著讓白莎在見客戶之前,先看一下這份報告。如此她可以決定
要他們付多少錢。我們去喝杯咖啡,吃點東西吧。」
  「我一杯咖啡可不夠,至少要兩杯。」她承認餓了。
  我把報告整理好。自己拿去白莎的私人辦公室。
  柯白莎坐在她那張會咯吱吱叫的轉椅中,前面是一張寬大而又傷痕累累的辦公桌。
  「都弄好了」我說。
  她一把拿過我手上的報告,手上鑽石戒指劃過半空,反射出冷冷的光。
  「只有一點點時間了,那麼多報告,我看得完嗎?」她問。
  「鐵案如山。」我說。
  「對我們有利?」
  「對我們的客戶有利。」
  白莎咕嚕了一下。她拿起桌上老花眼鏡戴上,開始閱讀。
  「坐吧!」她說。
  「不了」我說,「我和愛茜出去吃點東西。」
  她沒有抬頭,也沒停止閱讀。「你和愛茜!」她不快地說了一句了。
  「是的,我和愛茜。」我告訴她,走了出來。
  愛茜在等我。
  「OK?」她問。
  「OK。」
  「她知道我們兩個一塊出去?」
  「是的。」
  「她怎麼說?」
  我向她露一下牙齒。
  「沒有附加條件?」
  「沒有。」我說。
  「奇怪。」她說。
  我告訴她:「白莎顧不上了。她開始看報告後,我才告訴她,我們走吧!」
  我們下樓到大樓裡的咖啡店,我們占了一個火車座。
  「一大壺咖啡」我說,「來一籃現烤的餅乾,四人份的法國奶酪。」
  愛茜說:「四人份!我的身材!」
  「你的身材蠻好的。」我告訴她。
  侍者離開,我把自己向沙發背一靠,盡量輕鬆下來,今天上午是太緊張了。我要一面
看筆記,一面口述讓愛茜打成報告,口述不能太慢,以免她停下來等,但也不能太快,使
她跟不上。
  侍者送來咖啡。她說:「看你們的樣子,我先把咖啡拿來了。餅乾烤一下就可以拿來,
奶酪是現成的。」
  「好極了。」告訴她。
  一個男人走進來,好像無目的地環顧一下全室,我看像是在找人,不像是在選位置吃
東西。
  他的眼光看到我們坐的位置,停了一下,又看回來,快快地看向別處。
  那男人在餐廳正中選了一張桌子坐下來。他坐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們。
  我對愛茜說:「不要去亂看,我認為有人在跟蹤我們了。」
  「老天,怎麼會?」
  「我也不知道。」我說。
  「那個才進來的男人?」
  「是的。」
  「他會要什麼呢?」
  我說:「我想,他會要咖啡和甜圈。但是他真正來這裡的目的,是因為有人告訴他我們
在這裡,他是來查對一下的。」
  「一定是他去辦公室找你,白莎告訴他你在這裡。」
  我說:「不像。當然也有可能。不過,這個人看起來有錢。假如一個可能是顧客的人去
辦公室,看起來又有錢,白莎會說:『你請坐下,我兩分鐘之內可以叫他上來。』於是白
莎會隨便派個打字小姐,下來命令我們立即回去。」
  愛茜笑了。她說:「你跟白莎太久了,不但知道她會說什麼,而且學她聲調學得一模一
樣。」
  「但願不至於如此。」我說。
  我們的奶酪和餅乾來了。我們一面吃奶酪,一面用熱的餅乾。那個坐在當中桌子上的
男人,要了咖啡和一個塗了巧克力的甜圈。
  愛茜說:「這樣吃起東西來有點神經過敏。我自己看來像在金魚缸裡,好多小孩在看著
我一樣。。」
  突然那個男人把椅子向後一拉。
  「要過來了。」我說。
  「你說他要過來了?」
  那男人自椅中站起,直接向我們火車座走來。
  「賴唐諾嗎?」他問。
  我點點頭。
  「我想我認識你。」
  「我想我不認識你。」我說。
  「這一點我清楚。我叫巴尼可。」
  我既沒站起來,也不想和他握手。我只是點一下頭,說:「巴先生,你好。」
  他看向卜愛茜,等著介紹。
  她沒吭氣,我也不出聲。
  他說:「賴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談談。」
  「十分鐘後,我會回辦公室,我們可以在辦公室談。」
  「事實上,我想先和你見一個面––我是說,非正式地先和你談一下––我能不能把
咖啡端過來,浪費你幾分鐘?是業務性的。」
  我猶豫一下,看一下愛茜,嘆口氣,說道:「好吧,我是在辦公時間,你要花鈔票的。」
  「我本來計劃要付你鐘點費的,而且會很慷慨的。」
  我說:「這位是卜愛茜,我的私人秘書,你去端你的咖啡吧。」
  他走回自己桌子,快快地把咖啡杯連碟子,還有沒有吃完的半個甜圈,一起拿了過來。
  他說:「你們的公司是柯賴二氏私家偵探社?」
  「對的。」
  「你們在私家偵探的圈子裡相當有名氣啊。」
  「我們是碰到過幾件有趣的案子。」
  「我相信那些顧客都非常滿意。」
  「你的興趣是––」我問他。
  他神經質地笑笑,說:「我有一件很微妙的事,不知怎麼向你開口。」
  「女人?」我問。
  「案子裡是有一個女人。」他說。
  「女人以哪種關係出現在案子裡?」我問。
  「通常有哪些關係,女人可以出現在案子裡呢?」他反問。
  我說:「有很多種。勒索,贍養,爭子女的領養,傷心,還有單純的『性』。」
  他不安地看一眼愛茜。
  「她跟我做秘書很久了。」我說。
  他含糊地說,「我認為這件案子屬於你說的,單純的『性』。至少從女人立場看是這
樣的。」
  「還有別的立場?」
  「是的。」
  「什麼?」
  「勒索。」
  「女人在勒索?」
  「不是。」
  「你說下去。」我說。
  他問:「你應該怎樣去對付一個勒索者?」
  我說:「你設一個陷阱。想辦法在勒索者出價的時候,用錄音機錄下音來。放回給他聽
,把他嚇個半死,你就脫鉤了。
  「再不然,你去報警。老實把一切告訴警方,由警方設一個陷阱。假如你有點勢力,
會有人幫你忙,也能替你擺平。」
  「還有別的方法嗎?」他問。
  「當然。」
  「什麼?」他問。
  「謀殺。」
  「還有另一方法。」他說。
  「什麼?」我問。
  「付錢。」
  我搖搖頭。「這種錢付不完的,有如想離開水,但是卻一直向海裡游。」
  「在我這件案子裡,不幸的是只有這一條生路。」
  「付勒索錢。」
  「是的。」
  我搖搖頭,說:「沒有用的。」
  他把咖啡喝了,把杯盤向前一推,「你認識宓善樓警官嗎?」
  「非常熟。」我說。
  「我知道他也認識你合夥人柯白莎。」
  「是的。」
  「我知道他和柯白莎處得非常好。」
  「他們是一國的。」
  「你呢?」
  我說:「處得也不錯,有一、二件案子,我幫了他一點忙,他美得冒泡。換句話說,在
案子結束時我們稱兄道弟,不過案子在進行的時候,宓警官老以為我喜歡走捷徑。」
  「他認為你能幹?」
  「他認為我『太能幹』。」
  巴先生笑笑。「我也聽到過如此評價。」他說。
  「好吧」我告訴他,「你在浪費時間,你喜歡問問題。你準備還要問問題嗎?」
  「要的。」
  「先拿五十元錢,再問。」我告訴他。
  他大笑道:「我聽說柯白莎才是定價錢的人。」
  我說:「要是白莎的話,你還沒有把咖啡端過來,五十元早就沒啦。」
  他自口袋拿出一個皮製的皮夾,訂開來,伸手進去拿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我拿到手
中說:「愛茜會在我們回辦公室時,給你一張收據的。」
  他說:「我是巴氏餐廳老板。」
  「我知道那個地方。」我告訴他,「是個非常高級的地方。」
  「是非常高級。我付主廚大價錢。他自己有一批助手。其中兩個助手比一般主廚薪水
還高。」
  我什麼也沒有說。
  「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他說下去,「安排一下––你和你的合夥人柯太太,還有宓
警官,能夠在明天晚上,在我那裡用飯。」
  我搖搖頭。
  「為什麼?」
  「那要費不少口舌。你想請宓善樓出席,就等於是你肩膀痛的時候,要去推一塊大石
頭上山。」
  「不過」他說,「一切都是由巴氏餐廳請客的。香檳,牛排,甜點,奶酪,雪茄––」
  「這對白莎可以發生作用」我說,「但是調不動宓警官,他要知道這一切為的是什麼
?」
  「你們可以不讓他知道這是餐廳招待的。」
  「要他做什麼呢?」
  「引起大家到巴氏餐廳吃飯的興趣。」
  「我要先再弄清楚一些。」
  「什麼都告訴你了呀。」
  我說:「我們才把一件案子了結。案子中有的地方警方有興趣。宓警官更會想得到這個
資料。這種資料最好從餐桌上給他。」
  他高興起來了,說:「柯白莎可以邀請他,給他一個是柯白莎出錢的想法。」
  我向他笑笑,說:「柯白莎掏鈔票請宓善樓吃飯?他會認為她要去看精神病醫生了。」
  「那麼你出面請他好了。」
  「那還差不多。」
  「白莎省錢得很?」
  我說:「吝嗇。一塊錢進來的時候是醬油碟子大,出去的時候像圓桌面。」
  「我明白了。」他說。
  我說:「我覺得你應該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再說,我們邊上的卡座又來了客
人,你應該說話輕一點。」
  他傾身向我說:「我已經注意到了。你的秘書眼睛一動,我就注意到後而有人來了。」
  「無論如何」我說,「這裡絕不是討論業務的好地方。」
  「我沒有討論業務,我們在討論前奏,這是重要的。」
  「為什麼?」
  「有人在勒索我。」他說。
  我點點頭。「你說過的。」
  「勒索的人要一萬元現鈔。」
  「這是第一口嗎?」我問。
  他點點頭。「對方答應只咬我一口。」
  我說:「老調。每個勒索者都如此說的。」
  他說:「由於我目前不能告訴你的理由,我一定得付這筆款。」
  我搖搖頭。
  「那是我唯一能保護案子裡女人的一個方法。我一定要付款。」
  「你什麼時候要付款?」
  「今夜。」
  我說:「別傻了,今夜你付一萬元,然後六個月後,你要付二萬元。你會一直付,付到
飯店破產為止。每次都會有一些原因。他們會說本來是打算和你一刀兩斷的,但是發生什
麼情況,他們自己也被勒索了。他們一定要一筆錢。你是他們唯一有錢的朋友了。
  「他會說,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討厭自己的行為。他要去南美,重新做人。他有個投
資機會,他要最後一筆錢。說是借款。絕對會還的。他甚至會給你寫借條。」
  巴尼可猶豫了。
  「還想付他錢嗎?」我等了一下,問道。
  他說:「這一次還是要付他錢。我不做不行。」
  「為什麼找到我?」
  「因為」他說,「我要你去付錢。」
  「有什麼好處呢?一萬元不是小數目。勒索的人永遠會勒索。」
  「你不知道我的想法。你去替我付款。明天晚上,你的合夥人柯太太和宓善樓警官會
去小店吃飯,大家都會看到他們。看到的人中,有一位是報章花邊專欄作家尹科林。他會
在大報花邊『大城夜遊』裡來一段:『柯賴二氏在巴氏餐廳宴請宓警官。四人一桌,香檳
牛排,賓主俱歡。多半是在慶功某一件案子的順利滿意結束。』」
  「四人一桌?」
  他向卜愛茜點點頭。
  「這還是要花很多功夫安排呀!」
  「在這個圈子裡,你是非常有聲譽的呀。」
  「圈子外面呢?」我問。
  「正在慢慢醞釀。」
  「今晚的勒索案怎麼辦?」
  他說:「我們離開這裡,去你的辦公室。在那裡我告訴你怎麼辦。」
  我搖搖頭。
  「不行?」
  我說:「不行。愛茜和我回辦公室。你進去找柯白莎,你把你的故事告訴她,她會替你
定個價格。」
  「已經給你的五十元,我怎麼給她解釋?」
  「你不必解釋。」我把五十元自桌子上面遞到他面前。
  「什麼意思?」他不明白地問,暫時不肯把錢拿回去。
  「五十元錢是預防性的。有的人以為專家不在辦公室時向他問些問題,可以免費得到
專家的建議。這類人多得很。醫生好容易有空吃頓飯,突然來個人問有痔瘡該怎麼處理。
律師在舞會上往往會碰到鄰座的人說:『呀,不,律師,我有一個好案例告訴你,那是我
一個朋友經歷到的,很有趣,我慢慢來告訴你,看你在法律上有什麼觀點。』」
  「我不這樣做生意的。」他說。
  「沒弄清楚之前」我說,「我怎麼會知道?」
  「要我付五十元,為的是弄清楚?」
  「是的。」
  「柯太太要是知道了客戶給過你五十元,你又退回去了,會怎麼說?」
  我說:「柯白莎會火冒三丈。」
  「也有可能我根本不回你們的辦公室去了。。」
  「可能。」我說。我看看手錶又說:「給我們十分鐘時間先回辦公室準備一下。然後你
進來直接找白莎,把問題告訴她。」
  「我不想使她知道案子裡全部詳情。」
  「其實你又何嘗把全部詳情告訴過我呢?你保留了不少。」
  「有的地方,我不得不保留。」他說。
  「向白莎保留」我說,「和向我保留,完全是不相同的一回事。現鈔可以使白莎友善
親切。」
  「像個朋友?」他問。
  「像隻貓。」我向他保證。
  「多少錢現鈔?」
  「比你準備要付的多得多。」
  他說:「那是一件小案子呀。只是交付一萬元而已。」
  「你去告訴白莎。」我說。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謝謝你,賴先生。」拿起咖啡杯和本來裝甜圈現在已經空了的
碟子,走回房間中央,在原來位置坐下,啜他的冷咖啡。
  我向愛茜點頭示意。「我們走吧」我告訴她,「白莎會一直在計算我們離開的時間的
。她會記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特別注意我們什麼時候會回去的。」
  「巴先生的事,你不準備告訴她嗎?」
  「別傻了」我說,「合夥生意怎麼能出現單行道?」
  我們回到辦公室。
  我的電話響了。
  來電話的是白莎。她說:「你們一定喝了十壺咖啡。」
  我對電話中說:「我在談生意。」
  「和愛茜?」她諷刺地說。
  「和一個五分鐘之內馬上會來看你,姓巴的人。你千萬別讓他知道我告訴過你了。他
是巴氏餐廳老板,他有鈔票。他有麻煩。他要我們。」
  「他有多少麻煩?有多少鈔票?」
  我說:「那是屬於你的部門的。我心太軟,我看不透人有多少錢。我建議他晚我十分鐘
來我們辦公室,別說起見過我這件事。」
  白莎的聲音不再冷冷的。「唐諾」她說,「你學乖了。你真的學乖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7-21 22:23: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四點鐘,我的電話又響起。卜愛茜說:「白莎想知道你現在能不能過去。」
  我向愛茜眨一下眼,經過她時拍了一下她的肩,走出自己的私人辦公室,進入大辦公
室,又進入一個漆了「柯氏私人辦公室」的門。
  巴尼可坐在白莎辦公室,看起來像才從沒有勾芡的熱湯裡撈起來一樣。
  白莎說:「這是巴尼可。他是巴氏餐廳老板。這是賴唐諾。我的合夥人。」
  我只是把頭點一下。
  白莎把辦公室一個抽屜拉開,拿出十張五十元面額的鈔票。她說:「巴先生付了我們五
百元的定金。他要你今夜替他服務。」
  「什麼樣的服務?」我問巴尼可。
  「付一筆勒索的款子給勒索的人。」他說。
  「這樣做通常是沒有用的。」我告訴他。
  「這次一定要有用」白莎說。然後她轉向巴尼可說:「唐諾會使它有用的。他是個有腦
子的渾蛋。我自己在打烊之前還有點事情要辦一下。我看你們倆找個地方談一下細節,我
自己明天早上親自會問唐諾,過問這件事的。」
  巴尼可說:「假如一切順利,令我滿意,我想明天晚上我們在我小店慶祝一下––腰部
嫩肉牛排,烤洋芋,香檳,餐前的雞尾酒,餐後的法國白蘭地,統統由小店免費招待。」
  白莎小眼眨眨看向我。
  「假如你們湊得起四個人」巴尼可繼續說下去,「我給你們先把位子訂下來。」
  「四個人?」白莎重複他說的話。
  巴尼可點點頭。「我知道賴先生可以自己找一個喜歡約會的女伴,至於你,柯太太–
–我記得六個月之前,你曾經和一位警官光顧過小店,是不是?」
  「一位警官?」白莎問。
  「宓善樓警官。」
  「喔」白莎說,「那時我們辦了一件善樓也有興趣的案子,他請我吃飯,吃飯時嚴刑
迫供了我一陣子。」
  「告訴他你要回請他一頓,怎麼樣?」巴尼可說。
  我看得出他的建議產生了作用。
  「他有一、兩次幫了我們不少忙。」她說。然後想想又加了一句:「但是我一定要告訴
他,我們替你辦了一件事,所以一切是由你請客的。」
  巴尼可說:「謝謝。這也是我希望你告訴他的。」
  「好呀,我們明天看事情辦得怎麼樣。」白莎說。然後她向我點點頭。「唐諾,你帶
巴先生出去。當你和那勒索者見面時,要先嚇他一個半死。」
  我告訴她:「勒索者多半詭計多端。他們也不會出面硬拼。他們窺探別人隱私,他們把
竊聽器放在別人臥室裡,但是一旦碰到打擊,他們就畏縮,他們哞哞像小牛一樣,咩咩像
小羊一樣,眯眯像小貓一樣,你怕他們幹什麼?」
  巴尼可煞有介事地評估我說:「你好像肌肉不夠發達,唐諾。你這樣能使一個勒索者畏
縮,哞哞、咩咩、眯眯地叫嗎?」
  「這傢伙腦子發達得很。」白莎在我回答之前,先作了答覆。「你看好吧!你的勒索
者會畏縮,你的勒索者會哞哞、咩咩、眯眯地叫個不停的。」
  巴尼可站起來,說:「那我們就出去計劃計劃好了。」
  「走吧。」我說。
  我帶路進了我自己的私人辦公室。巴尼可坐下來,吹了一個口哨。他說:「五百元!你
的合夥人可一點也不謙遜。」
  「我可從來沒說過她謙遜。」
  巴尼可言歸正傳地說:「希望你能了解,我如此做完全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保護
一個女人的好名聲。」
  「你在保護哪位女人的好名聲呢?」
  巴尼可說:「除了她的姓之外,我不希望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她姓康。我們今晚七點去
看她。希望你準備好。」
  「我們幾點去見勒索者?」
  「八點。」
  「我們付他多少?」
  「一萬元。」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見那女人?」
  「因為」巴尼可說,「錢是由她湊出來的。目前我不太方便去湊錢。我們是為她工作
。」
  「七點。」我說,「我們什麼地方見?」
  「我會在大樓門口接你。我開我的跑車來。」
  我告訴他:「七點正。我不想站在那裡傻等。」
  「我們每件事要依時間辦理」他說,「我們講究準時。」
  「OK」我告訴他,「七點見。有件事你記清楚了,你說我們為那女人工作,那麼,
一切都以那女人的利益為出發點。」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7-21 22:23: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巴尼可準時在七點鐘來接我,他開的是一輛高價的跑車。
  他把車靠向路邊,我坐到他旁邊去,把安全帶繫好。他說:「我再提醒你一下,這件事
我是為那女人在做。」
  「你已經告訴我幾次了。」
  「實在只是為她而做的。」
  我什麼也不說。
  「這事要是換了我,我會告訴那勒索者,叫他去死好了。」
  「你有太太?」我突然問道。
  「這有什麼關係?」他問。
  「這種勒索案子裡,有沒有太太,關係可大了。」
  「是的」他說,「我結婚了。」
  我們一聲不響地過了兩分鐘。
  「我的太太」巴尼可說,「最近變成一個冷血的金錢主義者,掘金的人。」
  「會分手離婚嗎?」我問。
  「隨時。」
  「你不會認為,這件案子背後是她在主持吧?」
  他搖搖頭。
  「為什麼?」
  他說:「因為我知道不可能。我的太太和我最近七、八個月來,彼此都想抓住對方一點
有力的證據。她知道我在外面玩,事實上,她確定我會在外面玩。她自己移到客房去睡,
她把門鎖著。我連見她一面也很少有機會,難得見上一面也是冷若冰霜。而且她也請了私
家偵探對付我。」
  「怎麼她會沒有你的把柄呢?」
  他笑得很高興,他說:「我告訴你一些秘密,賴。我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他說:「我知道有人在跟蹤我。我看到跟蹤車的車號,追查到她所雇的私家偵探社,發
現他們每天用兩個八小時的班來跟蹤我。
  「其實我要從跟蹤的人那裡溜走,易如反掌,但是我每天有八小時沒有人跟蹤,我何
必一定要和他們開玩笑呢?我太太吝嗇,沒肯雇每天三班,每班八小時來對付我。」
  「那麼,那個勒索者應該可以把證據賣給她呀!」我說。
  巴尼可說:「他不會把任何東西賣給任何人的。我們會依他提的條件付錢給他,一刀兩
斷。」
  「有樂觀的想法也是對的。在這種情況下,勒索者肯用一萬元讓你脫鉤,是非常不容
易的。」
  巴尼可說:「他又不是讓我脫鉤。是讓康小姐脫鉤。」
  「你的意思是那勒索者不知道你是結了婚的?」
  「我認為他對我的情況毫不發生興趣。他勒索的對象只是康小姐。」
  「那麼,當他對付完了康小姐之後,他就會轉而對付你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把你帶去的原因。」
  「我又不會把不可能變為可能。」我說。
  他告訴我:「不是不可能。對這一類事,你是專家,而我不是。正如白莎所說,你要把
他嚇個半死。一面嚇他,一面安撫他;把一萬元放他口袋,讓他拿得心驚肉跳,你要拿到
他勒索的證據。」
  「到底證據是什麼呢?」我問。
  「照片。」
  「親密鏡頭?」我問。
  「不是。是兩個人一起離開汽車旅社和我手寫的一張登記卡。」
  「怎麼登記的?」
  「登記的是巴尼可夫婦。」
  「登記的地址呢?」
  「地址倒是沒有問題,但是上面有我汽車車牌號碼。」
  「很多人登記的時候有個原則,叫作『出外都姓王』,這一點你不明白嗎?」
  「我知道。可是,那一天我接一個重要的生意電話––而且我絕對知道那晚沒有人在
跟蹤我。」
  「但是後來你知道了,其實是有人在跟蹤的。」
  「正如我所說,我太太雇偵探社跟蹤我始於一個月前。她的命令是一週七天,下午四
時到午夜;午夜到次日八時。每一位偵探員七十五元,開銷另加––一百一十元一天。兩
星期之前,她花了二千多元,就放棄了。」
  「她放棄,你怎麼知道了?」
  「當然,我都知道了。」
  「你怎麼處理?」
  「什麼也不做。」
  「那麼久?」
  他笑了。「那還行?假如她雇偵探二十四小時,三班制跟我。她早就勝利了。但是她
認為我像一般人一樣,偷腥一定在下午四時後到次日上午八時之前。」
  「我明白了。」我說。
  巴尼可說:「你不明白的還多。你替我集中精力辦好今天晚上的事。別搞砸了。」
  「好吧」我說,「我試著不把它搞砸。我們現在是準備去看姓康的小姐嗎?」
  「是的。」
  「康小姐會給我鈔票?」
  「是的。」
  「倒不是我喜歡多問,康小姐為什麼不把錢給你,讓你拿去給勒索者?」
  「因為我說過我是為康小姐做事。這完全是康小姐的事,我要導演一齣戲。」
  「怎麼樣的一齣戲?」
  「我要你幫忙,把那勒索者嚇個半死。」
  我說:「老實說,我對這件事並不喜歡。這件事要麼我負全責,要麼我什麼責任也不負
。我不喜歡演一個『一僕二主』。」
  巴尼可說:「你今晚的一次工作,已經賺了五百元了。你做你的工作。我做我的。」我
們轉入大馬路,停在帝王大公寓門前。
  巴尼可轉向我說:「你要注意一點,這個康小姐,你可能是認識的,萬一你認出來了,
可別吭聲。」
  「你的意思是我曾經見過她?」
  「這樣說好了,你可能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她。」
  我問:「銀幕上?電視上。」
  「反正是什麼地方吧。」他說。把車門打開。
  「你確定要我跟了你上去?」
  「絕對。講好了應該如此的。由她把錢交在你手上,再由你把錢交給勒索者。」
  巴尼可看看自己的手錶。我看我的。我突然發現,在十分鐘之內,這已經是巴尼可第
二次在看錶了。
  我們乘電梯到四樓。巴尼可帶路,在門上敲門。
  一位幾個月之內我看到最最漂亮的女士幾乎立即把門打開。
  「哈囉。」巴尼可說。
  「哈囉。」她說。
  巴尼可說:「這是位偵探。」
  「請進。」她邀請地說。
  這是一間非常好的公寓。
  「這位是康小姐。」巴尼可說。
  「康小姐,你好。」我說。
  「請坐一下」她說,「來杯酒如何?」
  巴尼可快快地說:「我不認為這時應該喝酒。」他又看了下手錶,他說,「我們都準備
好了。」
  「那偵探知道他要做什麼嗎?」
  「知道。」尼可說。
  「不知道。」我說。
  她看看我,又看看他。
  我說:「有人告訴我,由我去付一萬元,要我拿回什麼呢?」
  「小姐」巴尼可說,「你來告訴他。」
  「你拿回一張照片。照片是本月六日,上午九點半在休樂汽車旅社前面照的。照片裡
有巴和我。他在幫我進入汽車。我們的臉清清楚楚可以看到,而且汽車牌照號也看得清清
楚楚。
  「此外,尚有一張該旅社的登記卡。上寫『巴尼可夫婦』,是巴尼可的親筆,登記時
間是本月五日晚上十點三十分。」
  「是登記時的原來卡片還是影印件?」我問。
  「原來卡片。」
  「那勒索者怎麼拿到的呢?」
  「天知道!」
  「照片是怎麼拍到的?」
  「簡單」她說,「那人把車停在停車場。當尼可把行李搬出來的時候,這個人把車子
引擎打開。當尼可把一隻箱子放在車後行李箱旁,轉回來幫我進車的時候,勒索者把車轉
入車道。
  「我們的車根本沒有後退的路,進退不得。我揮手叫他後退。尼可轉身向他叫『老兄
,急什麼?』這一類的話。
  「那人看來有點醉,顯得有點遲鈍。他坐在駕駛盤後傻笑。我們沒有見到照相機,但
一定有一台隱藏在車內。」
  「照片你見到了?」
  「見到了。」
  「登記卡呢?」
  「也見到影印件了。」
  「要知道,照片印起來一毛一打,印一千張也是可以的,只要有底片。影印件比照片
更便宜,有了原來的登記卡,要影印多少都可以。我當然會向他要照相底片和所有已印出
的照片;要原來的登記卡片和所有影印件。
  「旅社登記卡原卡,他是無論如何再也造不出來的了。但是他一定會保留幾張影印件
的。
  「他也可以把底片和他說的『全部』照片給我。但過了幾個星期,某某人又會拿張照
片出現,自稱是在照相館做事的。勒索者的照片正好是在他那家照相館沖洗的。他本來不
知道什麼,但是他看到了女主角想起來了,或是查車號查出來了。於是你們的勒索者又多
一個了,又得另外設法擺平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自己辦而要你替我們辦呀!」她說。
  「辦什麼?」
  「辦到不可能再發生這種事。」
  「可能要求過火了一點。」我說。
  「我們也付得很多呀!」巴尼可說。
  「你說這些事發生在六日的早上?」我問。
  「是的。」
  「只不過一個星期之前的事。」我說,「今天是星期一,十三號。」
  「是的。」
  「登記住店是在五號。」
  「是的。」
  巴尼可看看手錶。「我想唐諾已經都懂了,康小姐。」
  「喔!你的名字是唐諾,是嗎。」康問。
  我點點頭。
  「很漂亮的名字。聽起來能幹,誠實。」
  她又上下看我一下。
  巴尼可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她站起來,走向看來一定是臥室的方向,她說:「我就出來。」
  她進去不到三十秒鐘。出來的時候帶了一紮現鈔交給我。我數一下,是一百張百元鈔
票。
  「要我給你張收據嗎?」我問。
  她大笑,笑聲悅耳如銀鈴。「老天!我只要快快完事。」
  「一萬元不是小數目。」我說。
  「我知道」她說,「但是對我也不像你想像中那麼嚴重。反正攝影棚裡多的是鈔票。」
  「什麼攝影棚?」我問。
  「別告訴他。」巴尼可說。
  她說,「為什麼呢,尼可?」
  「他根本沒有認出你是什麼人。」尼可說。
  她笑向我說:「我想我是不該這樣說的。」
  巴尼可說:「唐諾,你可以走了。」
  我站起來。
  康小姐把手給我。「祝你好運。」她說。
  「我實在也真需要。」我說。
  巴尼可把門打開,催促著我跟他走上走道,四分鐘之後,我們已坐上巴尼可的大跑車
了。
  「鈔票在你身上了?」他問。
  我說:「鈔票在我身上沒錯。我能不能對你說明一件事?」
  「什麼?」
  我說:「這些錢由我保管,只有在我認為滿意的時候,才交出去。」
  「我無所謂。」
  「我是說,我不滿意,誰也別想拿走它。」
  他把兩條眉毛抬起。
  「誰也別想」我說,「尤其是絕不會被人趁火打劫。」
  「怎麼會想到有人趁火打劫?」
  我說:「說說而已。以往曾發生過。」一面說,我一面把留在汽車裡的手提皮箱打開,
拿出一把零點三八口徑藍鋼轉輪手槍,把槍塞在我褲後腰上。
  巴尼可認可地點點頭。「唐諾,你倒是一本正經的。」他說,「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
。」
  我什麼也不說。
  我們很快地開車到了史迪蒙大旅社。旅社近處有一個停車場,巴尼可在自動收費機裡
拋進五角的一枚硬幣,抽出了一張停車票。
  我們把車停進一個空位,巴尼可看一下手錶說道:「請等一下。」他走出車去,沿了停
車場整個走了一圈。走回來,坐進車子,等著。
  「我們現在做什麼?」我問。
  「等。」
  「說好在這裡付款?」
  「不在這裡––在旅社裡。」
  「我們在等什麼?」
  「等我通知你。」
  我把手槍拿出來,放在手中,只要一有情況隨時可以指向巴尼可。
  巴尼可好像完全沒有注意我的動作。他把引擎熄了,燈熄了,靠向座墊,拿出一支香
煙,用車上點煙器把香煙點著,想想不妥,把香煙在車子煙灰缸裡弄熄,把煙灰缸推回原
來位置。
  我坐在那裡等,手槍在手裡有極好的平衡感。
  我們又等了十分鐘。
  半打汽車進場停車,兩輛汽車出場。
  然後一輛轎車進場。巴尼可突然自車上坐直。
  進停車場的駕車人,把車子停在我們停車位的三個車位之外,離開車子,看看錶,急
急走向旅社方向。
  巴尼可等男人離開了停車場,他說,「OK,賴。現在你的事來了。」
  他把車門打開。我帶了我的手提包下車,把手提包移由左手攜帶,一萬元在手提包中
。右手放在衣袋內,握著的手槍指著巴尼可。我們就如此離開停車場,來到旅社。這時我
才把手槍拋進手提箱。
  巴尼可帶路。我們走向櫃台。巴尼可說:「有沒有一位武星門先生在這裡住店?」
  職員說:「有,有。事實上武先生才進來。七二一房。」
  「能接個電話上去嗎?」巴尼可問。
  「我看他還尚未到房間呢。他才上電梯不久。」
  「那也好」巴尼可說,「他在等我們。我們自己上去找他。」
  「但是我一定得先通知他。」
  「沒問題,你通知你的。」巴尼可說,「給他點時間等他進房間。告訴他,他等的兩
個人到了。」
  巴尼可前行,我們來到電梯。我們乘電梯到七樓。
  一個男人在電梯旁等我們。我看他大概四十歲,瘦小,留著灰色小鬍子,像個成功的
銀行家。他的眼光冷冷,藍藍,像是冰的結晶。
  他看看巴尼可,又審視著我。
  「我以為你會在房裡。」巴尼可說。
  「我在停車場見到了你,所以在這裡等你。」
  「你不可能見到我們的。」巴尼可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7-21 22:23:30 |只看該作者
  男人笑了,像是機器人發出來的金屬聲。「那我怎麼在這裡等你呢?」
  巴尼可不回答。他告訴我:「這是武星門。」
  武星門對巴尼可說:「東西帶來了嗎?」
  巴說:「在他那裡。」
  「好吧」武說,「我們去房裡。」
  他帶路走上走道。
  我們來到七二一室,巴尼可停在房門口。
  武星門繼續前走。
  巴說:「到了。不是七二一嗎?」
  武星門搖搖頭,招手叫我們跟他走。
  我們又繼續往前走,來到七一五室。武星門拿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怎麼回事?」
巴尼可問。
  武星門說:「幹我們這一行,要很小心。我用自己名字租七二一,用別的名字租七一五
。我把鑰匙放口袋裡。要知道,我一個人要對付條子、私家腿子、錄音機、旅社偵探、秘
密證人,不小心行嗎?」
  武星門把門打開,「請進,兩位紳士。」他說。
  我讓巴尼可先行。我把手提包向上提一點,以便隨時可方便地拿出手槍。
  「請。」武星門催著道。
  「你先進去。」我說。
  他猶豫一下,大笑地說,「好吧,謹慎總是對的,不怪你。」
  他走進去。我跟進去,把門一腳踢上,把門閂閂上。
  「別怕」武星門說,「我們是談生意的。假如我要欺騙你們,我不會採取這種形式的
。紳士們,請坐。」
  我們坐下來。
  「錢帶來了?」武星門第二次問巴尼可。
  「他帶來了。」巴說,一面用頭向我方向一點。
  我把一萬元自手提箱拿出來。相當大一紮,一百張百元面值的鈔票。
  武星門眼眼閃光,伸手去拿錢。
  我說:「喔,想來你也有東西要交給我吧?」
  武星門說:「喔,對不起。我是著急了一些。」
  他走向五斗櫃,用鑰匙打開抽屜。
  他在辦這些事時,我伸手入手提箱,把隱藏的錄音機打開。
  武星門轉身向我,打開自抽屜中拿出來的一個馬尼拉信封。
  他說:「這是三張八x十寸的放大照。只用底片印了三張,全部在這裡。」
  我審查這照片。休樂汽車旅社招牌清清楚楚。巴尼可在幫助康小姐上車。女人的面孔
,巴尼可的頭微側向鏡頭。車後行李箱的箱蓋開啟著。巴尼可顯然才把一隻箱子放入車後
的行李箱,另一隻在地上。汽車牌照號清清楚楚。
  武星門又自馬尼拉大信封中取出一隻小口袋。他說:「這是兩張底片。」
  底片是三十五厘米的,非常清楚,顯然是由名貴相機所攝的底片。
  武星門說:「兩張中比較清楚的一張,曾用來洗印。另外一張根本沒有洗印過。」
  「所有印出來的照片都在這裡了?」
  「只有一張交給巴先生的,不在其中。」
  我點點頭。
  武星門繼續說:「這是原來那張登記卡。你看,這是休樂汽車旅館,巴尼可先生和夫人
。時間是本月的五日,照片是六日上午,兩人離開時照的。」
  「登記卡有沒有照相,影印?」我問。
  「只有我們給巴尼可看的那一份影印件。底片在那另一個小口袋中,是三十五厘米底
片。」
  「我們怎麼能確定你講的是真話?」
  他微笑道:「你也只能相信我這一次了。我是個有信用的人。」
  「有信用和勒索,一輩子也搞不到一塊去。」我說。
  他說:「這種說法我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用的字眼。更不喜歡你的態度。這不是勒索
。」
  「那麼是什麼呢?」
  「這是一個給他們收購照片和證物回去的機會,我對他們也可以說非常給方便了。事
實上,還是有人願意付超過一萬元代價的。」
  「但是你願意賣給出錢少的?」
  「賣給合適的人。」
  「為什麼?」
  「因為我有一件急事,一定得馬上要一萬元。我所定的價格,與其說是市價,倒不如
說是我自己急需用款的價格。」
  我說:「好吧!你不喜歡我用勒索這兩個字。你自己是一個極好的攝影師。你出了什麼
紕漏,你急需一萬元鈔票。你自己對於用這種方法取得款項也不是十分高興。但是你必須
面對現實––你急需錢用。」
  他點點頭。「大致如此。你比我自己還說的明白。」
  「你想我是什麼人呢?」我問。
  「我認為你是代表有利害關係的人的律師。」
  我說:「我的職業也不見得和本案有太大關係。我是來確定,付款只有一次。今後絕不
可能有第二次付款的。」
  「我向你保證不會。」他低聲地說。
  「用什麼保證,你的名譽?」我問。
  他開始點頭。然後臉紅地說:「這是什麼,諷刺嗎?」
  「這是一句問話。」
  「我用名譽保證。」
  「保證你絕對不會再度使用這些證據,做任何事嗎?」
  「我把證據都交給你了,我還可以做什麼?」
  「也許尚有其他底片,其他拷貝呢!」
  「沒有了。」
  「看起來你絕對不會再利用任何事向他們要錢,或是聯絡別人用這件事要錢囉?」
  「絕對正確。」
  「那麼」我說,「我想採取一些必需的手續,確保你不會改變想法,或是確保不會又
出現什麼底片、照片。你不會反對吧。」
  「隨便你,你愛怎樣就怎樣。」他說。
  「好吧」我說,「第一,我要看你的駕照。」
  他猶豫一下,然後自口袋拿出一個皮夾,自皮夾中取出駕照交給我。
  他的名字是武星門。
  我走向房間裡的桌子,打開抽屜,裡面有印有旅館名字的信紙、信封。我拿了幾張紙
回來,放在武星門前面。
  「這幹什麼?」他問。
  「我要你開一張收據。也要你保證今後我的雇主不會受到任何的不便。」
  「我用什麼方法來保證呢?」他問。
  我說:「我來說,你來寫,有你親筆字據。先寫下今天的日子,今天是十三號。」
  「好吧,要寫些什麼呢?」
  我慢慢地說:「茲有本人,武星門,自賴唐諾先生處收到現鈔壹萬元整。該款是交換我
交給賴君的有兩個人在休樂汽車旅館前裝載行李上汽車的照片及底片。
  「照片是六日上午所照。我已把照片及所有證物交予賴君。我再也沒有自該底片印出
之照片和其他底片。
  「本人也同時交付了一張該旅館五日的登記卡及該登記卡的照相底片。登記卡為正本
。除了曾印一張交付賴君雇主外,沒有印過其他影印件。
  「本人因故急需現鈔壹萬元。由於本人無法獲得此項款項,本人不得已走上勒索一途
。」
  「我反對用這兩個字。」武星門反抗地說。
  「喜不喜歡沒有關係。寫出來就好。」我說。
  他臉紅地說:「為什麼要聽你的?」
  「我也不一定要給你一萬元。」
  他說:「我也不一定要給你照片。我別的地方也找得到買主。」
  「請便。」我說。
  他說:「你一定得講理。你看我對你有多講理。」
  我說:「我本來就講理的。我要你這樣寫,是要你不可能再弄些照片出來要鈔票。或再
有什麼人突然冒出來自稱是照相館的人,而你不知道他也印了些照片,不過他也想要一些
錢。」
  「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勒索』這兩個字。」
  「我告訴你不寫就不給錢。」
  他猶豫了半晌,然後怒氣沖沖地照我所說寫了。
  「很好」我說,「簽上你的大名吧。」
  他簽名。
  「下面寫上駕照號碼。」
  「有這必要嗎?」
  「當然,我要的是沒弄錯人。」我說。
  「你要的真多!」
  「你要的也不少。」我告訴他。
  「自從我進入這個房間,我放棄太多自尊了。」他說。
  我聳聳肩。我說:「假如你真是謹慎、光明磊落的人,這一次你肯為了一萬元做這樣一
件事,也一定是山窮水盡,真的急需這筆錢了。」
  「好吧」他說,「算你狠。」他把駕照號碼寫在名字下面。
  我自手提箱拿出一個黑墨印盒,我說:「現在我要你印上指紋。」我說,「十個手指都
要。」
  他跳起來,喊道:「豈有此理,你太過份了!」
  我把一萬元放回我的手提箱去。
  他說:「我已經給你那麼多了。你所有的保護應該已經夠了。」
  我坐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
  他看看巴尼可。
  巴尼可說:「唐諾,指紋的事可否免了?」
  「不行。」我說。
  「我是你的雇主,我想我有權告訴你,這件事不要太挑剔了。」
  我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武星門突然打開一個抽屜。
  巴尼可急急地說:「星門,他也有槍。」
  武星門慢慢把抽屜關上。
  最後,巴尼可說:「一萬元你可以做不少事。你可以出國。賴唐諾這樣做是為我好。這
些指紋他不會交給警方,他會交給我。」
  又是一陣靜默。
  慢慢地,心不甘,情不願地,武星門把手指逐一按向黑墨印盒,又按向紙上。
  我看看寫好的紙,折一下,放進我的口袋,把一萬元交給他。把照片、底片、登記卡
放回馬尼拉信封,把馬尼拉信封放進手提箱。
  我說:「好了。現在我們可以看看我的錄音機錄的好不好。」
  我把錄音機自手提箱中拿出來。
  武星門生氣地瞪視我,眼露凶光,一下把椅子推後。
  「星門,你還是坐下來好。」我說。
  「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他口吃地說。
  「我已經這樣對待你了。」我告訴他。
  我把錄音帶退回,把聲音放出來,音效良好,又清楚,又響亮。
  我點點頭,把錄音機關上,放回手提箱去。「記住,我有你自己簽的自白,有你的指
紋,有所有事件進行時的錄音。」
  我轉向巴尼可,我說:「我們要的都有了,巴先生。」
  武星門站起來。他說:「我覺得你非常不客氣。」
  巴尼可抱歉道:「非常抱歉,星門。我本意不是如此辦的,但是我告訴唐諾我要的是一
勞永逸,絕無後遺症。」
  「和我打交道,可不是和勒索者打交道。」武星門說。
  我不吭氣,關上手提箱,把房門打開。
  我走上走道。巴尼可跟進。武星門把門砰地一下關上。
  巴尼可轉向我說:「你一定要對那個人那麼狠嗎?」
  「你要我把事辦好」我說,「我盡力去辦。即使如此,尚還不知是否已辦好。我現在
怕的是他會把另外一套影印件弄到你老婆的律師那裡去。」
  巴尼可說:「武星門根本不知道我已結婚。我不是一直在告訴你,我們在替康小姐工作
嗎?」
  「但願如此。」我說。
  我們自電梯下去,來到巴尼可的車旁。
  巴尼可說:「你現在可以把照片給我了。我也要錄音帶,他的自白書和指紋。」
  我說:「我要把證據交還給付我錢的人。」
  「康小姐?」他不相信地問。
  我說:「當然。你需要的是使她永遠不再受更多勒索的保證。我已經盡我可能辦了。康
小姐交給我的一萬元,康小姐得所有證據。你也一直告訴我這件事是為她,我們都為她工
作。」
  「今晚你見不到她。」他說。
  「為什麼?」
  「我––這不太方便。」
  「那麼我把這些東西保留到方便的時候再給她。」
  「你要注意了,賴,你不能這樣。這件事中,我是聯絡人。」
  「假如你是聯絡人」我說,「一萬元就該由你交給我。但是不知什麼理由,有人對你
不投信任票。所以,我也不會信任你,把證據給你。」
  「賴,你真是非常不合情理。這件事根本不可以這樣解決。」
  「應該怎樣解決?」
  「康小姐要保護我,她要我不牽涉在內,要我置身事外。」
  「好吧」我說,「我也要保護你,也要叫你置身事外,你把我在我辦公大樓門口放下
來好了。」
  巴尼可用生氣的敵意看向我。「你這個婊子養的!」
  「當然,除非你要帶我回康小姐那裡去。」我說。
  他靜靜地開著車。過了一段時間他突然說,「賴先生,你可以信任我。我是你的雇主
。我是到你辦公室來找你的人,我是付你定金的人。你賺的五百元來自我的口袋。你是為
我工作的。」
  我說:「一萬元是康小姐給我的。康小姐要這些證據。」
  「我告訴過你,她是為了保護我。」
  「只要她親口告訴我,我就可以把證據交給你,我無所謂。」
  巴尼可說:「你這樣說,你們公司會惹麻煩的。」
  「哪一種麻煩?」
  「你們的執照。」他說。
  我告訴他:「有什麼花樣盡可以使將出來。我們習慣於這一套。」
  他沒有接口,我知道他在猛想。
  他把我帶回辦公室大樓,在門口放我下來。我把手提箱帶上樓,放在辦公桌上,打電
話到帝王大公寓。
  「我要接四零五公寓。」我說。
  「四零五是空房。」接線生回道。
  「你弄錯了,小姐,我不久前才自那房裡出來。」
  「喔!康雅芳小姐是租了二十四時這間公寓。我們的公寓是出租的,可以一天天租,
也可以長期租,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她有事突然被叫走。一小時之前才離開。」
  「謝謝你。」我說完把電話掛了。我把箱子打開,把馬尼拉信封連照片,一起鎖在我
們辦公室保險箱裡,歸我使用的特別一格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7-21 22:23: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早上九點,我打電話給卜愛茜。
  「白莎來了嗎,愛茜?」我問。
  「是,在辦公室裡。」
  「有沒有拚命拉頭髮,把自己變成禿子了?」
  「沒有呀!她在那裡好像蠻對勁。她居然在進門的時候還向我道早安呢。」
  我說:「我看一小時內她會把天花板都冒火燒掉。我有一些跑腿工作要出去,十點才來
上班。萬一她問起,就說我出去查證一件案子。」
  「OK,老板。」愛茜說。
  我又去史迪蒙大旅社。武星門已在昨晚遷出。我跑了好幾個影視角色代理公司。他們
有康雅芬,康小雅,康霞芳,沒有一個合乎我見過的康雅芳。也不是任何一個公司想為她
的名譽作任何掩飾。
  我來到休樂汽車旅館,表明自己的身分,請他們給我看五號的登記。沒有巴尼可夫婦
的登記。他們堅持說原始的登記卡片都在,不會掉的。
  他們當然會如此堅持的。誰家也不會承認自己的登記卡會有可能被別人偷竊掉的。
  旅館經理近些日子脾氣不佳,近處一棟十多層的出租公寓正在建造。鋼條一層層在焊
上去,不但街上停滿了上班趕工的汽車,而且有大型車輛運來大批建材,每天早上從八時
開始,喧聲吵人,知道情況的熟客都已不再前來。
  我走到停車場。用腦子重組當天發生了什麼情況。我研究,巴尼可把車停在哪裡裝行
李,勒索者又把車停哪裡準備出動。
  站在我站的地方,我可以看到休樂汽車旅館的頂上霓虹燈的鋼桁。
  我原諒經理不高興的原因。在對面工程未完工前,他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的。等對街
公寓大廈造好後,這裡地價應該會上漲的。
  當然汽車旅館的房地產價值也會不同了。但是這位經理是包了這旅館在工作的。合約
再有十八個月就要到期。到時候這塊地做汽車旅館顯然劃不來了。房主不會續約的。
  總而言之,我看得出他個人的困難。他慍怒不合作也是人之常情。換了我,我也沒有
理由為別人事操心。
  我想到在辦公室等者我的柯白莎的樣子:下巴向前戳出,牙齒恨恨地咬著––我回去
的時候將有我自己的麻煩。
  十點三十分,我回到辦公室。
  接待小姐告訴我說:「白莎說你一回來就要通知她。她要立即見你,有要緊事。」
  我猶豫了一下,走向白莎的私人辦公室。
  我準備接受狂風暴雨的一擊,長吸一口氣把門推開。
  白莎微笑得有如一隻波斯貓。
  「你到哪裡溜去了?」她問。臉上還在微笑。
  「工作。」我說,「跑腿工作。」
  「辦哪一件案子呀?」
  「巴老板的案子。」
  「鈔票交出去了嗎?」
  「交出去了。」
  「證據啦什麼的都拿回來了嗎?」
  「是的。」
  「你認為勒索者會再咬他一口嗎?」
  「不會。」
  她歡快地說:「那就好。我已經約好了宓善樓警官。我告訴他我們偵探社為巴氏餐廳幹
了一件工作。我們受邀可以帶兩個其他客人去他店裡,由店裡請客大大吃一頓。雞尾酒啦
,開胃菜啦,最厚的菲利牛排啦,香檳啦,餐單上有的都可以免費叫來吃。說不定還可以
自己到廚房裡去看有什麼最新鮮的。」
  「他怎麼說?」
  「他說聽來是好主意,又問你會不會去。」
  「你怎麼說。」
  「我告訴他,當然也要去!我告訴他工作是你幹的,你出面辦理的。」
  「他怎麼說。」
  白莎說:「他––他說––他極願意充做我的男伴。但是我知道他心中有些疙瘩,因為
,有好幾件案子他對你有錯誤的判斷。他說,你的毛病是愛走偏道,你總想撈點油水––
你到底是不是真要帶你那月亮眼的女秘書一起去?」
  「不一定,我想她不會太喜歡那種場合的。我會挑一天自己出錢請她出去吃飯的。」
  「我和你打賭,你一定會帶她去!」
  「另外還有個原因,我不會帶她去。」
  「什麼理由?」
  「和你馬上會打電話告訴宓善樓宴會取消了,同一個理由。」
  笑容自柯白莎臉上消失。她嘴巴抿成一條橫線。她眼中露出不高興。她問:「你亂搗什
麼?我以為你工作幹得十分利落。」
  「我是呀。」
  「那就好了,吃飯是說好的酬勞的一部分。」
  「巴尼可沒打電話來嗎?」我問。
  「沒有。」
  「他會的」我說,「他會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宴會取消了;還會說我是『婊子養的』
;說我們偵探社欺騙了他,他會要求退錢。」
  「怎麼會?」
  「因為我沒有照他的方式來玩。」
  白莎的臉拉下來了。她說:「豈有此理,唐諾。那巴尼可是個好客戶。你為什麼又犯老
毛病自作主張,巴尼可這種客戶我們應該培養,我們––」
  電話鈴響。
  白莎猶豫半晌。一下抓起電話,她說:「喂,什麼人?」她靜聽了一會兒,說:「喔,你
是巴先生!」
  她像鬥牛看紅布那樣怒視著我。
  可是,聽著聽著,她的臉色漸漸地轉回正常,嘴角擠出微笑。她說,「那樣很好,巴
先生。我們會去的,八點鐘怎麼樣?可以––不,我還沒時間和他談這件事。他才進來,
原來如此––宓善樓會很高興和我們一起去。我把實況告訴他了。我告訴他,我們替你做
了一件工作,你邀請我們去你店裡吃飯。所有的一切都是店裡請客,牛排,香檳,開胃菜
,反正所有的一切––好,那樣很好––謝了,我會的,巴先生––是的,喜歡用他自己
方式辦事,但結果總是他對––是的,不錯的––那麼八點正––喔,我看我們這些人每
人最多只要兩杯雞尾酒––是的,是的,再見了。」
  白莎抬頭看我,眼睛裡充滿迷惘。「為什麼你認為他在生氣?」
  「昨天我離開他的時候,他在罵我『婊子養的』。」
  「你對他幹了什麼?」
  「沒有呀,我沒有完全依照他要我做的方法辦事。」
  「這一點他告訴我了。但是他告訴我你很聰明。你所辦的一切,使勒索的人不可能再
來嘗試了。他說,越想越明白,你替他做了件非常正確的工作。他問我有沒有,邀到宓善
樓警官––另外––反正你已經聽到我在說什麼了。」
  「我只聽到你這一頭講的話。」我說。
  「他的那一頭很親切的,他很高興。」
  我說:「我不喜歡這樣。」
  「為什麼?」
  「昨天晚上他氣得快發瘋了。」
  「為什麼?」
  「那拿去付勒索的錢,是那女人交給我的。我付了款,拿到了證據。巴尼可說他是我
們的雇主,他要我把證據交給他,我說:『談也不要談。』」
  「證據現在在哪裡?」
  「在我們保險箱裡。」
  「不過他也付過我們鈔票、你為什麼說不能把證據交給他呢?」
  「他付錢給我們是要我們保護那女人。本案中,那女人交給我一萬元,我用這筆錢換
回來證據。」
  「我明白了。」白莎說。
  我說:「這裡面是有差別的。」
  「但是,假如他和那小姐是相愛的。兩個是一家的,就沒有問題呀。」
  我說:「這種相愛,是短暫的。有的時候,非常短暫。」
  白莎說:「是的,我想你的做法是對的。經你一說,現在我們相信巴尼可也懂了。他說
他想了一晚上,他說你做了一件聰明事。」
  「我不喜歡這樣。」我說。
  「不喜歡什麼?」
  「巴尼可說我做了一件聰明事。」
  「你是做了一件聰明事,是嗎?」
  「我認為是的。」
  「那麼,你為什麼不喜歡這樣呢?」
  「巴尼可主意改變得太快了。我想––我不喜歡他這樣。」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算是靈感吧。這頓飯可能是他真正的目的。」
  白莎問:「不要錢的,是嗎?不付稅的,是嗎?老天,唐諾,你知道我一直要減肥,這
有什麼用?不論我多努力,我總是一百六十五磅,這一次你別洩我氣,我要悶了頭狠吃一
頓。」
  我說:「看起來巴尼可要你去吃飯的渴望,比你吃飯的渴望還要強烈。這頓飯不知什麼
原因,對他那麼重要。」
  「這一點他光明磊落」白莎說,「他說過有人在注意他的餐廳。假如花邊新聞說柯賴
二氏宴請宓警官,選的是巴氏餐廳,對他是很有宜傳力度的。」
  「OK」我說,「我要說的反正說過了。你還真要去?」
  「我要去」白莎說,「你要去,宓善樓也要去。假如你要帶你那月亮眼的女秘書,我
會盡量對她友善一些。」
  「你要對別的女人好。」我說,「那可是要夯地機去掉偏轉輪再往前蹦跳呀!」
  「你給我滾出去!」白莎生氣地說。
  我開始走向門口。
  她說:「宓善樓會來接我,帶我去巴氏餐廳。我們會在八點鐘和你們在那裡見面。」
  「你要我和你們一起去嗎?」
  「不要!」她簡短地回答。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7-21 22:24: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午餐之前,電話響起,卜愛茜接聽後轉向我說:「一位武星門要和你說話,他說你認識
他的。」
  她疑問地把眉毛抬起來看向我。
  我點點頭,自我私人辦公室拿起電話,「哈囉。」我說。
  武星門的聲音自彼端傳出道:「哈囉,凱子。」
  「你在和什麼人說話?」我問。
  「賴唐諾。」他說。
  我什麼也不說。
  他說:「昨天晚上你以為你很聰明,是嗎?我只想告訴你,這件事你自己混在裡面,混
得有多深。」
  我問:「你是只想嘔嘔我,還是想要什麼特別東西?」
  他說:「既然你提出了這一點,我倒是要一點東西,而且我說要,一定能要到。
  「你昨晚上自以為聰明,甚至欺騙了你自己的雇主。你自己把門戶開放了,我要給你
一下黑虎偷心。
  「昨晚把柄在你手,你作威作福。今天情況改變了。輪到我做莊家了。你出了一個自
以為聰明的大紕漏,我要反擊了。當你的雇主知道我要怎樣對付他時,他會把血都吐出來
。當你的雇主吐血時,你的名譽,你們偵探社的名譽就沖進抽水馬桶去了。」
  武星門在另一端咯咯地笑,笑得嘶啞難聽。
  「我能問個問題嗎?」我問。
  他說:「你可以問問題。至於我要不要回答你,則要看我高不高興。」
  「你打電話給我是為什麼?」
  「讓你回憶一下你自己昨天有多神氣,然後我會打個電話給你雇主,到時你雇主會打
電話給你。」
  「我雇主什麼時候會打電話給我呢?」
  「暫時不告訴你。但你在午夜前會見到他急得要死地在找你。」
  「你說你要點什麼東西?」我說。
  他笑著說:「你仍舊在耍你老的私家偵探技巧,所謂讓對方講話,自己不要生氣,不要
慌了手腳,拖延,讓對方講話也許你有個助手正在查電話是自什麼地方打出來的,我根本
不在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從什麼地方打電話給你的,我甚至可以給你電話號碼。」
  他停下。
  我說:「那倒不必。我只是要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好吧」他說,「我告訴你一些好了。我不喜歡昨天你要我指紋這一套。」
  「我就知道你為這件事不高興。」
  「你一定要我指紋,我真的不高興,我不高興你就有麻煩,很多麻煩。」
  「我有麻煩?」我問。
  他說:「是的,你有麻煩。當然是指巴尼可有麻煩。他的麻煩就是你的麻煩。」
  「指紋又如何?為什麼那麼在意呢?」
  「只不過是不喜歡這個概念而已。我又沒有前科。你也不可能憑指紋把我牽連進什麼
事件。我就是不喜歡這概念,這做法。我告訴你,賴,我要拿回我簽的那張紙條。我會給
你一張一萬元的收條,假如你肯遷就我這一點,我就對你保證絕對不會再向任何人或巴尼
可拿一毛錢。我要拿回我簽的字和指紋,並且要你保證,你絕對沒有影印、照相我給你的
紙上文字。我也要你親自向我道歉,你昨晚對我如此無禮。」
  「假如你得不到你要的東西呢?」我問。
  「你會後悔沒有在對你有利時,表現得有點禮貌,不過於自作聰明。不過,我不像你
,我會給你留點面子。我會讓巴尼可命令你把東西退還我,連同指紋。」
  「你已經和巴尼可談到這件事了嗎?」
  「還沒有,但是我一定會的。」
  「什麼時候?」
  他說:「今晚,某個時間。我只要向巴尼可說,他就非照我方法做不可。等我給你顏色
看時,你要不對我道歉,你就只能做個倒楣的王八蛋。」
  他把電話掛了。
  我把話機放回電話鞍座,向在鄰室我自己私人接待室中的愛茜說:「假如武星門再來電
話,告訴他我很忙,沒有時間和他磨菇。你有沒有把電話錄音?」
  她點點頭,她眼眼張得大大地說:「唐諾,聽起來蠻有危險性的。」
  我說:「只是聽起來有危險性而已。哪一個勒索者,不是說得多,做得少?」
  我向她豪氣地笑笑,離開辦公室。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7-21 22:24: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巴氏餐廳是一個富麗堂皇的用餐場所。一架大的霓虹燈亮出「巴氏餐廳」三秒鐘,然
後改變為「牛排燒烤」。
  有四、五個小童,在門口迎客接車。
  我把公司車停向一個穿制服的。
  他說:「尊姓?」
  我說:「賴唐諾。」
  「喔,是的,賴先生,前面的人都奉命要好好照顧你。你的車會停在特定最方便位置
,隨時隨地可以開出去。」
  我付他小費,他用手一推,他說:「領班有命令,小費不收。」
  我進門去。
  客人都在大廳裡等著,等候領台。連酒吧也是滿的。
  巴尼可站在預定台前面。他跑步出來迎接我。「好極了,賴!你能趕來我真高興!你
的合夥人已經來了。我們在二樓給你們留了一張桌子。」
  巴氏餐廳共有三層樓,還有電梯。
  巴尼可親自把我帶到電梯口。
  「希望你能忘了昨天晚上一點小的不愉快,賴。」他說。
  電梯門打開,他跟我進電梯,按了二樓的鈕。
  電梯慢慢上升。
  他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太緊張了。事情一件件出來。在我仔細想一想之後,我非常欣
賞你做事的原則。我想這一下一勞永逸了,不可能再受他威脅了。」
  「昨晚你好像很不高興。」我說。
  「那是真的。」他承認。過了一會兒他說:「昨天而已。」
  電梯停下,電梯門開啟。巴尼可行禮如儀地把我導至一間很大的大廳。
  沿了大餐廳周圍的一圈是掛了垂簾的火車式卡座。中間約有二十張桌子。在卡座裡的
人不會有人打擾。在中間的部位吃飯,大家都看得到,有人故意喜歡炫耀,還故意要訂在
中間。
  我們今天是來供大家觀賞的。柯白莎和宓善樓早已眾目昭彰了。
  巴尼可像一回事地把我引到桌旁,站在椅子後,手扶椅背侍候我入座,而後自己退下
去,走向電梯。
  宓善樓警官自他的雞尾酒杯向上望來。
  柯白莎有禮貌地笑一笑。
  宓善樓說:「哈囉,小不點兒。」
  我笑一笑。「今晚怎麼樣,警官?」
  「愉快,友善。」善樓笑著說,「只是肚子餓了。」
  善樓把雞尾酒杯舉起。他說:「我不應該違規喝酒的。今晚我還要特勤值班,但是我餓
死了,我中午都沒吃東西。」
  「我也沒有。」白莎說。
  我自己落坐。一位侍者過來,有禮地說:「先生,你們的菜色已由老板點好了。請問你
要什麼雞尾酒––」
  「曼哈頓好了。」我說。
  侍者一下就把雞尾酒送來了。我舉杯,向柯白莎和宓善樓點頭微笑。「為違規乾杯。
」我說。
  他們舉杯和我共飲。
  一位侍者把一盤開胃菜放在桌上,魚子,熱的奶酪,洋芋片,另有一盆口味極佳的甜
醬。
  自此後一切程序進行很快。一位侍者帶上一隻銀桶,裡面是一瓶好的香檳。
  宓善樓滿意地笑著向後仰。他說,「這才是人生!小不點,你們替姓巴的幹了一件什
麼樣的案子?」
  「沒什麼」我說,「我替他交了一筆款。」
  善樓的眼神露出了興趣。「勒索嗎?」他問。
  「不是吧,他不過是無意介入的。我是為另外一個人工作,但是巴尼可很感激。」
  「看得出他很感激。」善樓說,「你多找一些這種雇主,有飯吃不要忘了我呀。」
  「當然」我說,「少不了你的。」
  突然他敏感起來,他說,「你手腳要乾淨噢!」
  「我會盡量的。」
  善樓恨恨地承認道:「你太聰明了。有時我想你聰明得過頭了。」
  「我可一點也沒有傷害到你噢。」我告訴他。
  善樓想一想,承認道:「沒有。你的確沒有傷害過我,甚至在好幾件案子中對我不錯,
不過也把我嚇得半死。你喜歡在薄冰上溜來溜去,還要拖著我走。目前,雖然你還沒有讓
我泡水,但是腳下的冰可裂得咯吱咯吱的。」
  我不去和他爭辯,反正這是個社交場合。我啜飲著我的雞尾酒,什麼話也不說。
  晚宴依正常速度前進。龍蝦盅的蝦肉嫩而多汁;洋蔥湯;沙拉又鮮脆,又留香;之後
就是牛排。香檳像水一樣向下灌。
  牛排的烤製是大師之作。菲利牛排足有兩寸半厚。外面有條狀的烤燒痕,裡面是三分
熟的肉,全部透著紅色,看得出是炭烤的。
  牛排刀快得厲害,切過去既不傷害肌肉纖維,也不會把牛排裡的肉汁擠出來。牛排又
是那麼的多汁,二、三刀切下去,盤子底紅紅的牛排汁水已經鋪了一層。
  白莎旁若無人地把烤的麵包沾起大蒜汁來吃。過了一下我們也仿著她樣照辦。
  另外還有烤的洋芋,由於我們不斷的加倒,香檳的汽泡一直滿到了香檳杯的邊沿。
  白莎和善樓開始感到愉快了。
  我自己並沒有感到不好,只是我努力控制自己,不使過分。這頓飯不一定很容易吃。
我不喜歡。
  白莎和善樓兩個人,每次眼神相遇都會心地微笑。這兩個固執、斤斤較量的鬥士,今
天與世無爭,而且他們肆無忌憚,要全世界都知道他們不在乎。
  我保持沉默,也不混進他們的對話裡去。
  我們的桌子是被安排在大廳正中央的。廳裡每一個人都可以見到我們,也知道我們在
大吃大喝––每一個人都可以見到,除了在卡座後的人。
  卡座多半為成雙成對的人所設,這些人言行謹慎,由侍者帶路進去,一旦進入,侍者
立即將布簾放下,非必要絕不打擾。
  比起大廳中央燈光輝煌,大廳邊緣是陰暗的一面,而我們是在照明最亮的部分。
  餐廳生意興隆。大廳裡每一桌都是滿的。好幾桌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其中一位是專
欄作家尹科林。
  一位侍者來到桌旁,說:「賴先生,你能接一個電話嗎?電話中的人說是生死攸關的大
事。」
  我向同桌兩位道聲歉,站起來。
  白莎和警官幾乎沒有注意到我離開。
  我跟了侍者來到大廳外走道上的電話旁。
  我拿起話機說:「哈囉。」
  一個緊張而做作的聲音說:「這是設好的一個圈套!你不要走進去呀!要當心呀!是個
陷阱。」
  「什麼呀?」我說。
  「別太老實,有人在害你呀!」
  對方把電話掛上了。
  我花了點時間問餐廳的接線生,試查電話來源,沒有結果。
  過了半晌,我就自己摸索向回跑。
  一個高挑兒身材的女侍者身影,出現在大廳較暗部分。她用嫺熟的手法托著餐盤自對
面走來。大餐盤的一部分托在她右手手掌上,一部分靠在她右肩上。她的身材真是令人讚
歎。
  我正好擋住了她的路。
  她無助地環顧四周。我背後是一個掛著布簾的卡座,布簾有個一、二寸的縫隙。我只
好退進卡座不到半個身體,讓點路給她。
  她給我一個有如擁抱的一瞥,以示感謝。她說:「你真好,謝了。」
  我沒有回頭看看卡座裡有沒有人,不過我還是背著臉說:「對不起,我只是讓路給女侍
者。」
  女侍者經過我前面,我回到我們自己的桌去。白莎在說話。宓善樓紅著臉,我坐下去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
  另一位女侍者走進十三號卡座。十三號卡座就是我退進去過半步的卡座。她托著一個
餐盤,裡面是糖醋排骨、米飯、麵點等中式晚餐。
  她推開布簾時,我正好看到她。
  她向內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退後半步。
  突然她尖聲大叫,充滿恐怖的大叫。
  然後,她雙膝一軟倒下來,一餐盤的碗、碟、盅、盆稀哩嘩啦摔破在地上,那聲音和
她的大叫一樣驚人。
  卡座的布簾恢復原位。
  全廳突然鴉雀無聲。客人互相對望,又看向倒地的女侍。一個人跳起來,奔向那女侍
者。他彎身向她。
  領班的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鑽出來。繞過倒在地上的女侍及摔爛的中菜,分開布簾,
向裡看去。
  宓善樓看向我問:「你在那邊和女侍者搞什麼鬼?」
  「什麼也沒有呀。」我說。
  「你在吃人家豆腐,我看到的。」
  「那不是那個卡座,也不是那個女侍。」我說。
  領班的突然自卡座出來開始奔跑。他大喊:「殺死人啦!謀殺呀!」突然他自己覺得失
態了,停下來。
  宓警官突然把椅子向後一推,站起來向出口,快速溜走了。
  「怎麼回事呀?」白莎問。
  摔掉餐盤的女侍者慢慢地站起來了,自己走向廚房,把破餐具和食品留在地上。
  大廳裡的就餐者立即做出兩種反應,一種是非常好奇,要探個究量––是夫婦間來用
餐的;一種是立即開溜,從現場消失––這種人大部分是男的年齡比女的大得多。
  有些人把未吃完的食品和約估的現鈔留在桌上。有的趁機開溜,管他回不回賬。這樣
大一批人同時奔竄,侍者是怎麼也攔不過來的。
  我看向白莎。
  白莎說了一句她最常用的口頭禪:「他奶奶的。」
  「還留在這裡,想別人當你是證人來訊問你呀?」我問。
  白莎脹紅臉問:「這算什麼笑話。」她硬如鑽石的小豬眼因為喝多了酒精,水汪汪的。
  「你想宓善樓為什麼火燒屁股溜掉,那樣快?」我問。
  白莎翻著雙眼珠無聲地問我。
  我說:「想想頭條新聞:『警探鼻下發生謀殺案』。」
  「這個想法有可能。」白莎說。
  我告訴她說:「有那麼一天,宓善樓站上證人席。律師連續發問:他面朝哪一面坐的?
他看到點什麼?他為什麼見不到更多?誰進入那卡座了?誰出來了?最最難堪的問題出來
了:『警官,你喝了多少酒呀?』
  「假如他說看到東西了,地方檢察官會給他一大堆詰問。假如他說什麼也沒見到,地
檢官會問他,如果沒有喝酒,他會不會有可能見到東西?」
  柯白莎急著想站起來,兩隻手把椅子撐得咯咯響。
  「唐諾,我們也快點走。」她說。
  「走嘍!」我說。
  所有匆忙離開餐廳的人,都擠在餐廳前的人行道上,大家在揮舞著手中的停車券,要
求快速服務。
  我一眼看到替我停車的人。
  他說:「賴先生,請等一下。」
  我搖搖頭對他說:「馬上要。」一面塞給他五元錢。
  他看看鈔票,把牙齒露出來,笑道:「馬上給。」
  幾乎立即我拿到了車子,我想服侍白莎進車。
  「去他的禮貌!還不給我快點爬進駕駛座去,好早點滾蛋。」白莎生氣地說。
  我們快速離開,我送白莎回她的公寓。她不聲不響地在想心事。
  「我想我們最好離開這裡到別的城去辦幾天案。」我說。
  「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她問。
  「自然沒有。」我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7-21 22:2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始終沒有去追問,宓善樓警官怎麼會知道我公寓沒有登記的電話號碼––也許是轉
問白莎得來的––反正我回家,才把鑰匙橫進鎖眼,電話鈴就在響著。
  我快快進門,拿起電話,我說:「哈囉。」
  「賴嗎?」
  「是的,善樓。」
  「今晚吃飯的時候」他說,「一個侍者過來把你叫出去聽電話了?」
  「是的。」
  「我就是要說那次電話。」
  「說什麼?」
  他說:「那次電話是我一個副手阿吉打的。他叫你告訴我,我們在調查中的一件案子有
了重大突破,要馬上和我通話。」
  「他為什麼不直接叫你,要先叫我呢?」
  「他怕餐廳會廣播名字找我,他不希望我的名字出現在擴音器裡,所以他先叫你,由
你來通知我。」
  「故事倒是不錯的」我說,「用什麼證明呢?」
  「你。」
  「還有什麼佐證的嗎?」
  「我的副手對這件事記得很清楚呀!」
  「你現在在哪裡?」
  善樓說:「三溫暖溫泉,你這個笨蛋。等我把酒味泡掉,把香檳味去掉,我要回總局去
辦案。明天我要把巴氏餐廳拆了。今晚吃飯那件事越想越不對。」
  「有什麼不對?」
  「根本就安排好了的,假如我走進那卡座,假如我向裡看一眼,我就玩完了,這件事
你知我知。」
  「有沒有知道那死人是誰。」我問。
  「非官方已經知道了。」
  「非官方?什麼意思?」
  「有人私下告訴我那傢伙叫武星門。皮包裡證件說他已婚,住在駝峰公寓。警方派人
去通知他太太時,沒有在家,武太太到現在還沒回來。」
  「姓武的做什麼職業?」我問。
  「這個問題」宓警官說,「我正想要問你。」
  「怎麼會要問我?」
  「我正在想,你可能認識這個傢伙的。」
  「怎麼樣一個人?」我問。
  「四十二歲,一百六十五磅重,六尺高,黑鬈髮,藍眼,灰色小鬍子。」
  「倒像是什麼地方見過的」我說,「一時卻想不起來。」
  「少給我窮搗了。那頓飯是安排好了的。假如你也是參與設計我的,我會親自用警棍
回請你一頓,讓你在床上休息好一陣子的。」
  「假如有人設計的,我們都是受害者。」我說。
  「我對你信心不大」他說,「據我看這件案子有一種作案模式。」
  「作案模式?」
  他說:「不是嗎?警察破案百分之九十靠作案模式。今天這件案子做得太大膽,使我一
下就想起你這小子的作案模式。假如你和這件案子有一點關係,我死活要把你列為本案的
凶手。有證人看到你從那卡座出來的。」
  我說:「不是走出來。我向後退小半步靠著那布簾,以便讓女侍者通過。」
  善樓說:「是走出來。目前至少已經有兩個證人。我自己也親眼見你從卡座裡出來的。
你也可以是證人,也可以是嫌犯。」
  「根本不可能有人見我自卡座出來」我說,「我根本沒有進裡面過。」
  「我看到你出來的。」宓警官說。
  我說:「警官,真的嗎?那麼你在那裡做什麼呢?」
  「我想」他說,「我在那邊是被人設計好做替死鬼的。我找到什麼人出的這主意後,
我知道該怎樣辦的。小不點,聽懂了?我是說該怎樣好好整整他!」
  善樓把電話掛上。
  我隨時備有一隻箱子,和一個旅行袋,裡面是旅行必常品,現在我拿起箱子和袋子,
下樓進了公司車,快快離開。我開車來到休樂汽車旅社。在這裡萬一有事,我可以辯稱我
是在辦公。我也不敢用假名登記,用假名別人可以硬說我在逃逸。我真的沒有把握,我會
不會最後被人送進法院,當我是謀殺武星門的主凶來審。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7-21 22:24: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我睡得像個木頭人,直到八點鐘,對街的建築施工發出很大的噪音才把我吵醒。
  著名餐廳發生凶殺案,來不及在早報上有太多的新聞。我把收音機打開,八點的新聞
報告得很詳細。新聞報告員也有他自己的標題,他說:「幾分鐘之差,警官沒能看到凶案的
發生。」
  他繼續說:「只因為幾分鐘前的一個公事電話,把洛城總局凶殺組的宓警官,自城裡一
家有名的餐廳中叫了出來,使宓警官不必當一件凶殺的現場證人。對這件凶殺案目前警方
仍在調查中。
  「住在駝峰旅社的武星門被人在城中很有名氣的巴氏餐廳一個卡座中殺死。他是被一
把長柄切肉刀自背後刺入立即死亡的。
  「凶案的現場巴氏餐廳的二樓,當時擠滿了客人,凶殺組的宓善樓警官,當時也正在
和朋友一起吃飯。凶案發生前數分鐘,宓警官被警局緊急召回,因為有一件他和他副手鄧
吉昌在辦的案子有了重大的進展。
  「宓警官是在回到總局後,才知道在他剛才吃飯的餐廳裡發生了凶殺案,而凶殺案一
定是在他離開餐廳一分鐘後,甚或是一秒鐘後發生的。
  「警局的警官鄧吉昌,又名小吉,是宓警官的副手,他回憶說;『假如我沒有緊急給
宓善樓電話,宓警官可能正好就在凶案的現場。由於宓警官是訓練有素不會漏掉任何周遭
環境變化的人,他可能會看到什麼人自凶殺案發生的十三號卡座出來。事實上很有可能現
在凶手已經被擒了。』」
  播音員繼續說道:「武星門住在駝峰公寓。但是他的鄰居對他知道得非常少。他的太太
是位非常美麗的金髮女郎,據稱是本市市區內一家大百貨公司的採購人員,目前正在出差
採購。由於她尚未知道她丈夫的死訊,所以警方正在設法找她以便通知。」
  接下來是股市的報告和氣象分析。
  我坐在那裡,聽不到收音機裡在說什麼,我只是在想我自己的處境。
  鄧吉昌在掩護宓警官。他們認為我們也該掩護宓警官的。假如我不支持他的說法,他
們會塗我稀泥。假如我照他們的來說,我是在模糊一樁謀殺案的發生時間。以這件案子說
來,謀殺時間可能是十分重要的。
  說起來也不像是湊巧,巴尼可怎麼會安排這樣的晚餐,宓善樓在場時正好那勒索者被
人謀殺?
  這樣說來,巴尼可一定是事先就知道凶案是會在什麼時候發生的。當一個人能預知謀
殺案發生時間時,他一定是謀殺凶手,教唆者,陰謀家或重要證人。
  在這種情況下,我估計自己最好失蹤一下,免得左右為難。
  假如善樓要我做他不在場的證人,我不答應,我就沒有退路。假如我照辦了,我等於
讓自己退到房間的角落,一步也不能動了。
  我把收音機關了,走到窗前,望出窗外,經過停車場,看到對面在建造中的一天一變
樣的大樓。
  很多工人在場地中像螞蟻似的工作著。大吊車,把鋼梁,一條條吊上去。這是一件像
螞蟻一樣合作的大工程。
  我在汽車旅社餐廳裡用早餐,經過辦公室時我說要再留一天,提前把房租給付了。然
後我出去照了些照片。
  上午十一點電視新聞節目對謀殺案有了更多一點的報導。警方還是無法找到武太太。
雖然她對公寓其他住戶說她是市內一家大百貨公司的採購人員,但是沒有一家較大的商店
承認有這樣一位職員。
  依據曾經和她在公寓裡談過話的鄰居聲稱,她出差旅行時非常豪華,每月飛芝加哥、
紐約好幾次,也偶爾去巴黎。他們聲稱她的教養好,很會說話,很自信。
  警方求助各方幫助尋找這樣一個人,以便通知她,她丈夫的悲劇性死亡。
  凶案本身仍然是個謎。
  發現屍體的女侍告訴警方,武星門要了兩人份的中式晚餐,自稱晚餐送來時,會有一
位朋友來參加的,但是,進來時他是一個人,屍體發現時他還是一個人。
  當女侍帶了食物進入卡座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向前傾趴在桌上,他的頭在他雙手中
,背後插有一把大切肉刀,刀柄露在外面。
  警方對凶器的來源目前尚無法查到。那是一把刀刃鋒利,刀身很長的切肉刀,多半是
屠戶所用。刀口薄如剃鬍刀,刀柄光滑。這說明這把刀不來自餐廳的廚房,就來自肉店。
  一位證人見到一個年近三十歲的小個子男人,顯然在一位女侍經過十三號卡座時,正
好從裡面溜出來。那位女侍手中托著餐盤。依證人所說,她曾和這位客人交換了幾句簡單
的似有默契的對話。證人自信地告訴警方,他覺得這兩個人一定本來是熟悉的。據他形容
,這兩個人有一種叫「很親熱」的感覺。
  證人聲稱假如再讓他看到這個男人,他會認識的。
  我把電視關掉。
  目擊證人可怕之處莫過於此。他看到事情的一小段,他只記得他看到的一部分。他的
記憶力不可靠,他的視力不佳,十之八九,他用臆測補充他未能見到的詳情。
  女侍經過我身旁時,我是退後小半步靠進過那個卡座。實在說來,我似乎從未撩開過
布簾,但是女侍者經過後,我向外站出來,有人看見,以為我是從卡座裡溜出來。他看到
我和女侍者交換幾句客氣話,就臆測了不少。
  之後,女侍者去她該去的地方。所謂的證人根本沒有注意我已走回我自己的桌子坐下
了。假如我不合作,這位證人將是宓善樓的殺手鐧。只要再加一點鼓勵及
暗示,證人保證會說,他看見我在屍體被發現不久前,自十三號卡座溜出來。
  我查到巴尼可家裡的電話號碼。我用電話找他。
  「是巴尼可嗎?」我聽到對面巴尼可的聲音後說。
  「你是誰?」他懷疑地問。
  「賴唐諾。」
  「喔,是你呀。」
  「有警察在嗎?」
  「現在沒有了。」
  「來過?」
  「是的。」
  「我要過去面見你。」我說。
  他告訴我。「別來,別來。老天!別來這裡。」
  「我倒認為是見你最好的地方。」我說。
  「不,不,這裡不行。」
  「去店裡?」
  「不行,那裡也不行。你是從哪裡打來的?」
  「公用電話。」我說。
  「你要見我有什麼事?」
  「只是要和你聊聊」我說,「你在家裡等,我立即到。」
  「不行,不行,千萬別來這裡。」
  「我馬上到。」我說,把電話掛了。
  自公用電話,我打電話到辦公室找卜愛茜。接通後,我說:「愛茜,我在為一件重要的
勒索案跑腿做調查工作。我會試著不斷和你聯絡,但是我無法回辦公室,你也無法找得到
我。無論誰找我,你都把留話記下來就行了,不要吭氣。」
  「懂了」她說,「白莎急著找你講話。她告訴我一有你消息要立即告訴她。」
  「讓她接電話。」我告訴愛茜。
  「等一下,我請總機接過去。」
  只過了一點點時間,我聽到白莎的聲音,很甜蜜的,她說:「哈囉,唐諾。你今天早上
好嗎?」
  「不錯。」
  「你會不會馬上回來?」
  「不會。」
  「什麼時候回來?」
  「我還不知道,我在為一件重要案子跑腿。」
  「唐諾,我想和你談談,彼此能加深一點了解。」
  「哪一方面的?」
  「有關昨晚發生的。」
  「發生的什麼?」
  「當然,這是一件不幸的事故。我們在用餐。你和我兩個人喝了些香檳,但是宓善樓
沒有喝,因為他要準備值勤。
  「然後你接到了那鄧吉昌的電話,叫你轉告宓警官有件急事要他立即回總局。宓警官
走後那女侍者走進卡座,大叫著出來。」
  她停下,等候我來說話。我把手帕拿出來,包住那電話的電話一端,我說:「我聽不清
楚你在說什麼呀,白莎。你在說什麼。」
  我聽到白莎說:「豈有此理,這個鬼電話。我也聽不清你的。」
  「你說什麼?」我喊道。
  「我說我也聽不清楚你的。你聽起來像在幾百萬里之外一樣。」
  「誰在幾百萬里之外。」
  「你!」
  「什麼地方?」我問。
  白莎說:「喔,渾賬!再找條線打過來找我。我要用一條清楚的線路,我有重要的事要
和你商量。」
  「什麼商業路線。」我問。
  「重新打過來!」白莎大喊道。
  她重重把電話摔回鞍座去。
  我把包住話機的手帕拿下,把電話放回原處,去見巴尼可。
  巴尼可的住宅是屬於另外一個時代的,它建於上一代人手裡,那個時候是大家庭制,
一家人都住在一起。那大廈是整齊劃一的一排大廈當中的一座。
  土地日益增值,房子是要付稅的,住這種房子的人,像在院子裡要養一隻象,房子變
成負擔了。一條街外,一座相似的大廈,已改作秘書學校;另一棟改成一家私人醫院,但
是巴尼可的住宅,保持了原有特色,半圓形的車道,兩側草木維持得很好。院子裡的棕桐
也透著養份很足的樣子。
  巴尼可根本就非常生氣。「賴,你沒有理由來這裡。」
  「我一定得和你談一談。」
  「我每天下午三點起在辦公室候教。」
  「我要和你談的等不到下午三點鐘。你是怎麼回事,引誘我們在謀殺案發生的時候,
把宓警官帶到你餐廳去吃飯?」
  「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疑心,我對這件謀殺是預知的?」
  「照你這樣說來,這是巧之又巧嗎?」
  「賴」他說,「我不想和你多說,不過也許你自己不知道,你現在是炙手可熱。」
  「怎麼會?」
  「有兩個人看見你自十三號卡座裡出來,時間是屍體被發現前兩分鐘之內,他們都已
經指證是你了。
  「警方尚未採取行動,但是早晚會來找你。」
  「你當然應該知道」我說,「那個武星門今天晚上會到這餐廳來吃飯的。」
  「當然不知道。別傻了!我叫你去付錢,目的就是不想再見到他。」
  「你在餐廳有沒有見到他?」
  「當然沒有。」
  「你有沒有殺他?」
  他的眼睛變狹。「賴,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假如你做任何暗示我可能和這謀殺案
有關,我可以立即使你因本案被捕,而且保證宣判有罪。我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我有後
台,有影響力的。」
  「很有趣,你說下去。」
  他說:「今天晚一點,警察會來問我有關你的事。有關你和你合夥人怎麼會正好來我餐
廳作客的事。我就要說話。」
  「告訴他們勒索的事?」我問。
  「我會告訴他們我請你們替我做件事,而你背叛了我。」
  「就因為如此,你特別還邀請我們吃飯?」我問。
  我看到他眼中的閃光,他也了解了有點作繭自縳。
  我說:「我告訴你。我也有嘴的。你忽視了一件大事。你要不知道,可能會吃不完兜著
走的。」
  「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他說。
  我說:「那張你和康小姐在汽車旅社前要進車子的照片––」
  「閉嘴!你渾蛋。」他打斷我,用很小的聲音說,「我太太隨時會回來的。」
  我說:「我只是要告訴你,那張照片根本不是勒索者偷拍的照片。那是擺好姿態,故意
給人拍的。」
  「你說什麼?」他問。
  我說:「你的姿勢並不自然。大白天拍照,但是用閃光燈照相,目的是使大帽沿下你的
面目不被陰影所遮,可以看清楚一點。你的臉故意轉向合適方向等候拍照。拍照時你是知
道等著在拍的。甚至,那停車的位置也是你故意設計好使太陽正好照上牌照。牌照也是事
先洗好使每一個字清清楚楚的。這是安排好,慢慢拍成的傑作。」
  他坐在那裡,只是看著我。
  等了一下,他說:「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我告訴他:「一看到這照片我就知道了。我拍這一類古怪照片太多了。哪一類是擺好姿
勢照出來的,我清清楚楚。我們這一行常要偷拍照片。利用任何自然光線所拍出來的照片
不可能沒有缺點的。拍攝在動的人像一定有一點點動態的地方,形成一點點模糊。那張自
武星門那裡弄來的照片有如印得極好的五元票面鈔票。那是故意照的。明明是你把箱子放
在算好的位置,你用手托著康小姐手肘帶她到一定位置,你向她說什麼使她抬頭,於是等
候拍照的人拍照了。
  「你要知道,就是因為這個理由,我才不把照片交付給你。因為康小姐是我們的雇主
。既然沒有理由相信康小姐和照相的人合起來設下這個陷阱,我相信你的利益和她是相背
的。
  「那個時候,我想到你和武星門是聯合起來,做出這件勒索案,目的是要吃康雅芳的
一萬元。但是你不像那麼急著要一萬元,當然我也不能確定。我只能坐觀其變而已。」
  我停下不說了。
  巴尼可說,「你這小王八蛋!」這次他沒生氣,反倒有一點佩服的樣子。
  我坐在那裡不說話。
  過了一下,他說:「我弄巧成拙了。」
  「你弄巧成拙了。」我同意道。
  「你還是弄錯了有關我和勒索者有關係這件事。尤其我會想去分錢。」
  「說下去。」
  他說:「這也是為了保護康小姐。」
  「真是好保護。」我揶揄地說。
  「不,不,不,你不會懂的。她六日上午原在舊金山。但是,有理由需要證明她是在
洛杉磯,而且從週末起就在洛杉磯。安排一個勒索案當時看起來確是一個極好的辦法。尤
其是我安排好了一個私家偵探替我去付錢。」
  我不再吭氣。他坐在那裡。
  「你肯再多告訴我一些嗎?」我問。
  「不要。」他說。
  兩個人又靜了一下。
  等一下,他說:「假如你把這些照片交回給我,讓我毀了它,於是你在事後可以作證,
照片上可以見到康雅芳和我在旅館的停車場上,站在汽車邊上。同時也可作證登記卡上記
的時間是五號晚上––」他的聲音漸停,希望我做出反應。
  我什麼也不說。
  他繼續道:「另外你個人還可以有一萬元的進賬。」
  我說:「我想你是不會欣賞我的立場的。以我個人的角度說來,我是在為康雅芳工作。
一切作為皆是以康雅芳的利益為第一。但是,不論為什麼人,我絕不會作偽證。也不會說
謊。」
  他坐在那裡想了一分鐘,突然站起來。「賴」他說,「這件事千萬別對任何人談起。
我認為你現在可以走了、我以後會和你們聯絡。」然後他懊悔地說:「真是弄得亂七八糟。」
  他帶我走向門口。
  他打開他書房門的時候,一個女人自廣大的門廳進來,正在移向樓梯,才剛想走上階
梯,看到了我們,停下來,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我。
  她的年齡比巴尼可小得多,是個十全十美的金髮美女。她對自己的頭髮、眉毛、化妝
、衣飾、步態,肯定十分注意。她把最美的呈現出來。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是經過研究,
預演的。
  「喔,親愛的,你早。」巴尼可說。
  「哈囉,親愛的。」
  她站著不動,看向我,顯然是等候介紹。
  「我馬上來陪你,親愛的。」巴尼可說,一面匆匆推我走向門口。
  一輛車停在我車子的後面。是輛大凱迪拉克。我記住車牌,以防萬一有用。車子牌照
是NGS八零九。大車子顯然是他太太才開回來的,我敢打賭她已經記下我車子的號碼,
她還一定會去調查,她是那一種女人。
  巴尼可無可奈何地看一下那輛凱迪,我看得出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賴,你實在不該來這裡的。」他帶我離開大門後說。
  「巴,你實在不該在重要事件上欺騙我的。」我一面下階梯,一面告訴他。
  他站定在階梯上面,門口的平台上,看我進車,發動引擎開車離開。
  我停在一個公用電話亭旁,打電話給卜愛茜。
  我說:「會有一個叫康雅芳的女人打電話給我。叫她留下地址和電話號碼。」
  「可以。」她說,「宓警官要你一回來立即打電話給他。」
  「我還沒有回來,是嗎?」
  「還沒有。」
  「所以我不必打電話。」我告訴她,「你真是聰明。」
  我趕快把電話掛上,以免她再給我任何我不想知道的消息。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19 18:3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