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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李布衣】 -異界強兵《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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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roy818 於 2012-11-13 19:13 編輯

【小說書名】: 異界強兵
【小說作者】: 李布衣
【作者簡介】:
【其他作品】:一世輝煌 . 異界軍隊
【內容簡介】:
  林克的出現,就像一把捅進菊花的三棱軍刺,讓整個大陸痛苦呻吟。
    靠近他,最優秀的騎士變成了打砸搶燒的流氓;最善良的士兵變成了陰險腹黑的將軍;最虔誠的信徒變成了褻瀆神靈的罪人;最聖潔的女人變成了風情萬種的蕩婦。
    因為他,一個軍事地圖都懶得標注的兵站,成為大陸軍人膜拜的聖地;一支自生自滅的九流部隊,成為創造偉大戰爭神話的絕世強兵;一片充滿罪惡與禁忌的土地,成為春色無邊的逍遙國度。
    站在大陸之巔,林克溫柔地撫摸著身邊小豬的頭,嘆道:“誤會太深了,我真的是個好人!你看,我沒政客奸詐,沒教宗虛偽,沒龍族傲慢,沒沙族淫蕩,沒侏儒殘忍,沒魔族黑暗,沒……”
    小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扇著肉嘟嘟的翅膀飛到了空中。
    “其實,你是只專吃老虎的豬!”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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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殺人者林克


雙雙對對的燕子在頭頂的天空歡鳴著,隱入了綠蔭深處的閣樓中。

“有家的感覺真好!”站在爬滿薔薇的花墻邊,亞瑟目送著歸巢的燕子,心中輕嘆道。雖然已是春天,但置身遠東軍統領府花園里,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反而有些懷念自己那間鄉下的小屋。

順著清澈的溪流前行數十米后,墻內飄來陣陣歡快的笑聲,亞瑟的腳步停了下來。

從墻上雕花的小窗望進去,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孩坐在池塘邊的秋千上,和幾名侍女笑鬧成一團。

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

聽到琳達熟悉的聲音,亞瑟突然生出逃離這座花園回到鄉下躲起來的沖動——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夫,怎麼配得上遠東軍統領的女兒呢?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琳達之間也有一堵墻,這堵墻把他們隔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家世、背景,這是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琳達妹妹,叔叔讓我們一起出門,去給阿姨挑件生日禮物。”鼓起勇氣,亞瑟推開了木門走了進去,遠遠地朝女孩喊道。

女孩聞聲從秋千上輕輕躍下,轉過了身。

這是一個美好的女孩。在這春天的園中,她就是那朵最嬌艷的花兒,臉上盛開的微笑令百花失色。身體雖然有些青澀,但玉質的肌膚和美麗曲線中透出的一絲飽滿,依然令人心醉神迷。

她遠遠地打量著亞瑟,后者不禁低下了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春風拂過池塘,帶起陣陣漣漪。

亞瑟平靜的心湖也微微悸動。兩年不見,昔日那個愛捉弄他的女孩,竟然出落成了讓他自慚形穢的女神。

“爹爹啊,你真要把我和這鄉巴佬捆在一起?”看著亞瑟惶恐的樣子,琳達笑了,苦澀而又不屑。

“不玩了,我得出去趟。”她轉身朝侍女們吩咐道,“把園子看好了,別讓那些笨手笨腳的仆人進來瞎折騰。”

“小姐,你不會真要陪那個鄉下人去逛街吧?”一名嬌俏的侍女低聲問道。

“麗絲,你不怕我把你的話告訴老爺?”琳達輕斥道。

“小姐請原諒,我錯了。我會乖乖守好園子的。”麗絲吐了吐舌頭,邊笑邊搖頭。仆人們都知道,在這個府里,不尊重亞瑟少爺,會遭到老爺最嚴厲的處罰。

“嘿嘿,逗你的。”看著侍女緊張地樣子,琳達得意地笑了,目光回到了亞瑟身上,“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也逗他玩玩。”

亞瑟和琳達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街頭時,遠東軍統領府的大門口,一對中年貴族夫婦才收回了目光。

“安妮,你覺不覺得丫頭今天有些反常?”聯邦遠東軍統帥梅根望著遠去的一對小兒女,擔憂地問道。

“你的魂呀,還沒從遠東戰場回來吧?不是你讓孩子們一起出門逛下的麼,怎麼又在這里疑神疑鬼的?”身旁,安妮夫人輕笑道。

“丫頭一直對亞瑟很反感,一句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可今天兩人卻有說有笑的,這難道不奇怪麼?”梅根皺眉道。

“女兒不聽你的話,你要發脾氣。女兒聽你的話,你又不相信她。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你手下的兵!”安妮不禁抱怨道。

梅根聽了她的話,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我知道,我把女兒許配給亞瑟,你和她都怨我。但是,我別無他法,我的兄弟蘭頓,就這麼一個兒子!”

“我並不是怨你,親愛的,蘭頓也是我的兄弟。”安妮扭過頭,深情地望自己的丈夫,柔聲說道,“梅根統領的女婿,這個名頭的確能鎮住很多想傷害亞瑟的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不是遠東軍統領了呢?還有,你真的希望他的兒子就這麼一輩子當個農夫?我們的女兒又怎會甘心嫁給這樣一個人?”

梅根面色一凝:“如果他能安穩地當一輩子農夫,倒也是件好事!你知不知道,隨著他一天天長大,聯邦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我倒想看看,誰會第一個撞上我的刀口!”

安妮沉默了,梅根話語中流露出的殺伐之氣讓她感覺很不舒服,但卻讓她的心安寧了。遠東的和平,並沒有消磨掉丈夫身上軍人獨有的鐵血和霸氣,他依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偉男子。

“你在想什麼呢?”走在街頭,琳達看著沉默的亞瑟問道。

“我在想——你蕩秋千的時候真美。”亞瑟鼓起勇氣,抬頭看著琳達說道。

這一路上,他都在苦苦地想著一件事:為什麼琳達對他的態度突然變得親切了。而他思索的結果就是,她長大了,懂事了。一念及此,再想到他和她之間的婚約,亞瑟的心禁不住熱了起來。

“哦——”琳達玩味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下了秋千就不美了?”

“不,不是那個意思,”亞瑟急忙解釋道,“都美,都美!”

“是麼?”琳達心不在焉地應道。這樣沒有營養的贊美,真是聽得人頭昏啊。

“當然。”亞瑟急急地應道,“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

“你見過多少女孩啊?”琳達問道,“但願,你不是拿我和鄉下那些姑娘們在比較吧?”

“不是,不是。”亞瑟漲紅了臉,“我不會說話,琳達妹妹你多原諒!”

“沒事,沒事。”琳達笑道。

她手指著遠處一條氣派、寬闊的街道,“喏,前面就是巴特那城最有名的香榭里大街,我們過去逛下吧!”

“好的。”亞瑟點頭。

琳達走到他身邊,輕輕抓住了他的手。

一種溫潤如玉的滑膩質感和一股沁人心脾的誘人芬芳,頓時讓亞瑟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何方,被琳達牽著,步履蹣跚地朝前奔去。

“這——”他愕然抬頭望著琳達,后者以醉人的微笑回應。

好吧,就這樣吧,其實感覺真的不錯。亞瑟知道,在今后的無數個日夜里,也許,他都無法忘記這個美麗的女孩和這場美麗的夢了。香榭里大街位于巴特那城南部,是天夢聯邦最繁華的商業街區,也是整個伊蘭特大陸最著名的街道之一。

它的北面是大陸有名的輝煌廣場,廣場四周是天夢聯邦的政治中心——元老院、議會和元首府所在地。

南面則是大陸赫赫有名將軍搖籃——聯邦軍事學院。據說,這座占地數萬畝的學院,歷史比聯邦還要悠久,匯聚了大陸最頂尖的軍事教官,每一年都有上千名來自聯邦各地和大陸各國的學員們從這里畢業,踏上成長為將軍的金光大道。一場場戰爭,一代代名將,成就了聯邦軍事學院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地位。然后,令人困惑的是,天夢聯邦雖然擁有這樣一所偉大的學院,卻沒能成為大陸軍事強國,只能依靠超強的經濟實力勉強步入大陸強國的行列。

三千多米可以讓八駕馬車並行通過的寬闊街道上,有整個大陸最高大的劇場、最高檔的賓館、最高級的飯店,還有最銷金的酒吧和最的美女。上百家林立在街道兩側的店鋪,囊括了來自大陸數十個國家五花八門的商品,當然每一樣無論是從質量、價格來說都是最頂級。

可以說,這條街道的每一寸土地,都散發著濃濃的金錢氣息和權力味道,是富人們炫富、貴族們拼貴、上流社會展現上流生活品質的最佳去處,金字塔頂端的人們以不斷上演的各色鬧劇,尋找著存在感和優越感。

當然,許多爭斗,往往是圍繞著漂亮女人、尤其是漂亮而又擁有強大背景的天之嬌女展開。

琳達走進香榭里大街,便感受到了無數異樣的目光。她的嘴角不由地掛上了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

作為聯邦遠東軍統領的女兒,她深知自己的美貌和地位,對混跡于這條街上的狂蜂浪蝶們有著怎樣的吸引力,更深知當她挽著“未婚夫”出現在這條街上將會制造出多強的轟動效應。

“第一次來這里吧?”琳達看著四下張望的亞瑟,柔聲說道,“我們走慢點,你好好看下風景吧!”

“好的,謝謝你。”亞瑟低聲應道,眼神有些憂傷。

街上的風景雖好,但他卻注定只能匆匆一游,當一個過客。而路人的目光,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將他與琳達牽手那一刻升騰起的一點自信和憧憬割成了碎片。

如果所有的過往都只是一場噩夢,醒來時父母還在,自己還是家族的一員,那該有多好!作為聯邦三軍統帥蘭頓元帥的兒子,作為聯邦五大家族之一的斯托克家族的少爺,與未婚妻琳達牽手走在香榭里大街,迎接他們的,將會有多少羨慕嫉妒恨啊!

亞瑟神情黯然地掙脫了琳達的手,琳達很快又將他緊緊抓住。

她仿佛沒有注意到亞瑟神情的變化,她的目光在大街上逡巡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媽的,蓋爾,老子是不是眼花了?”馬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用胳膊捅了下身邊的年輕仆人。他在酒吧里呆得發悶,出來透下氣,順便打望下美女,沒想到卻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怎麼了,少爺?”蓋爾扭頭問道。

“琳達小姐居然牽著個男人在逛街!”馬克憤憤地說道,“快看,那邊!那個是她吧!”

蓋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的確是她,少爺。”

“這妞啥品味啊?”馬克不禁大搖其頭。這條街上,追求琳達的貴少們可以從街頭排到街尾,她卻帶著個土得掉渣的男人公然游行,讓追求者們情何以堪。

“少爺,據我所知,她的未婚夫的確是個農夫,名叫亞瑟!”蓋爾笑道。接著,他在馬克的耳邊低語了半刻。

“哦,老子懂了!”馬克恍然大悟,“那男的,就是那個叛國賊留下的孽種?”

“梅根統領很早就對外宣布了這樁婚事,應該不會錯。不過,叛國這件事直到今天都沒有定論,少爺最好不要在公共場合提起,免得得罪斯托克家族。”蓋爾叮囑道。

“怕什麼!”馬克不屑地哼道,“你在這里盯著,我給大哥報信去!”

“好。”蓋爾點了點頭。“看來,又有麻煩了!”他心中嘆道。

酒吧里,阿里斯聽完馬克的話,臉頓時黑得跟鍋底一樣。他一把將大腿上的美女推了開去:“馬克,你確定沒看錯?”

“當然,大哥!不信你去看!”馬克點頭道。

“他還真成個人物了,敢跟老子搶女人!”阿里斯冷笑道,“兄弟們,跟我走!”

琳達看到阿里斯帶著一群人從遠處走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這個英俊的少年,不僅是聯邦元老院五大家族之一的菲爾德家族內定的繼承人,更憑著自身的才華和精湛的武技,成為了巴特那城新生代貴族中的佼佼者。

更重要的是,過去一年多的時間里,他一直在狂熱地追求她,忠實地扮演著護花使者的角色,替她擋下了許多貴少的糾纏。

“琳達小姐,你的出現讓香榭里大街變得格外美麗。”阿里斯微笑著走上前,俯身牽起琳達的手輕輕地吻了下。

“今天天氣不錯,我帶朋友出來逛逛!”琳達松開了握著亞瑟的手,微笑著朝阿里斯點了點頭。

“我介紹下,這位是我朋友亞瑟。這位是菲爾德家族的阿里斯少爺。”琳達為兩人作了介紹。

亞瑟朝著阿里斯伸出了手,但發現后者的目光一直留在琳達的身上,只好尷尬地將手縮回。

“阿里斯少爺,你來得正好,帶我們到你家店里看看吧!”琳達接著說道。

“您能賞光,是小店的榮幸。”阿里斯側身為琳達讓開了路,“喜歡什麼盡管挑,記在我的賬上。”

“不,我喜歡什麼,他應該都會送給我的。”她扭頭望著亞瑟,笑顏如花,“對麼,亞瑟?”

“呃——對!”亞瑟艱難地點了點頭。

一群人說笑著,很快來到了菲爾德家族的金玉首飾店外。琳達和伊凡當先朝著店內走去,亞瑟正欲跟進,被馬克等人擋了下來。

亞瑟愕然抬頭。

“小子,本店有個規定,你知道麼?”馬克輕蔑地問道。

“我是第一次來。”亞瑟搖了搖頭。

“本店規定,農夫與狗不得入內。”馬克的話音落地,他身邊的人便哄笑起來。

亞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但他終還是忍了下來。他抬頭打量了下眼前金碧輝煌的店鋪,覺得留在店外也是件好事,因為他身上只帶幾十個銀幣,進去了恐怕會當場出丑。

遠離了門口的幾人,他找了個臺階坐了下來。

“喲,這小子倒守規矩啊!”有人得意地笑著,“兄弟們說,他是農夫呢,還是狗?”

“我看,應該都不算吧!”有人笑著應道,“聽說,他可是蘭頓的兒子!”

“哥們兒,不要亂說,小心梅根統領擰斷你的脖子!人家抱的可是統領大人的大腿啊!”又是一陣哄笑。

“你們有點愛心好不好?叛國賊留下的孽種,能活到今天也不容易啊!”有人好心地說道。

“夠了!”一聲怒吼,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馬克看著雙眼赤紅、全身發抖的亞瑟,笑得很惡毒。目的達到了,接下來好戲上場了。

“喲,看樣子,還想逞下英雄啊?”

“來啊,哥站在這里,有種就來!”

“媽的,沖老子橫眉頭豎眼,找抽是不?”

“叛國賊的孽種,有用!”

所有的污辱,亞瑟都忍了下來,但最后的一句話,終于讓他喪失了理智,揮舞著拳頭朝著幾人沖了過去。

從未練過武技的他,當然不是這群貴少的對手,甚至不是他們仆人的對手。很快,他被打倒在地,一雙錦靴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臉上。

“沒本事,沒實力,還學人泡妞?老子讓你長點記性!”馬克一邊用力地踩踏,一邊囂張地說道。

“馬克,再用點勁!你看,他在瞪你呢!”馬克身邊的一名少年叫道。

“還是輕點,人家靠這張臉混飯吃,踩壞了咋辦?”另一人挖苦道。

“說的也是。要是這張臉沒了,琳達小姐估計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有人附合道。

馬克聽到這話,心中不由一動。

“蓋爾。”他朝身后的仆人招呼了聲。

“在,少爺。”蓋爾應聲走上前。

“拔劍,把這張臉廢了!”馬克在他耳邊低語道。

“這——”蓋爾臉色一變,低聲道,“這不行吧,少爺!”

“按我說的做!這件事辦好了,我想阿里斯少爺會很開心的。”馬克堅定地說道。

蓋爾遲疑了下,終于拔出了腰際的長劍。幾名仆人隨即撲上前,將亞瑟的手腳按死在地上。

一縷鮮血,從亞瑟的臉上緩緩流出,留下一道深可及骨的傷痕。

“啊——”亞瑟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他痛苦地掙扎著,但手腳都動彈不得,頭也被馬克踩得死死得。

大街上的行人們停下了腳步,遠遠地圍觀著。沒有人近前,香榭里大街的生存法則就是閑事少管。

直到亞瑟的原本英俊的臉上出現縱橫交錯的數道傷口后,鮮血流了一地后,馬克滿意地點了點頭,蓋爾才停下了手。幾名仆人也松開了亞瑟的手腳退到了一旁。

“別想著娶琳達小姐這種美事,哪里來,滾回哪里去!對你這個孽種來說,能活著就是一種幸福了!”馬克蹲下身子,用憐憫的目光望著滿面鮮血的亞瑟,緩緩說道。

“能活著,就是一種幸福。”亞瑟的心中如被刀刺。這句話,是母親離開前最后留給他的,他不想讓她失望,一直安安分分地躲在鄉下當一個農夫。

可是,在這個弱者即塵埃的世界里,這樣的願望真的能實現嗎?不,永遠不可能!

亞瑟強忍著臉上的劇痛,猛地抬手朝著馬克腰間的劍柄抓去。電光火石間,馬克腰間的長劍已然落入他的手中。

“去死吧!”亞瑟獰然大笑,嘶吼道。

伴著一聲凄厲的慘叫,長劍由后至前穿過,將蹲在他身前的馬克刺了個透心涼。鮮血從劍尖如雨而下,和亞瑟的臉上血混成了一團。

馬克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周圍的人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

“殺人啦!”有人高呼起來。

琳達和阿里斯從店里沖了出來,滿面淚水的蓋爾正欲揮劍刺向亞瑟,便被阿里斯擋了下來。

琳達急忙奔到亞瑟身前,俯身查看。

急促的警哨在香榭里大街響了起來。

朦朧的血光中,亞瑟依稀看到眼前出現一個熟悉而又美好的身影,耳邊也響起了她焦急的呼喚聲。

一行血淚,悄然滑落,一切都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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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3 17:52: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我們是鐵血衛

“父親,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兩行淚水,順著琳達精致的臉龐滑落。雖然對亞瑟沒有好感,但發生這樣的事,她的心里還是深感不安。

“啪”地一聲脆響,面色鐵青的梅根抬手重重地甩了女兒一記耳光。

“混賬!”他憤怒地咆哮著,像一頭受傷的獅子。

琳達身子一顫,捂著臉沒有哭出聲,眼中滿是恐懼和震驚。

十五年來,她一直是父親的公主,可是,今天父親居然動了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亞瑟,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滾!”梅根余怒未盡,繼續吼道。

一名侍女匆匆走進房內,攙走了花容慘淡的琳達。

“父親!”琳達掙扎著扭過頭,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把她關起來!”梅根揮了揮手,恨聲道。

琳達被帶出房后,梅根躺在靠椅上,失神地望著墻上的一把魔族戰刀,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魯思,進來吧!”半晌后,他對著房外輕輕喚了聲。

一個精干的中年人應聲推門而入,來到了他的身前。

“查清楚了嗎?”

“回老爺,查清楚了。”魯思沉聲應道,“當時在場的,除小姐外,還有菲爾德家族的阿里斯,伍德家族的馬克,溫斯頓家族的杜維,另有四名仆人,一總七人。亞瑟少爺受傷時,小姐和阿里斯在店里,可能不知情。”

“不用替她開脫!”梅根冷哼道,“少爺現在情況如何?”

“馬克死了,少爺被警務署以謀殺罪逮捕,關押在第一監獄。他臉上的傷已經治了,應該沒大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梅根皺眉道。

“他們下手很重,少爺的容貌可能毀了!”魯思道。

“一幫該死的畜牲!”梅根咬牙道。

魯思等他情緒平靜點后,問道:“老爺,下步怎麼辦?”

梅根沉吟片刻后,道:“監獄那邊派人盯緊點,防止有人下黑手。你親自到監察處統領羅林府上走一趟,說我要見他。這里,畢竟不是遠東,警務署歸他管,有些事還是得他出面。”

巴特那城,斯托克家族。

雷云負手站在窗前,出神地盯著花園里的一顆大樹。那是三十五前,他最小的兒子蘭頓·斯托克出生那天,他滿懷欣喜種下的。

在他的身后,靜靜地站立著十多名身穿晶甲的武士,領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老泰,你們這是在逼我麼?”良久,雷云緩緩轉過身,目光盯著領頭的騎士,面沉如水地問道。

“族長,屬下不敢!”中年人單膝跪地,恭聲應道。其余的十多名騎士也隨之跪下。

雷云怒斥道:“看來,你們都還記得,自己是斯托克家族的騎士!”

老泰抬起頭望著雷云,臉上泛起了一抹驕傲的光芒。他朗聲說道:“我們沒有忘記自己是家族的騎士,但我們更沒有忘記,我們還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鐵血衛!”

雷云聞言,身子不由一顫。

鐵血衛——

一個多麼遙遠而又熟悉的稱呼!歲月雖然塵封了那段凄涼往事,但它的名字卻永遠地烙在了這群老兵的心里。

良久,雷云才緩緩說道:“你們這樣做,有沒有想過家族的利益?為了他,值得麼?”

老泰抗聲道:“鐵血衛素以忠誠侍主,為了少主,我願流盡最后一滴血!”

“為了少主,我等願流盡最后一滴血!”眾騎士齊聲道。

雷云突然間感覺身心疲憊到了極點,神情冷漠地說道,“我早已說過,族中誰敢插足此事,就從族譜除名!你們要想清楚!”

“十五年前,主公孤身挑戰魔族十萬大軍,力戰身亡,鐵血衛拼死救主,血戰后無一人生還。我等茍活至今天,為的就是護佑少主,讓主公安眠!”

老泰說完,刷地站起身來,從胸前摘下代表斯托克家族的金色玫瑰徽章。

“少主有難,請族長保重!”他將徽章鄭重地置于桌上,朝雷云深深一禮后,轉身大步離去。

“族長保重!”

“族長保重!”

騎士們紛紛摘下徽章,朝雷云行禮后,緊跟在老泰身后離去。

“既然天意讓這些鐵血衛因他而留下,就讓他們隨他去吧!”雷云望著騎士們的背影,心中輕嘆道。

巴特那城,聯邦監察處統領府。

羅林整個身子埋在沙發里,臉上陰云密布。一只精致的鵝毛筆在他的指間悠悠轉動著。

一枚小小的棋子,總能激起棋局的大變。亞瑟被捕的這個下午,巴特那城的棋局亂了,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憂心如焚。

遠東軍統領梅根約他見面,傳達了一個意思:亞瑟的案子要秉公處理,不用照顧他的面子。

馬克等三名貴族所在的家族聯合登門求見,表達了同樣的意思:秉公處理,給死者一個公道。

顯然,同樣的表態,骨子里卻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而聯邦元老院四大家族之一的斯托克家族對這件事保持了沉默。這種冷眼旁觀的姿態,給了他極大的壓力。雖然斯托克家族的族長雷云十五年前已和亞瑟斷絕關系,並將他逐出家族,但亞瑟說到底還是他嫡親的孫子,打狗必須得看主人。

當然,如果亞瑟只是梅根統領的女婿、雷云拋棄的孫子,他不會覺得頭痛。處理貴族圈里的矛盾,只需保持微妙的平衡,拳頭大的占點便宜,拳頭小的受點委屈,大事化小就行了。

他真正頭痛的是,亞瑟還是蘭頓的兒子。這位叱吒風云的一代名將、聯邦曾經的三軍統帥,至今都背著抗命叛國的罪嫌。而他羅林,正好曾經是蘭頓麾下赫赫有名的遠東五虎之一,許多人都在等著看他的表現。

“我是在懸崖邊上跳舞啊!”想到這里,羅林不由長嘆道。

“報告!”門外傳來副官的聲音,很焦急。

“進來!”羅林坐直了身子。

副官推門進來,向他行了個軍禮:“報告統領大人,犯人亞瑟失蹤了!”

“啪”地一聲脆響,羅林手中的鵝毛筆斷成了兩截。

夜晚。

狂風暴雨中,第比利斯山間的官道上馳來了一輛馬車。

“什麼鬼天氣!”坐在馬車前面的克爾曼吐出灌進嘴里的雨水,抹了把臉低聲嘟囔著。

作為天夢聯邦首都巴特那城第一監獄的獄警,他在退休后找到了一份回報極高、風險也極大的差事。

監獄里的人,總有些必須消失。他的同事們會設法讓他們“意外”死去或者失蹤,而他則負責把這些人處理掉。

一道血色閃電撕裂長空,像魔鬼張開了猙獰的眼睛。震耳欲聾的雷聲敲得克爾曼心驚肉跳。

“駕!”他猛地一甩馬鞭,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今晚把事情處理完,就收拾東西回鄉下養老。

雖然不知道車廂里那個叫亞瑟的少年是什麼身份,但五千金幣的超高報酬讓他想想就覺得遍體生寒。

馬車行馳到大山深處后停了下來。

克爾曼從車廂里扛出一個麻袋,又取出一只鐵鍬,朝著遠處的一片荒野走去。

“亞瑟兄弟,別怪我!冤有頭債有主,老哥哥只負責送你最后一段路!不管你生前有什麼冤屈,有什麼怨念,都讓它隨風去吧,這個兇險的世界從此和你再沒關系了……”

他小聲地念著,想要求個心安。雖然手上從沒有沾過死者的鮮血,但內心卻逃不脫謀財害命的巨大罪惡感。

“兄弟,到地兒了!老哥哥服侍你安息吧!”克爾曼將麻袋放在地上,從懷里摸出一個酒壺猛地灌了幾口,雙手舉起鐵鍬開始挖坑。

泥土混雜著雨水,將亞瑟的身體漸漸掩蓋。

雨停的時候,克爾曼轉身離去匆匆而去,他身后的亂墳崗中已然多出了一座新墳。

“駕!”

踏踏的馬蹄聲漸遠,周圍漸漸變得死一般靜寂。而此時,被埋在墳中的亞瑟,身體竟然出現了一些變化。

他的胸前透出了一絲詭異的亮光,衣服瞬間化成灰燼,一枚拇指大小的青色玉鎖赫然出現在胸口的正中央。玉鎖上,黑白兩道氣流急速流轉,形成了一個神秘的圖案。青色玉鎖上頓時光芒大作,並像流水般蕩漾開來,將亞瑟包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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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墳墓里爬出的男人


明月夜。

亂墳崗。

幾點慘綠的微光,隨著夜風,無聲無息地飄蕩著,這就是傳說中的鬼火。

老人們說,埋在亂墳崗里的人,要麼死于戰亂、瘟疫,要麼死于爭斗、謀殺,沒有一個是善終的。鬼火,代表著枉死者心中的憤怒、仇恨、不甘和留戀,是肉身腐爛后靈魂的殘存。鬼火飄蕩,是枉死的人在找替身,如果有人午夜路過亂墳崗,它就追著他離開。

傳說一旦人被鬼火附身,靈魂會被吞噬,身體也會被鬼魂霸占,所以,沒人會傻得半夜跑到亂墳崗里轉悠。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因為這世界上除了傻瓜外,還有一種人叫青年。

“彼得,那個是不是傳說中的鬼火啊?”

“不,不,羅賓,鬼火看上去像惡魔的頭像,你看這些綠光多溫柔啊!”彼得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用憐憫的眼光看著身邊的光頭小伙兒:在亂墳崗看到飄蕩的綠光,你還問老是不是鬼火,你的智商讓豬都會產生跨種族的優越感!

“咋會不是鬼火呢?這可是亂墳崗啊!”羅賓抓了抓腦袋,困惑地說道。

“別管那麼多了!咱們走,明天早上,他們看到插在墳地中央的這面旗后,老看誰還敢小看我們!”緊緊地握著手里的小黃旗,彼得決定拼了。

半夜的亂墳崗並不合適人類聊天。兩人靜了下來,身靠在一起,慢慢朝前走去。

“哢嚓!”

腳下突然傳來一聲脆響,兩人的心頓時跳到了嗓眼,急忙低頭望去。

慘白的月光,彼得的腳下赫然踩著一截手骨,指骨碎成一塊塊散落在鞋周圍。手的主人——骷髏大叔靜靜地躺在草叢中,瞪著空洞的雙眼看著他們。

“大爺大叔大嬸大哥大姐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帶著哭腔,胖急忙彎腰賠禮。

“點走!”羅賓覺得骷髏的那雙眼睛盯得他全身發毛,急忙扯了胖一把。

兩人跌跌撞撞地朝著前面沖去,好容易來到了墳地的中央。

“差不多了!羅賓,我們就把旗插在這里吧?”

“羅賓,你聽到我說話沒?”

連續說了兩句,羅賓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彼得禁不住扭頭看去。

羅賓呆呆地望著前方,臉上滿是恐懼。

“咋了?”彼得緊張地問道。

“彼得,”羅賓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顫抖地指著遠處,“那里有座墳!”

“墳,墳有啥——”彼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頓時也傻了。老人們都說,墳遇上生人氣息很容易屍變的。

“跑啊!”彼得回過了神,扯著羅賓轉身便跑。

“轟!”

跑出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兩人的身體一軟便摔倒在地上。

回頭望去,亂墳崗中,塵土漫天飛舞,幾團鬼火被擊起星星點點的綠光消散在夜色中。

塵埃落定,墳憑空消失了,地上留下了一個大坑。

一個黑影從大坑中緩緩站起,鮮血淋漓的面孔,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屍變了——鬼啊——”兩個少年飛地從地上爬起,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扭頭朝著來路飛奔而去。

黑影微微一愣,緊接著從坑中躍出,緊追兩人而去。

“有意思!有意思!居然不用我幫忙,就自己出來了!”

黑影的身后,一道鬼魅般的白色身影從大坑旁的灌木叢中飄出,望著黑影遠去的方向,嘖嘖嘆了幾聲,身形一閃便消失無蹤。

“鬼啊——”夜很靜,遠處傳來的慘叫聲打破了漢諾丁鎮的寧靜。

“這幫臭小,胡鬧什麼!”萊恩起身下床,挑亮燈后,伸出獨臂取下墻上的長刀,推開門朝鎮外走去。

“萊恩大叔,我們遇到鬼了!”來到鎮外的路口,羅賓便大呼小叫地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面色慘白的彼得也隨后而至。

萊恩眉頭不由一皺:“你們怎麼了?”

“彼得和丹尼爾打賭,半夜去亂墳崗插旗。結果有座墳突然炸了,爬出一只惡鬼!大叔,它就在后面,跑吧!”羅賓喘著粗氣說道。

“大叔——真有鬼啊!”胖彼得“嗖”地一竄,躲到了萊恩的身后。

萊恩的神情變了:焦急的呼喊聲,發自內心的恐懼,兩個孩真的遇到事情了!

遠處,一道黑影正速逼近!

萊恩將羅賓一把拉到了身后,手中長刀點地,傲然而立。

“來吧!死人我見多了,但還從沒見過鬼!”他冷哼道。

黑影很來到了路口,萊恩身形拔地而起,在空中滑過十余米后,獨臂猛地一揮。

刀光乍現,銀芒大作。

“破軍!”

千軍列陣,一刀灰飛,是為破軍。

長刀上,銀芒陡然暴漲,並在頃刻間化為一柄巨大戰刀朝著黑影攔腰斬去。

黑影沒有閃避,似乎也無力閃避。

“噗——”

血霧漫天,黑影如風中飄絮一般飛出,重重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林克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中,在這場夢中,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另一個陌生少年人生的終結。

作為C方的王牌特工,林克受領了一項令他獸血沸騰的任務,這也是他生命中的后一次冒險。

C方得到絕密情報,處于經濟崩潰邊緣的J國,即將對C國發動大規模的侵略戰爭,試圖通過戰爭轉移危機。J國敢于向強大的C國挑戰,是因為該方一直秘密研發一種反人類的基因武器,終獲得成功並批量生產。

面對亡國滅種的危機,C方決定先發制人,由林克率特戰隊對J國基因武器研發中心實施毀滅打擊。

任務進行得很順利,直到A國介入這場暗戰。為了掌握基因武器的資料,同時幫助J國抵御C國攻擊,A國異能特工克里斯蒂娜率部向林克的特戰隊發動了襲擊。

這是一次宿命的相遇,也是一次致命的重逢,林克不得不為自己欠下的風流債買單,兩個曾經相愛過的人在J國展開了一場生死搏殺。

戰斗的結果是,J國基因武器研發中心被毀,特戰隊全員壯烈犧牲,僅林克一人帶著基因武器資料駕戰機逃離。

在他逃離后,克里斯蒂娜駕戰機追了上來,雙方雷達相互鎖定,並在同一時刻按下了攻擊按鈕。

兩枚導彈在空中留下的軌跡,像一道美麗的虹,虹的兩頭,是兩個相愛的人。

“轟”地爆炸聲中,林克的意識漸漸模糊,王牌特工的精彩人生,在此劃上了一個句號

自己的結局雖然凄涼,終還有幾分壯美,而此刻觀那個陌生少年的人生,卻是一地狗血。

他,亞瑟斯托克,天夢聯邦一代名將蘭頓的兒,聯邦元老院四大家族之一的斯托克家族的少爺,遠東軍統領梅根的未來女婿,在長街的爭風吃醋中被人毀容,憤怒中失手殺人被捕入獄,又糊里糊涂地被人下毒后埋進了亂墳崗,華麗的人生以一種蛋疼的方式嘎然而止。

林克不禁輕嘆道:“可憐的小,和你一比,哥心里平衡了!”

“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我現在又在哪里呢?”周圍一片黑暗,身體絲毫不能動彈,林克不禁四顧惘然。

“你看到的,是你的前世今生!”無邊的黑暗中,飄來一個女的聲音,悅耳動聽如天外仙音,只是冰冷得令人心悸。

“享受了人家的十五年,卻嘲笑別人的悲慘遭遇,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緊接著,又傳來一個女的笑聲,酥軟噬骨。那“人家”二字,猶如怨婦在暗夜中發出的一聲幽怨嘆息,流露出無盡的和誘惑。

“誰?”林克大聲喝道,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黑暗和靜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克禁不住仰天長嘯,發出一聲痛苦的質問。

突然,一陣鉆心的刺痛從頭頂傳來,一股強烈的冰寒隨之侵入了腦中。

一幅幅畫面,一幕幕場景,如夜星的星辰般在他眼前閃現、消失,卻深深地烙進了他的記憶中。主角,都是一個人——亞瑟斯托克,那個被他嘲笑的陌生少年。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關于亞瑟的記憶越來越多,林克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大叔,他怎麼還不醒啊?”

“他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啊?”

“大叔,你到底有沒辦法救他啊?”

彼得和羅賓圍在床前打量著躺在床上的青年人,像好奇寶寶一樣問個不停。

“半死半活,我沒法了,只能等!”萊恩沒好氣地應道。他搞不明白,這兩個惹禍的孩,究竟帶回來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要是死了,跟我們應該沒啥關系吧?”羅賓弱弱地問道。

“當然沒關系!”彼得一開口,便顯出了奸商父親的優良基因,“我們兩個都可以證明,他是被大叔一刀劈來躺在這里的!”

“我說過,那晚的事,誰也不許再提!”萊恩冷冷地說道。

羅賓和彼得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頓時噤若寒蟬。

“不用這麼緊張,遵守承諾就好。兩個臭小,要不是為了救你們,我會拿刀去劈他?”看著兩小可憐的樣,萊恩不由苦笑道。

“大叔,我們一定守諾。”彼得可憐巴巴地說道,“但你空閑了,可不可以教我們習武呢?”

“小奸商,你爸還真沒白養你!”萊恩笑了,“這事,等他醒來后再說吧。我的訓練方法,只要你們受得了,習武不成問題!”

“好,那他就勞大叔費心了,我們先走了。”彼得和羅賓高興地走了。

兩人走后,萊恩俯身站到床前,仔細地檢查著昏睡中少年的身體。

“氣血平和,脈搏有力,心跳正常,臉上和腰部的傷口愈合速度驚人,為什麼醒不來呢?我雖然及時收手,但尋常人被破軍一擊的斗氣鋒芒掃中,不死也得重傷,他卻只破了點皮。”

“從經脈、肌肉和手腳來看,沒有練過武,也沒有修煉過魔法,體內卻有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流轉。我雖然及時收手,但尋常人被破軍一擊的斗氣鋒芒掃中,不死也得重傷,他卻只受了點皮外傷,難道是這股力量保護了他?”

“這塊青色的玉鎖竟然生生地嵌進了他的胸口,就像天生的一般,真是怪事!”

萊恩覺得,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身上一定隱藏著很多秘密。

“但願你的到來,不會打破我們平靜的生活。”他心中輕嘆道。

“如果我能生活在那個風起云涌的時代,見證他創造的輝煌奇跡,該是一件多少幸福的事啊!一千年的時間里,伊蘭特大陸卻再沒有誕生一個能與他比肩的男兒,這真是歷史的悲哀!”

輕輕嘆息著,琳達將手中的《輝煌傳記》緩緩合上,起身來的窗前,失神地望著天空,美麗的雙眸閃耀著迷離的光芒,穿越了波瀾壯闊的時光長河中,追尋著輝煌大帝的身影。在禁足的這段日里,這本記錄了千年前輝煌大帝傳奇一生的書籍,暫時讓她忘記煩惱和憂傷,找到了一絲心靈的慰藉。

良久,窗外傳來的鳥鳴聲,又將她拉回了現實中。

“你們雖然每一天都在為生活奔波,可是卻擁有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權利!”羨慕地看著樹上鳥兒,琳達自語道,“而我這只籠中的鳥兒雖然衣食無憂,卻再也飛不起來了!”

拒絕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拒絕一段可能造成悲劇的婚姻,真的是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嗎?

為什麼,在父親的心中,那個卑微的農夫,那個被家族逐出的少年,竟然比她還要重要?難道,僅僅因為他是蘭頓元帥的兒?

“蘭頓元帥,請原諒我,我不是存心想要傷害亞瑟。我只是希望讓他看清現實,主動離開,我只想爭取屬于自己的自由!”對于伊蘭特大陸曾經的“戰爭雙星”,天夢聯邦的三軍統帥蘭頓,她還是非常敬重的。她有時甚至會想,如果蘭頓元帥沒有英年早逝,也許極有可能成為輝煌大帝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兒。

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侍女麗絲的聲音響起:“小姐,老爺讓你去見她。”

琳達來到正廳時,梅根和安妮正低聲交談著。

“父親,你找我?”站在父母面前,琳達低著頭問道。她害怕抬起頭后,又看到父親憤怒的目光。

安妮起身走上前,將女兒摟在身側,朝著梅根幽怨地看了眼:“都是你,把女兒嚇成這樣!”

接著,她讓琳達挨著她坐下。

“這能怨我?我梅根的女兒,應該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梅根面無表情地說道。

“父親,女兒知錯了,請您原諒。”琳達黯然道。

“你的女兒,你應該了解。亞瑟的事,她雖然有錯,但還不至于有心傷害他。”安妮嘆道,“有些事,也許是命!”

“唉!”梅根無奈地長嘆了聲,“這事到此為止吧,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今天叫你來,是要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和亞瑟再沒有任何關系了,我不再勉強你。這一次的教訓,你要牢牢記住,以后好自為知!”

父親的話,讓琳達很意外。她原本以為,無論她怎麼折騰,以父親的行事風格,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難道,亞瑟真的出事了?”沒有解脫后的驚喜,一絲恐慌涌上了琳達的心頭。

“父親,亞瑟現在怎麼樣了?”她急急問道。

“他被毀容,還在監獄里失蹤了。”梅根冷冷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琳達追問道,“父親你趕緊派人找他啊!”亞瑟的情況越糟,她內心的自責就越強烈。

“我已偵騎盡出,將巴特那城周邊幾個城市找了個遍,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而且,負責看守亞瑟的幾名獄警也全部失蹤,找不到一絲痕跡。”安妮補充道。

“所以,你不用再擔心我逼你和他結婚了。你自由了,琳達!”梅根說完,轉身拂袖而去,背影凄涼而落寞。

琳達淚流滿面,默然無語。她知道,這次的禍真闖大了,不僅害了亞瑟,也傷了父親的心。

看不上亞瑟是一回事,但蘭頓元帥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她是清楚的,他把兄弟間的這份感情看得重逾性命。

母親曾經告訴她,在蘭頓元帥背負叛國抗命的罪嫌,被天夢聯邦革去所有軍職、爵位、榮譽,展開全面調查的那段日里,父親依然堅定地支持他,甚至不怕被劃成他的同黨。

“女兒,事已至此,你別想太多了。”安妮走上前,撫著女兒的長發,柔聲道。

“母親,為什麼會這樣?”琳達悲傷地問道。

“有些事,我一直沒對你說,我不想讓你背上一些不必要的包袱。”安妮看著她,目光中滿是憐惜,“所以,只好讓你父親獨自承擔所有壓力,包括你對他的抱怨和誤解。”

琳達愕然抬頭:“什麼包袱?”

“你知道,亞瑟是蘭頓元帥的兒。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元帥的兒,為什麼會變成農夫?”安妮問道,“你的父親向來行事低調,為什麼要公開宣布你和亞瑟的婚約?”

琳達搖了搖頭。

“十五年前,蘭頓元帥在遠東遇難,並被污以叛國抗命罪名。聯邦展開對他的調查后,元帥所在的斯托克家族遭遇巨大危機,時任族長雷云,也就是蘭頓的父親,為保護家族,將亞瑟母二人逐出家門,與蘭頓徹底劃清界線。你的父親找到亞瑟時,他身邊只有一個老仆,他的母親不知所蹤。”追憶往事,安妮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以父親的能力,將他培養成不是問題,為何讓他在鄉下當個農夫?”琳達不解地問道。

安妮嘆道:“因為亞瑟的母親臨走時給老仆留下話,讓兒在鄉下隱居,當個平凡的農夫。她說,在這個黑暗的世上,兒能活著就是一種幸福。也許,在經歷了大難后,她再不想亞瑟和權力、政治、斗爭沾上邊。你的父親尊重她的決定,但為了保護亞瑟,高調宣布了你和她的婚約。可惜,到后,我們還是沒有保住他!”

琳達聽完了母親的話后,心中很是后悔。原來,亞瑟和她一樣身不由已,自己為什麼要為難他呢?

“巴特那城第一監獄那麼森嚴,他怎麼會失蹤呢?”她又問道。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安妮搖頭道,“但是,亞瑟失蹤后卻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什麼事?”

“亞瑟失蹤的第二天晚上,在街上參與毆打他的四名惡仆,被人全部格殺。溫斯頓家族的杜維也被人重傷,菲爾德家族的阿里斯也遭人刺殺,但安然脫險。”

說到這里,她深深地看了琳達一眼,“琳達,你無心的舉動,挑起的,不僅挑起了大街上那場爭斗,也挑起了一場圍繞亞瑟的血腥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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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4 13:15: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從頭越


“來,該洗臉了。如果睡夠了的話,就些醒來吧!”

林克從昏睡中醒來時,耳邊傳來一個溫婉、甜美的女孩聲音。緊接著,香風襲來,臉上一陣冰爽。

他試圖睜開眼睛,但強烈的光線讓他有些不適應。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

“謝謝!”當毛巾從臉上來回輕拂過時,他下意識地說道。

“你醒了?”女孩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

“嗯。”林克點了點頭:“這是哪里?”

“我家啊!”女孩給出了一個令他很郁悶的答案,“感謝主,你終于醒了!我去告訴父親!”

輕輕的腳步聲漸遠,留下了思緒一片混亂的林克。

克里斯蒂娜心碎的聲音和戰機爆炸時的巨響猶在耳畔,本該粉身碎骨的他卻奇跡般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蘇醒過來,這是場夢還是幻覺?

光線漸漸柔和了些,林克努力睜開眼,朝四周望去。

這是一間充滿了西方中世紀風情的房間。墻壁上,有一些精美的壁畫和雕刻,正對著床的壁爐里,爐火燒得正旺,木炭啪啪響著,濺起點點火星。壁爐前方,是一張古樸的木桌,桌旁放著兩張雕花木椅。桌右側的墻邊,是一個精致的梳妝臺,臺前鑲嵌著一面銅鏡。

收回目光,林克朝自己身上望去。血跡斑斑的軍裝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怪里怪氣的麻布衣服。

“細特,這是咋回事?”林克用力搓著臉,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這一搓,他頓時傻眼了:這特麼的哪還是一張臉,整個就是一片丘陵!

“老被毀容了?”本能地一躍,他想要起身去照鏡。

“媽呀!”腰際傳來的一陣劇痛,讓他齜牙咧嘴地倒回了床上。

片刻后,他咬牙緩緩坐起身,來到了鏡前。果然,那張曾助他征服了許多美女、陽光帥氣的面容已消逝無蹤,一張溝壑縱橫、疤痕密布,丑得驚心動魄的臉出現在了鏡中。鏡無聲地嘲笑著,似乎在說:兄弟,這片丘陵屬于你!

再仔細一看,林克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縮小了一號。

“這不是我——”夢中陌生少年熟悉的身影,浮現在了腦海里,漸漸和鏡中人重合在一起,“這是亞瑟!亞瑟!”

這個想法,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林克意識海的大門,亞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出,和他的記憶飛地融合在一起。

林克抱著頭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兩個人的記憶很融成了一體。

“你看到的,是你的前世今生!”

“在人家的中呆了十五年,卻嘲笑別人的悲慘遭遇,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想起黑暗中的兩個女聲音,林克似乎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糾結的他站起身,步履蹣跚地走了幾步,無力地倒在了床上,感覺兩個蛋蛋扯著扯著的疼。

“小兄弟,你醒了?”半個時辰后,萊恩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躺在床上柔腸百轉千回,芳心寸寸破裂,五內百感交集,將天花板都瞪穿了的林克,艱難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身體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麼?”萊恩站在床邊,關切地詢問道。

“還好。”林克朝萊恩點了下頭,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

“傷口倒不疼,哥蛋疼啊!”林克心中默哀道。“老昏迷時還在笑他,醒來后就成了他,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沒事就好。先別急著下床,靜養兩天。”萊恩如釋重負地說道,“總算挺過來了,一開始看你那樣,我真怕你醒不過來!”

“爹,你別那麼啰嗦行不,讓他先吃點東西吧。”女孩端著一碗湯,來到了床前。

“好。”萊恩接過女兒手中的湯,遞到了林克身邊,“我叫萊恩,這是我女兒梅蓮娜,你昏迷這兩天都是她在照顧你。”

“謝謝你們,萊恩大叔、梅蓮娜小姐。”林克撐起身,一邊道謝,一邊順從地接過了碗。縱然心中有千千結,可是肚還真是餓了,肉湯自然無法拒絕。

“不用客氣。你在這里,我們家熱鬧多了。”梅蓮娜取過一個枕頭墊到了他的背后,微笑道,“喝完湯,再好生休息下,等下那兩個活寶來了,你就別想休息了。”

“你叫什麼名字?”

“你怎麼會被埋進亂墳崗呢?”

“埋你的墳怎麼會突然炸開呢?”

“你的臉上怎麼回事?”

羅賓和彼得接到消息,很就過來了。兩個家伙蹲在床前,連珠炮似的,把肚里悶了幾天的問題全部拋了出來,萊恩和梅蓮娜不禁聽得大搖其頭。

林克猶豫了片刻,緩緩吐出了四個字“我叫林克”,便不再說話。

“沒了?”羅賓和彼得的好奇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很多事,我也不清楚。”林克苦笑道。他說的是實話,直到現在,他都不清楚“自己”是中了什麼毒被埋進亂墳崗,又是怎麼從墳里爬出來的。他唯一隱瞞了的,就是臉上受傷的過程,他得保護自己。

“不清楚沒關系,以后再說吧。彼得、羅賓,別打擾林克休息了。”萊恩微笑著替他解了圍。

“好呢!”彼得點了點頭,看著林克笑道,“兄弟,你好好養傷,身體恢復了,陪我們再闖一次亂墳崗,那可是你的地盤!”

“你們還嫌折騰得不夠麼?”梅蓮娜聞言嬌笑道。

一笑百媚生,林克的眼光不由被她吸引了。

這個女孩的一舉一動中,都流露出一股惑人的風情,顯然是個媚骨天生的女。可她身上偏又有種小家碧玉的清純氣質,和骨里的柔媚交織在一起,帶給人強烈的感官刺激。

“大叔,我臉上的傷,能治好麼?”彼得和羅賓走后,林克指了指自己的臉,問萊恩。

萊恩聞言,神情不由一黯:“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用,這些疤可能會跟你一輩。你得有思想準備。”

“嗯。”林克平靜地點了點頭。“以后,泡妞就是技術活了!”他心中輕嘆道。

“林克兄弟,我冒昧的問一句。”萊恩又道,“這幾天,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你臉上和腰部的傷口愈合速度是普通傷者的幾倍,你腰上的傷口愈合后,就像沒受過傷,而臉上卻那麼多疤,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林克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你休息吧,我們先出去了。”萊恩說道。

“嗯。下午,我可以在四周走走嗎?”林克問道。

“可以,別走太遠,注意傷口。”萊恩點頭道。

黃昏,夕陽西下。

漢諾丁鎮外的草地上,林克孑然一身迎風而立,目光注視著遠處的群山。

“前世今生,一段精彩絕倫,一段窩囊透頂,老天安排的,還真公平!”林克心中嘆道,“未來的日,該輪到我做主了吧?”

伊蘭特大陸,天夢聯邦,這里的一切,漸漸變得熟悉、真實起來。

林克的心中,突然涌動起一份莫名的激情與期待——穿越后的王牌特工林克、歷劫重生的亞瑟,他們將一起譜寫出什麼樣的人生樂章呢?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黃昏時分,萊恩扛著一只火豹回到了家中。

將火豹扔在屋前的石桌上后,他舉起手中長刀,刺進了火豹額頭中央,接著手腕輕輕一抖,一枚晶瑩剔透,通體泛著紅光的魔晶便落在了桌上。

“蓮娜,拿碗出來!”將魔晶收進懷里后,他轉身朝屋里喊道。

“來了!”梅蓮娜出了屋,看著石桌上的火豹,不禁楞了下。

“爹,你去了忘憂谷?”她皺眉問道。

“嗯,過來接著。”萊恩點了點頭,接著用刀在火豹勁部輕輕一刺。

腥紅的血液涌了出來,很便裝了滿滿的一碗。

“這東西補元氣,端進去,讓他趁熱喝了。涼了,就沒效果了。”萊恩道。

梅蓮娜嗯了聲,轉身朝屋里走去。

“這是什麼?”林克接過碗,一股重重的腥味便撲鼻而來。

“我爹進山打回來的火豹的血。趁熱喝了,能幫助你恢復。”梅蓮娜微笑道,“可能有點難喝,但效果很好。”

“咕咚——咕咚——”

幾聲輕響,一碗血進了肚中。

林克擦了擦嘴,微笑著將碗遞出:“替我謝謝大叔。”

梅蓮娜詫異地看著他。豹血的味道,她相當清楚,因為幾年前一場大病過后,父親每天都要讓她喝上一碗。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喝這東西時,只抿了一小口,她就趴在床前吐了半天。那種刻骨銘心的苦和腥,讓她想起來都有些害怕。

“感覺如何?”她問道。

“還行——”林克說完,轉身沖出了房間。

站在水缸前,灌了一肚水后,林風終于覺得舒服了些。

“媽呀,這玩意也太變態了吧?”那種苦味,是膽汁的千百倍,那種腥,比腐爛的老鼠還惡心。

“在所有的魔獸中,火豹的血是難喝的。”身后,傳來了萊恩的聲音。

梅蓮娜站在父親身邊,看著他狼狽的樣,不禁宛爾。

“我可以再來一碗麼?”林克被她的笑容一刺激,不禁風騷地說道。

“呃,還有五碗,你可以全喝掉。”萊恩淡淡地說道,“我本來以為你至少要吐個三五次能習慣,所以多準備了點。”

晚飯后,三人圍坐在院里的石桌旁聊天。

擁有了亞瑟的記憶后,林克驚訝地發現,十五年的鄉村生活,沒有讓亞瑟變成平庸的農夫,他的知識淵博得令人嘆為觀止,像一部百科全書。同時,他也發現了一件很悲慘的事——在這法師與武士爭艷,斗氣與魔法同輝的世界里,亞瑟不僅從未修煉,甚至連與修煉相關的知識都缺乏得要命。

一入江湖歲月催,刀光劍影空余悲。

林克明白,這刻意的回避,是為了讓他安穩地活著。

“空中爆一次,土里埋一次,下次要死,老也得頭頂著天,腳踩著地!”誰也說不準下次會是什麼時候,為了活下去,他決意踏上修煉的路。

“我只能算踏進了修煉的門,教不了你什麼。再說,你受過傷,身體復原后,好先鍛煉下。基礎不牢,修煉也不會有效果。”當他提出想要跟著萊恩修煉斗氣后,萊恩委婉地拒絕了。

“入門?”林克郁悶了。火豹怎麼說也是中階魔獸,而且喜歡群居,普通的武士,看到只有躲得遠遠的,不可能兵不血刃的將它擊昏帶回來。

“好吧。”林克無奈地點了點頭。自己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白吃白喝的家伙,還好強求什麼呢?

“別失望。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吧,修煉可以慢慢來。”看著林克黯然的神情,梅蓮娜不禁出言安慰道。

“嗯。”林克點了點頭,接著誠懇地說道,“大叔,我暫時沒什麼地方好去,你能否容我多留些時日?”

萊恩沉吟著。

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身上有許多迷團,留下他恐怕會惹上麻煩。麻煩不可怕,只是他現在懶了,想過平靜的生活。

“爹!”梅蓮娜悄悄喚了聲,又扯了扯他的衣角。

“好的。”萊恩無奈地笑了笑,看著女兒的眼神中滿是慈愛。

幾天過后,林克傷勢痊愈,開始著手強化自己的體質。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把訓練的地點選在了離小鎮幾里遠的一片小樹林里。

雖然被萊恩拒絕了,但他知道任何修煉都必須以強悍的身體作基礎,第一步必須踏踏實實地走。

由于現在身體較弱,他只能按照前世里兵的訓練方法,設定了軍姿、長跑、俯臥撐、仰臥起坐、擒拿格斗等科目,練意志、練體能、練力量。

“兵蛋們,給老記好!傲然挺拔的軍姿,是男人帥的姿勢,是女人愛的姿勢,是你們犧牲前留給世人唯一的形象!你們站著,是國家的梁,你們倒下,是軍隊的魂!”

“長跑,你們唯一的對手就是自己,把你們的耐力、意志、力量集中在腳上,超級你的極限!路,雖然必須靠腳一步步的量,但這世間絕沒有比腳長的路!”

“睡覺前做完300個俯臥撐、300個仰臥起坐、300個蹲下起立,不是老故意折磨你們。我只想讓你們將明白一件事情:睡覺,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幸福原來如此簡單!從此,你們將學會倍加珍惜今天擁有的一切!”

教官熟悉的話語,在訓練開始后,便一直在林克的耳邊回響,讓他倍感溫暖,自信和激情油然而生,似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方向。

曾經的普通一兵,在付出汗水與鮮血后,成為了軍方的王牌特工。再一次踏上了兵的訓練道路,士兵的熱血在燃燒,軍魂已蘇醒。

男兒,應立于天地間,軍人,應倒在戰場上!

“小伙,你這是練的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日地神功?”

這日下午,林克正在小樹木里練習俯臥撐時,身邊突然傳來一聲戲謔的吆喝。滿頭汗水的他,身一軟趴在了地上。

循聲望去,十米開外的大石上,坐著個五十來歲,衣著襤褸老頭,喝著酒,啃著雞腿,笑瞇瞇地打量著他。

林克心中不由一驚。憑著前世積累下來的戰斗經驗,就算這身體再不濟,也不至于讓人迫近到十米處都發現不了。可這老頭兒卻像土地公一樣,突然冒了出來。

“喲,進去了,感覺如何?”老頭望著趴在地上的林克,撫須笑道。

“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能笑得這麼,這麼猥瑣,太不容易了。”林克心道。

“爽啊!老爺你要不要也練練,保你枯木逢春,老樹開花,頓時化身為一夜七次郎!”他從地上爬起,沒好氣地說道。

“這功夫只適合年青人,老人家早已用不上了。”老頭搖著頭,朝前走了幾步,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起林克來。

“嘖嘖,可惜啊可惜!”片刻后,老頭突然搖頭嘆息道,“雖然長得丑點,但骨骼清奇,根骨上佳,是塊修煉的料!只可惜錯過了修煉的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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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要修煉


林克聽得心中隱隱一動。

這個邋遢的流浪漢,居然懂得修煉?

“老爺子,你懂修煉?”他恭敬的問道。那骨格清奇、根骨上佳幾個詞,讓他頓感飄然,心中生出了一線希望。

老頭收起了笑容,鄭重地說道:“修煉,一定要得法。你這樣練,再刻苦,沒三五年時間體內斗氣是覺醒不了的。再練八年十年,恐怕才能地入煉化階段,擁有使用斗氣戰斗的能力,成為一名真正的武士。”

“覺醒、煉氣?”林克聽得眉頭一皺。這些詞,記憶里有點印象,但很模糊。

“別告訴我你不懂啊?”老頭瞪大了眼睛。

林克“嗯了”聲,說道:“老爺子,我是真不懂!能不能耐心的給我講下?”

“你這樣的少年人,倒是真的稀少啊!”老者苦笑著嘆道,目光在林克身上轉悠著。接著,他取下腰間的酒袋,盤腿坐在草地上,猛地灌了幾口酒,發出一聲舒爽的嘆息。

“年青人,難得你謙虛好學,今天老人家正好也有閑,我們坐下慢慢聊。”將酒袋放在草地上,他示意林克坐到身邊。

“多謝!”林克挨著他坐下,“請前輩指點!”

今天得抓住這機會,詳細了解下這個世界的修煉門道了,他心想。

“嗯。”一聲前輩,讓老頭愜意到了極點,笑得格外和藹可親。

“從最基礎的開始?”他問道。

林克點了點頭。

“首先,這個世界的天地間,充斥著兩種神秘的力量,我們分別稱它們為元素、元力。人們可以通過強化體質,與這二者建立聯系,從而利用它們進行修煉,獲得超越人體極限的強大戰斗力。利用元素修煉的方法叫魔法修煉,利用元力修煉則稱為斗氣修煉。這些是常識,是人基本都知道。”老頭瞄了他一眼。

“嗯。我不是人。哪一種容易點?”林克一本正經地回道。時不我待,他必須找到一種快速的修煉方法。

老頭搖了搖頭:“修煉都很艱難,否則這世界的武士和法師,就不值錢了。魔法修煉,自千年前輝煌帝國解體后,有衰落的跡象。魔法師的每一次進階,必須經過魔法塔試煉,而大陸僅存的六座魔法塔,掌握在十多個魔法世家手中,平民很難有機會修煉魔法,所以魔法師數量相對較少,地位也相當超然。因為這個原因,斗氣成了大陸修煉的主流,我們就先說斗氣修煉。”

“那你剛才說的覺醒、煉氣,都是斗氣修煉中的環節?”

“對。斗氣修煉,是靠身體的修煉為主,通過強化體質在體內形成斗氣,然后以身體為橋梁,與外界元力建立聯系並將其轉化為斗氣用于戰斗。而斗氣的修煉,劃分為覺醒、練氣、凝元、通脈、化形、破關、歸元七個階段,剛才我說的就是前面兩個階段。”

“老爺子,再詳細點,每個階段是什麼情況,說來聽聽。”林克聽得心曠神怡,一個全新的天地,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覺醒,簡單說,是種子開始發芽,修煉者通過強化提升體質,激發人體潛能,感受到零星斗氣的存在。練氣,就是讓苗按自己的想法成長,控制體內斗氣形成實質性的斗氣流,擁有釋放斗氣戰斗的能力。凝元,外界元力如陽光雨露滋潤小苗,凝成強大的元斗氣。通脈,斗氣在體內的運轉,擴展經脈,大幅提升釋放斗氣的威力,小苗長成大樹。化形,將自己的強大斗氣轉化為擬態攻擊,提升攻擊強度、持久度和準確性,各種強大的斗技讓大樹開出美麗的斗氣之花。破關,突破身體承受元力的極限,快速吸收外界元力補充自身斗氣消耗,斗氣修煉大成,大樹結出果實。歸元,將身體與外界融合為一體,對元力的掌控臻至化境,采摘下傲視群雄、唯我獨尊的碩果。”老頭兒竟然一口氣將斗氣修煉的七個階段用最簡直白的方式講得清清楚楚,這種嫻熟程度讓林克佩服得五體投地。

“武尊,究竟強大到什麼地步啊!”林克悠悠嘆道,眼神中充滿了向往。

“武尊,大概就像我這樣吧!酒肉穿腸過,暢游天地間。”老頭得意地灌了幾口酒,啃了口雞腿,灑然道。

“嗯。”林克白了他一眼,“如果你是武尊,我也勉強能算個武聖了。”

老頭抬手賞了他一個爆栗:“就你還武聖呢!武者七階,見習武者、武者、武士、武師、武宗、武聖、武尊,每進一階,地位和待遇都會得到極大的提高。放眼今日的大陸,哪個武聖跺下腳,地不會抖幾下?”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克扭頭看著老頭,一臉的哀怨,“斗氣修煉有七個階段——你剛才說,我前兩個階段就要用十幾年時間。”

“嗯。”老頭翻了翻白眼,“因為你錯過了十來年的修煉時間。許多武宗、武聖,都是從幼年就開始修煉了。而武尊,更需要極高天賦加下極殘酷的修煉才有可能達到。放眼今日的伊蘭特大陸,修煉者多如繁星,但能成為武尊的,不過六七人。”

“看來,我是沒啥指望了!”林克的心情不由變得沉重起來。他知道,就算在前世,練武也得從幼年開始,在這個修煉等級劃分這麼明確的世界里,蹉跎掉的十五年時光,真的太寶貴了。

“我覺得也是。”老頭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樣子,自顧自地啃著雞腿。

“光骨頭了,還啃,小心把牙磕掉。”林克悶哼道。

“過日子,得精打細算。就算是根沒肉的雞骨頭,只要你舍得咬,一樣有收獲。”說著,老頭用力咬破骨頭,吮吸起來。

“骨油,味道美極了!”他朝林克擠眉弄眼地笑道。

林克卻被他的話弄得一愣。“就算是根沒肉的骨頭,只要你舍得咬,一樣有收獲。”他反復咀嚼著老頭的話。修煉,對于晚了些的他來說,不也是根骨頭麼?他在點醒我麼?

他直直地盯著老頭,但老頭卻跟沒事的人一樣,專心致志地吮吸著那一丁點骨油。

林克陷入了沉思中。

想著想著,他不禁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邋遢的酒鬼來。

神秘的現身于林中,行為放蕩不羈,一付玩世不恭的樣子,偏又對修煉之道了若指掌,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

可是轉念一想,天上掉得最多的,是冰雹,而不是餡餅,即便這老頭懂得修煉,也不一定會教自己。

“究竟要不要試他一試呢?”林克有些糾結。

“酒足肉飽,我也該走了。有緣再見,年青人!”老頭扭頭吐出嘴里的骨頭渣,提起酒袋站起身,對林克笑道。

“前輩,能給我指點一條修煉的路麼?為了生存,我必須變強。”林克急忙站起身,一把拉住了老頭。

神奇的世界,自然有無限的可能。帶著對力量的向往、修煉的渴望,林克決意一試。

“修煉,只是為了生存?”老頭有些困惑。

“嗯!”林克堅定地點了點頭,“當生存與死亡都是個問題時,談其他的都是扯蛋!這些疤,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好,實在。”老頭聞言大笑,拍了拍林克的肩膀,“比那些滿嘴空話假話大話的小子對我的胃口。”

近前仔細地看了看林克的臉,老頭頓時怒了,“七縱五橫,劍劍到骨,有多大仇,下手這麼殘忍?”

“弱肉強食的世界里,生命卑賤如草木。他們沒取我性命,我已經覺得很幸運了!”林克淡淡說道。

老頭深望了他一眼,訝然道:“不簡單,小小年紀,倒有這份從容淡定。也許我該給你次機會。”

“如果前輩能教我修煉,我一生都會銘記前輩的恩情。”林克心中砰然一跳。

“看好!”老頭說著,用腳尖在地上輕輕一挑,一塊白色的石頭便落入掌中。他豎拳一捏,又緩緩松開手指——一縷白沙從他的指間無聲滑落。

“這便是力量!害你的人,頭應該不會比它硬吧。”他看著林克,眼神中滿是笑意。

林克點了點頭。他終于相信,自己真的遇上了出世的高人,一個隱于風塵中的強者。

“還請前輩請指點!”他激動地說道。

老頭俯身拾起地上的酒袋別在腰間,然后從胸前掏出了一本已有些破爛的書。

“這里面,記錄了一套斗氣修煉的方法,還有一些我的心得。”他輕輕地翻著手里的書,“我必須提醒你,這套修煉功法極為艱難,不是心志堅定、毅力卓絕的人,絕對練不成的!而且,一旦放棄,就會前功盡棄,要不要學,你得想清楚。”

天上,陡然掉下巨型餡餅,還是鮑魚餡的。林克強壓住內心的喜悅,點頭應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前輩請放心。”

“我知道,這點你可以放心。”林克點了點頭。

“我還要叮囑你三件事。第一,功法背熟后,把書燒掉。第二,修煉斗氣時,不能讓人知曉。第三,不可外傳。”老頭鄭重地說道。

林克道:“保證做到。”

“自己看下吧。路我指了,造化在自己。你照著書去練,將來必有所成!但要記住,如果遇上魔武者這個特殊的職業時,要千萬小心。”老頭將書交到了林克手里,目光中充滿了鼓勵。

“林克記下了!前輩的恩情,他日必有回報!敢問尊性大名?”林克雙手恭敬地接過書,誠懇的問道。

“人情只屬于世俗中的人,我留來無用。”老頭撫須笑道,“相逢只是緣分,贈書也是緣分,你只需為我做一件事,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雖然只是草草地翻了下書,但林克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的確是一套完整的斗氣修煉功法。欠人情,終非好事,既然老頭開口了,他心里也有了決定:只要不違背他做人的原則,就答應下來。

“前輩請講。”林克道。

老頭拍了拍腰間的酒袋:“空了,老人家需要幾個酒錢!”

“就這樣?”林克愕然道。

“幾頁破紙,加上我隨手亂寫的幾筆,換幾個酒錢,我們就兩清了!”老頭笑道。

林克急忙搜遍衣服口袋,將全身的七個金幣幾十個銀幣,全部捧到了老頭面前。其中的幾個金幣,還是梅蓮娜硬塞給他的。

“只有這些,前輩別見笑。”

老者伸手接過錢,金幣的光芒讓他笑逐顏開:“小子夠意思,這些足夠我好好吃喝一個月了!好了,就此別過!”

帶著幾分酒意,邁著蹣跚的步子,老人的身影在午后的陽光下漸漸遠去。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我哪一天才能做到呢?”林克目送老者,心中感慨不已。

午后的陽光明媚而又溫暖,恰似林克此際的心情。他躺在草地上,聚精會神地翻看著意外得來的修煉功法。

初時,他倒顯得輕松愉快,但看著看著,他的神情就變得凝重了,到最后,竟然滿頭冷汗。

“細特,果然是王婆賣瓜,吹得這麼神。吹沒事,但你這修煉方法,也太媽的坑爹了吧!”反復翻看了幾遍后,林克合上了書,有種淡淡的失落涌上了心頭,糾結地閉上了眼睛。

按書中所記,這套名炎龍訣的功法,分為潛龍在淵、蛟龍出海、龍翔九天、龍戰千里、龍魂護體、炎龍化形、神龍滅世七重境界,對應修煉斗氣的覺醒、練氣、凝元、通脈、化形、破關、歸元七個階段。每一境突破后,都會獲得強大的攻擊技能,到第七境時,如果獲得傳說中的炎龍戰鎧配合使用,將會擁有超強的力量,甚至可能突破武道極致,邁進一個全新的天地。

而他修煉變態的程度,和每一境霸氣的名字相比,毫不遜色,比起前世的《葵花寶典》,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一境,潛龍在淵。要借助強大的外力擊打全身,全面激發人體潛能,增加骨骼的堅韌度和抗擊打能力,積累元力,促成斗氣覺醒,練成后會擁有較強的護體勁氣。簡單地說,就是要不停挨打,打完再練,練完再打,最后變成超級抗打的忍者神龜。而且,在此過程中要不斷補充元力,快速修復身體受損部位。

第二境,蛟龍出海。通過第一境修煉完成體內元力積累后,通過斗氣運轉清除體內雜質,進而脫胎換骨。這個過程中,身體會像蛇一樣蛻皮,每蛻一次后修煉者就會進入極度衰弱的狀態,會對外界刺激極度敏感。然后,修煉者須在這種情況下重復第一境的修煉,積累元力反復淬練體質,最終獲得利用斗氣進行戰斗的能力。

第三境——林克已經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老子敢打賭,第二境我就會掛掉!”

《葵花寶典》只要雞雞,這玩意卻要命啊,他心中嘆道。

彼得和羅賓走進院子時,梅蓮娜正在水井邊洗衣服。

“姐,林克哥哥在麼?”彼得問道。

“他去鍛煉身體了。”梅蓮娜擦了擦手,站起身來,“你們找他有事麼?”

“他的傷才好,就去鍛煉身體?”羅賓問道。

梅蓮娜點了點頭:“他的身體恢復得相當不錯,完全沒問題了。可惜,臉上那些疤好像真的褪不掉了。”

彼得癟了癟嘴:“要沒那些疤,沒準還是個帥哥呢!”接著,他朝梅蓮娜做了個鬼臉:“對不,蓮娜姐姐?”

梅蓮娜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十七歲,情竇初開的時節,羞澀的花兒禁不起撩撥。

雖然她並不喜歡林克,但這個突然闖進她平靜生活的少年,一個處處透著怪異的外來客,卻對她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所以,她才會主動向父親哀求留下他。

“別耍貧嘴了,到底有什麼事,他回來了我跟他說。”梅蓮娜嗔道。

“明天鎮上有人來招收見習傭兵,我們想帶他一起去看看熱鬧。”彼得說道。

“哦?”梅蓮娜顯得有些驚喜,“那樣的話,明天我們一起吧,我也想去逛逛。”

“那就這麼說定了。”二少高興地走了。

“姐,明天出門的時候,記得讓林克哥帶頂帽子遮下他那張臉。”臨出門時,彼得叮囑道。

“到底用什麼方法,才能幫他去掉那些疤呢?”梅蓮娜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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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個,我也練過



“蓮娜姐姐都答應了,他為啥不去呢?”

“看來,林克大哥是著了修煉的魔!”

“誰不想通過修煉出人頭地呢?可惜啊,我們都是些覺醒不了的廢物!”

“看來,傭兵的夢越來越遠了!我得當一輩子流浪漢了,悲劇啊!”

“我也只有跟著老爹做生意了!”

清晨,彼得和羅賓聊著天,朝著林克修煉的小樹林走去。夢想,是人生的原動力,兩個失去了夢想的少年覺得,人生已經變得一片灰暗。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林邊。林中,傳來一陣陣“嘭嘭”地悶響聲,同時還能聽到有人痛苦的呻吟聲。

兩人心頭一驚,不由加快了腳步,沖進了林中。

穿過幾顆大樹,他們很快看到了林克的身影。此時的他,精赤著上身站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兩手各持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咬著牙交替擊打著自己的身體。他的上身,已經布滿了清晰可見的血痕。

“他瘋了麼?”

“干嘛自殘啊?”

彼得和羅賓看到林中慘烈的景象,不由神情大變。

“林克大哥,快停下!”

“你在做什麼啊?”

兩人急忙朝著林克跑去。

林克看到兩人,想起老頭的叮囑,心中不由一慌,急忙停了下來。胸中憋的那口氣一松,強烈的痛楚頓時襲遍全身,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你們兩個難道不知道,打斷別人的修煉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麼?”林克無奈地嘆道。

“修煉,這修的哪門子煉啊?”羅賓困惑地撓了撓腦袋,愕然問道。

“這也算修煉的話,那自殺就是世上最強的神功了!”彼得掃了眼林克身上的傷痕,不屑地說道。

“——”林克不由語塞,彼得的話聽上去真有點道理。

“別練了,哪有你這種練功的!走,跟我們一起去鎮上看熱鬧去!”羅賓抓著他的胳膊,扯著他往外走。

“我不去了。我抓緊時間練下,過些天好幫萊恩大叔打獵。我總不能老在他家白吃白喝,什麼都不做吧?”林克掙扎著,但卻沒掙脫,反而差點摔倒在地。

羅賓的力量大得出奇。

“修煉又不是一天的事,走吧!等下還有比武,熱鬧著呢!再說,蓮娜姐都答應我們一起去了,你總不能掃她的興吧?”彼得勸道。

“這——”林克似乎被彼得的一席話說動了,“好吧。羅賓,松手,我穿上衣服就走!”

羅賓松開了手,林克一轉身,頓感大事不妙——彼得正蹲在地上,幫他收拾衣服。

“別亂動!”他急忙吼道。

可是,已經太晚了。彼得拎著衣服站起來時,炎龍決頓時掉在了地上。

“咦,這是——”彼得彎腰拾起了書,看了兩眼,臉上的肌肉猛地一陣抽搐,哭笑不得地楞在了原地。

“媽的,才練了半天,就被這小子發現了,怎麼辦?”神功外泄,林克心中氣苦不已。即便他有殺人的心,現在已經全身疼痛無力了。

一把將書從彼得的手中奪回,情急之下,林克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這本書,記載著一種強大的斗氣修煉功法,你們必須為我保密。我學會了,保證教會你們!”他鄭重地對兩人說道。這時,他已經顧不得不外傳的約定,保住秘密要緊。

“你能教我們修煉?”羅賓一聽,頓時激動不已,光頭都亮了幾分。

“老大,你再拉,我這身骨頭都得碎了!”林克推開了羅賓的手。

“哈哈,只要有修煉出斗氣,我就能當一個傭兵了!”羅賓不禁開懷大笑。這個世界里,有天才靠自身的努力修煉出斗氣,一些人是學習前人留下的功法,更多人是靠拜師修煉。這三種方法都不是羅賓這樣一個流浪漢能用的,所以他聽了林克的話不由喜出望外。

“我說話算數,只要你們保守秘密!”林克再次重復道。他沒有發現,彼得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白癡,充滿了憐憫和悲哀。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和胖子的老大!”羅賓一拍大腿,爽快地說道。“胖子,快叫老大啊!”

“喂,胖子,發什麼呆呢?你不是一直想練武麼?”扭頭一看,彼得正呆呆地看著林克,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這樣的目光,讓林克如芒刺在背,極不舒服,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樣的條件都不動心,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林克大哥,你在練炎龍決?”彼得終于說話了,語氣有氣無力的。

林克點了點頭。書被他發現了,秘密當然保不住了,索性坦白點。

“那個喜歡喝酒啃雞腿的老頭給的?”彼得面無表情地問道。

林克心中一驚,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著彼得。

“這套修煉功法極為艱難,不是心志堅定、毅力卓絕的人,絕對練不成的,對吧?”

“他還叮囑了你三件事。第一,功法背熟后,把書燒掉。第二,修煉斗氣時,不能讓人知曉。第三,不可外傳。對吧?”

彼得自顧自地說著,似乎陷入了一種癲狂狀態。

“這些他全都知道!難道,當時他在樹木里?”林克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林克大哥,別那樣看著我!”彼得看他緊張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笑得很苦,“這神功雖要保密,但你可別想著殺我滅口啊!”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林克努力控制著情緒,平靜地問道。

“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我也練過這個什麼狗日的炎龍決!”彼得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和哀怨。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像一記炸雷在林克的耳邊響起,震得他身子不由一顫。

“你也練過?”

“這怎麼可能?”

彼得一臉的糾結:“我練過,是因為我也遇上了那個該死的酒鬼!”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林克四肢冰涼。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回響著。

可是,理智又告訴他,彼得絕對沒有說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克晃了晃手里的書,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跟我回去就明白了。”彼得嘆道。

院子里的石桌上,桌上放著幾本書,幾個和彼得年紀相仿的孩子圍坐在一起。

林克拿起書,隨手翻看著,原本滿懷希望的心,也在書頁翻動中碎成一片片的。

“八本,全是印刷的,五個版本,炎龍決!林克大哥,你那個手抄本就別用了,這里隨便挑!”彼得苦笑道。

“大忽悠啊大忽悠!這個臉,真特麼的丟大方了!”林克沒想到,自己滿懷激情地去擁抱這個世界時,卻一頭跌進了大坑里。

“彼得,要是不夠的話,我家廁所里還放有一本,我去拿來。”一個少年站了起來,說道。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在一些時候,說出一些話,讓你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林克硬生生地將少年摁回了石凳上。

“這麼說,大家都遇上了酒鬼老頭?”他問道。

少年們不住地點頭。

“他給你們每個人都發了一本炎龍決?”

又一陣點頭。

“最后一個問題,他要了你們多少錢?”林克再次問道。

“八個銀幣!”

“十個銀幣!”

“三個銀幣!”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我只花了一個銀幣!”當彼得得意的聲音響起時,林克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石桌上。

“媽的,老子的手抄本最貴!”掏出懷里的炎龍決,刷地撕下前面兩頁,林克轉身大步離去。

“大哥,你干啥去啊?”羅賓問道。

“拉屎!”林克冷冷應道。

希望,本是無謂有,無所謂無。

沒有希望時,許多人還能保持一份平淡,活得很開心。而一旦擁有后再失去,人往往會變得很反常,除了焦慮和糾結外,往往會干出一些難以想象的事。

比如,此時的林克,便拎著一桶火豹的血,站在院子中央,咕咚、咕咚地灌個不停。

“爽啊!”抹去了嘴角的鮮血,林克似乎意猶未盡,又走到井邊打了桶水,繼續往嘴里灌著。直到胃里陣陣翻江倒海,豹血混雜著井水往上涌時,才停了下來。

緊接著,他又開始從井里打水,沖著自己當頭淋下。

滿是傷痕、疲憊到了極點的身子,禁不起太久了折騰。林克很快累倒,癱坐在了石桌前,托著腮幫望著星空,發起了呆。

繁星似錦、明月如盤的夜晚,總能喚醒許多美好的回憶。他不禁想起了與克里斯蒂娜相識的那個晚上,天上的星月也是這樣的美麗,在海邊的沙灘上,才子佳人的童話開始上演。長期處于緊張狀態中壓抑的激情,如海浪般拍擊著兩人的靈與肉,奏出了和諧、甜蜜的旋律,將他們完全淹沒。在此后整整的三個月里,紅酒、美人、春色和極度的滿足,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時移事異。

今夜,他能享受的卻是獸血、井水、石凳,體味到的只有失望、迷茫和無邊的孤寂。

“亞瑟,難道這就是你的命麼?”林克自嘲道。

“炎龍決,騙得我好慘!”身上的傷,在一陣折騰后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林克叫苦不已。原以為天下掉了餡餅,沒想到竟然是個鐵塊,而自己竟拿腦袋去接。

“不過,我得不承認,你還真的是個高手!”想起那個酒鬼老頭,林克不禁苦笑道。他的出現,時機抓得極準,對自己的心理、對人性的弱點非常了解,所以不著痕跡地將自己套牢了。

“也許,我太迷信這世界的力量,反而忘記了自身的潛能,誤入了歧途。被騙了,一點都不冤枉。明天開始,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把身體基礎打扎實些,再慢慢尋找適合自己的路吧!”林克認真地反省后,暗下決心。

他覺得,自己前世能成為軍方的王牌特工,更多的是依靠平時近乎殘酷的訓練和一次次以生命為代價的血戰,積累了足夠的力量和經驗。他相信,如果自己能按從前的路走,一定能在這個世界站穩腳步。

只要這一步成功邁出,他會尋找機會進入軍隊。根據亞瑟的知識,他知道這個世界里,軍隊的作戰、訓練、指揮、后勤等方面水平相對較低。一旦有機會指揮一支部隊,他將獲得更廣闊的舞臺,去展示自己迥異于這個世界的軍事才華。

“春寒傷人,哪有他這樣折騰的!別看了,去叫他進屋休息了吧。”萊恩走到窗前,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梅蓮娜轉過身,目光里充滿了幽怨:“父親,你要是教他,他就不會搞成這樣了!”

雖然在外人眼中,父親只是個普通的獵人,但她卻知道,父親早已跨入了大陸一流高手的行列。

“我不教他,自然有我的道理。”萊恩嘆道,“第一,我不希望他的出現影響我們的生活。第二,他的背景我不清楚,我不想惹麻煩。第三,我不了解他的品性,心術不正者教了也會成禍害。”

“這些我都知道。”梅蓮娜嘟起了嘴,“爹,我只是覺得他太可憐了。”

萊恩不禁笑了:“可憐人皆有可恨處。大陸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炎龍決是既害人又沒用的心法,他竟然會上當受騙,還傻乎乎地跑去修煉,怨不得別人啊。”

“也許,他碰巧不知道吧,彼得他們不也都上當了麼?你看,他還在看那本書,要是明天他繼續修煉那個鬼心法怎麼辦?”放眼看去,院子里,林克又掏出了那本被撕去兩頁的炎龍決,翻看了起來。梅蓮娜不禁有些著急。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據我所知,凡是按照炎龍決修煉要求,第一次修煉就要擊打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五十遍的人,當時沒多大事,但只要一躺上床,沒一個第二天還起得來。這心法幽默的地方在于,一旦中斷,從頭再練,練了等于白練。”

“這也太損了!誰會弄出這樣害人的心法呢?”梅蓮娜啐道。

“傳說,是輝煌大帝。”萊恩徐徐說道,“這也許是歷史和人們開的一個玩笑。”

一千人過去了,炎龍訣早已成為斗氣修煉史上的一個笑柄,時間久了,人們早忘記了它的來歷。它能僥幸地流傳了下來,得益于人性的陰暗面:許多人總是希望不斷看到笑話上演。

“輝煌大帝?他怎麼可能弄出這麼無聊的一套功法呢?”梅蓮娜驚訝地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個無解的迷團。”

“爹,要是你現在去修煉,第二天肯定沒事,這樣接著下去,不就能練成了麼?”梅蓮娜好奇地問道

萊恩大笑:“從這心法流傳于世開始,一千年來,抱著這種想法去修煉的人太多了,最后的下場都只有一個——走火入魔,元力盡散,終身不能再修煉。所以,爹可不敢試。”

梅娜蓮走到林克身旁時,后來還在喃喃自語著:“修煉方法環環相扣、清清楚楚,看不出一絲破綻,怎麼就是假的呢?”

“你沒事吧?”梅蓮娜溫言問道。

“沒事。”林克努力朝她擠出個微笑。

“那老頭也太過分了,這段時間在鎮子周圍騙了好多人了。”梅蓮娜安慰道。

“這世間傻子太多,所以騙子永遠不夠用。”林克自嘲道。

梅蓮娜聞言不禁樂了:“你倒是想得開!”

“我說的是真話。人的貪念、癡迷、執著等等,常常會讓人犯傻。”

“既然想明白了,為啥還要看這本書呢?”梅蓮娜指了指他手中的書。

“我只是在想,是哪個超級敬業的騙子,編出了這套完美的蒙人功法。”林克哂道。

“過了就過了吧。今天你不去鎮上,彼得和羅賓也不去了。他們說明天一早還要過來找你,早些休息吧!”

“嗯。”林克站起身,和梅蓮娜一起朝屋里走去。

“對了,明天你可能也去不成。”

“為什麼?”

“爹說,你今天揍自己的效果,晚上就會全部顯出來。估計明天你是下不了床了。”

“這個——我想也是。我覺得吧,全身的骨頭,好像都被我敲碎了!”

躺在床上,林克失眠了,因為疼痛。

白天的修煉中,他按書中所說,完成了對全身骨骼的五十次擊打。他的殘暴,終于引起了它們的強烈抗議,現在似乎都掙扎著想要從他的身體里竄出來。人們常說,傷皮傷肉不傷骨,骨頭一旦受傷將會給身體造成重創。

“特麼的,何止下不了床啊,我看很有可能終生殘廢呢!”敲的時候,神功在望的激情涌動,敲得相當過癮,完全沒想過后果。“林克,你個混蛋,你個白癡,你個傻B——”

在心中怒罵自己的同時,林克咬緊了牙關,他寧肯痛死在床上,也決意不發出一聲呻吟。

習武的請求被拒絕后,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如今的一切更是自找的,他不想讓萊恩再看自己的笑話。

汗水,很快濕透了床下的床單。鮮血,也從咬破的嘴唇里滴進了嘴里。

最要命的是,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炎龍決第一境功法,竟然自動出現在腦海里!心法很快不受控制地運轉起來,像一盆油澆在了火上,疼痛的感覺陡然千百倍的放大。這時,他體內每一塊骨骼里似乎都有一些東西蠢蠢欲動,很快便破繭而出。

那是一股股神秘而微弱的氣流,像無數根鋼針一樣在他的體內亂竄!

“凌遲的快感,不外如是!”這,是林克在昏死前最后的念頭。

片刻過后,他胸口的青色玉鎖突然閃閃發亮,薄薄的白光像水銀一樣飛快地瀉出,化成一條條發光的白線,以青鎖為中心,朝四周發散開來。

很快,白線遍布滿了全身。青鎖,就像一只蜘蛛一樣,在林克的身上織下了一張大網,恰好覆蓋了他全身所有的經脈!

青鎖光芒越來越強,白線上的光芒隨之一亮,接著便融進了林克的體內。

外面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萊恩拿著一些金創藥走進了房里。

“這小子居然睡著了!”站在林克的床前,聽著有節奏的呼嚕聲,萊恩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夢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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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子讓你嘴賤


睜開眼,窗外,太陽依舊升起,鳥鳴依然動聽。林克確信自己還活著。

從床上坐起身,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低頭一頭,身上的傷痕全沒了。

“這——”林克頓時呆住了。夜來發生的事情,難道只是一場惡夢?昨天樹木里的那頓瘋狂暴扁,難道是揍的別人?

穿好衣服在屋子里走了幾圈,林克覺得自己的狀態簡直好到了極點,不僅全身沒有任何異樣,反而感覺神清氣爽,充滿了力量。

“火豹血的效果,這麼好?”仔細想了想,林克下意識地認為昨晚狂飲的那桶豹血起了作用。這個想法,似乎很合理。

“一二一!一二一!”萊恩正在井邊打水,一個身影從他的身邊跑過。

“一二一!一二一!”很快,身影又跑了回來,開始圍著他邊跑邊轉圈。

喊著風騷的口令,邁著輕盈的步伐,林克反復提醒著萊恩,我下床了,我下床了,讓你老人家失望了。

“大叔,要我幫忙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起床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勁,必須做點事才行!”林克見萊恩不理他,索性跑到他面前問道。

回應他的,是萊恩的白眼。

“大叔,何必這麼看著我呢?”林克得意地活動著全身的關節,“比你想象中恢復得快吧?年輕人就是本錢,嘿嘿!”

“看樣子,傷真的全好了!這小子,怎麼會變態到這種地步!”萊恩暗自心驚。他知道林克身體復原速度快,卻沒想到會快得如此驚人。

本以為他今天肯定會躺在床上,卻一大早又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朝他不停地示威。

“一天算什麼”萊恩冷哼道,“你要能堅持一個月,才真的算本事!”

他之所以出言刺激林克,是有原因的。炎龍決之所以從未有人練成,是因為沒人能堅持練下來。中斷即歸零的法則,讓它成為了天下最不靠譜的修煉功法。他曾出于好奇,將這本心法從頭到尾研究了幾遍,似乎找到問題的所在——每一次修煉過后,必須補充外界元力,利用功法快速修復身體受損部位,才能保持修煉的連續性。

對于這個大陸的斗氣修煉者來說,想要獲取天地間的元力,必須依靠獨特功法,通過修煉,以身體為橋梁和外界元力建立聯系。炎龍決則是本末倒置,修煉才開始,就要從外界補充元力,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千年來,修煉者們采用了千萬種方法去試驗,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空留下無數笑柄。

發生在林克身上的現象,是偶然,還是他真正找到了修煉的正確方法?

如果只是個偶然,那絕對說得通。如果是后者,那絕對是個驚天的秘密!

萊恩對這個秘密沒什麼興趣,但他卻懷有另一種想法,一個讓任何武者都無法拒絕的誘惑——看一看炎龍決真正的威力!

“一個月?”林克驚呼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再練那個擦屁股神功一個月?”

“擦屁股神功?”萊恩愕然。

“是啊,別人都拿它當廁紙,你居然讓我再練一個月!”林克一個勁地翻白眼。

“大叔,你當哥們活過來這一次,容易啊?”他心哀嘆道。那種生不如死,死又死不了的感覺,別說一個月,就算一分鐘他也不願意多試。

“不敢就算了,當我沒說。”萊恩不屑地哼道。

“這個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大叔!再練,真的會搞出人命!”林克郁悶地說道。

“你昨天練沒有?”

“練了。”

“你現在死沒有?”

“活過來了。”

“那還有什麼問題?”

“……”林克頓時無語。

“大叔,你究竟安的什麼心啊?”他哀嘆道。

“一大早,你們在說什麼呢?”梅蓮娜走了出來,邊梳頭邊問道。濃密的金發,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耀著青春獨有的迷人光芒。

林克一回頭,目光就定格了。

為了出門而精心打扮過的梅蓮娜,全身散發著奪目的光彩。醉人的柔媚與嬌艷,像清晨葉子上的露珠,從她身上滴落下來。

從上一世開始,林克就明白一個道理,憑著堅強的意志,他什麼都可以拒絕,唯一不能拒絕的就是美人的誘惑。在確保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他可以像一只勤勞的蜜蜂一樣,采遍一叢又一叢的花朵,尋找一滴又一滴的花蜜。

哪怕這世間只有累死的蜜蜂,沒有被采死的花朵,他也心甘情願。

萊恩見他的神情,心中更是上火。林克則沒有注意到他神情的變化,仍然專注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梅蓮娜美得過分,確實可以說她的不對,但當著人家的父親流口水,就是林克的不對了。

“你究竟敢不敢?不敢,就大聲地說出來,沒人笑話你!”萊恩大聲追問道。

“敢!”林克頭也沒回,豪氣干云地應道。

“不反悔?”

“絕不反悔!”

“你們在說什麼?”梅蓮娜皺眉問道。

“沒什麼,一點小事。他剛才同意了,你要作證。”萊恩得意的笑道。

“嗯。沒什麼,小事。”林克也順口應道。

“小事?”他突然回過了神,朝梅蓮娜問道,“我剛才說什麼了?”

“自己才說的話就忘記了!”梅蓮娜嬌笑道,“你跟我爹說,你敢,還說,絕不反悔!這是什麼意思啊?”

林克頓時傻了。

“特麼的,老子讓你嘴賤!”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

“怎麼了?”梅蓮娜關切地問道。

“牙疼!”林克道。

“大叔,既然這樣,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心一橫,他決定拼了,貼到萊恩側低聲說道。就算是輸了,也得先撈回點本錢。

“好,你說!”萊恩倒也爽快。

“第一,你每天要給我準備一桶火豹血。”林克沒辦法了,只能將寶押在這玩意身上,希望能靠著它撐過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

“這個沒問題。”萊恩點頭。難道,他能堅持下來,是豹血的功勞?豹血能補充元力?他很快排除了這個可能。因為前人早已試過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第二,無論我能不能堅持下來,你必須答應教我武技,而且要做到毫無保留。修煉期間,吃住你得管。”林克接著說道。即使你把我當成做實驗的小白鼠,你也得先養著才行。

萊恩微一沉吟,也同意了。

“一個晚上過去,父親對他的態度怎麼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梅蓮娜很困惑。

“咦,他昨天修煉那破功法,傷得那麼重,今天為什麼一點事都沒有?”這時候,她才注意到林克的情況,對這個少年更是好奇到了極點。

“那就這樣說定了。”林克很快冷靜了下來。

“我的天,這家伙居然起來了!我當時可是足足躺了半個月啊!”

“半個月?是不是因為你太胖了!”

“這什麼道理?你笨,難道是因為你的頭太光了?”

柵欄外,傳來了彼得和羅賓兩個活寶的聲音。

“走吧,蓮娜小姐,今天反正沒事,我們就一起出門逛下,看看熱鬧!”林克說完,挑釁地看了萊恩一眼,扯著梅蓮娜朝院外走去。

“記得早點回來,繼續練功!”萊恩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林克感覺自己的腳步有些飄。

漢諾丁鎮位于首都巴特那城西南方向三百里外,人口約十萬人。其中,鎮上集中居住有約三萬多,其余七萬人則是散居在小鎮周邊的山村里。

這個處于亞寧山脈腹地的小鎮,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應歸功于大陸越來越旺盛的魔晶需求。亞寧山脈深處生活著的大量魔獸,吸引了許多獵人和修煉者來這里定居,以獵殺魔獸獲取魔晶作為謀生手段。而魔晶商人們的到來,不僅促進了魔晶交易的繁榮,也帶動了其他行業的發展。

對首都巴特那城大大小小的傭兵團來說,漢諾丁鎮也是他們挑選見習傭兵的理想場所。因為小鎮上多數人長期以打獵為生,尚武之風由來已久,常常能發現一些武技上佳、天賦極高的少年人。

每一次傭兵團來招人,小鎮都會變得熱鬧非凡。許多商人、獵人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到鎮上進行魔晶交易,甚至就連一些急需壯大私軍的貴族,也會派人到鎮上挑人。

傭兵團招募見習傭兵的消息傳開后,附近的年輕人們從四面八方匯集到了鎮上,小鎮頓時變得熱鬧非凡。

“你們兩個出門的時候,真的該戴上面紗。”走在街上,超高的回頭率和關注率,讓彼得感覺有些吃消,抱怨道。

“主要是,林克大哥太丑,姐太漂亮。”羅賓說道。

“這反差不是一般的大。”彼得左右看了看,嘆道。

“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會兒?”梅蓮娜嗔道,“他的傷疤只是暫時的,將來一定有辦法治好。”

林風對彼得和羅賓的話置若罔聞,他的心神,已經完全被小鎮的風情吸引了。

記憶是一回事,親身的經歷卻是另外一回事,眼前的一切都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

“彼得,我看見好多熟人啊!”羅賓嘆道。

“是啊,年年落選,年年都來,大家都一樣!”彼得郁悶的說道,“只能看看過把干癮了!”

林克訝然道:“見習傭兵,對你們來說,有這麼大的魅力麼?”

“當然!”羅賓大聲應道,“當上見習傭兵,管吃管住,我就再不用四處流浪了!以后有錢了,還能討個好老婆成個家!”

彼得白了他一眼:“嘖嘖,瞧你這點追求!我說光頭,你就不能把自己的人生想得光明一點?”

“活著,不就是為了這些麼?”羅賓愕然道。

“你就不想把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通通踩在腳下?”彼得問道。

“沒想過,”羅賓搖了搖頭,“沒本事,受欺負很正常啊!”

林克聽了,不禁微微一笑,笑容中卻有一絲說不出的酸澀。活得簡單,也許是件好事,但失去夢想,就會漸漸變得麻木,永遠沉淪在社會的最底層。

“胖子,你為什麼想當傭兵呢?”林克問道。

“當傭兵,那只是我理想的第一步!”談及理想,彼得眼中神光閃閃,“我的目標,是成為聯邦中央軍晶甲騎士團的一員,成為聯邦最有地位的軍人!”

“哦?你想當兵?”林克奇道,真看不出這個一身肥肉的家伙,居然還有這樣的追求。

“不僅是當兵,重要的是成為晶甲騎士團的騎士,成為一名貴族!”彼得解釋道,“我的父親做了一輩的生意,雖然賺了不少錢,但始終是個平民,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正巧,我也想過把貴族的癮!”

“原來是想追求政治地位啊!”林克頓時明白了。

晶甲騎士團,他是知道的。

作為聯邦三大軍系之一的中央軍,在負責保衛首都安全同時,還擔負一系列重大作戰任務,相當于前世的應急快速反應部隊。

中央軍不僅擁有最精銳的裝備、最優秀的人才、最強力的后勤保障,還擁有足以威懾所有對手的強大武器——晶甲騎士團,一把用金幣鑄成的戰場利劍。五千人,清一色晶甲、清一色貴族,從士兵到軍官,戰力最弱的人都擁有魔武師的稱號。

“不過,現在只能做夢想想了。”彼得黯然道,“到現在連見習傭兵都混不上,其他的都是白扯。”

“不要輕易放棄。”梅蓮娜溫言安慰道,“一次失敗算不上什麼,再多幾次也什麼關系。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后為之付出所有的努力!”

雖然是在安慰彼得,但林克發現,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就想要個溫飽,難道我得為溫飽奮斗一身麼?”羅賓很受傷。

眾人不由一陣大笑。

“對了,魔武者,真的有那麼厲害麼?”想起老頭的話,林克出言問道。

“厲害,厲害得要命。一個魔武者,至少能對付三個同級的斗氣修煉者。”彼得應道。

“怎麼會這麼強大?”林克驚訝地問道。

“主要是他們都穿了晶甲。這個晶甲,就是把魔晶鑲到戰甲上,然后……”彼得說不下去了,顯然他對晶甲了解不多。

梅蓮娜笑著接過了話:“還是我來解釋吧。隨著魔晶的用途不斷被開發,誕生一種特殊的斗氣——魔斗氣,利用魔法大幅增強后再釋放的新型斗氣。魔斗氣的修煉,必須借助晶甲來實現,修煉這種斗氣的人就被稱為魔武者。”

“什麼是晶甲?”林克尷尬地問道。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像白癡一樣的無知。

“一套優質的戰甲,鐫刻上微型法陣,再鑲嵌上適合的魔晶,就成了晶甲。”梅蓮娜朝邊上的小攤呶了呶嘴,“喏,那些魔晶,就是魔武者們的最愛。”

梅蓮娜的話,不禁讓林克對她刮目相看。“沒想到,你對修煉這麼了解。早知道,我就不會上那個老頭的當了!”

“你從來沒問過我啊,”梅蓮娜吐了吐舌頭,“我也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就遇上了騙子。”

“這些魔晶貴嗎?”林克小聲地問梅蓮娜。

“這些不貴,都是最低階的魔晶。”

“也可以用來做晶甲?”林克接著問道。

“好點的都可以,魔武者們在修煉初期對晶甲的品質要求不高。但越到后面,對魔晶的要求就越高,所以,財力達不到的人,不會選擇修煉魔斗氣。用來作晶甲的替代品。差一點的,可以做魔法材料,或者用來做燈具等生活用品。酒吧里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就是用不同系別的魔晶做成的。”梅蓮娜耐心地解釋道。

“那一枚火豹的魔晶,能賣多少錢呢?”林克問道。

“品質好點,應該在十個金幣左右。”

“看來,萊恩大叔是個有錢人!”林克心中暗嘆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爹一定很有錢呢?”梅蓮娜嬌笑道。

“嘿嘿,這個,我想應該是吧!”心思被看破,林克尷尬地笑了笑。

“你錯了。魔晶,其實就是魔獸修煉過程天地間元力和元素在其體內形成的結晶。”梅蓮娜聳了聳肩,“很多魔獸根本修煉不出魔晶,獵殺十頭火豹也不一定有一枚魔晶,所以中階以上魔晶很貴。”梅蓮娜笑道。

“胖子,我哥回來了!”這個時候,一個健壯、英俊的少年跑了過來,得意地朝彼得喊道。

看到梅蓮娜后,他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蓮娜姐,我哥有自己的晶甲了,他修煉成魔武士了!”

“是你哥,又不是你!”

“看把你美得!估計你今年還得落選!”

彼得和羅賓配合得極好,當頭一盆冷水潑了過去,但眼中卻滿是羨慕嫉妒恨。

“不錯啊!”梅蓮娜微笑道,“喬治,你哥人呢?一晃,都三年沒見過他了。”

“就在那邊!”喬治手指著遠處的廣場,“他的傭兵團派他是回來招人呢!”

“哦?那我們過去看看!”梅蓮娜說完,看著林克,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走吧!說不準,彼得和羅賓還能開個后門跟他走。”林克看了眼正猛拍喬治馬屁的彼得,淡淡的說道。

“都安靜下!我再說一次,我跟大家都很熟,都是朋友鄉親,但你們能不能成為我們團的見習傭兵,要看你們測試的成績!上午先登記,測試安排在下午,測試時我絕對不會徇私,因為我要對傭兵團的未來負責!”走近人堆,林克便聽到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秉公辦事,很多時候不是因為鐵面無私,而是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雖然沒見到人,但林克對他的印象頓時打了個折扣。

“讓下,讓下!”喬治在前面擠出了一條路,招呼著梅蓮娜等人進去。

“哥,蓮娜姐來了!”

青年抬起頭,眼中頓時充滿了驚喜。他向隨行的幾個傭兵簡單吩咐了幾句,便急忙迎上前來。

“蓮娜,我正打算把事情忙完就去看你,沒想到你先來了!”

“我隨便逛逛。”梅蓮娜微笑道,“威廉,看樣子,這幾年你過得不錯!”

威廉下意識地挺了挺身子:“離開故鄉的這三年里,我一直刻苦修煉,終于幸運的步入了魔武士的行列。”

“挺不容易的,好好把握機會吧!”梅蓮娜淡淡地說道。

“桃花眼,塌鼻子,尖臉猴腮,不怎麼樣啊!那身晶甲,倒是不錯。”林克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心中暗道。

他沒有注意到,威廉對梅蓮娜的熱情以及他今日的成就,也隱約讓他生出了幾分不爽。

威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頭朝他望來。

“好丑的一張臉!”威廉厭惡地收回了目光。

“姐,幫我說下見習傭兵的事吧!”彼得輕輕扯了梅蓮娜。

梅蓮娜不由地皺了下眉,似乎有些為難。

“干什麼,滾開!”威廉突然一聲大喝,抬手重重一掌拍了出去。就在與梅蓮娜聊天的時候,不知道哪里突然鉆出個流浪漢,用骯臟的手在他的晶甲上摸來摸去。

隨后,他趕緊低下了頭,心疼的檢查著自己的晶甲。

羅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拍得暈頭轉向。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茫然地看著威廉。鮮血,從他的口鼻間流出,這一掌著實不輕。

“你打我朋友干什麼?”彼得頓時火了,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上前扶起羅賓,朝威廉吼道。

“魔武士,視晶甲如生命。”威廉冷冷說道,“打他,是讓他長點記性,別亂摸!”

“特麼的,摸下都不行,你以為自己是寶馬啊?”林克心中騰起股火,但沒有說話,只冷眼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威廉,他是我朋友。”梅蓮娜冷冷說道,“晶甲對你來說雖然重要,但你出手太重了。”

她這麼一說,威廉的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尷尬地笑道:“蓮娜,這個流浪漢是你的朋友?你不早說,唉——”

“小子,向羅賓道歉!”這個時候,一個男子清越的聲音傳進了威廉的耳中。

抬頭一看,那個丑面男子正用鄙夷的眼光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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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借我幾根縫衣針


“丑八怪,關你什麼事?”威廉氣不打一處來,朝林克怒吼道。

“他是我兄弟,你必須道歉!”林克冷冷地說道。彼得和羅賓,也算得上是他的恩人。如果沒有這兩個胡鬧的小子,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麼光景。

羅賓呆呆地望著林克,虎目中淚光閃動。

從這刻開始,因為這一句話,在此后漫長的歲月里,羅賓一直忠實地追隨在林克的身邊,視他為自己的兄長。

梅蓮娜正欲說話,林克朝她搖了搖頭。

“老子打了就打了,要老子道歉,休想!”本想衣錦還鄉逞威風的威廉,被林克這麼一刺激,頓時惱羞成怒,顧不得在梅蓮娜面前保持自己的風度,惡狠狠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用拳頭來解決!”林克平靜地說道。

“你和我打?”威廉輕蔑地問道。

“我一個人肯定不行。”林克意外地搖了搖頭,手指著羅賓和彼得,“得加上他們。”

“天哪,我們怎麼敢和魔武士打!”羅賓和彼得心膽俱寒,不由得低下了頭。

“好!”威廉灑然道。“三個一起來!”話一出口,他全身的氣勢陡然大盛,魔武士的風范凜然。

“等等,我們商量下打法!”林克突然的一句話,差點沒把威廉給氣死。

林克走到了羅賓和彼得身旁。梅蓮娜也退了回來。

“林克,你們三個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梅蓮娜焦急地說道,“不如——”

“蓮娜,我知道。但,這是他們成長必須的經歷!心魔消除,天地才會變得廣闊!”林克打斷了她的話,在她耳邊低語道,“所以這架,必須打!”

“可是——”

“放心,光天化日下,他不敢下狠手的。我傷了,睡一覺就好了,彼得和羅賓頂多躺幾天就沒事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梅蓮娜無力地嘆道。

“我在想,你能不能把你剛買的縫衣針借我幾根?”林克說道。

梅蓮娜愣住了,但很快取出幾根針遞到了他的手中。

“羅賓,彼得,這場架我打定了。你們要不敢,我就一個人上!大不了,再躺上幾天!”林克接過針,走到羅賓和彼得身前,注視著二人。“是男人,就給老子上。如果不是,現在滾回去,把褲襠里那東西切來喂狗!”

“打不過啊!這完全是討打呢!”彼得抬頭抱怨道。

“老大,他可是魔武士!”羅賓低聲道。

“你們記住,戰斗中,最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你內心的膽怯和懦弱!無論面對多強的對手,都要有敢于一戰的勇氣!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不配做男人!”林克沉聲道。

“我打!”羅賓被說得熱血沸騰,斷然點頭道。

“那,我也打!”彼得無奈地說道。

林克在二人耳邊低語片刻后,三人便走進場中。

“晶甲很漂亮,小心別弄臟了!”微笑著瞟了眼威廉,林克舉起雙手,朝四周高聲吆喝起來,“大家讓個地兒啊,好戲要開始了!速度圍觀三名鄉村高手勇斗穿著晶甲的魔武士!”

威廉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在眾人的哄笑聲中,他怒吼道:“三個一起來!老子脫了晶甲和你們打!”

他飛快地脫下身上的晶甲,交到了隨行傭兵的手中。

“來吧!”

“大家快來圍觀,三個普通人如何圍毆斗氣高手啊!”林克沒有理他,繼續朝周圍高喊著。

“對付你們,老子還用不著斗氣!”威廉肺都快氣炸了。他甚至覺得,和這樣無賴的人動手,真的很份。

“你用,就算你輸,同意就開始!”林克故意問道。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好,動手吧!”威廉怒聲道,他已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訓眼前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林克朝彼得和羅賓打了個眼色,兩人便揮舞著拳頭沖了上去。

林克靜立場中不動,專注地看著。

拳腳飛舞,讓人眼花繚亂,嘭嘭的響聲不絕于耳。但明眼人都看清了,威廉一直瀟灑地游走在二人中間,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像貓戲老鼠一樣在玩。而彼得和羅賓除了不停地輪空拳外,就只能乖乖的挨打,雙方實力的巨大差距顯而易見。沒過多久,二人已是鼻青臉腫,叫苦聲不絕于耳,只靠著一股勇氣勉強支撐著。

林克繞著三人緩緩移動著腳步。

“啊!”隨著一聲慘叫,羅賓從場中跌飛出來,倒在了林克身前的地上,雙手捂著腹部,痛苦地扭動著身體。威廉憤怒中的一腳,顯然讓他吃不消。

“大哥,你快上啊!”彼得一臉驚慌,閃開一拳后,朝著林克的方向跑來。羅賓一倒,他哪里還頂得住。

“輪到你了!”威廉恨恨地看著林克,急步追了上來。

林克看著他,本來就很丑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看上去格外嚇人。

威廉心中不由有點發毛,注意力頓時被分散了。“他笑什麼?”

腳步一緩,便被重物拖住。低頭一看,躺在地上的羅賓,咬牙抱著他的左腳,雙手死死地扣在一起。

“滾開!”威廉怒吼著,腿猛地朝外一蹬,羅賓的身體頓時離地,但仍然抱著不松手。

就在這時,彼得也撲了上來,將他的左胳膊死死抱住,張嘴就咬。

“啊——”威廉受創,怒火中燒,一拳重重地擊在了彼得的背上。

彼得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再一拳下去,又是一口鮮血。

威廉右側身體的空檔頓時現出。

此時,林克的腳步連續變化,朝他快速沖了過去。

林克一近身,被拖住一手一腳的威廉冷冷一笑,右手一拳擊出。

林克腳步突然一停,對方的拳頭擦著他的鼻梁而過。緊接著,他右手的食指中指,閃電般朝威廉右手肘關節處輕輕一刺。

“你傷不了老子——”話才說一半,右手突然生出酸軟無力的感覺,讓威廉的笑容凝固了,心中震駭莫名。

緊接著,右腿、左手、左腿傳來了相同的感覺。

“可以了,放開他!”林克一擊得手,飛快退開,袖手站在場中,朝彼得和羅賓喊道。

兩人的手一松開,四肢無力的威廉,頓時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周圍響起陣陣驚呼聲,彼得和羅賓看著面前如死狗般的威廉,又看了看林克,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這,怎麼可能!”威廉沉默著,欲哭無淚,看著林克的眼神滿是驚恐和憤怒。一個魔武士,居然在瞬息間被人制服,而且是被一個看不出有任何修煉跡象的少年,叫人如何接受得了?

“僥幸!”全身脫力的林克,看了眼地上的威廉,心中輕嘆道。

金針刺脈的方法,是前世訓練中療傷用的輔助技能,但在戰斗中偶爾也能派上用場。人體某些部位,比如四肢的關節處的經脈,一旦被刺中將會令人暫時喪失行動力,只能被動挨打。

“既然你下跪了,我們接受你的道歉!”彼得挺胸站在威廉面前。

“過癮啊!”羅賓嘿嘿笑著。

威廉隨行的幾名傭兵,急步朝場中跑來。喬治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驚慌地朝自己的堂哥跑去。

“到此為止吧,十分鐘后,他就沒事了。”林克對他們說道。惡氣已經出了,他不想把事情鬧大。

說完,林克挽起彼得和羅賓,轉身朝正發愣的梅蓮娜走去。

“走吧!這兩個家伙傷得不輕,得找大叔看看!”林克對她說道。

“這場戰斗,太精彩了!”不遠處的茶樓上,一個身穿紅色晶甲、披著紅色長發,遠遠看上去像團火一樣的美艷少婦,望著幾個少年遠去的背影,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嘆。

“能得到漢娜團長的贊揚,是他們的榮幸。”萊恩背著手站在她身邊,淡淡地說道。

平靜的表情,掩飾了他內心的震驚和意外。

震驚,是因為三個不會武技的少年,居然在林克的率領下,成功擊敗了一名魔武士。意外,是因為在林克身上,他看到了一種熟悉的氣質,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

“示弱、分神、造勢、激將、擇機、一擊中的,人才啊!這個痕面少年對戰斗細節的把握,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那麼年輕,怎麼會有這樣從容的大將之風和豐富的戰斗經驗呢?”漢娜嘖嘖贊著,陷入了困惑中。作為巴特那城著名的烈火傭兵團團長,她一身經歷了無數戰斗,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實戰中,將細節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而且極為自然。

“你不會有對他什麼想法吧?”萊恩訝然道。

“這一次來,你依舊讓我失望!”漢娜突然轉身,深情而又幽怨地看著他,“能找到一個天生的戰士,對我來說勉強算是補償吧!”

“漢娜,八年了,你的執著和堅持令我感動。”萊恩輕嘆道,“但是,我不會變。”

“八年,你的執著和堅持,也令我感動。”漢娜淡然笑道,“但是,你究竟在逃避什麼?”

萊恩沉默了。

“剛才那個少年,我很喜歡他,知道為什麼嗎?”漢娜突然問道。

萊恩沒有接話,依舊沉默。

“除了卓絕的戰斗天賦外,我更欣賞他的勇氣和智慧!對手再強,只要敢拼,還是有贏的機會!”漢娜接著說道。

“不要打他的主意,他是我徒弟!”萊恩冷冷道。

“你的徒弟?”漢娜有些意外,“你居然會收徒弟?堂堂武宗的徒弟,竟然不會武技?”

“才收的。”萊恩有點不自然地說道。

“好現象,原來你也會變!”漢娜高興地說道,“不過,這種天才,我是不會放棄的。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你教不好他,我就帶傭兵團來搶人!”

“好。我等著。”萊恩面無表情地說道。

漢娜起身,走到樓梯口。

“萊恩,年復一年,紅顏易老。你若忍心,我也甘願為你在等待中老去!”回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她凄然笑道,美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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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14 14:11:2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集結號響了


伊蘭特紀元1501年4月,初夏。

天夢聯邦加西亞行省漢靈城郊。

克里奧·昆蘭靠在花園里的軟椅上,享受著午后美好的陽光。身后,一名美麗的少女,用雪白的雙手溫柔地揉搓著他的耳朵,用豐滿的雙胸按摩著他的頭部。身側,一名少女將剝好的葡萄送入紅唇,微笑著俯身喂進他的嘴里。

軟椅旁,是一張輝煌時期的木桌,桌上放著幾盤水果和點心,還有一瓶產自伊菲莊園的百年紅酒。

“還特麼的百年老酒,都淡出個鳥來了!”克里奧輕輕晃動手中的酒杯,輕嘆道,“不過,這顏色,倒是爺喜歡的!”

“老爺,艾莉夫人派人送來請帖,邀請你今晚參加她的派對,要去麼?”身后的女孩柔聲問道。

“不去,那一上床就弄得爺滿身是水,煩了!”克里奧厭惡地說道。

“那今晚,要不要我和姐姐一起侍候老爺呢?”女孩雙峰用力地朝前擠了下,嬌笑道。

“主意不錯。”克里奧蕩笑道,“一前一后,前狼后虎,男人,就是需要這樣的夾磨!”

“老爺是狼虎呢!”身側的少女不依地嗔道,“哪一次你不把我和妹妹拆得個七零八落的!”

“哈哈,那是爺寵你們!”克里奧得意地笑道,“艾莉夫人想我拆她,老還沒興趣!”

“老爺,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得注意點身體。我們可不想你累壞了!”身側的少女喂了他一顆葡萄后,摟著他的脖,在他耳邊溫語道。老爺雖然花心,但他挺身而出將她們從火坑里救出的恩情,足以讓這對姐妹花對他死心塌地。

“放心,做生意要本錢,做那事兒也要本錢,爺的本錢夠多!”克里奧寵溺地捏了捏少女的臉蛋。

他說的是實話。這些年平靜的生活中,他覺得自己的體內始終有一股激情在涌動,他的身體渴望著戰斗,他的靈魂需要戰火的洗禮!

床上,是另一個戰場。女人,是他的敵人。戰勝她們,他可以得到片刻的感。

“老爺,巴特那城來信。”一名仆人急急地走進花園里,手舉著一封信朝他高喊道。

“伯尼,你覺得這個時候,是老爺看信的時間麼?”身后的女孩輕斥道。

“我知道不該打擾老爺休息。”被稱為伯尼的仆人解釋道,“但我必須給老爺送來,因為這封信上寫的收件人是克里奧·昆蘭上尉。”

克里奧面色陡變,身從軟騎上彈了起來。

“信給我!”他厲聲喝道。

信封拆開,抽出來的是一張白紙。白紙上的中央的位置上,畫著一支滴血的軍號,軍號下寫著一個日期——1501年4月30日。

克里奧呆住了。一個早已破滅的夢想,一個永遠無法兌現的約定,突然在這個午后,出現在他的眼前。

“軍號響了,爺要上戰場了!”克里奧仰天大吼道。

天夢聯邦阿拉斯行省安曼城。

“昨晚的行動中,我們損失了多少人?”加文·埃克坐在大堂上,冰冷的目光像劍一樣刺向了自己的幾個得力手下。

他身后墻壁上掛著的一柄巨大戰斧,代表著他的身份——阿拉斯行省第一黑幫“戰神會”大哥。

“回大哥話,昨晚我們共損失了十二個兄弟。其中,戰死五人,重傷七人。對方的損失,是我們的兩倍!”一名手下應道。

“我早已說過,老要動手,就是雷霆萬鈞、連根拔除!”加文厲聲道,“誰讓你們向卡羅爾下手的?”

他口中的卡羅爾,是阿拉斯行省另一黑幫組織的老大。“戰神會”出現前,是行省黑幫中的霸主。

“大哥,不是我們對他下手,是他的人主動挑釁。卡羅爾還造謠說,我們要和行省官方聯手對付他們。”另一人分辨道。

“我不希望兄弟們再流血,所以原本想給他們留一條活路。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戰解決問題!”加文寒著臉說道,“三天之內,你們將所有兄弟召集起來,我要將行省內所有黑幫勢力全部鏟除得一干二凈!”

“是,大哥!”眾人齊聲應道。

“大哥,首都來信。”這時,一名青年推門走進大廳,急步來到加文身前。

“什麼信這麼急?”加文斥道,“規矩都忘記了?”

“大哥,我是按你的吩咐做的。”青年冷靜地應道,“因為收信人寫的是,加文·埃克上士。”

加文神情凝重地拆開了信。

信中,只有一張白紙,紙上畫了一支滴血的軍號,下方寫著1501年4月30日幾個字。

“告訴卡羅爾,戰神會從今日起解散,阿拉斯行省歸他了!軍號響了,加文·埃克上士必須歸隊!願意跟我的,原地待命,不願意跟我的,領筆錢自己去奔前程!”

巴特那城西郊一座荒廢的軍營里,升起了一面火紅的軍旗,在藍天白云下迎風烈烈,像熊熊燃燒的火焰。

集結號聲悠然響起,一群老兵步奔向了操練場。

穩健的腳步,穿越時光的長河,穿越青春的年華,穿越了滄桑的歷史,帶著曾經的光榮與夢想,帶著戰場的殘酷與冷漠,帶著戰斗的激情和豪邁,鐵血衛們再一次在軍旗下列隊!

“報告副隊長,克里奧·昆蘭上尉按時歸隊!”

“報告副隊長,尼爾·布朗少尉按時歸隊!”

“報告副隊長,阿朗索·艾薩克中士按時歸隊!”

“報告副隊長,加文·埃克上士按時歸隊!”

一個個清越渾雄的聲音,像一陣陣震天的戰鼓,響徹大地。一個個神情肅穆的老兵,像一柄柄出鞘的長劍,直刺蒼穹。

列隊完畢后,克里奧·昆蘭走到隊伍的前面。這個終日花天酒地的男人,眼神竟然變得清明利,神情也顯得神聖莊嚴。

“全體都有!”口令,帶著一絲莫名的顫抖,顯示了他心中難掩的激動,也頓時喚醒了所有老兵們心中沉睡的記憶。

“向左看齊——向前看!報數!”

“一、二、三……二十四!”

“稍息!立正——”克里奧·昆蘭抱拳轉身,步跑到了老泰身前,抬手行了個軍禮。

“報告副隊長,鐵血衛奉命集結,應到二十五人,實到二十五人。請指示!”蒼勁有力的報告聲,帶起了一股裂石穿云的雄壯氣勢。

“稍息——”老泰滿意地點了點頭,闊步走到隊伍前面。

“你們這幫,舒服夠了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夠了!”眾人哄然而應,許多人臉上都掛著洋洋自得的笑容。

“笑個球!”老泰臉一黑,“一群沒義氣的龜孫,把老拋下,自己躲起來享福!”

“有難老大當,有福兄弟享,老泰是鐵血衛的榮光!”似乎早已約定,眾人齊聲喝道。

“滾犢!”老泰罵著,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容,眼中一陣潮濕。

“媽的,都是老把你的慣壞了。”他心中嘆著。但是,他有什麼理由不慣著他們呢?這一群兄弟,只需要他一聲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是地獄,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生時縱情天地間,死作鬼雄霸九幽,這就是他們人生的信條。

一想到就要把這群貨交出去,讓另一個人頭疼,老泰心中隱隱覺得很爽。

“主母當年令我們盡數離開,不得再與少主有任何瓜葛,我們照做了。”老泰容色一正,鄭重地說道,“然而事實證明,我們錯了。少主並沒有過上主母期望的生活,甚至連生存都得不到保證。”

眾人默默地聽著,但神色都變了。十五前年發生的一切,都清楚地印在他們的腦海中,即使借著美酒佳人,歇斯底里的放縱,也無法抹去血腥的味道和心底的傷痛。

“所以,這一次,我只能抗命。這是我的選擇——”

“也是我們的選擇!”二十五人同聲道。

“好,少主有難,鐵血衛準備好戰斗了嗎?”

“準備好了!”

“好。出發!”

“是!”

軍旗下,鐵血衛的老兵們踏上了的征程,青春重在他們的身上激揚。

老兵不老,因為他們心中充滿了戰斗的渴望,唯有戰場讓他們的生命永遠充滿激情。老兵不死,他們活著,等待的就是,軍號響起的那一刻!

此時,亞瑟鄉下的老仆伯納也接到了一封來自漢諾丁鎮的信件。

“主母,我讓你失望了!少主的人生路,從此也許就要改變了。”看完信,他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

很,伯納便雇來了兩輛馬車,將屋里的東西收拾好裝上車后,啟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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