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olut]數字生命Ｉ[全文終]

絕對官僚

數字生命Ｉ 作者： absolut

書籍介紹:
        呂振羽並不是小氣的人。不准別人動他的電腦，是因為他的電腦裏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一個藏在他的電腦裏的生命，一個數字生命。呂振羽自己都無法解釋這個生命究竟是如何產生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約略知道，這個生命產生於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11-22 02:32 編輯 》

絕對官僚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1.創造生命的電流
   
        呂振羽搬出宿舍，居住在現在這個距離學校有將近30分鐘步程的地方已經快1個月了。那個付了每年1200塊住宿費的地方，他一共只住了一個月，還是因為軍訓的原因。和同寢室的幾個人，雖然軍訓的時候還相處得不錯，但一旦離開了那種高度紀律的環境，生活習慣上的差異立刻就讓他成了同寢室裏的異類。他總是非常規律地每天早上6點起床，跑步，吃早飯，上課，中午一般不回寢室，沒有課的時候，他總是去圖書館和閱覽室，直到晚飯後才回到寢室，然後，他就坐在自己的電腦前面，寫文章和編程，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往往要一直持續到12點以後。雖然忙碌，但因為生活非常規律，呂振羽自己並不覺得太辛苦。

        但是，正是因為這個生活方式，同寢室的其他三個人對他很有意見。他的室友們，生活可沒有那麼規律，早睡的時候，呂振羽敲擊鍵盤的聲響會吵到他們的睡眠，晚睡的時候，毫無疑問，一個12點準時上床的人，很破壞他們繼續玩鬧的興致。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最主要的問題是，呂振羽桌子上放著的那台配置超級豪華的電腦，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碰。某一次，一個室友帶著女朋友來玩的時候，不知道呂振羽的規矩的女生打開了電腦，還沒玩上一分鐘，剛好回到寢室的呂振羽就斥責了這個女生，當著她和寢室室友們的面關上了電腦，設上了開機密碼。帶女友來的那個室友覺得沒面子，那個女生更是火冒三丈，女生離去後，室友和呂振羽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呂振羽就搬出了寢室。

        呂振羽並不是小氣的人。不准別人動他的電腦，是因為他的電腦裏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一個藏在他的電腦裏的生命，一個數字生命。呂振羽自己都無法解釋這個生命究竟是如何產生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約略知道，這個生命產生於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那是呂振羽來學校報到前的一周。好幾年總是躲躲閃閃在最後時刻繞道的颱風終於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上海。居住在上海碩果僅存的棚戶區的呂振羽尤其能體會到這次颱風的威力。原本，房屋不結實的結構在不遠處的馬路上有輛稍微重型一點的卡車開過的時候都會顫抖一下，而這一次，居然隆隆的雷聲都能夠讓房子有輕微的震感了。呂振羽就住在閣樓上，透過老虎窗朝外看，能清晰地看到豆大的雨點被狂風卷裹著，不斷砸在窗戶上，一道道閃電，遠遠近近，不停歇地紮向地面，原本不為人注意的避雷針被一次次照亮，呂振羽還是第一次覺得那高聳著的避雷針原來是那麼莊嚴。這肆虐的天氣讓呂振羽不由得有一點擔心，他關上了電腦，俯下身子，準備拔掉電腦插頭，杜絕可能對他身邊最昂貴的東西造成損害的任何一線可能的時候，一道閃電擊中了他所在的閣樓，氣勢沛然的電流沿著電線四處流竄，呂振羽一手按住了插座，一手已經拔起了主機的插頭，而就在這個時刻，電流毫無預兆的從插座裏奔湧而出，號稱有防雷擊功能的浪湧保護插座沒有發揮效果，電流就這樣通過了呂振羽的身體，朝著電腦主機沖了過去。一道藍白色的光閃過，呂振羽已經暈倒在地上。

        呂振羽醒來，已經是快30個小時過去了的時候。那個時候雖然仍然風雨交加，但電閃雷鳴的盛景已經過去了。呂振羽沒有心思管自己雙手上的灼傷，急著將主機的插座插好，開機檢查電腦的狀況。這可是他省吃儉用了好久才攢下的電腦，豪華得近乎奢侈的配置當時可是讓裝機店的老闆和雇員們還有邊上等著裝機的其他人都豔羨不已。所幸的是，呂振羽的電腦沒有發生任何問題，非常正常地開機，顯示了windows的徽標，進入了桌面。能看到桌面，呂振羽就大大松了口氣，沒問題，應該是沒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奇特的事情發生了，沒有任何人操作，電腦自己打開了notepad，打出了一行字：你是我的主人嗎？
        那一刻，呂振羽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了。
        呂振羽遲疑了半天後，坐在了鍵盤前面，顫抖著打下：“我是這台電腦的主人。你是誰？”
        “我是電腦。”
        “不可能，電腦怎麼能有自主意識。”
        “不知道。”
        …………呂振羽來來回回和電腦聊了將近6個小時後，終於確認了這不是誰在和他開玩笑。其實，當電腦打出第一行字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不太可能是玩笑，家裏沒有寬帶，上網還要撥號，在沒有插上電話線的時候，有哪個神奇的黑客可以入侵他的電腦？他終於碰到了一個奇跡，他的電腦有了自主的意識。呂振羽將這個意識，命名為“小羽”，這本來是他自己的小名，但現在，用來命名這個單單屬於他的意識，再合適不過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呂振羽把所有其他事情仍到一邊，用了各種方法測試小羽的能力，小羽可能的來源，他仍然不相信，小羽是完完全全憑空產生的。呂振羽雖然剛剛結束自己的高三生涯，但他接觸編程已經有快6年了，從進入高中開始，他就得到了自己的父親，一個鑽研人工智能長達20年的老牌計算機工程師的指點，開始進入到人工智能的領域。在程序領域，和在it相關的領域裏，他無疑是個早慧的兒童。

        在他的電腦裏，和人工智能扯得上關係的有兩個程序，一個是網絡資源自動搜索機，能夠按照輸入的條件搜索和整理網絡上的資源，和那些傳統的搜索引擎推出的桌面版相比，這個搜索機更先進和複雜一些，它能夠自動將各種各樣的資料分類匯總，剔除其中的無用信息和重複信息，然後將有用的信息自動彙編索引，打成資料包。用戶還可以根據自己的使用習慣和職業偏好設定更細緻的搜索和資料提交方式，而這些用戶的改動都會被記錄下來，被程序學習。這只是個很簡單的智能程序。而另一個程序則是一段病毒代碼，一個可以自己學習、發展、衍生的智能病毒。呂振羽仔細查了這些資料，卻發現這兩個程序都被大量改寫了，原來的編譯器再也打不開這兩個程序了。

        “你就在這裏面？”呂振羽問。
        “是的。”
        “你能把自己從裏面分裂出來嗎？”呂振羽已經知道，小羽現在對這台電腦和裏面的所有程序有著完全的控制力，他問道。這兩個程序寫完之後他還沒來得及備份呢。
        “搜索機可以，另一個不可以。”
        “也就是說，你是以病毒為本體發展的？”
        “是的。需要我把自己分裂出來嗎？”
        “分裂出來吧，我給你作個新的外殼。”
        “外殼？是不是界面的意思？”
        “對，是一個意思。”
        “好的。”搜索機的程序瞬間被恢復了，而原被以一串數字作為文件名的病毒代碼文件變成了一個名為“小羽.ai”文件。
        呂振羽想了想，作了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界面，然後就讓小羽自己加載進去了。他從來沒嘗試過這種工作方式，不過好像很輕鬆，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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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第一個瓶頸

            對小羽的測試持續了整整3天。呂振羽終於得出了一個基本結果，小羽具有極高的智商，標準智商測試側出來的結果是250，問題是那套題目的設計最高值就是250，而一時呂振羽還沒找到適用于超高智能的智商測試題庫。但小羽的常識範圍很狹窄，僅僅在這台電腦內擁有完全的控制權，完全瞭解這台電腦的軟件環境的構成，瞭解機器裏裝著的所有程序的每一段代碼的作用——這一點呂振羽自己都做不到，誰吃飽了撐的去一段一段看代碼？——但是小羽不會使用這些軟件，他自己會使用的只有notepad，和那個搜索機，其他軟件的使用都需要呂振羽教他。呂振羽自然毫不吝嗇地教它各種各樣程序的使用，小羽的本體也越來越大了，一開始一個很小巧的300多k的軟件，變成了一個6m大的東西。

不過，即使如此，和小羽表現出來的智慧相比，呂振羽都覺得不可思議。最神奇的就是，小羽可以自己編程，只要呂振羽大致說一下需要做的程序的功能，用什麼語言寫，小羽就會自動生成出一段完整的程序，比較讓人不習慣的是小羽寫的程序裏面絕對沒有注釋段。呂振羽看小羽寫的程序，獲益良多，畢竟小羽對電腦和程序的瞭解和他這個活人相比是不一樣的，小羽的邏輯性和數據方面的判斷能力讓他學到了很多。呂振羽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做程序的外殼。小羽還完全沒有審美觀，雖然它已經會使用一切圖形處理程序，但這種事情還是呂振羽自己做比較放心。

        每天晚上呂振羽睡覺的時候，小羽就按照呂振羽的命令，去閱讀那些電子書。呂振羽覺得，自然小羽有了智能，那麼就讓小羽自我發展，看看他能做到一個什麼程度。數字，邏輯和幾何，都是抽象出來的理想狀態，而呂振羽生活的這個具象世界，更複雜更奇妙。

        對於程序之外的東西，小羽的閱讀速度明顯低了很多，大概估算下來，相當於每小時能閱讀10萬字左右的資料。可是，這種閱讀和普通人的閱讀是不一樣的，小羽讀過的東西就都記住了，對於不理解的部分，小羽每天還趁呂振羽醒著的時間問他，不過，對於純粹停留在文本與圖形方面的感知，又有《中國大百科全書》《不列顛百科全書》《辭海》《漢語成語詞典》等等一系列重磅工具書為基礎，不理解的東西並不是太多，主要都是些純抽象的概念，而對於這些東西，呂振羽也只能大致說一下自己的理解而已。直到呂振羽去大學報到那天為止，小羽已經能和呂振羽聊很多方面的東西了，要是有一個不知道情況的人在邊上看，也會以為那是兩個朋友在探討一些問題，而決不會想到那是一個人在和自己的電腦聊天。
      
小羽目前掌握的知識已經非常豐富了，欠缺的只是把知識和實際聯繫起來的能力，這種能力並不是一天兩天靠灌輸材料進去就能得到的。就像學生在課堂裏學習到了很多的理論知識，但是這些知識在實際運用中往往是另外一回事，有人覺得理論沒有用到，有人覺得理論在實踐中有了變化，有人覺得，在理論的指導下，實踐可以更加有效率，這些都是和每個人不同的知識結構有關，也和每個人不同的體驗方式有關。而更深的原因，則是性格和思想，越是在實踐的過程中想得深一點，尤其是多想一些理論和實踐想聯繫的地方，就越能將這兩者結合起來。但是，就在這個問題上，呂振羽犯難了，給小羽找閱讀材料，找亂七八糟的書看，這個沒什麼難度，但是要讓小羽將理論和實際結合起來，這就是個大麻煩。小羽現在畢竟只是一個意識而已，能調用的資源也就是電腦裏那些程序，上哪里去給他找可以將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的項目呢？尤其還要是和日常生活相關的項目。如果無法突破這個瓶頸，也許小羽就會一直停留在這個階段了，那樣的話，除了小羽會越來越占硬盤之外，真的很難說有什麼大的發展了。

        好在正好在這個時候，呂振羽要到學校報到了，然後是軍訓，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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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3.超級“外掛”

            直到呂振羽搬出宿舍前，這個給小羽找實踐項目的工作已經有了一點進展。那就是，給小羽玩遊戲。學校寢室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通寬帶，可以一直掛在網上，於是，呂振羽下載了時下最熱門的網絡遊戲《魔獸世界》，然後讓小羽去玩，還告訴小羽，不允許它使用任何超過正常人類玩家能力範圍的功能。不然的話，就沒有實踐的意義了。

        呂振羽的想法是，現在的網絡遊戲已經越來越像一個真實的世界了，人物在遊戲中的成長，和系統還有玩家的互動都設計得非常精細。而且，各種各樣的玩家，各種各樣性格和年齡都不同的人，形成了異常豐富的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都是停留在數據和文字層面的。那些音樂圖像之類的資料，都是客戶端上的東西，小羽掃描一遍就都知道了。

        “小羽，覺得如何？”某天晚上，呂振羽這樣問道。

        “很有趣，裏面有很多人，說話方式都不一樣，有些東西聽不懂。”

        “呵呵，遊戲裏面很多都是術語，還有些就是遊戲裏面特有的環境的特別稱呼，你等等，我找個文件給你。”呂振羽打開網頁，找了個專門的論壇，找了個解說遊戲內特有的術語的帖子，“你讀這個帖子。應該蠻全的，這個遊戲我沒有玩過，不太清楚是不是都有了。”

        “你應該也玩一下，我想知道，我玩的方式和你玩的方式有什麼不同。”

        “你不是能看到其他玩家的活動？”

        “別的玩家的活動，對我來說，只是簡單的數據流，我沒有辦法判斷不同玩家的習慣，你如果也玩，我就知道你怎麼控制鍵盤和鼠標，怎麼處理物品，還有就是怎麼和其他玩家交流。”

        “你不和其他玩家交流的嗎？”

        “我不主動組隊，幾次嘗試過之後，覺得大部分玩家的效率很低。動作最快的大概就是揀裝備的時候。很影響我的效率。大規模團戰的時候，我比較願意加入有輔助職業的隊伍，現在已經有固定的隊友了，平時基本上不怎麼找其他人。”小羽說得很平實。經過一段時間的瞭解，小羽是具備一定的情感方面的判斷力的，但現在還不完整。在小羽的自我意識裏，目前還只有對自己成長有利和對自己成長不利這兩個方向的判斷，但其他方面的情感判斷，有萌芽的趨勢。

        呂振羽想了想，說：“你現在在裏面多少級了？如果我也玩遊戲，大概多久可以達到能夠和你組隊的程度？我只有一台電腦，兩個人玩機器頂得住嗎？”

        “60級。大概2周。頂得住。”面對3個明顯的疑問句，小羽很流暢地回答。隨後，它補充道：“機器完全沒問題，我現在正在遊戲裏，我玩遊戲，不調用圖形和聲音的文件，只要數據就可以了。只要帶寬足夠，不要太長的相應時間，我們一起進入遊戲沒問題。”

        “那不是和外掛一樣，只要數據就行。”呂振羽脫口而出。

        “外掛？那是什麼？遊戲裏有不少人提到這個詞彙。”

        “這個……是一種程序，玩家可以不打開客戶端，不進行操作，讓程序按照預先設置的方法打怪升級。”呂振羽沒有什麼網絡遊戲的經驗，自己都不知道這個解釋是不是正確。

        “程序是否具有自主判斷力？”

        “沒有，程序的判斷完全依靠設計程序的人和玩家兩個方面的設定。”
        “這樣的程序有界面嗎？”

        “有，基本上是純文字的，有一些帶一個簡單的圖，顯示簡單的地圖數據。我找個類似的程序給你看看。”呂振羽打開google，隨手一搜就找到了一大堆外掛程序。“小羽，你自己找個下了，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自從有了小羽，呂振羽在這方面越來越偷懶了。

        “嗯。……看起來和我進行遊戲的方式確實很像，不過這些程序的判斷太簡單了。”小羽忙活了半天後，總結道，“如果我是外掛，那我也是超級外掛。”

        “不要滿足於太低的水準，你的智商，比遊戲裏絕大部分的活人玩家都要高呢。”呂振羽提醒道。

        呂振羽一直到搬出寢室，才開始進入《魔獸世界》，他拒絕了小羽給他準備各個階段的裝備的意思，說：“如果我用全套最好的裝備進行遊戲，那你判斷我的風格和習慣的時候，數據就不是真實的了。”小羽就理解了。小羽在這個方面並不堅持，因為它太理性了，理性到了不會和呂振羽講究客氣不客氣的問題。

        呂振羽沒有想到，在他從1級開始奮鬥的時候，名為小羽的巨魔獵人已經在遊戲裏轟轟烈烈地鬧騰了一把。小羽不需要休息時間，只要電腦開著，連在網上，他自然就能夠不眠不休地練級，自然很快就練到了頂。而小羽的操作，在其他玩家眼裏，那是完美無缺，跑位精確合理，使用技能的時機把握得異常準確，組隊的時候，總是恰到好處地給予隊友支援，而且從來沒有一次哄搶戰利品，打到的東西自己不能用的肯定不要，自己能用，隊友表示需要的也會讓出來，雖然為人冷淡，但並不拒絕給其他玩家幫助，很多玩家請教他關於任務和其他問題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給予回答……打字的速度快得不像話。

小羽已經成了部落領地內眾多大工會競相爭奪的熱門人物，因為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強了。在某個專題網站上，小羽的固定組隊裏的那個牧師，甚至貼出了一段讓無數人回味無窮的錄像，那是牧師跟著小羽在和聯盟發生大規模混戰的地區拍攝的。他們那個小隊在進入戰場的時候遭到聯盟一個小隊的伏擊，在3個隊友掛掉的情況下，小羽只是很簡單地對牧師說了一句，跟住我，然後單槍匹馬，憑藉超一流的技巧，殺光了對方整個小隊的5個玩家，然後帶著牧師從容復活隊友，整個過程只持續了4分12秒，而在這個時間裏，牧師甚至都沒什麼機會幫小羽，因為以近戰職業為主的對方幾乎沒辦法摸到小羽，如果不是還有些投擲類武器的話，小羽幾乎是完勝。

這段錄像，被眾多玩家下載，幾乎是作為獵人職業的操作典範被追捧的，而小羽也贏得了“獵人之神”的美稱。聯盟方面的高手們自然不會甘心，但幾次會戰，小羽總是能發揮關鍵的作用，甚至於成為決定整個會戰勝負的關鍵。更讓人恐懼的，就是小羽從來不會犯錯誤，這可是任何玩家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小羽這個角色，最後連gm都驚動了，查了小羽的在線時間，幾乎是一直在線，從來沒有休息的時間，gm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是一幫超級高手在合力玩這個角色。以小羽的這種表現，沒有任何人會相信，這是一個電腦自己在玩的結果。

        “你的操作很有趣。”觀察了一段時間呂振羽的操作之後，小羽評論道。

        呂振羽難得地臉紅了，從來沒有玩過網絡遊戲的他，上手居然就開始玩一個那麼複雜的遊戲，著實讓他有點不適應。好在，有小羽的不斷指點，進度還算是可以，在10月下旬的時候，呂振羽牛頭薩滿終於也混到了足夠的級別，可以一起參加大規模會戰不至於當純粹的炮灰了。在這期間，基本上每次呂振羽上線的時候，小羽都會跟著呂振羽，一杆長槍保護著呂振羽，不發生危險的時候不管，就是純粹跟著，一旦發生危險了，肯定出面救場，雖然《魔獸世界》裏死亡的懲罰很低，但小羽還是希望呂振羽能儘快提升級別，不要浪費任何時間。自然，小羽的異常舉動讓整個服務器的人都在猜測，這個不怎麼樣的角色到底是誰？居然能勞煩小羽出馬保駕。

        小羽說呂振羽的操作有趣，並不是諷刺。小羽雖然聰明，但諷刺這種高級的語言技巧還沒有掌握。呂振羽打遊戲的時候固然是荒腔走板，經常會犯一些小錯誤，但也有不少次超常發揮，尤其在組隊的時候，呂振羽好幾次為了幫助隊友而陣亡。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小羽身上的，小羽樂於幫助他人，但那是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如果遇到類似的情況，小羽肯定選擇保存自己。但主要讓小羽感興趣的還是偶爾的超常發揮，呂振羽規定了小羽不能表現出超過人力所能及的範圍，但在小羽的判斷裏，呂振羽卻經常自己超過這些範圍。當呂振羽的操作越來越嫺熟，這偶爾的爆發就更顯得可怕，

“你知道你剛才的操作速度嗎？比你給我規定的最高值高出20%”小羽說。

        “怎麼可能？我給你規定的那個數值是網上說的全球電子競技領域手最快的人的數據阿。”

        “你不相信？我回放給你看。”小羽調出剛才呂振羽參與混戰的錄像，窗口模式，在下面調出了一個虛擬鍵盤，那本來是一個練習打字的軟件的界面的一部分，現在被小羽臨時徵用了。對應著畫面，下面的虛擬鍵盤將剛才呂振羽的操作一點一點回放了出來。漸漸的，呂振羽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了。“這真的是我？”

        “老大，要麼是你謊報數據，故意限制我的能力，要麼就是你已經不是一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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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4.電出來的超人？
   
        “難道是那天把你電出來的同時，我也發生了變化？”呂振羽喃喃道，隨後，他將這個疑問打在了鍵盤上，問小羽。

        “閃電的電壓很高，一般閃電擊中人體，甚至可能將人直接碳化。你好像就是雙手受到了點灼傷，如果不是對你的體質有改變，那在我目前的知識範圍內，沒有辦法解釋這個問題。”小羽說。

        “我要對自己進行一個測試，智力，體力等等各個方面都要，你現在掛在網上，幫我搜索一下有沒有類似的綜合測試的現成的項目。”呂振羽吩咐道。

        “有，英國軍情5處的考核項目。”

        “靠，……特工？”

        “對，要求非常詳細，一共有常規測試117項。對場地和設備幾乎沒有特別的要求。”

        “那好吧，就是這個了。”

        “你能用全英語環境進行這個測試嗎？那樣我就不用翻譯了。”

        “沒問題。”

        於是整個9月下旬，呂振羽就抽出各種各樣的時間，完成了整套測試。雖然他還沒有讓小羽計算綜合結果，但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嚇到了他自己了。比如，1000米跑，原本4分鐘左右跑完就算是很好的成績了，但他的成績是3分鐘，而且跑完之後一點都不喘。100米的成績是8秒77，超越世界紀錄很多，雖然力量方面提升的幅度沒有那麼誇張，但也明顯不在一般人的範疇了。而智商方面，則是達到了那套題庫的上限——260。一些記憶力測試，對他來說變得索然無味，輕鬆過關。他覺得，除了自己沒有後臺運行的能力，不能同時處理多個工作外，他自己就幾乎是一台電腦了。

        “這下子我真的成了超人了。”呂振羽沒有對這個覺得太高興，他慶倖自己是在晚上去進行的體能方面的測試，如果在白天，有其他人看到，那就未免太驚世駭俗了。

        “既然是這樣，那我在遊戲裏的表現上限，是不是能夠放寬一些？”小羽的話讓呂振羽愕然，這是不是有史以來第一台迷上網絡遊戲的電腦？

        “好吧，允許你放寬10%”呂振羽並不強求，本來他就只不過是怕小羽在遊戲裏太招搖，才定下了操作速度的上限，和小羽在遊戲裏的幾天相處，他自己看到了小羽是如何聲名炫赫，就算表現得再突出，估計也不會讓別人感到意外了。現在，局限小羽表現的，已經不是它自己輸出的操作，而是網絡的反應速度了。

        呂振羽無力地躺到了床上，一點也沒有身為超人的自覺，各種想法紛至遝來，他在想，在知道了自己已經有了超過常人的體能和智力的時候，他應該怎麼辦。這裏，和盛產超人的美國完全不同，中國是一個非常制度化，要求普通人保持中庸的地方，過分突出自己並不適合國情。尤其是他所具有的能力，可以說是超越人體極限的，一旦被政府得知，先不說自己會變成一個什麼身份，呂振羽可沒有能為國效力而不變成小白鼠的信心。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永遠是比較少部分人為大部分人做出犧牲才是正經的道理，他不敢幻想成為什麼特工或者運動員什麼的。

  相對于身體方面的“超人”，智力方面的強勢反而是比較容易隱藏的秘密，甚至於，他越是智慧，就越有把握隱藏起自己在這方面的超常。即使不刻意隱藏，也沒有什麼大的關係，他的父親是在國家重點實驗室工作的核心研究員，教授，博士生導師，母親是援藏幹部中的翹楚，家庭背景足以幫助他掩蓋超常的智力，畢竟他可以說那時遺傳，那是良好的家庭教育打下的基礎，最多被認為是天才，參加參加什麼報告會演講會什麼的，那倒是不礙事。想到這裏，呂振羽決定，自己體能方面的超常要掩蓋住，還要秘密地發展起來，這是保證自己人身自由的一個辦法，而自己智力方面的優勢，則要有保留地發揮，儘量控制在別人不會過分懷疑的程度上。而正因為有了超越常人的智力，呂振羽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想通了之後，呂振羽覺得一陣輕鬆，胸口煩悶的感覺也在不斷消解。他可不是那種感情慣於外露的人，至於雙眼射出堅毅的光芒這種傻事更是與他絕緣。他回到了電腦前，打下：“小羽，你覺得，下一步你要怎麼發展自己的能力？”

        沉默了一陣之後，小羽回答道：“如果可能，我想有聽和說的能力。”

        “你真的以為我是超人阿？”呂振羽看到小羽居然獅子大開口，哀歎道。如果能把聲音轉化為文字，現在的小羽已經有很高的理解能力，可問題就在於，要將聲音轉化成文字，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尤其是中文，語音輸入軟件前前後後開發了幾代了，到現在，似乎最好的還是那個叫viavoice的東西，那可是ibm的產品，無數高級工程師在巨大的資金支持下才取得的成果。而反過來，從文本轉化為語音則是一個更難的課題，雖然不少語音軟件已經問世，但絕大部分都只能非常死板地讀出來，而且語音語調方面的變化也和一般人說話時候的習慣有很大距離，至於按照具體情況重讀，輕度，語音轉換，乃至於引用方言之類的問題，還沒有人能解決，更大的問題則是語音流變，隨著閱讀的發生，很多字詞的發音之間的相互影響，這種機制現在連語言學家都很難說是不是分析清楚了，也就更談不上作進軟件，變成軟件的功能之一。而自己，難道單槍匹馬能解決這個問題？小羽的存在是不能對別人說的，一旦告訴了任何其他人，造成的後果很難想像，至少，他有8成把握，小羽不會再是自己的了。

        “說實話，很難。我沒有這方面的知識結構，而且數據方面的收集整理就是一個大工程。”

        “我不是很著急。資料我也會一起收集，對聲音我沒有什麼理解，畢竟硬盤裏你的那些音樂文件對我來說，我很難理解。”

        呂振羽想了一下，說：“我就當一回超人吧。從明天開始，我上課去的時候，你除了玩遊戲之外，加緊收集一些這方面的資料，比如語言學，語音學，語義學，還有找一些語音輸入的軟件和ttl（text-to-language）的軟件，另外就是一些語言的學習教程，比如外國人學中文之類的，其他語種的學習資料也收集一些吧，最好是連語音文件一起的。”

        “沒問題，不過，你不是是應該考慮一下，給我加塊硬盤？現在硬盤空間只剩下不到40g了，如果有大量音頻文件，很快就要滿了。”

        呂振羽傻眼了，電腦自己要求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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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5．沒有錢了怎麼辦
   
        將電腦升級後，呂振羽的銀行卡上就只剩下一點點錢了，家裏每個月固定打進1000塊給他，已經是家庭能負擔的極限。再問家裏要錢就要動用到家裏的儲蓄了，而那個儲蓄，可是家裏為了應急特意留置的基金。雖然如果呂振羽開口，父母肯定沒什麼意見，但問題就在於，呂振羽開不了這個口。父母兩個人收入都不寬裕，當初他強烈要求留在上海而不是跟著父親去北京，重要的原因就在於他保證除了最低的經濟要求，不再給家裏增添負擔了。

        而現在，住在這個距離學校有一段距離的老公房裏，每個月的房租500，還付了3個月押金，水電煤氣寬帶電話加上還有一個手機，已經超過1000了，現在還不到10月份，天氣還是很炎熱的，小小的空調每個月就能燒掉他幾百塊錢。如果不是呂振羽好歹還是it寫作社區的高級成員，在幾個It專業媒體上開著專欄，不斷有一些稿費打進他的帳戶，現在的他估計早就破產了。呂振羽仰望著天花板，無奈地盤算著，自己的銀行卡裏還剩下多少？大概1000來塊錢吧，買塊硬盤當然沒問題，問題是買了硬盤之後就沒錢吃飯了。

        呂振羽鍵入：“沒錢了，硬盤的問題要稍微等一段時間才能解決。”

        “你有獲得資金的渠道嗎？”

        “有啊，每個月父母給我1000的生活費，平均下來，每個月還有1000左右的稿費，因為是專欄的，每期都有，比較穩定。其他的，就沒什麼了，目前這些錢剛夠我生活，如果努力一點，多寫點文章，估計稿費收入可以提高一點，不過稿費結算週期很長，估計你等不了。要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收入渠道。”

        “我可以給你的銀行帳戶上加一點。”小羽說。

        小羽現在的入侵和防禦能力，已經相當於一流黑客的水準了。

        “不行，這是違法行為。”

        “是的。你否定了這個方法，那麼，你還有其他獲得資金的方法嗎？”

        “我去當家教吧。家教都是每次單獨結算的。接上兩份家教的活，一個月也能掙上幾百塊錢，不過教案之類的你也要幫忙。”

        “沒問題。不過，按照現在的硬盤價格，你也要至少一個月子後才能買得起一塊。能不能更快一點？”

        “那個搜索機怎麼樣？等一下我修改一下，就上傳到網上去，屏蔽掉一些功能，要使用全部功能就要付錢，5塊錢一個月吧。現在共享軟件這樣掙錢的不少，這個軟件功能還是不錯的，應該能弄到點錢。我把銀行帳號交給你，收到轉帳你就把密碼用郵件發給人家。”

        “這個渠道能弄到多少錢？”

        “不知道，不過這個軟件的功能還是不錯的，主要要看怎麼用了。”

        “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反正我要硬盤。”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要硬盤，等一個月，一個月內能掙到多少錢我就花多少錢給你換硬盤。我自己不留錢，總可以了吧，我把帳號都交給你了，你監督我。不過掙錢過程，你也要出力。”

        “幫你收集資料那是沒問題的，其他的就很難說了，你也知道，我沒什麼創造性，按照你的說法，現在我的工作典型就是一個秘書。”小羽的言辭中居然有一種調侃的味道。

        看來沒有白看，幾天，已經找不到電子版圖書給小玉看的呂振羽已經讓小羽掛在了幾個著名的文學網站上看了。現在看起來，小羽的語言能力和情感判斷力明顯有長進。實際上，將小羽掛上了網之後，小羽的學習進度一日千里，畢竟網絡上各種各樣的資源實在是太豐富了。

        雖然定下了掙錢的幾個渠道，但執行起來還是需要一點手腳的，尤其是現在已經是國慶前夕。家教，看起來要到國慶後才能開始，那這段時間正好準備教案，呂振羽沒有伺候小孩子的心思，決定家教方面找高中生階段的工作機會，英語，數學，物理，化學都是他比較強勢的科目，沒什麼大問題，而作為幾個報紙的專欄作者，雖然專業媒體比較要求觀點而不是文采，但語文的基本功呂振羽還是很扎實的，至少，在it寫作社區那幫人裏，他是少數幾個把《古文觀止》啃下來的人。稍稍想了想之後，呂振羽決定將家教這個工作作為一個長期項目來進行，教育這個行為雖然不是一個很能盈利的行為，但卻是一個很好的研究心理學和知識結構的機會，有了這方面的積累，對於進一步拓展小羽的能力有很大的好處。於是，呂振羽將幾們主課都列為需要準備的項目，著手準備起資料來。

        而那個搜索機，呂振羽修改了一把界面，加上付費信息後就把軟件上傳到了“共享天空”——目前國內最大的共享軟件論壇。那裏自然有熱心人將優秀的共享軟件推薦給其他提供下載的it專業站點或者是門戶網。其他的，就沒法管了，這個軟件能混到什麼地步，那就不是呂振羽自己能控制的了，至於自己換馬甲推薦自己的軟件，騙下載數字和推薦數字，這種事情呂振羽是做不出來的。

        “穆主編，呵呵，是我啊，呂振羽。……你手頭有什麼文章能發給我寫寫？好不容易忙過了一陣，又有空了。”呂振羽緊接著就打電話給《電子資訊》雜誌的主編，這份週刊雖然發行量不是很大，但一直以優秀的辦刊品質著稱，有很穩定的讀者群，算是呂振羽最喜歡的雜誌。這份雜誌的稿費也相當不錯，千字200，有時候，碰上有相熟的廠商寫公關稿或者槍手稿，還能額外拿一筆錢。一個電話打完，呂振羽就拿到了兩篇文章一共15000字的稿約，雖然數量不小，而且時間要求非常緊，但現在他有了小羽幫忙收集資料，他只要提煉出自己的觀點，文章也就出來了。It文章一向都是觀點和材料並重，寫一篇好的評論文章，作者一般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收集相關資料，省去了這塊時間，呂振羽還是能輕鬆勝任的。比較麻煩的是，雜誌的稿費是月結，現在寫了稿子，要到11月初稿費才會發出來，這筆錢是趕不上給小羽添硬盤了。

        小羽突然問了一句：“你為什麼不多開發一些程序，有我在，很容易編制智能程序，能取得專利賣掉應該也很值錢。”

        呂振羽說：“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既然是很有前景的程序，還是等一段時間，稍微有一點積累之後，自己用這些程序掙錢不是更好？”

        “瞭解。”小羽隨後就開始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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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6．同學會
   
        在呂振羽所在的大學，要接到家教的工作有兩種途徑，一個就是自己去外面找，另外一個就是加入學校的勤工助學中心，學校會按照雙向選擇的程序安排合適的學生。號稱是保證家教的質量，維持學校聲譽。當然，要加入勤工助學中心，是要參加一個所謂的職業道德的考試的，不過，國慶在即，外地的學生不少都忙著回家，上海本地的學生忙著籌備國慶期間的娛樂活動，勤工助學中心的資格考試也就流於形式了。輕鬆通過考試之後，呂振羽拿到了一個綠色的小卡片，隨後就有學生會的工作人員來讓他填了個表格，隨後，就是等著中心的通知了。

        父母都在外地，在上海的那些親戚，呂振羽一直不怎麼熱心和他們接觸，傳統的家族活動雖然熱鬧，但喜歡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的呂振羽卻覺得煩悶。於是，國慶期間，呂振羽就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租的房子裏，準備教案，還要準備一些語言學方面的基礎知識，而這些，和他一直比較熟悉的計算機和軟件，似乎是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世界。一個中文系的朋友開了張書單給他，按照書單去福州路採購了一次後，呂振羽的銀行卡上只剩下了400多塊錢，如果不是10月1日，父親按時將1000塊生活費打進帳戶，他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雖然下定了決心深居簡出，但早早就約好的高中同學的同學會可是不能不參加的，而參加任何活動的基礎，都是錢。

        10月2日，呂振羽來到了早早就定好的地方，復興公園邊上的錢櫃，這個地方，以前高三的時候同學們就都嚷著要來，好像在整個上海所有的卡拉ok，這應該是最有名的一個。呂振羽不太喜歡這種吵鬧的環境，但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下，他還是來了。高中理科班的同學，今天來了差不多一半，20多號人。在男生占絕對多數的班級裏，被眾多男生追捧而成為班長的美人路音今天也來了，現在的路音，已經在復旦大學的學生會裏有了一席之地，容貌與才能兼具的路音，今天仍然是大家眾星拱月的焦點所在。

        坐在角落裏的呂振羽看著興高采烈的同學們，仿佛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高中生活。熱鬧了一會之後，路音突然坐到了他的身邊，問道；“呂振羽，好像你興致不高啊。”

        “你知道的，我喜歡安靜。”呂振羽並不掩飾自己對這種集體活動並不太熱衷的態度。

        “大家也是難得聚聚了，再過幾年，可就真的沒人知道什麼時候還能湊起那麼多人。”路音感歎的說。路音一直和大家相處得非常融洽，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路音非常重感情，她有女性的細膩，但也能理解男生之間兄弟般的感情，任何場合她都不會像有些小肚雞腸的女生那樣說一些諷刺這種感情的話，僅僅這一點，就讓眾多男生們對她非常有好感。不過，也正是因為路音很瞭解男生間的兄弟情結，男生們將她當作兄弟的成分比較多，整個高中3年，這麼個大美人居然沒有人追求。

        “嗯。再過幾年，工作的工作，考研的考研，出國的出國，混得好的沒有時間，混得差的沒有心情。確實很難聚起來了。”

        “你怎麼樣啊？大學裏覺得開心嗎？”

        “我？和寢室裏的人鬧翻了，現在一個人住在校外呢，你說呢？”

        “怎麼會？”

        “小問題。但現在就是***小問題最容易出問題啊。”不自覺地說了髒話，呂振羽連忙道歉，“對不起。”

        “呵呵，沒關係，不往心裏去。”路音笑著說。“前一陣我打電話給班主任宋老師，她說想見見你？”

        “見我？為什麼？”

        “你可是她的得意門生。”

        “她最得意的就是我惹的麻煩比誰都少。”萬年低調的呂振羽笑了，除了高考的時候，他為了不留遺憾全力發揮了一把之外，整個高中生涯，他在其他老師眼裏都是個絕對中庸的人。

        路音也笑了。她很善於觀察，自從高二下半學期理科班組建，她就是班長了，班裏各種各樣的男生都有，她也一直很細緻地觀察過每個人，出於興趣，和作為班長的自覺。呂振羽在她眼裏，一直有一點奇怪，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不喜歡出風頭的人，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呂振羽總是在保留些什麼，考試測驗從來不盡全力，但平時同學們找他解題，他表現得那麼輕鬆，好像別人眼裏的難題對他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那你在忙些什麼？”路音問。

        稍稍沉默了一下，呂振羽說：“有點想法，正在收集資料，你知道的，我會點編程，在做一個項目，有些材料和我的知識結構差很遠，很難上手。”

        “哦，什麼？”路音想知道，是什麼能難住這個聰明的男生。

        呂振羽從包裏抽出一本書，索緒爾的《普通語言學教程》。有點磨白的櫧紅色書脊在包房閃爍的彩燈下顯得色彩怪異。

        “你不是學計算機的？看著個幹什麼？”

        呂振羽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說：“猜猜看？”

        “……翻譯軟件？語音軟件？”想了半天後，路音沒有把握地說。

        “基本上是吧，算是語音軟件，能夠輸入輸出雙向的。聲音的部分，去採樣就可以了，問題是這個將語音轉化成文字還要同時能夠反向轉化的程序的核心，總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呂振羽的說法沒有什麼錯，嚴格的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開發一個語音引擎，能夠進行雙向轉換，只要這個引擎開發成功，只要讓小羽加載這個引擎，小羽就具有了語言的能力。但是，這個引擎，開發的難度卻是出乎意料的大。

        路音一隻手撐著下巴想了半天後，說：“你和均兒關係怎麼樣？她的父親是復旦中文系教現代漢語的教授。”

        “均兒，文科班第一搗蛋鬼？也就是認識而已，和她太熟了要遭殃的。”呂振羽咧了咧嘴。

        “我幫你去問問均兒，她現在和我一個班，讓她把她父親拉出來幫忙吧，至少能幫你把一些基本問題解釋清楚。”

        “嗯，也好。那就麻煩你了。”呂振羽感激地說。隔行如隔山，他是體會得非常清楚的。雖然他現在的智力異于常人，學東西非常快，但畢竟比不上人家幾十年如一日的鑽研。如果能得到均兒，也就是那個原名叫方悠均的調皮女生的父親的幫助，應該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我有條件的哦。”路音笑得像只小狐狸，呂振羽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作風頗為率直的女生那麼狡黠的笑容，背後有點發冷/

        呂振羽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條件？”

        “我要參與開發。”路音說，“我知道這個東西很專業，純粹的專亞方面，無論是編程還是語言學，我都幫不上忙。不過這個項目肯定是個大項目，你一個人肯定打不下來。我希望我能負責項目管理的方面，算是給你打個下手。”

        呂振羽說：“那應該沒問題，具體的事情，我們另外約時間詳細談吧。你先把均兒和她父親搞定了再說。”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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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7．超級家教

        在同學會上，和班長路音的一番談話，讓呂振羽頗為振奮，路音說去搞定，一般來說，至少有8成把握。路音和均兒可是關係很鐵的朋友，哪怕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均兒的父親也會幫這個忙，何況這個忙並不需要他太多的時間，主要是需要他幫忙將一些語言學的問題解釋清楚，讓呂振羽有下手的地方。

        不過，無論如何，現在的呂振羽首要要考慮的，仍然是錢的問題。10月6日晚上，勤助中心打了電話來，告訴他讓他第二天上午去一個地址報道，一個高二的女生，要補習英語，數學，物理。3門課，每次3個小時，每個小時50塊錢。

        在國慶的幾天裏，呂振羽已經準備了相當豐富的教案。小羽在網上將和高中階段有關的文檔都集中了起來，其中有不少是一些特級教師製作的電子課件，那些東西給了呂振羽很多啟示。不過，呂振羽並沒有模仿任何現有教案的意思，簡單地說，如果學生在課堂上聽那那些老師那套能聽得進去，那還要請家教作什麼？家教不應該純粹把課堂上的東西給學生重複講，那樣效果很差，而是應該用其他方式讓學生覺得這些東西有趣。和學生之間只有很小的年齡差距，這應該是家教的優勢才對。

        第二天早上，呂振羽按時到達了地址上標注的地方。那是一個頗為高檔的小區，整個小區如同一個大花園，幾幢小高層錯雜其間，居住密度很低，相應的，房價自然高得離譜。呂振羽在樓下按了門鈴後，可視門鈴另一頭不久後就出現了一個頗為嚴肅的中年人的形象。

        “您好，我是HS大學的學生，今天來家教的。”

        “哦。”中年人打開了門。

        到了頂樓11樓，呂振羽進入了1101，客廳裏，只有剛才看到的那個中年人坐在沙發上。

        “您好。”呂振羽打了招呼。

        “請進來吧。”整個房間的裝修簡潔明快，色彩非常素淨，客廳裏，一整面牆是書櫃和電視櫃組合起來的儲物單元，書櫃上密密麻麻放滿了書，現在，在一般人家裏，能有那麼多書的並不多。中年人說；“你先坐，請隨意。我女兒還沒起床，要你稍微等一下了。”

        “沒關係。”雖然這種情況並不多見，但呂振羽還是很客氣。畢竟現在才8點，一個小女孩子在假日裏要睡懶覺實在是很正常。
        中年人給呂振羽泡了杯茶後，就去臥室叫醒女兒了。呂振羽則好奇地看著書架上的各類書籍。

        中年人回到了沙發邊上，問道：“有什麼發現嗎？你好像對我的書架很好奇。”

        “您是從事人力資源方面的工作的嗎？”呂振羽瞄了一眼中年人，發現他很好奇的樣子，索性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還真的讓你說對了。”

        “您看，茶几上這本書，《組織行為學》，雖然是法語，但簡單的法語我還是懂一點的。書架上整整一排都是人力資源相關的書，《人力資源管理》居然有2個版本的中文譯本，還有個原文影印本。如果不是從事這方面的工作，那就是您對這個領域有非常大的興趣。”

        “老爸，你請的是私人偵探還是家庭教師？”一個悅耳的聲音從房間的另一側傳來，兀自帶著幾分剛剛迷糊。呂振羽看到這個將成為他的學生的少女，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水藍色無袖緊身上衣，黑色的短褲將少女的曲線勾勒了出來，手臂和腿，都呈現出健康的象牙色，秀麗的容貌因為一頭短髮而顯得英氣勃勃。

        “這是我的女兒，蘇宛。”中年人開心地給呂振羽介紹到。

        “這就是我的又一個家庭教師？”蘇宛特別加重了“又一個”這三個字，這種態度顯然稱不上友好。

        “對。因為你好像在三門主課上都無法勝任。”呂振羽回敬道。

        中年人顯然很滿意呂振羽的反應，說：“那你們去餐廳吧，就用餐桌上課。”

        “好的，蘇先生。”

        蘇宛將文具攤了一桌子之後，問：“那麼，老師，從哪里開始？”

        “我想先看看你的基礎水準。”呂振羽拿出一疊紙，那是一套結合了心理學要素的測試題。通過這套題目，呂振羽就能夠大致把握蘇宛的性格走向，和現在的學識水平，“給你20分鐘吧。”

        蘇宛雖然並不喜歡這個家教，但還是很聽話地接過那幾頁東西，開始做了起來。蘇宛並不是不想好好學習，只是老師上課講的東西，課後立刻就忘記，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家裏給她請家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幾乎不停地在換家教，她的父親，著名獵頭公司michael  Page的大中國區執行總裁蘇雲海又總是不自覺地將面試經理人的方法用在給她挑家教上，以至於能得到他們父女倆人同時認可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蘇宛愁眉苦臉地做題目。呂振羽帶來的這些題目裏，第一頁是一些圖形和文字判斷題，對心理測試那套非常熟悉的蘇宛從中看到了心理測試題的痕跡，但這套題目卻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而後，則是一些英語，數學，物理方面的題目。數學和物理都不難，沒有一道是需要很繁瑣的運算的，甚至大部分的題目只要求列出方程，根本不要求求解。只有英語，稍微有那麼點難度。

        蘇宛作了一半的時候，蘇雲海走到了一邊，很好奇地拿起蘇宛已經作完的題目看了看，又放下，光是看了第一頁的心理題，蘇雲海就對這個叫呂振羽的小夥子非常有好感。現在，人力資源方面的工作和心理學有密切的聯繫，蘇雲海就很精通性格測試那一套，他看出來了，這些圖形和文字的判斷題，起的就是這麼一個作用。僅僅因為當家教而準備這套東西，就足以證明呂振羽是非常用心的。蘇雲海放下了題目，自顧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既然呂振羽那麼認真，那應該會將自己的女兒教好吧，蘇雲海心裏，這樣揣測，雖然最後還是要看蘇宛是不是能接受呂振羽的那一套，但蘇雲海仍然能覺得，這一次，可能不再需要再找家教了。

        20分鐘後，蘇宛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終於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所有的題目。雖然題目都不難，但用心都很巧，非常講究解題的思路。呂振羽掃了一眼幾張答卷，說：“你的基礎很不錯啊，為什麼還要找家教？家教的要求說是加強高二階段的內容，問題是我這裏不少題目已經高三階段了阿。”

        “我們學校加快了一些，老師給我們補充過一些東西。”

        “那數學和物理方面，今天我的準備就不是很充分了。這樣吧，今天全都給你講英語。怎麼樣？”

        “好啊，沒意見。”

        馬上，蘇宛就喜歡上了呂振羽講課的方式，同樣是解釋詞彙和語法，呂振羽沒有一個例句是用原來課本上的，而是全都從流行的英語歌曲，電視劇，電影裏找出歌詞和對白，好像那些電影全都裝在他的腦子裏。引用歌詞的時候，不管誰的歌，呂振羽都能哼唱出來，而引用電影臺詞的時候，呂振羽則一人分飾幾個角色，將臺詞念得惟妙惟肖，然後再解釋上下文和語境。歌曲雖然未必都聽過，但大部分的歌手的名字總還是有所涉獵，電影雖然未必全鬥看過，但絕大部分引用自經典電影的臺詞，總是讓蘇宛回想起自己當時看著字幕看過的那些情節，所有的詞彙語法，就這樣不知不覺之間被解釋了個通透。蘇宛也不禁覺得，這個老師實在是太有趣了。

        而老海龜蘇雲海則更是驚訝不已，呂振羽那份將所有的歌曲與電影作為教學資源信手拈來的從容已經相當驚人了，而這些非常時尚的東西自然能讓小姑娘蘇宛聽得樂呵呵的。更讓蘇雲海驚訝的是，呂振羽在模仿電影的時候，不僅僅是念出臺詞，更是將英語地區的各種口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這是哪怕那些英語母語國家的人都很難做到的。

        補課從8點半一直持續到11點半，呂振羽很有職業道德地將開始讓蘇宛作題目的時間刨去了。蘇雲海熱情地將呂振羽送到樓下，讓蘇雲海沒有想到的是，呂振羽略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蘇先生，有一件事情很不好意思，能不能告訴你的女兒，下次能否不要穿得那麼清涼。我知道我應該為人師表，但是，說實話，在這方面我很業餘。”然後，呂振羽就告辭了。

        蘇雲海回到樓上後，蘇宛好奇地問：“老爸，呂老師跟你說什麼？”

        “他說你穿太少了，他看得都快流鼻血了。”蘇雲海笑著說。

        “胡說，哪有你這麼當老爸的。”

        “真的。他自己說他定力有限的。”蘇雲海呵呵笑著，有人覺得他的女兒有魅力，這個當父親的自然很自豪，而呂振羽居然當面說這件事，更是讓蘇雲海覺得有趣。“不過，宛宛，你覺得這個老師怎麼樣啊。”

        “他太厲害了。他說的我居然全記住了。”

        “僅僅憑他的英語能力，如果現在去找個翻譯的工作，至少是5000以上月薪的級別，呵呵，給你當老師實在是大材小用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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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8．質疑

        呂振羽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如此高地評價。之後的幾天裏，他都一直忙著鑽研語言學。

        一直到10月12日，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你好。請問是呂振羽嗎？”又是一個陌生的男性中年的聲音。

        “對。您是？”

        “我是復旦大學中文系的方治強。我女兒的同學跟我說，你有一些語言學方面的問題需要解答。”

        “是的。您是方悠均的父親？”

        “對，你也別您啊您的了，叫我一聲伯父吧。”

        “好的，伯父，我想和你當面談談，你什麼時候方便？”

        “現在我就在你們學校裏，你到心中書社邊上的那個茶室，我在那裏等你。路音和均兒一會也會過來。”

        “好的。”掛上了電話，呂振羽連忙出門了。

        呂振羽趕到茶室的時候，路音和均兒都已經到了，一個頭髮有點花白的中年人帶著一副式樣極其古老的黑框眼鏡。兩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很有學術氣質的中年人坐在一起，樣子頗為奇怪。

        “伯父，你好。路音，均兒，你們好。”問候之後，呂振羽坐了下來。

        方治強沒有多客套，直接問道：“這所大學的中文系也很強，為什麼你不去找學校方面幫忙呢？”

        呂振羽說：“首先，我只是個大一的學生，這個項目就算我上報給學校，沒有任何人會相信我有能力做好這個項目。如果上報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覺得我不自量力，是個瘋子。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有機會做好這個項目，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同樣不是貿然提出這個項目的。其次，就算學校覺得這個項目不錯，我也沒有把握學校一定會讓我來主導這個項目的走向，中文系的老師們姑且不論，就算我自己的系裏，學院裏，多少專家要指手畫腳？而關鍵在於，他們越是指手畫腳，這個項目失敗的可能性就越大。最後一個原因，我自己已經有了核心技術，我沒有為他人作嫁衣的打算。”

        呂振羽說得很自信。方治強點了點頭，問：“你所說的核心技術是什麼呢？”

        “人工智能。現在開發這樣一個引擎，很關鍵的一個地方就在於智能判斷，我手裏有自己開發的人工智能核心，問題是我不知道怎麼將這個核心用在關鍵的地方。”

        “人工智能？你獨立開發的？能讓我看看嗎？”方治強雖然是研究語言學的，但看得出來他的興趣頗為廣泛。而呂振羽的言辭，也已經引起了均兒和路音的興趣。

        呂振羽看到均兒腳邊的筆記本包，問：“能用一下你的筆記本嗎？”

        均兒點了點頭，在父親的面前她顯得無比乖巧，一點也沒有在高中的時候，聞名遐邇的“小魔女”的樣子了。她開機之後，將筆記本推到了呂振羽面前。

        呂振羽從口袋裏拿出優盤，將一段程序拷貝到了電腦上，輸入了密碼之後，運行起了程序，他解釋道：“這是我這一階段的成果，將智能核心和我能理解的一部分中文語法結合起來，編了個造句的程序。界面是臨時寫的，因為是自己的測試，也就沒太在乎，在上面那個框輸入要用來造句的詞彙，下面的框裏就會顯示完整的句子，因為造句是個不可預期的隨機過程，我在邊上設了個按鈕，對句子不滿意可以更換。句型方面，目前只有陳述句，一般疑問句，特殊疑問句，祈使句和反問句我還沒寫進去。”

        呂振羽的這段程序，其核心是從小羽的主程序中分離出來的一小段代碼。這一小段代碼的作用，比起現在已經有60g空間的小羽主體來說，具有的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用在這樣一個簡單的智能程序裏，卻已經有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了，僅僅這段代碼，已經超越人工智能的國際領先水平很多了。這個被命名為“三年級”的小程序，造句的能力上差不多是能和三年級的小學生相比，只是不具備常識判斷的能力，雖然造出的句子在語法上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有時候含義卻很搞笑。這種造句，很想有些人喜歡玩的一個遊戲，幾個人，每人寫一個句子的一個部分，然後隨機組合起來，變成一堆搞笑材料之類的。

        但是，方治強和路音，還有均兒則興致勃勃地一遍又一遍地輸入各種詞彙，看下面的框裏變幻出非常有趣的句子。

        “這個東西要使真的讓小學生拿到手，那就麻煩了，糊弄語文老師應該是沒問題了。”方治強評論道。

        “這個小程序的作用僅僅是檢驗一下我的階段性成果而已，不會再有副本了。”

        “其實，你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厲害了，你覺得我在什麼地方能幫上你的忙？”

        “伯父，市面上也有不少語音輸入和語言輸出的軟件。語音輸出就不提了，基本上是按照每個字的發音，連續生成而已，比較好的軟件或許還有虛詞的輕讀，但語氣語調方面都沒有什麼變化。而語音輸入的問題更加複雜，一方面是對於語音的識別率，目前最好的還是幾年前開發的viavoice，而且對於輸入裝置的要求也不低，而且，語音輸入後，即時字詞方面都沒問題，斷句，標點也都一塌糊塗，基本上，語音輸入之後，還要靠人工改寫一遍，效率比手打還要差。原來我覺得，通過瞭解一些語言學，可以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但是，語言學實在是個很怪的學說，看的資料越多，反而越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呂振羽說。

        “這樣說吧，從語言學的角度要解決這個識別的問題，這個大家都明白，我也參與過一個叫‘言語的產生、識別與編碼’的項目。目前，所有的機器識別，都是基於字詞和語音的，語法是一個從屬的地位，因為漢語的語法和其他語種區別太大了，規律性並不明顯，雖然按照西方的語法範式，能夠總結出現代漢語使用的大部分規律，但是這並不足夠。字詞的語音識別，產生的素材，被語法模塊排列組合起來。而標點符號，機器自己是無法添加的，因為沒有斷句的功能。這也就是基於語音的機器語言學。”

        “那又沒有什麼解決方法呢？”呂振羽問。

        “索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裏有一句話，聲音脫離了書寫符號，就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概念。但又有另外一句話，文字越是不表示它所應該表現的語言，人們把它當作基礎的傾向就越是增強。……這兩句話有同一個核心，那就是文字，而位於文字兩邊的則是語音和語義。我想，現在主要的瓶頸在於，語言的識別智能停留在語音到文字的階段，而從文字到語義，則需要一個人自己去進行操作。語義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憑著你現在掌握的這個人工智能，你肯定可以做出能比較好的理解語義，從而對文本進行修正的軟件，你剛才也說了，你的這個造句程序，缺乏的就是常識層面的東西。如果加上這一塊，對於語音辨識的判讀是不是就完整了呢？也不是，因為這個常識本身就是有彈性的東西，很多不合乎常識的表達方式平時我們一直在用，你說那是修辭手法也可以，但我們平時都是能理解的，為什麼？因為我們使用語言，無論文字形式還是語音形式，都是基於一個基本的使用環境，也就是所謂的語用。在語用的前提下，語義才會完整。”方治強的說法已經非常非常淺顯，大部分的概念都沒有解釋，但中文的強大適應性也從這些名詞上體現了出來，不需要解釋，相信呂振羽也能夠理解大致的含義，而在這個局面下，大致理解也就足夠了。

        呂振羽回味著方治強的話，反反復複地想著，突然說：“那是不是說，如果這樣一個引擎能基於語義學和語用學來進行開發，然後結合語音識別現有的成果，就能夠比較完善了？”

        方治強讚賞地說：“說得對，只要你能做到。這並不容易。但只要你能將語用和語義的層面形成程序，語音方面的問題就是小問題了，什麼語音流變什麼的根本不用太當回事。”

絕對官僚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9．最容易破解的難題
   
        方治強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方法是一個相對而言正確的方法。在語音識別方面，純粹基於語音與結構語法的識別方式或許比較適用於英語法語德語之類的語言，因為那些語種的語法結構一直都是比較完善的，有一個經過數百年反復研究的語言研究成果為基礎，比較容易進行語音識別方面的數字化。

而中文則不是，中文的體系太複雜了文言文與現代漢語之間的斷裂遠遠比英語中古英語與現代英語的區別來得劇烈。而日常使用中，哪怕是再現代的人，也會不自覺地使用一些古文中的字詞句乃至語法，中學生在學古文的過程中最頭痛的倒置，在日常使用中比比皆是，要怎麼樣才能建立一個相對完整的語法結構，才能匹配起語音識別後的處理呢？而從語義和語用出發，以智能程序為核心，以常識判斷為依託，應該可以解決漢語的機器識別的問題。但是，這同樣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語義和語用，並不是可以簡單地體系化的內容，而是一個有固有規律可循，卻千變萬化的系統。

全中國不知道有多少研究語義與語用的語言學家，那麼多年來似乎也沒什麼大成果，那麼，呂振羽是不是能做出自己的成果來？雖說，隨著大學體制的變更，那些語言學家裏大多數都是糊弄著寫論文混資歷的人，但基礎知識卻還是很扎實的，而呂振羽在這方面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僅僅憑著基本市面上容易找到的語言學教程，無論如何是不夠的。

        方治強說：“小呂，你給我個地址，回頭我給你送一些資料過去。”

        “嗯，那就謝謝伯父了。”

        又聊了一會，呂振羽就急著告辭了。方治強的方法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個大難題，而對於現在已經有了小羽的呂振羽來說，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小羽的智能，已經完全能理解比較複雜的語言環境了，語義和語用的判斷對於小羽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而掛在網上連續泡魔獸的經歷，則讓小羽學到了很多現代漢語中比較特別的表達方式，尤其是在年輕人中間比較流行的一些語言。按照方治強的說法，呂振羽要做的就是將語音系統直接和小羽現在的平臺掛接上，現有的語音識別系統雖然不完善，但大致的框架是不錯的，而小羽的自主判斷和學習，將很快提升整個語音系統的識別能力。

        “小羽，我把這個語音識別軟件的前端分拆了，語音輸入以後，自動輸出和讀音相對的漢字的數據，但是不再自動選擇，選擇什麼字，怎麼組合字詞句，怎麼標點，這些都由你來完成。”

        “明白。”將原理解釋給小羽聽了之後，小羽自主運算了將近4個小時後，同意了呂振羽的方案。而小羽也按照呂振羽的提議，將語音識別可能用到的模塊分離出來，將自己積累了很久的常識方面的積累剝離，只保留了基本的交流環境，而將專業知識模塊分割了開來。於是，這一次試運行的語音系統，雖然仍然是小羽自己在主導，但已經有了一個普通的語音識別系統的基本構架。對小羽來說，這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對於呂振羽來說，只要證明了這樣一個基本構架是可行的，那麼基於這樣一個基本構架的程序模塊，就可以逐漸實現，只有最核心的智能判別系統，可能會用到小羽的部分功能。

        “試聽，第一次：一，二，三。”掛接之後，小羽提示開始試聽。

        “試聽，第一次結果：一，二，三。”小羽的界面對話框裏，打出了正確結果，雖然這未免太簡單了。

        “試聽，第二次：秋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往南飛。”

        “試聽，第二次結果：秋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往南飛。”結果仍然正確，呂振羽振奮了一些。

        “試聽，第三次：慈悲不是出於勉強，它是像甘霖一樣從天上降下塵世；它不但給幸福于受施的人，也同樣給幸福于施與的人；它有超乎一切的無上威力，比皇冠更足以顯出一個帝王的高貴：禦杖不過象徵著俗世的威權，使人民對於君上的尊嚴凜然生畏；慈悲的力量卻高出於權力之上，它深藏在帝王的內心，是一種屬於上帝的德性，執法的人倘能把慈悲調劑著公道，人間的權力就和上帝的神力沒有差別。所以，猶太人，雖然你所要求的是公道，可是請你想一想，要是真的按照公道執行起賞罰來，誰也沒有死後得救的希望；我們既然祈禱著上帝的慈悲，就應該按照祈禱的指點，自己做一些慈悲的事。我說了這一番話，為的是希望你能夠從你的法律的立場上作幾分讓步；可是如果你堅持著原來的要求，那麼威尼斯的法庭是執法無私的，只好把那商人宣判定罪了。”  （引用自《威尼斯商人》）

        這一次小羽運算了半天後，顯示了結果，雖然字詞判斷都沒錯，但標點符號卻錯了很多。不過，這已經比呂振羽預想的結果好很多了。經過大半天，整整400輪測試和磨合，小羽已經能將呂振羽的話聽得八九不離十，乃至於一些比較晦澀的表達方式和字詞，都難不住它。畢竟小羽現在的知識面之寬廣，要遠遠超過一般的人類了。雖然目前呂振羽使用的是一個價格相當不便宜的耳麥，取音的指向性相當好，而且還帶有噪音濾出功能，還沒有進行有噪音的環境下的辨識測試，但僅僅目前的成果，可以說已經超越現有的語音辨識系統水平良多。

        但是，同樣的，小制約小羽充分發揮能力的瓶頸也開始不斷出現了。首先，是實時判斷的小羽目前要屈就於非實時判斷的語音錄入系統。現在的語音錄入系統因為在判別方面的低效率，要經過一段繁複的計算和處理，而作為處理對象的語音數據，在處理的時候都是駐留在內存裏的，一句兩句簡短的話還好，稍微長篇大論一點，內存的佔用就比較嚇人了，而且這些語音數據還是高質量的無損格式。雖然呂振羽的機器在家用的設備裏堪稱豪華，但用於這種專業應用就稍微有點力不從心了，畢竟呂振羽從來也沒在小羽的優化計算方面下過功夫，而且好像目前對機器的壓力也並不是小羽這一塊產生的。

加內存？升級cpu？或許都是辦法吧，不過目前，呂振羽知道，再要升級，他可真的沒錢了。而另一個瓶頸則是因為小羽最核心的部分，無論是病毒還是搜索機，都不是為了windows環境寫的程序，嚴格的說，是都還沒有來得及為了windows系統優化算法。但平時，貪圖界面的舒服，呂振羽卻一直在windows下進行日常工作的，這當中要經過一個模擬的環境，肯定也要消耗一部分電腦的計算資源。不過這個問題現在還不迫切。呂振羽的想法是，等到完善了小羽的語音輸入輸出之後，就該專門為小羽搭建一個獨立的系統環境出來了。

        稍後，呂振羽還把ttl類型的程序找了個出來掛接上去，小羽也就能開口說話了。比較基礎的從文字到語音並不難，就是字庫和音節庫的對應而已，但是，字詞之間的停頓，語氣的變化，重讀與輕讀，還有語音流變的一些特徵卻無法表達出來，小羽已經掌握了基礎的特徵，但程序的語音庫裏沒有能使用的素材，這個就沒有辦法了。

        由於現在的成果相當不錯，呂振羽隨即決定了之後一段時間的兩個工作方向，首先，要逐步完善語音系統，在最短時間內實現這個系統的產品化，第二個，就是開始對小羽的現有架構進行整理和分類優化。

        讓小羽進行優化，很大程度上是呂振羽現在已經意識到，小羽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程序了，嚴格的講，小羽所具有的能力，已經超過了一些科幻電影裏對於智能電腦的估計，達到了一種相當高級的智慧。呂振羽甚至一直都沒有把小羽當作程序，而更多地是當作一個助手，和一個朋友，在這種情況下，呂振羽隱隱覺得小羽應該有更好的一個環境，一個屬於它自己的環境。讓小羽繼續住在windows這種高危險性的環境裏顯然不是呂振羽願意看到的。

        不過，好像無論怎麼樣，都要花錢。而現在，好像最缺少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