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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孟妮]戀人配不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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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4 00:17:06
  第九章

  接下來的日子裡,像調了蜜似的,他們也正式地邁入了情人階段,凌芬自自然然地就跟著他的步伐走了,不再有顧慮。

  她從小就知道他強硬又固執,雖然對她老是嘻皮笑臉沒個正經,但他骨子裡又冷又硬又倔,在事業上一點都不馬虎、專心而認真。但愛情上,他對她就越來越專橫和霸道,好像突破了一層障礙後,在情路上大步向前進,毫不客氣地擴掠、佔有她的情感和意志。他熱情而澎湃,而她就像一池清水,有時覺得快被他的激烈給燃燒了。

  「妳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凌芬滿臉疲憊地進門來,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她累得快虛脫了。「今天出版社幫我辦新書籤名會,台北兩場、新竹一場、台中一場。我剛剛才回到台北o」

  「怎麼都沒有聽妳講?」他坐到她身邊,緊緊地把她攬在懷中,呼吸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我自己都忘了,今天一早你出去上班後,出版社打電話給我,我才想到。」

  他皺了皺眉,手指下意識地幫她按摩肩膀,滿意地看到她微蹙的眉慢慢地紓解下來。他低頭輕吻她的頸部,她敏感地縮了一下。她的唇和脖子近日來在他需索的唇下,已是到處有紅印和吻痕了。她埋怨地瞪著他,他卻笑得很純男性的自大。

  「那表示妳是我的,別人都不能碰!」

  她輕哼一聲。「自大、大男人!」

  「說,妳是我的。」他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我是我自己的。」她沒好氣地說。

  「說!」他懲罰性地輕咬了一下她的肩膀。

  「唔痛」她輕呼一聲,他激烈的吻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說!」

  「不說!」

  「說!」他舔著她的耳垂,呼出來的熱氣讓她渾身輕顫、虛軟。

  天啊!這就是他,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她又氣惱又不依地捶著他的背。

  「好,我是你的。」

  他的臉瞬間笑開了,緊緊地抱了她一下,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好,妳自己說了,妳是我的,不能反悔。」

  他的語氣十足十像個小男孩,她不禁被逗笑了,輕拍他一下。「好,我是你的,那你是不是我的?」

  「我當然也是妳的!」他答得乾脆。

  凌芬愣了一下,瞬間感動漲滿整個胸脯,一種酸酸甜甜的情緒湧上來,他說的好認真又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的疑惑。他們相處得像情人,但彼此卻未曾說過「我愛你」,那最古老的一句情話。

  她知道至偉對她好,一個女人的直覺不會騙人的,他的眼神、表情、動作,都再再地說明了他很在乎她。她已經很滿足了,他有沒有講那句話,她是一點也不在意的。

  她回抱了他一下,然後哀怨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敏感地問。

  「放開我吧!我餓了,我要吃碗泡麵。」

  「不放!我要這樣一直抱著妳。」

  然後就形成了這樣古怪的姿勢——他從背後環抱著她的腰,跟著她找泡麵、沖水,然後坐在沙發上看她吃。她一邊吃一邊餵他幾口。

  「妳常有這樣的簽名會嗎?」

  「出版社希望我能配合、多辦幾次簽名會。但我不喜歡。」

  凌芬古典清秀的面容,還有清新優雅的氣質,無疑是最好的廣告了。但凌芬不愛透過這樣的方式去賣書,她認為出版的是自己的書、不是自己的臉。

  他沉吟一聲。知道出版社要她多出席簽名會,固定為了行銷的目的。而凌芬的性格必然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妳去簽名的時候,有沒有讀者因愛慕妳而追著妳跑?」

  她噗哧一笑。「我面裡沒有加醋,怎麼有聞到醋味?」

  他搔了搔她的肚子,弄得她格格地笑。「沒啦!讀者沒有,但有其它人。」

  「有人追妳?」他馬上攏緊了濃眉。

  「『窕窈淑女,君子好速』,有人追我,那有什麼希奇的!」

  他為之氣悶,雙臂緊緊地勒住她。「妳是我的!」

  「傻瓜!我知道我已經名花有主了。」她甜甜地對他一笑。

  他的臉上充滿了狂喜。「哈哈!對,妳已經名花有主了。」

  他抱起她轉圈子,她嚇得緊摟住他的脖子。

  「快停下來,會吵到別人的。」

  「我才不管呢!」他耍賴地抱著她繼續轉;而她的笑聲也持續著……

  *******************************

  「任先生,您可以再說說您接手這個企業後,所面臨的挑戰嗎?」凌芬問道。

  在這家高級的咖啡館裡,玻璃窗外可以看到樹影婆娑、美麗的敦化南路,午後的陽光輕輕灑在路上,也透進咖啡店裡來。店裡冷氣適中,飄揚著輕柔的爵士樂,氣氛輕鬆宜人。

  任氏企業是台灣知名的企業,任剛在祖父那一輩白手起家就創造了可觀的財富,到任剛的父親更是發揚光大,跨足了幾個產業,更增加了資產。而任剛是受人囑目的企業家第三代,在眾人的囑目下,他打破了「富不過三代」的傳說,優秀的他將家族企業推向了男一個境界,現在他正試圖將傳統產業往高科技產業邁足。

  出版社想為任氏出版一本家族吏,任氏企業經過考慮後同意了。但經過內部審核考慮和挑選,指名請凌芬來代筆整理,因為她是新一代最被看好又有名氣的作家,筆調清新自然,不至於過分渲染,符合任氏向來較低調、穩健的作風。

  「首先是要面臨企業中的各個元老,他們都是我的父執輩,在一些觀念上和我有分歧。再來就是傳統產業的特點不足以應付現代的社會,高科技是一個主流」

  斯文的他侃侃而談,一邊注意著前方的凌芬。她專心的聆聽和在筆記本上飛快的記錄著,這優秀的企業家第三代著迷地看著她,在今天的採訪中,他已經對她一見傾心。她外表清秀恬靜,俏皮溫柔,不像他看慣的富家千金,也不像他熟悉的商場女強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一直以為躲在文字背後的作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不然就是花枝招展得像交際花-樣。更重要的是,他所接觸過的女人,看他的眼裡都有愛慕和貪婪,那種目光彷彿透過他,看到了他的家世背景。

  而眼前的宋凌芬清亮的眸子裡只有定定地看著他,她的姿態平靜、清柔得好像一池清水,亭亭地長出一朵蓮花。

  「任先生,你可以再談談你的家庭對你的教育嗎?」

  他溫和地笑了,透過金邊眼鏡斯文地看著她。

  就在此時,店門口有幾個人走進來了,人聲的騷動,讓她下意識地往門口望了去。這一望,讓凌芬驚得睜大了眼。

  她看到廖至偉、還有幾個人一起有說有笑地走進來。有他的助理於莉;還有那個她埋在記憶裡好幾年不見的校花朱屏。

  朱屏出落得更加地美艷,原本她已美得足以讓人驚艷,現在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出色的衣著、完美的妝點,舉手投足間儘是又嬌又媚的女人昧,直魅入骨髓裡,連身為女人的她都不禁看呆。

  朱屏坐在廖至偉的身邊,兩人好登對就像一對金童玉女似的。她帶笑地斜睨著他,那流轉的眼波讓人渾身發酥,直恨不得醉死在她的輕笑秋波間。

  她的美艷驚四座,令咖啡館裡的許多男性顧客都癡癡地看著她,而她像是習慣了眾人的注目,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她一隻纖手搭在廖至偉的肩上,傾身和他說了一些話;只見廖至偉哈哈大笑,其它人也像有默契似地笑開了。

  男客人看廖至偉的眼光交織了艷羨又嫉妒的光芒,而他的助理於莉坐在至偉的男一側,只見她的目光裡閃著嫉妒的光芒。凌芬從那兩個女人的眼光裡知道了她們對至偉的心意。而這個認知讓她渾身不舒服極了;尤其是她還沒有從見到朱屏的驚訝中恢復過來。

  他們還有聯絡?那久遠的一幕不期然地鑽進她的腦海裡了。他們聯絡多久了?為什麼這麼親暱的樣子?連他的助理也喜歡他,那他對自己呢?懷疑像一群蟲子鋪天漫地的侵蝕著她。

  「宋小姐?宋小姐?」

  任剛的聲音穿透了她的意識,她一震,看著他關心的眼神。她勉強地一笑。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他熟悉的朱氏企業的千金小姐朱屏,還有目前他的企業最大的競爭敵手廖至偉。

  廖至偉一手經營的「凌迅電子」迅速地崛起,也是他最想拉攏、並希望能和他合作的人。而他的身邊還有一些他在業界所熟悉的人。他深思地看著宋凌芬,不知道她在看的人是誰?

  「那裡面有妳認識的人嗎?」任剛忍不住問道。

  「呃沒有呀!只是只是那位朱小姐以前和我同校,而且很漂亮,我忍不住看呆了。」她有些慌亂地回答。

  他溫和地一笑,再往那桌瞥了一眼。「朱屏確實漂亮,但我認為朱小姐的美更有韻味而且值得細細品味。」

  凌芬有些苦澀地笑了,知道朱屏的美麗是自己不能及的。在多年前的至偉不也承認了她的美麗嗎?

  「謝謝,任先生客氣了。」

  「不,我是出自真心的。朱小姐的美絢麗而強烈,不若妳像三幅美好的潑墨山水畫。」

  凌芬淺淺的笑了。任剛知道她並不相信,也不再強加解釋。

  「那廖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消受美人恩?」

  「你認識他?」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連忙解釋。「唔以前我和他也同校,所以見過他幾次面」

  而且現在和他同居。上帝啊!我沒有說謊,只是沒有說實話而已,她默默地在胸前畫個十字。

  「喔,朱氏企業現在在極力地拉攏廖先生,他所擁有的研發小組,技術獨佔全世界;當然他企業的開發和行銷也是一流的!很多做技術出身的人不能管理好一個企業,而廖先生在這方面非常地獨到。」

  他的語氣裡有濃濃的欣賞,凌芬強打起精神,但她的眼光依然忍不住地往那裡釀。那桌的人不知道因為朱屏說了什麼,一起笑得很開懷。朱屏掩嘴輕笑之際,將人傾靠向至偉;而至偉大笑後輕拍了朱屏一下,凌芬的心又是一痛。

  「我也想找廖先生合作,但看來朱氏企業要領先了。宋小姐,既然妳也認識他們,不如我們一起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不!不!不用了,畢業都那麼久了,他們可能也不記得我了。不然我先走好了,讓任先生和他們打招呼。」她有些慌亂地推搪著。

  「不!那就不用了,反正我也和他們常見面。這樣好了,我還有個家族餐會要參加,不如請宋小姐和我一起去,和他們聊聊,對妳要寫的東西也會有幫助的。」

  「好,反正我遲早也得去拜見他們。」凌芬一口答應了。

  兩人離開之後,全然沒有感覺到後面一對幾乎噴火的眼睛緊緊地追隨著他們。

  「至偉。」朱屏輕喚著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修長、斯文的男性低著頭和一個清靈的女子說話,他的眼裡有著濃濃的關心。

  那個男人是任剛;而那女子蒼白著臉抬頭看他,掛著一個清清淺淺的笑容。她緩緩地搖頭,讓人頓生憐惜,男子安慰似的輕拍著她的肩,兩人結伴離開。

  朱屏瞇了瞇眼,瞬間臉色寒了三分。那是宋凌芬——那個讓她狠狠挫敗過的女人

  在這段日子裡,為了家族企業,她和「凌迅電子」有了業務往來,並欣喜地知道是當年那個一聲不響去美國留學、令她又氣又惱的廖至偉所投資創立的公司。

  如今他已經是「凌迅電子」的總經理,擁有「凌迅」的經營權、並且是研發小組的靈魂人物。這令她再度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俘虜廖至偉!不只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地位,選為了他是唯一不對她動心的人。無論如何,她嚥不下這口氣!

  看到廖至偉三一言不發陰驚地瞪著那對男女,握著水杯的手指緊緊地收攏。當他看到任剛手輕拍著宋凌芬時,他候地站了起來要走出去時,朱屏故意提高了聲音,拉回廖至偉的注意力。

  「主總,你剛剛說這技術合作,利潤的分配是怎樣的?」

  「我認為貴公司依持有的股份可以佔有:」

  公事化的談話,讓廖至偉竭力壓抑住排山倒海而來的醋意。看到凌芬也走遠了,他勉強地震攝住心神,回到眼前的話題裡。

  那男人看來很眼熟。他想了想,終於想到他叫任剛,是任氏企業的少當家。他怎麼會和凌芬在一起?一連串的問號排山倒海而來。

  朱屏暗垂了一下眼驗,心裡冷笑。從廖至偉的樣子看來,他和那個宋凌芬這幾年還藉斷絲連地在一起。不過,看來感情基礎還不穩定嘛,不然不至於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就醋種子打翻、像一個捉到妻子通姦的丈夫。

  不穩定的愛情最禁不起一點的風浪了。她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幾年前錯過了他,現在她不會再放過這個男人了!

  ****************************

  大雨滂沱的深夜十二點鐘。

  廖至偉像一隻熊一樣的暴躁不安,憤怒的情緒越來越高漲,煩躁地跛著步伐,小小的套房裡到處可聽見他沉重的腳步聲。

  「他媽的宋凌芬!」

  一聲聲的咒罵從他的嘴裡吐出來。「妳回來我不揍妳一頓,我就不姓廖!」

  下午看到她和任氏企業的小開在一起後,這樣的惡劣心情就維持了一整天。他早早回家也不見她的人影,而下午見到的那一幕在他腦海裡迴盪不去,他的煩躁和不安像山洪蓄積,稍一不慎就要爆發了。

  這麼晚了,她為什麼還不回來?他從沒看過她這麼夜不歸營的,會不會出事了?撞車了?還是遇到壞人了?還是她現在還和任剛在一起?

  深夜裡,從巷裡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他再一次把頭探出陽台外去看。今天他重複這動作最少幾十次了,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他幾乎瀕於瘋狂。

  車子停在巷子口,在大雨濟沱中,只見在路燈的照耀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子裡鑽出來,有一個男人從另一側走下來。

  至偉瞇了瞇眼睛,像火車頭一樣一口氣猛衝到樓下,怒火以燎原之姿熊熊地燒著。

  宋凌芬溫婉地對任剛笑了笑。「謝謝你送我回來,今天麻煩你了。」

  「別這麼說,這是應該的,而且妳喝了點酒,開車也很危險。下這麼大的雨,雨傘妳拿著吧!」

  任剛看著她,溫柔的眼光中有著欣賞。

  「不用了,我跑過去就行了,你慢走吧!」

  「不行,那會淋濕的,看妳衣服和頭也都濕了。」他一手摸著她有些被淋濕的頭髮。

  她下意識地要避開他的手,眼角的餘光中看到樓上的燈亮著。或許至偉會看到吧!看到也好,難道就只有他可以吻別人,自己就不行嗎?

  不知道和別人吻起來的感覺怎麼樣?也和至偉的味道一樣嗎?溫暖得像置身於暖暖春陽中,又熱情激烈得好像狂風暴雨,要把她吞沒了。

  在這樣的遲疑中,任剛驚喜的以為她沒有拒絕他,就傾下頭,蜻蜓點水似地在她的唇上輕點了一下。

  她遺憾地發現他的味道很乾淨,但對於他的吻,她沒有任何的感覺!

  「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凌芬技巧性地閃躲了他再度探下的頭。

  「OK,那明天見。」他難掩失望地說完,依依不捨地再看她一眼。沒關係'

  這樣的進展已經可以了,下次再約吧!他想著。

  凌芬揮手向他道再見後,轉身就往巷子裡跑。當她快跑到家門口時,就著微弱的路燈,在陰暗的巷子裡,她看到至偉一言不發地站在大雨裡。他全身已經濕透,雨水順著他的臉流下來,他的眼裡有種陰鬱的憤怒,全身肌肉僵硬著。

  「至偉,你怎麼在這裡淋雨?」

  她一把拉住他要往屋裡走,但他冷冷地站著,她怎麼都拉不動他。

  「怎麼了?」她問,感覺到他的反常。

  他臉龐繃得老緊,就這樣沉默地轍著她。深夜裡,在大風大雨來襲的台北市,凌芬打了個冷顫。他的反常讓她不安,感到他平靜的外表下是暗潮湧動的岩漿。

  「妳為什麼和任剛在一起?」他一字一句地說。

  「他是我採訪的對象。」她莫名其妙地說。

  望著他剛硬的臉部線條,她顫抖的解釋著。「公司派我去採訪他,要為他們家出版一本關於他們家的家族史。」

  「妳為什麼讓他吻妳?」

  她脹紅著臉,衝口而出。「要你管!我高興和誰接吻就和誰接吻。」

  「好,很好,他媽的!就我是笨蛋、是白癡!妳知道現在多晚了嗎?」

  「今天他家有個家族餐會,他邀我參加、順便採訪其它的家人。然後大家去泡溫泉、喝酒、吃飯。等結束要回來時,就已經很晚了。而且外面又在下大雨,交通堵塞得很厲害,所以任先生才送我回來。」她試著解釋。

  「妳沒事了,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再說,妳怎麼不打通電話回來?我要找妳'妳的手機又關了,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他爆發出怒氣大聲的吼著。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都那麼大的人了,還會不見嗎?」她的怒氣也開始被挑起。

  「妳是路癡又不能喝酒,如果妳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需要一個保母了!」

  「好!就我窮著急、窮擔心,我是笨蛋!」說完,他繃著一張臉,對她視而不見地進屋去。

  她也賭氣地隨他進屋去,對他也不理不睬。兩個人就這麼泠冷地嘔著氣,第一次生這麼久的氣。

  兩人悶不吭聲地各自去梳洗完畢後,就著屋裡的燈光,兩人一言不發、各自悶著氣做自己的事。等凌芬終於困得睡下時,在蒙嚨的意識裡,只記得至偉站在陽台上點著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而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她只想到很少看到他抽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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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4 00:18:05
  第十章

  隔天,廖至偉將他的東西開始打包,計算機固定他最先搬走的,然後他只簡單的告訴她一句——「我要搬走了。」

  「搬走?」

  「我車子修好了,妳的計算機也早就修好了,我應該搬回去了。」

  「嘿,這也好,你不用再嚷我洗澡洗得太慢了。」她笑得有些苦澀。

  「妳也不用再看到這些劃時代發現的破銅爛鐵了。」

  他俐落地將各種東西都打包好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在她這邊也留了不少東西,現在要搬走,竟也有好幾大箱。

  東西搬完後,他淡淡地看她一眼,揮揮手後,關上門就走了。

  凌芬愣愣地坐著,環視著滿屋子。怎麼他的東西一搬走後,屋子竟是這麼的冷清,耳邊沒有他慣聽的ROCK,也沒有他寬厚的背影,浴室裡少了他的換洗用品,這小屋子怎麼變得這麼大?

  等她獨自一人在屋裡趕稿時,竟脫口而出——「至偉,幫我捏捏肩膀,我肩膀好酸喔。」這才想起他已經離開了!

  這傢伙自離開後,連打通電話來都沒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而她的家裡也開始恢復了當初的凌亂,陽台上的花也長的不好了。唉,連花都想念他了!

  他離開後的這段日子,讓她好好地想一些以前沒有想過的事情。小時候她只覺得看他不順眼,他頑皮又愛瘋是附近的孩子王,這在從小文靜的她的眼裡看來,根本是一個十足十的小壞蛋。但只要一發生事情,她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他,只有他能幫她擺平一切大大小小的雜事,有他在她就安心!

  他是她這一生中除了父母以外,最熟悉的人了。這一段的同居生活,更是將兩人緊密地聯繫在一起,每天一回家看到一屋的冷清,心裡就更加地想他,思念泛檻成潮,多少個夜裡她在夢裡驚醒,在黑暗裡,她一個人哭了。

  「可惡的傢伙!這時候你顧慮你的自尊幹麼,我是女生耶,也不會讓讓我」低低的聲音在屋裡響起,還伴有她恨恨地擊著枕頭的聲音。

  ******************************

  「宋小姐嗎?我是任剛,今天去參觀新竹科學園區的廠商……」

  凌芬強打起精神。自從至偉搬出去之後,她全副的精神都投入在工作裡了,任剛也樂得配合,讓她和自己朝夕相處著——從家族的聚會到公司開會,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然而,她只顧專心收集著各種文字資料和人物訪談,著手開始寫任氏家族史,她想盡早寫完,所以專心一志地工作著。

  只是,她根本沒想到,躲著一個人的時候,偏偏就是怎樣也躲不掉!任剛居然帶著她走在屬於「凌迅電子」的園區裡。

  「今天和『凌迅』的廖至偉約好了,希望能和他合作,不然最低的限度也要請他轉讓一些相關的技術。」任剛向凌芬解釋著。

  「啊?廖至偉?」她圓睜著眼。

  「是的,妳不也認識他嗎?」

  凌芬喘喘不安,困難地吞嘸一下口水。「呃,是呀,我認識。」

  她額上幾乎冒出冷汗,不禁苦笑了一下。望著要走進去的總經理室門,她在心裡給自己暗暗地打氣。

  至偉能吃了她不成?仔細一想,她還沒有到他的公司來過,她只知道他辦公室在台北,在新竹好像有一個廠。再說,她也好想再看到他喔!都已經有兩個星期沒看到他了。

  「任總經理,請這邊語,我們廖總經理已經在等你了。」助理於莉帶著他們進去隔壁的會議室。

  倍大的會議室裡已經有不少的人,包括了至偉和朱屏、還有王振華。至偉看到她的瞬間,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喧擾的人聲似乎靜止了,兩人的目光膠著著,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聽到任剛的聲音。「宋小姐?宋小姐?」

  他的聲音裡有著困惑,凌芬收回了目光,轉向身邊的任剛,溫柔地一笑。

  「各位,這次的會議可以開始了,我想在座的每位大家都認識了,但還是簡單地介紹一下,這位是凌迅的總經理廖至偉,我是凌迅負責美國和歐洲業務和研發的王振華」只聽見王振華循序地介紹著。

  坐在至偉身邊的朱屏,輕攏著頭髮,淡淡地看著她。和多年前一樣,在泠冷的目光中有著敵意,只是她如今隱藏得很好。然而不變的是,與會中的男人或正面或偷偷地,都毫不掩飾地投給她愛慕的目光。

  任剛溫文地介紹完自己之後說:「這位是作家宋凌芬小姐。」凌芬淺笑領首,由於她和任剛一起出席,任剛對她的態度和別人不一樣,很自然地讓人們以為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面對會議室裡兩位出色的女性,男人自然樂得賞心悅目。隨著時間慢慢地推移,轉向注視凌芬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她耐人尋味,有一個像是隨時上揚微笑的唇,讓人如沐春風,就像面對山林清泉,說不出的舒服。而朱屏雖然艷麗搶眼,一下子吸引住人的視線,但她冷漠高貴得就像一株可望不可親的蘭花。

  只見廖至偉依舊三一言不發地盯著凌芬,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只有王振華察言觀色地多次打著圓場,會議就在這樣外表平和、但暗地裡波濤洶湧的狀況下結束了。

  見他們散會後仍然繼續地討論著,凌芬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躲到了化妝室裡喘氣。至偉好像一隻虎視耽耽的大老虎死盯住她這只獵物,在他的視線下,她幾乎無法遁逃。他的目光大膽而專注,令她只能垂著頭、坐立難安,幾乎想縮在桌子底下躲避他炙人的視線。

  她拿冰冷的手去摸著自己脹得緋紅、發熱的臉,鏡裡的眼睛燦如星晨。她愣愣地看著自己,從鏡子的反射裡,她看到朱屏走進來。

  朱屏擺著模特兒般的身段進來,淡淡地睨她一眼。她在化妝台上,拿起口紅慢慢遞補妝。凌芬輕拍一下臉頰,準備走出去了。

  「他是我的!」朱屏透過鏡子反射慢條斯理地說。

  她看著鏡子,兩人的目光在鏡中相遇。凌芬不打算假裝聽不懂,她平靜地說:「妳不需要和我說。」

  朱屏輕笑了一下,但笑意沒有達到眼裡,她冷冷地睥睨,讓凌芬想到古希臘的神祇。

  「只是告訴妳一聲,讓妳不要哭得太傷心。不過,任家的大少爺也不錯。」

  「妳愛他嗎?」凌芬懶得解釋她誤會了,只想知道這個她關心的問題。

  「愛?只有妳們這種愛風花雪月的作家才會想的問題,男女在一起是利益的結合、是最好的投資組合。」

  凌芬靈透地注視著鏡中的她,突然覺得朱屏沒有那麼漂亮了。她再上上下下地好好打量她一下,嗯,臉蛋是臉蛋、身材是身材,但怎麼覺得她好像少了一些光彩。

  「我勸妳早點放棄吧!至偉是聰明人,他知道怎麼讓自己的王國擴大領土。」

  凌芬的目光清明而堅定,在這時候她突然有種滑稽的感覺,兩個女人就這樣拉開戰火——一個富家女和一個窮女人爭奪一個男人!富家女言語苛刻要斥退窮女,呃,她不算窮啦,但和他們這種家產好幾億的人比起來,是跟窮人沒有什麼兩樣啦!

  這不是和電視的肥皂劇一樣嗎?可是,她不像電視劇裡的窮女人一樣,她的眼睛沒有紅呀!她也不打算哭哭啼啼的,她打心眼裡一直瞧不起那種女人,連捍衛自己愛情的勇氣都沒有!

  凌芬沉思了一下。「至偉自己就可以赤手空拳打下一片江山,妳認為他需要靠妳來擴張自己的領土的話,那妳就太小看他了。」

  朱屏的眼神瞬間如罩寒霜,她補好了唇影,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我要的男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他是我的!」凌芬平靜的敘述。

  想起他從背後環抱著她,臉上揉和著霸道和孩子氣,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對她說這句話時,聲音愉悅開懷。她心裡不禁一熱,那還不到兩、三個禮拜的事情而已。

  朱屏的臉上閃過一抹狼狽,但只一瞬間而已就消失無蹤了。她輕哼一聲。「妳確定他愛妳嗎?愛到可以放棄其它唾手可得的東西嗎?」

  朱屏滿意地看著凌芬臉上的遲疑,浮起一個笑容後,轉身離開。

  凌芬也走出了洗手間,正要轉向會議室時,至偉在轉角處猛地在她面前出現,嚇了她一大跳。

  「你嚇死人了!幹麼這樣子突然出現?」凌芬瞪著他,一手輕拍著胸口。

  他悶悶地看著她,這幾天不見,至偉看來也削瘦了起了她不禁有些心疼。

  「妳最近好嗎?」

  「很好呀!吃的好、睡的好,能跑、能跳的。」

  凌芬試圖繞過他,但至偉一直件在她面前,他兩手握住她的肩膀,兩眼又熾熱又深、忱的揪著她。「我好想妳。」

  一種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間湧上心頭,但前面的走道人來人往的,至偉背對著他們,而凌芬看到了他們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至偉,我是你什麼人呢?我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麼?」

  他皺了皺眉頭。「我對妳是什麼心意,妳不知道嗎?這幾年的e-mail妳沒有看嗎?」

  「e-mail?」

  她看到任剛和振華以及朱屏在前方看著他們,她只好掙開他的手、匆匆地離開了他。

  第十一章
  **********
  e-mail?

  她打開了收件匣,整理著以前的郵件。好幾年了,成千上萬封的郵件她都捨不得刪。其實是她老怕刪了會有問題,所以寧願讓那些郵件都待在原來的地方。她移動著鼠標,從最早保留的郵件開始看。

  至偉在一開始有計算機後沒多久,就對計算機發生強烈的興趣。她的計算機都是他一手維修安裝的,有各種各樣方便的工具和遊戲。在他出國唸書的時候,兩人的聯絡很多都是靠e-mail。她點選著那些信來看。

  鴨蛋:

  這裡天氣乾爽怡人,和台灣的潮濕悶熱不一樣、在台灣的妳好嗎?記得,計算機沒事,不要亂刪,還有,不是每個人都是好人,對人小心一點。

  無聊的偉

  他從小就是個孩子王,不管到哪裡都招人,性格也堅毅。而她是「零分」,以前他有時也會故意叫她「鴨蛋」。

  她點選了郵件,中附的執行檔案,屏幕裡跑出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眉目一看就知道是至偉。他滿屏幕地玩耍著,一會兒玩球、一會兒打呵欠,她忍俊不禁地笑了。

  記得第一次看到時,沒好氣地想到這傢伙太無聊了,居然還設計了這個小程序,就把程序給關閉了。這一次,從這小男孩身上她看到了以往的影子,她愛戀地將鼠標在他身上點了兩下。

  屏幕裡的一角滾出了一顆鴨蛋,滾到了小男孩的面前,他好奇地用手抓了抓,那鴨蛋裡砰出了一隻小鴨子。他湊到小鴨子的面前,小鴨子用瘦小的翅膀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臉,然後仰著頭高傲地走了。

  他一路追著小鴨子,又獻慇勤又討好的,但小鴨子都不領情。然後他又要寶又裝死的,小鴨子才嘻嘻哈哈地被逗笑了。他將小鴨子舉起,輕輕地吻著牠,然後就從這個KISS裡面跑出了一顆紅心,那紅心慢慢地擴大,然後佈滿了屏幕。

  她咬著唇,眼裡慢慢地凝聚了一層淚霧,在淚光中看到屏幕是無數顆的小紅心。這是三年前的信了,那時是他到麻省唸書時發給她的,她一直沒有把這程序執行完過。

  她又點選了一封信,這信是在幾個月前他從美國發的。信裡面是一個音樂文件,她以前沒有軟件可以聽,所以一試不能執行後,她就沒再開過這封信了。現在她有安裝軟件可以執行了,只聽見嗽叭裡傳來他的聲音——

  「咳,再來我要演唱一首歌曲獻給一個特別的人,希望她能好好地聽一聽。」

  吉他聲清脆地響起,兩、三聲的撥弦將她帶進另一個世界裡。她知道他曾學過吉他,但沒聽他好好地彈過什麼曲子,想不到他彈得還不錯。

  阿芬阿芬幾時辦嫁妝,我等得快發狂
  今天今天妳要老實講,我是否有希望
  雖然我是個窮光蛋,人也長的不怎麼樣
  但是妳要想一想,看看自己的粗暴樣……

  歌聲又戲語文深情地演唱著,他的嗓音低沈又富磁性,她又哭又笑諦聽著。記得大學裡有一年,在一次營火晚會裡,在眾人的起哄中,他就拿著吉他對著她唱這首久遠的民歌。那時身邊的人又是笑又是鬧的,在燈光昏暗處,只見他的臉龐有著一種專注,眼裡像有一絡小火焰在熊熊地燃燒著,又熾熱又強烈的感情在他眸裡閃動。她當時只覺得又窘又氣惱,氣惱至偉明知她臉皮薄,還在眾人面前這樣地戲弄她,她當時扭頭就走。

  有好幾封的郵件在這幾年中,就被她漫不經心地忽視掉了。在信中他都透露了信息,一句文一句古老的情話。

  她愣愣地發著呆,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她。

  「凌芬。」電話裡傳來曼英興奮的聲音。

  她吸了吸鼻子,忍著淚水,但聲音仍帶哽咽。「怎麼了?」

  「剛剛振華告訴我一件事,我想我得告訴妳才行。」

  「嗯,」她深吸一口氣。「妳說。」

  「他說,他最近在看廖至偉所設計過的程序、還有他公司的商標,發現裡面都有一句話」她停頓了一下。

  「什麼話?」

  「振華說應該讓妳自己看,他剛發了一封郵件給妳了,妳自己打開來看吧!」

  掛掉了電話後,她懷著上心志不安的情緒。他講的是什麼樣的一句話?是和自己有關係的嗎?她移動著鼠標,點選了最新收到的一封信。

  信裡面節錄了一段又一段的程序代碼,共長達幾十頁,細細麻麻的看來像是無字天書。但振華細心地把規律的字都圈選出來,然後轉換成字碼,十幾個程序裡都寫著這樣的話——我愛宋凌芬。

  最後一個是圖檔,公司的商標在水印的處理下,裡面所排列的字碼解讀出來後,依然是那句——我愛宋凌芬。

  一聲嗚咽從她的嘴裡逸出來,眼淚像開闊的水龍頭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來,她緊措住嘴,失聲哭了。

  他說了!他說了一遍又一遍,不是用言語,而是用他獨特的方式表達了!她該知道的,她早就該知道的。天啊!好傻、好傻,自己就這樣傻了那麼多年,難怪他總是沒好氣地說她是大笨蛋。

  一次又一次,從小到大不論遇到什麼事情,他總是在她身邊,他是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在他出國的日子裡,她的心裡一直覺得若有所失,卻仍然逞強地告訴自己,終於能夠不用再遇到那個傢伙了。只是自己根本沒有察覺,其實他早已深入她的骨髓,成為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

  這次的心痛讓她自覺!是他,一直是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只習慣了有他在身邊;他不在的時候,她的目光也不自覺地追逐他。

  好想、好想見到他喲!她全身億萬個細胞都在吶喊——見他、見他!是的,我要告訴他,告訴他自己早該和他說的話。

  自己真傻,愛情要勇於去爭取,自己所愛的男人,就不要輕易的放手!

  *******************************

  位於一間高級的餐廳裡,這間以可以俯看台北市的夜景聞名的餐廳,向來是情侶們約會的最愛。

  在靠窗的桌邊,曼英和王振華兩人有說有笑的,放在餐桌上的手十指交纏著,兩人的目光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彼此。而坐在一旁的凌芬更是顯得落寞。

  「曼英要跟你回美國嗎?」凌芬問,心中有著不捨。

  「不,他要跟我留在台灣。他和至偉商量,美國的部分就交給別人做。」曼英輕睨了一下振華不安分的手;振華則咧著嘴、傾身親了一下她的臉。

  凌芬帶笑地看著他們,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之間的吸引力強得分不開,看來曼英已經成功地繫住了王振華的心。

  凌芬也刻意地裝扮過,一頭及肩的頭髮結了起來,露出她修長、美好的頸子,幾絲垂下來的髮絲襯著她白宮、古典的瓜子臉,看來清麗優雅。她輕點朱唇、淡掃蛾眉,長長的隨毛下是一對黑亮、靈透的眸子,盈盈然吱吱然,掀得人砰然心跳。

  她一身貼身的黑色禮服,勾勒出她苗條、美好的身材。

  感到兩道灼人的視線,她回過頭去,看見一側走來的廖至偉。他愣愣地看著她,她淺笑盈盈,一路目迎著看他走過來。兩人的目光怎樣也分不開,振華和曼英看了不禁相視一笑。

  「怎麼回事?」至偉是問振華,但他眼睛仍貪婪地看著凌芬。一段時間不見了,她美麗依舊,依然揪得他的心發痛。

  「哥兒們,我都已經找到人生伴侶了,也不忍心看你再打光棍了,所以想介紹一個秀外慧中的女孩給你,夠義氣了吧!」

  「你們在幫我相親?」

  「是,我請振華幫我介紹的。」凌芬仍是含笑地看著他。

  「妳?」看來他仍處於震驚狀態,中。凌芬好心情地笑了,平常看他口才便給的樣子,難得看他像現在這樣呆呆的樣子。

  「好了,我們這兩個媒婆要識相地退場了,你們兩個年輕人慢慢地談吧!」說完,曼英和振華兩人攜手離開了,留下兩個癡癡相望的人。

  此時,在燈光朦朧中,凌芬看著這個她認識了一輩子的男人。他一身西裝筆挺,不同於平常的隨便穿著,看來成熟、挺拔而有魅力。在燈光中,她臉上漾著一個笑容。

  「為什麼要和我相親?」他疑惑地問。

  看來再聰明、專業能力再強的人,面對愛情,還是反應遲鈍,凌芬又好笑又好氣地想。

  「因為我想。」她仍是一臉的笑靨。

  許久後,他的臉上才慢慢地浮起了一個笑容,然後他的嘴越咧越大、整張臉都發亮了。他擠到她身邊的沙發上,手摟著她的肩,她輕歎了一聲靠著他。

  「妳過的好不好?」他依戀地聞著她身上的氣味。

  「很好呀!一個人過得自在多了,省得多個人,連轉身都沒有地方。」她斜瞄了他一眼,故意如此說。

  「那真可惜,我倒喜歡兩個人吵嘴的日子。」

  她噗哧一笑。

  「我上個月薪水是一百一十六萬五千塊,還有其它的收入大概是幾十萬吧!每個月的薪水不大固定,年終股利分紅的錢也不三疋,我需要有人來幫我管帳。」

  「什麼?」

  「我告訴過妳,只有我未來的妻子才能知道我每個月的薪水。所以宋小姐,妳可以嫁給我嗎?」

  「什麼,你你」她的臉馬上燒熱了起來,一路紅到了耳朵。「哪..哪有哪有那麼快的!」

  「好吧!」他一副忍痛的樣子。「那我們先訂婚好了。」

  「啊」她訥訥地說。「這太快了吧!」

  「不然妳要我不明不白地跟著妳嗎?妳總得給我一個名分吧!」看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她不禁噗哧一笑。

  「我想念妳的狗窩、想念妳泡的咖啡、想念我們一起上下班、想念妳的一切一切。」他深情地說。

  「那你為什麼要搬走?」

  「我當時氣瘋了,生氣的人都沒有理智,事後我越想越後悔。」他一攏眉。

  「那你怎麼兩個多禮拜都不聯絡?」

  「只有我為妳相思不公平,我要給妳一點時間,讓妳也想想我。」

  她心裡湧起各種情緒,低頭看著他愛憐地愛撫著她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有力,就是這一雙手,陪著她走了十幾年,他將臉埋在她的頸邊。

  「一個男人的青春是有限的,我都等妳十幾年了,妳也該為我負責任了。」

  「你又不正經了!」她白了他一眼。

  「小姐呀!我再正經不過了,隨便妳去問什麼人,都知道我心裡只有妳,只有妳不知道。」他抱怨地說。

  她莞爾一笑。「你什麼時候開始心裡有我的?」

  「十一歲吧!」

  「你騙人!」

  「是真的!那天領獎時,看到一個小女生過來揍我一拳後,我就像門線路一樣短路了,臣服在妳的暴力中。」

  她懷疑地上下打量他,怎麼也想不出他一切的所作所為有什麼柔情可言。

  「你之前怎麼都沒有追過我?」

  「小姐呀!天地良心,我這麼努力地在妳面前晃來晃去了,妳還說我沒追妳。」

  她努力地想了一想。確實,從小時候起,他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不定時地出現在她家,除了他出國三年的時間沒見過什麼面外,他這麼高頻率的出現確實奇怪。

  「妳沒拿正眼看過我,我只好安慰自己說妳年紀小,情感沒有發育完全,所以看不到我這一個為妳癡心守候的男人。因此我很努力地打退其它男生,最起碼讓妳只能看到我。哪知道回國後,妳還是不理我。唉!妳不知道我的心痛了好幾回。」

  「我以為都沒有人追我!」她瞪著他。

  「我從小就看上的人,怎麼可以拱手讓給別人,那些男的一律被我打無赦!」

  他笑得好得意,說完,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這下子,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再吻妳了。」

  「再?」

  她疑惑地看他一臉的詭笑。「好哇!廖至偉,那天你沒睡是不是?」

  他緊緊地抱著她,阻止她的拳頭往他身上招呼。「我要是不裝睡,一定被妳打死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這個跟她糾纏了十幾年的男人,竟真的如父母朋友所言,傻傻地等候她一人,她竟遲鈍到現在才知道!

  她輕哼一聲。「那你怎麼和朱屏黏在一起?」

  「朱屏?那是業務的關係難免有些接觸,嘿,妳吃醋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明明明明吻過她!」

  「什麼時候的事情?」

  「還裝傻!在幾年前,我親眼看見過的。」

  「幾年前?什麼時候?」他皺著眉,苦苦思索著。

  「你出國唸書的那時候,我看到在校園裡你們兩人接吻。」她撇過頭,不想看著他。

  他沉思了一會兒,隨即緊盯住她。「妳看到了?那是她主動吻我的!」

  「哼!」

  他將她扳過身來,兩手捧著她的臉,一臉的真摯。「真的,是她自己親我的,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她那麼漂亮,每個男人都會為她心動,而且那時你也說了,她很漂亮。這麼多年了,現在她對你仍然有意。」

  「妳已經把我折磨得快不成人樣了,我哪來的力氣去看別的女人。」

  看著她仍遲疑,他的眼睛一瞇。「是不是因為她,所以那天晚上妳才對我發那麼大的脾氣?」

  她沉默了。幾年前的那夜第一次被他揭開來講,雖然時間已經很久了,但那傷痛和他的離去,仍讓她心傷一段時間。

  「我以為妳拒絕我對妳的示愛,受到打擊,我就跑去美國了。」

  她沉默了。想到當年兩人都太過衝動,沒有把事情講清楚,以至於錯過了這些年。還好這次兩人成熟得可以坦誠相告。

  他低咒了一聲。「妳當時為什麼不問我?如果妳問我的話,我們的孩子都有好幾個了。」

  她臉一紅,捶了他幾下。「你要我怎麼問你,我都快氣死了!」

  他的臉上又咧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親暱地磨蹭著她細嫩的臉頰。「那是不是表示妳在吃醋。」

  「你沒正經!」

  「說嘛」他的尾音拖得長長的。

  「我還沒有開始吃東西」

  「說完再吃。」

  「……」

  「說嘛……」

  凌芬沒轍地看著他,他看來就像是一個要糖要不到的小孩,一副撒賴的樣子,這哪有什麼成功青年企業家的樣子,她只好胡亂地點點頭,他則興奮地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那你也告訴我。」

  「告訴妳什麼?」

  她輕一噘著嘴,不依地瞪著他。

  「小姐呀!妳要我處理信息,妳也得給我一點資料吧!」

  她歎口氣。「罷了!我一輩子也別期望我們能夠達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了。」

  「怎樣算『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看著天上的月亮說『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時候,你能夠回答『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而不是告訴我,下個月的今天就可以看到這樣的下弦月。」

  「我都不敢指望妳聽得懂『磁波共振』是什麼,妳還敢嫌我!」

  她不滿地道:「每次你都隨便亂扯,偏離主題,害我都快忘記要問你什麼了。」

  「好!那我們回歸正題,妳要我說什麼?」

  她瞪著他,心裡不免再哀嚎一聲,這傢伙真是太沒有情調了!算了,去他的女性的矜持,對他只能直接一點了。

  「我問你,你愛不愛我?」

  他悶笑一聲,看到她不善的眼神後,趕緊說:「愛!我愛妳,我已經說了好多、好多次了。」

  「你用那種寫程序的方式告訴我,我哪看得懂,要不是振華告訴我,我一輩子都不知道。」

  「我含蓄,我只會用妳看不懂的方式表達。」

  她噗哧一笑。這傢伙含蓄?那大象都可以跳黏巴達了!

  「那妳說,妳怎麼可以讓別的傢伙吻妳,妳說過的,妳是我的。」

  「你是說別人不可以親我?」

  「不行,絕對不行!」他悍然拒絕。

  「那我可不可以親別人?」

  「不行,更不行!」

  「為什麼?」

  「因為妳是我的,妳親別人或別人親妳都是我的損失,所以不行!」

  「霸道!」

  兩人開始悠哉悠哉地吃著晚餐,餐廳裡燈光美、氣氛佳,兩人又有著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彼此互相餵著食物,吃一口後,彼此相關微笑。

  「我今天喝了點酒,妳開我的車送我回去吧!」

  她遲疑了一下,想到之前那可怕的一撞。「你那車於不好開。」

  「喔」他悶笑出聲。

  「廖至偉!」她懷疑地叫他。

  「這車於保證好開,只要我不故意弄壞的話。」

  她瞪著他。「說!你還做了什麼事情。」

  「呃,還有計算機」

  「廖至偉……你太過分了!」凌芬邊說邊輕捶了他一拳。

  「別打了,以後我就是妳的人了,妳得疼惜我多一點。」

  「我疼你,我打疼你!」說完,她又輕捶了他一拳。

  兩人滿足地相擁著,看著腳下的台北夜景。凌芬心中有感慨,真不容易,曲曲折折地走了十幾年,終於還是走在一起了。

  她看著他男性化的臉龐,不禁問:「就這樣嗎?」

  「什麼!」他摸不著頭腦地說。

  「這是我們的愛情故事嗎?」

  「什麼意思?瞧妳好像很失望似的。」

  「為什麼我們的愛情故事都不羅曼蒂克,既沒有高潮起伏也沒有蕩氣迴腸?」

  「怎樣妳才覺得滿意?」

  她的眼睛閃著夢幻的光芒,帶著希冀、渴望的語氣說:「譬如我們要愛得要死不活的呀!因為父母的反對而歷經挫折,為了離開你,我甩你好幾個巴掌,然後你在大雨中抱著玫瑰花束來找我,然後我飛奔著跑去抱你,這時候滿天飛舞著玫瑰花瓣。」

  他瞪著她,像瞪著一個外層空間生物一樣。「如果真是那樣,那我一定會短命。」

  她氣惱地瞪他一眼。「你真是太不浪漫了!」

  「我愛妳愛得要死,也常被妳氣到不想活了,這離要死不活的境界也差不多了。」他忍不住抱怨道。

  「我是寫小說的,怎麼我們的故事都沒有小說的情節嘛!」她嬌嗔。

  「小姐呀!我們的故事夠崎嘔坎呵了,妳看看有誰像我追一個人追的這麼命苦,妳饒了我吧!給我一點精力讓我們度過下半輩子吧!」

  「你沒有寫過情書給我,也沒有送花給我,對我沒有好好地講過情話,從小到大動不動就欺負我。」

  「妳也沒有寫情書給我,也沒有送花給我過,還沒有好好地對我說過一點溫存的情話,動不動就用手腳欺負我。妳說,妳是不是也一點都不浪漫,妳還怪我!」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狀似可憐的樣子,不禁亮爾一笑。

  他摟著她,靠在她頸問吸著她特有的味道,那味道清新而溫暖。他輕聲地在她耳邊低語。「我保證有一件事絕對能和小說裡寫的一樣。」

  「什麼事?」

  他緊抱住她,確保她手腳沒有伸展的餘地後才開口道:「在床上的時候絕對和小說裡的情色情節一樣。」

  「廖……至……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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