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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實驗禍女傭【名牌女傭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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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19:07 |倒序瀏覽
實驗禍女傭(名牌女傭之二)作者:丹菁

啥?老爸要和西聖集團聯姻,犧牲品是她這個雙料博士?
拜託——這一套八百年前就過時了,
老爸竟為了親上加親這種爛理由要把她銷出去!
不成不成,踏入婚姻等於踏入墳墓,她絕對要想辦法毀婚。
眼前這穿著一身名牌的女子要應徵女傭?
根據「線報」,她就是他鍾離焚要聯姻的對象——尚大千金是也。
跑來他家應徵女傭的目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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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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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19:57
  第一章

  商業聯姻?這種老掉牙的情節連電視劇都不演了!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想要擴充事業版圖、鞏固商場地位的企業家而言,與稱霸一方的財團聯姻絕對是一個「利人利己」的好方法,只要——掌上明珠不作怪。

  只可惜,這年頭的女性不興「媒灼之言,父母之命」這一套!

  就拿現在被迫「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四個千金來說吧,她們雖然有「人在豪門身不由己」的認知,卻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乖乖女!

  在聽聞自己得嫁給企業家第二代的「噩耗」之後,生性叛逆的她們在哀號之餘,決定化悲憤為力量——抗爭到底!

  不過,她們反對聯姻的理由慘遭駁回,大聲嚷嚷著不嫁又被責罵不識大體,現在就只差沒綁白布條絕食抗議……有了!明的反抗不成,那就來「暗」的嘛……

  四個鬼點子特多的名門千金經過一番腦力激盪後,想出了「微服出征」這個妙計,初擬的作戰步驟如下:

  一、設法混進內定未婚夫獨居的家中當女傭,來個全天候埋伏。

  二、以「女傭」之名行「監視」之實,搜集內定未婚夫夜夜狂歡,既夜不歸營等負面證據。

  三、伺機揭發「年輕有為」的內定未婚夫是個擅作表面功夫的匪類,證明見多識廣的長輩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個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可惜她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她們的「個人特色」太過鮮明,根本不是當女傭的料——

  破壞性超強的千金:洗碗老是摔破破,炒菜險些燒掉廚房,古董搖飾、高級傢俱統統在劫難逃。

  投機性超強的千金:吃便當叫外賣,換洗衣物全部送洗,還掏腰包請鐘點女傭來打掃,分內事完全假手他人。

  自主性超強的千金:要她煮飯她偏要下面,要她掃地她偏要先拖地,做事完全依自己的喜好,絕不服從上級命令。

  實驗性超強的千金:有神農嘗百草的實驗精神,看到新產品不論是吃的、用的都勇於嘗試,搞得整間屋子活像實驗室。

  可說也奇怪,家裡有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天兵女傭,老闆大人怎麼還沒下令要她們捲鋪蓋走路?

  嘿嘿!事實上,早在四個千金應徵女傭時,就被「面試官」看出了破綻,因為——她們渾身上下是名牌!

  在上流社會打滾的四個少東可不是省油的燈,一眼就看出她們一身行頭所費不貸,會委屈自己來應徵女傭不是吃飽大鬧就是——心懷不軌!

  而且,在他們對身穿名牌卻來應徵女傭的千金產生懷疑時,碰巧有一名「有心人士」現場Call來通風報信,把她們的出身背景、年齡嗜好、求職動機交代得一清二楚。

  對這四個天之驕子而言,不贊成商業聯姻和內定未婚妻拒絕嫁給他是兩碼子事!再說,向來只有他們忙著擺脫女人的糾纏,哪有還沒展露「男人本色」就被三振出局的道理?

  四個少東得知內幕後不動聲色,甚至還「應觀眾要求」錄用她們,目的就是想瞧瞧:一個養尊處優的無知千金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

  俗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四個千金應徵女傭的計劃百密一疏就算了,還不幸有個專拖後腿的寶貝家人。

  此刻,他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毀婚之路」可說是萬分坎坷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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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20:15
  第二章

  「你要應徵女傭?」

  鍾離焚徽挑起凌厲的眉,斂笑的俊臉上滿是打量的意味。

  「我不能應徵嗎?」

  尚雅征直挺挺地站在玄關處,不通姓卻也不客套,一到公事公辦的態度,心裡卻暗暗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他就是「西聖跨國集團」亞洲區的執行總裁?

  不著痕跡地審視著眼前有著一張不友善俊臉的男人,尚雅征心底的念頭益發篤定——死也要他錄用她。

  哼,不過是亞洲區的執行總裁罷了,她還看不上眼。

  他是長得不錯,眼睛、鼻子、嘴巴,沒多也沒少,看起來也是人模人樣的,身高不錯、穿著品味也不錯,但……好歹她是來應徵的,至少該給她一點好臉色看吧!

  擺張臭險給誰瞧?他以為她這個千金大小姐是自願纖尊降貴來當他的女傭嗎?

  若不是他家老頭和她家老爸玩些無聊的作古玩意兒,這當頭她應該待在公司振筆疾書、埋頭苦幹。

  想聯姻?看看現在是什麼時代吧!

  八百年前就已經不流行這一套了,他們現在還玩這一套,是打算製造怨偶、創新年年靚高的離婚率不成?

  真不知道老爸到底在想些什麼,公司的營運沒有問題,儘管景氣不佳,但業績仍呈小幅成長,目前沒有裁員或縮減資金的打算,放眼商界,「長礬企業」算是仍擁有屹立不錯的地位。

  既是如此,為何要聯姻?

  就算是未雨綢緞,想要趁早和西聖集團打好關係,也不需要拿她的未來開玩笑吧!她念了那麼多書,辛苦地拿下雙博士學位,可不是為了要結婚生子,無趣地成為一個乏善可陳的黃臉婆,再寂寞地躺進黃土裡。

  倘若打一開始她的存在就只是老爸手中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那他大可不必費心栽培她,是不?

  何必這麼浪費可觀的學費?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耶!

  唉,老爸和鍾離伯伯的感增好她是知道,但他們感情好是他們的事,幹嘛要把事情接續到第二代身上呢?

  更何況就算真要聯姻,也不需要由她出馬吧!她上頭還有一個尚未結婚的哥哥哩,總不能因為鍾離家唯一的小公主已經出嫁,就逼得她這個尚家唯一的大小姐成為犧牲品吧?

  這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進來吧。」

  鍾離焚打量她半晌後,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謝謝。」她回神,點了點頭,一派優雅地用無可挑剔的姿態,正式踏進她亟欲探索的目的地。

  就是這裡了!

  她環視充斥著灰與藍的客廳,采光自然而充足,坐落在一隅的回轉梯亦是同色系的設計,純然的男人氣息,沒有太多的資飾炫耀財勢。

  感覺還不鑽,跟他給她的第一眼印象一樣。

  但不過是第一眼印象罷了,並不能代表他這個人真是這麼行事俐落、有條不紊。

  男人一旦有錢有勢,會做哪些事,她心裡明白得很;她就有一個相當不成材的哥哥,讓她見識到一個男人到底能為非作歹到什麼地步,也讓她知道女人終究還是得靠自己。

  要她成為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抱歉,她做不到。

  「到我房裡。」

  見她規矩地站在客廳,鍾離焚隨即轉身步上回轉梯,壓根兒不管她到底會怎麼想,走向二樓的主臥房。

  他房裡?

  不會吧!他這麼快就露出狼牙了嗎?

  尚雅征徽瞇起清澈晶亮的水眸瞪著他快要消失的背影,思忖著自己到底該不該冒這麼大的風險。

  是了,她就是不想聯姻、就是不想嫁給他,不管這個人是好是壞,橫豎現下的她就是不想論及婚嫁,無關是否相信男人這種卑劣的生物,她只是想要破壞聯姻罷了。

  原本她正傷腦筋不知道該如何毀婚,碰巧知道他正在應徵女傭,所以她非常委屈地前來應徵,為的不是要服侍他,而是要找出可以讓自己毀婚的關鍵。

  沒有人是完美的,相信這麼接近的相處,她一定可以找出他的缺點,而一旦讓她找出缺點,那就大功告成了,她又可以快樂地回去當她長礬企業的經理,過著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享受正要起步的美麗人生。

  「你不打算應徵了嗎?」

  一抬眼,尚雅征就見他頎長的身軀正半倚在樓梯口,邪俊感人的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不耐。

  這種男人要怎麼共度下半輩子?

  暗歎了一口氣,她隨即揚著笑臉走上樓梯。「不好意思,我只是被這麼大的房子給嚇到了。」

  她一定會扒出他的醜聞,她絕對會毀婚的!

  「是嗎?」輕揚著眉,鍾離焚是打從心底不相信。

  徐步領著她走進自個兒的臥房,他慵懈地坐在特別訂製的雙人大床上,以眼神示意她在離床一段距離的沙發上坐下。

  她會被這麼大的房子嚇到?

  她到底打算騙誰呢?

  不動聲色的以目光掠過她一身不凡的打扮——名牌的手提包、兩截式名牌套裝、皮鞋,還有她戴在雪白頸項上的項鏈;倘若他沒記錯,那應該是卡地亞最新一季的款式。

  幾乎把奢侈全穿戴在身上了,這區區不到百坪的房子怎麼能嚇得到她?

  老實說,她的打扮素淨高雅,相當適合她,只是他碰巧對某些所謂的名牌有研究,才會發現這個前來應徵的女傭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久沒回國,不知道時下的女傭其實都是這麼一身名牌。

  只是他再怎麼想,還是納悶於一個有本事穿戴名牌的女人,何必來應徵女傭呢?

  那太委屈她了,連他看了都覺得心疼。

  所以他很想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來這兒應徵當女傭。

  他不認為自己在台灣有得罪什麼人,畢竟他才回來不到三個月,就算想得罪人也有限,畢竟時間不夠。

  所以他真的很想好好地認識一下眼前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先知道名字也好,至少可以讓他心裡有個譜。

  「尚雅征。」

  話一出口,她不禁在心底暗斥自己一聲,惱自己幹嘛回答得這麼快,把真實姓名都說了出來,只是,偷偷觀察他的反應,看來他好像不知道她是誰……太過分了吧,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就不信這一次聯姻的事情他還不知道;但如果他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會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嗎?

  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就算他西聖跨國集團有許多集團作為後盾,成為一個聯盟,在國際上佔有一席之地,也不能就這樣把她給瞧扁了吧!

  這個混蛋男人!

  「你為什麼會想來應徵女傭?」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可是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因為……」什麼?

  該死!她居然沒先想好理由,倘若猶豫太久,豈不是會教他起疑?

  「嗯?」慵懶地挑起眉,鍾離焚正想進一步逼問時,電話卻恰巧響起。「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他回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剛好沒見到尚雅征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喂?」

  (是阿焚嗎?)

  「我是,你是……」哪個傢伙,這麼自然地叫他的名字?

  (尚行書啦,我妹有沒有到你那裡去?)

  「嘎?」

  (雅征啊,尚雅征,她有沒有去找你?)

  「她……」原來如此,他總算明白了,難怪他會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原來她就是自己欲聯姻的女人。

  鍾離焚抬頭看著她正襟危坐的模樣,卻不懂她到這裡來的用意。

  難不成她是怕他不要她,所以特地來應徵當他的女傭,想要借此培養感情?

  (她到底在不在你那裡?)對方似乎有些不耐了。

  「在。」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真的?!)電話那頭傳來難以置信的吼叫聲。

  (我跟你說,從現在開始,我問你話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其他的話別多說。)

  「好。」

  這一家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啊?

  (她現在在離你很近的地方嗎?)

  「是。」

  (天啊!沒想到她會真的跑去找你……)尚行書簡直無奈到了極點。(阿焚,我跟你說!我妹不同意聯姻的事,她跑去找你是想毀婚.你千萬不能答應她,也不能讓她抓到可以毀婚的把柄。)

  「什麼?」

  毀婚?她想毀婚?

  他都還沒拒絕,她倒是搶先開口了。

  鍾離焚挑高眉,眼有意無意地自她身上掠過,審視著她從容不迫的神情、泰山崩於前亦面不改色的氣概,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她為了要毀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千萬別中了她的計。)

  「是嗎?」包括當女傭?「我知道了。」

  這可真是太好玩了,和他所想的大相逕庭。

  原以為她是打算接近他才願意委屈當他的女傭,想不到她竟是為了搜集他的把柄毀婚而來,真是太教他意外了,難以相信自己看漲的行情,在她眼裡卻是可憐到不能再可憐的跌停板。

  好極了,反正小梵因為得罪阿楚而帶著尉庭摩遠走他鄉,偌大的房子只剩他一個人住,教他問得發慌,若能多個人陪他,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他多了個消遣。

  掛斷電話,鍾離焚不自覺的勾起蝕魂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們繼續吧,剛才談到哪裡?」

  他給的時間夠充裕了,她該想好理由了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尚雅征咬牙狠心地道:「我爸住院,我大哥生重病,所以我很需要這份工作,希望鍾離焚可以給我這個機會,算是幫我,也是幫我的家人,求求你!」

  管他的,反正他們兩個都是壞人,是要把她推進地獄的壞人,就算自己口頭上開玩笑的詛咒一下,應該也沒關係吧!

  「這樣啊……」他拉長了語尾,還特地放軟聲調。

  聽,多可憐的女孩,倘若他不同情她豈不是太沒天良了?

  「我什麼事都可以做的。」瞧他有些動搖,她趕緊又出聲。

  快點點頭吧,她這輩子還沒這樣求過人哩,他可是空前絕後的那一個,倘若他再不點頭,她可真要發火了;堂堂一個雙料博士當女傭,已經委屈到不行了,如果他再不答應就太沒人性了。

  希望他多多少少還殘留些人性。

  「可是這麼大的一間房子整理起來很累人的,尤其還要準備我的早晚兩餐……」瞧她那雙凝脂般的纖手,他真懷疑她到底能做多少事;不過若是她堅決要求,他也不好拒絕啦!

  「不會、不會,都是小事,我早就做慣了。」她忙不迭地道。

  「你會做菜嗎?中餐、西餐?」不是他對她沒信心,而是據他所知,現下會做菜的女性已經不多了,更何況是她這個被寵上天的尚家小公主。

  「我會。」那種東西不是只要看食譜就會了嗎?

  「真的?」那他就不客氣了。「那麼我可以麻煩你先為我準備中餐嗎?先讓我嘗嘗你的手藝再作決定。」

  既然她都這麼有誠意了,倘若連機會都不給她,他豈不是太小氣了?

  「嘎?」現在?

  有食譜嗎?如果沒有食譜,是不是應該給她一點時間,好讓她可以打通電話跟李嫂請教一下?

  當真要她做菜?

  尚雅征水盈盈的美眸直盯著眼前的流理台和瓦斯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會站在這個位置上。

  更可恨的是,她這一雙向來只拿筆捧書的纖纖玉手,這會兒竟然得為他拿起鍋鏟和菜刀,簡直是……她為什麼要為這種男人沾上一身油煙味?光是想像就教她渾身不舒服了,居然還要她親自下廚!

  但話已在弦上,她能退縮嗎?

  「隨便做一些你拿手的菜讓我嘗嘗就可以了。」鍾離焚故意地點上一根煙,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邊。

  「拿手的?」她不禁苦笑。

  她最拿手的是品嚐……天曉得她連要怎麼做萊都不知道!

  「怎麼了,有問題嗎?」他明知故問。

  當然會有問題,而且還是百分之百有問題;像她這種千金大小姐會做菜?答案當然是不。

  想毀婚?那也得由他開口。

  原本他對父親所決定的這一樁聯姻,是抱持著可有可無的心態,沒想到她會這麼不給他面子,居然沒瞧過他,甚至還不瞭解他,便決定要毀婚;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行情何時暴跌到這種地步。

  「問題?怎麼會有問題!」就算真的有,她也會想辦法解決。

  只是……要怎麼解決?

  她連要做什麼菜心裡都沒個譜,頂多能站在這裡發呆罷了;可是如果再這樣下去,她鐵定會洩底的。

  無論如何也得動一下鍋爐才行。

  只是……她到底要做什麼萊?

  他就站在她後頭,像嚴苛的後母正等待著她這個笨手笨腳的灰姑娘出醜似的……她怎麼能夠忍受自己出醜!

  「動作快點,我肚子餓了。」鍾離焚無視於她的手足無措,冷漠地道。

  他不會這麼快便揭穿她的,反正時間還這麼多,他可以慢慢玩、慢慢整,直到她受不了的自己招認,他再狠狠地把她趕出去。

  不過,她到底還要多久才會受不了呢?!

  「知道了。」咬牙切齒的應聲,她隨即痛下決心,「蛋放在哪裡?」

  總該告訴她食材放在哪裡吧!

  「在冰箱。」

  天啊,她該不會連蛋應該放在冰箱裡的基本常識都沒有吧?倘若她真的動手做菜,他有勇氣試吃嗎?

  「哦」

  點了點頭,尚雅征有些生硬地繞過他身旁走到冰箱前取出一顆蛋,再戰戰兢兢地走回瓦斯爐前研究著該怎麼點火。

  是該轉右還是轉左?

  她得先決定好才是,要不然一出手如果搞錯,豈不是糗大了!

  悄悄地做了個深呼吸,纖白的玉指輕按在開關上,孤注一擲地向左快轉,火舌隨即竄開,嚇得她瞪大眼,卻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免得露出破綻。

  太好了!看來她是賭對了,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一邊。

  只是……接下來呢?

  尚雅征輕掀開鍋蓋,盯著乾淨的鍋底,再看緊握在手中的蛋,努力地在腦海中回想著母親為自己煎蛋的畫面;但她想了半晌,卻突地發覺自己似乎沒有見過煎蛋的畫面,母親更沒有為她下過廚,從小就是李嫂在張羅她的三餐,但是她卻連一次沒有走到廚房去看李嫂做菜……

  可惡!她居然連取蛋都不會,虧她還是個得到雙學位的博士。

  「火會不會太大了?」

  「嘎?」聞聲回神,登時發現鍋子競然慢慢地飄出濃煙,慌亂之餘,她隨即敲引著手中的蛋,器地把蛋和破碎的蛋殼一併丟進鍋裡,隨即抄起放在鍋緣的鍋鏟攪拌著,卻不懂為何自己愈是攪拌,蛋就愈是粘在鍋底,而且裡頭居然還有蛋殼。

  為什麼會有蛋殼?為什麼蛋會碎裂成一團?為什麼會粘鍋?為什麼連用鏟也粘著蛋液?為什麼?

  「你確定你真的會煎蛋嗎?」鍾離焚終於受不了的走到她身旁,嫌惡地用手揮著在空氣中翻騰的濃煙,隨即為她關上瓦斯爐的火。

  天啊,能把蛋炒得這麼糊,她也算是天才了。

  難道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在煎蛋的過程中遺漏了最重要的一環嗎?沒有倒油就把蛋打進去,難道她以為這把中華料理鍋是不沾鍋?

  不,光是看她把蛋殼一併丟進去的豪爽氣勢,他就能百分之百肯定她絕對沒有下過廚,甚至連見習也沒有過。這一點小梵就比她強多了,至少她還會煎蛋,不會連蛋殼一併奉送。

  這種東西……他寧可餓死也不會吞下去。

  「我……我以為這是不沾鍋。」尚雅征壓根兒沒發覺自己哪裡做錯了,這句話不過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借口。

  「是嗎?」看來她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他是不是該延長遊戲時間呢?看她的興致如此高昂,倘若他不配合似乎挺對不起她的;只是他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做實驗,倘若真要讓她稱心如意地得到這份工作,他也會要求她遠離廚房。

  「我真的會做萊。」尚雅征的音調如此沉穩,壓根兒聽不出她的心虛。

  如果現在就被判出局,她肯定得逃婚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進入延長賽吧,看他什麼時候膩了,再殘忍地揭穿她的底細。「你就留下來吧。」

  既然是她自願的,他自然不用客氣,看在她這麼有決心的份上,他會好好待她的,不到最後一刻,他絕對不會趕她走;對女人,他向來是溫柔的,尤其是她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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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21:10
  第三章

  「真的?」就這麼簡單?

  尚雅征還以為自己沒希望了,想不到他會這麼輕易便錄取她,他真的是西聖亞洲區的執行總裁嗎?未免太沒有防人之心了吧!

  「嗯。你可以住在一樓旁邊的客房,供食宿,月薪兩萬五,有其他的津貼和獎金,一個月有兩天假期,請假之前記得先告訴我一聲;而你的工作內容則是準備我的早晚餐,還有環境打掃,但是一樓的主臥房和二樓的書房不用,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進去!此外……如果還有問題的話,你可以現在提出來。」

  鍾離焚一口氣把自己原本要應徵女傭的條件告訴她,看著她微愕的神情,難得笑開了一張俊臉。

  「兩萬五?」太苛了吧!這麼大的房子要她一個人打掃,還要負責他的兩餐;倘若她沒記錯,李嫂一個月的底薪就將近五萬,還有其他津貼,一個月也有四天假。

  好個奸商,居然這麼會壓搾人,她總算知道西聖在商界為何能屹立不搖了,八成就是靠剝削員工才建成今日的西聖大樓!

  「覺得太多啊?」鍾離焚笑得很開心。

  他對她已經夠好了,只是要她做這些事而已,還給了她兩天假期,她真的是要感恩了,畢竟現在經濟不是太景氣。

  「剛好,我很滿意。」尚雅征也笑著,只是咬得牙有點疼罷了。

  「那好,你今天能開始上班嗎?我期待晚上可以一賞你的手藝。」搞清楚誰是老大,他才是真正有權欺負人的那一個。

  想挖他的醜聞?還是先顧著自己吧!

  「啊?」今天晚上!

  她臨時要上哪兒惡補啊?

  「如果不行,那……」他的語氣聽來有些惋惜。

  「當然可以,現在就可以了,何必等到晚上?」就算不行也得行。

  「真的?」看著傳說中盛氣凌人的尚家小公主對自己如此低聲下氣、卑躬屈膝,鍾離焚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不要太勉強喔!」

  對她,他沒什麼感覺,也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但是得知她找上自己的用意後,他實在很難給她好臉色看。是她自個兒咎由自取,壓根兒不能怪他,是不?

  「不勉強,我很樂意。」是啊,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挖出他的醜聞,乾脆再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消息送到媒體手上,好讓他從今後無臉做人。

  看著吧,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最好祈禱不會讓她挖到什麼,要不她絕對要搞得他無法做人,因為她為人處事的原則一向是——要是有人踩到她的腳,她一定會免費奉上一拳;要是有人咬了她一口,她絕對會狠狠地啃下對方的肉。

  而他們這梁子是結定了!

  「真的?」他真是太高興了。

  「不過,既然有供食宿,那我可以先回去拿些換洗衣物嗎?」總要給她一點時間找食譜去吧!

  別說他受不了她的手藝,她的自尊也不允許自己再犯下如此低能的錯誤。

  「當然可以。」他這個老闆人很好的,向來最體恤為他工作的員工。「要不要我開車載你回去拿?」

  聽說長礬企業能夠經營得如此有聲有色,最主要是因為尚家有個交際手腕出色、決策果斷的小公主;不知道一旦放棄公關部經理一職轉向女傭之途,她是不是一樣可以走得很出色?

  只是看到那一鍋看不出蛋形的殘渣……他猜想她沒有當女傭的天分。

  如果她真的不想當他的黃臉婆,他是絕對不會強求,但若是要開口毀婚,這也得由他來才成。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有點驚又不會太慌的拾起手提包,尚雅征逃也似的狂奔到大門邊。「最晚六點,我就會回來報到。」

  鍾離焚站在玄關處,對她的行為舉止感到啼笑皆非。

  唉,看來商場上果真有些事情是以訛傳訛。言過其實;倘若她真的夠聰明,又怎麼會傻得沒發現自己早就露了餡?

  即使沒有尚行書通風報信,他也會猜到這個女人不平凡。

  誰會穿戴著一身名牌去應徵女傭之職?

  大概也只有尚家的小公主、長礬企業的公關經理尚雅征做得到吧!

  「洋蔥、奶油、大蒜、牛肉、沙魚、青椒。月桂、小黃瓜……」

  自超市出來,尚雅征邊走邊前南自語,壓根兒不管路上的行人是怎麼看她的,現在她的腦袋裡滿滿充塞著菜單,反覆著唸唸有詞的字句,皆是今天晚上欲大展身手的食材。

  敢瞧不起她,她定會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不過是張羅兩餐罷了,抓上幾本食譜,她就不相信自己沒有半點下廚的天分、無法做出像樣的菜。

  他以為可以以她不會廚藝為由把她趕出去嗎?

  哼,憑她的能耐,絕對可以做到無懈可擊,讓他無法挑剔的地步,讓他知道她不只是一個可以在工作上衝刺,亦可以在家裡準備三餐、整理家務的女人,只要是她想做的事,絕對不會有辦不到的。

  她一定會讓他刮目相看,讓他知道她完美得教他驚艷,可惜的是他永遠也別想追到她,她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聯姻?

  呸,她可沒悲慘到要用這種方式把自己嫁出去,更不想把自個兒的下半輩子托付給他那種混滅人性的嚴苛男人。

  真是太可惡了,一個月竟然只有兩天休假,月薪也只有兩萬五;真虧他想得出這麼苛的條件、這麼不合理的主雇關係,也難怪之前的女傭會撒手不幹,若不是她有所圖,這份工作她是死也做不下去的。

  真是的,居然會有這種人,老爸也真是的,連他的底細都沒查清楚就要她嫁給他,豈不是擺明了要毀掉她一生的幸福嗎?

  唉,若不是因為他,她現在應該是很快樂的在逛街,買最新一季的春裝,而不是到超市去採購今晚晚餐的食材。

  好重的兩大包食材,不知道夠不夠讓她做實驗、研究研究?

  嗯……不管了,已經五點半了,還是先回去吧,杏則從沒正式下過廚,她也不知道時間到底要怎麼拿捏。

  尚雅征持著兩包裝得滿滿的袋子,奮力地走回自個兒車上,才發動車子準備直奔鍾離焚的住處,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喂?」

  (雅征,你在哪裡?)

  「我在外頭,找我有事嗎?」唉,損友報到。

  (春裝上市,從歐洲剛到的貨,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過來看看。)

  「可是……」春裝耶!「是丹寧布那一套休閒系列嗎?」

  (沒錯,而且連手提包都是一套的,每一個樣式都只有一套,如果你不快點過來看看,我不知道這批新貨會不會被搶光喔!)

  「這樣子啊……」嗚,是她最喜歡的設計師,又是她目前最喜歡的布料,倘若不去好像有點可惜,但是已經五點半了,如果不趕緊回去,她怕會趕不及眼鍾離焚約定的時間;不過她持個手提包就出來了,身邊也沒有換洗衣物,又不想回家拿,不如……「你等我一下,我待會兒就到,先幫我把東西拿出來,我待會兒拿了就走!」 沒關係,只要她熟快一點,應該還未得及吧!如果不小心遲到了一點點時間,只要她做菜的速度快一點,應該就可以彌補過去了,是不?那就趁現在順便背背食譜吧!

  鍾離焚坐在沙發上有些疲憊地看著電視正播出的晚間新聞。——超過一個小時,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美麗的星期天,他可不想為了整她而如此虛擲。

  這麼沒有時間觀念的女人,到底是憑哪一點成為公關部經理的?是因為她的外貌,還是因為她身為尚家一員?

  不管是哪一點都教他欣賞不了。

  好不容易以為逮到可以欺負人的機會,但照眼前的情況看來,他反倒有種被整的感覺,這令他感到萬分不悅。

  不回來也好,倘若她真敢再踏進他屋裡,他絕對會使出渾身解數讓她知道她找錯人了,讓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免得她真以為自己精明得無人能比。

  女人嘛,總是該單純些、可愛些,像她這種耍手段、玩心機的女人,他可是敬謝不敏。

  毀婚也好,省得婚後麻煩多。

  叮呤——

  是她嗎?

  鍾離焚慢條斯理地將目光自電視螢幕移到玄關處,思忖著到底要不要為她開門。倘若不開門,這遊戲便得終止,倘若開了門,難保他會給她好臉色看,但是卻可以增加遊戲的精采度。

  看他如何好生伺候她。

  不疾不徐地走向玄關,他帶點傭懶地打開大門。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

  門一打開,尚雅征隨即頭低低的,一副要殺要剮隨他便的認錯模樣。

  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久沒見到老朋友,不禁發了點牢騷兼閒磕牙,誰知道時間一晃就是一個鐘頭……

  「這幾個袋子裡是什麼東西?」鍾離焚眼瞅著她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不禁微皺起眉。

  她該不會以為家裡要開Party吧?

  當然,他也不認為憑她的手藝,有本事做出宴會餐點。

  「食材。」她有點心虛的口道。

  實際上要作為食材的只有兩個袋子,其他的則是她剛才不小心在朋友那邊帶過來的春裝。

  「那你準備做菜了嗎?」他的眼睛又不是瞎了,豈會看不清楚袋子上頭的大字。

  想不到她連當個女傭都這麼不稱職,哪天要是真不小心當上他的妻子,他可不敢想像未來得過著怎樣的生活。

  毀婚也好,省得往後麻煩。

  「你餓了嗎?我馬上煮晚餐。」但是他卻擋在門口……他該不會生氣了吧?不過會生氣好像也是應該的,畢竟她已經遲到一個鐘頭了,如果是她也會火大。

  「我等你。」話落他隨即轉身走進屋內。

  哼,他要真是等她回來才用餐的話,怕不早餓死了。

  反正要她下廚不過是要她難看罷了,真要他吃,得了吧!他還想多活幾年哩,所以他老早用過晚餐了。

  「我馬上好。」

  見他轉身往客廳走,尚雅征隨即拎著大包小包往裡頭跟進,只是有點惱怒這個男人怎會這麼不貼心,居然不幫她提袋子,這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吧!

  這種男人……毀婚也好,否則天曉得她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把個人的袋子隨便放在客廳一隅,尚雅征連忙把食材拎進廚房,慢慢地回想今天剛背好的食譜內容,把將下鍋的食材擺在流理台上先處理過。

  嗯,就先來個蘋果紅蘿蔔沙拉,再配上法式燉菜、香煎洋芋護魚、牛排,再加上洋蔥湯……呵呵,這可都是知名大飯店裡的招牌菜色,非要讓鍾離焚吃得連舌頭都吞下不可,以雪她今天中午之恥。

  那麼一開始就先切菜好了。

  先把洋蔥、青椒、紅蘿蔔等幾種菜擺好,她一雙媚眼搜尋著菜刀,卻在架上發現了數把菜刀。嗯,該拿哪一把呢?

  該死,食譜上好像沒有介紹該用哪一種菜刀,依她看,不如挑一把小一點的,也比較好拿順手。打定主意,她伸手抽出一把體形最小的菜刀,開始戰戰兢兢地切著青椒。

  切丁嘛,還不簡單。

  她俐落地把青椒切成一半,和著子切成丁狀,再拿出洋蔥,灑脫地不去皮切成絲,把紅蘿蔔和蘋果去皮刨絲,再將小黃瓜與茄子切成片狀。在與菜刀、食材較勁時,時間不知不覺已過了三十分鐘,她卻渾然不覺。

  「好,東西都準備好了,可以準備下鍋了。」她喃喃自語,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在第一次切菜的情況下完成得如此快速,而且還切得挺像樣的。

  第一次下廚,成績算是不賴。

  尚雅征在心底輕笑著,自櫥櫃裡找出一把全新的平底鍋和一個鍋子,再至烘碗機裡取出幾個盤子擱在一旁準備。

  她絕對會讓他刮目相看的。微勾著笑,轉開瓦斯爐開關,拿起橄攬油,她卻忽地想起食譜上好像沒有註明要多少油,只寫著少許……少許是指多少?算了,不過是小問題,倒了再說。瀟灑地在平底鍋裡淹上十分之一鍋的橄攬油,不等油熱!她即把未處理過的大蒜丟進去,隨即又隨意地抓了一把洋蔥絲進鍋,拿起木鏟任意撥炒。對了,要炒多久?食譜上好像也沒註明,那就隨便吧,應該不會差太多。

  嗯。點了點頭,她隨即把平底鍋裡的菜連同汁一併倒進隔壁爐的鍋子裡,再倒了一次橄欖油隨意炒著其他配菜,再依樣畫葫蘆地倒進鍋裡,如書所言,加人「少許」的調味料,蓋上鍋蓋,再以所謂的「小火」慢燉個十來分鐘。

  「耶,這樣就完成一道萊了。」

  嘩。雙博士學位都可以拿到手了,下廚算得了什麼,她就不信這會比寫論文還難。

  瞧,她還不是三兩下就完成了一道法式燉菜?

  剩下的幾道菜,相信絕對不會再浪費太多的時間。

  「不好意思,你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了。」尚雅征口頭對坐在客廳看文件的鍾離焚喊著,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來到她身後,嚇得她不自覺的顫了一下。「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好像挺拿手的。」他簡直不敢相信!

  她居然拿水果刀當切菜刀,還切青椒不挖子、切洋蔥不去皮,切丁不成丁、切絲不成絲;撇開這些不說,她竟然倒了半瓶橄欖油做菜,鍋子裡浮著一層油,難道她都不會覺得不太對勁嗎?

  還好他已經吃飽了,也還好他打一開始就不打算吃她做的萊,要不然這些東西吞下肚,誰知道會不會一命嗚呼哀哉。

  「還好啦。」她全然聽不出他的嘲諷,逕自笑著。

  唉,有什麼辦法,誰要她的動作熟練得像個飯店大廚呢?

  「那你慢慢來吧。」他沁出一身冷汗,不敢相信她會後知後覺到這種地步。

  他這個不曾下過廚的男人都比她強一些,至少應該知道的基本常識他都知道,不至於像她這麼天才。

  尚雅征見他遠遠地退到餐桌旁,倒也不以為意,逕自快樂的忙著下一道菜的準備,甚至還心情大好的哼起取來。

  鍾離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開始懷疑她肯定是想以食物毒殺他。

  不會做菜的女人多得是,但是這麼沒有做菜天分和知識的女人卻不多見,尤其她還天真地以歐式萊色為主……他是不是應該告訴她,他早已經吃膩了美式和歐式餐點?

  長年住在國外,他現在只想好好地品嚐中式餐點,但她卻沒有買米……

  看她炒得挺起勁的,卻沒有發覺到這些料理的味道十分詭異;難道她聞不見這可怕的氣味嗎?

  原來她不只是個料理白癡,還是個嗅覺障礙者。

  天啊!她到是在做菜,還是在製作毒藥?

  鍾離焚瞪大眼看著她在流理台前忙得不亦樂乎,一邊燉菜,一邊煎魚,甚至還在一旁準備沙拉拼盤,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她似乎忘了燉萊應該差不多了,而且放在烤架上的牛排正隱隱發出陣陣焦味,她還努力地拼裝著教人倒足胃口的沙拉。

  他該不該好心的告知她一聲,免得她少根筋的燒了他的廚房?!

  「雅征,你該看一下烤架了吧。」他應該別理她,等牛排變成木炭之後再叫她,然後大聲地羞她、再揭穿她的身份,繼而完美的把她趕出他的屋子,但是……已經在冒煙了,他實在有點擔心廚房會因此爆炸。

  這房子還不錯,小梵也很喜歡,即使出嫁了,仍時常帶著尉庭摩回來過夜,所以他可不希望房子毀在她手中,待小梵自歐洲回來時,這裡只剩下廢墟。

  「嘎?烤架?」牛排!

  對了!已經過多久了?

  尚雅征隨即打開烤箱,裡頭已開始竄出陣陣濃煙;咬了兩聲,她戴上隔熱手套,把已經超過十分熟的牛排叉出來,才在懊惱自己的不經心時。

  「你的燉菜確定還要再燉下去嗎?」唉,連鍋子都在冒煙了,她可真絕,手藝更勝小梵一籌。

  「對了!」十五分鐘過了嗎?

  轉身關上瓦斯,打開鍋蓋,卻發現理該相當美味的燉菜傳來濃重的變質橄欖油煙味,悶得她連咳數聲,尚未平息之時又聽到他說:

  「魚」

  唉,看來若是要讓遊戲繼續下去,他得阻止她再進廚房才行。

  不過照眼前的情勢看來,為了自身的安全考量,再給他五分鐘,他絕對會不留情面地將她趕出去。

  「啊」

  完蛋了,食譜上說只要煎成金黃色便可,現在都已經變成黑色了。怎麼辦?牛排焦了、燉萊完了,倘若連魚也不能吃,那她努力了這麼久到底是為了哪樁啊?

  不管了,臨時改變菜單,不做香煎妒魚了,直接把要調的醬和在鍋子裡一起炒算了,這樣看起來應該會好一點,至少可以騙騙他。

  於是她挖了一大團鮮奶油加人其中,隨手抄起剛開的高湯,全數倒在鍋中,再拿起調味用的白酒,像是不用錢似的猛倒進鍋裡,徹底的把焦黑的魚淹沒。

  突然鍋裡踢上火焰,嚇得她目瞪口呆,擺在鍋邊的手也忘了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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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21:29
  第四章

  「你在發什麼愣啊!」

  耳際響起一聲暴喝,下一秒,尚雅征隨即感到刺痛的手心傳來陣陣涼意,驚回渙散的心神,抬眼盯著抓著她的手在水龍頭下沖刷的男人。

  「痛不痛?有沒有被燒到?」鍾離焚微惱地問。

  怎麼會有人笨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這道菜到底是哪個地方的名菜?他可真是愈看愈猜不出菜色。

  而她居然還抄起白酒往裡頭倒,難道她不知道加人白酒後,火焰會上鍋嗎?把手擺在旁邊豈不是擺明了要自焚?他真是被她打敗了,這麼一來豈不是讓他趕不得她!

  「沒有。」她只是被嚇到了。

  原來做菜是這麼可怕的事,她向來只管吃,從來不知道做菜竟然是如此高危險性的工作。

  「痛嗎?」他可不希望因為她受傷而被迫娶她。

  若不是已經知道她打算毀婚,他或許會以為她是蓄意讓自己受傷,好讓他非娶她不可。

  「不痛。」她有些傻愣。

  他的氣息十分接近,就在她耳際,她可以感受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帶著熱度朝她襲來,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他根本不是個紳士,甚至不幫她這個淑女提東西,為什麼卻在這當頭表現出他的溫柔?感覺上一點都不做作,好似他真的挺擔心自己……

  「那就好。」他鬆了一口氣。

  望著她纖白的手背泛上紅暈,剔亮的指甲則傷痕纍纍,鍾離焚不禁搖頭。

  她何必委屈自己當他的女傭?倘若真要毀婚,由他開口不就得了,何必勉強自己做根本就不熟練的料理?

  「對不起,晚餐……」尚雅征低下頭,嘗到此生第一場敗戰。

  完蛋了,這下子他肯定會趕她走的。

  可惡,她明明已經背熟了食譜,為什麼還會犯下這種錯誤?這不應該是她會犯下的錯誤,但她卻……

  「沒關係、沒關係。」否則他還能說什麼?

  斜眼看著流理台上的狼藉,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招惹了個瘟神。

  或許打一開始他就應該揭穿她的身份,而不是等到現在;況且眼前的時機似乎也不太對,看來遊戲是不得不延長了。

  「但是你還沒吃晚餐……」那怎麼可以!職業不分貴賤,重點是身在其職,就得盡心盡力,如今身為一名女傭,儘管只是為了打探他的醜聞而來,她還是得有面對這份工作的認知、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她怎麼可以連菜都做不好?簡直是氣死她了!

  「無所謂,都已經八點多了。」鍾離焚再一次慶幸自己已經先用過管了,不過她呢?「把東西稍微整理一下,待會兒我陪你去吃飯吧,算是我這個老闆給你的見面禮。」

  好歹她也是長礬企業的公關經理,即使他打算毀婚也不能怠慢。

  況且她這個尚家的千金大小姐都肯為他下廚了,雖然沒有成功,但至少她用心去做了,儘管她是為了扒他醜聞、為了毀婚而來,但他至少得心領她這份用心,是不?

  尤其長礬向來和西聖交好,即使兩家沒有達成聯姻的共識,他也不打算就此壞了兩家的交情,畢竟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這樣好嗎?」咦,他好像和她想像中有點不同。

  她還以為他一定會趕她走的,想不到他非但沒打算趕她走,還要請她吃晚飯,這……挺古怪的。

  「嗯,就這麼決定了,整理一下,我等你。」突地察覺自己抓著她的手似乎有些過度親密,他連忙放開她退到一旁。

  「好。」點了點頭,尚雅征卻茫然地盯著亂七八糟的流理台,不知道到底該從哪裡開始整理;只好……牛排,丟;煎魚,丟;燉菜,丟;沙拉……

  「對了,還有沙拉!「你先吃沙拉墊一下肚子好了。」

  她隨即把拼裝得不怎麼樣的沙拉端到他面前,不忘附上一根叉子。

  「沙拉?」真要他吃?這沙拉看起來有點像沙拉醬泡菜,他這陣子很忙,三餐十分不規律,讓胃已經有些不舒服了,如果再吃下這盤沙拉……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胃穿孔。

  「你吃吃看,這道菜我很有信心的!」她幾乎是拍胸脯保證了,隨即轉身把所有完成、半完成的食材全倒進垃圾桶裡,又忙碌地倒了一大堆洗衣乳浸泡著油膩的鍋盤,然後努力清洗著。

  「你剛才倒了什麼東西進去?」鍾離焚睜大眼間。

  他有沒有看錯?那看起來好像是洗衣乳耶!

  「洗潔精啊。」她回答得相當理所當然,見他拿著又子沒動,不禁又催促著:「你吃吃看,應該很不錯的。」

  「嗯……」看來她不只是一個料理白癡,還是個生活白癡。

  天啊!真的要他吞下這盤不像沙拉的沙拉嗎?他很想倒掉,但是在她殷切盼望的目光往視下,他只能勉為其難地叉起一絲看起來還可以的蘋果絲吞下。

  「好吃吧!」她笑道。

  「嗯……」除了優格多了一點、美乃滋噁心了一點,還有一股他不會形容的味道混和其中。

  天啊,他真的是遇上瘟神了!

  嗚,這是什麼感覺?

  痛苦的自淺睡邊緣甦醒,意識還不是很清晰,但是胃部傳來的灼熱感狠狠地逼醒他渙散的神智。

  他的胃在痛嗎?

  鍾離焚痛苦的睜開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打亮了床頭櫃旁的立燈,借由暈黃的光線看清楚現在的時間。

  「四點二十?」聲音聽來有些虛弱又有些訝異。

  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嗯,他想起來了,是胃痛。

  該死,他就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不該因為尚雅征期盼的眼神而硬吞下那盤不像給人吃的沙拉,他應該趁她不注意時趕緊把沙拉倒掉,而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搞得自己居然在這時候醒來。

  睡眠不足便罷,難受的是從未造反過的胃居然在這時暴動。想不到他沒在壓力過大時胃痛,反倒是在吃了她尚大千金的夏威夷沙拉後胃隱隱作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這不是自作自嗎?索性揭穿她的身份,直接把她轟出去不就得了,何必讓她來條毒他向來百毒不侵的胃?

  可他卻為了好玩、為了自個兒突如其來的憐憫,硬是讓自己遭受無妄之災。

  她把厭惡擺在臉上,一副恨他人骨的模樣,對於這種女人,他根本不用給予不必要的同情,還任由她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該死!疼得他直冒冷汗,看這情況,倘若不吃藥疼痛絕對不會減輕的,他還是認命一點起來吃藥算了,否則這種疼痛怕會釀成大病;而且不怕尚家大小姐會受到什麼法律制裁,他倒是擔心小梵回來後沒有他當依靠該如何是好。

  為了正流浪到歐洲的小梵,他這條命可得硬撐下去才行。

  歎了一口氣,鍾離焚伸手探向床頭櫃,取出煙盒,在陣陣針扎似的陣痛間歇中點上落,痛苦的吞吐著煙霧,靠著意志力忍住不規則的陣陣痛楚,隨即一鼓作氣的坐起身,一把抹去臉上的冷汗,正打算下樓去,卻突然聽到巨響一聲。

  「這是什麼聲音?」他不禁自問。

  小梵回來了嗎?應該不太可能。她表面上是在逃避阿楚的追殺,實際上卻是乘機帶著尉庭摩度蜜月去;於是乎在這偌大的房子裡,只有他和新上任的女傭,而他正坐在床上,所以說——發出這聲音的人一定是她。

  真不知道到底又怎麼了。他已經見識到她的絕頂廚藝了,那搞得他痛得一身冷汗,她現在還想做什麼?

  依他看,她根本不是打算毀婚,而是打算直接把他毒死,要不然就是把他搞得神經衰弱。

  嘖,毀婚也用不著追麼大費周章吧!倘若她真那麼不想和他結婚,告知他一聲,由他開口毀婚不就得了?他又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更沒興起強人所難。

  砰——

  艱澀的吐了一口煙霧,突地聽到莫名的爆炸聲,嚇得鍾離焚連忙然熄了煙,哪裡還管得著胃痛得他動彈不得,他幾個跨步衝出房間,三步並作兩步跑,左滑右斜的一路狂奔到廚房,果不其然見到濃煙密佈,大有火災現場的氣勢。

  「發生什麼事了?」她現在是毒不死他,打算放火燒房子嗎?

  鍾離焚快步走到尚雅征身旁,確定沒有瓦斯外漏後,隨即打開抽油煙機,再拉起跌坐在地板上一臉傻愣的她。

  看來她不像是故意的,或許這是另一樁意外。

  「對不起。」她低著聲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四點半不到耶,想毒死他也不需要這麼早吧。

  「我想要彌補昨天沒有做好的晚餐,所以今天特別早起,想要幫你準備早餐……」她這輩子還沒這麼早起過哩,而且還是為了要準備別人的早餐。

  「早餐?」他不禁拉高音調。

  現在四點半不到,而他用早餐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倘若他沒記錯,他昨天晚上應該有跟她說過,而且他還附帶了一點,今天早上她根本不用幫他準備餐點,因為他昨天已經吃怕了,不想再折磨自己一次。

  那她這麼早起來準備早餐,是打算準備一桌滿漢全席,讓他好「上路」嗎?

  「我不知道硬是打開快鍋,它就會爆炸……」嚇死她了。

  什麼東西嘛!她不過是想把快鍋打開,不想讓它發出聲音免得把他吵醒而已,哪知道……她也嚇了很大一跳啊!

  「你……」算了、算了,他還是把話說清楚好了,否則要是再把她留下來,說不定自己怎麼去向閻王報到的都不知道。「你不會做菜吧?」要不然怎麼會不知道快鍋得稍等一會兒才能打開呢?

  「我……」被發現了!不過似乎也挺理所當然,如果他還沒發現那才有問題。「對不起,因為我實在太需要這份工作了,所以……」

  她怎麼能在這當頭被他趕出去?

  別說她還沒打探到他的醜聞,光是她的自尊心,就不允許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如此悲慘的紀錄。

  她絕對不會讓他有機會開口趕她出去的。開玩笑,倘若事情真這麼玩完,他日兩人再見面時,豈不是尷尬死了!她不會讓那種場面發生的。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份工作,我可以為你介紹。」這個遊戲太危險了,很容易在半夢半醒間斷送性命,為了自身安全考量,無論如何自己絕對不能再留這個禍害在家裡。

  「可是我的學歷不高,什麼都不會,如果老闆不收留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裝傻?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我爸爸……我哥哥……請你不要趕我走!」

  鍾離焚斜脫著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模樣,只是微挑起唇角曬笑。

  什麼都不會?經濟學的雙料博士還什麼都不會的話,到底要怎樣才算會?

  不愧為長礬公關部的第一把交椅,只要能讓她達到目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看來她真的十分厭惡這樁聯姻,既是如此,她何不回家去,等他毀婚的好消息,何必委屈自己呢?

  「但是我要的是一個可以照顧我生活起居的女傭。」而不是隨時隨地可能置他於死地的殺手。

  為了讓小梵回國時還找得到大哥,他必須適時的保護自己。

  不過是場遊戲罷了,他沒必要置自己於危險中。

  「我可以的,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我絕對做得到。」尚雅征猛地抬頭,勾魂的美眸似乎還閃爍著楚楚可憐的水霧,雙手不安分地爬上他的手臂。「老闆,不要趕我走!」

  鍾離焚猛地一顫,有點意外自己的心動。

  怪了,明知道她是在演戲,明知道她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才不擇手段的乞求自己留下她,他的心卻因為她眸底的淚水而悸動。

  之前沒仔細瞧過她,現在仔細一瞧,登時發覺她有一雙勾魂眼;所謂會說話的眼睛人成就是這個樣子吧!

  她長得不是絕美,但神態卻是他人永道無法模仿的傲岸,一雙充滿勉力與自信的美眸,一種教人依戀又難以靠近的神韻,卻可以應和著她心底的希望,在眸底摻雜出不同的光痕。

  看來長礬近年來的成長,她確實功不可沒,倘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自己會欣賞她,但遺憾的是,兩人卻在最差勁的情況下碰面,又在如此爾虞我詐、謀略算計的對立局面中熟識。

  真是太讓人感到遺憾了。

  只是,她也犯不著為了要毀婚而這般委屈自己吧!

  他雖不是雙料博士,但至少身為西聖亞洲區執行總裁,這頭銜可不是純粹欣賞用的,他自然有他的實力和統御能力,而她卻一心一意想毀婚,未免把他瞧得太扁了;他可不認為自己配不上她,只是彼此無緣罷了,但倘若她真那麼有心想繼續這場遊戲,他堅持不奉陪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那你就留下來吧。」最後,鍾離焚終於答應了。

  「真的!」這麼好騙?她真懷疑他到底是怎麼當上如此龐大集團的亞洲執行總裁的;不過想想倒也不意外,反正在商界,大部分是子承父位的家族企業,他會當上執行總裁,看來只是掛上頭銜罷了。

  「不過月薪減半而且無津貼,必須在我認同你的廚藝和各方面的能力後,我才會考慮給你完整的月薪和津貼。」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當然……「但倘若你弄壞這屋裡的任何一項東西,就必須照價賠償,而且我會從你的薪水裡慢慢的扣。」

  沒有人會做賠錢的生意。尤其是在明知會賠錢的情況下。

  「嘎?」什麼玩意兒,這麼龐大的工作量卻只得到那麼微薄的薪水,虐待勞工也不是用這種手段吧!

  「你無法接受?」那就滾吧。他已經十分給她面子了,至少為了兩大企業未來的遠景,他還沒有惡劣到在遊戲玩到一半時,不留情面的揭穿她的身份。

  「我……」尚雅征咬牙笑著。「當然可以接受,謝謝老闆沒有趕我走。」

  不能罵他便罷,不能斷他也罷,但她還得陪著笑臉感謝他留下自己,她何時如此窩囊過了!毀婚是不二選擇,還好她猜測無誤,她決定前來探他底細、查他醜聞都是正確的,要不真讓老爸糊里糊塗的把自己嫁給他,只怕下半輩子會是水深火熱的地獄。這場政策聯姻,她是非毀不可了,誰都不能阻止她!

  「那你就先把東西整理好,記得別再拿洗衣乳洗碗了。」光是她那個舉動就夠他發毛了。

  說到發毛,怎麼突然覺得渾身不對勁,不斷地冒冷汗?對了,他的胃還在痛,剛才被她嚇了一跳,讓他把這件事忘了,現在……

  「惺,我不會再犯錯了。」她哪裡受得了自己近乎白癡的愚蠢,只是他……「你怎麼了?臉色怪怪的。」

  剛才沒注意,不過現在仔細一看,好像有點蒼白。

  「沒事。」只是胃有些絞痛罷了。

  呼吸有些困難、腦袋有鼓一混飩不清,腹腔裡的器官們正群情激憤的暴動著,痛得他幾乎站不住腳;而把他害得如此狼狽的兇手正睜大眼,一副不解外加憐憫地盯著他瞧。

  或許……他還是應該趕她走。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尚雅征出自本能地關心的問。這是職業病使然,適時的關心對方、察言觀色,都是她應該注意的事,幾年磨下來,幾乎都快成為她的反射本能了。

  「我很好,沒事!」努力勾出完美的笑,鍾離焚微微推開她。

  「真的?」她可不這麼認為。

  根據多年來的經驗,她推測他的身體定是哪裡出了問題,而看他還站得住,八成不是什麼大問題,頂多是一些突發的小毛病罷了;但儘管問題不大,痛起來還是會要人命的。她可不希望他出事,因為一旦他出事,她就會被當成頭號嫌疑犯看待。

  「真的。」只是嘴角快笑僵了。

  抽痛不斷、絞痛不止,他幾乎快分不清楚這突來的痛到底是自何處發起、延燒至何處,只覺得整個腹部疼得不像話,讓他只想躺平在床上,動也不動的等待痛苦脫離他的身體。

  但是不斷過分蠕動的胃腸,卻直溢出酸澀的液體直逼喉頭。

  「可是我覺得你需要看醫生耶!」先撇開個人恩怨不談,即使是路邊的阿貓阿狗都能勾起她的同情心,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要不要我開車載你去醫院?」

  倘若他出事,她真的會變成嫌疑犯;堂堂長礬企業公關經理、公關界第一把交椅的她,怎麼能忍受自己成了嫌疑犯?即使他不想去,她用綁的也非要把他綁去醫院不可。

  「不用了,我要上樓休息,流理台上的東西你早上再整理吧。」他可不希望睡到一半又讓爆炸聲給嚇醒。

  微使勁甩開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正打算忍痛走回房間,卻突覺一股嘔吐感強烈襲來,來不及遏抑,酸澀的液體便無情地奪口而出,更加速了難以忍耐的絞痛,讓他砰的一聲半趴伏在地上。

  「鍾離焚!」不會吧,這麼嚴重?別嚇她啊!

  尚雅征火速衝到他身邊,使勁抱住他,卻發現他重得跟塊石頭沒兩樣;用力扳過他的臉,才發現他早已昏厥。

  「鍾離焚、鍾離焚,你醒醒、醒醒啊!」

  她聽說很多高級主管會因為過大的工作壓力而導致過勞死,但是西聖一直處於顛峰,甚至全球性的不景氣也沒有對它造成太大的影響,他沒道理會壓力過大,更不可能導致過勞死啊!

  更何況像他這種銜著金湯匙出生的企業家第二代,眼前所擁有的幾乎都是上一代打拼出來的,通常不怎麼懂得珍惜,尤其西聖主要體系都在國外,他會待在台灣,等於是被流放了,也就是他的行為有所偏差。

  她記得他是年前被派來國內的,表示他一定做了某些荒唐事,而那些荒唐事不外乎那幾種,就像她老哥的所作所為,只要她肯挖,就不怕沒題材;所以要下手的話,就得從他被派回國之前的事查起。

  對了!聽說他剛回國沒多久便消失了一個星期;只要待在這裡,她不怕找不到他的醜聞,更不怕離不了婚,只是……

  「鍾離焚、鍾離焚?」完了,他真的昏了。

  看來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要怎麼挖他的醜聞,而是得先把他送進醫院;只是他這麼重,她哪裡搬得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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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食物中毒?」

  尚雅征瞪大美眸,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聞之事。

  站在她面前的醫生好心的為她說分明:「大概是吃了一些不乾淨的食物,所以如果是外賣的東西需要多加注意。」

  「嘎?」外賣?沒有吧,她記得昨天晚上他什麼東西都沒吃,只吃了她做的夏威夷沙拉而已,就連載她出去外頭吃飯,也只有她吃而已,他不過是喝了一杯咖啡,況且咖啡她也有喝啊,倘若他有事,她鐵定也逃不過。

  如此說來,難道……罪魁禍首會是她?

  不會吧,不過是沙拉而已,她不記得自己有摻什麼不該摻的東西,那可是按部就班照著食譜上做的,頂多是量有些不對罷了。

  她承認自己做的幾道菜,確實都和食譜上所展示的成品不同,可這有什麼辦法?老是寫著少量、微量、適量,她哪裡知道什麼叫作少量、微量、適量來著?

  她肯下廚就謝天謝地了,天曉得她最厭惡的就是油煙味,所以才會長這麼大還沒進過廚房見習。

  但即使如此,也不至於會食物中毒吧!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先生的身體有些虛弱,似乎有熬夜的習慣,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所以一旦食物中毒,情況會比一般身體狀況好的人來得嚴重一點。」醫生邊說,邊收抬著周邊的醫療器具,準備結束診療工作。

  尚雅征瞇起美眸,掏了掏耳朵,實在不滿醫生口中所謂的「先生」兩個字。

  嘩!她逃都來不及了,哪裡會和他結成連理。

  但是非常時期,無意義的話可以先拋到一邊去,倒是醫生說的……

  「他的身體很虛弱嗎?」不會啊,她倒覺得他挺壯的,讓她抬不起也拉不動,逼得她只好打電話叫醫生外診。

  「身為他的太太,難道你都沒發現?」醫生的語氣聽起來挺驚訝的。

  「嘎?」誰會發現啊!她又不是他老婆,他就算是病死了,她也不會知道,他幹嘛一副責備她的口吻和眼神?但是在這當頭……忍,她一定得忍。「我……真是非常抱歉。」

  混蛋,他會熬夜、會虛弱,說不定是因為自己夜夜風流,根本就不關她的事,但是她卻得為了這種蠢事道歉,教她是一肚子的火,卻因為自己的身份特殊而不敢發作。

  若不是因為現在太早,自己出現在他家的時間太詭異而難以解釋,她絕對不會讓醫生這麼誤會她。

  「跟我抱歉沒用。」醫生冷淡地道,抓起自己的醫療器具便往外走。「我替你先生打了一針,情況有好轉就要他多休息、吃清淡一些,如果可以順便到醫院做全身檢查;但他的情況若沒有比較好,一定要趕緊把他送到醫院做緊急處理。」

  「我知道了。」尚雅征邊應著邊送他往外走,關上門後,小媳婦般的表情不見了,瞬間換上一張母夜叉的嘴臉。「咋,關我屁事啊,又不是我要他食物中毒,更不是我要他熬夜的。」

  幹嘛端著一副好像她做錯事的嘴臉責備她?

  或許……她只是說或許,或許他食物中毒,跟她真的脫不了關係,但是他的過度勞累,甚至熬夜都不關她的事。

  那是他自己的問題,要罵人,也是罵他,幹嘛對著她說?

  爬上樓走進鍾離焚的房間,看著他甫生的鬍鬚和有些深陷的眼窩,外加有點可怕的蒼白臉龐;對啦,她是有那麼一點點心虛外加一點點內疚,但是她又不是故意的,都怪她之前看的那本食譜裡沒有記載詳細,才會害她這個初學者難以拿捏調味料的量。

  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會找一本詳細一點的食譜好好的研究一下,倘若又失敗,頂多再次食物中毒而已,她不可能毒死他的。

  只是醫生說要吃清淡一點的食物,什麼算清淡一點的食物呢?

  坐在床畔,她微低著頭思考。

  應該是清粥吧,但是……粥要怎麼做?

  要不要乾脆打電話回去問李嫂,或者直接要李嫂過來這裡一趟算了?

  尚雅征心裡打著如意算盤,卻又突地想到——不成,倘若她打電話回去,說不定老爸老媽會起疑,而李嫂又是一個正直得過分的人,她一定會一字不漏地把她的狀況都告訴他們。

  開玩笑,要是讓他們知道的話,她豈不是沒戲可唱了!

  那怎麼成,她都已經受了他這麼久的氣了,剛才又受了這麼大的屈辱,倘若沒有完成任務,她死也不離開這裡。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有為自己扳回面子,怎麼能走!

  食物中毒是不?她就不相信自己再多練習個幾次,他還會中毒。

  人嘛,不管做什麼事,總要有勇於實驗和求證的精神,是不?下次就由她親口來嘗,就不信還會出什麼差池。

  她必須把鍾離焚當成客戶看待,儘管他可能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企業家第二代,但是自個兒的本分她可是不會忘的;不管身居何職,她都要做好每一份工作,儘管她現在的職位是個女傭,而且老闆是她極度厭惡的男人,她也非得秉持這個想法做下去不可。

  只是接下來她得好好地研究食譜了,要在不斷的實驗中求得經驗,畢竟沒有人可以看著食譜一次就做出一桌子的美食嘛!

  看樣子在挖他醜聞之前,她可有得忙了。

  匡啷!

  這是什麼聲音?

  鍾離焚昏昏沉沉的睜不開疲憊的眼,想睡又想起身瞭解一下聲音來源,在掙扎之間——

  匡啷!匡啷!

  不會是遭小偷吧?當小偷當得這麼光明正大,搞出這麼大的聲響,未免也太囂張、太丟小偷一族的臉了吧!

  況且這聽起來很像鍋子掉落地面的聲音,沒有人會把貴重物品藏在廚房吧!這位小偷未免也太笨了,居然主臥房不找,反倒找到廚房去了;不對,會不會是他找不到貴重物品,跑到廚房翻箱倒櫃洩憤?

  匡啷!匡啷!匡啷!該死!

  咦,怎麼還有咒罵聲?而且還是女人的聲音……對了,尚雅征!這個女人是存心整他是不是?

  唉,不是告訴她不用做早餐了嗎?

  鍾離焚思緒混飩地思忖著,卻突地睜大眼睛。

  不對,他之前已經下樓去阻止她可怕的早餐了,但為何……

  鍾離焚環視四周,發現自己果真是四平八穩地躺在自個兒的雙人大床上,甚至還吊著點滴。

  怪了,他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他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他手上的點滴又是怎麼一回事?

  鍾離焚坐起身,像往常一般點上一根煙思忖著,卻突地見到房門被打開,一抹纖細的身影正拿著托盤走進來。

  尚雅征先把托盤擱在一旁,打開燈卻見到他睜大一雙眼睛直瞪著她,嚇得她往後躍了一大步。

  「你醒了!」幹嘛瞪著大眼嚇人,她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但她已經在能力範圍內開始彌補了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指著點滴問。

  「你剛剛在樓下昏倒了,嚇了我好大一跳,原本是想打電話叫救護車的,但是我突然想起對面有一間診所,所以就請醫生到家裡給你看診。」就近處理總好過等救護車吧!

  倒不是不相信救護車的速度,而是既然對面就有一家診所,何不就近處理?不然他要是什麼突發性的疾病發作,她豈不成了第一現場的嫌疑犯?

  最近的運氣已經夠背了,她可不想再自找麻煩。

  她只是想毀婚而已,還沒心狠手辣到想殺了他。

  「醫生怎麼說?」他挑眉問。感覺似乎是好多了,至少絞痛減輕了七八分。

  「他說……」要據實以告嗎?當然不。「你是過度勞累,壓根兒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會負荷不了,突然間就爆發了。」

  這麼說他會信嗎?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唯一的解釋只有這一句,她絕對不會讓他知道他是食物中毒,更不會讓他知道那罪魁禍首很可能是她;反正他的氣色好多了,大概不需要再複診,應該不會出任何組漏的。

  「是嗎?」他才不信。雖說自己現在好多了,但那種絞痛的感覺他還記得,絕對不像她口中所說是那麼簡單的病情。

  他不是頭一次把自己逼得這麼疲憊,而且身體是自己的,發生了什麼狀況,難道他真的會不知道?

  「嗯。」她有些心虛地轉過身去,端起托盤擱在他的床頭櫃上,企圖轉開話題:「你要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怎麼照顧自己你應該知道,如果再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話,說不定……」

  原是滔滔不絕的,但一對上他的眼,她便再也扯不出這些事不關己的廢話。

  怪了,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眼神過分犀利,彷彿可以看透她似的,甚至可以看穿她的身份。

  嘩,以為他眼睛大就可以嚇人嗎?以為他這麼瞪著她瞧,她就會心虛嗎?笑話,她可不知道心虛兩個字該怎麼寫呢,況且她的眼睛也不小,旺起人來一樣威力十足,不一定會輸他,他想試試的話也無妨。

  尚雅征輕勾著笑與他對上,清澈的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上他的想眸,甚至看進他眼底深處自個兒的倒影,照見一臉討好的自己,不禁驚慌的想移開視線,卻發現他那雙勾魂的想眸正直直地盯著她,彷彿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彷彿在他眼中的自己是赤裸裸地不著一物……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尚雅征硬生生地移開視線,拿起放在托盤上的碗,舀起一匙粥,欲蓋彌彰地揚起生動卻不自然的笑。

  「對了,吃點東西再吃藥吧。」可惡,她居然感到有壓迫感。

  怎麼會這樣呢?她從來沒怕過的,但現下她甚至感覺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她所學並非公關交際,但自從接下自個兒家族企業裡的公關一職後,她可以說是做得駕輕就熟,甚至極為熱愛這份工作,不管面對任何一種人,她總是能適時的自對方眼裡讀出他的渴望。

  唯獨他。他給她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讀不出他,甚至感到沒來由的心慌,很詭異的惶惶不安。

  「你煮的?」鍾離焚捻熄了煙。他不想再虐待自己了,他寧可餓死、寧可渴死,也不要再當她實驗室裡可憐的小白鼠。

  「嗯,我做了好久,從醫生離開後就一直忙到現在,足足快八個鐘頭了。」她努力的讓自己把話說得更為自然。

  不過事實上她也沒撒謊,因為她真的已經忙了將近八個鐘頭——

  先到大賣場購買食材和白米……真令人不敢相信,這個家居然沒有米,若不是她事先巡過一遍,還真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到底要吃什麼呢!

  記得昨天晚上他說過他長年住在國外,早已經吃怕了中式以外的餐點,所以她才會在輾轉難眠之際,起身研究一下中式料理。

  於是乎,為了他的身體狀況著想,也為了醫生的諄諄告誡,她才會試著煮清粥;但是天曉得粥居然是這麼難搞的東西,她根本不知道多少米該配多少水、到底要熬多久才能算熟了……

  反反覆覆、反反覆覆,她到底試了多少次呢?

  她早就記不清楚了,只知道煮粥的鍋子燒黑了好幾個,只知道瓦斯爐上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殘渣滿佈,只記得十斤米在她的求好心切下,已經只剩輕輕的一個袋子……

  要做就做最好的,要不然就別做。秉持著這樣的想法與執著,不斷的重複實驗,求證不變的假設和定律,讓她在商界暢行無阻。

  但是不知道是她對料理真的沒有天分,還是不夠用心,總覺仍舊是達不到自己的要求,若不是米快沒了,她想自己會繼續實驗下去。

  「我不餓。」鍾離焚突然說,打斷了她的回想。

  笑話,方纔的痛楚仍殘留在緊繃的腹部,倘若這一碗粥再下腹,說不定就不是打點滴外加吃藥就可以痊癒的了。

  餓個兩餐他還撐得住,等恢復體力再出去吃就可以了,反正自從第一任女傭無故離職後,他就已經十分習慣到外頭用餐了,即使現在再回復那樣的生活也沒關係。

  反正公司已經上軌道了,往後要在家裡用餐的機會也不多,請個女傭只是以防小梵到時候回來,卻沒有人可以幫她準備溫熱的三餐罷了;只是她尚雅征,他不認為她能給小梵溫熱的三餐,更不認為她能照料小梵的生活起居。

  「可是現在都已經中午了,如果你不吃一點東西,待會兒要怎麼吃藥?」尚雅征微微嚼起唇問。

  太不給她面子了吧!她煮了這麼久,昨天晚上甚至只花了三個鐘頭,還人仰馬翻的忙了一個上午,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他的餐點嘛,現在他居然不領憎,簡直是一個混蛋到了極點的混蛋!

  而她居然還不能發怒,甚至還要很委屈自己地陪笑……沒關係,等到她找到可以毀婚的重要關仁,一定二話不說的離開。

  「中午!」他瞬地轉頭瞪向床頭櫃上的鬧鐘,登時發現時針居然真的是指向十二點的方向。「你為什麼不叫醒我?今天早上有一場很重要的幹部會報,難道公司都沒有人打電話來給我嗎?」

  該死!若不是鍾離焚與尚家的關係太好,他真的會懷疑她是個商業間諜,混進他這兒當女傭根本不是為了要毀婚,而是要搞垮西聖。

  鍾離焚急忙想起身,卻被她一把推回床上,不由得氣結地瞪著她。

  「你公司當然有人打電話來詢問你的事,但那又如何?」她難得斂笑地瞪著眼前壓根兒不定得照顧自己的男人。「倘若你沒有健康的身體,事業再怎麼成功又如何?」

  當然,她知道他的身體虛弱不是全因為公事上的壓力。

  「你……」他只能愣得地瞪大眼。

  「放心,西聖集團一天沒有你不會倒的,倘若會倒,也代表是你所領導的高級幹部有問題,和你這個領導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霸氣十足的挑高後,顯得傲慢卻又帶著強勢的魄力。

  別誤會,她絕對不是擔心他,充其量只能說她是在努力彌補自己不經意犯下的錯;只是她不可能當面告知他,他會食物中毒乃起因於她的手藝……這件事打死她也不會說的。

  就是因為不能說,所以她才得趕緊用行動阻止他可能會惡化的病情。

  「但我是負責人。」難道她不知道公司一旦出現問題,他這個負責人得全權負責嗎?

  他進入這一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還輪不到她這個入行不到三年的黃毛丫頭來告訴他該如何經營一家公司。

  「但是你生病了!」她硬是不退讓。

  哼,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肇事者,她才懶得管他要到哪裡去。

  尚雅征索性把一直端在手上的碗擱到一旁去,整個人幾乎壓在他半躺的身上,硬是不給他有機會起身。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個動作相當引人遐思?」鍾離焚曬笑道。

  但是當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紫丁香氣味不斷地朝他逼近後,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的美伴隨著她的氣息,彷彿蘊藉著一股魔力,穿透他的鼻息、狠狠地扎進他的眼,讓他真真切切地正視她那雙蠱惑人心的美眸。

  不是絕美,卻可以傾倒眾生。

  「我不認為現在的你有那份體力應付遐思之後的事。」她徹得很,根本不怕他真會對自己怎樣;而且倘若他真敢對她出手,她會用勤練多年的空手道將他扔到對面的診所,讓他直接住院,然後再告訴他她尚大小姐的真實身份,讓整出鬧劇到此結束。

  「你……」她可真是敢說啊!真不愧是商界有名的交際花。

  毀婚也好,省得他得煩惱婚後戴綠帽,還得擔心讓她給拆了房子。

  「乖乖待在這裡,我餵你吃粥,吃完粥以後吃藥,吃完藥以後再休息一下。」她像個慈祥卻又帶著難以漠視的威嚴的母親,若無其事地爬下他的身體,端起粥擺著一張冷臉。

  實際上……她的心正狂跳。

  真是不要臉的男人,這種話都說得出!但他以為這麼說她就會退卻了嗎?哼,別把她尚雅征當成一般小家碧玉,她可是看過大風大浪的長礬企業公關部經理,這麼微不足道的言語騷擾她才不放在眼裡,只是……心臟突然有點不規律地跳動罷了。

  「算了、算了。」看她拿著湯匙湊在自己唇邊,他還能掙扎嗎?

  就這樣吞下吧,倘若真是逃不過這一劫,那也是他的命。

  很無奈也很痛苦,抱著壯士一去不復還的心態,他決定慷慨就義,就這樣吞下她親手為自己煮的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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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22:33
  第六章

  「怎麼樣?好吃嗎?應該還可以吧?」尚雅征忙不迭間。

  這下子她又從一個母親變成一個小女孩了,一雙水燦燦的眼眸直盯著他瞧。

  鍾離焚有點艱澀地吞下粥,過了半晌才勉為其難地道:「還可以。」

  他很意外,昨天晚上才煮出一桌教人退避三舍、難以下嚥的西式料理,今天凌晨還差點炸掉他的廚房的女人,現在居然可以煮出教他意外的清粥,真是教他……意外萬千。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真的嗎?」尚雅征有點喜出望外。

  哼,也不想想她辛苦了多久,不怕麻煩的再三實驗,甚至拿自己當實驗品,像神農氏嘗百草一樣,非得確定這鍋粥不會再引發食物中毒、一直煮到自己覺得可以為止,她才敢把東西端上來。

  再傻她也不可能像昨天晚上那麼愚蠢,連嘗也不嘗的就把成品丟給他……或許該說是她自信過剩吧,才會以為自己不管做什麼都能無往不利。

  之前她嘗了一口剛煮好的粥,沒吐死算她命大。

  突然間,她有點明白他為什麼會食物中毒了。

  「嗯。」鍾離焚更意外了。

  原來她發自內心的笑是悠地吸引人。

  他並沒有誇獎她,也沒有讚美她,為何她會笑得如此動人,甚至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她不是來挖可以和他毀婚的醜聞的嗎?

  倘若她的目的是如此,根本犯不著在他眼前綻開真心的笑顏,儘管像昨晚初見面時一樣生疏與淡漠就行了,那樣他會覺得舒服一點。

  「那就好。」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在廚房裡和那堆鍋碗瓢盆奮戰了那麼久,總算有一點成績,也總算可以證明她這張刁嘴品嚐美食的功力果真是一絕;雖說她的手藝很糟,但至少她這張嘴可以先試試味道。

  哼,別小看這一小鍋平凡無奇的清粥,裡頭可是有她特地加入各式高湯粉的精華,一般無味的粥別想和她一較長短。

  就說嘛,只要她肯做,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做菜跟在實驗室裡做實驗沒兩樣,只需要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照著食譜一步步地加料,結果就會自動跑出來了,一旦讓她更熟練一點,還怕煮不出一桌滿漢全席嗎?

  尚雅征笑開了迷人的臉,握在手中的湯匙已得益發勤快,也不管他到底吃不吃得下,硬是不客氣地舀光了一碗粥才停手。

  「還要吃嗎?」她笑著問,連美眸都彎成了可愛的半月形。

  鍾離焚回神睞著她,儘管肚子仍有些不滿足的抗議著,卻被他清醒的神智無情地反駁。「不用了。」

  真是見鬼了,不餓都被她喂到餓了。

  他不但不覺得飽,甚至發覺飢餓的感覺沿著胃壁匍匐前進,但是守在最後一道防線的清醒神智卻不允許自己與她建立太好的互動關係;因為這只是一場遊戲而已,而且是很快就會結束的無聊遊戲。

  「那吃藥羅!」她貼心的為他取來藥包和溫開水,還把藥倒在紙杯中,看起來一副很樂意為他服務的模樣。

  「我自己來,你去忙你的事。」他連忙把東西接過手。

  他一點都不習慣別人這麼慇勤的伺候,因為通常只有他關心別人、照料別人的份,她突來的溫柔,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倘若他不知道她的來意,說不定會感動於她的溫柔;可一旦知道她的來意,她的一舉一動只會被他曲解,她愈是溫柔,他除了慌亂就只能感覺到嫌惡,一種出自內心的厭惡。

  「我有什麼事要忙?」她還要做什麼喝?

  「整理家居環境啊!」他不是早說過了嗎?

  「是喔……」聲音聽來不太情願。

  這挺正常的,因為她昨天晚上睡得真的不多,而且忙了一個上午,她真的有點累了,哪知道他居然還要她整理家務,簡直跟吸血鬼沒兩樣,新水都不夠她買個皮包,居然還要她做那麼多事,根本是虐待!

  心裡雖這麼想,她還是把東西稍稍收拾後便往外走,下樓前不忘回頭吩咐他一句:「吃完藥要休息,有事再叫我一聲。」

  鍾離焚沒有回應,只是悶悶地吃下藥,再點上一根煙。

  自己到底怎麼了,她都已經走那麼遠了,為什麼他眼前看見的依舊是她剛才笑得淡雅又無邪的俏臉?

  他的身體狀態向來不差,因為有小梵在身邊,他會督促自己必須有健康的身體,才能保護小梵不受任何人欺負;而現在的狼狽十之八九是剛走下樓的那個女人引起的,要不然她不會那麼慇勤地照顧他,那迫切的態度有點像是贖罪的味道,令人很難不發覺。

  只是他不曾受人如此貼心的照顧過,這令他有些受寵若驚;和他在一起的女人貪圖的不過是一夜風流或是拜金而來罷了,除了小梵之外,沒有一個女人會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迷人的笑……

  自己到底怎麼了?是工作太累了嗎?

  他應該厭惡她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有某種比厭惡還要強勢的東西存在著,在他心底壓倒性地征服向來清醒的心智。

  那會是什麼?

  匡啷——砰!

  突然樓下傳來巨響,教鍾離焚摹地一驚,讓手中的煙灰無情地落在自個兒手背上,痛得他齜牙咧嘴,惡狠狠地瞪向未關上的房門,忍不住大吼:

  「尚雅征,你又怎麼了?」

  「吸塵器……拉到東西了。」聲音聽來有些微弱。

  她只是想把地毯吸乾淨而已,哪知道雙手進退之間會撞到擱在角落當藝術品的花瓶呢?她又不是故意的!

  「只是這樣?」他才不信。

  鬼才會相信那聲響只是拉到東西所引起的,倘若他沒猜錯,這個生活白癡八成連吸塵器也不會使用。

  「對啊……」啊,愈來愈心虛了。

  她哪裡知道直立式的熨斗和吸塵器長得這麼像,又哪裡知道一插上電、打開開關,它不但不會吸灰塵,反倒噴出了一堆霧……

  「你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他沒力氣吼了。

  這個女人是為了拆了他家而來的嗎?她根本沒打算毀婚,根本就是為了殺他,再消滅這幢房子而來的。

  他不敢下樓了,因為不想知道樓下的情況到底有多可怕。

  凌晨下樓時,他發覺小梵最喜歡的義大利風格廚房,已經被她毀得有點像是火災現場,倘若真要從她每個月的薪水裡扣除,他真的很怕她會在自己家當上一輩子的女傭。

  「不用了,我會把東西弄好的,你趕緊休息吧。」她急忙道。

  看不到樓下的災情,鍾離焚只能疲憊地捻熄煙、疲憊地躺回床上,很努力的想把樓下那位笑起來很甜很誘惑的女人當成透明人,然而她那似毒的笑臉卻放肆地在他眼前徘徊不去,甚至……

  砰!砰!

  「她到底是在整理房子還是在拆房子啊?」

  吵死了,就算他真要休息也休息不了。

  算了,只要她沒把房子燒掉就好了。

  「你確定不多休息一天?」

  尚雅征不算太熟練的為鍾離焚提著公事包到車庫前,看他似乎當自己不存在似的把車開出車庫,停在她身旁降下車窗探出手來。「公事包。」他冷冷地道。

  「你的氣色還不是很好。」但她還是把公事包遞給他了。

  有什麼辦法呢?他是老闆啊,她不過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傭罷了。

  「沒問題。」接過公事包,他完全不多作停留地疾馳而去,有點像要逃離命案現場。

  確實,他是在逃命,他受夠了在可怕的爆炸聲中醒來。

  近日來雖說腹部已不再絞痛,但取而代之的卻是隱隱作痛的胃;如果再躺個幾天,他肯定會胃出血,所以為了自個兒的身體著想,再難受他也要上班去。

  況且,幾天沒到公司了,他已經快被老爸新派來的機要秘書給煩死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可不想在睡夢中到閻王那裡報到,可憐得連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

  唉,一開始一直以為自己會被她毒死,想不到最後卻是……罷了,橫豎不管是什麼手段,她在他心裡已經成了撒旦的化身,找上門來是為了要奪取他的性命,根本就與毀婚無關。

  但既然如此,他為何還不趕她走,甚至揭穿她的身份?

  不知道,他正在開車,忙得很,尤其待會兒一進公司就有數場硬仗等著他面對,他沒有閒暇去想那些無聊的瑣事,他很忙的……

  尚雅征目送著他的車消失在轉角處,隨即揚著笑轉身回屋裡,站在客廳思忖著今天到底該往哪裡整理呢?上二樓好了,既然他上班去了,那她今天的工作就是要整理二樓,然後晚了點再去買菜。

  嗯,就這麼決定了。

  打定主意後,她隨即拎著吸塵器和抹布上二樓。

  前天好不容易習慣了吸塵器的使用方法,讓她駕輕就熟地打掃了整個一樓;昨天呢,大抵上一般的掃除用具她都可以輕鬆上手了,整理起家務來,一層樓根本就花不了她兩個鐘頭的時間。

  今天應該可以再縮短紀錄才是。

  她不自覺的哼著歌,帶著一臉幸福的笑直上二樓,將吸塵器插上電源,使沿著二樓長廊開始掃除,壓根兒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有什麼不對。

  哼,是誰說她永遠無法當一般的家庭主婦?是誰說她是生活白癡來著?

  她現在可是會使用吸塵器、熨斗、洗衣機了呢;雖說廚藝仍有待加強,但短短幾天的集訓已讓她向前大跨一步,倘若再多給她一點時間,想要變成李嫂那樣絕對不是問題。

  既然她有本事修到雙博士學位,家事怎麼可能會做不來呢?想當賢妻良母也沒問題。

  雖說這是女傭的工作,但若沒有女傭,這應該是老婆的工作吧!每天過著有點優閒又不是太優閒的生活,整理家務、準備三餐,偶爾再到附近串門子……

  勤快的手突地一愣,雙眼瞪得大大的。

  她到底在想什麼啊?什麼賢妻良母……天啊,她居然樂在其中!

  尚雅征彷彿突然大夢初醒,登時想起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隨即拔掉插頭,傻得地站在原地,不解自己怎麼會突地變了個人,竟然如此熱中於女傭之職。

  真是的,為了爭一口氣,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她口中喃喃自語著,把吸塵器和抹布丟到一旁去,大刺刺地走進她已經不知道進去過多少次的主臥房,看著她早已看慣的簡易擺設,隨即住一旁的小書桌走去,拉開抽屜開始尋找相關證物。

  沒有……沒有……沒有!

  不到五分鐘,她已經把所有的抽屜都檢查完畢,發現居然沒有任何屬於女人的東西。

  「沒有照片、沒有首飾、沒有衣服……怎麼可能!」尚雅征坐在床治,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沒找到。

  鍾離焚勉強可以算是歸國華僑,在台資料根本少得可憐;可是男人嘛,只要他的條件夠好,又有龐大的財富作為背景,身邊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人?就算他不要,應該也有女人自動送上門來才是。

  他的臉……她承認確實是挺不錯的,但就是因為不錯,她才不想要這種容易作怪的男人,更不想把自己的下半輩子交到他這種人手中。

  只因他和大哥不管是本身條件還是背景,大抵上都極為相同,而大哥可以玩得那麼荒唐,相信他也絕對不會落於人後;這種男人儘管有一身才華她也不要,寧可一人到老。

  況且她一身絕學還沒應用在自家企業上,她可不想嫁出門後,才把自己心中早已籌備多年的管理方式實驗在西聖上頭。

  她喜歡工作、喜歡實驗,更喜歡接觸特別新奇的事物,她才不想被關進這麼大的牢籠裡,守著夜不歸營的老公當個深宮怨婦。

  所以說,這個婚她是毀定了!

  那麼……她回頭脫著床頭櫃,隨即銷定這房裡唯一能藏物品的地方,但半晌後卻依舊徒勞無功。

  「嘩,怎麼可能!」

  她不情,真的不信,可卻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衣櫃她早就翻過了,裡頭只有鍾離焚的衣服,沒有半件是屬於女人的,而近日接到的電話也全是公司打來的,根本就沒有半個女人找他。

  歎了一口氣,她疲憊地倒在他的雙人大床上,仔細分析著各個重點。

  除了女人,一個男人還能有什麼醜聞?

  公司是自家的,他不可能虧空公款,而西聖在近幾個月來表現極佳,並沒有傳出惡性競爭的消息,卻可以呈現正成長的佳績,表示西聖的主事者挺有管理頭腦的……嘩,誇讚他做什麼?

  她是來挖醜聞的,不是要關一個讚美他的專欄。

  微惱地側過身去,卻在他整齊的棉被上嗅出屬於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難聞,那是一股很純粹、很男人,幾乎要讓她習慣的氣味。

  他會是那麼好的男人嗎?

  每天過著規律的生活,除了抽點小煙、喝點小酒,身邊又沒有多餘的紅粉知己,而且還有統御西聖整個亞洲區體系的管理能力……

  企業家第二代能不敗家已屬萬幸,而他甚至可以更上層樓,更屬不易;倘若嫁給這種男人,說不定沒有什麼不好,說不定他也可以認同她的想法,說不定……

  她斂眼思忖著,心緒開始動搖,卻率地在棉被上發現一根不似他頭髮的髮絲,隨即像一隻動作敏捷的小貓捻來髮絲,瞪大眼瞧著,才發覺這髮絲是自己的;長度像、不算太黑的髮色也像,想否認也找不到理由。

  唉,他真的有那麼好嗎?

  對了!

  尚雅征猛地坐起身,想起鍾離焚老是囑咐她不得進人二樓的某間房間,隨即拔腿狂奔,像是要證明他根本就是個下流胚子,以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似的直往那個禁止進入的房間而去。

  一打開門,不算太大的空間裡居然有三面直抵天花板的書櫃,地上、桌上、椅子上皆是散落的書籍,有原文書、中文書,關於企業管理與開發行銷的各式書箱就這樣雜亂地散落著。

  「書房?」她諸愕不已。

  以為這裡有可能是某種房間,想不到竟然是他的書房。原來昨天晚上他一個人待在裡頭就是在啃書啊……是真的嗎?

  她有些懷疑的隨手抄起一本書翻閱著,就見書上皆有看過的痕跡,甚至每到重點處都被劃上紅線……他這是在想應對計策嗎?他既是最高領導人,有關於開發與行銷應該交給下頭各部門去做才是,他只需做出最後的決策便可,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用?

  那他身體的疲累真的是來自於工作羅!

  忽然想起醫生的話,讓她在原木書桌前坐下,愣愣地想得出神,從頭思量著自己毀婚的意念為何會待地強烈。

  他不差,真的不差,甚至在那天硬是吞下一般人死都不會吃的夏威夷沙拉,搞得自個兒食物中毒也沒懷疑她,甚至看她快毀了廚房也沒有責怪她,只是打算將損失從她的月薪裡扣。

  他沒有她想像中的輕浮放蕩、火爆易怒,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或許她會對他傾心……

  咬!莫名其妙的念頭突地在心底萌發,嚇得尚雅征回過神來健愣地瞪著桌面,來不及釐清自己的心情,就看到上頭擺著一隻公文袋。

  「什麼東西?」她拿起公文袋,告訴自已不該打開,但因為好奇心作祟,她還是打開密封的公文袋,取出裡頭的文件,見到裡頭是新開發案與行銷管道報告。

  原來裡頭有這麼重要的東西,難怪他會禁止她進來;倘若她是個商業間諜,這份企劃案一定可以為她帶來一筆挺可觀的財富。

  不過,他是亞洲區的執行總裁耶!沒事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做什麼?難怪這幾天雖是在家休養,卻老見他電話打個沒完,原來是……

  噴,倘若她沒記錯,這份企劃案八成是要在今天的會報上討論的,她該不該給他送去呢?雖說站在一個管理者的角度,她不認為他該做這種細節的事,但看得出來這份企劃案他做了很久,若就這樣放在這裡好像有點可惜。

  可是如果她把這東西送過去,他不就會發現自己不聽話地闖進來了?

  她微該著眉思忖,權衡自己到底該不該那麼雞婆。

  說不定他會罵她,也說不定他會誇讚她……

  好,走吧!待會兒回來再順道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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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23:17
  第七章

  「今天暫時到此為止。」

  主席如是說,會議室裡的高級幹部在下一秒鐘隨即魚貫離開,除了視訊小組正在切斷視訊畫面,就只剩坐在主席位上抽悶煙的鍾離焚,和站在一旁收拾東西的機要秘書區必劬。

  該死!他明明記得自己把企劃案放到公事包裡了,怎麼會不見?害他隔著太平洋被老爸罵到臭頭,弄得一點身為負責人的尊嚴都沒有;倘若老爸再多罵他兩句,難保他不會再次棄西聖而去,免得自己丟臉得無法在公司裡立足。

  可惡,他明明把東西放進去了,怎麼會不見?鍾離焚一步步地回想著,卻思不透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把那麼重要的企劃案搞丟了。

  該不會昨天他根本就把企劃案放在書房裡沒帶出來吧!

  鍾離焚叼起煙,瞇起眼眸看著在他眼前飄揚的煙霧,慢慢地回想著昨晚的細節,但不知為何浮現眼前的皆是那個小女人的笑臉。

  他不喜歡吃粥;或許該說除了西方的垃圾食物,這輩子最不得他喜愛的食物就是粥,但是他卻連吃了三天的粥,只為了不傷她的心。

  他真是善良過了頭,才會這麼做。

  不對,應該說除了粥以外的東西,只要是出自她的手,他就再也不敢吃了。

  只是,這個無聊的遊戲到底還要持續多久呢?

  他可是膩透了,卻見她一頭熱;他已經萬分厭煩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可怕的碰撞聲和爆裂聲,害怕自廚房傳出的可怕氣味,更怕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一覺不醒。

  他一直以為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小梵對料理那般低能,但如今他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饒是破壞率一等一的小梵也比不一她的萬分之一。

  要他不一宜想著她都難……

  「總裁,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哇?」鍾離焚微震,煙頭的煙灰毫不留情地掉落在他擱在腿上的手上,痛得他再次齜牙咧嘴。

  該死!這情況近來似乎挺常發生。

  「我剛才就是要提醒你煙灰快掉了。」區必劬搖了搖頭。「看來你這次是真的生病了,而不是裝病。」

  「你去告訴我老爸,我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他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跟他說過多少次了,我上次無故消失全是因為小叔有事拜託我,所以我才會離開幾天,他卻搞得好像我很不務正業似的。」

  啐,他還不夠努力嗎?不信他便罷,居然還派他的心腹來監視他。

  辭去之前捅出婁子的機要秘書,原以為這次他可以挑個自個兒喜歡的,哪知道老爸居然願意把他最得力的左右手派到台灣來,搞得他差點過勞死。

  「目前找不到溟潔的人,所以無法證明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也難怪你老爸不信你。」區必劬的不偏左也不偏右,屬於永久中立國。

  「要是我小叔硬是躲著我老爸,那我不是虧大了?」

  嘩,小叔也真是會躲,連飄洋過海來避難的小梵也找不到他,真不知道他到底到哪裡去了。

  「命囉!」

  「鬼才相信是命。」擺明了是小叔陰他。

  「至少你今天沒有把企劃案如期在會議上拿出來討論,你家老爸會發火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幫不了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天曉得企劃案長腳跑到哪裡去了!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搞丟,如果是故意的還得了。」區必劬說得很故意。

  「你這個漢奸,就知道你是站在小叔和老爸那邊的。」壓根兒不為他求情,甚至還在一旁落井下石。

  「有什麼辦法,我的薪水可不是你付給我的。你家老爸是我的直屬上司、你家小叔是我的大學同學,你說我該站在哪邊?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區必劬笑得邪怎,看得鍾離焚氣得牙癢癢的。

  不過是虛長他幾歲罷了,搞得好像兩人輩分不同,而且他還不能拿職權壓他,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變成傀儡總裁了。

  「算了,企劃案我明天再補給老爸好了,你下去吧。」他還有很多事情要想,暫時不想看見他那張可惡的臉,免得再次中斷他的思考。

  「我和你一道回辦公室,有事回辦公室再慢慢地想。」區必劬做了個手勢,硬是要他起身,領著他往外走。「不過,如果是長礬企業的千金,你就不用想了,因為你退不掉這樁政策聯姻。」

  悶聲回到頂樓的辦公室,鍾離焚不禁挑眉睞著他。「你也知道是政策聯姻。你認為婚姻建立在這種權謀下會幸福嗎?難道你不覺得婚姻不該是這麼草率?」

  啐,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種事。西聖已經夠強大了,不需要借由聯姻來鞏固與長礬其他企業的關係並壯大自己。

  「你這個視女人為玩物的浪蕩子也會重視婚姻嗎?」聽起來很挑釁,用詞遣字都是上上之選。「你以為基煦把你派到台灣純粹是為了小梵?當然也是因為看不慣你的荒唐,哪知道你一到台灣就捅了婁子,就這樣讓鍾離家的小公主下嫁一個新聞主播。」

  「我說過不知道幾千幾百萬次了,怎麼沒人要相信?」都已經成了事實,就算拿刀砍,他也不能讓小梵恢復原狀吧!「況且小梵是自願跟著那小子的,我能有什麼辦法?愛都愛了,她這麼選擇,就算我阻止又怎樣?你們這群人不過是想讓我當罪人罷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沒有半個人敢拂逆小梵的意思,沒有人敢阻止小梵追求所愛,所以到頭來都把罪推到他身上。

  明明是小叔先把他差開,才會讓那小子認識了小梵;明明是阿禁說要讓小梵出嫁,所以小梵才會不顧一切的跟著那個小子走;而如今明明就是那個小子招惹了阿楚,所以小梵才會飄洋過海躲避,為什麼大家要把帳全算到他頭上來?

  又不是他要她那麼做的!

  「瞧,你就是這麼沉不住氣,所以基煦才會要你和長礬企業的千金聯姻,看看婚後的你會不會長進一點,別再毛毛躁躁的。」他不禁搖頭。「而且長礬企業的千金相當不錯,交際手腕一流,凡是經她關說的案子無一不成功;不管是她的外貌、背景和智慧,沒有一樣不適合你,不但可以當你的左右手,更可以成為你的賢內助,你沒有道理到現在還不點頭答應,尤其視女人為玩物的你根本就沒有戀人。」

  「哼,我就算沒戀人也不會娶她!」鍾離焚想也不想地回答。「她哪裡有智慧了?根本就是個生活白癡,老是拿我當實驗室裡的白老鼠,搞一些古怪的東西企圖毒死我,誰敢奢望她當賢內助來著?」

  他現在還能平安地坐在這裡和他抬槓,真是上輩子積了不少陰德。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區必劬微挑起眉。「好像你跟她挺熟的。若是我沒記錯,你們應該還沒見過面,更逞論這麼深人的認識。」

  「我……」糟,不該讓他知道的。

  「嗯?」

  (區先生,外頭有一位尚小姐要見總裁。)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傳出秘書助理平板的聲音。

  「尚小姐?」有意思。他笑晾著鍾離焚。「會不會是長礬企業的尚雅征小姐呢?」

  鍾離焚無言地睞著他,明白就算自己不說,他也會猜到。在事情變得更複雜之前,他還是部分保留,省得他找自己麻煩。

  只是……那個女人到底來幹嘛?

  「你來這裡做什麼?」

  鍾離焚冷著臉看著眼前穿著V白色低胸線衫、黑色迷你裙、搭著及膝珠寶長靴的女人,見她把一頭長髮散落在肩頭,一張素淨的小臉微添彩妝,辱不由得抿得更緊了。

  她現在是怎麼回事?怕人家不知道她一身名牌嗎?非得把一身行頭都穿戴在身上不可?

  難道她不知道女傭就該有女傭的打扮?她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瞎子都看得出她身上的行頭價值不菲、感覺得到她那張僅著淡妝的粉臉有多引人注目。

  公關界第一把交椅果然不是浪得虛名,這一身裝扮,有多少個男人能夠拒絕她?更何況他早已見識過她勾魂的笑。

  混蛋,她讓他火大極了!

  「我……」倒霉,看樣子她是沒趕上會議,而且還踩中地雷了。

  這份放在皮包裡的企劃案,她是該拿出來交給他,還是乾脆趕緊回家把它放回原處?

  她還以為他是個沒脾氣的人,想不到脾氣真不小,給她的排頭也不小。

  早知道會這麼倒霉,她就不出門了,虧她還特地打扮了自己……

  「說,」他沒耐性了。

  剛才原本是要保留一半,再虛擬一半的謊言應付區必劬的,誰知道那傢伙精得跟什麼似的,他什麼都還沒說出口,他便轉身離開了。倘若他沒猜錯,他現在一定在秘書室裡打長途電話了。

  看樣子,這樁政策聯姻很難了了。

  看她還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樣,壓根兒不知道她一心想著毀婚的可能性,早已在她跨進西聖的瞬間已經被徹底殲滅了。

  真是個蠢丫頭!

  「那個……」真是的,這下子可真進退不得了,她的運氣怎麼這麼差啊!「我幫你送東西過來。」

  宣判她死刑吧!反正她已經可以預見他火冒三丈的模樣了。

  「什麼東西?」鍾離焚挑高眉,愈是盯著她瞧,心底的火氣就愈旺。「我不記得我有托你替我帶什麼東西。」

  倘若真有要事找他,現在文明得很,只要她一通電話,兩人就可以聯繫,用不著她把自己打扮得跟聖誕樹一樣,就這樣招搖過街,一副準備招蜂引蝶的放蕩模樣。

  「這個。」把公文袋遞給他,尚雅征準備就緒,等待著他的五雷轟頂。

  雖說她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光看他現在一副惱樣,她就知道自己待會兒不會有好下場;因為他早說了不准她進二樓的書房,但她不但進去了,甚至把證據一併帶來……

  「企劃案?」他抽出公文袋裡的文件,簡直不敢相信。「你在哪裡拿到這東西的?」

  近來雖說是在家裡靜養,但光用電話聯絡就讓他累得像條狗,一忙起來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把東西放到哪裡去;但是不記得歸不記得,他認為自己應該不會傻得把東西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

  「嘎?」他不記得了嗎?那要不要告訴他?

  她是不怎麼想告訴他啦,但若現在不說讓他自個兒想起來,到時候要怎麼圓謊?她最討厭這種麻煩事了,與其為了圓謊想破頭,寧可選擇現在坦白,反正頂多罵一罵罷了,她就不信他會如何。

  有人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她先放低姿態,他應該不會把她罵得太難聽才是。

  「你從我的書房裡拿出來的?」鍾離焚聲音微抖,黑眸寒冷無光。

  雖說把她當成商業間諜防有點太失禮了,但是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自然得提防提防,所以不允許她進人他的書房、不給她機會竊取任何商業機密。可是……他想了又想,仍想不出除了書房,自己還會把企劃案放在哪裡。

  「書房?」看來她得裝傻才行。「我不知道耶,那個房間裡有很多書,那就是書房嗎?」

  噴,真是贊腳得讓自己唾棄。

  「我不是說過不准進二樓長廊後頭的房間嗎?」他微惱地道。

  她未免也太囂張了吧!進去他的書房便罷,居然還帶著證據到他面前來,豈不是擺明了要他知道她壓根兒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要不然就是她根本就不是為了毀婚而來。

  「我忘了嘛!我是想說這幾天你在靜養,我一直沒有打掃二樓,所以趁著你上班的時間,想好好地打掃一下二樓,哪知道打掃得太高興了,所以每間房都進去了……」這個理由應該比剛才好一點,是不?

  是因為穿家居服和西裝會有所差別嗎?總覺得一身筆挺西裝坐在辦公桌後的他,和在家裡隨意套件線衫躺在床上的他大相逢庭。

  是因為地點,還是時間問題?現在的他總讓她覺得有點距離,一個辦公桌寬的距離,不像在家裡的感覺,他靠近得只需要她探出手就可以碰觸到……她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

  為什麼?

  尚雅征壓根兒不管鐵青著一張臉的鍾離焚,逕自思忖著不過短短幾天,為何自己卻已經如此習慣他的存在。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到他家去的?

  雖說她挺喜歡挑戰各種不同的事物,但是當女傭能當得這麼快樂的自己,似乎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需要這份文件?」鍾離焚見她神遊去了,不禁伸出長指按揉著緊繃的眉間,想舒緩一下慢慢激起的額頭抽痛,卻感到胃裡又傳來一陣不規律的躁動。

  該死!在她尚未出現在他的生命之前,他的胃可是好得很,但接連幾餐下來,還有一堆煩人的事情搞在一塊兒,已讓他覺得身心疲憊,一見到她更覺得難受。

  「我猜的。」她回神答道。

  嘩,幹嘛這麼追根究柢,好像把她當成商業間諜似的。

  「就算是猜的,也不可能準確到知道我今天需要用到這份文件吧!」別告訴他,她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

  堂堂一個公關經理,處理過多少份合約、看過多少份企劃案,千萬別告訴他,她會不知道這個公文袋裡頭放的是什麼,別告訴他她不只是一個料理白癡,還是一個掛名的公關經理。

  「我……」是她的錯覺嗎?為何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是她的身份曝光了嗎?她應該沒有做出什麼會暴露身份的事吧!「我只是想說反正待會兒要去買菜,就順便把東西帶過來,看看是不是你忘了帶的東西……」

  不對,她為什麼要這麼卑微?

  撇開她不守約定這事不管,好歹她也是好心幫他把東西帶過來,他不說聲謝謝便罷,居然還對她擺起架子!

  執行總裁了不起嗎?她不過是巧扮女傭,他真把她當成女傭看待了不成?

  「你出去買菜穿這樣?」他瞪大眼,索性站起身,毫不客氣地瞪著她。「不覺得自己的穿著會磨光男人的理智嗎?」

  原來長礬企業的業績是靠她這雙姣美白皙的腿和若隱若現的胸前風光成長的?

  「那又如何?」莫名其妙的問話。

  尚雅征怔怔地挑起柳眉,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今年wel最流行的黑白搭,外加一雙最新一季的珠寶長靴,還有同品牌的小小手提包,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完美到了極點,沒有地方可以挑剔,他幹嘛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磨光男人的理智又怎樣?她偏是喜歡挑戰男人的耐性。無奈地合上眼,鍾離焚是惱得無話可說。「你不用去買萊了,直接回家,我今天下班要看見一個一塵不染的家,希望你可以現在就回去準備。」

  想著她以這身裝扮去買菜,他寧可餓死,反正她的廚藝也不怎麼樣,為了路上行人的眼睛,也為了交通大隊的繁忙業務和他的腸胃著想,他可以犧牲小我不吃晚餐,只希望她乖乖的回家去。

  「那晚餐呢?」她感緊眉,原本對他的一絲好感正在逐漸消失中。「還有,我的中餐怎麼辦?」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廚藝不怎麼樣,所以自然得勤加練習,用自己當實驗品,好讓手藝更上一層樓,倘若他不給她練習的機會,要是下次再食物中毒她可不管。

  「你待在這裡,中餐我請客。」他說得可理所當然了。

  見面的第一餐就是他請的,再多請個幾餐也沒關係,反正一頓飯能花得了他多少錢?但是一次食物中毒卻可以造成他三天無法上班,經濟、身心多方面皆損失慘重。

  「你不是要我回家整理嗎?」她索性叉著腰晃到他眼前。

  這個男人真的很難搞,比她老爸還莫名其妙,感覺上就像她老爸老是逼著她出嫁,卻又不准她交男朋友一樣。

  到底要怎樣直接說清楚,她可是掏乾淨耳朵正等著哪!

  「你……」他咬牙切齒,開始責怪自己。

  怪了,他管她那麼多幹什麼?一個打算對他毀婚的女人,他幹嘛管她的中餐到底要怎麼辦?他明明被她害得那麼慘,上不了班,下不了床,甚至之前才讓老爸刮了一頓……

  倘若他夠正常,早應該二話不說地把她甩開,要不就是根本不需要顧慮她的面子,直接同她攤牌說個明白,不是更省事?搞到現在連區必劬那傢伙都認定了他和她之間關係曖昧不明,即使他真想毀婚也毀不得了;難道真要由她開口毀婚?

  遺傳自鍾離家的強烈自尊心,讓他不容許自己丟這個臉。

  「如何?」尚雅征挑眉,態度傲慢張狂。「快點,二選一,不要以為一個下午我就可以搞定一間房子。」

  雖說她想了許多新方法或許可以增進她的工作效率,但尚在實驗階段,純粹只是理論尚未付諸行動,所以她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裡。

  「隨便你!」走回座位,他悶聲吼道,有點下逐客令的味道。

  煩死了,關他什麼事,她想怎樣就怎樣,他根本就管不著,誰理她頂著一張惑惑眾生的粉顏招蜂引蝶、誰理她搖擺著曼妙勾魂的身段放蕩過街,倘若她不怕引誘犯罪便由她去,他忙死了,沒那閒暇理睬她的中餐有沒有著落、沒那心情管她身邊會有多少雙眼睛覬覦著她的美麗。

  「嘎?」什麼叫作隨便她?

  「還不快去!」他猛地拍了下桌面,抬眼怒瞪著她不知是真不知還是假不懂的天真美顏。「隨便你要買菜還是幹什麼,我要你趕快離開這裡!」

  悶透了,天氣一熱他就管不住自個兒的情緒。

  尤其見到她的臉,心情更是糟到谷底,沒來由的光火;真佩服自己居然可以跟一個厭惡的女人共處三天。

  不管了,今天回去後,一定要想辦法把她趕出去!

  他不想再從區必劬嘴裡聽到教自己發毛的揣測,更不想聽到會教他奪門而出的聯姻新消息;哼,她想毀婚,別以為他就不想,不過是苦無機會罷了。

  尚雅征冷哼了聲,拎著小提包轉身走出他尊貴的總裁室,還不忘重重地關上門以顯示她隱忍的怒氣。

  「喀,尚大千金的脾氣不太好喔!」區必劬幸災樂禍的笑聲傳進一臉冷凜的鍾離焚耳裡分外刺耳。

  「那我可以毀婚嗎?」他曬笑。

  倘若要和她共度下半輩子,他肯定不是被她做的菜給毒死,就是會被她氣得腦溢血,不管是哪一種下場,都不是他樂見的,更不是他預設的未來,她是一個障礙物,卡在他美麗光明的未來前頭。

  「至少你也要先告訴我,她和你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區必劬問得抑揚頓挫分明。

  「沒什麼關係。」能有什麼關係?

  真要說有關係,也不過是僱主和女傭的關係,若要說兩人的共通點,應該是都迫不及待地想毀婚吧!

  「沒什麼關係的話,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幫你送這份企劃案來呢?」區必劬笑得再親切不過。「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你不會說才有鬼。」哼,他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出賣。「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剛才八成已經打電話報訊去了,說不定我老爸這時正在太平洋的那一端笑得合不攏嘴。」他可以想像那個噁心的畫面。

  「咦,你怎麼知道?」區必劬笑開了嘴。「老總裁真是開心得不得了。」

  「你……你這個混蛋!」簡直是氣死他了,明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卻蓄意謊報消息,分明是要陷他於地獄之中。不過他錯了,不管他使出什麼招術,衝著他這句話,這樁聯姻他是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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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25:19
  第八章

  什麼玩意兒嘛,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尚雅征逛著大型賣場,隨手挑著食材,邊是心不在焉地在心底怒罵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早知道他的脾氣這麼差,她應該讓他在床上多躺個幾天。

  哼,原來他不是沒脾氣,而是因為身體不適所以發不出火來,現在病好了,整個人生龍活虎起來,所以說起話來就大聲多了,聽起來也讓她火大多了,虧她之前還以為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原來那不過是她的錯覺,是她一廂情願的猜想罷了。

  既然知道他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種男人,她又何苦為了要給他一頓營養十足又色香味俱全的晚餐而傷腦筋?

  走著走著,推著手推車的身影在冷凍食品櫃前停了下來。

  怪怪的,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總之她就是覺得不對勁。

  原本是那麼地想見他,以為自己私自進入他不允許進入的房間,他頂多只是口頭薄斥罷了,誰知道他居然發那麼大的火,讓她覺得有些難受,比談不成案子時,還要教她覺得不甘願。

  但是她到底在不甘願什麼呢?這不該是她現在心煩的重點,她應該把心思擺在如何挖出醜聞上頭,而不是為了這莫名其妙的事而困擾自己。

  可是,就算她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正事得趕緊著手,卻還是莫名的把心思放在那個男人身上

  「這位太太,要不要試一下我們最新的養生食品,只需要用微波爐加熱五分鐘,隨即可以完成一道萊,非常快速簡單。」

  一道仿若背台詞般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教尚雅征不禁冷著臉轉身盯著銷售員。

  她看起來像太太嗎?

  「我們的養生食品是有經過ISO認證的,不是一般的冷凍食品。」銷售員無視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樣,繼續推銷著。「裡頭有基本的營養價值,一道萊就可以抵三道菜的營養,使用又方便,可以為你節省很多時間。」

  「真的嗎?」營養價值有這麼高嗎?

  他最近的臉色是好了一點,但是……怪了,他好不好關她什麼事?不是說好不管他了嗎?

  「真的,你試吃看看。」銷售員隨即舀了一匙已經微波過的產品給她。「現代人腳步很快,不管什麼事都是快快快,睡眠時間都路到工作上頭了,有時候甚至不能停下腳步吃一頓飯,一天下來攝取的營養不夠,身體就容易產生很多問題;或許現在不覺得,但是只要時間一久,就會因為一點點小毛病而引起許多併發症,顯示身體的健康狀況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惡化,所以我們公司推出了一系列的養生食品,不但快速方便,又擁有相當高的營養價值,而且我們有多種口味提供不一樣的營養需求,你可以全部都試試看。」

  「嗯。」她點了點頭,頗為認同。

  這幾天她常看見他老是電話打個沒完,吃得不多,好像睡得也不多,而他書房裡的書更在在顯示他的用心;他把時間都花到工作上頭了,根本就不懂得照顧自己,難怪只是食物中毒也可以讓他躺上三天。

  「哎呀,太太,你不能選這種魚,這種魚已經不新鮮了,還有紅蘿蔔你該選菜葉還鮮嫩的,你拿的這些都是隔夜貨了。」銷售員看著她推車裡的食材,好心地提醒著。

  「是嗎?」又沒人教她該怎麼挑選;但如果是辨別名牌服飾的真偽,她可是一絕。

  「你一定才新婚對不對?」銷售員笑著問。

  「啊?」她根本還沒結婚啊!

  「來來來,我教你要怎麼挑選食材,就算你不買我的產品也沒關係。」銷售員索性放著攤子不管,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那怎麼好意思。」她根本忘了銷售員是怎麼稱呼她的。

  「沒關係、沒關係。」

  尚雅征就這麼被動地被拖著跑,跟著銷售員在攤子與攤子間來回穿梭,腦海中皆是銷售員特意傳授的養生食譜,壓根兒忘了她才打算今天晚上要罷工、忘了她還在生氣、忘了他為什麼惹她生氣。

  現在的她,只想為他煮出一桌子讓他讚不絕口又可以幫他補充營養的菜餚……

  「啊,好痛!」

  站在大門前的鍾離焚直盯著鏤花的鐵門,思忖著自己到底該不該進去。還沒有打開門就可以聽到如此壯烈的聲響,想必門後的世界更加精采,這讓他有點不想進去。

  但是……他卻又想進去。

  廢話,這裡是他休息的小窩,如果不進去,難不成要他把這幢房子送給她?

  他是一定得進去的,而且還要跟她說清楚。

  所以……

  「啊——」

  高分貝的聲音直往他心裡襲來,沒有太多考慮,他掏出鑰匙便想打開大門,卻發覺大門居然沒上鎖,不禁暗咒了一聲,隨即往裡頭衝去。

  「發生什麼事了?」

  公事包一丟、拎在手上的西裝一拋,他猶如急馳的狂風衝到尚雅征身邊,就見她的指尖正流出鮮艷的血。

  「我打破盤子了。」她扁起嘴來。

  可惡,原本打算在他回來之前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的,誰知道……

  「所以你撿碎片不小心刮傷了自己?」他微惱地拉起她,硬是扯著她的纖手在水龍頭下衝水。

  「不是……」她不敢說。

  「不然呢?」沖完水,他隨即又拉著她往客廳走,卻發覺客廳好像泡過水似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沖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看清楚裡頭的擺設,現在一看不禁讓他懷疑,她是不是請了威尼斯的設計師來幫他改造房子,要不然他的客廳怎麼會是一片水鄉澤國呢?

  「蠟燭燒了起來,我撲火燙傷了手,所以回廚房提水滅火;火滅了,整理流理台時卻被之前沒放好的刀子劃到手……」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看到有人在賣造型蠟燭,所以一個不小心買了一堆回來,想說只在餐桌上點個兩盞不夠特殊,所以連客廳也點了幾個,待會兒關燈時比較有氣氛,說不定他會忘了早上的事;哪知道火會燒得那麼旺,燈又關了,讓她碰翻了桌上的菜,滅不了火又傷了自己。

  「你……」他是不是該掐死她?

  她弄濕的那套沙發和地毯都是小梵最喜歡的,是她親自挑選的傢俱,現在卻變得慘不忍睹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早上的事她真的想了很多,所以才決定道歉,想用不一樣的方法表達她的歉意,讓他知道她在反省了,誰知道卻愈弄愈糟,這下子他一定會趕她走的。嗚,她還不想離開!

  當然啊,還沒找到醜聞,她怎麼能走。

  倘若就這樣走了,豈不是白費了她這幾天所付出的勞力?

  但她又覺得事情不是這麼單純,只是現在的她還沒有閒暇去思考這些問題。

  「不是故意的都可以搞成這樣,如果是故意的還得了!」鍾離焚輕歎了聲。

  他該發火呢,還是照之前所做的決定,直接揭穿她的身份好一了百了,不用再把她這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要不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真的爆發?

  但是一瞧見她的表情……還是再等等好了。

  「你說什麼?」尚雅征側首抬眼閉著他。

  「沒什麼,只是在想我現在能坐哪裡。」唉,想不到這房子這麼大,他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坐的地方。

  「要不然……先坐在餐桌那邊好了,這裡我先用布擦一擦,等會兒再開除濕機暫時處理一下,明天再叫人來看怎麼救這組沙發,如果救不了再從我的薪水裡扣好了。」她說得很委屈,但火是她點的、水是她潑的,罪魁禍首好像就是她,所以再不想承認也不行。

  唉!她可憐得連一個可以推卸責任的人都沒有。

  「先去拿醫護箱來。」要不然他又能如何?

  小梵最愛的這張俄羅斯長毛毯,看來是非丟不可了,而米蘭這組豪華小牛皮沙發看來也是凶多吉少;他倒無所謂,只是若讓小梵瞧見,那可不是花錢就可以解決的。

  「要做什麼?」她一愣。「你哪裡不舒服嗎?」

  不會吧!她今天早上也煮粥,如果他有問題,她怎麼會沒事?

  「你的手還在流血,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痛?」她是不是少根筋啊?他愈來愈肯定她這個公關經理可以當那麼久還做得那麼出色,八成真的是靠她僅剩的美色得來的。

  「還好啦!」她說著,但還是乖乖的去拿醫護箱。

  若是以前的她,一定會大驚小怪的喳呼,但是現在的她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踏進這間房子後,她身上的傷口多得不勝枚舉,只是她不喜歡在這種事上作文章,更不想以此得他的同情。

  反正不管什麼事都是全新體驗,反而可以增長她各方面的應變能力。

  「手伸過來。」接過醫護箱,取出優碘和紗布,鍾離焚低頭處理著她剛形成的傷口。長指輕撫著她纖細如蔥的指,輕抓著她柔嫩如采的掌心,卻登時發覺上頭有著各種裂痕和不算太深的傷口。「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他才發覺尚雅征手上不再戴著各式各樣的手鏈戒指,素淨的一雙手上釋去了色彩,反倒增添了不少未癒的傷痕。

  「嗯……這是第一天來時,不小心被刀子切到的,這是被燙到的,這個是前幾天天氣太冷,我又忘了擦護手膏,所以……」哇,他不提她倒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那麼多傷口。

  鍾離焚莫名地又有點惱了。

  這種鬱悶的心情真是一點都不像他,但更教人惱怒的是,他竟然無法控制自己!

  他不在若只是想毀婚,她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她可以天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只消在辦公室裡坐著、只消出人各大宴會場所、只消拿著筆代表長礬簽約便可,依她的身份、學歷、智慧,都不需要屈就自己當個女傭。

  在台灣,他根本來不及製造醜聞,真不知道她到底要上哪兒去找他的醜聞,倒不如勸她再給他一點時間好好衝刺,等製造好醜聞,他一定第一個通知她。

  唉,沒辦法,他是因為小梵才會讓老爸發放到台灣來,一來便忙著交接工作、忙著處理小叔交代的事、忙著小梵的問題、忙著太多雜七雜八不關他的事,所以到現在還沒能在台灣再造一個安樂窩,這是他無能。

  不過再讓他適應一下,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有所作為。

  「雖說我的廚藝不是很好,但是我今天可是下了一番苦功,你先嘗嘗看好不好?」等他簡易的為尚雅征上完藥,她隨即為他盛來一碗飯,關上燈坐在他身旁,等著他品嚐自己辛苦了一個下午的用心。

  「嗯……」看起來挺不錯的,但是誰知道味道到底如何?

  不過說實話,純粹以外觀而言,倒是比兩人初見面時她所做的夏威夷沙拉好多了,聞起來的味道也挺正常,應該不至於會害他再次躺到床上去。

  「快吃吃看啊!」她催促著。

  他看著她笑開的粉臉,彷彿被下了暗示一般地應允:「嗯。」只吃一口,小小的一口,倘若味道真有問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才是。

  「如何、如何?」她追問著,清澈的水眸充滿期待。

  她今天做的菜是在大賣場遇到的銷售員教她的,她有嘗過味道,感覺上好像挺不錯的,就不知道他給的評語會是什麼。

  「嗯……」桌上的燭火映照著她噙笑的粉臉,讓他的心沒來由的戰慄了下。「不錯。」

  他根本忘了嘗味道,在這昏暗的光線中,在他視線所及的領域裡,她那張嬌俏的粉顏似乎撞上了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她打算誘惑他嗎?

  一個想毀婚的女人,似乎不需要玩這種把戲,是不?

  「真的嗎?」她挪近他,兩人靠近得可以嗅到彼此的氣味。

  「你可以嘗嘗看。」鍾離焚生硬地別開眼。

  「好!」尚雅征笑開臉,抄起筷子想夾上一口茶,卻發覺纏了繃帶的手怎麼也夾不上菜。

  鍾離焚斜睨著她半響,腦海中是一片空白,卻聽到自個兒對她說:「過來。」

  「咦?」她側臉看著他,見他夾著一口菜湊到她嘴前,她立即不由自主地張口,大眼睞著他毫無笑意卻魅力十足的俊臉,心猛然一顫,強烈的震動彷彿連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他為什麼要餵她吃菜?

  難道他不覺得這樣的舉動很親密嗎?

  客廳的燭火熄了,燈也被她關了,僅剩的光源來自於餐桌上的兩盞蘋果造型蠟燭,還有映在他眸底的光痕。

  這附近很安靜,不說話的兩人讓整個空間感覺更安靜,教她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自己不算平穩的心跳聲,和企圖遏抑的喘息聲。

  那是一種很曖昧的感覺,可是誰也沒有先把目光移開,像是一場持久戰,彷彿誰先把目光移開誰就輸,但是……到底輸了什麼?

  他不知道,但他就是這麼認為。

  鍾離焚凝神瞅著她,昏黃的光源在她的粉顏上搖擺曳動,彷彿整個空間裡充斥著肉眼看不見的魔魅,正吞噬著他薄弱的意志,引領他愈來愈接近她,直到他碰觸那片柔嫩的唇瓣。

  她微震了下,沒有反抗,只是傻愣、只是錯愕。

  他為什麼要吻她?

  像斷訊一般,層層疊疊的訊息不斷地進人腦海卻由連不出一個主題,而當機的腦袋更是整理不出一絲頭緒,但她依舊沒有退避,沒有話什麼,至少她不知道為什麼。

  他呢?

  他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那彷彿是一種渴望,一種渴求溫暖的情慾,而她的順從只是加速了他的放縱。

  彼此都已經是成熟的個體,她沒有反抗就代表願意接受。

  碰觸的唇彷彿是確定她的意願,由輕柔的碰觸緩緩地轉變成深沉的渴望,兒戲般的吻再不能滿足他的情慾,他益發深深地探人她羞澀的唇,捧在她後腦勺的大手逐漸往下滑落至她纖細的腰肢。

  火燒得突兀而猛烈。沒有預警,沒有徵兆。

  鈴鈴鈴——

  擺在茶几上的電話突地響起,驚醒了互擁的男女。

  「我去接電話!」尚雅征突地清醒,一把推開擁住她的鍾離焚,一顆心狂跳得像是要蹦出胸口似的。

  見她飛也似的離開,鍾離焚傻愣地盯著自己的手,剎那間難以釋懷這突如其來的空虛。剛才還溫暖得教他不想放手,她突然推開他,讓他有一種難以理解的悵憫。

  不對,他現在該思考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他怎麼會吻她?他已經缺女人缺到這種地步了嗎?

  那種情不自禁、難以遏抑的衝動,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裡衍生而來的,只是待他回過神時,已經對她伸出手了。

  他不禁循著她的背影探去,看著刺眼的光幾乎暈白了她纖細的身影……

  天啊,他該不會對她動心了吧?

  她?不會吧!

  「喂!」儘管平穩不了心跳,尚雅征依舊強自鎮定地接起電話。

  (你是誰啊?算了算了,我趕時間,你趕快叫阿焚聽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嬌嫩嗓音帶著命令的口吻。

  尚雅征一愣,對這通突來的電話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鍾離先生,電話。」她僵硬地走到他身邊,把電話遞給他。

  「謝謝!」鍾離焚接過電話,見她冷硬地別過臉去,納悶的接起電話。

  「喂?」

  (大哥,我不在家,你有沒有覺得很寂寞啊?)鍾離梵笑嘻嘻地道。

  「小梵,你現在在哪裡?」鍾離焚吃驚的問。「我要你到一個地方就打電話給我,你為什麼到這時候才給我電話?」

  (庭摩不讓我打啊,所以我現在才趁他不在趕緊打電話給你報平安。)鍾離梵壓低聲音笑著,語調愈來愈曖昧。(對了,剛才接電話的女人是誰?為什麼我才幾天不在,家裡就多了一個女人?)

  「她是……新來的女傭。」他沒說錯,至少目前是這麼一回事。

  (有這麼單純嗎?)

  「不然呢?」

  尚雅征呆坐在他身旁,雙眼直瞪著一桌自己準備了一個下午的菜餚。明明聞起來是那麼地香、看起來是恁地引人食指大動,為什麼當她聽見他聽似解釋的說辭後,卻覺得如此煩悶?

  她應該開心的,因為她已經確定他身邊有個女人,而且兩人關係匪淺;她可以借由那個女人毀婚,她應該感到高興的,為什麼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是不是因為我不在家,你太寂寞了,所以……)她呵呵笑著。

  「誰說我會寂寞,我好得很,你只要顧好自己我就很開心了。」他不禁虧了她一口,突地見尚雅征端著碗走向廚房,心裡雖覺得古怪卻也沒問出口。

  (我很好啊,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了。)不等他回應,她又道:(我找不到小叔,庭摩又趕著要回去,所以我很可能過幾天就會回去了,到時候為了預防阿楚在庭摩家前堵人,所以我會帶著他先回家去,雖說還沒有確定,但我現在先跟你說一聲,以防萬一。)

  「是喔!」心不在焉地看著尚雅征怪異的消失在她自個兒的房門前,再看向客廳時,鍾離焚的眉不禁擰得更緊了。

  看來要重訂一組沙發是來不及了,只能先找人過府處理一下;但他現下更想處理的是自己的心緒,他想知道剛才自己怎麼會對她做出那麼難以解釋的行為,想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居然對她……

  鍾離梵到底說了什麼,他聽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掌心,感覺有些難以負載的空虛。

  自己對她動心了嗎?

  這真是一件再恐怖不過的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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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 01:27:54
  第九章

  氣氛很詭異。

  從十天前的那天起到十天後的今天,這感覺依然在他心底消散不去,甚至重重地沉澱在心版上。

  唇上彷彿還殘留著她的氣味和柔軟……

  鍾離焚坐在昨天臨時買的新沙發上,左手拿著帶回家審閱的企劃案,右手不由自主地放下,輕撫上自個兒的唇,雙眼卻直睞向在廚房裡忙得人仰馬翻的尚雅征。

  他心底浮起異樣的感動和令他匪夷所思的衝動。

  這幾天只要一到下班時間,儘管有再多的業務和商務會報,他一律推開,直奔溫暖的家,而她總會在廚房裡與每日的晚餐大肆廝殺。

  原本要和她攤牌的,誰知道事情就這樣耽擱了下來……

  記憶中,在自己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不計其數,但願意為他下廚的,她是唯一一個。然悲慘的是,她並不是心甘情願為他下廚,而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才委曲求全;這所謂的某種目的則是她想毀掉一樁政策婚姻。

  他從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侮辱。有多少女人迫不及待地想嫁入鍾離家,不光是為了鍾離家賦予他的光環,更因為他的個人能力;為財、為勢、為地位、為他的人、他的才華,就沒有一個女人是為了毀婚而來。

  但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發覺這是一種侮辱?

  如此顯而易見,為何他直到現在才感到受傷?

  慵懶地倒在柔軟的沙發上,目光卻一直離不開那抹忙碌的身影,揉在唇瓣上的指麻了,仍平息不了這一份不知該如何處理的心情。

  該死,他居然想擁抱她!或許還不是心動,或許還不是動情了,但他卻想擁抱這個尚未為自己動情、甚至想毀婚,還讓他感到異常煩悶、讓他連美麗星期假日都出不了門的女人。

  倘若要再推說怕她把廚房給燒了而不出門,那就太牽強了,畢竟她的廚藝進步得太快,讓他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學習能力相當高的女人;她是一個教他欣賞的女人,儘管他極度不悅自己成了她不擇手段亟欲馬上撇清關係的人。

  優閒的午後,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審視公文,看著一個女人為了他在廚房裡忙進忙出,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他甚至想成全內心所渴望的這份滿足,但她卻迫不及待地想毀婚……

  「啊」

  全然不需經過大腦思考,自沙發上跳起後,他隨即大步奔到尚雅征身旁,瞪大如銅鈴的眼眸直盯著她最常發生事故的那雙手。

  「怎麼了?」又流血了!廚藝是進步了,但執刀的技術仍有待加強,尤其是近兩日來。

  「切到手了……」她愣愣地看著自個兒的指尖再一次冒出鮮紅的血,難以置信同一個錯誤,自己居然可以再三重複,學不會教訓。

  鍾離焚微惱地拖著她坐到沙發上,搬出一直擱在茶几下的醫護箱,再熟練也不過地為她上藥包紮。

  怎能不熟練?一天一次,總有一天他會領到執照的。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不禁歎道。

  「沒有啊!」

  想那天打那通電話來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叫他的聲音好嗲,像在撒嬌一樣,像是和他很熟、像是……

  她不懂自己為何要一直做這些無意義的猜測,這麼棒的線索,她高興都來不及了,然而她卻沉悶得難以調適自己的心情,甚至難以更進一步地詢問他有關那個女人的問題,更無法在這個家找出一個屬於那個女人的東西。

  她煩躁得連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理情心情,就這麼日復一日,好像成了他專屬的女傭。

  「如果沒有,你的學習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同一個地方她到底要傷幾次啊?「下次可不可以換個地方切?否則再來一次,我就拖你到醫院就診。」

  切了正面換側面,正面好了又換側面,同一根指頭,她到底能傷幾次?

  「我又不是故意的。」沒有人會故意這樣折騰自己吧!

  心底的煩悶就像手上的傷,莫名地整顆心部傷透了、煩透了,她還是一樣學不到教訓、找不到避免傷害的方法,只好放縱傷痕的累積。

  「才吃過午餐,你用不著老在廚房忙來忙去的,你多做一點,我給的薪水還是一樣,不會因此加薪,或者不用賠償我所損失的沙發組。」他索性把狠話撂出來激她。

  他真搞不明她到底在想什麼,不過是稱讚她的手藝進步了,也犯不著天天搶著進廚房吧!

  要她和血煮一頓飯,他寧可不吃,省得哪天在某道萊裡吃到異物。

  「我想燉香菇雞湯嘛!」還不是為了他。

  反正閒著也在想,倒不如把自己搞得忙一點,看會不會覺得舒服一點;況且她一直佯裝不在意,但實際上卻十分在意那天他為什麼要那樣吻她,更可怕的是自個兒居然沒有拒絕。

  倘若沒有那通電話驚人,她真的不敢想像事情到最後會演變到什麼地步;逃離他都來不及了,而今她卻自動投向他的懷抱……

  鍾離焚只能無言以對。

  每天都是一樣的戲碼,演到這一段,通常兩個人都不會再開口,總是各自藉故離開,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尚雅征才低聲道:「那個……我來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為什麼那間房間都不用進去打掃?」

  自從那次企劃實事件後,他就沒有禁止她進二樓的書房了,唯獨一樓的主臥房,是他堅決不讓她進去的,甚至還上了鎖;整幢房子她都摸透了,只有那個地方她一直沒有進去過,或許那個房間裡有讓她意想不到的東西。

  「因為那個房間上鎖了。」原是有點意外她竟會主動找話題,想不到她的話題竟是……他不是白癡,會不知道她問這問題的用意嗎?不就是想知道那個房間裡是不是有不該存在的東西罷了。

  唉,他在美國是聲名狼藉,但應該不至於遠播到國內來吧,她犯得著擺出一副當他是下流變態的模樣嗎?

  「上鎖?」她當然知道上鎖了,因為她早試過了。「可是房間一直不打掃會有很多灰塵的。」

  「我沒有鑰匙。」他直截了當的說。「況且我說過了,你不需要做額外的打掃,因為這麼做不會多出一份薪水或津貼,所以你只要把每天該做好的事情做好便可,其他的事不用過問。」

  如果……他只是說如果,如果他想改變自己的想法,她會不會也願意改變她的想法?

  「哦」

  這種答案她不是沒想過,只是沒親耳聽到,她不願隨意揣測。

  任何一項定律都需要經過多次的假設與實驗印證,是不?所以假設不一定代表真相,一定要經過多次的實驗才能真正找出真相。她探測他的個性,但每次的實驗結果都不盡相同,每次得到的答寒都讓她的心情大起大落。

  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在公司裡沒有和他特別親近的女性幹部,而他在公司時亦是一絲不苟;他正常的上下班,沒有什麼不良嗜好,除了那天她沒有接過第二個女人打來的電話,顯示他在意的女人可能只有一個,所以他和那個女人可能是極為親密的伴侶。

  或許她該問個清楚,那說不定不用挖出他的私密便可以讓兩人逃出聯姻牢籠,讓他和那個女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是,倘若他喜歡那個女人,那他又為什麼要吻她?他吻她,豈不代表著他出軌了?而這個男人陰險得很,絕口不提這件事,害得她也問不出口,猜不出他的心思。

  可惡!像在玩數字遊戲一樣,總覺得自己好像快猜到答案了,但到最後又得全盤再來過。

  這個男人真像個謎……

  尚雅征微抬眼睞著他,突然發覺他的視線竟是落在自己身上,她是想得太出神了,才會沒發覺如此異樣的注視。

  他靠自己這麼近做什麼?她的心跳又開始失序了。

  鍾離焚凝神瞅著她粉嫩的俏顏,心中直有一股衝動想把她擁在懷裡。

  控制不住慾望、遏仰不了渴求,他情難自禁地俯近她,感覺彼此的氣息在空氣中產生亂流,教他坪然心動……

  「鈴鈴鈴——」

  那是什麼聲音?啊,手機!

  「我的電話。」尚雅征連忙往後退,轉過身接起掛在腰上的電話,因而沒瞧見他暗咒的惋惜面容。「喂.」

  (雅征?)

  「有事嗎?」她放下眼,卻平撫不了還在失序狂跳的心臟。

  (你這麼久沒回家了,我這個做哥哥的關心你,卻得到你這樣的反應,嗚……哥哥我好傷心喔!)尚行書笑著道。

  「少來!」嘖,大哥怎麼會在這當頭打電話來。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別人家的妹妹都那麼可愛,為什麼他們家的妹妹卻這麼教他疼不入心?(我不管你到底要做什麼,毀婚也好、嫁人也男,反正不要讓爸媽擔心你就對了。)

  「我知道。」她輕聲道。

  還不是他們逼她聯姻,要不然她會出這種下下之策嗎?

  (知道就好,就這樣了,有事找我。)說完他隨即收線。

  尚雅征把手機收好,卻仍低頭沉思著,暗下決定這事絕不能再拖了;不管那個女人和鍾離焚到底是什麼關係,反正林林總總的理由加在一起得到的唯一結論就是——這樁政策聯姻她毀定了!

  「你在想什麼?」他像一隻貓,無聲無息地走到她身後,嚇得她錯愕以對。「誰打來的電話?」

  他很在意。聽她應對的聲音,再遲鈍他也猜得出來對方是個男人,而這份認知讓他產生前所未有的煩躁,一種彷彿從心底深處蔓延、擴散到全身的鬱悶,讓他渾身不對勁。

  「我……」她原本要脫口說出,卻突地想起之前自己好像有說大哥車禍還是生病來著,連忙改口:「我朋友。」

  說完後卻又懊惱自己幹嘛乖乖的回答他,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朋友?」

  凝神看了她一會兒,他隨即轉身上二樓,留下錯愕不已的她。

  她是不是聽錯了?她好像聽到他哼了一聲。哼什麼哼,他那是什麼態度?莫名其妙!

  異常詭異的氣氛,直到現在尚雅征還是不懂鍾離焚到底在和自己鬧什麼彆扭。

  呆立在流理台前,把已經做好的派放進流理台下的烤箱,雙眼發直地瞪向前方的刀架,偌大的房子裡靜得只聽得到她的呼吸聲。

  感覺很像冷戰。

  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真的不理她,連晚餐都不回來吃了。她很像一個被丈夫嫌棄的妻子,而現在的處境或許就是她和他聯姻之後的情形。

  嘖,她在想什麼啊?

  什麼聯姻不聯姻的!她是打定主意要毀婚才到這裡來的不是嗎?既然已經打定主意,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不毀婚,難道要她過這種生活嗎?

  不要!她寧可一輩子獨身,也不要過這種枯燥無味的日子;況且他心裡已經有個人了,是不?

  尚雅征呆滯地把視線移向在樓梯邊的一樓主臥房,那個一直上了鎖的房間,彷彿也鎖住了他所有的秘密。

  倘若她夠卑鄙,可以趁他上班時找個鎖匠來開鎖,反正只要在他回家之前恢復原狀,他根本不會發現;但她的自尊心卻不允許自己做出如此不人流的事,所以一切只好都擱著、所以她只好仍舊待在這裡。

  待在這裡做什麼?

  除了毀婚,似乎還有更好的理由;但是找不到證據,再待下來還有什麼意思?乾脆回家算了,何必當他的女傭當得這麼開心?

  反正他也不會讚美她了……

  突然喀的一聲,外頭傳來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她隨即朝聲音來源看去,再瞄向掛在牆上的鐘,不禁疑惑著尚未五點,他怎麼會回來了。

  「好累喔!總算回到家了。」

  熟悉的纖柔嗓音合嬌帶嗔地傳進尚雅征耳裡,教她不禁走向玄關。

  「誰教你硬是要買那麼多東西。」男人的嗓音聽來像是薄斥,卻又極為搭調地帶著柔情,壓根兒不突兀。

  尚雅征站在玄關處,看著一男一女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屋裡來,仿若在自己家一般輕鬆自在,而其中那名女子的嗓音……就像那天那通電話裡的聲音!不管是語調還是其他。

  「人家好久沒到歐洲去了嘛!」鍾離梵撒嬌道。

  「你不會叫鍾離焚帶你去?」尉庭摩提著行李箱和大袋小袋踏上玄關。「才帶了兩袋出門,居然提回二十倍以上的東西,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我——」鍾離梵微撇著嘴,一抬眼卻見到玄關處站了個沒見過的人。「你是誰?」

  尚雅征一愣,心中一股說不自的惱怒迅速萌生。

  她不喜歡,她不喜歡這種被質問的感覺。

  「原來你是新來的女傭。」

  鍾離梵經她一番解釋後,總算恍然大悟,想起那天確實有個陌生女人接了電話。「那你幫我把東西拿到我房裡去吧!」

  尚雅征挑起眉。「你房裡?」

  她把自個兒的身份都告訴她了,為什麼她還不願意告訴她她的身份?

  「不就是那一間。」鍾離梵說得很理所當然,又突地笑了起來。「對了,鑰匙在我這邊,我都忘了。」

  「你這丫頭。」尉庭摩輕敲她的頭。

  「我忘了嘛!」

  尚雅征微愣地睇向那個房間,看著她在行李袋裡找出鑰匙,再自然也不過地開了門,光線直射進陰暗的房間,依稀可見裡頭是純女性的擺設,在房內燈光初亮時,可以看見到處是鍾離梵的照片,更讓她確定她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她的心……有點痛。

  果真如她想像一般,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她是不是該讓這場間諜戲碼到此為止?

  她應該趕快回去,以此為借口要老爸出面毀婚,但是……她卻走不動。

  心底有一種痛沿著血液向週身蔓延,猖狂地直抵腳板,緊緊地拽住她的四肢,讓她動也不能動。

  「怎麼了?」鍾離梵不解地味著她。

  不會吧!她是長得挺不錯,但大哥應該不至於對她出手;可是那天大哥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說不定真的……話說回來,眼前這個女傭行情未免也太好了吧!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身上那件線衫是米蘭最新一季的設計,她到歐洲才看得到,她卻已經穿在身上了,大哥對她的寵愛由此可見一斑。

  「請問這位是……」尚雅征的目光繞過鍾離梵停在尉庭摩身上。

  太荒唐了,她該不會大膽到把外頭的男人帶到這裡來吧!

  「我是她的情夫。」尉庭摩想也沒想的回答,自鍾離梵身後將她緊緊擁住。「你有什麼疑問嗎?」

  鍾離梵不解的回頭,卻見他眨眼示意,於是乖乖閉上嘴,憋住一肚子的疑惑。

  「情夫?」真的是!

  她原本真的打算走了,但眼前這兩個人過分親密,教她是愈看愈覺得有鬼,沒想到她竟然真的這麼做!

  那天她可是親耳聽到鍾離焚對她的溫柔口吻和寵溺語調,可見鍾離焚對她的重視和寵愛;而她怎麼可以倚仗著鍾離焚對她的疼愛胡作非為,甚至還把外頭的男人帶回來!

  而且這個男人……看起來真像某個藝人,雖然她說不出名字,但至少確定曾在電視上看過他。

  「你有意見嗎?」尉庭摩挑釁地道。

  哼,憑他身為主播的多年經驗,眉一挑就知道這女人跟鍾離焚一定有一腿;雖說他不知道她和鍾離焚到底進展到什麼程度,但她對小梵的敵意卻是顯而易見,光這一點就夠構成理由讓他搞鬼了。

  「我……」尚雅征不敢相信他居然能這麼理直氣壯,正要加以斥責一番,卻聽見鍾離梵古怪的尖叫聲。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沙發、長毛毯呢?」

  「嘎?」尚雅征一頭霧水的看著她,隨即明白她的意思。「不好意思,那個東西被我……不小心弄壞了,我有跟老闆說過,我一定會賠償的。」

  難怪那時候鍾離焚會那麼緊張,原來那組沙發和長毛毯是她最喜愛的。

  「你要怎麼賠?你有能力賠嗎?」鍾高梵毫不留情地吼著。「你該不是想把事情全都推給阿焚吧,我知道阿焚對漂亮的女人最沒免疫力,或許只要你對他撒嬌,他就會願意全權負責,但是我可不會就這樣算了!」

  反正會接近阿焚的女人通常不是真心的,說穿了她不過是為了一身名牌行頭而來,她也用不著對她大客氣。

  「我為什麼要他為我負責,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尚雅征火大的吼回去。「倒是你,你怎麼可以做出背叛他的事?居然還不要臉的把男人帶到他家來,你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她自個兒有事業、有工作能力,自然有能力償還一組沙發和一條破毯子,就算金銀鑽石,她一樣可以償還,根本就不需要鍾離焚替她負責,而且他也沒必要替她這麼做,她和他之間沒有那麼深的交情。

  「你在胡說什麼?我背叛了誰?我帶了什麼男人回來?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鍾離梵也火了。一趟歐洲之旅回來後,她最愛的家俱組全都不見了,難道她沒有生氣的權利嗎?

  「你敢說你不是背叛了鍾離焚?」尚雅征怒不可遏地指著一臉傲慢的尉庭摩。「那他是誰?他不是說他是你的情夫嗎?你還打算狡辯!」

  都這麼明白了,她還要再假裝下去嗎?

  「他不過是開個玩笑你也當真!」面對她的怒氣,鍾離梵登時明白兩個女人的對立是為了一個不在場的男人;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又挑釁道:「好,就算我跟他之間的關係有問題,也不關你的事吧!」

  她是在替大哥不平嗎?難不成她把她當成了大哥的女人?所以……她對大哥是真心的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得試探試探才行。

  才離家沒幾天,家裡突然蹦出一個捍衛大哥的女人,大哥的動作可真不是普通的快啊!

  「你——」尚雅征雙手緊握成拳,氣得全身直發抖。

  她應該趕快離開,不該管這檔子閒事,不該管鍾離焚那個笨蛋眼光太差,選到這種沒節操觀念的女人;反正這都不關她的事,她只需要移動雙腿趕緊回家去,等著毀婚再回到自己以往的生活就可以了,何必淌這趟渾水?

  可是……她就是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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