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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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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殘陽如血,朔風似刀,大地一片蒼涼。
  訾水河畔,馬躍迎風傲立,一雙黑眸寒沉似水,手中鋼刀高舉向前、直刺長空……
  馬躍身後,兩千精騎緩緩展開,鐵甲諍諍,匯聚成一道鋼鐵洪流,矛刃森森,閃爍著死亡的冷焰。
  訾水對岸,兩萬名精銳的高句麗步兵嚴陣以待,在他們身後,高句麗的王都國內城隱隱可見,這些驕傲的高句麗人不知厲害,竟敢陳兵城外與騎兵野戰,簡直就是自取滅亡!破城當在今日!
  馬躍回頭森然一笑,殘陽的餘輝映著他的眸子,燃燒成兩團幽冷的紅焰,兩千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在他臉上。
  「打破城池,放假三天!率先入城者,賞千金!」
  「嗷嗚~~」
  馬躍話音方落,兩千精騎就瘋狂地嚎叫起來,一邊嚎叫一邊忘形地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和長矛,眸子裡已經燃起熊熊野火,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




第一卷 亂世序幕 第一章 西涼鐵騎


  朔風蕭蕭,大地一片蒼莽。

  一片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馬躍臉上,化作一片冰涼。馬躍緊了緊手中鋼刀,冰冷的質感從指尖傳來,令他神志一清。

  馬躍極目曠野盡頭,那裡有一條淡淡的黑線在蠕動。

  終於要來了嗎?馬躍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從容,最後緊了緊腰帶,將背上缺了一角的木製圓盾卸下來挎在右手小臂上。

  兵器出鞘聲、喘息聲、金屬撞擊聲響成一片,無數跟馬躍一樣的人開始戰前的最後準備,烈烈寒風吹起他們的頭巾,形成一片翻滾的黃色怒濤。

  沒錯,他們是黃巾!馬躍是他們中的一員,並且只是一名普通的刀盾手。

  馬躍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一個月前,應該是公元2007年的11月,在他搭乘列車前往西藏旅行的途中,在臥鋪上一覺醒來之後就來到了這個該死的完全陌生的世界。後來馬躍才知道,他穿越了,並且回到了中國古代史上最混亂最動盪的時代——東漢末年黃巾大起義的時代!

  這一年是中平元年,公元184年。

  這是群雄並起的序幕,也是浩劫的開始。

  經過幾天的亡命生涯,馬躍悲哀地發現,光靠個人的力量是根本無法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的,一夥流竄的盜賊就足以讓你喪命!這是個人吃人的時代,你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拿起武器去殺人,只有這麼做,你才能活下去。

  馬躍本想參加官軍,畢竟黃巾大起義很快就會失敗,他可不想給張角那老道殉葬。

  可在投軍的時候,他差點就被貪婪殘暴的官軍將領當成黃巾賊殺頭充數去領賞,幸好有個叫劉辟的傢伙領了一標黃巾賊,湊巧救了他,於是馬躍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劉辟的部下,當了一名雜兵,然後因戰功從雜兵轉為刀盾手。

  這一個月多來,馬躍已經記不清總共參加過多少次戰鬥了,在連番惡戰中,他也迅速成長為一名冷血屠夫,一個多月來,死在馬躍刀下的官兵少說也有十幾個了。

  地平線上那條淡淡的黑線變得更粗了,綿長嘹亮的號角聲在前方響起,悠遠得就像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黃巾賊兵陣一片肅靜,嗚嗚的寒風中,馬躍聽到了輕微的牙齒打顫聲。

  馬躍轉過頭來,目光柔和地望著身邊的少年,少年只有十六歲,臉上還是稚氣未脫,他手裡緊緊握著一根兩端削尖了的木棍,握棍的雙手正在輕輕顫抖。

  馬躍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淡然道:「別怕,很快就會過去的。」

  少年姓陳名敢,因為不到20歲,所以還沒有表字,他是馬躍到現在還留在劉辟軍中的其中一個原因,如果沒有陳敢,如果不是劉辟曾救過他的命,馬躍早就另謀出路了。黃巾起義最終是一定會失敗的,劉辟更是個草包,跟著他混只能是死路一條。

  但為了陳敢,為了報答劉辟,馬躍留了下來,陳敢的父親陳敘和劉辟一樣,也曾在戰場上救過他的命!

  那還是馬躍第一次上戰場,面對虎狼般衝殺過來的官軍,馬躍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一名凶狠的官軍盯上了他,幽靈似的衝到他跟前,手中鋼刀揚起半空,一抹殘陽照在雪亮的刀刃上,耀眼的反光迷亂了馬躍的眼睛。

  馬躍眼睜睜地看著那片耀眼的雪亮從空中斬落,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既不能躲也不能格擋。

  危急時刻,一柄厚重的砍刀架到了馬躍的肩膀上,那一聲劇烈的金鐵交鳴,震碎了馬躍的耳膜,也喚醒了馬躍心底原始的野性,他張大嘴巴,淒厲地咆哮起來,手中竹劍惡狠狠地刺出,捅進了那官軍的肚皮。

  馬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劍捅進去的感覺,就像小時候他用竹籤刺穿了一個蘿蔔。

  救了馬躍一命的就是陳敘,為了救馬躍,陳敘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那就是他的生命!當他奮力揮刀解救馬躍時,一桿罪惡的長槍洞穿了他的胸腔,當那截滴血的槍尖從陳敘胸前穿出時,他已經完成了一名戰士的最後昇華。

  「照顧我的兒,陳敢還有……陳樂。」

  在氣絕身亡之前,陳敘只留下了一句話。

  馬躍是個講義氣的人,他拿起了陳敘的鋼刀,也肩負起了他賦予的遺命,為了陳敢和陳樂,他決定留下來,繼續留在黃巾軍中。

  人無信則不立,為了朋友就算賠上性命又有何妨?那一刻,馬躍覺得自己真正成了古代俠客,因為他已經做到了視性命如草芥。

  馬躍目視前方,破爛的大旗下,一騎峙立。

  劉辟跨馬肅立在兵陣的最前方,胸中燃燒著萬丈豪情,一個月,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他的部眾就從最初的一百餘人發展到了現在的5000餘人!5000人是個概念?按照大漢軍隊的編制,這就是整整一營的軍隊。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要不了一年,他就能拉起一支席捲天下的百萬雄師!

  地平線上那道黑線變得越來越粗,往前蠕動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馬躍感到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漫長成了永恆,有隱隱的雷聲從天邊傳來,腳下的大地也在輕輕地顫抖。

  馬躍的臉色變了,劉辟的臉色變了,所有黃巾賊的老兵們臉色變了。

  那是一支騎兵,一支龐大的騎兵!

  近了,終於近了,當馬躍看清那一桿迎風招展的烈烈旌旗時,因為連番惡戰而變得漠然的心臟也不爭氣地跳動了一下,因為那桿旌旗上,赫然繡著斗大的一個「董」字。西涼董卓,那是一個魔鬼,一隻豺狼。

  ……

  董卓高舉寶劍,策馬狂奔,一千騎西涼鐵騎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他身後,龐大的騎陣彷彿來自地獄的幽濤,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如天崩地裂,如驚濤拍岸,向著前方的黃巾賊軍漫卷而來。

  腳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後倒退,天地間只有成千上萬匹健馬同時叩擊大地所發出的轟鳴聲,整個世界都在戰慄、在顫抖,環宇乾坤,天地唯我!烈烈豪情在董卓的胸膛裡熊熊燃燒,灼熱了他的雙眸。

  「殺!」

  董卓大吼一聲,手中寶劍狠狠斬落,同時一撥馬頭,斜斜地駛向了騎陣的側方。

  「殺!」

  一千西涼健兒轟然回應,聲如炸雷,數千隻鐵蹄攪起漫天碎雪,如滾滾鐵流瞬時越過了董卓繼續往前衝刺,最前面的一排騎兵將直指虛空的長矛壓了下來,幾百支鋒利的長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風,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後幾排騎兵將手中的斬馬刀高舉過頂,鋒利的冷輝令天空的灰暗都為之消退。

  ……

  黃巾賊的軍陣開始騷動起來,站在前排的士兵開始驚恐地環顧四周,膽怯的已經開始退縮,劉辟在陣前策馬來回奔走,大聲喝斥,試圖控制住頹勢,但他的努力是徒勞的,更多的人開始往後退縮,能夠堅持留在原位的士兵正在變得越來越少。

  馬躍絕望地歎息了一聲,黃巾賊就是黃巾賊,就算打上一百仗一萬仗,也還是黃巾賊,永遠也成不了官軍!在空曠的平原上,當步兵遭遇騎兵時,只有排起密集陣拚死一搏,才能有一線生機,轉身逃跑只能是自取滅亡,兩條腿永遠不可能快過四條腿。

  在官軍騎兵陣的強大壓力下,黃巾軍因為連續消滅了幾小股官軍而高漲的士氣迅速消褪,劉辟在連續斬殺了幾名後退的士兵無果之後,終於也放棄了,轉身加入了逃跑大軍。說到底,劉辟並不是個很有勇氣的人。

  兵敗如山倒。

  馬躍深知一個人的頑抗根本不足以扭轉整個戰場的局勢,除了跟著潰逃,他別無選擇。雖然他明知敗逃也難免被屠殺的命運,可如果留在原地,卻只能死得更快。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刀盾手和雜兵被排在了最後,所以現在,他逃的最快。

  西涼鐵騎如虎入羊群般扎進了黃巾軍潰逃的殘陣,鋒利的長矛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黃巾賊的身體,血腥的屠殺——開始了!

  馬躍緊緊拉住陳敢的手,沒命地往前狂奔,他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回頭,連綿不斷的慘叫聲從身後傳來,不用回頭他都知道,昔日的「袍澤」正在遭受殘忍的屠殺。馬躍非常同情他們,也很願意拯救他們,可他無能為力,因為他只是一名刀盾手。

  「呃啊……」

  一聲綿長的慘叫在身後突兀響起,竟是近在咫尺。很顯然,官軍已經追上來了!馬躍歎息一聲,知道逃命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伸手在陳敢背後奮力一推,然後執刀轉過身來,目光所及,一抹寒光已經照著他的脖子切了過來。

  「嗷~~」

  馬躍發出一聲狼嚎,揮刀奮力擋格。兩刀毫無花巧地撞在一起,劇烈的金鐵交鳴聲中,馬躍張嘴噴出一股血箭,笨重的身體已經像風箏般飄了起來,在空中翻翻滾滾地往後跌落。馬躍感到整個胸腔已經被擠成了薄薄的一層,再難以呼吸。

  好強橫的力量啊,就算拼盡全力也還是無法擋住一刀嗎?

  那西涼騎兵一刀將馬躍連人帶刀磕飛,胯下健馬隨即人立而起,昂首發出「咴律律」一聲長嘶,兩隻前蹄凌空踢騰兩下,然後照著馬躍的面門狠狠踩踏下來。馬躍亡魂皆冒,如果這一下被踩實,自己的腦袋只怕會像西瓜般碎裂開來。

《 本帖最後由 血妖 於 2010-7-29 09: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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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董卓兵敗


  馬躍一個側滾避過了這致命的一踩,但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又聽到了腦後一陣銳嘯,馬躍肝膽俱裂,雙臂奮力撐地整個人就像大晰蜴一般貼地往前滑行了數米,在往前滑行的過程中,他感到襠部一涼,回頭一看,只見那名西涼騎兵的斬馬刀堪堪劈開了他的褲襠,只差一點點他的倆蛋就得永遠分家了。

  不過,馬躍的好運也僅止於此了,剛才那奮力的一下前滑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現在他的雙手和雙腿比灌了鉛還要沉重,再難以動彈分毫了。

  西涼騎兵似乎是看出了馬躍的窘境,不緊不慢地策馬靠了過來,手中的斬馬刀再次高高揚起……

  馬躍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就要死了嗎?還真是不甘心啊。

  「大哥,我來救你。」

  一把稚嫩的聲音傳來,馬躍回頭一看,卻是年僅16歲的陳敢揮舞著兩端削尖的木槍悍不畏死地沖了回來,不自量力地想要救回馬躍,這小子竟然沒有自己逃跑,小小年紀,倒是頗有義氣。

  「不要,陳敢快跑!」

  馬躍大吃一驚,他答應過陳敘要照顧陳敢兄弟倆的,絕不能讓他年僅16歲就戰死在沙場上。

  西涼騎兵的眸子裡掠過一絲獸性的光芒,捨棄了垂死的馬躍轉而策馬向陳敢迎了上來。

  「殺!」

  陳敢以稚嫩的嗓子嘶吼著,手持木槍奮力往西涼騎兵的胸膛刺來,西涼騎兵卻對這一刺視若無睹,斬馬刀再次高高揚起,馬躍心中一聲哀歎,也罷,現在陳敢就算想逃也逃不走了,與其窩囊地死在逃跑途中,倒還不如現在戰死呢。

  但西涼騎兵這一刀終究沒有劈下來,陳敢的木槍卻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腔。

  「嗬嗬……」

  西涼騎兵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駭人的聲音,然後一頭從馬背上栽落下來,無主的戰馬悲嘶著,圍著戰死的騎兵打起轉來,竟是不忍獨自離去。

  陳敢像觸電般鬆開握緊木槍的雙手,待他看清那西涼騎兵已經倒地抽搐時,終於慘叫一聲翻身仆倒在地,竭斯底裡地乾嘔起來。

  馬躍心神恍惚,劫後餘生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子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陳敢會有這樣的反應,馬躍一點也不奇怪,他第一次殺人後比陳敢還要不堪,不過,這西涼騎兵卻不是陳敢殺死的,在陳敢的木槍刺進他的胸膛之前,已經有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排山倒海的吶喊聲從後方洶湧而來,馬躍悠然回首,只見無數的黃巾賊像蝗蟲一樣席捲而來,目力所及,漫山遍野儘是黃巾賊!洶湧而來的黃巾賊陣前,一騎如飛,馬背上一條黑臉大漢彎弓搭箭,唆的又是一箭,又一名西涼騎兵應聲栽落馬下。

  這廝好俊的箭術!馬躍的臉色變了。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能否告知姓名?」

  「某管亥是也!」

  黑臉大漢策馬如飛,藏了弓箭,從鞍前擎出一柄長砍刀,如風捲殘雲從馬躍身邊越過,缽大的鐵蹄離他面門僅有數分之遙,騰起的碎雪濺了他一頭一臉。

  策馬在後押陣的董卓臉色也變了,並且變得非常難看,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大量的黃巾賊,對他來說還真是件麻煩事。他的一千西涼鐵騎雖然衝垮了原來的幾千黃巾賊,局面也演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董卓相信只要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徹底屠盡這伙黃巾賊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大量的黃巾賊援軍趕到了,這時候他的西涼鐵騎已經和潰逃的黃巾賊攪成了一團,整個戰場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更要命的是,趕到的黃巾賊援軍裡居然也有騎兵,這伙黃巾騎兵已經繞開了混亂不堪的戰場,正從兩側迂迴過來,直奔後陣的董卓而來。

  部將徐榮策馬走到董卓跟前,焦急地說道:「主公,賊兵勢大,快下令收兵吧,不然弟兄們一個也別想活著回涼州。」

  「可恨!」

  董卓恨恨地揮舞了一下馬鞭,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叫他如何不恨?可徐榮說的對,如果再不收兵,等大隊黃巾賊一趕到,他的一千西涼鐵騎只怕就得全葬送在這兒了。仗打敗了還可以贏回來,如果兵打沒了,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收兵!」

  董卓一聲斷喝,號令兵趕緊鳴金,已經殺得眼紅的西涼鐵騎聽到金聲後居然立刻停止了追殺,再沒有和黃巾賊多做糾纏,開始徐徐後撤。

  看到官兵進退有度,紀律嚴明的樣子,馬躍不禁搖頭歎息,回頭再看黃巾賊兵,潰逃的敗兵不但擋住了援軍追擊的去路,甚至還衝亂了援軍的陣形,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如果不是董卓忌憚黃巾賊軍兵力過多不敢輕舉妄動,或者董卓手裡的西涼鐵騎再多一千,後果就將不堪設想。

  但這一仗,黃巾賊畢竟算是打贏了。

  黃巾賊像征性地追了一陣也就收兵不追了,各自清點損傷。

  劉辟收攏殘兵,算上重傷的,發現也不過1500餘人了,這一仗就折損了大半人馬,心中原有的那點豪情壯志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劉辟一邊安排士兵回營休整、救死扶傷,一邊垂頭喪氣地來找趙弘道謝。

  趙弘就是趕來救援的黃巾軍首領,他和劉辟一樣都是所謂的大賢良師張角老道的弟子,黃巾起義爆發後各自統率一「方」人馬舉旗響應。在之前劉辟連打了好幾個勝仗,所部兵馬也發展到了5000人眾,可今天一仗下來立刻又被打回原形,只剩下1500人了。

  趙弘麾下則擁有5萬人眾,在整個南陽地區,除了大督帥張曼成,就屬趙弘的勢力最大了。當時的南陽,是黃巾起義的南方中心,主要的造反勢力有張曼成、趙弘、韓忠、孫夏、龔都以及劉辟等人,這些勢力加起來號稱30萬人眾。

  但這些黃巾賊實在是不堪一擊,在歷史上,東漢最後的名將朱雋在平了穎川黃巾後只帶了幾千官軍南下,就在地主豪強的協助下將這伙聲勢浩大的造反勢力撲滅了。

  ……

  劉辟軍營,士氣低落、哀鴻一片。

  受了輕傷的士兵們三三兩兩地擠靠在一起,雙目無神,表情呆滯,重傷的士兵則被遺棄在軍營角落,除了等死他們別無選擇,事實上以當時的醫療水平也根本無法救活他們。更多的士兵則表情冷漠,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亂世人命如草芥啊,誰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再見到明天的太陽,哪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

  馬躍將半塊饅頭塞給陳敢,淡然道:「吃吧。」

  陳敢嚥了口唾沫,卻搖了搖頭。

  馬躍歎了口氣,把半塊饅頭塞進了陳敢手裡,黃巾賊的伙食是和戰爭掛鉤的,打了勝仗好吃好喝,有時候還有錢拿,可如果打了敗仗待遇就一落千丈了,馬躍這樣的刀盾手還能領到半塊饅頭,像陳敢這樣的雜兵就只能餓肚皮了。

  黃巾賊中也有不少大漢軍官,所以仿照漢軍把軍隊成了幾等。

  最差的就是雜兵,他們的武器都是木頭或者毛竹削制的刀、劍、槍,戰鬥力很低,像陳敢就是,戰時這些雜兵往往都衝在最前面,是用來充當炮灰消耗敵軍銳氣的,所以,馬躍能夠活下來並且成為一名刀盾手是很不容易的。

  好一點的就是刀盾手了,雜兵在殺死十名以上官兵後自動轉為刀盾手,刀盾手的武器一般都是朴刀和木盾。

  再好一點就是長槍兵,長槍兵的身上披了輕甲,雖然不見得能擋住箭矢,但那是身份的象徵,所以每個刀盾手都削尖了腦袋想成為一名長槍兵。

  刀盾手和長槍兵是黃巾賊的中堅,在炮灰消耗得差不多之後,就該他們上場了。

  勢力大一點的黃巾賊軍中還有弓箭手,弓箭手算是黃巾賊中最安全的兵種了,只要不遇到今天這樣的西涼騎兵,他們基本上都能倖存下來。

  最後就是精兵了。

  每個黃巾賊首領都會從軍中挑選力氣大、身體壯的士卒組成精兵,這些精兵身負重甲,裝備精良,有些還配有戰馬,一般都擔當首領的禁衛軍角色。這些精兵輕易是不會上戰場的,只有特定的情況下才會參戰。

  比如今天一戰,劉辟就中了官軍的詭計,誤以為精銳的西涼鐵騎只不過是些雜牌軍,就把他的精兵放到了陣前,結果死傷慘重。反倒是平時擺在最前面充當炮灰的雜兵,這次居然傷亡最小。

  事實上,古代的亂世遠比想像當中要殘酷,更非小說中描述的那樣簡單,就算馬躍擁有兩千年的智慧,能夠預知未來,可要想在這個等級森嚴、野蠻血腥的時代出人頭地,仍舊難如登天。

  用馬躍自己的話來說,他能夠活到現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陳敢咧嘴笑了,把半塊饅頭往嘴裡塞去,其實他早已經餓壞了!馬躍合上了眼皮,其實他也餓,很餓很餓,可他答應過陳敘,要好好照顧他的兩個兒子。

  「叭!」

  一聲鞭響,然後是陳敢一聲痛苦地悶哼。

  馬躍霍然睜開雙眼,只見陳敢已經掩臉倒在地上,那半塊饅頭也滾落在地,一隻大腳無情地踩落下來,將它深深地踩進了污泥裡。

  馬躍反手抓過鋼刀長身而起,野獸一般的凶悍光芒已經從他的眸子裡閃射出來。一個多月的殘酷經歷讓他深深地懂得一個道理,要想在亂世活下去,你必須夠狠,要比別人更狠,綿羊——是注定要被狼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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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軍營鬥狠


  馬躍長身而起,表情冷漠,他的眸子裡已經凝起冰霜,握刀的右手手背上也凸起了根根青筋,就像鱷魚背上猙獰的鱗甲。

  「把饅頭撿起來。」

  馬躍的語調不慍不火,卻隱隱帶有一股蕭肅的殺機。

  那是一名黃巾精兵,近一米九的身高,比馬躍足足高出一截,滿臉絡腮鬍子,環眼圓瞪有如銅鈴,容貌極為駭人,但馬躍的眸子裡絕無一絲退縮。

  「你說什麼?」

  黃巾精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名卑賤的刀盾手竟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他是想找死嗎?

  馬躍不慍不火地重複了一遍:「把饅頭撿起來。」

  「找死!」

  黃巾精兵大怒,手中皮鞭呼嘯著往馬躍臉上抽來,馬躍嘴角綻起一絲冷笑,左手閃電般伸出,一把抓住皮鞭的鞭梢,黃巾精兵奮力一抽竟是渾絲不動,在力量上,兩人似乎是不相上下!黃巾精兵的環眼裡掠過一絲冷焰,棄了馬鞭反手去抽腰際的佩劍。

  馬躍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就算是精兵能夠佩劍的也不多。

  面對一觸即發的械鬥,周圍的黃巾賊們眼神漠然,黃巾賊成員複雜、良莠不齊,這樣的械鬥其實每天都有上演,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

  黃巾精兵挽了朵劍花往馬躍胸口刺來。

  馬躍在心底歎息,一看握劍和出手的姿勢,他就知道今天遇上了用劍好手,與這樣的高手斗武技跟送死沒什麼兩樣,他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以命博命,從氣勢上壓倒對手,令對手心生懼意!

  「呔!」

  馬躍大喝一聲,對當胸刺來的利劍視若無睹,手中鋼刀以泰山壓頂之勢往黃巾精兵當頭劈下,厚背朴刀撕裂了空氣,發出銳厲的嘶嘯。就算被一劍洞穿心臟,也要一刀將對手劈成兩半,這一刻,馬躍心中再無半點雜念,只有以命博命的凶狠。

  黃巾精兵臉色微變,閃身躲避,他可不願意和一名卑賤的刀盾手同歸於盡。

  馬躍一刀劈空,絕不停留,鋼刀大開大闔,如長河波濤、綿綿不息,刀刀都是拼盡全力,刀刀都是以命博命,黃巾精兵被逼得左躲右閃,怪叫連連,卻愣是無計可施,除非他願意和對手拚命,否則在對手力盡勢竭之前,就只有閃避的份。

  兩人的激鬥終於驚動了周圍的黃巾賊,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械鬥天天有,可如此慘烈的激鬥卻實屬罕見。

  當馬躍劈出第一百零七刀時,他知道今天要敗了,並且很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因為他的體力已經透支了。

  「叮!」

  一聲脆響,黃巾精兵奮力一劍,終於將馬躍的鋼刀盪開,馬躍胸口空門大開!黃巾精兵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殘忍的殺機,機會終於來了!馬躍的鋼刀仍在向外盪開,可黃巾精兵的利劍已經刺到他的胸口,眼看就要洞穿他的心臟了!

  馬躍的嘴角略微抽搐,綻放為一絲狠厲的冷笑,間不容髮之際,馬躍屈膝略微下蹲,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噗!」

  黃巾精兵的長劍毫不費力地刺穿了馬躍的身體,深沒及柄!黃巾精兵的臉上浮起一絲猙獰的冷笑,可那絲冷笑很快就凝固了,因為他在對手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更為猙獰的冷笑,那絕對是他生平所見過的最為可怕的笑容。

  這一劍洞穿了馬躍的肩膀,卻沒有刺中他的心臟。

  黃巾精兵意識到了危險,剛想抽劍後退,馬躍的左手已經搭了上來,毫不猶豫地握緊了鋒利的劍刃,黃巾精兵奮力抽劍,馬躍的左手死死攥住了劍刃,手背上青筋暴起,有殷紅的血跡從他的指縫裡溢了出來,而那柄長劍,就像是卡在了石頭裡,紋死不動!

  馬躍臉上保持著一貫的冷漠,彷彿長劍劃開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肉體,唯有他烏黑的眸子裡,那抹駭人的冷焰變得更加濃冽了。

  黃巾精兵的眸子裡終於露出了恐懼,他從未見過如此狠厲的角色。

  「呀~~」

  馬躍大喝一聲,盪開的鋼刀終於收回,照著黃巾精兵的脖子平砍過來,黃巾精兵心膽俱寒,整個人已經呆若木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抹鋒利的寒芒向著脖子劃了過來,臉色已然一片煞白。

  「嘿!」

  馬躍一聲斷喝,鋼刀嘎然而止,鋒利的刀刃距離黃巾精兵的脖子只有一毫的距離,黃巾精兵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絲凍入骨髓的寒意,以及刀刃振蕩發出的輕微嗡嗡聲,黃巾精兵頹然鬆開握劍的雙手,垂下了高傲的頭顱,他敗了,他已經被徹底擊敗了。

  以鋼刀架在黃巾精兵的脖子上,馬躍冷冷一笑,左手握緊劍刃將之從體內一寸寸地撥了出來,然後將長劍隨意地棄於地下,鮮血像標槍般從劍創激濺而出,濺在泥濘的雪地上,濡紅了一片,可馬躍的身體卻紋絲不動、巋然如山。

  「把饅頭撿起來。」

  馬躍的語調仍舊不慍不火,可語氣裡隱含的森然殺機卻令人窒息。

  黃巾精兵默默地彎下腰,從泥濘的雪地上將那半塊饅頭撿了起來,用衣袖拭了又拭,遞到馬躍面前,馬躍伸手接過,然後收刀後退,轉身不再理會黃巾精兵。馬躍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就像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可他身上的劍創卻分明還在往外標血。

  黃巾精兵凜然,凝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躍。」

  馬躍頭也不回,再次鄭重地將饅頭塞進陳敢手裡。

  黃巾精兵大聲道:「我叫裴元紹,我敬佩你,你是條漢子。」

  「是嗎?」

  馬躍淡淡一笑,身體搖了兩搖,陳敢趕緊扶住,急道:「大哥你怎麼了?」

  黃巾精兵環顧四周,炸雷般的聲音響徹整個軍營:「郎中,郎中死哪去了?快給老子滾過來。」

  距離兩人不遠,就是劉辟的帥賬,兩道苗條的倩影正站在賬中將兩人的殊死搏鬥看在眼裡,待見到兩人和平收場,才各自長出一口氣。

  一把脈脈的嬌音響起:「蓮兒,快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

  趙弘大營。

  劉辟氣得臉色鐵青,憤然道:「趙帥如此做法,怕是有些不妥吧?」

  趙弘冷然道:「劉辟,你別不識抬舉,我能給你留下十分之一的錢糧,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若不是我率軍來救,你的人馬只怕早已經全軍覆滅了,還要錢糧何用?」

  「鏘!」

  帳下大將管亥將佩劍抽出半截,眸中殺機大盛,大有趙弘一聲令下便要將劉辟斬殺當場的氣勢,劉辟凜然噤聲。

  「管亥不得無禮。」

  趙弘一聲喝斥,管亥遂將佩劍回鞘,可憐劉辟已經嚇得冷汗齊流了。

  趙弘哈哈一笑,說道:「劉辟將軍,令妹美麗嫵媚、並且精通醫術,不如將她許我為妻,你我結為親家,可好?」

  劉辟臉色一變,皺眉道:「舍妹醫術粗淺,相貌粗陋,怎堪匹配趙帥?趙帥若沒別的事,末將這就告辭了。」

  趙弘惱羞成怒,作色道:「既如此,本帥不送。」

  劉辟勉強拱了拱手,轉身出賬而去,趙弘目送劉辟遠去,向管亥道:「管亥,你帶1000精兵親自去劉辟營中清點接收糧秣,我料劉辟那廝不會心甘情願地交出錢糧,他若敢玩花樣你就當場殺之,吞併所部軍馬。」

  「末將遵命。」

  管亥朗聲應諾,漆黑如墨的臉上掠過一絲猙獰的笑意,他已經聽出了趙弘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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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黃巾內訌


  劉辟軍營。

  馬躍面無表情地倚靠在牆上,一名身材窈窕、姿容秀麗的少女正在細心地替他包紮傷口,這少女芳名劉妍,正是令趙弘垂涎不已的劉辟之妹。

  「你可真不要命,這劍要是再往下刺一寸,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啦。」劉妍一邊包紮一邊說道,「不過也只有你,才能讓裴元紹那傢伙如此狼狽。」

  聽劉妍軒嗔薄怒的語氣,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些曖昧。

  馬躍神情漠然,毫無反應。

  劉妍輕咬玉唇,嗔道:「喂,你死人啊?人家跟你說話呢。」

  馬躍心中暗自歎息,劉妍對他的情意就是瞎子也能感覺到,如果生活在太平盛世,馬躍會非常樂意接受劉妍的情意,遺憾的是現在正當亂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他能給她什麼?

  馬躍很喜歡劉妍,可正因為喜歡,他才不想招惹她。

  淡淡的憂傷自馬躍的眸子裡流露出來,他不希望劉妍年紀青青就守寡。

  劉妍感到自己的芳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她看到了馬躍臉上的黯然,還有他眸子裡淡淡的憂傷。劉妍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第一眼見到馬躍時候的情景,那一對憂鬱的眸子,如此輕易就叩開了她的芳心。

  這世上有一種情意,叫做一見鍾情。

  脈脈柔情在劉妍眸子裡蕩漾,她柔聲說道:「謝謝你,馬躍,是你救了大哥,還有所有的弟兄。」

  馬躍目露愕然之色。

  劉妍嫣然一笑,說道:「昨天我把你說的話跟大哥說了,大哥偏不信,我卻相信你的分析,所以我去找了趙大哥,趙大哥這才派了管亥領兵來救的。」

  馬躍眸子裡浮起一絲淡淡的憂慮,終於說話了:「原來你去找趙弘了,難怪管亥會領兵來救。」

  劉妍遺憾地說道:「可惜的是管亥來得遲了一些,要是再早一點,就不會折損這麼多弟兄了。」

  馬躍眸子裡的憂鬱更濃了,淡然道:「管亥只怕是故意來遲的。」

  劉妍疑惑道:「什麼?管亥故意來遲,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馬躍歎息一聲,黃巾賊聲勢最盛時曾達百萬之眾,卻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就被基本撲滅,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黃巾內部爭權奪利,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就以南陽黃巾為例,各部黃巾賊兵合在一起足有30萬之眾,而南陽地區的官軍以及各地趕來的義軍加在一起也不足萬人,要是黃巾賊能夠齊心合力,官軍根本不堪一擊。

  但遺憾的是,黃巾賊始終只能是黃巾賊,所以在和官軍的較量中,也只能是屢戰屢敗,雖然僥倖攻下了宛城,卻給黃巾賊帶來了更大的危機。

  「管亥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趙弘想要你大哥營中的錢糧。」

  馬躍歎息一聲,說出了真相。

  劉妍粉臉色變,突然間想通了,凝聲道:「原來你早知道趙弘存心不良,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馬躍嘴角浮起一絲蒼涼的笑意,望著劉妍說道:「我說了,你會信嗎?」

  劉妍再度色變,是的,如果昨天之前馬躍對她說趙弘會對劉辟不利,她是一定不會相信的,因為她對趙弘的印象一直不錯,趙弘不但是黃巾軍中最年輕、最英俊的督帥,也是最足智多謀最受黃巾將士擁戴的首領,宛城就是靠他的計謀才打下來的。

  劉妍急道:「那我得趕緊提醒大哥。」

  馬躍歎道:「來不及了,如果我沒有料錯,趙弘麾下的頭號大將管亥只怕已經率軍前來接收營盤和錢糧了。」

  ……

  宛城東北百餘里,有堵縣。

  大漢右中郎將朱雋的官軍就駐紮在這裡,所率人馬除本部5000精銳北軍外,還有折衝校尉袁紹、典軍校尉曹操率領的1000南軍,西涼驍將董卓的1000西涼鐵騎、孫堅的800江東義軍以及劉備的500幽燕義軍,合共8300餘人。

  左中郎將朱雋偕右中郎將皇甫嵩撲滅了穎川黃巾波才所部,爾後兵分兩路,皇甫嵩北上協同北中郎將盧植進攻廣宗張角黃巾主力,朱雋則南下南陽,鎮壓盤踞在宛城一帶的張曼成、韓忠、趙弘等部黃巾。

  縣衙大堂上,酒筵正酣。

  袁紹、董卓、劉備居左,曹操、孫堅居右,朱雋居中而座,高舉酒盅,提議道:「諸位,讓我們共敬仲穎一盅,慶祝他首戰得勝。」

  袁紹、劉備、曹操以及孫堅盡皆舉盅遙敬,董卓面有得色,將盅中美酒一飲而盡,這才意猶未盡地說道:「可恨趙弘這廝派軍來援,令末將未竟全功!若非黃巾援軍至,末將定可全殲劉辟賊眾。」

  朱雋擺了擺手,微笑道:「仲穎不必惱怒,這次突襲雖未能全殲劉辟所部,卻也在黃巾賊眾內部埋下了禍根。不出三日,黃巾賊眾必然自相攻伐,屆時諸位各率本部人馬隨本將傾力一擊,則大功可成。」

  諸將都被朱雋弄得滿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有典軍校尉曹操虎目裡有精光一閃,似乎猜出了端倪。

  朱雋微笑道:「孟德可是已經猜出其中緣由?」

  曹操站起身來,神色恭敬地拱了拱手,答道:「末將的確猜到一些,卻不知道對與不對?」

  朱雋道:「說來聽聽。」

  曹操道:「董公率西涼鐵騎突襲西鄂,雖未能盡殲劉辟所部,卻已然傷其根本,如此一來,劉辟兵少而糧多。趙弘、韓忠皆貪婪之輩,必起覬覦之心,定譴兵卒向劉辟強討糧秣,劉辟必不從,爭端遂起,龔都與劉辟友善,孫夏又與龔都友善,如此一來,黃巾賊眾必然連營結黨,互相攻伐。」

  孫堅、劉備等人盡皆目露佩服之色,朱雋鼓掌大笑道:「孟德才思敏捷、智計過人,假以時日必為我大漢棟樑之材。」

  曹操心中竊喜,嘴上卻謙虛道:「將軍過獎了,操魯鈍之資,實不堪當此誇讚。」

  朱雋大笑道:「孟德不必自謙,來,本將敬你一盅,喝。」

  ……

  劉辟軍營,此時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劉辟高踞轅門,厲聲大喝道:「管亥,你率軍前來想幹什麼?」

  轅門下,鐵塔似的黑臉大漢管亥森然一笑,厲聲道:「交出營盤和糧秣,某還可以放爾等一條生路,否則打破營盤,雞犬不留!」

  竊竊私語聲在劉辟軍營裡響起,營中幾乎所有的黃巾賊都目露懼色。

  轅門上的劉辟亦目露驚懼之色,管亥的厲害他是知道的,這廝不但箭術了得,刀法也極為厲害,連帳下第一勇士裴元紹在他手下也走不過十合。

  ……

  馬躍神情冷峻地從劉妍的營帳裡走了出來,劉妍神色焦急地跟在後面,叫道:「馬躍,你的傷勢很重,你不能上戰場,要是傷口再崩裂的話,你會沒命的。」

  馬躍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望著劉妍的眸子裡一片蒼涼,淡然道:「劉辟曾經救過我,今天我也救他一次,從此我們兩清,互不相欠。」

  劉妍急得直跺腳,氣道:「你連走路都不穩,上了戰場也只是送死。」

  馬躍淡涼一笑,說道:「你要是信我,就趕緊照我說的去做,或許還能救你大哥一命。」

  說完,馬躍轉身,踏著沉重的腳步逐漸遠去,再沒有回頭看劉妍一眼,劉妍撅著小嘴發了會呆,然後跺跺腳也跟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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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敗管亥


  「打破營門,雞犬不留!」

  管亥振臂長嘯,身後將士三呼響應,聲浪如利劍刺空,沖宵而起,營中黃巾盡皆臉色如土、體如篩糠。

  馬躍的目光刀一樣落在管亥身上,只見這廝雄壯得像尊鐵塔,身高足有兩米出頭,寒冬臘月裡身上也只穿了件薄薄的麻布衣裳,粗壯的脖子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彷彿用刀砍也無法砍斷。

  管亥胯下座騎也算是匹健馬,可背負著管亥這樣重量級的大漢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馬躍環顧四周,發現營中的劉辟黃巾賊膽氣已喪,如果這時候讓管亥的人馬殺進營盤,無疑於虎入羊群,劉辟黃巾將毫無招架之力,最後的命運只能是被屠殺殆盡。要想挽救劉辟黃巾的命運,只有唯一的機會,那就是擊敗管亥!

  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馬躍想賭一賭!生逢亂世,除了夠狠,還要夠膽!

  馬躍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向縮在轅門後簌簌發抖的黃巾賊道:「把門打開,我去戰管亥。」

  守門黃巾向馬躍投來震驚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聲問道:「你……說什麼?」

  馬躍緊了緊手中的鋼刀,淡然道:「把門打開,我去戰管亥。」

  守門黃巾無比恐懼地搖了搖頭,說道:「不,你不能去,你會死的,沒人是管亥那魔鬼的對手!」

  「刷!」

  寒光一閃,鋒利的鋼刀已經架到了守門黃門的脖子上,馬躍一字一句地說道:「把——門——打——開!」

  守門黃巾頓時噤若寒蟬。

  「怎麼回事?你們在吵什麼?」

  這時候,一把低沉雄渾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守門黃門如釋重負,喘息道:「裴將軍,這位兄弟要我開門,他要挑戰管亥!」

  「什麼!誰要挑戰管亥?」

  來人驚呼失聲,顯然吃驚不小。

  馬躍轉過身來,淡然道:「我,我要挑戰管亥。」

  目光對接,馬躍和來人同時看清了對方,來將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差點死在馬躍刀下的黃巾將領裴元紹。

  「馬躍是你!?」裴元紹的眸子倏然縮緊,凝聲道,「我不能讓你去,你不是管亥對手。」

  馬躍嘴角浮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淡然道:「這是我們活命的最後機會,如果不能擊敗管亥,這裡將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所有聽到這句話的黃巾賊們都絕望地垂下了頭顱,包括裴元紹,馬躍沒有說錯,這的確是最後的活命機會了,如果不能擊敗管亥,營中的黃巾將沒有一個人能逃過被屠宰的厄運。

  管亥是個魔鬼,殺人對他而言是種樂趣。

  「把營門打開。」

  馬躍再次不慍不火地說了一句。

  守門黃巾以求助的眼光望向裴元紹,裴元紹凝重地點了點頭。

  沉重的轅門終於緩緩打開,馬躍將鋼刀架在肩上,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捱出了營門,身後傳來裴元紹充滿焦慮的詢問:「馬躍,你有幾成勝算?」

  馬躍沒有回頭,蕭瑟的寒風裡卻傳來了他冷漠的回答:「一成不到。」

  ……

  轅門上,黃巾將領杜遠突然間神色大變,向身邊的劉辟恭敬地說道:「督帥,有人出營應戰!」

  劉辟神色陡然一振,急切地問道:「誰?是誰出戰?」

  「不認識。」杜遠搖了搖頭,回答道,「是一名刀盾手。」

  「什麼!一名刀盾手?」劉辟立刻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癟落下來,歎道,「一名刀盾手能頂什麼用,唉……」

  裴元紹已經蹬蹬蹬地衝上了轅門,大步走到行軍大鼓前,沖擂鼓的黃巾賊厲聲大吼道:「讓開!」

  擂鼓黃巾愣了一下,早被裴元紹一腳踹開,裴元紹又搶了鼓棰,狠狠地砸在鼓面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這一聲炸雷般的鼓聲,讓營中所有黃巾賊的心臟突地跳了一下,緊接著,密集如雨點般的鼓聲連綿響起,震碎了寂靜肅殺的戰場。

  ……

  管亥右臂高舉過頂,身後黃巾將士的吶喊聲如刀切一般嘎然而止。

  壯烈激越的鼓聲中,一條大漢肩扛鋼刀從緩緩開啟的轅門中冉冉出現,管亥的眼神刀一般落在這名大漢身上,眸子裡殺機大盛,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張開了血盤大嘴,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來將通名,管亥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管亥以長刀虛指來人,這一聲厲聲大喝,竟然蓋過了那金戈鐵馬的激越鼓聲,清晰地送入戰場雙方將士的耳膜。

  馬躍前走一百步來到兩軍陣前的中央,淡然應道:「某……西涼馬躍是也!」

  管亥雙腿一夾馬腹,戰馬悲嘶一聲揚蹄如飛,向著馬躍疾衝而來,管亥嗔目如裂,手中長刀已經高高揚起。

  「殺!」

  那一聲大喝,撕裂了空氣,犀利如刀刺進了馬躍的耳膜,隱隱生痛。

  「殺!」

  管亥身後的一千黃巾精兵山呼響應,聲勢震天,轅門上,鼓聲嘎然而止,一面虎皮大鼓已經讓裴元紹生生捶破。

  馬躍斜挎鋼刀,像一尊冰冷的鋼雕峙立沙場,不動如山,蕭瑟的寒風蕩起他耳畔幾縷烏黑的長髮,飄飄灑灑,蒼涼而又帥氣,正如他烏黑的雙眸,憂傷而又冷峻。

  劉辟軍營後門,劉妍策馬如飛,向著遠方的宛城飛馳而去,空中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馬躍,你一定要贏!你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呀……

  「吼呀~」

  管亥大吼一聲,雙手奮力一掄,高高揚起的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飛斬馬躍頸項,馬躍巋然不動,犀利的目光死死盯住管亥那一抹鋒利的刀刃,間不容髮之際,他的身軀不可思議地往下突然一塌。

  管亥一刀劈空,一直往前衝出數十步管亥才死死地勒住了戰馬,管亥奮力一勒馬韁,胯下戰馬悲嘶一聲人立而起,後腿連蹬兩蹬終於凌空轉過身來。

  馬躍深吸一口冷氣,竭力平息狂亂的心臟,剛才那一回合看似有驚無險,實則險象環生!只有馬躍自己知道,那一刻他距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馬躍死死地盯住管亥戰馬的馬蹄,那……是馬躍死中求生的唯一機會!

  「嗬嗬~」

  管亥昂首向天,左拳瘋狂地捶擊自己的胸膛,發出彭彭彭的磣人巨響,頭上的亂髮如鋼針般根根豎起,神情如狂。管亥帶來的一千黃巾精兵見狀也瘋狂地將手中兵器高舉向天,口中發出不似人類的連綿嚎叫。

  「去死吧,吼呀~」

  管亥大吼一聲,胯下戰馬再度人立而起,等前蹄落地時,戰馬已經完成了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馬躍衝了過來,這一次終於直奔馬躍而來。顯然,管亥已經被激怒了,這一合,既便不能一刀砍下馬躍的頭顱,也要以馬蹄踏碎馬躍的身軀。

  馬躍雙手執刀,烏黑的眸子裡掠過野獸般狂野的光芒,機會終於來了!只要能夠一刀砍斷管亥戰馬的馬腿,管亥從馬背上摔下必然會短暫地喪失戰鬥力,那就是馬躍險中求勝的唯一機會!

  管亥雙腿死死地挾緊馬腹,不斷地催促戰馬加速、再加速,狂亂的殺機在管亥眸子裡空前熾烈。

  「噗!」

  可憐的戰馬終於承受不住管亥如此摧殘,突然前蹄一軟跪倒塵埃,毫無防備的管亥連人帶馬整個翻轉過來,轟然一聲摔倒在沙場上,騰起的灰塵迷亂了馬躍的雙眼,勝利……竟然來得如此突然。

  管亥使勁地甩了甩腦袋,在塵土中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耀眼的寒芒,那是一柄鋒利的鋼刀,刀尖已經緊緊抵在他的咽喉上,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刀尖上傳來的森冷寒意,死亡……與他只有咫尺之遙。

  殘陽終於掙脫了烏雲的禁錮,將一縷寒涼的光輝灑落在戰場上,馬躍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長老長,整個世界彷彿都凝滯了,所有人,所有的黃巾賊都震驚地看著鬥場,驚人的變故讓他們無法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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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官軍來襲


  「嗷~」

  馬躍舉手向天,宏亮的嚎叫響徹雲霄。

  「嗷~~」

  轅門上,裴元紹首先反應過來,雙拳使勁地捶擊著自己的胸膛,昂首向天,淒厲地嚎叫起來,他的眼角已經濕潤了,雖然沒有看清楚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結果卻是顯而易見的,管亥敗了,馬躍贏了!

  「嗷嗷嗷……」

  劉辟營中的黃巾們終於也反應過來,跟著竭斯底裡地嚎叫起來,那種過度壓抑之後爆發出來的狂亂,令天地都為之失色。反觀管亥帶來的一千黃巾精兵,士氣已經一落千丈,所有人都耷拉下了腦袋,連他們心目中不可擊敗的戰神都被擊敗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管亥冷冷地凝視著馬躍,沉聲問:「你贏了,殺了我吧。」

  馬躍淡然道:「你是因為馬失前蹄才落敗,不覺得冤嗎?」

  管亥搖頭道:「戰場上只有勝或者敗,從來不需要理由。」

  「是條漢子!」馬躍收起鋼刀,淡然道,「不過我不能殺你,因為昨天你救了我。」

  管亥凜然,片刻後翻身從地上爬起,向馬躍道:「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馬躍淡淡一笑,回敬道:「某,做事從不後悔。」

  管亥目光一厲,往前走了兩步回頭又道:「馬躍,下次戰陣相遇,我不會手下留情。」

  馬躍道:「我也一樣。」

  管亥沖馬躍拱了拱手,朗聲道:「後會有期。」

  片刻後,管亥領著士氣低落的一千黃巾灰溜溜地離去,馬躍則在劉辟黃巾賊們的歡呼聲中返回了軍營,裴元紹第一個衝上來,照著馬躍的胸口捶了一拳,這一拳正好捶在傷口上,饒是馬躍夠狠,也忍不住眉頭一蹙。

  裴元紹渾然不覺,咧嘴大笑道:「伯齊,好樣的!」

  劉辟在杜遠和另外幾名黃巾將領的族擁下從轅門上迎了下來,滿臉堆笑向馬躍道:「沒想到我劉辟軍中竟有如此勇士,真是可喜可賀。」

  劉辟身邊的杜遠眸子裡精芒一閃,問道:「壯士姓馬,又是涼州人士,敢問和大漢伏波將軍馬援是何關係?」

  馬躍一愣,隨口應道:「正是伯齊先祖。」

  劉辟臉色一變,失聲道:「原來伯齊竟是名將之後,難怪驍勇如斯,失敬。」

  馬躍心中汗顏,手上卻是拱了拱算是回禮,向劉辟道:「督帥,當務之急是趕緊備戰,管亥雖敗,我料趙弘那廝不會甘心,不久必親率大軍來犯。」

  劉辟聞言大怒道:「趙弘此賊欺人太甚,我必不與他善罷干休,裴元紹、杜遠何在?」

  裴元紹、杜遠踏前一步,朗聲應喏道:「末將在!」

  劉辟道:「多備箭矢金戈,準備迎戰。」

  ……

  堵陽縣城,朱雋正在升帳點將,剛剛細作來報黃巾內亂已起,官軍正好趁勢而動。

  「董卓。」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鐵騎繞襲西鄂側後,截斷西鄂黃巾退往宛城後路,同時阻斷宛城黃巾向北救援之路。」

  「是。」

  「袁紹,曹操。」

  「末將在。」

  袁紹和曹操同時出列,昂然峙立帳中。

  「你們各率本部精兵為左右雙翼,堵住西鄂黃巾從兩側潰逃之路,將之往白龍灘方向驅趕。」

  「遵命!」

  「孫堅,劉備,速點齊本部義軍,隨我大軍出征,各部原定在白龍灘完成合圍,定要一舉全殲黃巾賊眾。」

  ……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馬躍所料,趙弘聞聽管亥戰敗,盛怒之下親率大軍前來襲營,誓欲取了劉辟營中糧秣以及令妹劉妍始肯罷休。

  趙弘所部多達5萬人眾,而劉辟所部不足1500人,實力相差過於懸殊,雙方如果硬拚起來,劉辟毫無勝算!見情勢危急,劉辟一邊整軍備戰,一邊急譴使者報與龔都,龔都與劉辟是同鄉,兩人自幼交相莫逆,聞聽劉辟有難,龔都急與拜把兄弟孫夏合兵一處,率軍前來相救。

  趙弘在行軍路上聞知龔都和孫夏率軍去救劉辟,也急譴使者報與知交韓忠,邀請韓忠前來助陣。

  西鄂,五方人馬迎頭相遇。

  馬躍最擔憂的局面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這時候如果沒有足夠強勢的外力介入,趙弘、韓忠集團與劉辟、龔都、孫夏集團之間的火並已經在所難免!趙弘、劉辟之流個個都是鼠目寸光之輩,為了繩頭小利就能大動干戈,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黃巾之間的火並只能是自廢武功,白白便宜了朱雋的官軍。

  現在,唯一能夠阻止雙方火並的,只有宛城的張曼成!只有張曼成出面,才能讓對峙雙方有所忌憚而不敢輕舉妄動。

  馬躍焦急地望著南方,早在出戰管亥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了現在的局面,所以讓劉妍火速趕往宛城向張曼成告急,除非張曼成是個白癡,否則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坐視趙弘集團與劉辟集團之間發生火並的。

  西鄂的情勢已經一觸即發,趙弘和劉辟正在陣前互相對罵,言辭越來越激烈,兩人的情緒眼看就要失去控制了,可南面宛城方向卻還是一片平靜,並沒有大軍出現的徵兆。馬躍在心底歎息了一聲,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經盡力了。

  至於南陽黃巾仍然難逃內訌覆轍,進而被朱雋官軍所擊破,那就不是他這個區區刀盾手所能夠左右得了啦。

  ……

  宛城往北20里,大隊黃巾正往北徐徐開進,這支黃巾軍正是張曼成的部眾,不過張曼成沒有親來,只派了麾下大將周倉率5000人隨劉妍前往西鄂,在張曼成想來,派周倉前往已然足夠,誰敢不賣他這個面子?

  劉妍神色憂急,她的一顆芳心早已經飛回了西鄂,既擔憂馬躍傷勢,又憂慮劉辟安危,真恨不得插上雙翅飛回去,奈何周倉卻是不緊不慢,大隊人馬就像遊山玩水一般優哉游哉地往北徐徐而行。

  「周倉大哥,能不能走快些?」

  劉妍忍不住出言催促。

  周倉咧嘴一笑,不以為然道:「劉小姐不必擔心,相信我,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見周倉不緊不慢的模樣,劉妍知道多說無益,只好歎息一聲壓下心中的焦慮。

  大軍又往北行進數里,天空忽然放晴,久違的殘陽終於穿破了雲層,露出了蒼白的老臉,周倉伸手指著天空的殘陽大笑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連老天都開顏了,你兄長肯定沒事,趙弘不敢拿他怎樣。」

  周倉笑聲未畢,忽有隱隱雷聲傳來,周倉愕然轉過頭去遙相眺望,倏然發現天地相接的地平線盡頭上隱隱有一道黑線在緩緩蠕動,周倉還以為自己看花了雙眼,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忽又發現這條黑線似乎比方才要粗了一些。

  隱隱的雷聲越發響了,不但周倉,所有的黃巾賊都聽到了聲響,紛紛轉頭眺望西方,這時候,那黑線已經變成了一道洶湧澎湃的黑色巨浪,挾帶著碾碎一切的聲勢向著黃巾賊軍陣席捲過來,心驚膽戰的黃巾賊們驚恐地發現,連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有耀眼的寒芒映亮遠處的長空,那是一片雪亮的斬馬刀!

  周倉大吃一驚,淒厲地嘶吼起來:「敵襲!列陣,快列陣!」

  追隨周倉前來的5000人都是張曼成部的精銳,但就算是黃巾賊中的精銳,也毫無戰術紀律可言,沒有人能夠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讓一群農民變成訓練有素的士兵!周倉喊破了嗓子,結果卻只是讓黃巾賊的陣形混亂不堪。

  中間的黃巾賊已經停住了腳步,後面的黃巾賊卻仍在往前走,很快就將中軍擠得混亂不堪,只有前陣的黃巾賊在周倉的率領下向著呼嘯而來的騎兵陣亂哄哄地迎了上去,無知則無畏,他們還不知道西涼鐵騎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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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破黃巾


  第一排西涼鐵騎和黃巾賊兵陣狠狠相撞,鋒利的長矛輕易地刺穿了黃巾賊的身體,然後又刺進第二排黃巾賊的身體,更多的黃巾賊卻被洶湧而來的戰馬一頭撞飛,在空中往後拋跌的時候就已經氣絕身亡。

  黃巾賊兵立刻陣腳大亂,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嚇得魂飛魄散、惶然不知所措,這時候後續的西涼鐵騎已經揮舞著沉重的斬馬刀接踵而來,這些訓練有素的騎兵組合成一個個鋒利的箭矢衝陣,就像鋒利的手術刀將混亂不堪的黃巾賊們切割成無數零亂的小塊,血腥的屠殺開始了……

  周倉奮力揮舞長刀,將一名西涼騎兵斬落馬下,當他揮刀砍向第二名西涼騎兵時,冰寒的殺機從右前方傳來,周倉霍然轉頭,一名全身裹在漆黑鐵甲裡的騎兵鬼魅般向他衝來,冷冽的眸子裡透出令人窒息的殺機,雪亮的長刀已經高懸半空。

  「殺!」

  周倉夷然無懼,拍馬舞刀迎上前去,戰馬交錯間,兩柄長刀毫無花巧地磕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周倉感到胸口一窒,如遭千斤錘擊,手臂酸軟再也捏不緊刀柄,光噹一聲,長刀已經掉落塵埃。

  戰馬帶著慣性繼續往前衝刺,周倉眼前豁然開朗,竟是穿透了敵軍騎陣。

  「賊寇休走,再吃我華雄一刀!」

  周倉勒馬回頭,只見一騎如飛向他追來,周倉心膽俱寒,拍馬往宛城急走。主將即走,黃巾賊立刻土崩瓦解,漫山遍野地四散而逃,幸運的是,這一次西涼鐵騎一反常態,只追殺了一陣就鳴金收兵了。

  所以,真正被殺死的黃巾賊不多,但周倉率領的這支黃巾精兵卻還是完蛋了,出征時的5000人,回到宛城向張曼成覆命的卻只有不到500人,其中絕大多數人都在逃跑途中一哄而散了。

  ……

  西鄂,馬躍期盼的張曼成大軍終究還是沒有出現,趙弘集團與劉辟集團之間的混戰不可避免地上演了,五方勢力將近十萬人,因為貪婪和慾望開始了異常慘烈的廝殺。趙弘和韓忠聯軍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將近7萬大軍向劉辟、龔都和孫夏的3萬聯軍發起了一波接一波的迅猛攻勢。

  劉辟集團雖然據營而守,可簡陋的營壘根本無法阻擋住趙弘集團的進攻,多處營柵已被攻破,兩軍短兵相接,陷入了一片混戰,情勢對劉辟集團越發不利。

  大營中央,劉辟神色慘淡,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龔都和孫夏也是表情抽搐,現在就算是心生悔意,也成騎虎難下之勢了!佔據了絕對上風的趙弘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一直以來,趙弘和韓忠都想方設法要吞併劉辟三人的部曲,今天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大營外,趙弘遙指劉辟軍營,難掩神色間的興奮,向身邊的韓忠說道:「韓兄,擊破龔都、孫夏、劉辟賊眾就在今天,明天之後,放眼南陽地區就只剩下張帥與你我兩家聯軍了,哈哈……」

  韓忠眸子裡有精芒一閃而逝,低聲說道:「從今天起,怕是張帥也要對趙兄禮讓三分了。」

  趙弘仰天長笑,面有得色,如果今天能夠成功地吞併龔都三人的部曲,他趙弘就的確有了向張曼成叫板的實力了,那時候雙雄逐鹿,究竟誰是南陽之主,猶未可知也。

  可憐趙弘,一向以英雄自居,可眼裡卻始終只有南陽這巴掌大一塊地盤。

  「嗚嗚嗚……」

  趙弘笑聲未已,悠遠綿長的號角聲突然自北方遙遙響起。

  「什麼聲音?」趙弘臉色一變,失聲道,「莫非是號角聲!」

  韓忠側耳聆聽片刻,神色大變道:「不好,好像是官軍的號角聲!」

  兩人相顧駭然,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恐懼,官軍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還真是讓人絕望啊,這個時候兩人的軍隊已經和龔都三人的人馬死死地糾纏在一起,再想抽身而退談何容易?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方竭,激昂的戰鼓聲已經沖宵而起,趙弘和韓忠駭然眺望北方,只見低緩的地平線後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各色族旗,當先一桿大旗,上繡一個斗大的「朱」字,族旗下刀槍劍戟,肅立如林,士卒黑壓壓一片,森然殺機撲面而來,兩軍相距竟然已經不足千步之遙。

  「真的是官軍!」

  「還是朱雋的軍隊!」

  「他們是怎麼摸過來的?」

  「完了,這下全完了!」

  趙弘和韓忠同時哀歎,心中方寸已亂,這時候,軍營外圍的黃巾賊已經發現了官軍的到來,正驚惶失措地往後退卻,而軍營裡的黃巾賊們卻仍在混戰不休,全然不知厄運已然降臨了。

  ……

  朱雋策馬轉身,只見身後士卒肅立如林,森冷的殺機幾乎冰凍了天地環宇。

  朱雋抽劍高舉過頂,激烈的鼓聲嘎然而止,所有士卒沙地收腳立定,數千雙冷冽的眼神同時集中到了朱雋身上,天地間再無一絲別的聲響,只有士卒粗重的呼吸聲和蕭瑟的寒風吹蕩旌旗發出的獵獵聲。

  「漢軍威武!」

  朱雋振臂高喊,激昂的聲浪刺破了寂靜的天宇,清晰地傳入每一名士座的耳膜。

  「漢軍威武!」

  漢軍將士振臂高喊,群情激奮,巨大的聲浪如山崩地裂,掩盡世間一切聲響。

  「大丈夫建功立業,當在今時!」朱雋策馬轉過身來,手中寶劍虛空斬落,令人熱血沸騰的聲音響徹雲霄,「殺!」

  「殺!」

  漢軍將士山呼響應,奮勇爭先,向已經亂成一鍋粥的黃巾賊發動了排山倒海般的進攻。

  漢軍左翼,孫堅身披一身火紅鎧甲,渾身有如燃燒的火焰,手中一柄古錠寶刀,重六十三斤,揮舞起來有如一團燦爛的銀花,直入黃巾陣中,當者無不披糜!孫堅身後,四員虎將誓死相隨,五騎所過處,黃巾賊眾頓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擋其片刻分毫。

  漢軍右翼,劉備手持雙股劍,胸中熱血因為朱雋激盪的話語而完全沸騰起來,向身邊的關羽和張飛大喝道:「二弟,三弟,我等為朝廷效命、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殺呀!」

  關羽和張飛拍馬相隨,500幽燕義軍雲集景從,呼嘯而前。

  ……

  在官兵出現的那一刻,馬躍就知道黃巾完了!

  朱雋不愧是大漢最後的名將,沒有錯失這樣的天賜良機,在兩伙黃巾火並最為激烈的時候率軍殺到了。

  朱雋麾下的5000北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又剛剛經歷過穎川黃巾的鐵血洗禮,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戰鬥意志,都有了空前的提前,更有了質的飛躍,豈是南陽黃巾這些農民軍所能比擬?

  若在平常時候,憑借十數倍的兵力優勢或許還能創造蟻多咬死象的奇跡,可是現在,兩伙正在火並的黃巾原本就已經亂成一團,根本無法列陣迎敵,官軍只是一個衝鋒,黃巾軍就陣腳大亂,並且很快演變成了一場大潰逃。

  亂軍中,馬躍找到了陳敢和陳樂,帶著兄弟倆拚命逃跑。

  大漢朝廷對於反賊的處置是相當嚴苛的,一旦抓住,不問原由直接梟首,所以,馬躍從不抱投降的幻想,除了逃只有逃,就算是戰死也絕不能落到官軍手裡!馬躍並不畏死,也不缺乏勇氣,可他更知道,一個人的抵抗是根本無法改變大局的。

  夾在惶然逃竄的黃巾殘兵中,馬躍深切地感受到了小卒的無奈和悲哀,黃巾軍中並不乏英勇無畏的戰士,大難當頭,許多黃巾賊死戰不退,可他們的身影很快就被官軍的鐵流所吞噬,在虎狼般的官軍面前,他們的抵抗顯得如此蒼白、如此無力。

  如果劉辟之流不是如此草包,如果趙弘之流不再鼠目寸光,黃巾軍的命運也許會有所不同,但是,這只是如果,永遠也成不了現實,黃巾大起義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的命運,因為它缺乏強有力的上層建築。

  就像一個人,空有強壯的肌肉而沒有聰明的頭腦,是注定成不了大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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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力挽狂瀾


  官軍大兵壓境,黃巾賊甚至沒有進行像樣的抵抗就落荒而逃了,趙弘的人和劉辟的人都擁擠到了一起,向著南方的宛城狼奔豕突,剛剛還是殊死搏鬥的敵人,現在卻成了爭相逃命的難兄難弟。

  西鄂往南30里,董卓的西涼鐵騎已經擊潰了周倉的5000黃巾,在擊潰周倉後,一向嗜殺的董卓這次卻沒有貪功追擊,而是迅速收攏兵馬重新列陣,大軍再次排列成整齊的騎陣向著北方碾壓過來。

  在西鄂的東邊和西邊,各有一支精銳官軍向南疾進,與中央的朱雋大軍形成犄角之勢,牢牢地鎖死了黃巾賊向東以及向西逃竄的缺口。身經百戰的朱雋已經張開了口袋,就像獅子露出了滴血的獠牙,等著懵懂無知的黃巾賊往陷阱裡面鑽。

  張皇失措的黃巾賊就像只無頭蒼蠅,一頭鑽進了官軍設置的陷阱。

  從西鄂往南10餘里,白河在這裡拐了個灣,當地人稱之為白龍灘,當黃巾潰兵逃到白龍灘時,官軍終於完成了合圍。

  西涼驍將董卓的鐵騎堵死了南逃之路,朱雋的大軍從北邊追殺不休,典軍校尉曹操率領500精兵出現在西邊,令士卒在地上來回拖曳乾柴,騰起浮塵以為疑陣,心膽已寒的黃巾潰兵不知虛實,根本不敢向西方突圍。

  東邊的官兵看起來兵力最弱,也最容易突圍,奈何中間隔著一條白河,折衝校尉袁紹率500精兵在白河對岸一字排開、嚴陣以待。幾百個黃巾賊嚎叫著跳進白河,試圖游過對岸逃命,但他們不是被凍死就是被對岸的官軍射殺在河中。

  無數的黃巾賊擁擠在狹窄的白龍灘上,惶然不知所措,看起來,他們除了等著被官兵屠殺殆盡,再沒有別的出路了。

  眼見黃巾賊已經陷入絕境,再無路可逃,朱雋下令官軍停止追擊,在距離白龍灘一千步(古代長度單位,以左右腳各跨一腳的距離為一步,約合1。5米)遠處紮住陣腳,下令就地休整。

  剛才的全力追殺在給黃巾賊造成極大殺傷的同時,也極大地消耗了官軍的體力和銳氣,這時候一鼓作氣殺進敵陣,也許能將黃巾賊盡數殲滅,但在體力下降之後,官軍的傷亡將會大大增加,身為統帥,朱雋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士兵就是他的生命,他要對每一名追隨他作戰的士兵負責,這是朱雋帶兵的一貫風格。

  ……

  黃巾賊陣中。

  馬躍歎了口氣,他知道官軍暫停攻擊並非存了什麼好心,暫時的休息只不過是為了恢復體力,以便待會更好地屠殺黃巾賊。

  可憐的黃巾賊仍在河灘上亂成一團,你擠我,我擠你,不時有倒霉的弱者被擠落白河,慘遭滅頂之災,沒有主帥出來鼓舞士氣,也沒有武將出來整隊,一切都已經亂了套,毫無章法可言,從本質上,這些黃巾賊不過是一群拿起武器的農民而已。

  要不了半個時辰,等官軍恢復了體力,這些可憐的黃巾賊的末日也就到了,他們將以自己的頭顱和熱血見證一個個亂世梟雄的崛起。

  抬頭看看陰暗的天際,沉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馬躍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這就是亂世啊,黃巾賊的敗亡比他想像當中來得還要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憑借兩千年的智慧改變自己的命運,黃巾賊就已經土崩瓦解了。

  就這樣陪著這些愚昧的黃巾賊化作一杯黃土?馬躍不甘心,雖說亂世人命賤如螻蟻,可他不想死得這樣稀里糊塗!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氣,馬躍將沉重的鋼刀架到肩上,越眾而出走到白龍灘前,再回頭放眼望去,只見狹窄的白龍灘上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至少還有5萬餘人,如果能讓這5萬多黃巾賊煥發出鬥志,未必就沒有一博之力。

  馬躍從地上撿起一柄無主的鋼刀,奮力斬在自己的鋼刀刀背上,兩刀相交發出一聲清越的金鐵交鳴聲,霎時吸引了最外圍那數百名意欲頑抗的黃巾賊注意,這些黃巾賊紛紛轉頭向馬躍看來,眸子裡除了惶然,還有疑惑。

  迎上這數百黃巾賊惶惑的眸子,馬躍表情凜然,朗聲道:「從你們無助絕望的眼神裡,我看到了對死亡的恐懼!我跟你們一樣,我也害怕死亡。也許有一天我們會投入死神的懷抱,墮入那寒冷的無盡的黑暗,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絕不會是今天!」

  數百黃巾賊露出聆聽的神情,自從加入黃巾以來,還從來沒有人跟他們這樣講話,他們的鎮定表現引起了身邊黃巾賊的注意,於是更多的黃巾賊加入了聆聽者的行列。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被迫跳入冰冷的河中,被岸上的官軍當成箭靶射成刺蝟,但是我想告訴你們,那絕不會是今天!」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被凶殘的官軍砍下頭顱,高掛在城牆上示眾,但是我想告訴你們,那絕不會是今天!」

  ……

  更多的黃巾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他們逐漸停止了喧嘩、停止了擁擠,安靜下來,鎮定下來,開始默默地聆聽馬躍的演講。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馬躍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黃巾賊的注意力,白龍灘上的騷亂終於平息了,至少在這一刻,所有的黃巾賊都在用心地聆聽馬躍的演講。

  官軍陣前,朱雋目露驚疑之色,環顧左右問道:「怎麼回事?賊兵的騷亂好像平息了。」

  劉備策馬向前,向朱雋說道:「將軍,好像有人在陣前喊話,鼓舞賊兵士氣。」

  朱雋眸子裡精芒一閃,嘴角已經泛起一抹冷笑,沉聲道:「有意思,看他還能做些什麼?」

  跨馬肅立一側的孫堅聞言神色一動,手搭涼蓬向白龍灘上望去,只見一條大漢正站在賊兵陣前,振臂喊話,那鏗鏘的聲音雖隔千步之遙亦隱約可聞。

  ……

  見已經吸引所有黃巾賊的注意,馬躍翻身跨騎到一匹無主的戰馬上,振臂高呼道:「前面就是白河,我們已經沒有退路!投降是死,投河也是死,左右都是一死,我們為什麼不和官軍血戰到底!?」

  裴元紹扒開人群走到隊伍的最前面,臉膛通紅有如晚霞,眸子裡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殺機,馬躍話音方落這廝已經振臂高呼起來:「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

  黑臉大漢管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跟著裴元紹大吼起來。

  「血戰到底!」

  更多的黃巾賊跟著大吼起來,然後越來越多的黃巾賊開始加入吶喊的行列,到最後幾乎所有的黃巾賊都開始瘋狂地吶喊起來,絕望、沮喪的情緒一旦找到一個發洩的突破口,所崩發出來的能量無疑是相當驚人的。

  「嗷~~」

  馬躍策馬轉身,朝向北面官軍本陣奮力揮舞著手中的鋼刀,聲嘶力竭地大吼。

  「嗷~~」

  裴元紹、管亥,更多的黃巾有樣學樣,學著馬躍的樣子將手中兵器高舉向天,瘋狂地揮舞著,瘋狂地吶著,囂叫著……數萬人聚集在一起吶喊怒吼,其勢如天崩地裂,遠在千步之外的官軍都被震得耳膜隱隱作痛。

  ……

  官軍陣前,孫堅微微色變,黃巾賊兵的突變有些出乎他的預料,這還是他所熟悉的黃巾賊兵嗎?既便是他所率領的江東精兵,在面臨如此絕境時,也未必會比現在的黃巾賊表現得更加出色。

  朱雋的眸子裡亦掠過一絲異色,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卻是更加濃冽了,夷然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賊兵中竟有如此人物,這才是可堪一戰的對手啊!如果都是些土雞瓦狗,那這仗打的也太無趣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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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08:32: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背水一戰


  朱雋眸子裡殺機大盛,原本冰冷的心臟似乎都變得灼熱起來。

  既然黃巾賊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昂鬥志,朱雋決定給對手應有的待遇,他決定以最強悍的進攻來瓦解這伙頑強的黃巾賊,他要以大漢官軍的天威來告訴這些賊寇,永遠不要嘗試挑戰朝廷的威嚴,那只能是自取滅亡。

  朱雋右臂虛空一揮冷聲喝道:「弓箭手,上!」

  朱雋命令一下,各部司馬迅速開始行動起來,口令、號子聲不絕不耳,悠長的號角聲、激越的金鼓聲,一時間都衝霄而起,大戰終於要開始了。

  「弓箭手準備~~」

  在軍官嘹亮的號子聲中,1000名神情冷峻的弓箭手從地上長身而起,將長弓從背上解下,然後開始整理箭壺中的箭支。

  「重步兵準備~~」

  1000名身披厚甲、手挎木製大盾的重裝步兵長身而起,在軍官的號子聲中迅速列成整齊的步兵掩護陣形。

  「漢軍威武~~前進!」

  軍官一聲令下,手中長劍用力向前揮出。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

  重裝步兵和弓箭手踩著整齊的步伐,有節奏地喊著號子緩緩前進,2000名官軍精銳匯聚成一道無可阻擋的滾滾鐵流,向著黃巾賊聚集的白龍灘壓了過來。

  ……

  嘶嘶的吸氣聲從身後傳來,馬躍不用回頭都能「看」到黃巾賊的模樣,剛剛被他激勵起來的鬥志正在經歷第一次嚴峻考驗。

  必須做點什麼,將官軍聲勢帶給黃巾賊的壓力減弱到最小!

  馬躍一低頭,看到馬鞍前掛著一副木製大盾,頓時心頭一動。將大盾挎到右手小臂上,馬躍以鋼刀的刀背使勁地拍打木盾,發出彭彭彭的巨響,同時昂起腦袋像被激怒的野獸瘋狂地嚎叫起來。

  裴元紹和管亥跟著咆哮起來,同時以拳頭瘋狂地捶打自己胸膛,這熱血的一幕激勵了周圍的黃巾賊,他們紛紛跟著嚎叫起來,最後整個白龍灘上的黃巾賊都跟著嚎叫起來,那情形就像是數萬頭受傷的野獸聚集在一起淒厲地嚎叫,聲勢極為駭人,官軍的聲勢竟然被完全壓制下去。

  在黃巾賊震耳欲聾的囂叫聲中,神情冷峻的官軍已經推進到距離黃巾賊只有100步遠的近處,軍官一聲令下,士兵們沙地收住了腳步,前面的重步兵將大盾樹立身前,替身後的弓箭手築起一道掩護的堅牆。

  面對丟盔卸甲的黃巾殘兵,這麼做似乎毫無必要,但在鐵的紀律約束下沒有一名士兵虛予應付,因為他們懂得一個鐵一般的真理,只有保持足夠的警惕,才能在戰場上最大可能地生存下去。

  目睹黃巾賊如此聲勢,朱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是越來越令人驚奇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困獸猶斗嗎?眸子裡寒光一閃,高舉的右臂已經狠狠揮落。

  一直注意朱雋手勢的傳令兵立刻將手中的三角令旗往下狠狠一揮,淒厲的號子聲響徹長空,前陣軍官鏘地撥出佩劍,虛空一揮,厲聲大吼:「放箭!」

  1000名弓箭手冷酷地張弓、搭箭、拉滿弦,然後鬆手……一千支羽箭在空中形成一片密集的烏雲,在空中劃過一道彎彎的弧線,霎時飛臨黃巾賊軍陣頭頂,然後帶著銳利的嘯聲像無盡的雨點般鋪天蓋地扎落下來。

  ……

  篤!

  一聲悶響,馬躍感到右臂一震,一支鋒利的箭矢居然射穿了他的木製大盾,往下露出了冷森森的箭頭,饒是馬躍見慣了生死,也不禁心頭一顫。

  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從馬躍身後傳來,缺乏盾牌保護的黃巾賊在箭雨的洗禮中哀嚎著倒地,有人被射穿了咽喉直接斃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也有人被射穿了大腿,血流不止而哀嚎不息……

  官軍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降臨,黃巾賊一批接一批地倒在地下,短短的盞茶功夫,就有數千名黃巾賊傷亡,這樣的情況和以前相比並沒有好上多少,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黃巾賊沒有潰亂,無論倒下多少人,他們都始終沒有後退半步。

  也許是因為身後就是冰冷的白河,他們退無可退,也許是因為在最困難的時刻,他們發現始終有道高大的身影像大山一樣屹立在他們前面,替他們遮擋箭雨,總之這一次,黃巾賊挺住了。

  官軍的弓箭手仰射終於結束了,2000名士兵喊著整齊的號子開始緩緩後撤。

  馬躍長出一口氣,將擋在頭頂的木盾卸了上來,上面插著三支兀自顫抖不已的羽箭,回過頭來,很多黃巾賊已經倒地身亡,但更多的黃巾賊從死人堆裡爬了起來,重新向著馬躍的身邊聚攏,他們的眼神裡已經沒有了恐懼。

  「嗷~」

  馬躍怒吼起來,策馬轉身,向著北方的官軍瘋狂地揮舞手中鋼刀。

  「嗷~~~」

  所有從箭雨洗禮中活下來的黃巾賊跟著怒吼起來,一邊吼一邊將手中的兵器舉向空中、奮力揮舞,激盪的殺意在白龍灘上空迴盪,冰冷的白河水已經無法澆滅他們求生的慾望,蕭瑟的朔風再也不能冷卻他們殊死搏鬥的意志。

  白河東岸,袁紹的臉色變了,這樣的賊兵,不會是做夢吧?

  白龍灘南,董卓的臉色變了,這些賊兵,還真是頑強啊。

  白龍灘西,曹操的臉色變了,如果這些黃巾是我的部曲……

  白龍灘北,孫堅和劉備的臉色都變了,只有朱雋的表情還保持著一貫的冷漠。然而,無可否認的是,這伙黃巾賊已經帶給朱雋太多的驚奇了,不知道這個奇跡是否還會繼續下去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朱雋沉聲道:「弓箭手失效了嗎?那好吧,就讓這些該死的賊寇嘗嘗西涼鐵騎的厲害!告訴董卓,讓他把看家本領都拿出來,把這伙該死的賊寇統統趕到白河水裡餵魚!」

  ……

  「嗚嗚~~」

  「昂昂~~」

  嘹亮而又獨特的牛角號聲從南方沉沉響起,馬躍的瞳孔倏然縮緊,遙望南方,那黑壓壓一片西涼鐵騎已經排列成齊整的陣形,上千匹戰馬踩著整齊的步點緩緩前進,就像一堵山一樣向著白龍灘碾壓過來。

  最困難的時刻終於要來臨了嗎?

  身後再度傳來了嘶嘶的吸氣聲,馬躍轉過頭來向著數萬黃巾賊燦然一笑,朗聲道:「西涼騎兵沒什麼好怕的,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爹生親媽養的,他們的馬刀能砍下我們的頭顱,我們的長槍也照樣能捅穿他們的胸膛!」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怕他個鳥!」

  許多黃巾賊聞言哄然,西涼鐵騎帶來的凝重壓力頓時減弱許多。

  「血戰到底!」

  管亥拍馬走到馬躍跟前,不失時機地振臂怒吼,猙獰的黑臉上透出濃濃的殺機,狀若一尊擇人而噬的惡靈殺神。

  「血戰到底!」

  所有的黃巾賊跟著嘶吼,儘管他們的嗓子已經喊得嘶啞,可他們仍然在聲嘶力竭地吼叫。這樣竭斯底裡的怒吼也許不能幫助他們殺死官軍,卻可以給他們勇氣,當成千上萬人聚集在一起瘋狂吶喊時,那狂熱的氣勢足以讓他們的血液燃燒起來。

  ……

  西涼鐵騎開始加速,幾千隻翻飛的鐵蹄無盡地叩擊著冰冷的土地,發出連綿不絕的隆隆聲,前排騎兵手中的長矛直刺長空,長矛隨著戰馬的奔跑而起伏伸縮,彷彿毒蛇吞吐的毒信,幽冷而又懾人。

  董卓策馬如飛,華雄和徐榮如影隨形緊緊跟隨。

  灼熱的殺意在董卓的眸子裡熊熊燃燒,他喜歡戰場的味道,他喜歡兵刃閃爍的冷輝,他喜歡鐵蹄踏碎大地的肅殺,西涼鐵騎,天下稱雄!所有阻擋者都將被碾為齏粉,沒人能夠擋住他董卓的衝鋒。

  「嗷嗚~」

  董卓仰天長嘯,一千西涼鐵騎狼嚎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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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九死一生


  潮水般席捲而來的西涼騎陣帶著強大的慣性狠狠地撞上嚴陣以待的黃巾賊陣,霎時綻放出璀璨的浪花,人體拋飛、戰馬悲鳴,兵刃的冷輝迷亂了陰暗的天空,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冰冷的沙灘,這一刻,生命卑賤連野狗都不如。

  「噹!」

  馬躍奮力一刀斬在重矛的矛尖上,終於擋開了疾馳而來的西涼騎兵這雷霆萬鈞的一刺,兩馬交錯間,馬躍冰冷的鋼刀從西涼騎兵的頸項輕飄飄的掠過,血光飛濺,頭顱飛起。撕裂般的疼痛從左肩傳來,馬躍立刻感到左半邊身軀已然麻木不堪,這奮力一擊竟崩裂了尚未完全痊癒的劍創。

  一刀斬殺西涼騎兵,馬躍還來不及喘息,又一名西涼鐵騎呼嘯而至,沉重的斬馬刀橫斬而至,直取馬躍咽喉。

  「鏘!」

  馬躍的鋼刀和西涼騎兵的斬馬刀再度來了次毫無花巧的死磕,西涼騎兵的斬馬刀被盪開,馬躍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落馬下,無論如何這還是馬躍平生第一次騎馬,在如此劇烈的撞擊下,他再無法以雙腿夾牢馬腹。

  在那個時代,馬蹬還根本沒有出現,騎兵作戰只能靠雙腿夾緊馬腹。

  馬躍翻身跌落馬下,又一騎西涼騎兵疾馳而至,碩大的馬蹄已經照著他的面門狠狠踩落,馬躍狼嚎一聲奮力往前魚躍,堪堪避過這致命一踩,碩大的馬蹄距離他的身體只有咫尺之遙,如果他的動作稍慢一些,胸口只怕已經被踩出一個碗大的血窟窿了。

  馬躍翻身爬起,眼前豁然開郎,再沒看到哪怕一個西涼騎兵,只有騰起的漫天黃塵,遮蔽了那無力的殘陽,驚回首,身後的黃巾賊陣正翻騰不息、殺聲震天,凶狠的西涼鐵騎就像一千隻驃悍的馬蜂闖進了億萬行軍蟻聚集的巢穴,已然被淹沒在黃巾的海洋中……

  驃悍的西涼鐵騎展現出驚人的殺傷力,大量的黃巾賊被銳利的長矛戳穿,被鋒快的馬刀闢為兩截,被奔蹄的鐵蹄踏碎了頭顱,他們流盡的鮮血染紅了整個白龍灘,但西涼鐵騎始終沒能衝垮黃巾賊的兵陣,因為黃巾賊的陣形太密集了。

  無數的黃巾賊倒地死亡,更多的黃巾賊卻嚎叫著撲了上來,並非他們有多英勇,並非他們無視死亡的恐懼,實在是因為他們已經無路可退,橫豎都是死,為何不跟官軍拚個魚死網破?這一刻,他們不再是拿起武器的農民,而是一個個困獸猶斗的亡命之徒。

  蕭瑟的寒風越吹越急,那一抹殘陽早已經被烏雲遮掩,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了冰冷的雪花,大地一片昏沉。

  當肅立北邊觀望的官軍快要凝固成千年雕像時,翻騰的白龍灘終於逐漸平息了下來,凶悍的西涼鐵騎雖然給黃巾賊帶來了數十倍的殺傷,可他們自己也最終被螞蟻般無窮無盡的黃巾賊狠狠咬傷。

  董卓在西涼驍將華雄和徐榮的保護下從蟻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灰頭土臉地撤出了戰場,仍能跟隨左右的只有不到500騎,並且大多人困馬乏、身負重傷。

  ……

  白龍灘上,黃巾賊陣。

  馬躍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跡,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氣,再次振臂長嘯:「嗷~~」

  「嗷~~~」

  萬千黃巾賊瘋狂響應,忘形嚎啕,這一次,還能夠從死人堆裡爬起來的黃巾賊減少了將近一半,可活下來的這些人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們眸子裡的殺意更加濃烈了,鐵一般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只要敢玩命,大漢官軍——並非不可擊敗!

  馬躍以刀柱地,傲然屹立陣前,莫名的氣息在他胸胸翻滾不休,官軍士氣已洩,黃巾士氣正盛,朱雋如果選擇在這時候進行決戰,縱然他能最終獲勝,只怕麾下的5000精銳北軍也會所剩無幾。

  他是大漢最後的名將,他會選擇和黃巾賊同歸於盡嗎?

  ……

  長長地舒了口氣,朱雋的神色緩和下來,環顧左右道:「呼,竟能以個人之力獨挽狂瀾,左右一場戰役的勝負,厲害呀!諸位,記住這個人吧,此人不除,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大漢朝廷的心腹大患。」

  董卓神色間儘是懊惱,眸子裡流露出既妒嫉又仇恨的光芒,孫堅和劉備卻同時目露凜然異色,深深地凝視著遠處敵陣前那一道雄偉的身影上,能得朱雋如此評價,縱然身為敵寇亦是極為不易了。

  朱雋極不甘心地往白龍灘方向看了最後一眼,沉聲道:「賊兵氣勢已成加之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再戰,傳令……撤兵!」

  「嗚嗚~~」

  在綿綿號角聲中,官軍開始緩緩後撤,當那一片櫻紅的流蘇消失在地平線上時,馬躍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托地跪倒塵埃,巨大的慶幸在他的心頭迴盪,什麼叫九死一生?這才叫九死一生!

  沒有死在官軍的弓箭下,也沒有死在西涼鐵騎的鐵蹄下,他活下來了!

  裴元紹狼一樣撲過來準備給馬躍一個熊抱,不料腳下踩空又像狗一樣撲倒在馬躍跟前,這鋼鐵般的漢子竟忍不住喜極而泣,吼道:「官軍退走了!他奶奶的官軍退走了,我們贏了,贏了!」

  「我們贏了!」

  「贏了!」

  先是幾百名黃巾賊跟著歡呼,然後越來越多的黃巾賊加入歡呼,到最後整個白龍灘上,所有的黃巾賊都開始歡呼起來,劫後重生的巨大喜悅讓這些農民淚流滿面,忘乎所以地擁抱在一起歡呼雀躍。

  狂亂的黃巾賊中,劉辟神色複雜,向身邊的杜遠道:「伯齊不愧為名門之後,頗有馬伏波遺風啊。」

  杜遠眸子裡有幽芒一閃而逝,冷幽幽地說道:「經此一役,馬伯齊在軍中之聲威只怕會蓋過督帥您呀,假以時日,恐三軍將士只遵馬躍號令,而不服督帥調譴哪。」

  劉辟神色陰沉,兩道濃眉已經蹙緊,望向馬躍的目光變得越發複雜了。

  ……

  西鄂-白龍灘一役,黃巾賊趙弘、劉辟兩大集團傷亡慘重,剛開始內訌的時候,兩軍相加有將近10萬人,可等他們前來宛城投奔張曼成的時候,所有人加起來也不足3萬了,這其中有逃跑的,有被殺的,有投降被官軍梟首的,也有死於內訌的,更多的則死於白龍灘惡戰,光是董卓的西涼鐵騎,就給黃巾賊造成了至少1萬的傷亡。

  反觀官軍方面,除了董卓的西涼鐵騎傷亡慘重,別的單位幾乎沒有傷亡。

  ……

  夜色深沉,宛城太守府裡燈火通明,南陽黃巾大首領張曼成正在設宴款待各路大小頭目,既是為了慶賀擊退官軍,又是替趙弘和劉辟兩家和解,這會兒酒席上已經是一團和氣、繁花似錦,可暗地裡卻仍然勾心鬥角、暗潮洶湧。

  聽人說起馬躍在白龍灘的神勇表現,張曼成聳然動容,奮然道:「不想我南陽黃巾軍中竟有如此英雄人物,快喚來一見!」

  劉辟從席位上長身而起,沖張曼成拱了拱手說道:「大督帥,末將這便去喚來。」

  ……

  宛城城南,劉辟軍營,馬躍正在打點行裝。

  白龍灘一戰,他憑借一己之力獨挽狂瀾,改變了整個戰役的結果,他不但救了劉辟一命,還拯救了幾乎整個南陽黃巾!現在,他已經不再欠劉辟人情了,終於可以問心無愧地離開了。現在也的確是時候離開了,跟著劉辟這草包,只能和黃巾賊一起滅亡。

  要想在漢末三國這個亂世生存下去,你最好不要和黃巾賊扯上太多關係,這是屬於地主豪強、世家門閥的時代,當反賊是沒有活路的!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像曹操那樣當個有實力的軍閥,至不濟,也要找個頗具實力的軍閥去依附。

  所以,當可以和黃巾撇清關係的機會擺在馬躍面前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開!

  「大哥,我們真要離開嗎?」陳敢疑惑地望著馬躍,「那妍姐姐怎麼辦?不帶她一塊兒走嗎?」

  陳敢雖未成年,卻已經知道了劉妍和馬躍之間那曖昧的感情。

  「那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帶好你弟弟,路上別走丟了!」

  馬躍目光冷漠,他不是西楚霸王,所以沒有資格兒女情長!更何況他對劉妍還談不上什麼感情。現在他唯一關心的就是趕緊離開劉辟軍營,撇清和黃巾賊的所有關係,然後再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頓陳敢兄弟,完成陳敘的遺命。

  等做完了這兩件事,馬躍才有時間和心情去想辦法如何讓自己活得舒服些,滋潤些,他不習慣欠人人情,那就跟欠債不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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