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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天宇]五鳳纏龍[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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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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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鳳纏龍  作者:天宇

楔子

  譽為五嶽之首的泰山自古被歷代王朝尊為岱宗。乃古代帝王巡狩祭天之禮旨在此山。始自黃帝至今已有七十之上的帝王國君在泰山封禪祭天,如此盛大名響的隆重大典代代相傳,至秦、漢之前從無中斷。泰山位於齊魯淮水原野之中,山勢雖僅千餘里方圓,但卻是雄偉、奇麗、巍峨、莊嚴、氣派皆含的聖山。

  古有詩曰:「易姓而王致太平,必封泰山禪梁父。」

  「天下各山瑰奇妍巧者多矣,唯獨泰山威嚴正大中見丰神,雄挺中見碧麗。」

  更有孟子曰:「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之譽。

  唐代詩人杜甫也詩贊曰:

  岱宗復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雲,決皆入寢鳥。

  會當凌絕頂,一視眾山小。

  泰山之勝除了絕頂的玉皇頂外,下方尚有南天門、飛龍翔鳳,絕道元君殿、三天門口、三皇朝等等由上而下。在南天門下行至飛龍翔風絕道之間的十八盤陰峻山道中,正有兩匹駿騎在羊腸小徑中貼壁緩緩而行。

  突聽後騎上一位年約十六、七歲,面貌挺剛毅、笑面迎人的青年笑說道:「師兄!小弟沒想到你竟會在山南叉路中等候小弟,但不知師父近來可好?」

  前騎上乃是一位年約二十二、三的俊秀青年,且雄壯威武,傲氣凌人,但是他卻面色陰沉冷酷,此時一雙三角眼突現陰險的目光,嘴角冷笑倏起倏沒的接口道:「哈……哈……哈!師弟!師父他老人家甚好,可是師妹在你返鄉探親期間,每日食寢不振,頻頻追問師弟何時返回總堂,害得師父心疼不已,再加上堂內瑣碎之務繁重非你難一一處理,因此師父便差遣小兄前往金陵拖你返回師門,尚幸途中便遇見師弟你了!」

  「哦?嘿嘿……師兄你別取笑小弟了,堂中之事,師兄你一人便可頂得小弟三人,又何需小弟?況且師父他老人家……再說這條十八盤山徑雖可節省一日行程,但實在也不急著這一兩日時光啊!」

  「哈!哈!哈!你以為師兄願行此凶險山徑哪?奈何小別一日如隔三秋,這可是師妹急著要見師弟,並非師兄急。不過師弟你可要小心策騎才是,萬一不小心失足墜入萬丈探淵,那可要粉身碎骨了呢!」

  「是!是!小弟多謝師兄關懷!師兄你自己也要小心才是!」

  「哈哈哈!師弟你放心,師兄早已……早已聚精會神小心行事了!」

  兩人笑語交談,策騎緩行,在蜿蜒曲折的巖壁小徑中逐漸行往元君殿之方。

  倏見前騎師兄轉望右側天際驚愕怔望,並驚疑叫道:「咦?師弟你看那是什麼?」

  後騎青年聞聲立時轉首右望,但崖道外的空際中,除了青天白雲外,也只有數只蒼蠅凌空盤旋,並無其他一些異狀。

  正心起疑惑時,倏聽胯下座騎啡律驚鳴前蹄驟提,人立踉蹌而退,霎時內心驚駭得急忙勒騎欲穩,但是為時已晚,身軀驟往崖外倒墜……唏……唏律……律……

  「啊……糟了……師……師兄救……救我……啊……師兄……」

  驚駭尖叫聲倏聽響徹陡崖山道及深壑之中,並見後騎連人帶馬急墜崖下。

  但此時急墜的師弟卻在驚駭之中耳聽山徑上的師兄,竟然陰森狂笑的笑語傳入耳內!「嘿嘿嘿……哈哈哈……好了!再也沒人能和我爭了……哈哈哈!」

  終於明白了!但為時已晚……只在萬丈深淵中,迴響起淒厲忿恨的尖叫聲。

  數日之後!黃浪滾滾的大河北岸,一望無際,隨風波湧層層黃浪的廣闊草原中,突然傳出了陣陣怒喝叱罵的殺伐聲。循聲望去,只見層層黃濤中,竟有十餘精光閃爍,並有數個灰衣人及十餘個黑衣人奔竄縱躍,似乎是在打鬥中。

  「哈哈哈!……還往哪兒逃?留下命來吧!」

  「吠!血梟會的賊子少猖狂!大爺們豈懼爾等這些小賊?」

  「堂主快走!莫與他們鬥氣,堂主您快走!這些小賊由屬下及范老三擋住便可!」

  「桀桀……想走?若讓你們活命逃走,那豈不是白花花的銀子便飛了?納命吧!」

  「叱!找死……圍住狠殺!莫讓他們活出草康……」

  「堂主您快走……張兄快護著……啊!……」

  「范老三……天哪……范……堂主快……」

  「哈哈哈……銀子快到手了!大家加把勁狠殺……」

  「桀桀桀……二會主,您放心!他們已看不到今日夜色了……」

  在此同時,大河之南的黃草原中,有一大片厚高土牆堡樓,十餘幢高聳土樓後是一片林木花草盈滿的後院,在院內數株高樹之間有一幢木造雙層小樓。頂層內清幽雅致的芳香閣樓居室中,在一張雕花木床紗帳內,一個雄壯裸身男子正緊壓著一具柔白似雪煦赤裸女子,狂猛聳挺且淫笑不止。

  而那女子卻只是雙目淚水如泉,毫不反抗的任由那男子淫樂,也無一聲呻吟哀求之言,似乎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淫辱己無能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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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嬌娃欺生


  男兒事長征,少小幽燕客。

  賭勝馬蹄下,由來輕七天。

  殺人莫敢前,須如蠱毛磔。

  泰山山脈南緣一座聳山,荒草及腰,雜木成林的綠陰中,在一條似有似無的荒草小道中,正有七十餘名年約五旬之上及三旬、四旬不等的粗布衣壯漢魚貫而行。

  除了前行為首的三名花須老者外,後方壯漢皆扛著大大小小的布袋箱籠,似是一些日用雜物及不明之物。

  看這些清一色的中年壯漢,俱是背弓執槍、腰懸大刀,一望便知並非山居漢稼漢,但也不像是入山狩獵的獵戶。

  此時突聽前行老者之一嘟嚷叫罵道:「他奶奶的!那飛虎堂在短短兩年中,竟然席捲了半個魯境,且更名為飛虎幫,如今山區之外處處有他們分堂人馬巡邏,害得咱們也別想安逸計生活了,今日險些和他們照了相,看來還是歇息十天半月莫出寨,等風平浪靜之後再說吧!」

  最前行的老者聞言也立即歎聲說道:「唉!這幾年來可是愈來愈難討生活噦!像咱們這些祖傳的三腳貓功夫,一遇見那些凶神惡煞,莫說上陣了,便是人家張口吹口氣,也能將咱們吹上天。唉!怪只怪咱們只能胡練瞎摸的拼湊些三腳貓功夫,當然不能和那些明師調教的好手相比,除非……除非將寨內一些小輩送出,尋訪明師學藝之後,方能轉傳增強武技,否則……」

  最前行老者內心感歎的說著,身後另一名老者立時接口笑說道:「呔!大哥你又來了!雖然咱們技薄人弱,但怎麼說也能團結不棄,令人不敢小視,想當初咱們年輕時不也憧憬嚮往繁華城邑而出寨過嗎?可是,哪一個不是滿胸怒火的重返山寨,誓不離山了?可惜大禿子、祥子哥、二劉子哥他們……唉!大哥!再怎麼說小輩們皆能在咱們眼前活蹦亂跳的,萬一出寨之後……」

  最前行大哥聞言似己勾起長久以來的胸中隱痛,因為強笑的笑罵道:「哈哈哈!好啦!好啦!大哥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己,老二你何必當真舊事重提呢?可是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咱們那些小輩們……唉!難喲!」那大哥笑說及此,面上神色甚為黯然的歎息無奈。

  但忽聽第三名老者話鋒急轉的笑說道:「哈哈哈!大哥、二哥你倆怎忘了,咱們兩年多前救回的那個醜漢了?雖然他渾身傷痕纍纍結疤,甚為醜陋,但他年不過雙十,且滿腹才華,如今不但設塾教導小輩們認字習讀,而且熟知耕織雜藝,教導咱們燒鍋的,皆也有了成果,看他雖面上傷疤縱橫醜陋,但小弟相信他並非尋常之輩呢!況且據小弟那丫頭說,她曾偷偷跟他行往後山,竟然在突巖起伏的山坡上,尚步履穩健迅疾呢!」

  「咦?辣丫頭怎會跟著他往後山?莫非又想什麼餿主意捉弄人了?」

  「哈哈哈!老五哪!辣丫頭的火爆性子二哥我可是領教過了,若她再不改改性子,恐怕要當老姑娘噦!往後寨內老小可更有得受了!」

  老二的笑語聲剛落,立時引起身後眾大漢的一陣哄笑,並有人笑說辣丫頭的趣事。

  也有人笑說辣丫頭性烈心傲,難找婆家,除非出寨找夫君,否則寨中沒有人敢惹敢要呢!

  更有人笑說辣丫頭性子爆難惹,那一手別具一格的鞭法大概是自幼便追打玩伴時練成的呢!

  因此哪還有小伙子敢嬉皮笑臉的接近她自找罪受?

  辣丫頭的話題頓時使眾大漢各提所知笑語連連,己然忘了在出外討生活時所遭遇的不快。

  笑語嘩然前行迅疾,約莫兩刻之後己行一片巨木柵牆之前。

  只見兩座高聳陡峭的巖山間,十餘丈寬窄的狹谷已被削平,大腿粗細的挺直樹幹卡栓編排力柵牆,高約三丈。

  正中有一高約丈八寬約丈二的寨門,寨門之上有一片橫板,板上雕刻著歪歪扭扭的將軍寨三字。

  寨牆上尚有兩座哨樓,皆有兩名執刀執槍的大漢為哨,不問可知,竟是一個攔路打劫的山寨。

  進入寨門二十餘丈,己可望見兩側山壁逐漸寬闊的一個谷地,而且兩側巖山也逐漸斜平成坡。

  兩側山坡上散亂不整的築有數百間土牆瓦屋或茅屋,且各有小院豢養著難、鵝、豬、羊。谷地正中是一片五十丈的平地,並築有十餘幢木屋瓦房。

  房舍之前是一大片廣場,此時正有六十餘個年歲不等的孩童分聚數堆喧融嘩戲耍稚語不斷。

  正中最寬大的一幢木屋乃是山寨中的聚義堂。

  此時在一張長條厚木大桌後,有五名老者正分配著五堆碎銀、銅錢、金珠首飾及一些略有價值的物品。

  其中三人正是在山道中為首的三名老者,老大、老二、老五。

  忽聽那方臉大耳、蓄有三綹短鬚的老大常無艮歎聲說道:「唉!如今可是愈來愈難混啦!出寨兩日才劫得些許,看來以後要遠出數十里之外,才能有收穫了,這些……你們各以一份分給手下嘍邏吧!」

  五位寨主正大感歎所獲微薄,該如何均分給手下嘍噦時,突覺堂門一暗,己見一個滿面突出疤痕猙獰駭人,有如九幽惡鬼的雄偉壯漢,手提著兩隻提籃進入堂內。

  醜陋壯漢默不吭聲的將手中提籃放置桌上,取出數盤難、魚、肉,菜蔬及五壺酒,頓使五位寨主雙目大亮喜形於色,並聽大寨主常無艮神情歡愉得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醜鬼你真行!山寨中本是吃食簡單,但自從你來之後卻是花樣頻頻,而今尚有魚可食,便是往常一成不變的雞、菜,在你手中可是花樣百出且色香味俱佳,哈哈哈!寨內的婆娘丫頭上千,卻無一比得上你的廚藝呢!」

  赤臉、銅鈴雙目、滿面虯髯的四寨主彭天浩,此時已是食指大動,急忙伸手舉筷並笑說道:「呵呵呵!大哥你可是只知享受不知其因,醜鬼他在後山整地撿石開墾出半山菜畦,另有整片梯地、麥田及其他一些種地,現已然收成入倉,再加上那山溪的窪地也己深掘為池並養魚,如今早季時無斷缺水且有魚可食,大哥你說!醜漢他是不是咱們山寨內的好……好樣兒?」

  「嗯!老四說得對!咱們山寨百年中從無人想到要如何整治,要不是醜……這位老弟默默費心耕耘,咱們哪會有如此美食可享?」

  三綹長鬚垂胸,看似文士的三寨主陳憶祖話聲剛落,大寨主常無艮已急忙嚥下一口魚肉,哈哈笑說道:「哈哈哈!說得也是!醜漢不但廚藝好且甚為靈慧,算是咱們山寨中的好弟兄!」

  但左側白淨膚色,細眼隆鼻的二寨主劉一寶,此時卻神色凜然的沉聲說道:「大哥!這位小兄弟自從進入咱們山寨,從未曾說過他的姓名來歷,咱們對他的出身雖一無所知,但兩年來他墾地耕種並教導寨中婆娘、閨女織紡,而且在右木屋內設塾教導小輩們認字習讀,可說是咱們山寨中唯一的塾師,咱們山寨中皆是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如今有這位老弟肯盡心教習小輩,咱們豈可對他有所不敬?因此小弟認為他應在山寨中有崇高地位才是!」

  聞言怔愕的四位寨主俱是面面相覷,似乎從未曾細思過其中優處,如今恍如茅塞頓開得連連點頭,倏見大寨主常無艮猛然一拍桌面並大叫道:「對!老二說得對!咱們以往怎未想到這些好事?嗯!咱們可得尊師重道!以後……以後不能再讓丑……丑……這位老弟下廚了!另外要空出一屋供他獨居,還有要……他需要什麼咱們可不能缺!另外……對了!老五!以後你可要勸勸那丫頭,莫要再任性欺負這位……」

  「咦?大伯您在說誰呀!是誰敢任性欺負人哪?」

  大寨主話未說完,倏聽堂外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嬌嗔聲,並見堂門一暗,已然扭身進入一位身穿一襲緊身大紅斜襟高領衫褲,身材高、健美玲瓏突現、圓臉如霞、大眼清澈如水且散出黠慧之色,鼻樑小巧高挺小嘴朱紅如櫻桃,年約十七、八歲的嬌美俏麗大姑娘。

  「啊……啊!嘿……嘿……嘿!珠丫頭是你哪?沒……沒什麼!」

  「珠兒!還不快給大爺他們請安!」此時另外三位寨主已是聞聲知人,頓時伸箸急吃,揚碗大口喝酒,噎漲得臉紅脖粗也不敢開口吭聲。

  自進堂便默不吭聲站立門側陰影中的醜漢,耳聽一聲嬌哼脆語便便堂內五位寨主神色大變噤喏寒蟬,訕笑狂飲大口吃菜,好似從末曾說過什麼似的,因此嘴角一咧似笑非笑的默然跨步行出堂門。

  「站住!怎麼?莫不成是你前來向四位大爺及我爹告狀呢?哼!憑你?……爹!人家今晨在場中教弟妹們耍鞭玩,但忽從……就是他丟了一粒石子打中女兒手背,痛得女兒皮鞭墜地出醜,使女兒在弟妹面前羞慚失臉,您……還有四位大爺快嚴罰他嘛!」

  五位寨主聞言,頓時神色難堪得不知該說些什麼?默默的望著那雄壯背消逝無影,才唉聲歎氣的相互噘嘴示意。

  終於耳聞五位寨主你一言我一語的訕笑低語,但卻不時被尖亢的嬌嗔嘟叱聲壓制得結結巴巴。

  不過,在片刻之後嬌嗔之聲也逐漸低沉,似乎已被五位寨主說得心虛羞慚而靜默無聲了。

  至於五位寨主說了些什麼?那位嬌俏姑娘芳心有何感想卻不得而知!

  而那位雄壯醜漢此時已快步行至右側山腳的一幢草房內,再出房時,已是手執一柄長鋤,往寨後山崖行去,且不時朝途中含笑為禮的男女老少揮手,逐漸隱入雜木樹林內。

  但是,曾有小童及青年男女有不解之事欲尋,卻無人能在寨後來回菜畦中,找到醜漢的蹤影,皆不知他隱於何方?只能望著起伏不定的唆巖山勢怔愕而返。

  晨曦跳躍山尖,大地出現一片光明,如林炊煙裊裊升空,蟲鳴鳥叫響徹山林。

  突然由聚義堂右側的一幢木屋內傳出一片朗讀之聲驚止了蟲鳥吱鳴,也打破了山寨中的寧靜。

  「子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

  「嗯!很好!你們可知子不學,非所宜的含義嗎?要知……所以為人處世達者為師,說來爾等也屬我師,譬如如何捉蛐蛐兒啦!如何辨識野菜啦……這些都是不明者新奇欲學之事,也就是孔夫子所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之義!也是活到老學到老的好學之心!因此人人必須存有不恥下問多學多益的虛心求教之心!」

  木屋只有六丈寬窄,但此時在內裡的三張長條大桌周圍及牆壁周圍,或坐或立的擠滿了五十餘名十五、六歲之上的青年男女,皆聚精會神的望著前方執竹條的醜漢,順著竹條在壁上厚木板上所指的炭字張口默念。

  而此時在窗外另有一人影扭隱內望,竟是那嬌俏辣丫頭寧慧珠。

  只見她專心細聽醜漢所教的一字一句毫無遺漏,且小嘴不斷的喃喃默念,深怕遺忘錯過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突見醜漢手中竹條在板上一拍,屋內的青少年男女立時笑言低語且恭謝醜漢,目送他出屋離去。

  已時左右,木屋內又聚了七十餘今年約、十二、三歲之下的孩童,安靜無聲的聽著醜漢教導認字。

  木屋外,辣丫頭寧慧珠竟也依然隱於窗緣,隨著屋內孩童喃喃默念板上炭字,似乎貪不厭多的想多學些字句。

  在屋內教學的醜漢,似早已察知那辣丫頭的好學心志,因此故作不曉,從不呼喚,以免她羞慚得無意再來習讀。

  一日——

  辣丫頭寧慧珠正欲行往木屋偷習早課,剛轉至小木屋的後方時。

  竟見山腳旁的雜木林內有三個男孩,其中兩個較矮小的是十歲左右的小青、小寶,另一個高壯的竟是十三歲的大牛。

  而大牛此時正凶狠的扯住小青衣領欲拖,但沒想到小青竟右手一搭大牛手腕一抖急揚,窶時只見大牛粗壯的身軀,竟凌空而起翻墜小青身後兩丈之外。

  寧慧珠見狀倏然一怔!接而驚異得便欲呼叫,但此時卻聽小寶驚叫道:「小青你?」

  小青聞言似也有所悟的急忙驚叫道:「啊?唉唷!大牛哥好厲害喲!大力一衝竟會飛起來,真嚇人呢!我不敢了,大……牛哥你饒了我……我不敢了……小寶快跑呀。」

  原本摔得肌骨疼痛,怒火高湧的大牛,猛然起身便欲狠打小青。

  但耳聞小青的畏懼顫叫聲,且心駭逃走,頓時滿面傲色的望著奔出數丈的小青、小寶大叫道:「哼!怕了吧?這次就饒了你們!以後再敢不聽話,那就別怪我不饒你們了!」

  大牛恨恨的咒罵一陣後,也已行往另一方消失不見,只留下怔愕難信、匪夷所思的寧慧珠。

  方纔那大牛前衝扯住小青時,竟被小青一抖一揚。

  便凌空翻墜身後,雖然可能是借力便力的巧勁,但是能將大牛粗重約近百斤的身軀扯倒或許可信,若是只靠借力不須支撐便將人凌空掀飛,若無上百斤力道,恐怕無能為力。

  (古時市斤與現今公斤大為不同,一公斤約莫兩斤左右,與現在的台斤略似,另外柔道中的過肩摔須以肩頂使勁將人摔出,但若不用肩借力,便想將人扯飛,那將如何困難?雙手要有多大力氣方辦得到?)

  辣丫頭寧慧珠又疑又奇?實不信小青能有如此力氣,但眼見為實,又不得不信。

  因此怔愕沉思細想片刻後,己是芳心大驚的脫口叫道:「啊!莫非小青曾習過……習過什麼武功?但那怎麼可能?寨中哪有人會啊?莫非……」

  腦中轟然一震,霎時浮起了一個影子在眼前晃動,芳心急轉後,己然有了心計,欲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晌午過後,山寨之人大多在自家房舍休歇,只有一些青少年及孩童因耐不住孤寂無聊,而相約聚合戲耍或談天。

  在聚義堂後的蔭涼樹林深處,辣丫頭寧慧珠手執著兩柄雕花古樸長短不同的皮鞘匕首,笑對著前的小青、小寶倆人說道:「好看吧!也挺鋒利的喔!你倆喜不喜歡?」

  「真的好漂亮呢!我喜歡!」

  「好!好!珠姑娘!你真的肯將這兩柄匕首送給我們?」

  「嗤!當然嘍!不過我有件事要問你們,只要你倆老實告訴我便成了!」

  小青及小寶兩人四目緊盯著兩柄匕首,心不在焉的連連稱好。

  並未思及珠姑姑為何肯將價值不菲的兩柄匕首送給兩人,只為了問一件事?

  「小青、小寶!你倆乖乖的告訴姑姑,是誰教你們借力使勁,將大牛掀飛的功夫?是不是那醜鬼教你們的?」

  小青、小寶聞言頓時內心一驚,神色惶恐得結聲說道:「啊?什……什麼……珠姑姑你說什麼?」

  「珠姑姑你說什麼我不懂?」

  眼見兩人神色大變,緩緩退開,竟然不再貪視寧慧珠手中的匕首,並且緊張得眼珠子亂轉,似有奔離之意。

  因此寧慧珠已是內心算定兩小果然有鬼,於是故作凶狠的冷笑道:「哼!哼!你倆別想瞞我了。小青只用手握住大牛手腕,往後揚抖,大牛便凌空飛起摔出數丈,這一手功夫在山寨中無人能使,更別說教你們了。哼!大概是你們偷溜出寨拜師了是嗎?好哇!看我不將此事告訴你爹才怪!不……要告訴全寨的人。」

  「沒有!沒有!我們從未曾出寨過!」

  「珠姑姑你別冤枉我……我們沒有……」

  眼見兩小神色慌急得眼眶發紅欲哭,因此續又凶狠的說道:「哼!未得五位寨主允許而私自出寨,是要被趕出山寨,不准回來的喔!除非……除非你倆告訴我,是誰教你們功夫的?那我就答應守密,絕不告訴別人!」

  兩小聞言要被趕出山寨,因此更是駭然得淚水盈眶。

  立聽小寶顫聲央求道:「不行!珠姑姑你不能說!否則師父會不高興……」

  「啊!小寶……小寶不能說……」

  寧慧珠聞言芳心大喜,必知即將逼問出兩小習武之事,因此故意嚷叫道:「好哇!原來你倆有師父?走!你倆跟我去拜見五位寨主,讓四位大爺及我爹好好追問一番!」

  兩小此時已是淚水滴流的惶恐退身,如果讓五位寨主爺爺知曉,那就糟了!

  終於鬥不過辣丫頭的心機,才聽小青哭喪著臉怯怯說道:「珠姑姑!你……我告訴你之後,你可要答應我不告訴別人才行喔!」

  「小青別說……」

  小寶急聲制止時,卻見珠姑姑雙目怒睜的盯望自己,心中一慌只得改口囁喏說道:「要……要珠姑姑打勾勾才行……」

  辣丫頭寧慧珠此時已知心計得逞,因此芳心大喜的立時柔聲說道:「好!我就和你倆打勾勾,絕不告訴其他人!」

  「真的不能說喲!否則師父會不要我們了!」

  寧慧珠聞言芳心竊笑,但為了安慰他倆的心,因此便強調的說道:「一定!一定!若姑姑騙你們,就罰姑姑……罰……罰姑姑嫁個賴蛤蟆!」

  兩小耳聞珠姑姑立下如此重誓,這才略為安心的鬆了一口氣,並四目張望著四周後,才聽小青低聲說道:「師父他……他不許我們告訴別人習藝之事,所以……師父知道之後,一定會生氣,但是……姑姑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喔!」

  「嗤!好!我知道後就當沒發什麼事,是我自己看出來的不就成了?」

  終於,小青及小寶兩人,便將師父暗中教導內功及武藝之事,概略的說了一遍。

  「啊!是他?……果然是他!」

  辣丫頭寧慧珠確定兩小口中的師父,正是自己所猜測的人,頓時芳心震驚,神色迷茫得愕立無語。

  小青、小寶兩人說完後便轉身欲行,但突又回身從辣丫頭手中搶過兩柄匕首後,才興奮得急奔而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

  神情茫然全身酥軟無力的靠在一株樹根處,口中尚不斷喃喃低語道:「我就知道是他,他雖然面貌疤痕纍纍,醜陋駭人,但聽大伯他們說,當初他被山溪沖流時,被溪內峻巖刮撞受傷,且浸泡過久,又被岸上蟲蟻蛀咬才如此的,他那雙眼睛又亮又好看,而且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他那背影……神韻,好似……恍如頂天立地、雄偉難撼的門神金剛一般,還有他那低沉冷漠的聲音……令人家心悸慌亂,害得人家心中有氣……」

  沉思低語中滿腦中皆是一個令人又氣又思的人影晃動,突然內心湧起了一股莫名心悸,且慌亂的脫口叫道:「啊!莫非我喜歡上了他?不!不!這不可能,他那麼醜!」

  但是,思緒紊亂茫然中,卻另有一股歡悅之意湧升,且逐漸充溢心田中。

  有如一尊玉雕美女,靜坐不動,活潑刁蠻的神色,已一掃而空,反而有種迷思哀怨的神色浮現嬌靨。

  從此之後,山寨內的老老少少,似乎感覺寨內少了什麼似的?竟然沉寂寧靜了許多,好奇互詢後,才驚異是平日將山寨老少鬧得雞飛狗跳、哀聲歎氣的辣丫頭。

  突然有如得了失心症,不再活潑刁蠻、任性欺人了,反而變成一個沉默寡言、多愁善感,見到長輩只會微笑、頷首的羞怯姑娘。

  此等情形當然在山寨內迅疾傳開,在竊竊低語中。

  卻無人能猜測出她為何會變得如此大相逕庭?可是又無人敢當面問她,招來禍事。

  而且也怕寧靜多日的山寨,又要開始雞飛狗跳了。

  五寨主寧承祖夫婦倆就此一寶貝女兒,當然早已察覺異狀,也曾詢問過閨女有何心事?有何煩擾難決之事?

  但所得到的回答總是笑顏低語,一切安好無憂,而且更令老夫婦倆驚異的是,寶貝閨女竟然肯入灶下廚,習做美湯,並且也會粗手粗腳的拈針引線,習做女紅了。

  一切的改變雖令五寨主夫婦及其他人疑惑不解?但卻使她更像個女兒家,總是件好事。

  因此無人願追問她改變的原因,只能說是女孩兒長大了,心境也開竅了,才有此改變。

  小青、小寶兩小的師父醜漢,當然也知曉此事,並且曾聽兩小羞畏的說出被珠姑姑逼迫說出習武之事,因此自己身具武功之事,已被她知曉。

  雖然近來她刻意迴避自己,或許與此有些關連,使她不敢再蠻橫無理的欺凌自己,但她的心性舉止如此大變,卻使自己百思不解?也許是羞愣之心作梗短暫的改變,說不定過些時日又回復往時的心性了。

  但不論如何?只要她真能守口如瓶不洩露自己身具武功之事,那便無礙自己停留山寨的隱情了,否則只好暗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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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21:19: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醜漢顯才


  一日,醜漢一如往昔,在三堂教讀己畢後,便執鋤進入後山田菜圃,除草、澆水、剔除菜蟲。

  一層層如梯的翠綠秧苗、菜蔬佈滿兩側斜坡,延伸至遠方峻巖之地方止。

  約莫半個時辰後,醜漢已逐漸到達菜圃盡頭,接近那片峻巖聳壁之前才停工依壁休歇,並注視山寨之方有無人影在附近。

  突然只見他昂望巖壁身形暴縱而起,沖升五丈左右時,腳尖在巖壁上的一塊突巖疾點,身形再度疾升而上,連點三次時,己貼靠在一塊凹陷的巖壁間,身軀弓彎之後己消逝在凹巖內的一個塊巖洞內。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已落入隱身靜立一堆矮樹林內的一人眼內,使年餘的隱秘處所被人察知。

  一雙又大又亮的美目中散射出興奮敬佩的光彩,辣丫頭……不!已不是刁蠻任性的辣丫頭了,而是俏麗黠慧、嬌柔含剛的俏丫頭。

  寧慧珠以往便曾聽聞江湖武林人耳尖目明,稍有異樣聲息,便能察覺隱跡之人,因此才在遠方隱跡遙望,不敢過於接近,果然連連數日的跟蹤不負所望,終於見到他竟能有如飛鳥般的飛上聳峭山壁,並隱入一個無人知曉的不明之處內。

  又喜、又急得快步奔往那片聳巖之處,但眼見山巖聳峭無能攀爬而上,卻又毫不死心的迂迴登至山巔,費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繞至陡巖頂端,心怯的望向下方巖地。

  巖頂至下方巖地足有三十餘丈高,也看不見中間的凹巖是何景狀。

  雖然寧慧珠近來心性大性,較為沉默寡言,舉止斂收,但潛在的心性依然是好強剛烈,想到便做,怔思一會後竟咬牙拒唇,不顧危險的貼壁緩緩下攀,欲往那凹巖之處探醜漢在裡面做什麼?

  而此時巖壁間的凹岸小洞內,窄小不足兩尺的石洞曲折起伏深入丈餘後,竟然進入一個兩丈寬的洞穴內。

  一盞陰暗油燈的光芒映照在暗洞中,頓見醜漢那張猙獰醜陋的疤面更令人驚駭畏懼,恍如九幽厲鬼出身人間。

  醜漢盤坐不動行功調息半個時辰,緩緩輕噓一口氣的睜開雙目,映入目中的便是石上兩個猩紅大字「報仇!」

  神色猙獰咬牙切齒的注視一會,於是悲歎念道:「無情無義的賊子!我……我不會忘記如此深仇大恨的,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帳,到時……咦?」

  語聲突頓的聆耳靜聽,接而急忙起身竄入小洞內往外衝出。

  巖洞外的聳壁上,寧慧珠香汗淋漓艱辛困難的攀爬十丈左右時,已累得她鼻息粗喘,手腳乏力,後悔的再欲上攀巖頂時已是無能為力的只能繼續下攀了。

  終於離那凹岸只有丈餘便可到達了,芳心振奮力量暴增的加速下攀。

  倏然左腳踏處突然巖陷墜,霎時便支撐之處消失,身軀滑墜,雙手無力止住墜勢便開始往下滑墜。

  「啊……啊……啊……救……救命啊……」

  下墜的身軀在巖壁上滑撞連連,但她卻芳心驚駭尖叫的不知疼痛,雙手雙腳亂抓亂蹬想要止住墜勢。

  奈何墜勢愈來愈速,已然墜落七、八丈之距,很快便要墜至十餘丈下方峻巖滿佈的巖礫之地,縱然不死恐怕也要骨斷肌裂身受重傷了。

  悲淒尖厲的駭叫聲中,倏見一道黑影凌空而下,迅疾伸手抓住她胸口的衣襟往上疾抖,止住她的下墜之勢。

  然而有如溺之人突遇浮木,寧慧珠已狂亂的抓住住黑影的身軀,緊摟不松的危中求生。

  「啊?……快放手……糟了……」

  黑影正是剛由小洞竄出的醜漢,正巧眼見人影下墜,且聞聲知人的想也未想便下縱救人。

  雙腿胯被緊摟不松,立使他行動受困相繼下墜,但他驚急中猛然吸氣雙臂疾往下拍出兩股勁風,身軀再猛然弓挺上竄,果然使兩人墜勢微微一頓再墜。

  終於在連連三次推勁挺身大大消減墜勢後,兩人身軀己重重摔落在一片礫石之上,且滾往斜坡下,幸被數棵雜木阻擋了下滾之勢停在一片荒草內。

  靜止片刻後己聽悲泣之聲響起,並見壓伏在醜漢身上的玲瓏身軀不斷的顫動著。

  「泣……泣……泣……唉喲……好痛喲……泣……泣……痛死我了……」

  「嗯……嗯……寧……寧姑娘……你壓……壓!啊?你……你受傷了?在哪裡?痛不痛?」

  「我……你快起來便行了……」

  寧慧珠聞言頓時一怔,立時睜目望向四周,只見自己尚緊摟著他的雙胯,右頰則緊壓在他雙胯之間。

  頓時驚羞得面如朱丹,忍住全身痛楚不堪的顫痛慌急斜滾一側。

  再仔細望向自己身軀後,更是羞得慌顫不堪,忍痛伸手將胸前撕裂大片,露出半個乳峰的破處緊掩,其他數處雖也破裂,但有褻衣在內尚無大礙,但左腿褲腳裂出兩尺長的裂縫,裸露的肌膚上,血跡斑斑疼痛不堪。

  心悸慌顫得便欲挺身坐起,但卻痛得她肌痛骨散全身乏力,繼又僕在他身側哼聲不止。

  醜漢原本身上無傷,可是就在兩人墜地的剎那間,倏從胯間湧起一股劇痛,立時腦中轟然,眼前發黑,痛得他驚顫昏眩、臉色發青,半晌才緩緩醒轉。

  靜躺提氣行功數周後才挺身坐起,默然的望向她身軀並略微移動後,才冷然說道:「你只是肌骨碰撞略有外傷,瘀血紅腫自是免不了的,尚幸並無內傷,只要回寨以熱水敷揉,服些鐵打傷藥便無礙了!哼!自討苦吃算你走運!」

  寧慧珠原本芳心羞慚,再加上身體上的痛楚,己是悲淒泣聲不知該如何是好?但耳聞他此時不但無一好言安慰,尚冷言冷語的責怪自己,因此更是悲淒得放聲痛哭,彷彿是受盡了多少羞憤委曲似的。

  醜漢初時尚無動於衷,認為自己身具武功之密己然洩露,往後便難再隱瞞了,因此毫無顧忌的行功驅退身體上的不適。

  但行功數周已畢,卻聽她悲泣之聲不但未曾息止,反倒愈來愈甚,因此怔愕得以為她是否摔墜碰撞中,傷到了自己不曉得的嚴重傷勢?

  於是內心疑惑且急急低聲詢問她身體有何不適之處?或是有什麼難言傷勢須至寨內另尋人前來協助?

  但沒想到倏見她挺身坐起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身,淚水縱橫、鬃發散亂的螓己緊貼他胸口悲聲泣道:「我不管!我不管!你打我!罵我吧!我不要作繭自縛,日日處於羞慚悔恨之中!我也不要受你冷漠鄙視的目光侵蝕我的心!」

  醜漢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內心震驚,神色慌亂的掙脫她那有如八爪魚般的纏摟,惶急退出丈外之地默望她仆地悲泣之狀。

  目光驚怔神色惶色的靜默片刻後,終於咬牙冷漠地說道:「寧姑娘!待會你疼痛略復便可自行回寨!或者我回寨後請人前來照顧你,但此時恕我先告辭了!」

  「泣……泣……泣……你走!你快走……我的傷勢不勞你多慮!待會……待會兒我可行動時……泣泣……我會再登崖往下跳!也不須你自作多情的救我!」

  耳聞她悲泣尖叫之言,頓令醜漢內心怔然得不知是怎麼回事?只能惶急的勸道:「啊?原來你……你是……寧姑娘你怎可做此傻事?如此豈不太輕生了嗎?」

  「我不管!我不管!誰要你方才救我的?我刁蠻!我任性!我……我是人見人怕令人退避三舍的辣丫頭!沒人喜歡我!沒人看得上我……我活膩了!一死了之總比每日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恥笑好多了!」

  望著她梨花帶淚的悲淒泣語聲,頓令醜漢內心湧起一股憐惜之意,雖心知她此時之言確是山寨中大多數人的心聲,但此時卻不好令她更悲哀,因此急忙安慰地說道:「咦?怎麼會?你生性開朗活潑如男子,雖是不同山寨中的其他姑娘,但眾人皆知你只是黠慧淘氣的大姑娘罷了!又有誰會恥笑你呢?」

  寧慧珠聞言頓時芳心欣慰,但依然悲泣嗔叫道:「你……就是你!你自始便鄙視我!認為我是不可理喻的惡婆娘!看到我如今的狼狽模樣,更是幸災樂禍內心竊笑是嗎……我……」

  「啊?不!不……寧姑娘切莫誣陷在下!在下怎會有如此不敬之念?」

  「有!有!就是有!你鄙視我!不理我!」

  醜漢被她如此一說,似是被她說中心思一般的怔然無語。

  內心有些慚愧的默默望著她雙目紅腫淚水滂沱,再加上方才墜落時秀髮飆散凌亂,衣衫破裂處處,狼狽不堪的模樣,與往昔火辣嬌俏,不可一世的模樣差之千里,不由心生憐惜的柔聲說道:「寧姑娘!在下乃是淪落江湖的落魄醜人,如能蒙人不棄收留落腳已是天大的福份了,又怎敢有自居自傲低視他人的小人之心?那是姑娘你多心了!」

  寧姑娘聞言頓時止住悲泣之聲愕然的盯望著他,似乎欲查探他所言的真誠,是否真如他所言是自己多心自縛?

  兩人靜默無語默默相對,醜漢似乎難敵她那雙清澈大眼中散溢出的一股火熱目光,緩緩轉身望向青翠山蠻中逐漸湧升的山嵐。

  未幾!突覺她柔軟身軀緊貼後背且緊摟腰際,並聽她羞怯呢喃之聲低語道:「你……你真的不看輕我?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該任性無理找喳欺負你,但我以後一定會改!只要你……你……」

  醜漢聞言急忙掙脫她的摟勢且惶急說道:「啊?什……什麼?寧姑娘切莫如此說!在下乃是寄人籬下的異鄉人,只要能有一席棲身之地便萬幸了,又怎會看輕姑娘?憑姑娘如此美貌且活潑大方的巾幗英雌,別人喜歡都來不及了,更何況我這醜陋的卑賤之人呢?」

  但寧慧珠姑娘此時卻神色凜然的沉聲說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了!你乃是身具武功的武林人,我雖不知你為何遭到如此沉重外傷?因情?因仇?但卻掩不住你那頂天立地的如山氣概!我自知以前刁蠻任性不可理喻,但我會改!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我願……願意跟你好……」

  醜漢聞言至此,內心驚異她怎會對自己有如此深重情意?

  百思不解中,神色怔愕的默默注視她那凜然無羞的面容,終於歎聲說道:「寧姑娘你怎可如此自賤的看上我這醜陋異鄉人?如此豈不令自己更難容寨內老少……」

  但話未說完,倏見寧慧珠姑娘美目含情,且毫不羞怯的柔聲搶言說道:「不!不!你莫再妄自菲薄的自甘低人之下了,容貌美醜只有外在的虛形,而內心方寸之地,才是永垂不朽的,人醜心不醜,面冷心不冷,這就是你,也是我所乞求的巍巍大丈夫,不論你視我無羞或無恥?但我寧肯現在被你低視踐踏自尊,也不願一輩子活在自悔自恨的悲淒中,現在我只想聽你一句話,你……你……你嫌不嫌棄我?要不要我?我往後……活在癡迷茫然中或是一死了殘生,就由你決定了!」

  醜漢沒有想到她竟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因此聞言後內心真是又憤、又氣、又茫然、又有些欣慰。

  憤是憤她如此單刀直入的盡訴赤裸裸情意,且有以死威迫之意。

  氣是氣她毫不容處自己有任何思索的空間,也不容自己有何虛言推拒的空間,要自己在此短時間給她答覆!

  茫然則是實不瞭解她怎會由刁蠻任性的潑辣之態,有此巨大轉變成為情輕生為愛不顧羞恥的盡訴心聲!

  欣慰的則是她竟敢為人不敢為,不計較自己的醜貌及淪落他鄉一無所有的困境,可見她並非是愛慕虛榮,而是肯同甘共苦而無怨無悔,情操純潔靈慧高人一等的可愛姑娘,內心五味雜陳難以抉擇時,只見她緩緩僕爬至身前。

  美目含情脈脈,嬌軀微顫的輕柔倚偎入懷中,一隻玉臂也緊摟住住自己的腰背,昂起一張惶恐羞畏的嬌靨,雙唇輕顫的呢喃問道:「你……求你……莫要卑視賤妾!接納賤妾的泣血之情好嗎?……泣……泣……求……求你!」

  赤裸的深情之言,惶恐羞怯的神情!

  唉!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尤其是他只不過雙十左右的年歲,且是外表冷漠,內心卻有情有義的血氣方剛之青年!

  因為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及湧充心田的愛憐,終於雙手緊摟住她顫抖的嬌軀,激情說道:「我願意!我願意!喔……宇……珠妹!我有幸得你青睞,己是我的天大福份,又怎會虛言矯節,踐踏你的深情?」

  「啊?你……泣……泣……你要我了?賤妾不是在夢中嗎?泣……泣……我的郎!賤妾將侍郎一生永不後悔!否則將遭五雷……嗯……嗯……」

  喜極而泣的深情之言尚未說完,微涼顫抖的雙唇已被一雙溫熱厚唇緊掩,霎時在兩人心田湧開出難以言喻的甜蜜溫馨激情。

  時光停頓了!

  大地靜止了!

  寒冬溫暖了!

  炎夏清涼!

  愛茵被滋潤迅疾生長,將兩顆心緊緊的纏融為一,再難分離了!

  寧姑娘終於心願得償,芳心有如進入虛幻飄渺的仙境,任憑愛郎恣意愛憐而不拒,但兩人也止於深情擁吻,激情撫慰的享受著對方的情意,忘了天色已逐漸陰暗,山寨也己燈火閃爍了!

  深情

  在赤裸裸的深情獲得接納後,從此山寨內再也看不到刁蠻、任性的辣丫頭了,也不見了沉默寡言、自怨自悲的柔弱姑娘了。

  而今,山寨中多了一位溫柔體貼、笑靨迎人、開朗活潑、聰慧黠俏的嬌甜姑娘了。

  求婦德習女紅,噓寒問暖做美湯,柔情美目環郎身,含羞怔思必如蜜。

  如此的異變政頭換面,自是令山寨眾人視為異象,當然也知曉發生了何事,皆感歎情的力量令人難以瞭解。

  五寨主寧承祖夫婦也知曉了乖女兒的心事,但是想到醜漢的容貌後,立時斷然拒絕女兒與他繼續交往,要為乖女另擇佳婿。

  但是在乖女悲泣詳述愛郎的優處,以及四位老夥伴的開導,再回思自醜漢進入山寨後的一切作為,憑他的智慧才華,在山寨中無人能與之相比,能求得如此佳婿,又復何求呢?

  終於——五寨主老夫婦,已然放開心懷的接納了事實,不再反對乖女與醜漢的交往了。

  不過從無人知曉他的出身來歷,當然須由他做個詳細說明,方能令夫婦倆釋懷。

  假若真有何隱秘不可容外人得知,夫婦倆也絕不輕洩一句。

  寧慧珠身處激情迷戀之中,從未曾想過此事,當耳聞爹娘心意後,才恍然醒悟,深深自責自己,到如今連愛郎的姓氏名字及出身家鄉等等……尚是一無所知,若讓山寨眾人知曉後,豈不暗中恥笑自己的無知?

  於是在兩人單獨相處時,寧慧珠便柔聲說出自己及爹娘的心意。

  當然醜漢也深知以兩人現在的關係,自是不能再隱名埋姓,隱瞞自己的身世了,因此,毫不猶豫的陪著良伴,拜見五位寨主,將自己的姓名來歷細述明白,但求五位寨主莫將此事洩露給山寨之人知曉。

  原來醜漢姓陶名震岳,金陵人,並且是現今冀、魯之地,如雷貫耳的飛虎幫幫主師弟,但卻被師兄陰謀陷害,由萬丈崖道墜下深淵,尚幸驚恐駭然中,依然保持鎮定機智,藉著胯下座騎為屏,減少墜崖時的碰撞,並且在疾墜中察覺下方水聲嘩然、聳樹可見時,立時疾蹬座騎暴竄,卸減墜勢,提氣輕身,減低再墜之速……

  終於墜入湍急山澗之中,但卻在水底撞及岩石而昏暈,待醒來時已被大、三兩位寨主救回山寨內了。

  至於顏面及身軀上的傷疤,皆是在墜崖時。以及在山澗沖流時碰撞刮傷而成的,雖然滿身傷勢已復,但已成為現在令人駭畏的恐怖之貌,復原無望了。

  五位寨主及寧慧珠驚聞後,才知醜漢陶震岳竟身負如此深仇大恨,也才知寨內隱藏了一條蛟龍而不知。

  尚幸他生性寬宏,未曾因山寨中有人笑諷欺凌而生怒,否則山寨內勢必招致一場凶殘拚鬥而傷亡纍纍了。

  另外,五位寨主得知陶震岳的遭遇後,俱都憤慨得叱罵那個師兄,不仁不義陷害師弟,且怒火填膺的異口同聲要助他出寨報仇!

  報仇?其實陶震岳何曾忘懷此探仇大恨?但又談何容易?

  因為現今的飛虎幫易主由師兄掌管,況且師兄的功力己較往昔倍增,便是單打獨鬥,恐怕現今的兩個陶震岳也打不過師兄狂鷹了,更何況是人多勢眾、高手濟濟的飛虎幫?

  五位寨主乃是義憤欲助,但經陶震岳分析勸謝後,也甚為懊惱。

  無奈的歎氣無語,深知憑山寨中雖有千餘名邏嘍,但皆是只懂尋常的花拳銹腿,怎能和那些群來群往、武技精湛的武林高手相比?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能助他報仇!

  但此時突聽寧慧珠興奮的笑叫道:「咦!岳郎!既然你習有武技,何不教導山寨內有心習練之人?如此不但可以讓大家習練增進自衛之能,並且也可便山寨壯大不容外人小視!」

  「噫?對呀……珠丫頭之意甚好!震岳你……」

  「好哇!如此一來鑼嘍們便可習成武技,也不需出寨拜師了,我贊成!」

  「哈哈哈!果然甚好!可是不知……」

  「大哥!據小弟所知,武林中向不輕易外傳師門武功,因此你們別讓震岳為難才是!」

  「啊?三哥你是說震岳不能輕易傳授武功?除非是要拜師收徒後方可傳授?」

  此時的陶震岳心中早有腹案,因此立時開口說道:「五位寨……伯父!小侄師門所傳的內功心法,乃是不能破身的混元神罡,因此不適常人習練,但小侄依然可教導一般的提氣運勁之功,另外一些師門武技,也不敢傳授。以免往後落入飛虎幫的眼內,但一些武林常見的刀、槍、棍、棒、拳腳,皆可盡我所知的傳授授無遺,因此,小侄願意在三堂塾讀外,另開武技一堂教導寨中有意習練之人!」

  「啊?原來賢侄所習之功不能破身?那……那……」陶震岳耳聞五寨主之言頓知其意,因此甚為羞澀的望向身側已是嬌靨惶然的寧慧珠,終於解釋說道:「伯父!其實……其實小侄早已破身,因此混元神罡己難大成,所以成就停頓在現今之境再難增進了!」

  寧慧珠聞言頓時芳心大寬得鬆了一口氣,但隨即芳心駿意湧升,恨恨伸手掐向他大腿,並美目斜盯的似在詢問他失身何人?

  陶震岳此時怎敢開口解釋?因此顧左言右的忙說道:「五位伯父!今日小侄道出來歷,乃是不願隱瞞五位伯父及珠妹妹,但是,小侄唯恐洩露出山寨,遭那惡賊知曉小侄隱身於此,勢必會舉全幫之力侵犯山寨,到那時便將使山寨淪入屍橫遍地、血流成河的慘境,因此五位伯父及珠妹,切莫將小侄來歷洩出,至於小侄……暫時以福生為名,一來可有個稱名,二來也可杜絕猜疑!」

  五位寨主與陶震岳細談一個時辰左右,終於瞭解了陶震岳的一切。

  也研商了往後教導武技的細節,因此甚為興奮的共舉他為寨中地位超然的嬌客,身負塾師、教頭及寨內重大事宜的策劃,如同軍師一般。

  如此一來,立便他地位暴升,但因為早就開塾教習受人尊敬,因此並無人異議。

  尤其是當陶震岳身具武功之事一經傳開,並願開堂援藝。

  因此山寨內的所有青少年男女皆驚喜振奮得要拜師求技,哪還有人會反對或質疑他的地位如何?

  陶震岳在一日之中己然得知幾乎全山寨的老、壯寨徒及青少年男女皆有心求技,人數已然超出千人,內心怔然得忖思一夜後,才有了計較。

  老、壯、青、少年齡不等且資質相差各異,因此擇定午後統一教習提氣聚勁的法門,及蹲身馬步、舉石立腿的外功初步,待以後再以進境成就,擇選分授內外功。

  混元神罡乃是師門絕技,練至十二成時已可刀槍不入,但卻不可近女色破身,否則功破,再難有成就,而且有斷人子嗣之慮,再加上唯恐外洩傳入飛虎幫耳目便不妙了。

  因此陶震岳便將一般內功心法的基礎,靜觀內照提氣聚勁於丹田的法門教導眾人習練,只要能有成就,便可另行教導行氣循行任督兩脈的脈絡心法。

  至於兵器外功方面,因冀魯之人大多善使刀、槍、棍、拳,因此便將武林常見的伏虛刀、斷魂刀、地堂刀、雲龍槍、二郎槍、喪門棍、少林棍、破山拳、長拳、雷公拳等等,教導眾人習練。

  這些入門內功法門及尋常招式,雖無法令人習至何等成就,但是己可做為奠基之用,也足夠山寨眾人勤習數年用以增進自衛能力了。

  若以後各有機緣尋得明師,也可成為踏階之石,增進習技心得了。

  雖然只是一些尋常心法招式,但一些年長者習練之後,常有搖頭歎息的無奈之言。

  「唉!老嘍!老嘍!如今老邁體差,筋縮骨松,只能習練成花拳貓腿擺擺架式了,以後都要看小輩們能有何成就了!」

  「嘿嘿!耍大刀、舞大槍,可是耍不出什麼功夫來,可是自從習練提氣蓄氣的內功後,果真比以前有精神些,而且疲累時也不似以往粗喘了呢!說不定以後還真能多活幾年呢!」

  「呵呵呵!習練刀槍可是小伙子們的事,老漢我可是聽從教頭的話,專習內功,還真有效呢!十餘年的氣喘老毛病,竟在這些時日輕減了許多呢!」

  其實習練內功之時機,乃是在年幼齡之年,最為適當。

  習練數年後心法熟練,待年齡增長至少年少時,正是血氣開始盛旺之時,只要勤練不懈,便可凝聚真氣,循行任督了。

  而後便可經由勤練,將真氣逐漸增強而有成,也因內功有成,再習練招式時便能事半功倍、進境迅速了!

  當然也因此便可察覺出,上千的老、壯、青、少人中,以資質較佳的青少年男婦進境最迅,資質較差的青少年,又與較佳的壯年進境相近,餘者便少有成就了,只能在招式方面下功夫了。

  至於早已成為徒弟的小青、小寶兩人,已然不須再隱瞞眾人了,陶震岳除了矚咐兩小不得將混元神罡洩露傳授他人外,可盡力協助同齡玩伴習練。

  寧慧珠因身份特殊,當然深得心上人細心教導提聚真氣之功,以及氣納丹田循行任督之法,並且每日勤習不懈要緊追心上人的境界。

  時光如梭!轉眼己是兩年時光已過。

  此時上千習技者,一些老、壯之人自知年歲已長,甚難與小輩們比擬,將一些刀槍棍招習練精湛,因此皆隨與習練一二,只著重內功的修習,藉以養身怯病,延年益壽,因此只餘六百餘青少年男女及兩百餘名壯漢尚勤習不懈。

  廣闊的廣場中,數百人三五成群的相互套招並各舉心得研討,也有資質較高習功有成者自動指導他人習練並指正錯處,因此皆迸境甚速可見其功了。

  只見一名十八九歲的青年手執大刀,施展出地堂刀,刀光飛閃人影縱躍翻騰的攻向一名手執紅櫻槍的二八姑娘。

  飛閃如龍槍尖如幕的雲龍槍在那位姑娘手中耍得中規中矩變化多端。

  但見刀光槍影生風尖嘯,招來式擋如虎如龍,令圍觀之人齊聲叫好喝彩連連。

  另一方則是兩名青年各執槍、棍耍得只見槍棍難見人影,稍有不慎勢將受傷,因此令圍觀之人驚望時不敢喝叫,以免令兩人受擾失招,遭到創傷。

  在聚義堂側的塾房內,此時已政成習讀書室。

  在一面牆壁前有一粗簡書枋,內裡置有上百冊書籍,另有一層則是二十餘本陶震岳兩年中精心撰著的心法精要,及一些武功招式的精要,且指出招式的變化卸接精要。

  一些青少年男女,靜默無聲的分坐三張大長桌前,垂首研讀,只要遇有不明之處,便起身前往席坐一方矮桌處的陶震岳求教。

  在堂後的雜木林內,數十位三旬之上的婦女,則是剝繭熬絲、搓麻為織,且笑語連連的閒話家常,甚為和樂。

  另在山邊的幾株巨樹下,數十年長者飲茶聊天,甚為清閒,便話題大多是山寨內的改變及小輩們向學的勤勉,也欣喜如今的山寨確實不同往年了。

  至於五位寨主,則經由陶震岳教導提氣行功心法,日日勤練之後,已是精神倍增,不再易於疲累了。

  寧慧珠原本也欲習練武技,但卻在心上人的規勸後,只著重修煉內功及修心養性,對武技只是習其精義而己,因此,在兩年中的勤修後,己然在胸口中丹田凝聚出一股真氣,循行任督雙脈,而使她的內家真氣有了根基。

  有一日——

  由南方天際迅疾滾湧至烏黑雲層,頓使大地陰暗如同入夜。

  未幾涼風吹拂逐漸加驟變為狂風,接而豆大雨珠傾盆而下,成力數十年來少見狂風暴雨。

  狂風暴雨連綿數日使得山寨內的房舍漏水百出搖搖欲塌,尚幸眾人冒雨補強才能無礙居住。

  但是突在夜裡只聽深山內轟聲連連,似乎發生了什麼劇烈變動,令山寨之人驚疑萬分得不知是怎麼回事?

  轟然巨響竟然逐漸接近,而且也感覺到大地震抖,因此更令山寨中人驚疑出屋察看究竟發生了何事?

  在塾屋夜讀的陶震岳自也察覺到此等怪異之事,因此也冒雨出房察看,約莫片刻似覺不妙!

  於是急忙呼喚眾人走告所有山寨之人預作防範,於是自己則往山谷深處疾掠而去。

  身形迅疾的掠過山谷、山溝登上一座山巔!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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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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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21:1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山寨雄聳


  倏然——只見遠方有黃色波濤湧滾,頓時大吃一驚的睜目細望,竟然是豪雨不斷而引起的山洪,順著山谷七折八扭的往低處傾洩而至,內裡似乎尚夾著無數的樹木石泥。

  「啊?糟了!照山洪的激巨以及順著山谷沖流之勢,說不定……快回去告訴他們早些避開才行!」

  果然,當陶震岳驚急的掠返山寨,運功高呼深山有巨洪將至,請眾人急往兩側山巔避難……

  信者已毫不猶豫的攜老扶弱,搶登山巔,半信半疑者尚自猶豫且欲搶救家當時,已聽轟然巨響極為接近,並且己可望見一些端急黃泥水,由山谷深處沖流至山寨中。

  「啊?大家快逃……山洪己快到了!快登山!」

  「不要管家當了!快逃命要緊!」

  「爹!娘!……你們快點哪……」

  「大柱子……大柱子……」

  霎時只聽驚狂尖叫呼喚聲響不絕於耳,再加上狂風尖嘯暴雨嘩然之聲,頓便山寨處於天災巨變的浩劫之中。

  終於!惶惶不安聚立兩側山巔上的兩千餘人,眼睜睜的望著滾滾黃濤夾著綠樹、土石、以及一些走獸屍身,有如山崩地裂般的轟然衝至,萎時所到之處樹倒屋榻消失不見,洶湧疾洩衝入山寨中。

  「啊……大家快退……快退後……山土也被沖塌了……」

  「快退至高巖之地……快呀……」

  眾人早已被巨浩山洪驚駭得畏懼惶恐,再眼見避難的山坡竟被山洪沖激得巖上塌墜順流而下,說不定立身之處也將被沖塌,那豈不?

  於是眾人皆惶恐得往高處再退,有些則退往另一側山腰尋地避雨靜候天災息止。

  狂風漸止大雨依然,繼又過了一日方止,而此時的山寨眾人早已折枝吹草搭起一座座可供避雨遮風的草棚,至於食用之物則是在山內獵獸摘杲挖芋煮食充飢,勉強的渡過了艱困的數日。

  風息雨止陽光展露,山蠻依然是聳立青翠。

  狼狽不堪的山寨眾人皆也站立山巔遙望呼喚另一方山巔的親人好友。

  終於察明除了一些走避較晚下落不明的十餘人外,另有數名七旬之上老者因心驚或受寒而亡。

  其他尚有三十餘人感染風寒幸無大礙,可說是天災巨變中不幸的大幸了。

  陶震岳此時更是當仁不讓,且呼喚心目中習功有成且膽大心細的青年男女十七名由自己率領下,至谷地勖察山寨的情況。

  但在泥濘遍地的山寨內查探過後,俱是面浮悲歎的望著滿地瘡痍歎息不止。

  此時山寨所在之處已是房舍俱空,成為一個黃泥遍地的空蕩山谷,只餘三株枝葉全無的百年老樹幹聳立著。

  另有異變之處便是兩側山坡的土石俱被沖流不少,竟露出內裡的峻巖山壁,似乎山谷原本便是巖山,但不知經過了多少年代遭土草覆蓋才成為土山的。

  兩側山巔上的眾人眼見山谷內似無危險,於是已有不少人下至谷地查望,待發現百年老山寨竟已蕩然無存後,俱是淚水縱橫悲泣不止。

  但是日子總要過下去為今之計只有轉移或是原地重建?便是山寨眾人欲擇之事。

  五位寨主雖悲歎祖傳老山寨竟在此次天災在蕩然無存,但是老祖宗的心血豈能在自己這一悲的手中煙消雲散?於是激動的立誓要重建山寨,不容老祖宗陰雲唾罵。

  山寨眾人自幼便生長於此,自是對熟悉的山谷有份依戀,況且遷移他處也需建立山寨房舍,因此俱都同意原地重建山寨!

  山寨的重建已定,身為塾師、教頭的陶震岳便成為五位寨主商議的對象,希望由他的學識及智慧為山寨重建規劃。

  陶震岳認為山寨現今首要的乃是食、住,至於重建乃是長遠之計,因此先在兩側山巔折居,並且種植可食之物為先,另外可入山狩獵。

  當然,老本行也可劫得米量度日。

  有了首要之務,於是五位寨主便依言分派手下盡早行動,而陶震岳便率著寧慧珠及另四名青年男女專責勘查地形,並一一劃注地形及地質以備策劃。

  約莫月餘之後,一幢幢簡陋但可居住的茅房矮屋滿佈兩側山巔及山背另一萬斜坡上,家家戶戶也都有了生氣,織布存量從不中斷。

  陶震岳費時旬日,依山谷地形逐漸規劃幽一幅草圃,再與五位寨主詳解細研之後,修改了數處不妥之處,終於定妥了重建藍圖。

  滿佈山谷的黃泥乃是現在成材料,於是掘土造窖燒磚瓦,山上石材木料不缺,上千名青壯男女皆可為用,便連少女、少年皆可加入適合之處盡份心力。

  又有月餘之後,山谷平地及兩側山坡皆已有了一座座石塊房基,看來甚為厚實,非往昔木屋土屋可比擬。

  一日!陶震岳忽思及山谷深處之方,山洪傾洩來處若不詳察且預做防範,萬一再過有山洪時豈不枉然重建?

  於是交代於慧珠依圖監造後,自己便掠往深谷查探有何可預防之道。

  沿途只見自己辛勤耕耘兩年的麥田、菜畦早已不見蹤影,只餘一座座聳巖及泥濘乾枯的黃土地。

  當掠上與另一山谷連通的折轉處時,只見谷地已被山巖瘀泥填實成為山丘而與原有狹谷分隔開,而下方的山谷依然有山溪蕩聚成潭,但己順著另一方山崖缺口溢往另一道山谷內。

  「啊?原來地開異變竟在這裡成為一水潭了!而且潭水溢流向另處山谷,怪不得近來山溪水勢漸少幾近無可可用了!嗯!山谷折轉之處易於瘀積,再過數年草木生長後便成為天然屏障不慮山洪再衝流至山寨中了!可是水源……啊?對了!方才途經溪水時尚覺得水量不少,但怎會不足山寨取用?嗯!順溪查看究竟是如何?」

  心疑的順谷下行,只見兩側山壁滲泉小瀑依然流聚窪地蜿蜒下流,在積沉的黃土中又衝流出一道小溪流往下方山寨。

  順流查看中突然眼見溪水一分為二,竟有一流滲入一處土坑內現露出的峻巖之中不知流向何方?

  「咦?原來溪水在此分流為二溢入別處,怪不得溪水減半了!嗯,快將溪水導引流往山寨才是!」

  查明原由後自是急忙掘土填流,堵住岔流的溪水,望著水勢不斷的溪流這才放心的噓了一口氣。

  心情輕鬆後才又望向分流之處,發覺被流水沖激出一片峻巖,溪水便是滲入唆巖下方的一道巖隙內。

  「咦?這巖隙……」

  感覺那巖隙似乎有些怪異,因此好奇的縱入土坑,緩緩清出那道巖隙,竟然發覺那道巖隙是經人工鑿削而成的,溪水便是滲入下方平整巖隙內消失不見。

  心中既奇且疑,於是順著巖隙清理乾淨,竟然是清出一個高約丈五寬約四尺的長方石門之狀。

  「啊?是個石門?天哪!在這覆土峻巖之中竟會有個人力鑿成的石門?莫非在遠古之時此山谷便有人煙?可是……可是……」

  內心又驚又奇中雙手不停的推轉石門,終於將那道厚重石門推入內裡左側,露出一個往下斜伸的黑黝黝石洞,並且竟有一絲清香味溢出洞外,令人聞之心舒氣爽。

  就在此時突聽山寨之方響起寧慧珠的呼響聲:「岳郎……福生哥……你在哪兒呀?」

  原來寧慧珠在山寨中依圖巡望施工情況,且協助一些伯嬸熬煮砌牆濃米漿後,(古時並無水泥,而是以糯米煮成漿再合土砌磚瓦),竟久久尚不見愛郎返回,於是思念擔憂的進入山谷尋找愛郎。

  情深意邃的一雙愛侶相見後,忽然耳聞寧慧珠驚訝低語著:「咦?這……這門上有一些看似巖紋的細紋,竟然好似一幅圖案呢!」

  「啊?珠妹你……且讓我看看……嗯……嗯!好像是一幅表記圖案,而且還有幾個古文,可惜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不過這石門己開,就進去瞧瞧便知。」

  「啊?可是那裡面好黑耶!噫?岳哥!有股香味好好聞呢!」

  「嗯!我一推開石門後便聞到了,對了!我去搬幾塊石頭來堵住石門,再找一些枯枝作火炬便可進去探察一番,看看有什麼怪異?」

  然而寧慧珠眼見內裡黝黑無光,尚有陰寒之氣拂面,至此略有畏意的怯怯說道:「這……岳郎!這裡面陰森森的好怕人呢!咱們先回去再說吧!」

  陶震岳聞言頓時伸手一點她息尖笑逗道:「嗤!你怕什麼?這怪洞被厚土塵封不知多少年了?想必絕無活物在內,至多也只有鬼怪了,不過……嗤!嗤!你還怕比我醜的鬼怪嗎?」

  寧慧珠聞言頓時美目斜瞟且嬌嗔的頓足叱道:「呸!呸!呸!討厭啦!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卻逗人家?其實你哪兒丑?我就喜歡你這模樣!而且也……也不會有人跟我搶了!」

  陶震岳聞言頓時朗聲大笑且伸手摟住她的柳腰,才笑說道:「哈哈哈!順心之言!不過……若非哪些豈能現出你的美呀?」

  「啊?你……你又欺負我了!原來你是嫌我姿色庸俗,只有如此才有姿色是嗎?哼!不理你了!」

  望著她雙頰羞霞噘嘴嬌嗔,扭身欲掙脫的模樣,不由內心激盪得雙手緊摟不松,且迅疾在她兩片朱唇上吻了一下才笑說道:「好啦!我知道你是個大美人、好姑娘,竟肯真心真意待我,己是我天大的福份了,我哪還敢口出無狀的嫌你呀?好啦、咱們快下去看看再說吧!」

  兩人笑語逗樂中已在四處尋找到十餘支枯枝,並找了兩塊數十斤的岩塊頂住石門,才放心的引燃枯枝作為火炬,小心翼翼的進入斜伸而下的石洞。

  洞道內有人工鑿出的梯階可供踏行,但卻水潰滿地的甚為溜滑,正是灌入洞內的溪水痕跡。

  曲折下行約莫三十來丈時竟到了達一個水波粼粼的大洞內,正是溪水灌流洞內聚集成的水塘,尚不知水有多深?是否已到達了底端?

  望著水波湧動映射出火炬的光芒,將四周深幽寬闊不知有多大的山洞映射出微弱光亮,但實難看出洞內是何景象。

  陶震岳默思一會後立時沉聲道:「珠妹!你且在此等我,待我下去察探水有多深?洞有多寬闊?是否有怪異之處?」

  「啊!不行!不行!岳郎你不可以留然下我,萬一水裡……我不管!人家好怕呢!咱們還是先回寨,待再找些人來才下去探察好嗎?」

  「嗤!珠妹你放心!這洞裡毫無一絲污濁腥味,只有濃濃的香味散溢,因此絕無什麼毒蟲異獸在內,因此應無何凶險才是,只要積水不太深便可涉水巡查一遍了!」

  「這……我不管!你真要下水,那……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若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哈哈!你也想下水?別來了!到時反而會令我分心呢!」

  「我不管!人家害怕嘛!」

  「那……可你一下水衣衫便要濕透了呢?」

  「哼!我才不怕呢!反正也只有你……人家又不怕……不怕你看……」

  「哈哈!珠妹你……好吧!那先待我探探水深再說!」

  陶震岳將手中燃余一半的枯枝尋得一隙插入後,再取一支較長的枯枝燃著,然後高舉下行探察水深,尚幸下行五級石階便己到達地面,水深及腰而已並無大礙。

  「嗯!珠妹你放心!水及腰而已,你且將那些枯枝帶著!」

  於是,兩人各執一火炬並扛著四五枝枯枝貼壁而行,每隔三丈左右便在巖壁上尋得石隙插耍火炬,緩緩行約片刻己然插妥六支火炬便己回至梯階處。

  此時洞內已是水波映光大放光明,並估計出洞穴約有五十丈方圓,高約兩丈佘,並在正中另有一圓形至頂的石柱,而途中並未發覺什麼異狀之處!

  「岳郎!這洞裡什麼都沒有嘛!」

  「奇怪?四周巖壁突峻不平,但卻看不出有什麼異狀洞門,可是那香味……喔!咱們往中間那石柱處察看一番!」

  於是兩人繼又下水行往正中巨石柱之處。

  巨石柱呈圓柱及頂,似乎是頂柱一般,並且石柱也是突峻不平難察有何巖隙,且無些微異狀可查。

  兩人正自懊惱得便欲離去時,倏聞寧慧珠姑娘驚奇叫道:「啊?好香……咦?香味是從……」

  寧慧珠姑娘鼻翼聳動嗅聞中,已緩緩循著一股清香味移向右側,並緩緩弓身,待面頰已將貼至水面時才喜叫道:「岳郎!岳郎你快來!那香味竟是自這道小巖隙內湧出的呢!」

  陶震岳此時也己欣喜的移至她的身側忙說道:「嗯!待我看看……啊?怪不得方才查不出什麼?原來這道縫隙恰好在水面之下,所以未曾注意水面之下,嗯!且讓我查查下方……」

  寧慧珠手執火炬怔望著心上人身軀蹲沒入水中,但未幾倏見水面下射出一片亮光,頓時赫得她疾退數步並仲手急撈水中的心上人。

  「啊?岳!岳郎你快起來……那是什麼怪光?」

  陶震岳猛然竄出水面且欣喜的摟住她連連笑叫道:「哈哈哈!找到了……我們找到這洞內的秘室了,我們找到秘室了!」

  「真的?那太好了!可是……岳郎!裡面到底是什麼景況咱們也不知曉,會不會有什麼凶險?現在已時至黃昏,不如咱們先回去,待準備一些防身之物或是找幾位兄弟姐妹明晨同來好嗎?」

  「這……」

  陶震岳心知愛侶擔心自己因此才有此意,但是初探得秘室己是滿心好奇,且憑著以往所知秘室內十之八九必存寶物,因此有股強烈的探索之心難以平復,但為了安撫愛侶之心也只好強忍的笑說道:「好吧!既然如此咱們先回去,待明日再說吧!」

  藉故離開四處忙亂的山寨,陶震岳用於慧珠己備有一些自了武器進入後山。

  兩人復又來至神秘地穴口處,細心察看後終於找到了石門啟閉之法,原來在石門背處有個凹洞,竟是簡單的推拉石門毫無機關暗扣之類的顧慮。

  涉水步近正中石柱之處,那片銀亮光線依然在水底發光,令人有種陰森檉異的感覺。

  陶震岳在前潛水進入水底石門之內,剛浮出水面立有濃重的清香味湧入鼻端,睜目仰望,只見立身之處只足兩人並立,但卻有一條旋繞上行的梯道就在身前,而銀光則是由嵌鑲在壁間的青銅托上,有粒鴿蛋大小的明珠所溢出的亮光,使石柱內的空間及梯道清晰可見。

  兩人又奇又怕中緩緩踏階旋行而上,只見梯道中每隔十餘級梯階便在壁上嵌有一座銅托明珠,便旋行梯道中有如清晨歷歷可見。

  上行約莫四十八級,只見上方通達一個石門,在石門中驚疑內望,只見內裡是個五丈寬窄並不算小的石室,而石室正中竟有一個兩端斜撓的長石几,上面尚有一隻長扁石匣。

  小心翼翼的進入室內,倏聽寧慧珠尖叫的撲摟住陶震岳,頓令陶震岳驚急的將手中一柄厚背大刀橫在身前,並將寧慧珠撥往身後且急喝道:「珠妹別怕!你……你看到了什麼?」

  「後……後面……就在那石几……」

  陶震岳聞言立時移身望向石几之後,頓時神情一鬆的笑說道:「珠妹別怕!那只是兩具坐化的骷髏嘛!」

  此時寧慧珠似也認為自己過於膽小(其實這只是女人的一般通病,只要在自己夫君或心上人之旁,似乎皆是膽小如鼠希望受到呵護),因此略有羞澀之意的嬌嗔道:「嚇死我了!這石室中除了那石几外便是兩具骷髏,還好沒有什麼毒物凶獸!」

  好奇的行至石几後睜望著兩具盤膝坐化的骷髏,而骷髏網惻的石壁竟是鏤空的花格石櫃,內裡皆放置著許多銹跡斑斑的青銅匣及玉盒,地面上尚有七個腐朽大半剝裂欲散的大木箱。

  在左方右壁角尚有一個半人高的小洞,一股濃濃的清香便是由內裡溢出的。

  此時寧慧珠已好奇的翻動那些銅匣玉盒,竟是一片片玉冊及一卷卷皮卷,上面皆雕寫著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字跡及圖案。

  待索然無味的翻動地面上的腐朽木箱後,竟是滿箱的金玉珠翠價值連城的珍貴珠寶。

  「啊!好多珍寶!天哪!岳郎,咱們發財了,咱們發財了……格格格!發財了……」

  驚喜無比且語無倫次的又笑又念,將那些珍寶一一取出愛不釋手的又掛又戴,己然忘了心上人為何不在身邊?

  此時陶震岳卻是神色怔愕,且有驚喜之色浮現於面的蹲立小洞內望。

  只見個洞內裡又是一個約有人高寬約丈餘的小石穴,地面則是一個寒氣浮溢的小水池,內裡之水卻是有如乳汁一般,在乳白池水中尚長有五株闊葉小樹,每株樹枝之上尚長有一些朱、橙、黃、青不等的小果子約二十餘粒。

  「啊?岳哥你看這些小樹幹嘛!你看我嘛!咭!咭!這麼多漂亮的珠玉首飾,咱們這下可成富人了!」

  陶震岳怔望著小石穴內的乳白液水及闊葉怪樹,雖不知是什麼奇珍異杲,但據以往聽師父及一些長輩所提的武林軌事及增功異寶,心知此乳汁及怪樹必是什麼天下少見的石乳瑤草之類的珍奇寶物。

  因此耳聞心上人在身側嬌嗔,望著她全身掛滿了金玉珠簾,不由嗤笑的說道:「珠妹!那些珍寶雖價值不菲,但卻比不上這小石穴內的異果池水呢!要知這些異寶乃是千金難買的珍貴之物呢!尤其是武林中人得知之後,便是拚了性命也將趕來強取豪奪呢!」

  「啊?真的?這麼不起眼的池水怪樹還會有人搶?不過濃濃的香味確是由這些果子上散溢出來的,說不定真是稀有奇珍呢。」

  陶震岳聞言並未吭聲,伸手在一株怪樹上摘下一粒朱紅果子嗅聞後,便對寧慧珠笑說道:「珠妹!這怪樹是否是寶一試便知,待會我行功時你切莫打擾我知道嗎?」

  寧慧珠是習練內功之人,自也知曉行功這這時最忌打擾驚動,否則輕者真氣散竄須長時間才能一一納入丹田,而重者恐將走火入魔身軀癱瘓,因此聞言後立時問道:「岳郎你……莫非你要食用果子後欲行功煉化查明是否是增功聖品是嗎?」

  「嗯!沒錯!如果這些果子真如我所猜,那麼便可使你我功力大增了呢!」

  於是陶震岳服食那粒果子後,立時貼壁角盤膝跌坐開始行功。

  一股陰寒之氣由腹內逐漸湧升擴散,迅疾往四肢百骸竄去,立便陶震岳感到全身寒冷身軀微顫,但他不但不驚畏,反而內心大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知曉這些果子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增功聖果。

  抱定心神意觀靜照身心合一,不受腹內愈來愈旺盛的陰寒之氣所動,將體內真氣循行迅疾緩緩吸納陰寒之氣煉化融匯。

  寧慧珠眼見愛郎定心行功不得打擾,於是行至那七箱珠寶堆中心喜的挑挑撿撿,將一些喜愛的手飾挑放一堆,另也挑出一些男子飾物準備為愛郎打扮一番。

  約莫一個時辰後,此時的陶震岳已是苦盡甘來,已來不知名果子所散溢的陰寒精氣,十之八九皆煉化融入真氣中,使原本只有二十年左右的內家真氣突然暴增十年左右,己有了三十年的功力了。

  「哈哈哈!珠妹……我現在功力己增進不少了呢!哈哈哈!太好了!」

  息功回神之後的驚喜大叫聲頓使寧慧珠驚聞怔望,接而使芳心大喜得奔至愛郎身前笑叫道:「真的?那……那我也可服用增功啦?可不可以?」

  笑縱而起,只覺身軀較以往更為輕靈上衝的險些撞及巖頂,頓時沉身下落,並摟住衣衫濕透緊貼身軀的心上人笑說道:「可以!當然可以!但你內功基礎尚淺真氣薄弱,因此恐難短時間將果子精氣煉化納入真氣中,嗯!待會我可助你行功煉化便能達事半功倍之效,不過你可要抱定心神強忍體內的不適,只要真氣增強便可減輕不適了!」

  寧慧珠耳聞自己也可服果行功煉化增功,因此芳心甚為興奮的立時依順愛郎之意,先跌坐行功調息數周後,才朱唇微張的由愛郎手中吞服一粒朱紅果子。

  朱紅果子剛一咬破吞入腹內,已覺喉中有股陰寒之氣直通腹內,初時尚覺陰涼舒爽,但隨即陰寒之意驟湧全身,令她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開始全身顫抖。

  「珠妹快定神行功!我助你行功導引真氣!」

  陶震岳沉聲喝令時,己一她身後盤膝跌坐,雙掌緊貼她靈台穴左右,將真氣緩緩灌入她的體內,引導她薄弱的真氣循行,逐漸吸取陰寒之氣煉化融為真氣。

  有陶震岳灌功助行真氣,果然使寧慧珠體內寒意消減不少,雖然由腹內往全身擴散的陰寒之氣依然強勁,但她生性剛強因此不願被愛郎輕看,咬牙提功行氣配合愛郎灌注的真氣循行不斷。

  約莫半個多時辰之後,陶震岳已感覺到心上人體內循行不止的真氣已愈來愈疾也愈來愈旺,心知她體內真氣已然循行穩固順暢,具有了小成的內家真氣,因此緩緩收功任由她自己行功精煉果子精氣。

  不打擾她行功,於是緩緩行至兩具枯骨前細望,但卻看不見有何生前遺言留於四周,便又轉望兩側石壁上的櫃格之物。

  一盒盒,一匣匣取出觀看,卻是以金絲串聯的玉冊及一卷卷皮卷,且皆雕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似乎是漢代古文又似古篆,雖有可辨認字體,但十之七八皆不識,更不知其義了。

  但有些玉冊皮卷內尚望有許多人形圖,略微猜測,便知必是一些武技之類的卷冊,因此內心欣喜無比的細觀一會後,已決定往後定要一一譯注領悟習練,看看是何等遠古奇功?

  地面上東一堆西一堆的金玉珠寶為數不少,看在眼內,心知只要至大城邑變賣後,必是富比公候,內心雖也驚喜無比,但卻動也未動的又行至石几前,望著几上的長扁石匣,不知內裡又裝著什麼令人震驚的寶物?

  寧慧珠行功幾近一個半時辰後,已是滿面振奮欣喜的息功睜目急忙起身笑叫道:「岳郎……岳郎!我現在己能將體內有如細流的真氣隨心循行了呢!而且現在身子又輕又……咦?岳郎你在看什麼?哪來的金亮怪衣?」

  眼見愛郎在石几前手執五件金黃怪衣翻看,頓時好奇的靠前觀望。

  只見石几上的石匣盡己打開,內裡另有一件銀亮的柔軟之物,還有兩柄一金一銀約有四尺長短的怪棒,另外尚有一本泛黃絲冊。

  「咦?這些是什麼怪東西?」

  好奇的伸手取出那件銀亮柔軟之物,立時滑溜散垂的現出一件衣衫之狀,竟然和愛郎手中那件金色的相似。

  兩件怪衣光亮柔軟非金非銀,竟是以金銀絲纏合所織制的怪衣,並有數條長綁扣,衣領上尚有一頂只露出眼口的同質面罩。

  「珠妹!這兩件金銀衣及兩柄伸縮自如的長槍大概便這兩具骷髏昔年穿用之物,似乎正是男女各一的一對!」

  「啊?岳郎你是說他們乃是夫婦?但他們怎會?」

  望著驚奇好奇的寧慧珠,陶震嶽立時解釋道:「珠妹!你看這兩年帶罩怪農上各有數條長帶,正是穿上之後綁妥調整寬窄長短之用,而金衣略長銀衣略短,可見金衣是男裝銀衣是女裝,至於這兩支金銀短棒,其實是打造精良,令人難以相信遠古之時便有如此巧的伸縮長槍,你看!此時只是一雙四尺長短的短棒,可近身相搏,但正中尚有兩粒小圓珠按扣,你注意看……」

  陶震岳伸指在手中金色短棒中間,不仔細看則不知曉的兩粒同色半突圓珠,其中一粒用力一按……

  「卡嚓……」

  倏聽一聲機簧脆響,竟由一端棒頭內驟然彈出一截約有兩尺和的另一截金棒,成為一根六尺長短的金棍。

  在手中疾掄出一片金光棍影后,陶震岳續又在另一粒半突圓珠上用力一按……霎時又見另一端也驟色彈出一截半尺長短約細長尖錐,成為一隻六尺半長的長槍。

  「啊?好神奇的怪槍耶!可當棒、棍、槍使用,真是巧奪天工伸縮自如的如意槍嘛!岳郎我要……銀色的正好給我!咱們一金一銀恰好一對嘛!」

  陶震岳聞言頓時內心感觸良多,似乎冥冥之中要由自己及珠妹同獲此洞奇緣,因此頷首笑道:「珠妹!這兩位古人生前若非夫婦便是情侶,因此冥冥之中庇佑咱倆進入坐化山洞,咱們既得此福緣便不能便這倆位先人死不瞑目,因此往後除非練成兩位先人所遺秘笈絕不將此衣、槍帶離此洞!」

  寧慧珠聞言頓時一怔,但立時附和的說道:「對!岳郎說得對!咱倆雖不知兩位古人姓名來歷?也不知是哪朝之人?既然咱們能緣入此洞得古人遺惠,自是應將古人所遺習練成功,才能繼古人之後將所遺發揚光大,才不負獲得此洞內的財富是嗎?」

  「嗯!珠妹所言甚是,尤其此洞之秘不可告訴別人,以免人多口雜洩露外間,如此必將引起江湖武林的窺視,到時必便山寨遭到萬劫不復的浩劫,至於……咱們可取出部分珍寶,待以後說是在寨外巧遇富賈劫來的,然後至大城變賣作為山寨一切開銷之用!」

  寧慧珠聞言深覺愛郎顧慮甚是,此事實不能在寨內喧嚷,否則立將引起山寨之人的轟動,萬一不小心傳出山寨那便將引來大禍了。

  於是兩人細商之後終於有了妥當的說詞,杜絕山寨其他人的疑心,待以後再細水長流的逐一取出變賣便是。

  兩人出洞後,移植了一些矮樹雜草遮擋巖壁石門,再瀝上一些泥水黃土後,已然看不出內裡另有秘洞,這才放心的迂迴出山,由寨門外返回山寨中。

  以陶震岳在寨中的名聲及地位,再加上黠慧的寧慧珠欣喜笑說後,五位寨主不疑有他,興奮無比且目瞪口呆地望著足可斗量的五光十色金玉珠寶,雙手顫抖喃喃自語不止,並連誇身具式功才能劫得如此多的珍寶。

  這麼多的珍寶以往別說看了,便是想也未曾想過可親眼目睹及親手撫摸,欣喜得語無倫次,連陶震岳及寧慧珠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尚不停的頷首說對稱好,使陶、寧兩人俱是內喜竊笑不再多言了。

  果然在分次行往各大城邑逐一少量的變賣之後,共計得銀四十餘萬兩,如此多的銀兩真是便山寨眾人狂喜不己。

  經五位寨主及陶震岳研商之後,將全寨中共計兩千三百佘人,每一大口一百兩小口五十兩,共分贈出二十萬兩左右,所餘的二十佘萬兩現銀則供做山寨重建及往後開銷,並且從此此之後不再出寨打劫,只須男耕女織自給自足,不足部分便由寨銀開銷。

  如此一來山寨中人不必再為生活而出外打劫,也不須再為出寨打劫所遭遇的傷亡而悲傷,而且閒暇更多已可專心重建山寨及習讀練武,使山寨欣欣向榮朝盛旺遠景邁了一大步。

  至於陶震岳除了至城邑購買教學之物外,另也選購了數冊古文譯注,每日除了監造山寨便是埋首書冊之中,熟習古篆字義,準備將山洞內的一引起玉冊皮卷逐一譯注,以便習讀其內所著。

  一切有了細定規劃後,山寨上上下下綿是振興有了新目標,人人皆是各盡所能勤奮不怠,便山寨朝氣蓬勃歡笑不斷,等待著新氣象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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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氣象萬千


  一塊塊長方岩石堆砌成八丈高的堅固巖牆伸入兩側山壁之內,巖牆上尚有巨木搭建的哨樓四個,巖牆下是一道寬有丈佘的護牆渠,渠上有一道兩丈寬的木橋直通高有三丈寬約兩丈的厚木寨門,寨門上一塊橫巖片上雕有刻書有力的將軍寨三字。

  寨牆內是一片寬闊的大廣場,約三十丈深處則是一幢石基巨木柱搭建的三層雄偉高樓,樓門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聚義樓。

  樓內正堂乃是供奉武聖的聚義堂,堂內正面及左右各有一張厚木長條大桌,並配有十五張大椅。

  聚義堂兩側各有一間寬敞大房,皆是有十張長條矮桌可供百人入學習讀的書塾,在後牆尚有一大書櫃,內裡放置了百餘冊各門各類的百家雜藝、詩書等供有心向上的人自行取讀。

  上層則分為兩大間,厚木地板磨得油亮光滑,一張張的蒲圖整齊排列,供修習內功跌坐練功之用,壁間也各有一書櫃,內裡則是十餘冊陶震猝親書的內功心法精義,以及各種禁忌與注意事項,另外尚有一些外門武技中各種腳、腿、腰、肩、手的練法姿勢以及勁力的收發巧勢。

  例如抓、打、拿、翻、崩、肘、靠的手法,翻、滾、閃、展、騰、挪、移、縱的身法,勾、掛、撐、踢、頓、撩的腳腿,皆有詳細的解說。

  至於兵器招式也是詳述招式變化連貫一氣呵成的要訣,以及配合兵器所需的使勁手法及身形步法,令初學者詳研之後便可逐漸入悟摸索習練的時光。

  在頂屋!一間臥室及一間書房乃是陶震岳的居處,另有一大間則空置未用。

  另外在地底尚有一間秘室,乃是山寨公銀及一些貴重之物存放之處,只有五位寨主及陶震岳各曉密門所在,以免遭心貪之人侵入。

  巨樓之後乃是一大片林木庭園,可供寨中婦孺及年長者納涼聚談戲耍,林園深處則建有五幢雙層小樓,乃是五位寨主家居之處。

  在兩側山坡上,有如梯階般的各有五層石基平地,每一層皆建有獨門獨院的磚瓦屋三十至四十戶不等,共有三百六十餘戶。

  在兩側山巔另有二十餘戶,可專責山谷兩側之外的哨警。

  在山谷深處的一處窪地,已用岩塊堆砌為池蓄水,並用鏤空的粗竹卸接為管,將水引流至兩側山坡瓦房之處的小水池,再分流至各層住戶中,省了每戶遠行擔水之不便。

  順著山坡梯道登至山巔上,只見山谷外的數座山坡上皆已開墾成層層移山秧田及翠綠菜畦,種植著五役雜量及各種菜蔬,並在坡腳下柵園豢養著豬羊雞鴨鵝等家畜。

  在山谷深處突出黃土的一片峻巖聳石處,散亂的長著一些雜木草花看似荒蕪,但在雜木草花內的峻巖處,便是陶震岳及寧慧珠所發現的遠古秘洞所在,但除了他倆外尚無一人得知古洞之秘。

  一年的時光中,山寨眾人同心協力終於將山寨重建完成,不但各戶居所結實安全甚而環境幽美,此乃山寨之人想也未曾想到之事。

  在這一年多的時光,陶震岳除了每日監工建造外,也抽暇教學未曾間斷,直到入夜才勤習古文,並將古洞內攜出的部分玉冊皮卷逐一譯出,終於知曉洞內骷髏乃是晉時人士,只因災禍連年才將珍貴之物遷藏於山之中,其中所珍藏的玉冊皮卷有方士丹道及百家雜技,另外尚有十餘大家的獨門武技。

  但這些珍藏雖珍貴,但卻比不上石匣內的那本泛黃絲冊能令陶震岳狂喜振奮,因為那絲冊竟是一套武功秘笈!

  一篇「天甲神功」乃是儒、道合參的內功心法,一篇「裂岳神拳」可掌可掌,以及一篇「青冥身法」。

  篇數最多的五篇則是配合如意神槍的棍、棒招式,及分男女習練的陰陽如意槍法。

  陶震岳內心狂喜中,自是興奮無比的開始詳研冊內武功,並嘗試習練天甲神功,竟然在跌坐行功之後使得丹田真氣毫無阻礙的依循心法迅疾通往四肢百骸,便連以往師門所傳的混元神功,因色戒已破而致關元穴阻塞的情況,也在行功一個多時辰後被丹田盛旺的真氣逐漸貫通循行順暢,不再有真氣循行迅疾而致小腹疼痛的感覺了。

  內心狂喜得疑似作夢,因此再度以天甲神功心法行功,又是一個多時辰後行功已畢,終於喜極而泣的怔愕沉思。

  翌日清晨!

  人逢喜事精神爽,陶震岳暫停平日的教學課程,竟將研習有得的天甲神功一一傳授給所有的青少年男女,規定以後勤習新的內功心法,但卻未曾說明心法出處。

  芳心疑惑不解的寧姑娘事後得知了心上人的喜事,當然也深為心上人慶賀,並且也開始習練新的天甲神功,水到渠成的使神功有了初步的基礎,只待以後勤習增功了。

  非但如此!陶震岳更是入夜不眠的連連數日,將玉冊皮卷中十餘大家的獨門武技一一譯出,並著冊教導眾青少年男女習練。

  六百餘名青少年男女並不知這些武功的來源,只知道身兼教頭、軍師的塾師,連連數日不眠不休在頂層書房內著書,尚以為是塾師又將更高深的胸中所學又傳給大家習練了。

  不過眾人習練之後,逐漸發覺十之八九皆屬兇猛剛烈刀、槍、拳、掌招式,與以往所學略似,但招式則甚為玄奧難習,勤習數日後竟然只能習成一兩招而己,次質靈慧且內功略有基礎者也不過習成三四招而己。

  陶震岳當然也察覺出眾人的困境,再加上自己深研之後,才醒悟乃是因眾人內功薄弱,因此無法將招式變化之處卸接連貫一氣呵成,至多只能習得架式及一些變化而已。

  有了見解,陶震岳不願虛耗光陰,於是督促眾人勤習內功,待功力有成後再重習武技,並且半書冊回收。

  陶震岳及寧姑娘因功力大增,因此真氣循行愈來愈順暢,且將靈果精氣全然吸收煉化增為真氣,而且兩人又再次服用一粒朱紅果子煉化增功,便功力更為增進迅疾高達四十年左右的高深功力了。

  秘洞小池內的乳白池水也並非凡物,乃是大地精華孕生的石乳,功效雖不及怪樹所結的異果,但也屬世間稀有的增功聖品。

  為了便眾青少年男女能早日內功有成,於是每隔一段時日便以木桶攜回山寨,並不說明是何物?從何處得來了只吩咐六百餘青少年男女列隊入室,每人分得一小口後便督促行功煉化增進功力。

  當眾人皆勤習內功之時,陶震岳則將各大家武技習練深研,並逐漸去蕪存菁將各種刀、槍、拳、掌的數套招式融匯合一,並可由任何一招變幻至喂套招式循環施展。

  無起手式也無尾招的刀、槍棍、拳掌三套招式,計有刀招八十一式,槍棍招式六十三式,拳掌也有四十五式,雖招式繁多,但為了招式卸接變化的順暢,實也再難精簡,以免變招換式時卸接不順而出破綻。

  對眾青少年男女所習有了妥善的安排,只待他們功力增進至某個程度,由陶震岳驗明確實後,便可開始習練刀、槍棍、拳掌三套武功了。

  寧姑娘因功力大增,習練三套招式時更易悟解其中玄奧之處,因此施展時已然逐漸熟悉變化的精妙之處,己可協助心上人教導眾人了。

  至於陶震岳自己也精研天甲秘笈中的玄奧武功,並逐一轉授寧姑娘習練,待以後再視情況傳傑出之人。

  時光一日一月的迅疾消逝,習有武功的青年男女己然一一接替了長輩的護寨之責。

  而眾長者眼見自己的兒女久讀詩書且深習百家雜技及深奧式功,已然靈智漸增且變成英氣煥發的有識青年,再也不是自己年輕時愣愣無知的山林強人了。

  因此!眾長者在內心欣慰歡悅中皆對陶震岳甚為敬重,並將他視為五位寨主之外的精神領袖,主導山寨的盛興及未來的走向。

  五位寨主雖也逐漸體認了陶震岳在山寨中的高超地位,非但毫無一絲不悅,反而有心將此事作個妥善的安排,於是暗中商議該如何才能使他常留山寨而無離去之意?

  五位寨說的心意逐漸傳知眾多年長的老兄弟後,得到的回應俱是異口同聲的興奮叫好,但是陶震岳卻毫無所知的依然沉迷於武功之中,無暇分心察覺山寨中逐漸醞釀中的異狀。

  因為他在觀察濺試眾青少年男女的進境時,總發覺在同齒男女的內功進境相差不大。

  但卻在施展招式時卻有明顯的差距,十之八九皆是男勝於女。

  內心疑惑的與寧姑娘探究其因後,終於發覺乃是因男女先天上的差別,男子對剛猛拳勢及厚重大刀較得心應手,而女子則對掌勢較適應,也對輕薄柳葉刀較喜愛。

  得知其中因由後,陶震岳便依男女的不同,將男子統一佩戴厚背長刀,而女子則統一佩戴柳葉狹刀,拳掌則可任性施展。

  要知自古以來的爭戰兵器大多以刀、槍、劍、戟、戈、矛、鉤、槌、鑭為主,但在民間流傳的則以刀、劍(軍中將校所用的劍乃是厚長闊劍,極重,但民間則較輕薄短窄)槍為主,矛、槌、鑭則較少,至於其他的外門兵器雖有但較少見。

  刀為兵中之王,自古傳傳至今皆是,也是軍將及江湖武林慣用的兵器。

  但歷經數千年的演變,刀已逐漸依體形,力氣及用途衍生出大砍刀、鋸齒刀、九環刀、長砍刀、狹鋒刀、柳葉刀、鴛鴦刀、短刀、馬刀……等等不下二十種,有些大致相差不多的,但因地緣名稱也略有不同。

  除了厚重之刀外輕窄薄的刀雖種類眾多,但大致不外乎狹長薄窄的輕巧,如柳葉刀、狹鋒刀便是甚為適合體形力氣皆較男子差的女子施用。

  除了統一了男女的兵器外,為了六百餘青少年男女的督導管理方便,以及守護山寨的職責分派,陶震岳經由五位寨主的授權下,將年齡十八之上且習功有成的百餘名青年男女中,挑選出功高機智且穩重的男女各九名,以及合適的男女各三十六名。

  十八名青年男女依天、地、宇、宙、日、月分為男三隊天、宇、印女三隊地、宙、月。

  每隊正副隊長三人,再配派十二名武士,每隊共十五名,六隊合計九十名。

  另外尚有十七名青年男女,有的因身為獨子獨女,有的則心性柔善不喜爭鬥,因此特將他們挑出專責教導功弱技差的兄弟姐妹及晚輩習功。

  另外又訂出了一套武試規矩,將習功之人逐一分成五級,然後分級教導習練適合的武功。

  並且每隔半年便可參加進級之試,便可進習更高一級的武技,直到頂級後便可進入武士之列。

  另外原有的壯年長輩,因大多不適習練武功,因此只勤練弓弩之技以備萬一,並兼職耕作充實寨中食用,至於年長者則安享晚年便可。

  一切職司大致分配妥當後,山寨的守護、男耕女織,老人安享幼兒受教皆有了明確的安排,更便山寨一切事務井井有條,無人有絲毫不滿的欣然接受分派職司,皆依照自身職司全心全意奉行無遺。

  山寨的一切皆有了規矩,陶震岳的空暇便多了一些,因此在一次晚膳之時,五位寨主便將陶震岳請至五寨主寧承祖所居的獨樓用餐。

  自從寧慧珠不顧自尊厚顏示愛,且得面貌醜雖陋但氣質不凡心性學識皆善的心上人接納。

  在兩年的時光中與心上人並肩攜手進出山寨各處,心上人的各方才學及涵養都能令自己及山寨上上下下所敬重。

  因此深知自己並未看錯人,已將心上人視為未來的夫君了。

  全心全意的愛著心上人,也不顧自身尚是待字閨中的姑娘。

  細心照顧心上人的生活起居兩年如一日,如此情景皆便山寨上下已心中有數,只差媒妁婚嫁之禮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雖然皆早有此識,但卻因山寨的重建及蓬勃的勤習修煉情景,便山寨上下俱都忙碌不堪而無暇為兩人辦妥喜事。

  如今一切皆已就緒且都踏上正軌,陶震岳己年至二十二而寧慧珠也己年屆雙十,實在不能再拖延了,因此五位寨主便研商兩人的婚事,並詢及寧慧珠的意見。

  芳心又羞又喜的寧慧珠早已期盼此目的到來,自是毫無猶豫且毫無羞澀之意的一口答應,甚而還要求四位伯伯及爹全力促成,但不能過於要求心上人而令心上人猶豫推托。

  因此當同聚一堂飲宴笑談中,五位寨主便提出了要為陶震岳及寧慧珠辦妥婚姻大事,而且尚不待陶震岳有何表示時,五位寨主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出心意,並且不須陶震岳費心,一切由山寨眾人全力辦妥各項事宜。

  在灶房細心掌廚的五寨主夫人及寧慧珠,俱是內心焦急惶然的不時往後堂聆耳細聽前堂言語,當耳聞陶震岳答應後,立便寧慧珠芳必大喜且喜極而泣的抱著親娘猶然淚下,為自己兩年中彷徨期盼的終身大事得償心願而興奮。

  擇日不如撞日!在山寨眾人歡欣的氣氛中,旬日後的一個黃道吉日,整個山寨中到處皆是張燈結綵歡笑之聲處處可聞。

  不論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打扮一新,圍坐在廣場中幾近三百桌的喜宴大桌,同賀心目中的精神領袖,也是塾師、教頭的陶震岳與五寨主閨女的婚慶,便早已明朗的戀情終於成就了好事。

  而聚義堂內的婚禮,二寨主為大媒,大寨主己收陶震岳為義子自是理所當然的為男方主婚,當時為了誰收陶震岳為義子時,四位寨主可是爭得臉紅脖子粗,幾乎反目相向大打出手,最後還是陶震岳尷尬的好言相勸。

  且說明大寨主常無艮早年喪子膝下空虛,而且當年也是常無艮發現自己自己倒臥山澗亂巖中而救回山寨,因此拜大寨主常無艮為義父,這才止住了四位寨主的爭紛。

  男女雙方有媒有證,並有山寨眾人同聲祝福,終於完成了簡單而隆重的婚典,成就了兩相情願的夫妻名份。

  新婚——

  新婚之夜的夫妻生活甚為甜蜜,纏綿恩愛情意深濃的美妙感覺更令夫妻倆夫唱婦隨形影不離,但夫妻倆並未因此而中斷武功的修煉,依然如往常督促教導眾青少年男女的內功及武技。

  時光如梭!半年餘的光陰迅疾消逝,夫妻倆勤練天甲神功,再加上己服用第三次的靈果後,已然功力更為增進真氣澎湃循行迅疾,似乎已將天甲神功練達五成的境界了。

  但令陶震岳疑惑的是每當運行天甲神功,並習練裂岳神拳或如意神槍時,感覺五指尖皆有一股真氣凝聚蠢蠢欲吐,但只行功循行真氣時卻又無此異狀。

  疑惑不解的深研天甲秘笈後,終於恍然大悟的知曉了天甲神功及青冥身法、裂岳神拳、如意神槍,因所運心法及身法、招式中特有的施勁訣法息息相關,構成缺一不可的整套武功,也只有配合施展時才能便真氣凝聚三陰三陽脈的少商穴、中衝穴、少衝穴、商陽穴、關陽穴、少溝穴等六大穴,或是施展身法時,真氣便凝聚在腳部三陰三陽脈的湧泉穴、隱白穴、大敦穴、厲兌穴、足踝陰、至陰穴等六大穴。

  若是運行天甲神功施展一般拳腳刀劍時則無此等特異之處,可見確實是一門獨門絕技,絕非外人可知其中玄妙。

  心有悟解後,立時嘗試施展裂岳神拳,果然發覺五指真氣盈滿蠢蠢欲吐,但可隨心隱含,待震勁擊出後立覺真氣疾湧而出,並隱約聽見有股悶雷之聲響起。

  陶震岳驚奇的連施裂岳神拳,竟然毫無頓止蓄勁之間斷,而是真氣源源不斷的湧聚五指,可如波湧不息的浪濤般連連擊出拳勁而無須先凝勁於拳。

  如此之拳勢必然能使敵手難以抗拒招架,可搶儘先機制敵得勝。

  狂喜中再度施展青冥身法,竟然可使真氣疾湧而下便身軀沖升而上,並可隨心折轉飛掠迅疾無比。

  雖然如意神槍尚留存秘洞內,但興奮的手執一柄普通長槍施展如意槍法,將聚於指尖的真氣灌注槍身後,立見槍身抖動尖嘯,槍尖精芒大盛伸吐三寸有餘。

  但見疾如飛輪不見人影的勁疾槍法施展中,槍尖精芒閃爍如梭。

  倏然陶震岳驟抖槍身,霎時只見三朵槍花疾射而出,勁疾射入粗巨屋柱有寸餘之深。

  「哈哈哈!廖不凡你等著吧!我就要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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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21:20:47 |只看該作者
  在睡夢中被笑語聲驚醒的寧慧珠,眼見夫君不在身側入睡,頓時又疑又急的急忙出房尋找夭君,才見夫君在空置的大房中執槍大笑,於是關心的急忙問道:「岳郎!你半夜不歇尚在習功作啥?」

  陶震岳狂喜中不自覺的大笑出聲,待眼見嬌妻睡眼惺忪的踏入空房內,才訕訕的喜說道:「珠妹!我方才因探明數日來疑惑不解的異象,因此興奮無比的笑叫出聲,吵了你的睡意是我不對,但是我告訴你哦!原來……」

  陶震岳興奮的摟著嬌妻柳腰望著她疑惑不解的美目,已然將自己方才嘗試施展所得的玄妙之處詳細解說,當然也使寧慧珠驚訝欣喜得睡意全消,也不顧身上穿的乃是薄紗罩紗妙處盡現的褻衣,便興奮的依夫君所言試施掌、槍及身法。

  可惜她行功施展時雖也覺掌指間及腳掌底皆有一股真氣凝聚,也能將真氣隨心波士頓湧出,但卻威勢平淡毫無特異凌厲之處,因此懊惱嘟唇嬌嗔不依,但也心知乃是自己功力不足,才未能如同夫君所說掌出悶雷、槍花脫飛而出,以及沖升飛掠的迅疾之勢。

  「哈哈哈!珠妹你且別惱!要知你初學至今也不過三年左右,但你現在己身具三十年左右的內家真氣,在武林之中已是令人視為難以置信之事,也只有緣獲增功異寶方能有此成就,以後咱們可要勤練內功才是!喔!對了!大柱他們也要厲加督促才行,若功力不足也等於無,以後!也只能多讓他們飲石乳增功才行!」

  於是趁著深夜,陶震岳已往秘洞處走了一趟,除了提回一桶石乳外,另將所餘的五粒朱紅果子摘回,所剩十餘粒皆未熟透只能留待以後再說了。

  兩人各服一粒靈果行功煉化增功後,另將三粒靈果搗碎混入石乳內調拌均勻封妥,待清晨時便可由十七位教習及六隊武士一一分飲,再行功煉化增進己有根基的內家真氣。

  數日後,陶震岳又有構思的與嬌妻細商,並劃出男女不同的衣褲式樣。

  再往城邑之中購回兩大車的人色錦緞,一併交由寨中精通女紅的婦女,為十七位教習及六隊武士每人合身縫製二套。

  當眾人得知此事後,一些通曉女紅的女武士便興奮得要求自選裁製,並且也為相好姐妹及相好的男武士縫製。

  尤其是身為教習及武士的家屬更是欣喜的自行縫製,希望子女或兄弟姐妹能穿著合身威風不凡。

  於是月餘之後的一日清晨,山寨中的多多女女老老少少,皆欣喜興奮有如逛街會一般的齊聚聚義樓前的廣場周圍。

  只見廣場中靜靜排列著七排六色,男女各一式緊身勁裝的教習及六隊式士,個個皆是雄偉英挺威風不凡及現代戲瓏突現英氣逼人,令山寨老輩讚口不絕歎時不與我。

  男教習身穿藍色雙排扣緊身衣褲,女教習則穿紫色斜襟緊身衣褲。

  男女武士的緊身勁裝式樣皆與教習相同,但男式腰懸厚背大刀,而女武士則腰懸柳葉刀。

  天隊是一色靛青勁裝,在隊長武大柱的左胸口上前繡有兩朵紅星,副隊長焦仁貴及陳二寶的左胸口上則是一朵紅星,十二名武士則無。

  地隊是一色翠綠勁裝,隊長劉美娟及副隊長張秀姑、李婉香三人的左胸口上也與天隊相似。

  宇隊一色墨黑勁裝,隊長唐天寶,副隊長是彭大海及喬小天。

  宙隊一色鵝黃勁裝,隊長黃小鶯,副隊長是陳娥及王香君。

  日隊一色雲白勁裝,隊長周紀貴,副隊長洪承祖及趙有志。

  月隊一色淡粉勁裝,隊長彭雪風,副隊長則是劉翠英及郭瑤姑。

  除了身上的勁裝外,每位武士的左腰上另塞著一隻與勁裝同質同色蒙面布罩,只露出雙目。

  至於陪著五位寨主由聚義堂內步出,準備校閱山寨菁英武士的陶震岳及寧慧珠夫婦倆,此時也己各穿著秘洞中連罩的金銀緊身衣,背後則斜背著與衣同色的四尺長棍。

  山寨眾人首次看見陶震岳如此打扮,頓時怔愕寂靜的睜望著他,只見他身軀雄偉高大,氣質非凡,站立階上有如金甲天將下凡一般,只可惜他那張面容。

  倏然一聲讚賞大喝由人群中響起:「好個天將下凡的金甲神!」

  一聲贊喝頓時驚醒了怔愕的人群,霎時歡呼叫好之聲此起彼落響徹山寨!

  「好哇!真像天神天將……」

  「珠丫頭也不差呀……真威風……」

  「哈哈哈!一金一銀配得真好……真是一對!」

  「咦?他倆啥時縫製的武生衣哪?真好看!真……真威風……」

  「珠姑姑好漂亮哦!娘!我也要一件……」

  「呵呵呵!珠丫頭今日可真不同往昔了!變得像一個大俠女一般呢?呵呵呵!」

  「師父!您也給徒兒及小青都縫製一件好不好?」

  「師父……您好威風耶……」

  站立台階上的五位寨主及陶震岳夫婦倆,被寨中眾人及武士的興奮叫好聲也引得笑容滿面難以合口,大寨主雖心喜義子能受眾人如此讚賞叫好如同身受,但總是一寨之首豈能不作些表示?

  因此大寨主常無艮已高舉雙手笑喝道:「好啦!好啦!大家且靜靜……」

  歡叫聲果然逐漸靜止,大寨主常無艮接著又笑道:「諸位老弟兄、嫂子弟妹以及晚輩們!咱們將軍寨自從百年前老祖宗攜家帶眷結伙避禍入山後,為了生活幹起攔路打劫的生意實也無奈,歷經數代也有人出寨另尋出路,但是……唉!憑咱們少有教養大字不識幾個,又無掙錢手藝的粗人,只能靠著一些粗力討生活,再加上山裡自在慣了,受不了城鎮中的繁重擔子及吃人不見血的奸惡之人的欺凌,因此除了下落不明的人外已是死的死回的回,依然承傳著老祖宗的生活,雖然刀頭舔血不知哪日便死在外頭,也沒什麼好日子過,還數次被官府圍剿,但咱們都熬過來了,也能逍遙自在的和親人相聚一起!」

  話說及此,只見眾人皆是神色黯然的回意著往事。

  待想到打出世至老皆住在破草房瓦房,吃的是粗食粗菜,穿的是粗衣破祆。

  且時有親人傷亡的艱苦日子,因此俱是目紅淚垂不禁唏噓。

  常無艮自己也是雙眼泛紅的環望四周後續又接口道:「現在你們看看如今的將軍寨,寨牆壯觀雄闊高樓聳立,庭園幽雅林木成蔭,獨院磚房清爽寧靜,老有所養幼有所學,再也不是以往為生活爭命的粗寨強人了!看看眼前咱們的兒女!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學有專精的有為青年!相信祖宗陰靈有知必也會訝異咱們將軍寨如今的興盛,也必會保佑咱們能年年盛旺為祖宗揚名!但是,如今的這些是如何得來的?」

  大寨主常無艮感觸良多的一番話,已然引起老輩人的無限激情,立聽身側的二寨主劉一寶滿懷激動的大叫道:「大哥!這還用說!若不是震岳賢侄全心全意的奉獻心力,咱們將軍寨,哪有今日的興盛之況?這都是震岳的功勞!大家說對不對?」

  「對!二寨主說得對!是塾師盡己所學教導咱們父老兄弟姐妹的……」

  「是教頭……是教頭的功勞……」

  「大寨主!你所說的咱們老兄弟心裡都清楚!除了震岳侄外還有哪個人是咱們山寨的大恩人哪?」

  「二寨主說得對!把咱們老弟兄的心意全說中了!」

  在一陣激動的附和聲中,使得在場之人無不開口讚賞,且各自道出自己的感受,認為如今的山寨幾可說是在陶震岳嘔心瀝血的策劃中所完成的。

  便連如今不須出寨打劫便可安享生活的夢境,也是他毫無私心將所獲珍寶變賣後分享眾人且供為山寨開銷的結果。

  因此無人會有異議的皆將功勞全指向尷尬推語的陶震岳,使得廣場中喧嘩大叫的連呼少寨主不止。

  「少寨主……少寨主……他是我們將軍寨的少寨主……」

  「好哇!大寨主的義子五寨主的賢婿,當然是咱們將軍寨的少寨主啦!」

  「少寨主!咱們將軍寨的往後,全要靠少寨主您領導了!」

  「對!咱們都老了!但是下一輩的如今皆有了出息,能在少寨主的率領之下,必能使咱們將軍寨的名聲一別往昔,在冀魯之地樹立出響叮噹的威名!」

  陶震岳今日原本是想讓山寨之人看看學技有成的子弟們。

  在有規矩有條理的管理了絕不輸給天下眾多名門大家,也絕不會低人一等而有所自卑。

  但沒想到尚未曾分由六隊武士演練所學,讓父母兄弟姐妹一開眼界,卻造成一場激動的歡呼,而且還令自己甚為惶恐慚愧功居何在?

  若不是全寨之人同心協力的重建山寨怎會有今日的成果?

  因此陶震岳己急忙開口高聲道:「諸位伯叔大嬸及兄弟姐妹們且靜靜……諸位如此高捧實在令在下汗顏,若非五年前義父將在下救回山寨哪會有今日的陶震岳?況且山寨的重建及興旺也是大家齊心協力之下的成果,在下只不過是將一己愚見提供長輩們參研而己,哪敢居功?再說在下如今也屬山寨之人,為山寨盡份心力也是理所當然的,怎會比得上為山寨流血流汗出生入死討生活的長輩們?沒有眾位長輩哪有今日的將軍寨?因此總而言之山寨是大家的,也是大家同心協力維護的,絕非某個人的功勞!因此莫再令在下羞慚了!」

  陶震岳的一番話字字清晰傳入眾人的耳內,雖然使眾人未再出言高捧陶震岳,但內心中卻更對他虛懷若谷毫不爭功的崇高品德深為敬佩。

  五位寨主對陶震岳的人品心性早已了悟,因此對他所言早在意料之中,於是安撫了眾人後,便魚貫下階笑行至六隊武士及教習行列中校閱。

  而後由六隊武士分散四處施展所學供眾人欣賞,並且教導眾少年男女及幼童一些心得以供改進錯處。

  興奮無比的度過了歡樂的一日,山寨中又回復了正常的作息。

  但卻從此更砥礪了尚在習功的青少年及幼童,希望能早日進級進入武士之列,成為令人刮目相看的菁英。

  突然有一日!

  習武數個時辰的陶震岳,全身疲憊的浸泡在熱氣裊裊的浴盆內,內心尚在沉思方纔所練的如意槍法。

  似乎感覺有些不甚理想,為何自己總覺得破綻甚多?難道是另有玄奧之處未曾悟解??

  毫不經意的伸手搓抓面部搔癢,可是愈搔愈癢竟未能搔到癢處,終於忍耐不住的頓止了思緒連搓帶抓的欲止搔癢。

  然而那種有如螻蟻在肌膚上爬抓的癢意竟愈來愈甚,而且似乎有漲熱之異狀。

  未幾!突見他雙目驚睜的射出精光,並且疑惑難信的急在粗黑奇醜的面上拉扯不止。

  終於一聲驚異顫抖的驚叫由他口中響起傳出房外,倏使在外間清理客室的寧慧珠芳心大吃一驚,以為夫君遭到了什麼驟然意外而驚叫。

  因此芳心慌急疾掠入室,想要協助夫君解除什麼意外困境。

  但剛疾掠至浴盆之前,倏又張口結舌的踉蹌倒退數步,望著浴盆內那張從未曾見過。

  有如嬰兒般細嫩通紅的面貌,不知他……他是……夫君嗎?

  在兩人的驚異呼叫聲中,已然將山寨中人引來上百,皆疑惑的站立樓前竊竊私語,還以為夫妻兩發生了什麼爭執?

  而此時的寧慧珠確認浴盆中的天君,因不知原由的異變,而使醜陋的面貌竟像脫了一層面具一般,展露出方臉隆鼻英挺威嚴的一張初生面貌。

  芳心又驚喜得美目泛紅含珠,竟忍不住喜悅的也躍入浴盆內,激情的摟住夫君狂吻不止。

  原來陶震岳自從服食靈果及石乳煉化增功,在內功真氣逐漸盛旺澎湃時,面上的丑疤內也同時逐漸生出了一層新的嫩膚,就如同肌膚上的傷口生痂結疤,新生肌膚長妥之後便將壞死的痂皮脫落,只餘淡淡的傷痕了。

  其實陶震岳面上新生肌膚早已生成,但因面上壞死痂疤甚厚且遍及整個顏面,因此有如面罩一般很難自行脫落。

  直到陶震岳的內功真氣逐漸旺盛,已可將真氣逼出肌膚外練成薄弱的護體真氣,而且逐漸將舊痂及新生肌膚區分些微間隙緩緩分離。

  因此當他甚為疲累時汗水淋瀝,使得汗水逐漸充溢在痂皮及嫩膚之間而生癢意,在不明原由的用力搓抓之下,舊痂更是脫離面部露出了新生嫩膚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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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21:21: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異軍突起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秋高氣爽的九月天,在淮南黃土官道中,遠望十餘里地也不見村莊小鎮。

  但在道旁難得一見的十佘株如傘巨榕下,有兩間野店經營飯館酒肆,令途經之行旅忍不住的要入店休歇一番,飲茶用膳且消減蕭瑟秋寒之意。

  東面的一家酒肆內,十餘名販夫走卒分擠四桌大桌,但唯有一桌卻清寧的獨坐一人,竟無人肯與他同桌,似乎是什麼凶神惡煞無人敢惹。

  只見那獨佔一桌之人,身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粗布黑衣,一頂寬緣竹笠放置長椅上,另有一長細布套插在腰間,不知內裡裝著什麼東西。

  他飲茶的面部偶或抬起,竟見他……

  唉喲我的媽呀!豈止是什麼凶神惡煞?他……他……若非是朗朗青天的白日之下,否則在夜裡不將人嚇得膽顫心驚駭然尖叫才怪。

  滿面烏青肉疤,扁塌肉鼻似乎只是一團爛突肉球,一張嘴等於是兩片厚痂重疊而成的,原本是潔白整齊的一口牙齒也變成了有如欲擇人而噬的尖唆片齒了。

  「他奶奶的!俺行遍冀魯二十多年,還頭一次見到這麼一個猙獰更甚惡鬼的醜鬼……」

  「咳……老二住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啥?奶奶的!俺說說也不行呀?」

  黑衣醜漢正對面的一桌四人中,一名粗壯腳夫打扮的大漢尚面現鄙視不悅的嚷叫時,又聽另一桌的其中一人沉聲說道:「常老二你少說幾句吧!人家長得如何幹你何事?又沒招惹你,你喳呼啥?」

  「哼!老趙你怎麼也……」

  就在那粗壯腳夫尚有不滿之意的欲爭時,突見店門一暗,己由外面走進了一人才止住了話語。

  眾人不自覺的望向店門口,竟不約而同的由心而發暗中讚賞著:「喝!好個俊小子!」

  「啊?好俊的小後生,長得竟像個大姑娘似的!」

  「噫?真是少見的好小子……」

  進入店內的是一名年約十六、七歲,身穿一襲青綢長衫頭戴公子帽。鵝蛋臉細長雙眉,一雙大眼黑白分明清澈如水,挺鼻小巧雙唇秀薄,身材瘦弱的俊秀少年書生。

  俊秀小書生進入店堂內雙目環時面現喜色的行往尚有空座的黑衣醜漢那桌。

  正巧此時黑衣醜漢也抬首望向來人,霎時令俊秀少年嚇得渾身一顫伸手捂嘴,驚惶得倒退數步才止。

  如此神情舉動,店內食客自是明白少年書生時驚畏之意,憑兩人之貌相比,真是有如天壤之別,美玉與糞石之比,當然令其他食客心偏少年書生,因此己聽一個彪形大漢吆喝道:「喂!醜鬼你也歇息夠了!還是早些趕路去吧!」

  黑衣醜漢聞言似也習以為常的默然起身,冷冷的望望堂內食客後便欲跨步離去,但卻聽那俊秀少年書生略帶顫音的脆聲說道:「這……這位大哥!店內少有空座,小可同桌入座可有介意?」

  然而黑衣醜漢卻恍若無聞的拿起竹笠,並在桌上丟了三個銅錢後便邁步行往店外,頓便俊秀書生雙眉一挑張口欲言,但隨即浮現出一股同情之色的默默注視醜漢的背影。

  而在此時卻聽眾食客中響起了一陣嘩然低叱之聲。

  「哼!不識抬舉的丑貨……」

  「咦?奶奶的!人醜不說心還挺狹的……」

  「真是給臉不要臉的醜鬼!走了就算了!少讓人看了倒胃口……」

  「唉!人醜心偏怪不得人哪……」

  就在醜漢跨出店門時,隔鄰的酒肆內也步出了一位皓首長髯老翁,及一位年約十五、六歲,髮結雙辮的嬌小玲瓏的圓臉俏麗姑娘,並同時跨上一輛小馬車驅往道中。

  皓首老翁不經意的望向黑衣醜漢,頓是面浮怔愕的盯望一眼後,便含笑說道:「這位老弟台!老朽祖孫欲往南行再改道,老弟台若是同路也不嫌棄的話就請同車趕一段路吧!」

  「呔!爺爺!人家這位大哥哥年也不過二十來歲,您怎好稱人家老弟台嘛?真是的!」

  醜漢耳聞祖孫兩人之言略有怔色,但隨即笑說道:「如此就打擾老丈以及姑娘了!」

  毫不客氣的往馬車後緣斜坐後,馬車已在皓首老者的驅策下緩緩往南行去。

  車行未及一里,突聽車轅上的老者呵呵笑道:「呵呵呵!這位老弟台請莫介意,恕老朽直言了,據方才老朽細思後,認為老弟台之貌似乎是曾遭嚴重創傷,但未曾及時整以致傷口結痂而成的,但不知老弟台可曾求醫過否?」

  醜漢聞言本無意回答,但終是淡淡笑說道:「有勞老丈動問了!其實形貌美醜有何妨?數十年後也不過是一堆腐肉罷了,只要人生在世所作所為無愧於天,又著重容貌美醜呢?」

  皓首老者聞言一怔且雙目射出一股異光,但並未回首便已呵呵笑道:「呵呵呵!好!好一個無愧於天!老弟台竟然如此豁達倒令老朽汗顏了!憑老弟台這句話老朽便願交老弟台這位朋友了!」

  「咦?爺爺您今日怎會……」

  此時在馬車後的醜漢雙目中閃爍出一股凌厲精光,望著車轅上的祖孫背影后,目中精光消逝並淡淡地道:「老丈言重了!晚輩孑然一身漂泊不定,處處遭人鄙視,今日幸得老丈不嫌己是內心感受良多,但晚輩來歷不明老丈怎可口出此意?」

  但皓首老者聞言卻呵呵笑道:「呵呵呵!老弟台既已口出無愧於天,又何須執著來歷呢?況且老弟台也不明老朽出身呀!」

  醜漢沒有想到老者竟會以自己所言回應,頓時內心朗爽得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丈實乃達人也。如此倒是晚輩多心了!」

  但此時突聽那嬌小姑娘嬌嗔說道:「呸呸呸!爺爺您真是的!人家醜哥哥才多少歲數嘛?你也不用心想想便折歲相交,如此豈不令孫女憑空矮了兩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呵呵呵!丫頭討罵!要知出門在外達者為師,豈可以以年齡為重?這位老弟台……」

  「不行!不行!人家才不要呢!孫女豈不要稱他……不行,孫女不答應!」

  「呵呵!丫頭你……」

  醜漢聞言已知姑娘心意,因此立時搶口笑說道:「哈哈!前輩莫再責怪姑娘了!晚輩年僅二十三出頭與姑娘相差無歲,豈能心無倫常,逾越高攀之理?因此老前輩莫令晚輩折壽了!」

  「咭咭咭!對啦!爺爺!人家醜哥哥己這麼說了,您可不許再罵人呢!」

  「丫頭討罵!呵呵呵!老弟台!老朽孫女自小便寵壞了,你可別見怪喔?嗯……尚未請教老弟台?」

  醜漢聞言立時必有為難,但終於說道:「老前輩,晚輩乃是身負深仇大恨,九死一生僥倖存活之人,實不願無端牽連老前輩及姑娘,因此請恕晚輩無法明告,老前輩及姑娘不妨稱晚輩為醜鬼便是了!」

  皓首老者乃是久走江湖見識多廣的式林高手,內心早有預測醜漢身負深仇,因此聞言後只是頷首未語而並末追問,但卻聽那俏姑娘已脆聲笑道:「呔!丑哥哥,可別不看我爺爺及本姑娘喔!要知爺爺乃是江湖武林人稱醫叟金一丹的盛名之人,姑娘我也是江湖武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靈姑金翠瑤,又豈會在意什麼邪魔歪道敢來打擾?」

  醜漢聞方頓時一怔,沒想到皓首老者竟是江湖武林極為敬重的醫叟,因此雙目中精芒電射閃爍的望著祖孫倆背影,內心歡愉的朗聲大笑道:「哈哈哈!原來老前輩竟是江湖武林黑白兩道皆極為敬重,且皆極維護,無人肯傷的醫叟!晚輩能得您不嫌已是深為慶幸了,又怎敢再高攀?」

  醜鬼朗爽的大笑時,滿面唆肉顫抖欲墜,但清朗明亮的笑聲卻令醫叟內心驚異的脫口喝道:「好功力!」

  醜漢聞言頓時驚急得默然不語,但醫叟續又笑說道:「呵呵呵!憑老弟台的功力,在江湖武林中應非無名之輩,可是老朽卻從未曾聽聞江湖武林中有老弟台這麼一個年輕高手,看來老弟台並不恃功求名,而是隱技不爭強鬥狠,以致無人知曉老弟台乃是不凡高手!好好!老朽果然沒有看錯人,你這個忘年之交老朽是交定了!」

  醫叟笑語之聲方止,立聽靈姑金翠瑤又嬌嗔道:「呔!爺爺您又來了!您要再讓瑤兒矮了兩截,那以後別想再喝酒了!」

  「啊?丫……丫頭那怎麼行?好好!爺爺不提……不提了可行吧?唉!哪有這麼霸道的丫頭?」

  「爺爺……」

  「呵呵呵!好了!爺爺不說了!老……小哥兒!你往南要去何方呀?」

  醜漢目注祖孫倆的背影,耳聞兩人的笑語嬌嗔聲,不由內心歡愉得目現笑意,當耳聞醫叟詢問時,立時笑答道:「金爺爺!晚輩南行乃是欲探望數年未見的雙親及弟妹們,然後再浪跡江湖。」

  「喔?」

  一路車聲轆轆且夾著三人天南地北的閒聊聲,待車行至一十字路口時,醜漢己跨下馬車笑說道:「金爺爺!晚輩至此便要轉往渡口由水路南行,但不知您及金姑娘……」

  「呵呵呵!老朽祖孫倆也要由此西行東平湖,小兄弟改日有暇可至湖東山坡上尋找老朽相晤!」

  醜鬼聞言立時躬身謝道:「金爺爺!晚輩改日有暇必將拜望您及金姑娘,嗯……金姑娘!在下與姑娘初識且交談甚歡,只因身無適合之物,因此只能有些許薄禮相贈,尚請姑娘莫嫌!」

  醜鬼說時己由懷內取出一隻小玉瓶遞向金姑娘,而靈姑金翠瑤竟也毫不客氣的伸手接過,並咯咯笑說道:「咯咯!那就謝謝丑哥哥啦!改日丑哥哥真能至東平湖找爺爺時,本……小妹一定會下廚做幾樣好菜讓你和爺爺喝兩杯!」

  「哈哈哈!那就先謝謝金姑娘了!」

  醜鬼朗爽的笑語聲中已朝祖孫倆揖手告辭,轉身跨大步入東行去。

  醫叟含笑望著那雄挺如山的背影逐漸遠去,才驅車轉往西行,並且朝靈姑金翠瑤沉聲說道:「丫頭!他雖面貌極醜,但其氣質卻甚為不凡,那隻眼睛清澈星亮隱含機智聰慧,語音清朗洪亮,氣息如絲悠長,可見內功高深恐已達任督貫通之境了,再加上他語出穩重言中有物絕非泛泛之輩,只可惜他那張容貌,如果他肯由爺爺操刀醫治,說不定能重現他以往本貌呢!但是他生性豁達不以容貌為意……咦?好香啊?丫頭你手裡拿的……快給爺爺看看!」

  醫叟正喃喃訴說內心所覺時,倏覺有一股清香怡人的香味飄溢鼻端,這才發覺丫頭己將手中小玉瓶塞拔出,才便清香味溢出的,因此驚異得勒馬頓止道旁。

  靈姑金翠瑤此時似被瓶內的香味及引得連嗅不止,並欣喜笑說道:「爺爺!丑哥哥送我的小玉瓶,因聽內裡有水晃響才好奇的打開,沒想到竟如此清香,且嗅聞之後神清氣爽清涼無比呢!」

  醫叟驚異得伸手接過嗅聞,接而己是雙目驚睜、老臉抽搐、雙手顫抖得急忙塞妥瓶盡納入懷內,並急促的朝靈姑金翠瑤說道:「天哪……這!這……這玉瓶內竟是千載難逢,能令江湖武林爭得血流成河的萬年石乳呢!據爺爺幼年時,你曾爺爺因救了一位名醫束手、病入膏肓的王爺性命,而獲贈小半瓶的萬年石乳,後來配妥十種藥材,才熬煉出咱們金家盛響江湖武林的續命金丹。憑著續命金丹救活了數十名幾近斷魂的人,才使咱們金家成為令江湖武林刮目相看的名醫,可是如今的續命金丹己只餘四粒了,令爺爺珍若至寶,秘藏家中,非萬不得已,絕不輕易動用,然而他……天哪!他竟將如此萬金難求的珍寶,毫不吝惜的贈給你?」

  靈姑金翠瑤耳聞爺爺之言,已是驚怔得難以相信,芳心怦然紊亂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半晌後方才脫口笑道:「爺爺!您不是說丑哥哥他是個心性正直豁達的性情中人嗎?估量與咱們相處不到一個時辰,但卻以真情相交不曾言語表達,也只有在此時咱們才瞭解他對咱們的真情是嗎?」

  醫叟聞言頓時面浮笑意的頷首說道:「對!對!丫頭你說的極是,他果然是性情中人,以誠以情相對,真令爺爺汗顏何以為報?呵呵呵!丫頭你竟能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中便能體會出他的為人,看來己承傳了咱們金家的靈智了呢!」

  靈姑金翠瑤聞言,頓時芳心怦然滿面羞霞的回想起丑哥哥的言語舉止,芳心中似乎湧起了一股以前從來未曾有過的迷茫慌亂感,半晌才輕啐一聲的嬌嗔道:「呸!人家哪像您是個老糊塗?人家是傳自我娘的咯!」

  「呵呵呵!不知羞的丫頭!爺爺誇你兩句你還真要開染房啦?咱們快回去吧!爺爺……嗯!看家中沿缺些什麼藥材?要盡早備齊再熬煉出咱們金家享譽江湖武林的續命金丹!」

  祖孫兩興奮歡偷得連連催驅,恨不得插翅飛回家中,已逐漸消逝在官道之中,但兩人內心中依然不時浮起醜鬼的容貌聲音,沉思他姓名出身來歷?

  但祖孫倆怎知萬年石乳雖珍貴無價,但在醜漢的眼中卻怎及醫叟的仁心仁義?

  因為醫叟在江湖武林中能享有盛名,並非是全因他醫技高超之故,而是只要有人危急求醫,他皆不問出身來歷盡心施救,因此博得羆白兩道邪魔怪傑的敬重,不但無人肯危及他一絲一毫,甚而暗中維護不容有人危害。

  醫叟的名聲如何醜漢當然早已知曉,因此在不著痕跡的情況下贈送一瓶萬年石乳,也是希望藉由醫叟之手行善天下救人性命,以表自己一片心意罷了。

  但他怎會知道醫叟家傳享譽江湖武林的續命金丹,正是以萬年石乳為主藥引,再配要十種珍貴上好藥材所熬煉成的,如今所餘寥寥無幾,珍若性命。

  因此醫叟喜獲珍貴難求的石乳後,自是喜出望外的將醜鬼視為金家盛名能延續的救星,這也是醜鬼未曾料及的。

  平順緩流的沭水中,南北舟船往來不斷,捕魚小舟更是處處可見,待日落西斜時才逐漸稀少。

  在一處內凹的船泊渡口,此時有一艘北上風帆大船略微一偏,已緩緩進入泊船渡口內緩緩靠岸。

  事先整妥行囊的船客早已站在船面,待靠妥渡口碼頭時已一一魚貫下船踏上陸地行往渡口小鎮內。

  此時下船的乘客中有一名身穿黑衣頭戴竹笠的壯漢,背背行囊腰間插著一支四尺長短的布套,內裡不知是何玩意?但以長度看來絕非是旱煙旱管袋之物。

  只見他緩緩行入渡口小鎮時口內尚喃喃低語著:「有二弟及弟媳照顧著爹娘,留下的銀兩也足夠安康的生活,如今我己無後顧之慮,己可開始我的復仇大事了!」

  內心沉思緩行時突聽前方嘩然驚叫聲傳至,並有怒叱暴喝之聲響起,似是有人口角結怨爭吵中。

  只見前方大街中有數十名商販走卒圍立張望,並聽有人怒喝道:「如此看你尚有何話可說?」

  接而又聽另一人沉聲斥道:「哼!田分堂主莫要欺人太甚!我閻王針遭人暗陷雙目失明,因此脫離飛虎幫三年餘,此乃幫內上上下下皆知之事,便是廖幫主也己默許,因此田分堂主怎可靠以往之事大做文章藉幫尋釁?」

  「嘿嘿嘿……玉無尊!幫主以往專責由你密尋得金丹,然而你卻諉言推拖,逆幫主之令不曾依命行事,因此幫主早有不滿,若非看在你是老幫的老手下,否則早已將你送入刑堂治罪了,你不但不知恩圖報幫主對你的寬宏,反倒造謠生事誣蔑幫主名聲?因此幫主已在下令要拿你回幫治罪!」

  「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我也不顧多費唇舌解釋了!」

  「嘿嘿嘿!本分堂主將你拿回總堂,自會有人逼你一一吐實的,你且跟本分堂主走吧!否則莫怪本分堂主要不顧往日情面強押你回堂了?」

  「哼!你當老夫如今雙目失明便會怕你們了嗎?你且試試看!」

  黑衣人此時已擠入人群前,只見有二十餘名手執武器的灰衣壯漢,以及一名面色陰森的削瘦五旬老者,正圍住一名蓄有三綹短髯神色清矍,手執一文油黑髮亮的竹棍,年約四旬左右的盲目文士。

  那盲目之士此時已是神色憤恨的咬牙默立,似乎己然有出手抗拒眾灰衣人也不顧受人挾持之意。

  「啊?果然是他……他怎會雙目失明的?怎會離開飛虎幫的?嗯,要助他不落入他們手中才是!」

  竹笠低垂的黑衣人內心思忖後,己然迅疾竄出人群不知去向。

  而此時的二十餘名灰衣大漢皆是神色猙獰的緩緩往前逼進,手中兵器則不時揮舞欲砍。

  就在此時倏聽一陣有如飛天龍吟的清朗笑聲由空而降,霎時驚得眾灰衣大漢及圍觀人群愕然張望笑聲從何而出?

  「哈哈……哈哈哈……看來江湖傳言不假!名盛江湖的飛虎幫竟是倚恃人多勢眾欺凌弱小的無恥之輩!哈哈哈!我倒要看看爾等有何欺人之能?」

  場內二十餘名灰衣大漢為首的瘦削陰森田分堂主。

  此時內心驚震朗笑之人竟能將笑聲折轉由空而降,如此功力少說也在甲子之上,絕非自己及二十餘名手下可力敵的,因此耳聞笑聲之後己是內心惶恐得大聲說道:「是何方前輩高人傳聲?本座乃是飛虎幫沭水分堂分堂主田中福,尚請前輩現身容本座拜見!」

  「哈哈哈……田分堂主不必妄測大爺來歷,不過貴幫幫主與本大爺尚有大仇未清,爾後本大爺自會至貴幫總堂尋那賊子復仇,今日本大爺也不為己甚,且饒爾等一遭傳話貴幫主!滾吧!」

  然而田分堂主為了幫中威名及自己的名聲,豈可被未曾現身的高人幾句話駭退?因此聞言後續又說道:「哼!本座雖只是個分堂主,但也小有名聲,單憑閣下幾句話便想威脅本座不成?哼!哼!有本事何不現身一見?莫作那縮頭烏龜……」

  「放肆!」

  田分堂主話未說完倏聽一聲暴喝響起,眾灰衣大漢耳聞之下也只是心悸顫然而已,但田分堂主卻是有如被一股晴天霹靂擊中般,霎時腦中轟然巨響眼冒金星雙目發黑,神智驟然昏沉得人事不知軟倒地面,頓使四周大漢驚惶駭畏得驚叫連連,連忙扶抱著田分堂主逃離小鎮轉眼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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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21:21:43 |只看該作者
  雙自己盲的閻王針雖看不見四周景況,但皆也聽清那清朗笑聲及話語,並從那悠揚響亮的聲音中聽出是一個功力高探莫測的年輕人所發。

  待聆耳靜聽週遭大漢似己倉惶遁走後,內心大石方輕鬆落地的便欲開口,但倏覺身後有一躡足接近之人,因此續又驟提功力戒備,忽聽那躡足接近之人低聲顫聲道:「喂!喂!先生你還不快趁此離去?萬一那些惡人又來可就不妙了!」

  盲目文士聞言己察覺出是個平凡常人,因此內心大寬的問道:「咦?你……這位老弟你是何人?」

  「先生!小可乃是剛入鎮的外地人,沒想到竟遇見老天爺開口說話的奇事,真是令人……呔!先生快走吧!讓小可牽先生離去吧!」

  閻王針玉無尊只覺一雙溫熱微顫的大手搭上自己的左臂,雖不知他是什麼人,但由他粗喘息息及沉重不穩的步履聲聽來,是個心性正直的尋常百姓,因此並無拒絕之意的任由他牽著自己離去。

  半個多時辰之後,沿河巖的一片樹林內,一堆柴火上烤著兩隻肉香撲鼻的大兔,火堆旁則相對坐著四旬盲目文士及面貌猙獰醜陋的醜漢。

  「哈哈哈!這位老弟,聽你口音並非齊魯之人,但不知仙鄉何處?」

  「唔……先生!在下乃是江北人,但自幼離家浪跡江湖十餘載,至今早已忘了是何處人了!喔!烤兔己熟!先生請用以裹腹吧!」

  閻王針玉無尊伸手接過遞至身前的半隻烤兔,但並未立時食用而是續問道:「喔……老弟台!聽你語音似乎年不過三旬,但為何不尋一安身之地而浪跡江湖?要知江湖可是個爾虞我詐人吃人的險地,非萬不得已還是盡早退出才是!」

  醜漢聞言沉默一會後才歎聲說道:「先生所言極是!但人生在世有些卻是難以自擇的道途,況且……在下生性逍遙不受拘束,因此並無意在一處久留,自是四處浪跡了!」

  就在此時倏見閻王針右手疾由袍袖內握出一物,並且急喝道:「樹後是什麼人?還不快現身?」

  「噫?好功夫!小生方接近十丈之內便被先生察覺,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閻王針!」

  循聲只見十丈外的一棵大樹後己轉出一位身材瘦小的俊逸書生,笑行接近火堆旁的兩人。

  「哼!姑娘是什麼人?快報出來意?否則莫怪我閻王針不客氣了!」

  醜漢眼見少年書生之貌雖也心中一怔,但隨即急聲說道:「先生莫急!這位公子曾與在下在一處茶柵內同桌飲茶,也算是相識吧!」

  「哼!他身具武功卻無聲無息的逼近身後,若非心有不軌豈會有此行為?這位年輕人既知老夫閻王針之號,想必也知曉老夫的心性,快說出來意吧!」

  由側面行至兩人之間的少年書生,笑望兩人一眼才說道:「玉前輩不必心疑!晚輩只是貪趕夜路錯過宿頭,待行至此間時卻被肉香引得饑涎欲滴而進入林內,並發覺林內火光才循光行至,並非有何不良之意!至於這位兄台……乃是晚生第二次巧遇罷了!」

  醜漢聞言也接口道:「這位公子不曾厭惡在下,實令在下感激,想必趕路之時未曾入食,請暫以烤兔充飢如何?」

  少年書生聞言並未猶豫且立即笑說道:「如此便敬謝兄台的好意,小弟就不客氣了!」

  俊秀的少年書生笑說中己伸手在火架上撕下一隻免腿,斯文秀氣的撕食著,而閻王針側首聆聽後,卻冷然的朝醜漢說:「老弟!你雖非武林中人,但也浪跡江湖十餘載,想必也經歷過不少艱困危厄,至今尚能安危無恙,可見甚為機智警覺,而且能察言觀色注意身周異狀,方能安危渡過不知何時臨身的危機,便是一些長走江湖的武林中人恐怕也難比老弟機警吧!」

  醜漢聞言頓時一怔,但心知他必有所指,於是便欲開口應答,但卻聽那俊秀少年書生已撇嘴說道:「玉前輩所言甚為有理,不過玉前輩卻少說了一樣!要知這位兄台閱歷見識雖廣,但最重要的是他穩重沉默能忍能屈,並不因無謂的譏諷之言而與人爭強鬥氣,方能避免惹出禍端,然而有些人則是自視甚高,傲氣凌人,且疑心甚重怒心時發,故而常惹爭紛與人結怨,才引來殺身之禍命喪他鄉,玉前輩認為晚生所言可是?」

  閻王針玉無尊聞言,心知這小後生聽出自己話語所指,內心雖讚他機靈但依然冷聲說道:「哼!哼!哼!小兄弟所言甚對,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則不可無,在茫茫人世中面惡心善之人雖不少,但面善心惡人卻比比皆是令人防不勝防,便心胸開朗無城府之人,往往毀於身周之人的毒心辣手之下,像老夫……哼!恕老夫多言了!」

  俊秀少年書生聞言頓時一雙細眉怒挑的睜目欲言,但醜漢心知兩人如此針鋒相對必將惹出怒意爭端,因此急忙開口搶說道:「兩位……唉!其實兩位所言皆甚為中肯,而且在下也曾遭遇過相似之事,自是深有感觸的曾細思過其中原由……」

  閻王針及俊秀少年書生聞言俱是一怔,頓時對他產生了一股好奇之心,想聽聽看他有什麼悲憤遭遇或什麼中肯之言,因為俱是默默的靜待他開口。

  醜漢眼見兩人果然頓止了尖銳對立之狀,因此便開口說道:「其實兩位皆屬性情中人,皆無因微隙生怒或心存害人之意,要知為人處世與人相交皆應以誠為本以義為重,且能無私無我肝膽相照方可得交知己好友,爾後更能直言無諱虛心受教方是至交知己,否則一方內心有異或是涉及利益或某種原因時,其友情必然浮蕩不穩隨時生變,甚或危及性命!如此之人較之不識之人更為可怕,也甚難提防,因此交友之貴在於方寸之地,縱然有好友,但其內心隱有不可告人之情時,自難坦蕩盡言,雖不致影響友情,但總會心生隔閡而有所微隙,因此人生在世若想得一深交知友,雖非緣木求魚,但也恐一生一世難得一人,有些人呼兄喚弟相交滿天下,看似情深義重可同甘共苦,但是能推心置腹之人又有幾何?能直言無諱虛必求教者又有幾何?此乃在下一己淺見或難入兩位耳內,若有得罪之處尚乞兩位見諒!」

  醜漢話落之後也不管兩人有何神色,自己便垂首食著手中烤兔不再多言。

  閻王針玉無尊及俊秀少年書生沒想到他竟能說出如此鏗鏘之言,不由內心中湧出一股莫名波瀾的怔愕沉思。

  似乎皆被醜漢說中內心隱私而無顏再語,只是食不知味的吃著手中烤兔。

  半晌才見那俊秀書生雙目中湧起一股難以理解的怪異目光,怔怔的盯望著醜鬼欲言,但目光斜瞟了閻王針一眼後,終於未發出一言的隱住了內心之意。

  東方逐漸浮出了一片魚白,便大地逐漸放亮,驅走了暗夜。

  「啊?天色放亮了!如此便過了一夜!」

  閻王針聞言後,似乎早有了去意的立時笑說道:「嗯!又是一個光明的日子到臨了,雖然老天已看不見晨曦,但往昔的記憶猶存,那睦是個美好的景色!好了,老夫與飛虎幫結怨也不想連累你倆,況且老夫另有要事欲尋訪故友,因此先告辭了!」

  「先生好走!恕在下不送了!」

  「哈哈哈!好說!好說!老弟保重了!」

  俊秀少年書生眼見閻王針緩緩出林離去後,頓時心情大松得脫口笑道:「好哇!他總算走了!兄台……喔!小弟姓尤名玉,年方十六,尚未請教兄台如何稱呼?」

  醜漢聞言頓時淡淡說道:「在下賤名實不敢有污尤公子之耳,尤公子可稱在下醜鬼便是了。」

  「咯咯咯!兄台說笑了!哪有姓醜名鬼的人哪?」

  醜漢話聲剛落便聽清脆悅耳,恍如女子的嬌笑聲由尤玉的口中響起。

  頓時怔愕得疑望向尤玉時,突見他面色一紅神色急變的正色說道:「既然兄台不願以真實姓名相告,小弟也不好勉強,其實小弟遠由漢中前來魯地本是探親,但沒想到舅爺一家早已他遷不知去向,尚幸沿路打探中曾有人見過小弟舅爺曾在這附近現身過,因此趕來探尋查明下落,喔!對了,小弟舅爺便是江湖武林中鼎鼎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醫叟,因此較易打探行蹤,但不知兄台你可見過小弟舅爺的行蹤?」

  「啊?醫叟金爺爺竟是尤公子的舅爺?」

  醜漢驚愕的脫口訝叫道後,尤玉竟己驚喜的伸手急抓住他的手臂興奮地笑道:「對呀!他是小弟舅爺沒錯!兄台你……你竟口稱舅爺為金爺爺,莫非與小弟舅爺相識?並知曉舅爺現居處所?」

  然而醜漢並不知他與醫叟的真實關係如何?

  雖知曉醫叟祖孫兩居於東平湖東方山坡上,但也不好明告,因此只得笑說道:「尤公子誤會了!憑醫叟的名聲及年齡,在下稱他金爺爺乃是尊敬,不過在下也曾見過他老人家與一位十五、六歲的雙辮姑娘駕馭馬車,往東平湖之方向前去呢!」

  尤玉聞言雖未得舅爺的精確消息,但己是大喜得笑叫道:「往東平湖之方……雙辮姑娘……啊!一定是瑤妹了!咯咯咯!總算有了方向了!」

  尤玉欣喜的笑叫中本性畢露,似是個淘氣的孩子般,朝醜漢連連作揖的笑說道:「咯咯咯!丑兄謝謝了!小弟這就趕往東平湖之方再打探舅爺及瑤妹行蹤了!」

  醜漢心知他此時初得久尋無著的舅爺下落,自是心急欲離,因此也忙笑道:「尤公子不必客氣儘管請便吧!」

  眼望著迅疾掠身出林的瘦小背影,醜漢不由嗤笑低語道:「嗤!嗤!看他欣喜興奮的模樣還像個未長大的少年,尤其是提到金姑娘時更是眉飛色舞,想必兩人是青梅竹馬情誼甚厚的玩伴,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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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21:22: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飛虎威損


  原本勢力盡及濟南府週遭三百方圓的飛虎堂,在五年多前總堂主烈虎張一虎遭不明來歷的匪人所害後,經由首徒狂鷹廖不凡接掌總堂主之職後,竟在短短的五年中將飛虎堂的勢力擴增百倍有餘。

  其勢力範圍南達臨沂,西至鄆城,北壓清宛,東瀕大海,週遭約莫四干裡方圓的廣大轄地,便連轄內門徒眾多的義和、嶗山兩門中人,皆不敢輕捋虎鬚觸犯飛虎幫之人,以免惹出滅門禍事。

  飛虎堂勢力大增後己更名為飛虎幫,原只有五處小分堂也己增為飛虎堂、怒蛟堂、狂濤堂、烈火堂、風雷堂及刑堂六大堂。

  除了刑堂外,五堂轄下各有五至六處分堂不等,共計有二十七分堂,總人數已達上萬之眾,成為江湖武林首屈一指的大幫。

  但是飛虎幫的迅疾竄起勢力擴增,尚不足引起江湖武林各名門大幫的顧忌,唯有憂心的是在這一兩年中,飛虎幫竟暗中收納了不少的邪魔黑道入幫,己有逐漸成為邪道幫派的趨勢,因此使江湖武林中的正道門派皆有了隱患意識。

  但是,縱然心有憂慮而飛虎幫卻未曾有過何等惡行傳出,因此也莫可奈何的任由飛虎幫逐日壯大勢力穩固,且有再度往西、南擴充之勢。

  就在正道武林尚無能控制飛虎幫勢力蔓延的趨勢時,突然有一則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由魯地武林或商販口中傳出。

  據說在半月之前,竟有一名身穿一身銀亮蒙面怪衣的女子,率領著身穿靛青、翠綠、墨黑、鵝黃四色同式怪衣的男女,入侵了飛虎幫西面的東平分堂及曲阜城郊的明照分堂,而有了一場慘烈的殺伐。

  那名銀衣蒙面女子自稱是銀甲令主,不但功力高深莫測,竟能以掌出如雷的怪異掌勁,將東平分堂的分堂主分水獸蕭天霸震斃!

  據說兩人交手過招竟未滿百招。

  另外在明照分堂卻手執一柄銀槍,將分堂主鐵掌吳鈞雄刺斃,據說也未滿七十招,便己分出勝負。

  至於那些身穿四色蒙面怪衣的男女,也只有六十人左右。

  男的俱是手執大刀及施拳,而女的則執柳葉狹刀及施掌,竟然個個身具一流身手甚或更高,將分堂中少說也有三百名幫眾擊殺潰散,然後竟將分堂中的金銀財寶洗劫一空才消逝無蹤。

  此則消息恍如波潮般的迅疾傳遍江湖武林,頓令各方正道武林為之驚震且興奮,走告相傳及談論猜測中,皆猜測扔是近年中飛虎幫迅疾擴展勢力時,仗勢欺凌境內弱小門幫,而引起了不明來歷的隱秘門派現身對抗。

  可是猜測中卻又疑惑江湖武林中何時有了這些功力武技皆不俗的隱秘門派?他們的來歷有何人知曉?

  就在江湖式林的猜測及飛虎幫的憤怒中,在鄆城東北萬的陽城分堂竟也遭遇到一場無端危機。

  烏雲遮月大地一片黝黑的二更時分!

  在陽城西郊的一片廣闊莊院,高及兩丈餘的圍牆內樓宇重重,一盞盞明亮的孔明燈將整個莊院映射得輝煌亮麗氣派非凡,絕非一般富豪世家莊院可比。

  莊院正南方的寬闊紅門外,有四名身材魁梧的懸刀大漢站立守門,但卻毫無戒心的笑語逗樂打發漫漫長夜中的無聊及睏倦。

  突然右側一名大漢驚愕的望向十餘丈外的莊前大路中,接而雙目怒張的大喝道:「咦?呔!你們幾個是什麼人?為何夜深之時前來本莊?」

  其餘三名大漢聞聲俱神情愕然的望向黝暗路面,在莊門大燈的映照下,只見有數個人影逐漸行近莊門前。

  「哼!什麼人?快報上名來!」

  「哪來的不長眼傢伙?竟吭也不吭一聲的……」

  「你們是幹什麼的?還不快……咦?蒙面!唉呀不好了快響鑼!」

  「啊?天哪……是……是……那些怪蒙面人!」

  「噹!噹!當!當!」

  就在四名守夜大漢驚急叫聲,一陣急促的青銅大鑼聲驟然響徹暗夜之中,霎時使得莊院內驚喝連連響不絕耳。

  由莊院大路中緩緩行至莊門前的六人,乃是身穿青、綠兩色蒙面緊身衣,背背大刀、柳刀狹刀的男女各三名。

  正當六名蒙面男女停步默立,靜望慌急執出兵器並迅疾敲響大鑼的四名大漢時,見道路兩側竟又逐漸現出橫列成排的同衣色男女二十餘名。

  四名守夜大漢此時已是膽顫心寒的知曉了這批蒙面人的來意,因此俱都心慌畏懼得不敢前行質間,只乞望莊內同夥早些趕到莊門前。

  倏然只聽身穿靛青,胸口繡有兩顆赤星的魁梧蒙面人,已聲如暴雷的大喝道:「天隊登莊!」

  接而又聽另一名翠綠衣色的女子也嬌喝道:「地隊登牆!」

  霎時身側四名男女蒙面人皆循聲各率兩側蒙面人躍上莊牆,且各自執出精光閃爍的厚背大刀及狹長柳葉刀注視著莊院內仃火人影奔行迅疾的景狀。

  「啊?莊牆上……在莊牆上……」

  「呔!什麼人?還不快下來束手就擒?」

  「咦?……唉呀……禍事了!是那些蒙面人……」

  就在莊院打驚怒暴喝嘩然遍響時,在莊門前的一男一女蒙面人己跨步前行逼近四名守門大漢。

  「砍了他們……」

  「找死……」

  「殺……」

  四名大漢眼見只有兩人空手大剌剌的逼近,頓時膽氣一壯,各掄手中大刀狂怒劈向兩人,然而四柄大刀尚凌空下劈時,倏見兩道電光疾閃迅疾消逝,立聽四名大漢驚愕呼痛得身軀顫晃,面色蒼白驚駭的踉蹌倒退數步後,跌摔地面,四肢掙動劇顫中,胸腹血水滲流衣褲,已是身受重創,命在旦夕。

  兩名蒙面人似是未曾出手過的依然跨大步行至高寬厚莊門前,並見那魁梧高大的青衣蒙面男子高抬巨掌,勁猛的拍向莊門上,霎時厚重莊門驟然震得往內大張,現出內裹的莊院景象。

  「啊?有人闖進莊了……快頂上……」

  「殺了他們……」

  「呔!狂徒站住!快束手就擒聽候發落!」

  就在此時只見莊院內的一幢三層闊耬前已迅疾掠至七個身影,並聽有人怒喝道:「來者何人?竟敢趁夜暗襲我飛虎幫陽城分堂?還不快報出來歷?」

  「分堂主!他們……他們是前些日子偷襲東平、明照兩分堂的蒙面人……」

  「分堂主!來者不善!快下令圍殺他們!」

  正由莊門跨步入莊的男女蒙面人,眼見莊內已是燈火通明人影晃晃,立聽翠綠蒙面人嬌喝道:「武大哥!他們皆已出房,說明不用暗襲了!早些挑了他們趁夜回去吧!」

  靛青衣色的魁梧蒙面人聞言急忙說道:「二妹別急!令主尚未現身,三弟四妹……」

  「地隊攻莊……」

  魁梧蒙面男子話未說完卻聽身側同伴已大喝攻莊,霎時只見右側莊牆上的十餘名翠綠蒙面人已聽令躍入莊內,因此也懊惱無奈得急喝道:「天隊動手了!」

  兩名為首者先後下令後,兩側莊牆上早已執刀在手的二十八名蒙面男女,立時應聲先後躍入莊內,迅疾揮舞手中大刀,柳葉刀攻向嚴陣以待的飛虎幫幫眾,霎時喊殺暴喝之聲震響莊院內外。

  但見明晃晃的刀光疾如迅電猛如出洞蛟龍,所到之處兵器迸飛,血水飛濺,斷肢殘臂,散墜地面,驚狂駭叫悲慘嘶嚎之聲不絕於耳,立使莊院內有如森羅地獄一般慘不忍睹。

  陽城分堂的七名為首老者,正中一位方臉虯髯老者,正是分堂主冷面虯龍曹無心!

  左右各一面貌酷似的兩名五旬老者則是隴西雙煞馬氏兄弟,身後四名五旬老者則是分堂護法。

  此時驚見莊牆上的二十餘名蒙面人,驟然躍入院內攻向手下人群內!

  頓時驚怒得怒叱連連,四名分堂護法己迅掠往兩側指揮幫眾迎敵圍殺,而身為副分堂主的隴西雙煞馬氏兄弟兩人,則分別撲向莊門前的兩名蒙面人。

  「叱!來得好!姑奶奶讓你們知道正義使者的厲害!」

  翠綠蒙面女子嬌叱聲中,毫無畏懼的飛迎向前,玉手揮揚間己與撲身而至的隴西雙煞老大馬震天激鬥一團。

  另一方的魁梧蒙面男子天隊武隊長,也在一陣洪亮大笑聲中,掄開一雙大拳與雙煞老二馬撼地迎陣交戰,毫不畏懼對方是縱橫西北二十餘年的老邪魔。

  神色威凌陰狠的分堂主冷面虯龍曹無心,在憤怒中眼見兩名副手馬氏兄弟已各自接戰了一名為首的蒙面人,內心甚為篤定的再轉望向兩側混戰景況。

  只見堂下幫眾個個兇猛如虎悍不畏死的狂命圍攻,不由心生得意之色的冷笑環望,看看尚有多少入侵狂徒能殘存活命?

  但不看則已,細看之下頓令他大吃一驚,懷疑似眼花錯望,定神細望中只見那群蒙面人雖只寥寥二十餘人,但個個皆是刀出疾如迅電凌如蛟龍,刀光過處必是兵器繃斷、裂胸破腹,傷亡連連!

  而且空下的左手尚能得隙,劈出綿延如洶湧波濤、雄猛如山的凌厲拳掌,來者隱含如雷悶響的勁氣遙擊避退的幫眾。

  只在短暫不到片刻的交鋒中,堂下幫眾竟然已傷亡了五十餘人,而且尚在不斷增加中,便連四名護法此時皆各遭兩至三名蒙面人圍攻而落於險境,而無能指揮幫徒抗拒勢如破竹的蒙面人攻勢。

  望著驚嚎哀鳴屍橫遍地的慘狀,原本悍不畏死的幫徒此時也已逐漸生畏退怯潰敗,冷面虯龍曹無心內心震驚的疾思著:「天哪!這……這些蒙面人的武功個個高強已在一流身手,便連護法都難在兩人合手之下有勝算,更何況二、三流身手的頭目幫徒?方纔那女的口稱是正義使者,但憑老夫行道江湖數十年,何曾聽過有這麼一個組織?而且聽他們的口音,似乎皆是年輕人……本幫何時曾招惹過這些來歷不明的蒙面人?」

  就在冷面虯龍驚駭沉思時,倏聽由空降下一個女子的清脆喝聲:「宇、宙兩隊立時攻莊支援天地兩隊!」

  空際的女子喝聲方止,隨即便聽莊後之方也響起了一聲粗豪的男子喝聲以及一聲女子喝叫聲:「是!宇隊!沖哇……」「宙隊姐妹!快進莊……」

  霎時後莊之方已是喊殺震天,驚喝怒叱之聲頻傳不斷,便會莊皆陷入慘烈的激戰中,血腥味及慘叫悲嚎聲充斥在各莊樓及院道未曾停息。

  冷面虯龍曹無心狂怒得再也把持不住激動之心,仰首望向三層高樓的正中央,站著一名全身銀光閃閃的身影怒喝道:「想必姑娘便是自稱銀甲令主本人啦?本幫與爾等正義使者有何怨仇?竟無端三番兩次侵犯本幫分堂?難道不怕本幫大舉圍剿爾等嗎?」

  怒喝之語剛落,卻聽銀甲令主咯咯脆笑道:「咯咯咯!老鬼!本令主也不知你是什麼邪魔歪道,有何本事?當然也與你無怨無仇!不過貴幫幫主那個什麼鷹的廖賊子卻與本令主有深仇大恨,況且貴幫近年來仗勢欺壓冀魯之地的弱小武林,更令百姓營生困難怨聲連連,因此我正義使者,己立誓要一一剷除爾等以靖冀魯之境,除非爾等立誓脫離飛虎幫,不再助紂為虐,否則絕無倖存之機!」

  冷面虯龍曹無心耳聞銀甲令主之言,雖不知她與幫主狂鷹瘳不凡有何深仇大恨?但心知對方有備而來,早已存心要毀掉自己的分堂,因此絕不可能輕易罷戰,必將拚個你死我活分出勝負方能息戰。

  況且憑自己在江湖武林的名聲,以及又是分堂主之尊,對方趁夜攻上門來已是等於在自己的臉上打了一巴掌,若不將他們一一誅盡豈不令自己的名聲盡喪?

  思忖及此!冷面虯龍曹無心立時怒聲喝道:「哼!哼!既然如此你我已是勢不兩立了!那就莫怪老夫無情了!」

  話聲下落隨即又高聲喝道:「殺!殺!殺!本分堂所屬務必狠殺猛攻!將這些不長眼的蒙面人一一誅盡不留活口!」

  「是!分堂主……」

  「殺!大家加把勁殺了他……啊……」

  「沖哇……拚了他們!」

  「後面的快上……圍住他們狠殺……」

  「分堂主有令!大家快上……」

  霎時飛虎幫幫眾精神為之一振,立聽各處皆是狂呼吶喊拚命喊殺之聲,使得為數只有六十之眾的正義使者立時陷入了危境之中。

  但是一時的振興雖能便飛虎幫上上下下兇猛如虎,奮力搶攻,可是攻撲之下卻是一面倒的死傷纍纍,竟然只見己方同夥驚嚎慘叫的傷亡倒地,而未見對方倒下一人。

  如此戰況之下自是使得飛虎幫幫眾為之心驚駭然,原本凶悍無比奮不顧身的狠拚之必也逐漸震驚生畏,而衝勢漸緩得己有惜命之心。

  心生畏意自是攻少退多漸成守勢,可是正義使者卻是愈戰愈湧,個個皆是悶不吭聲的刀出凌厲,拳勢雄猛,勢如破竹般的節節進逼,所到之處必是慘叫哀鳴血水紛飛,除了一些功力較高的頭目外少有三招之敵。

  飛虎幫幫眾原本多達三百餘人,便在正義使者天、地兩隊使者的頭陣凌厲撲攻下,不到片刻己傷亡了六十餘人。

  爾後由莊後衝入的墨黑、鵝黃衣色的宇宙兩隊使者,也在衝入莊內時也搏殺了三十餘人,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毫不留情的狠殺猛攻下,四隊使者有如兩面大扇逐漸合攏,已然由外往內包夾追殺,在哀嚎悲鳴、血雨不止的慘況中,除了一些功力較高的護法外,飛虎幫又損失了七、八十人,使得人多勢眾的優勢大減過半,只餘百餘人而己了。

  因此倉惶畏懼的幫徒,哪還敢自尋死路的攻殺?只能游竄屋宇夾巷之中伺機出招而已,或是專找落單或是少數二、三人的蒙而使者圍攻。

  奈何正義使者似是早有訓練,雖是到處追殺中依然保持著相距不遠的三人一組,而且組與組之間也相隔不出二十丈,任何一組若遭致圍攻或有何危急時,兩側的同伴立可就近支援,令敵方無機可乘。

  齊魯之人原本便心性暴躁強悍好戰,加之正義使者皆出自攔路打劫的山寨強人,因此更是凶悍無比的出手無情。

  雖然這幾年中陶震岳日日不斷的教導詩書禮俗,以及為人處世應知之事,然而,雖眾人逐漸識字,習得詩句,也較為明理知禮,但卻無法消減強悍好戰的心性。

  尤其是眾使者由銀甲令主的口中,得知亦師亦友倍受山寨眾人尊敬的軍師、教頭,竟然與飛虎幫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數年前,尚無人敢自視高傲的尋飛虎幫之人挑戰尋仇。

  但如今個個皆得教頭傳技調教,習得一身不弱的內功及玄奧精妙的十餘套武技,因此俱都信心十足的要一展所學,希望能助教頭報仇,也可使自己在山寨父老兄弟姐妹之前露臉出人頭地

  因此四隊使者俱是心同此意出手毫不留情,兇猛凌厲的追殺著狂急散逃、偶或抗拒的幫徒。

  處處皆是哀嚎悲鳴慘叫連連、面色發白、神情惶恐駭畏、冷汗滲衣、四處竄逃的幫徒,深恨爹娘為自己少生了兩條腿,若有手腳發軟逃避稍慢的人,立將遭到森寒凌厲的刀光臨身命在旦夕。

  就在此時倏聽空際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字字入耳的嬌喝聲:「所有飛虎幫之人聽著!爾等若想活命唯有盡早棄械蹲地投降方能逃過一劫,否則必然刀刀斬絕,毫不留情!」

  那女子嬌喝之聲一出,頓時為疲於奔命的幫徒指點出一條活命之路,霎時已有人慌急棄械抱頭蹲地且哀叫道:「願降……願降……饒命……」

  「好漢饒命……我等願降……」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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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21:22:36 |只看該作者
  果然一經棄械救饒,立見那四色使者由身側掠過時,只是不屑的怒哼一聲便離去,並未出手砍殺棄械投降的幫徒,因此立有更多人依狀投降,僥倖留得殘命了。

  凶悍亡命的幫徒雖也不少,但大多在殘狠拚鬥中一一喪生,所餘者皆屬惜命之人,因此俱棄械投降任憑發落以保殘生了。

  尚在廣場中靜立觀望四周戰況的冷面虯龍曹無心,眼見兩名副手隴西雙煞馬氏兄弟,與那兩名蒙面人尚自激烈拚鬥,看情況似乎略佔上風,因此內心甚為得意,再望向遠方戰況,雖在暗夜之中依稀可見數處戰況依然尚未息止,似乎雙方激戰尚未分出勝負。

  可是……卻見四周正有十餘四色蒙面人,正往自己所立之方疾掠而至,他們怎會無人攔阻拚殺?

  冷面虯龍曹無心怔疾思中急忙聆耳細聽,不由大吃一驚的怒聲高喝道:「陽城分堂所屬全力拚殺來敵!若有退縮必將幫規嚴懲!」

  然而卻聽三樓中央的銀甲令主卻咯咯笑道:「老鬼且死了心吧!現在整個莊院中除了一些頑劣之人尚在臨死掙命外,其餘皆已在正義使者的掌控之下了!」

  冷面虯龍曹無心聞言心中驚震,雖心中尚不肯相信自己分堂內的三百多人竟會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中潰敗!但是方才細聽後的結果卻又有些……

  內心震驚生凜,再也忍不住的欲往四處觀察戰況,但眼見身周竟己圍立著十餘名手執兵器的四色蒙面使者,因此心生殘狠的立時運行自己成名之技毒煞掌,面現猙獰之色的疾揚雙掌暴喝道:「哼!哼!先除掉你們這些小輩再說!」

  冷面虯龍曹無心暴喝聲中,人已疾縱而起凌空撲向正前方的四名蒙而使者,雙掌含勁臨四人上空時才猛然推出一股掌勁,霎時只見一片黑色掌勁狂湧罩向地面上的四名使者。

  首當其衝的一黃一綠兩青四名使者,眼見老魔凌空擊出掌勁,卻不知他掌勁含毒,竟毫不在意的各自擊出拳掌上迎。

  「老賊莫狂!本使者接你幾招!」

  「呔!姑奶奶怕你不成……」

  「喝!老鬼也接我一拳試試!」

  「接拳!看本使者的厲害!」

  雙方拳掌氣勁迅疾相迎,霎時只聽一陣驚雷暴響,勁風四溢狂散中尚夾著陣陣黑色毒氣朝四處擴散。

  而此時藉著反震之力,冷面虯龍曹無心凌空旋翻數匝,竟又凌空撲向身後的三名使者,也狂猛的擊出一股烏黑掌勁罩向三人。

  「哼!讓我來接他兩掌!」

  「老鬼找死!吃我一拳……」

  「接姑奶奶一掌……」

  是一聲驚狂暴響勁風飛散,卻聽倒翻落地的冷面虯龍曹無心得意的狂笑道:「哈哈哈!都是一些初出茅廬的無知雛兒!你們就等著毒發喪命吧!哈哈哈!」

  此時兩側尚有四名使者不知老魔掌中有毒,眼見同伴各自接下老魔一掌後,竟都身軀搖晃不穩的踉蹌數步似己受傷,因此俱都心驚的搶在同伴身前唯恐老魔再次傷及同伴。

  原本站立於高樓的銀甲令主,眼見老魔竟己搶先出手攻向使者,但憑十一名使者圍困住老魔還怕他能有何作為?

  可是眼見連連兩次掌勁相交之後,雖見老魔好似不敵的震翻倒縱,但卻見出掌的數名使者俱都身形搖晃踉蹌不穩似己受傷。

  正自驚異不解時已聽老魔的狂笑之語,霎時心中一怔的凝目注視方才出掌的七名使者,竟見七人已是全身搖晃不穩得跌坐在地。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狂烈暴響,所餘的四名使者也己各自擊出拳掌迎向老魔掌勁,在勁風狂飆中四名使者又是如同先前同伴一般搖搖欲跌,這才靈光一現的驚叫道:「啊?唉呀不好!老魔施展的掌勁有鬼!莫非就是岳郎曾提及過邪惡之人所練的毒掌不成?哈!無妨!無妨……」

  心中驚震中又面露喜色的不再著急,但此時眼見老魔連連發出毒掌後尚不及站定身形,由右方又三名使者,狂急的擊出拳掌欲攔阻老魔傷害倒地的同伴。

  銀甲令主眼見之下立時驚急喝道:「老魔掌中有毒硬接不得!快躲……」

  喝聲中身軀已凌空電曳而下,並己行功蓄勁左掌,盯望著聞聲仰首的老魔,待身軀距老魔頭頂尚有十丈左右時已大喝道:「老魔!你且接本令主一掌試試?」

  喝聲中雙掌己疾猛推出蓄勁在掌的真氣,霎時只見夾雜著陣陣沉悶轟雷之聲的狂勁掌勁己當空疾猛罩向老魔。

  冷面虯龍曹無心連發三掌已便身周蒙面使者盡皆中了毒掌即將喪命,因此心中得意的盯望著凌空撲至的銀甲令主心忖著:「哼!憑這些雛兒有何高明的功力?縱算是得明師調教,又豈是自己幾近甲子功力的對手?況且憑自己的名聲及實戰經驗,若是連一個年輕女娃都除不掉,那豈不將令武林同道恥心而使自己名聲有損?」

  思忖及此更是豪氣大發,因此已冷聲獰笑道:「嘿嘿嘿!老夫就接你一掌又待如何?先除掉你後再一一打發其他的小輩也不遲!」

  冷面虯龍曹無心獰笑中已然提聚了八成功力猛然推出迎向當頭罩至的掌勁,霎時只聽一聲震天暴響雷鳴連連震人耳膜。

  頓見冷面虯龍曹無心的身軀被震得連連退出七八步,但倏又身形暴掠向前,雙手又連連擊出一股掌勁。

  銀甲令主則是凌空倒震旋翻數圈後斜飄落地,但身軀剛站定時竟見一股烏黑掌勁已迅疾罩至,雖然不及閃退但卻毫不畏懼的雙掌抬胸疾推而出。

  「哈哈哈!什麼銀甲令主?在老夫面前只不過是個無知女娃罷了!你就等著毒發哀嚎吧!」

  可是就在冷面虯龍得意狂笑時,倏聽一聲驚雷暴響在身前響起,立見烏黑毒掌氣勁竟然暴湧而返四處散溢。

  內心震驚中卻又見一道銀亮身影如電射至,頓知不妙的便欲閃避時,己覺又有一股狂猛氣勁狂湧罩至。

  驚愕難信的略微一怔,卻在這眨眼間的剎那,狂烈掌勁已迅疾湧至胸前再也不及閃避了。

  冷面虯龍曹無心驚急中只能倉促提聚六成功力猛然推出迎向對方掌勁,霎時在胸前兩尺之處暴震巨響,他的身軀也被那股劇烈反震之勁震得踉蹌倒退兩步才止住退勢。

  然而萬萬料不到又有另一股疾勁掌勁,己隨著暴震而回的四散毒掌之後又當胸擊至,內心驚驚駭之中已不及揚掌抗拒,只能暴然凝氣護身且暴退閃避。

  可惜為時晚矣!

  冷面虯龍曹無心倉促提聚真氣護住胸口時,一股令人窒息的強勁掌勁已觸及胸口,接而驟然暴響如雷。

  霎時胸口有如被一股狂烈暴雷擊中,劇烈震擊立使他腦中轟然雙眼發黑,胸口劇痛喉中熱血狂衝而出……

  「啊……哇……」

  一聲痛鳴聲後,一片血霧已噴而出,腦中轟然神智未清踉蹌倒退數步尚未曾止住退勢的冷面虯龍,竟又被接踵而至的另一股同樣勁猛狂烈的掌勁當胸擊中。

  立將他毫無護身真氣的身軀擊得凌空飛起,並見一片血水隨著震飛的身軀,在空際散飛成腥紅血霧隨風飄飛。

  轟然飛墜在五丈之外,突見冷面虯龍狂急的踉蹌縱起,身形踉蹌倒退三步才穩住身軀,面色蒼白泛灰抽搐不斷,鼻息粗喘中尚有血水滴流,連咳不止中竟見一些紅色碎肉由口中噴出。

  約莫十數聲後,冷面虯龍曹無心才止住劇咳,面上冷汗滴如豆粒,並現痛苦之色,雙目散渙無神的望著身前一圍模糊不清的銀亮身影,依然難以置信的喃喃說道:「你……你……好功……好功力……玄奧的……的異功……老……老夫闖蕩江湖四……四十年!歷經大小陣……陣仗……少說上……上百次,但……但唯有此……咳……咳……咳……唯有此次大……意一……一招斷……」

  然而最後一字尚未說出,冷面虯龍曹無心的身軀己直挺挺的仆跌地面,連掙動一絲也無的已然一命歸陰了。

  但是他至死也未曾知曉自己為何敗得如此淒慘且一掌斷魂?恐怕做鬼也不相信自己會命喪在一個年約二十餘歲,且習功僅有四年出頭的女子手下。

  他怎知銀甲令主雖習功四年左右,但卻連連服食過萬年石乳所滋孕的瑤草精杲,再加上玄奧的天甲神功心法,己使得勤練不怠的真氣日日增進,並在天地雙橋貫通的夫君協助下,他己打通任督雙脈貫通天地雙橋,功力高達甲子之上,絕非以年齡可估算。

  況且天甲神功獨特的行功心法,再配合裂岳神拳的拳法口訣,方可相得益彰的施展出獨步江湖武林如波湧浪濤波波不斷的掌勁。

  也因此冷面虯龍萬萬料不到對方竟能不須再次行功聚氣便可再度擊出掌勁,才遭連綿如波湧般的掌勁擊中而致心脈震碎,一命歸陰。

  再者冷面虯龍雖是縱橫江湖數十年的老邪魔,但功力卻只停留在天地雙橋未能貫通之極境。

  而無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也是他未能理解天地雙橋貫通後,體內真氣己可循行迅疾不慮真氣不繼的益處,才以為憑一個年輕女娃的功力豈會高過自己,因而大意失策!

  但是,縱然他此時恍悟也為時晚矣!

  話說回頭!

  銀甲令主靜望老魔倒地身亡後,內心欣喜的掠至身遭毒掌的使者之處。

  已見中毒使者皆被同伴照料施藥,竟然皆只感頭昏乏力,並無其他不適之狀。

  「啊……嗯!沒錯!岳郎曾說你們都服食過石乳,已然身具排毒之能,因此雖無法避免身遭毒性侵身,但己可自行排毒,只要修養數日便可無礙了!」

  一名黃衣宙隊使者聞言立時嬌嗔說道:「令主!怎麼會有人練這種陰毒的功夫?難道他不怕害了自己或週遭相識之人嗎?」

  銀甲令主聞言不由怔愕的無言以對,但依然解釋道:「其實咱們以前都如同籠中之鳥,哪知道江湖武林是啥情況?有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要不是這兩個月來又喜又畏的私自出寨,哪知道山寨外竟然如此遼闊?鄉鎮城邑如此新奇?還有這麼多又凶又狠比山寨人還兇惡的人?他們怎樣生活受教咱們哪知道?不過咱們可要機靈點!多看多學少吭氣總會多知道一些,再有不懂之處,那只好回去問問長輩們!或是等岳郎回來再……唉1」

  答非所問的說了一番話,使得十餘名使者皆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但也只能點頭應合,只待以後多增長見識了。

  整座莊院己落在控制之中,不時可見數名使者押著一些飛虎幫的幫徒行至廣場中聚合監管,也不時見到一些使者扛著箱匣,提著大小包袱堆聚一處!

  但在莊門前尚有兩處拚鬥尚未息止,竟是功力相當棋逢對手,招過數百尚未分出勝負的天隊隊長、天隊隊長與隴西雙煞四人。

  此時的四人皆己兵器在手激戰不休,大刀狹鋒柳葉刀與兩對日月雙輪交鋒中,刀風勁疾輪光飛閃,招式迅疾千變萬化,稍有不慎便將分出勝負。

  其實四人的功力相差不多,雖然天、地兩隊隊長所學乃是十餘種的遠古秘學,只因少有實戰經驗招式變化其為僵硬。

  反之隴西雙煞馬氏兄弟雖只有三套獨門武功,但靠著百戰豐富經驗,已可將一般尋常招式化腐朽為神奇見招拆招見式化式,甚而見隙搶攻逼得兩名隊長時時手忙腳亂,險些落敗。

  可是招過數招之後,天地兩隊長老己將所學連施數輪。

  己然逐漸悟解一些招式的玄妙變化之處,使得招式施展愈來愈精妙也愈來愈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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