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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羽嫣]櫻子美人{貢品美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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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5: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櫻子美人(貢品美人之一)作者:羽嫣

這個“貢品美人”真是名符其實!
要她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
可是她的逆來順受卻引起了他的反感,
她不過是他秋圍贏得的“戰利品”,
怎麼會讓他如此心煩意亂……  
初見面,櫻子就戀上了她的爺!
可是她只能將滿心的愛戀埋藏心底。
“寵物”是不能有任何聲音的,
更何況她不過是個“戰利品”……
但她仍死心塌地的愛著他,
因為,這就是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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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6: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艷陽高照,熱氣逼人,在烈日的曝曬下卻掩藏不了圍場內那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詭譎氣氛,屬於皇室的西苑圍場裡正在進行一項波濤洶湧的競爭。

  此時圍場入口正式響起了秋獵開始的號角聲,一年一度的秋圍正式開始。所有參加的王公子弟,開始向圍場四處分散,尋找獵物。希望自己今日能夠滿載而歸,這可是向皇上表現自己的大好機會。

  過了半個時辰,原本坐在「晾鷹台」上觀戰的乾隆,突然發現前方有一抹熟悉的人影,珊珊來遲。

  「盛圻!你遲到了。」乾隆略帶責備看著面前的愛將。

  「臣該死!請皇上降罪。」盛圻立刻跳下馬背,跪在乾隆面前。

  「算了算了!起來吧!秋圍都開始了。」乾隆對盛圻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

  站在乾隆身側,盛圻願長身軀亦散發出王者風範,氣勢一點也不輸高高在上的乾隆皇,沉靜無波的狹長眼眸微瞇著,稜線分明的臉部線條給人一股迫人的震懾,或許是長年馳騁沙場的戰將,膚色遠較一般皇子略沉,卻一點也不損本身的豪壯氣魄。

  「盛圻!這次的秋獵中,朕精心準備了幾樣特別的獵物,朕認為一定你會感興趣的。」

  乾隆皇相當得意自己精心置的傑作,這一次總不會叫他失望了,今年秋獵想必會相當精采。

  「獵物?恕微臣駑鈍,聽不明白。」

  盛圻嘴角拉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眸光則是一刻也不鬆懈地盯著跟前的乾隆皇,雖說每次的秋圍他都來參加,卻總是敗興而歸,這一回實在提不起他半點興致了。所以才故意遲到,沒想到仍被乾隆抓個正著。

  「哈哈哈!你老嚷嚷朕圍場內的獵物提不起你的興致,這一回絕對不再叫你失望,保證讓你『滿載而歸』。」乾隆皇依舊老神在在,他言下之意就是,若這次盛圻不去,那可就損失大了。

  「莫非皇上在林子裡埋了什麼寶?」

  盛圻此時掛在嘴角的笑容也逐漸加深,他立刻翻身上馬,拉拉馬疆繩,馬兒仰頭嘶鳴幾聲,已蓄勢待發。

  「這回一定比上回的『一箭雙雁』有趣。」

  乾隆皇看著盛圻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簡直開心到了極點。上回秋獵,盛圻在與一批皇子的競獵中,不去追野鹿、金狐,反倒是直接獵捕了天空上展翅高飛的雪雁,一場競試下來,自然技高一籌,贏得所有的掌聲。

  「好吧!那臣就來試試!」

  「等等……這是朕特別幫你準備的金羽箭。」

  乾隆皇喊住盛圻急欲離去的步伐。

  「皇上的意思是?」

  「這可要好生注意著,那獵物可傷不得啊!朕命人將這箭簇拔掉了,箭尖纏上了布包,箭尾也按照你的習慣灑上了金粉,呵呵!快去吧,秋獵已經開始了。」

  乾隆皇笑得更加詭異,看在盛圻眼裡更是疑惑。

  「傷不得?這等尊貴?臣倒來瞧瞧。」

  盛圻一把接過乾隆皇手中遞來的金羽箭,沒有多思索,隨即一夾馬腹,渾身黑亮的駿馬如飛箭般疾駛而出,疾奔而出的馬蹄卻沒引起半點塵土。

  「主子等等!」

  曬得發熱,有些暈頭轉向的隨從這才急忙忙緊隨主子身後。

  馬兒撥足,連奔數十丈外,身後的乾隆皇的車隊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林苑以及高聳人天的參天古木林。

  盛圻放慢馬速度,閉起雙眼聆聽四周的聲響。

  「主……」

  滿頭大汗急忙趕來的隨從有些狼狽,看到盛圻專注坐在馬腹上的模樣,半點也不敢有所驚擾,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壞了事。

  突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遠遠的地方傳來。

  「十五尺外!」

  「莫悔!備弓!」

  盛圻對隨從下了指令,聽妥了方位,隨即掉轉馬頭,狂奔十五尺外。

  「知道了主子!」

  莫悔接令,頓時精神大振,立即跟著主子的馬跡痕沿路追趕而去,就怕來不及將弓備妥。

  「五尺……」

  盛圻眼神銳利地盯著發聲處,一手握著疆繩,一手掏出馬背上乾隆皇交付的金羽箭,咬在嘴邊,以便騰出手來接下莫悔所遞來的日曜弓。

  一心期待會有不同於以往的獵物出現,盛圻更加催足了馬力,撥足狂奔。

  繞過幾顆碩壯的樹頭,再一個轉角就可以見到「它」的真面目了。

  「好機會!」

  靠著腰力支撐,盛圻拿下嘴邊的三隻金羽箭,拉滿了弓,箭在弦上,準備一觸即發。

  「吁!呼!」

  一名倚在樹頭稍稍休憩的女子,小口小口的喘著氣,臉上仍有著微燙的紅暈。

  耳旁陡然傳出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女子一驚趕緊抬起頭來,她嚇了一大跳,只見一個人拉滿了弓,正準備朝自己的方向射來。

  「這是……」

  坐在馬背上的盛圻,毫無預警撞見樹頭倚著竟然是名女子,準備拉回手勁,無奈箭早已離弦,早已來不及挽回。

  「那是……那……」

  女子急著後退卻撞上樹身,身子立即癱軟了下來。

  盛圻的三隻箭矢齊發,各自射往她的身上,被嚇得發愣的女子一陣腿軟,原本正中眉心的羽箭,不偏不倚的射中頭上那裝飾華貴的髮髻,如黑瀑般黑髮瞬間散了開來,像一張黑絲網般。

  「糟了!」

  盛圻趕緊以落葉為鏢,想要偏開飛箭的軌道,但仍舊是晚了一步,金羽箭直射上了女子的手臂,劃破的衣袖上散佈著金粉,女子澄澈的眼神滿是恐懼。

  「疼……」

  女子清麗的臉孔因突如其來的疼痛皺成一團,原本蒼白的臉蛋更是顯得慘白,毫無半點血色,僅剩下唇邊咬破的血痕。

  「這女人……」

  盛圻相當驚訝,為什麼這麼危險的地方竟會有女人出現?而這個女人……盛圻沉著的眼神始終落在跌坐在地的女子身上,她似乎並非大清百姓,因為她的臉比他見過的女人還要小,且更白淨無瑕,沒有成熟女人的嫵媚,卻散發出令人憐惜的清靈,身型也略小……

  「你是誰。怎麼敢擅闖圍場?」

  隨從莫悔發現盛圻的目光半刻都沒從女子身上移開,疑惑地護在盛圻跟前。

  「賤妾櫻子恭祝皇上鴻福!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子陡然跪地對著盛圻磕起頭來,一臉的惶恐不安,對於自身的狼狽不堪感到驚恐。

  「皇上?哈哈哈……這傻女是皇上的妻妾嗎?」

  原本氣氛凝重的現場,頓時一派輕鬆,盛圻隨即捧腹大笑以掩飾自己凝滯過久的目光,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的目光停留超過一刻,而眼前這像是異國人的女子卻輕易做到了。

  「主子啊!這女的……怎麼會叫您皇上呢?」

  莫悔摸不清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賤妾櫻子恭祝皇上……洪福齊天……萬歲……萬……」

  櫻子以為是自己的音量大小,不足以表現誠意,隨即惶惶恐恐的加大音量再說一次,臉上滿是因盛圻大笑而惶惶不安,然話還沒說完,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已經讓長途跋涉遠從日本國而來的櫻子不支倒地。

  「喂……話還沒問完,怎麼就暈了……」

  莫悔趕緊下了馬,準備攙扶一張小臉白得嚇人的櫻子。

  「咦!怎麼有個女人倒在這裡!」

  自另外一頭走出了幾匹皇子們的坐騎,他們是聽著了有女人的聲音,才循聲過來。

  「盛王爺!這女人是……」

  皇子中最急色的一人趕緊躍下馬,準備一探究竟,早已將手上獵好的獵物一併拋給了身後的同伴。

  「不知!」

  盛圻斂下笑意,眼眸頓時放冷,黑瞳始終注視著眼前人一舉一動。

  「好特別……還不知道在這秋獵中還可以……呵呵……真是個標緻美人……」

  皇子個個摩拳擦掌,皆想一窺美人面貌。

  「誰這麼殘忍,對待這樣的弱女子如此心狠手辣。」

  坐在馬背上的皇子發現樹頭上的金羽箭,大致明白了發生經過。

  「這就……該問問聖上的意思。」

  盛圻冷嗤一聲,策馬步至櫻子的身旁,一把抄起早已昏迷的人兒,迅速的帶上馬背。

  「這不成……」

  盛圻發現其他皇子狐疑的目光,思緒一轉,隨即解下身上的披風,包裹住櫻子因身上殘破的衣衫而露出的藕臂。

  「盛王爺!你這是……」

  盛圻這番舉動,果然引起跟前皇子更大的不滿。

  「莫悔!該回程了,莫讓皇上等大久。」

  盛圻隨即頭也不回,掉轉馬頭從容離去,留下錯愕的幾名皇子。

  盛圻慢慢策馬回到乾隆皇的身側,難道這就是皇上所說的特別準備的獵物?盛圻相當困惑。

  「盛圻!還喜歡嗎?」

  乾隆皇笑得十分開心,盛圻果然沒讓他失望。

  「微臣不明白皇上的用意是?」

  「哈哈哈!」

  乾隆皇得意地大笑幾聲,睿智如盛圻,怎麼可能不明白自己的用意,看樣子他存心跟自己打啞謎打下去。

  「唔……」

  馬背上的櫻子逐漸回復神智,一睜開雙眼,隨即見到眼前是一名穿著石青色行袍,坐在高頭駿馬上,櫻子隨即意會眼前的人可能是……

  「這位才是大清帝國的皇上!」

  盛圻飽含笑意的回望依舊一臉慘白的櫻子,證明她已經鬧笑話了。

  「櫻子!眼前這位尊貴的王爺,是朕極為重視的威遠將軍,從今爾後,你就跟著他吧!」

  乾隆皇陡然對著眾人宣這個命令,大伙無不一陣吃驚。

  「皇上!賤妾櫻於奉大將軍的命令前來伺候皇上……櫻子……」

  櫻子趕緊下了馬,恭敬的跪在乾隆皇的馬跟前,態度十巳的謙卑。

  「皇上!她……這……」

  盛圻的眉心越皺越緊,他竟然有本事玩到異邦女子去了,不過這飄洋過海的妞可不怎麼對他的胃口。

  「哈哈哈!盛圻!這美人就當作犒賞你為朕這些年來力拼江山的賞物吧,你可要好好對待她啊!」乾隆皇特意忽略盛圻的拒絕。

  「櫻子!好生伺候著,明白嗎?」

  櫻子始終低垂著頭,不敢仰望君容,她對於自己茫然無所措的未來感到徨。她的使命本來就是要為日本國貢獻出自己微薄的力量,好跟國威遠播的大清帝國傳達日本國對大清皇帝的忠誠,可是……如今……

  「是!櫻子明白!」

  櫻子柔順的回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無力再改變什麼了。

  「皇上!您的賞賜,微臣心領了!微臣告退。」

  盛圻的眉頭再也沒有舒展過,看樣子,往後的秋獵還是臥病在床好些,至少不會沾染上一些麻煩事,盛圻拉著馬韁繩,不管乾隆皇是否會因此而震怒,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圍場。

  而一旁的櫻子則是惶惶然不知所措地直瞧著盛圻離去的背影,她似乎就跟以前一樣,再度被遺棄了。

  「盛圻!盛圻!你回來怎麼不通知一聲!」

  一陣熟悉、爽朗的笑聲自背後傳來,喊住了才剛下了早朝的盛圻的腳步,齊克雋•沃堯興奮地追上老朋友。

  「原來是你!老弟!」

  盛圻咧嘴大笑,齊克雋•沃堯正是京城內赫赫有名雋王府的世子。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說一聲,要不是在早朝見著了你,我還不知道你回京了。」

  沃堯四處打量著近乎一年半載沒見到面的盛圻。

  「才剛回京,皇上就通知我要去秋圍了,這才沒時間到你那。」

  「好兄弟!恭喜你哪!平定了厄魯特內亂,又立了一個大戰功,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了。」

  隔了一兩年這才又見到面,格外親切,盛圻毫不猶豫與沃堯相互擁抱一番。

  「沒什麼!兵力強,糧秣充足而已。」

  盛圻毫不居功,戰事不是光靠統領一個人就可以戰勝的,還必須靠大夥兒的努力。

  「哈哈哈!對了!前些日子皇上辦了秋圍,我人剛好不在京城裡,你總有參加吧,怎麼沒見你送幾隻山狐、野兔到我那打打牙祭?」

  沃堯大略聽過,這回的秋獵不同於以往,就不知道老是有驚人之舉的盛圻又出了什麼新招。

  「算了別提了,秋獵還不就那麼回事!倒是你,每年都點你的名,卻總不見你參加。」

  「哈哈哈!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對騎馬射獵就不怎麼行,總不好叫我當著皇上的面丟了雋王府的臉吧!」

  沃堯無奈地傻笑,騎馬這回事就是有那見不得人的宿疾在,要他上馬鞍,還不如一刀給他一個痛快。

  「真搞不懂你,一個大男人不對這事有興趣,還算是個男人嗎?」

  盛圻冷嗤一聲,雖然沃堯是自己的拜把兄弟,不過那顯得有些懦弱的個性卻又讓他不得不搖頭,此時此刻,沃堯早已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趕緊轉移話題,又不是每個男人都非得要刀弄槍不可,唉!

  「對了,無心這次批貨拿到一把古劍,叫魄空劍,他說恭賀你打勝仗,送你當賀禮的,聽說值個好幾萬兩,夠意思吧!」

  沃堯將劍扔給盛圻,雖然自己脆弱的心靈被盛圻傷得體無完膚,不過畢竟還是自個兄弟,也只有認了。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

  盛圻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上的古劍,他有著收集劍的狂熱,或許也是要上戰場殺敵的關係吧,對於劍,總是保存著一股濃烈的感情。

  「滿意就好,我要回府了。」

  「等等……咱們兄弟好久沒有喝一杯了,走走,去喝喝吧!」

  盛圻高興的攬住兄弟的肩頭,什麼事沒有比兄弟把酒言歡的事更令人開心了。

  「櫻子姑娘!王爺可能一時三刻還不會回來,你先去休息吧!」

  盛王府的丫環不忍心櫻子立在門邊好幾個時辰,不吃不喝,也不休息。

  「沒關係!再等一會兒,王爺就回來了。」

  櫻子斂下眼簾,眼神依舊望著門扉,傾聽門外有無動靜。

  這院落就是她終老一生的地方了,而那雄偉的將軍將是她依靠一輩子的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只希望能盡力做好份內之事,不負大將軍所托,櫻子想得極為出神。

  「噠!噠!」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王爺回來了!」

  一旁的老奴僕喊了一聲,驚醒了櫻子飄忽的思緒,她趕緊斂了斂衣裳,站直了腰。

  「哈哈哈……再來一杯……」

  「拜託!老兄!你怎麼這麼沉啊,重死我了,五分酒量喝了十二分酒,不醉死才怪!」

  沃堯吃力地從馬車上將盛圻攙扶下來,每次盛圻出征回來,兩兄弟一定大喝一頓,最後的結果總是一路醉回府。

  「王爺醉了嗎?」

  櫻子趕緊踏出府門外,幫忙著沃堯攙扶盛圻搖晃的身子。

  「哎喲!重死我了。好了,人交給你了。」

  沃堯想也沒多想,只當櫻子是盛王府的丫環,將盛圻交給她,隨即轉身離去。

  櫻子跟一群丫環,將盛圻攙扶到他的寢室裡的床榻上。

  「哈哈哈!再喝……不要客氣……」

  盛圻仍舊是滿嘴酒話。

  「王爺交給我來伺候就成了。」

  「可是……」

  聽聞櫻子要留在王爺房裡,丫環臉上都面露難色。

  「沒關係,我會好生伺候王爺的。」

  櫻子輕聲吩咐丫環準備一些醒酒濃茶,及打來一盆冷水和一盆溫水。

  待丫髻一切備妥,走出房門,櫻子隨即低下身子,親自將水端到盛圻面前,將他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動手脫去盛圻腳上的尖頭靴,小心翼翼將他的腳趾浸泡到溫水裡,輕輕柔柔開始清洗,所有的地方都謹慎地掛揉著。

  待兩隻腳都洗淨了,才一一放置床上,櫻子擦一擦額上的汗水,繼續端來一盆冷水,拿起棉巾浸了冷水,按按盛圻的額頭。

  「嗯……」

  盛圻發出舒服的嘟噥聲,全身酒氣沖天。

  櫻子開始動手脫除盛圻身上的衣物,解開盛圻尚未換下的朝服腰帶。

  「誰在碰我?」

  陡然,盛圻驚醒,迅速擒住櫻子那柔弱無骨的手腕。

  「賤妾櫻子……」

  他的力道之大,在櫻子手腕上抓出一圈紅痕,櫻子咬著下唇忍著痛回答。

  「櫻子……你怎麼會在盛王府?」

  盛圻暗沉的黑瞳有些渾濁,可能是酒醉的關係,語氣更是絲毫不客氣,態度也相當粗蠻。

  「皇上命令賤妾來伺候王爺……櫻子……」

  櫻子想要再說得更詳細些,手腕的力道卻越握越緊,緊緊捏疼了,櫻子瑟縮著想伸回鐵鉗似的鉗制,卻怎麼也脫不了手。

  「本王爺什麼時候准許你留在盛王府了……不要碰我……咯……走開……」

  一陣頭暈襲擊而來,不勝酒力的盛圻說完了話,打了個酒嗝,隨即轉身蒙頭大睡,不再理會慌張失措的櫻子。

  「是……」

  櫻子收回被握疼的手腕,趕緊退至屋角,不敢靠近盛圻的床邊,盛圻方纔的狠樣,著實嚇壞了她,櫻子趕緊抹去懸在眼眶中的淚水,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打擾盛圻休憩,眼前的這個男人將會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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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6: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嶄露的晨曦透進屋內,一夜未眠的櫻子揉著酸澀的眼,她被送來王府的時候,盛圻並不在府裡,也沒有自己的房間。她毫無去處,只好待在盛圻的房裡一晚。

  櫻子偷偷望著沉睡中的盛圻,雖然醉酒未解,不過一個晚上倒也安安靜靜,看著盛圻竟也瞧著出神,他的鼻樑很高,輪廓很深,是一張會令人印象深刻的容貌,這樣的男人她竟然把他誤認為大清皇帝。盛圻身上有著一股不同於尋常人的威嚴,會讓人產生震懾的驚愕。

  櫻子瞧著出神,王爺的胸膛好大,如果他肯對自己好,他的懷抱……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該死!」

  陡然,一陣低啞的嘶吼,驚起了櫻子游離的神智,她立刻收回投注在盛圻身上的目光,希望盛圻沒瞧兒她這等窘態。

  只見盛圻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宿醉的頭痛開始發作了。他困難的坐起身,臉上披散著些微落髮,黑沉的瞳眸顯然未完全清醒,渾身散發著怒而未發的氣氛。

  「你……怎麼還在這裡?」

  盛圻有些惱怒,果然昨晚並不是在做夢,那個女人真的就在盛王府。

  「皇上命賤妾來伺候王爺!」

  櫻子徨惶恐恐趕緊跪了下去。

  「就算如此,你幹什麼一整晚待在本王房裡!」

  盛圻一早情緒便不佳,除了宿醉不退的煩躁外,還有這個女人,皇上強迫送來的女人,這更是讓盛圻很不是滋味。

  「王爺沒有吩咐櫻子離開……所以賤妾不敢隨意離開……」

  櫻子幾乎是在膽顫的情況下才說出口,身子不停的顫抖著。打從來到中國,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昨夜又一夜未眠,更是讓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身子更吃不消。

  「你就不能用點腦子嗎?我都睡了,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你當真這麼聽話?」

  盛圻陡然化去了戾氣,嘴角反而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是!王爺的吩咐,賤妾什麼都聽。」

  櫻子微微咬著下唇,身子有些瑟縮,聽著盛圻那似笑非笑的語調,竟讓她感到膽寒。

  「哼!」見櫻子完全順從,盛圻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什麼都聽是嗎?他倒要看看她能忍耐到幾時。

  「既然如此,在本王沒回來之前,你就乖乖待在這裡,哪裡都不准去。」

  有意刁難似的要求,盛圻心知肚明。

  「王爺!這是您上一回披在櫻子身上的披風,櫻子已經洗乾淨了,特來還給王爺。」

  櫻子恭敬地呈上當天盛圻披掛在自己身上的披風,不諱言,那時候的她真的很感動,或許這也是她決定待在他身邊的原因吧!

  「不用了!那種披風本王多得是。」

  「是!」櫻子果然挺直了腰桿子,乖乖的站在屋內的一角落,不再發出一絲聲音。盛圻也不再搭理櫻子,隨即轉身離開。

  下了朝,莫悔趕緊驅車來迎接盛圻回王府。

  「王爺!頭還疼嗎?」

  莫悔明顯感覺今日的盛圻十分生氣,一張臉沉重得很。

  「那個日本女人什麼時候到盛王府的?我不是說不要帶回府裡嗎?」

  秋獵結束後,他明明將她留給皇上,這樣的艷福他可消受不起,既然是日本國贈給大清皇帝的,就應該是由皇帝接手,關他啥事?

  「是……王爺一上早朝,她就坐著皇城的轎子來了,屬下總不能將人給送回去吧,何況皇上也說了這是給王爺的賞賜,王爺您還是收了吧!」

  「早知道就不該去秋獵的,真是惹了一身腥。」

  盛圻嫌惡地皺起眉頭。比嬌媚,不如青樓花魁,呆板得像個木頭人一樣;比能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什麼事也不能做,真不知道養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作用!

  「王爺要回府了嗎?」

  「不了!去雋王府!」

  想起今日一早隨口要那個呆女人留在房內,盛圻臉色隨即轉趨嚴寒,低沉到了極點,該是讓那個女人吃吃苦頭,或許就能毫不費力,讓她自己摸著鼻子離開。

  頭好暈……櫻子不得不找個地方坐下。打從盛圻一出門,已經有好幾天見不著人,櫻子一步也沒踏出房門,雖然有人會送飯來給她,可是卻沒人願意跟她多說上一句話,這讓櫻子更是惶恐不安。

  「哥!哥!你在屋子裡嗎?」

  甜嫩的嗓音硬生生竄入櫻子逐漸恍惚的神智,只見一名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匆匆忙忙的跑進了盛圻的寢房。

  「咦!你是誰啊?怎麼會在我哥房裡?」

  小女孩睜著明亮、澄靜的眼瞳直愣愣地打量著櫻子。

  「賤妾……是櫻子……是來伺候王爺的……」

  櫻子勉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哦!我明白了,你是哥的女人啊,該不會……又是那個皇上把你送給哥哥的吧!」

  小女孩吸起紅唇,兀自生起悶氣。真是個怪皇帝,自己不要,幹嘛老是推給別人啊!

  「嗯!」

  櫻子輕輕地點了頭,「又」?原來自己並非王爺惟一的侍妾,可是進了王爺府好些天,好像也沒有看到有其他的女人在這房裡走動。

  「櫻子姑娘,我叫菲兒,我可以叫你櫻子嗎?」

  單菲兒開心地漾開微笑,眼前這個叫櫻子的姑娘感覺好溫柔喔,哥哥還真有眼光。

  「你好!可以!」

  櫻子看著單菲兒泛著紅暈的淺笑,心裡不由自主也跟著輕鬆起來,嘴角微揚,這個笑容是打從自己踏上大清帝國的國土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櫻子!你知道我哥去哪裡了嗎?」

  單菲兒狐疑地在屋內左右張望,每當她回來王爺府的時候,哥哥都故意裝作不在家。不是躲在房裡不出門,要不就是見了面卻老是在敷衍她!

  「王爺出門三四天了,一直都沒回來,我也不知道王爺上哪兒去了。」

  櫻子斂下笑容,心想:盛圻極有可能故意讓自己在屋裡空等,可是又能如何?早在她踏上大清帝國的國土時,就不再擁有自身的作主權了。

  「櫻子!櫻子!你怎麼了?」

  單菲兒猛然發現櫻子臉上落寞的神情,敏銳地嗅出眼前這柔弱的女子極有可能又跟以前那些伺候哥哥的女人一般,無幾日的光景就遭受哥哥冷落了。

  「菲兒姑娘!我沒事!只是有些擔心王爺!」

  「哈哈!不用緊張,哥哥可能又去找沃堯了,每次都這樣,只要他知道我會來王爺府,他馬上就溜到沃堯那裡去了。」

  單菲兒習以為常地大笑出聲,她拍拍櫻子的肩頭要她放輕鬆,這哥哥的性格她可是瞭若指掌。

  「真的嗎?真不要緊嗎?太好了!可是……」

  櫻子回望單菲兒帶笑的眼眸,不知不覺被她感染了歡愉輕鬆的氣氛,情緒也逐漸放鬆。

  「不要可是了,哥哥跟沃堯兩個人怕死我了,只要我一出現,他們兩個一定遭殃。說也奇怪,我也沒做些什麼,只不過放了條蛇在沃堯的褲襠裡捉弄他,丟了哥哥剛寫好的奏章,他們兩個就雞貓子喊叫,離我遠遠的,不過我會這麼做,還不都是他們先不理我,惹我生氣嘛。」

  「呵呵!」

  看著單菲兒比手畫腳、興高采烈地形容沃堯與盛圻兩人如何敬單菲兒而遠之的模樣。瞧單菲兒說的口沫橫飛,趣味橫生,櫻子口中逸出笑聲,她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況可是相當熱鬧。

  「好玩吧!來!到我房裡我再多說些有趣的事情給你聽。」

  單菲兒與櫻子兩個人一見如故,菲兒想把所有好玩的事情全說給櫻子聽,好久了,未曾再找到一個肯陪她聊天解悶的對象了,至少盛圻跟沃堯兩個絕對是敬謝不敏的。這讓單菲兒無聊了好一陣子,如今出現了櫻子,簡直是天助她也。

  「啊……好疼……」

  櫻子趕緊抽回被單菲兒圈著的手臂,手臂上還痛著哪!

  「怎麼了……我看看!」

  單菲兒不顧櫻子的掙扎,一把拉起櫻子的衣袖。

  「啊……好大的瘀青……怎麼了?是被哥哥打的嗎?」

  單菲兒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哥哥再怎麼討厭女人,她也不曾看見他打過人。

  「不是……不關王爺的事……只要揉揉就好……」

  櫻子趕緊替盛圻圓謊,她相信他不是有心傷她的。

  「不管怎麼說,這一定要處理才行。走,到我房間去,我說一些好玩的事情讓你聽,順便幫你揉揉,這瘀青很快就會消了。」

  「啊……不行……我……」

  櫻子前腳才剛跟著單菲兒踏出房門一步,隨即驚覺到現在的自己不能夠出房門啊。

  「櫻子!為什麼不行?」

  「對不起!菲兒,在王爺還沒回來之前,我不能離開這屋裡半步。」

  櫻子收回菲兒緊握的手掌,其實經過剛才短暫的相處,她已經喜歡上這個女孩了,單菲兒活潑、開朗的個性,無論如何都是自己所學不來的。

  「是不是哥哥說的?他怎麼可以這樣,別理他,有我擋著,怕什麼,走啦。」

  單菲兒不理會櫻子的猶豫,仍是強迫性的將櫻子拉往自己的房間。

  「菲兒!菲兒!這……」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不知道王爺回來瞧見她不在屋裡,會不會生氣?一路上櫻子心中滿是忐忑不安。

  盛圻算一算自己離開王府也好些天了,這一趟回去,應該可以把她嚇走了吧!盛圻老早吩咐過府裡的人,如果她要離開,不用留人。這樣一來,是她自己自願離開,就與中自己無關。

  盛圻駕著馬,才剛離開沃堯位在郊外的華屋小築,沿著下山的路回到府邸。

  「唉拗!唉啦!有沒有人啊!」

  小路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呼救聲。

  「前面出了什麼事?」盛圻加快馬步,策馬驅前一探究竟。

  「唉啦!摔死我了!疼死我了。」

  只見一名穿著粗布衫的男子扯開喉嚨直喊疼,他坐在路中間,擋住了盛圻的去路。

  「出了什麼事嗎?」

  盛圻不得不停下腳步,眼前的這人好像只是個普通的樵夫,來這山上砍柴的。

  「這位爺!小的一個不小心自那坡道摔了下來,可能把腿摔斷了。現在這個時辰也沒人上山來,貴爺,行行好,能不能幫幫忙,小的感激不盡。」

  只見癱坐在地的男子露出痛苦的神色,雙手都抱著左小腿。

  「嗯!是嗎?」

  原可一走了之,可是再瞧兒樵夫露出百般難受的表情,盛圻只得先瞧了再說。

  「這裡……好像左小腿斷了……」

  樵夫死命地抱著小腿,大聲哀嚎。

  「嗯!我看看!」

  長年帶兵出外爭戰的盛圻,對於士兵因戰爭受傷,心裡總是多了份不忍。

  「這裡……就是這樣……」

  待盛圻下了馬,驅前一探,樵夫則是不停蜷縮著身子,盛圻只好越走越靠近。

  「應該沒斷!」

  盛圻看了大略的狀況,照理應該沒有他所說的那麼嚴重,正當盛圻感到疑惑之際……

  「盛王爺納命來!」

  始終低著頭的樵夫猛然目露凶光,手掌直接向盛齊心腹襲去。

  「可惡!該死!」

  盛圻一個眼尖,飛快的閃開了身軀,不過那名樵夫局抓破了盛圻胸膛的衣衫。

  「哼!果然有兩下子,接招!」

  樵夫身手矯健,尤其他又亮出了類似五爪的鐵製兵器,他直接攻了向盛圻的頸項。盛圻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頸邊隨即被惡狠狠刮了一道口子。

  「你究竟是誰?本王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本王出手?」

  盛圻弄不清這突然攻擊他的人究竟有何意圖,他自認在朝廷上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想也想不透究竟是何人欲置自己於死地?

  「哈哈哈!理由自個兒問閻王去。」

  樵夫招式越形猛烈,盛圻僅有閃躲的份,他努力找機會,好一舉擒下這來路不明的傢伙。

  終於抓住一個機會,盛圻一把捉住樵夫佩在右手上的鐵爪,奮力一拉,一拳結結實實打在樵夫的心口上。

  「啊……」樵夫隨即飛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樹頭上。

  「說!究竟是誰派你來暗殺本王的!」

  盛圻敏銳地感覺這件事絕對不單純,這個人明顯要他的命,如果不是跟他有過節,不可能動此殺機。

  「哈哈……本大爺可是……啊……」

  大話還來不及說完,一枚羽箭飛快自林中飛射而出,牢牢釘入僅剩一口氣的樵夫心口上。

  「殺人滅口!可惡!是誰?出來!不要躲躲藏藏的。」

  盛圻憤怒萬分的對著林子深處大喊。在那一瞬間,他隱約看見林子裡躲著一個人,看來的確有人要他的命!

  「哼……果然不是普通角色,看來還得另想辦法才行了。」一個人影伏在樹頭上,一動也不動地觀察著盛圻的一舉一動,嘴角則是揚起一抹冷笑,瞪視著盛圻的目光飽含了深切的恨意。

  「哼!不過是一個沒膽的癟三!」

  盛圻大聲對樹林子斥喝一聲,立即跨上馬背,揚長而去,目前敵暗我明,還是回去搞清楚狀況再做打算。

  他飛快駕馬離去,而樹上的黑影依舊匍匐不動。「盛圻啊!盛圻啊!我總算知道該怎麼對付你這個狡猾的老狐狸了,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聲伴隨著風吹樹搖的聲音,更顯得詭譎與膽寒。

  盛圻一回到府邸,就聽到一個他最頭痛的聲音。

  「哥!哥!菲兒好想你喔!」

  單菲兒知道盛圻回府了,興奮地從內廳奔出,撲進盛圻的懷中撒嬌。

  「菲兒你不是該在沃堯那裡嗎?怎麼待沒幾天又跑回來了!」

  盛圻開始有不好的預感,每次遇到這丫頭,不是連續倒霉的不成人形,不然就是走衰運連走七七四十九天。他可不想再遭殃了。

  「別說沃堯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在那裡住了十天半個月了,一次也沒見到沃堯,不管怎麼說都打擾人家那麼久了,主人一直都沒出現,我當然不好意思繼續賴在沃堯那裡 ,只好回來啊!」

  單菲兒露出無心的微笑,彷彿她也是很委屈的一方啊。

  「那小子還真聰明,溜得比鬼還快。」

  盛圻聽到這裡早已心涼大半,反正都過了七八年這樣的日子,習慣了,也只好認了。

  「對了!哥哥!以後菲兒也有個伴,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誰?」

  盛圻一臉好奇,該不會這丫頭又帶回一票要寄宿的小鬼頭吧!

  「櫻子啊!我好喜歡她!哥哥!就讓櫻子跟我住一起,好不好?櫻子來啦!」

  單菲兒隨即轉身將躲在角落的櫻子拉到盛圻面前,親蔫著挽著櫻子的手。

  「她?不成!」盛圻馬上拉下臉來,他忘了這屋子裡還有這麼一個人。

  「為什麼?反正你對她還不是跟以前其他女人一樣,把她丟在房裡,我喜歡櫻子,不如讓她跟我作伴啊!」單菲兒沒料到盛圻反對,而櫻子則是始終低垂著頭,不敢望向盛圻。因為她相當訝異由單菲兒口中聽到的事實,原來盛圻是在冷落她,所以不願讓她伺候他。

  「不要讓本王說第二次,菲兒!」

  盛圻一改先前幽默風趣的態度,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寒氣足以凍斃整條河川。

  「好啦!不說啦!就會凶我!」

  單菲兒囁嚅著,不敢再如同方纔那般放肆無禮,此時的菲兒就像作錯事般,頭壓得低低的。

  「還不回自個兒房裡去!」

  盛圻說話音量放大聲一點,單菲兒立即被嚇得動彈不得,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盛圻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的,還是別惹毛他為妙。

  「王爺……不關菲兒的事,是……賤妾央求菲兒的,請王爺不要責怪她。」

  確定單菲兒走遠了,櫻子隨即雙膝跪地,謙卑地請求盛圻的諒解,不管如何菲兒會這麼做都是為讓自己開心,怎麼也說不過去讓菲兒就此挨了罵吧。

  「本王何時准許你說話了?再說本王也沒有個三長兩短的,你死命地拜個什麼勁?」

  瞧見櫻子恭敬地伏在他面前,如此的卑躬屈膝,更是讓盛圻百般生氣,雖然說聽話的女人得寵,可是這樣軟趴一身的女人是人不了他的眼。

  「賤妾錯了!請王爺責罰!」

  櫻子乍聽之下更為惶恐,惶惶不知所措,眼前的盛圻果然如自己見到他第一面一般,連脾氣性子都不同於平常。

  「夠了!不要再說那些錯了、對了的話,本王對你也沒什麼興致,這些是五千兩銀票。拿去,夠讓你過上舒舒坦坦的日子的,拿了錢你就可以離開。」

  盛圻自懷中拿出一疊銀票,盡數灑在櫻子身上,看著櫻子受到萬般驚嚇而睜大的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盛圻險些笑出聲,這樣的意思應該夠明顯了。他、不、要、她。

  「唔……」櫻子眼眶微微濕潤,她感覺到自己心中僅剩的一口氣都被剝奪了,她被徹底羞辱了,她的爺不留她,不要她。

  「嫌少?可以,這裡還有八千兩銀票,統統拿去。對了,至於皇上那裡本王自有主張,不用擔心,你可以放心拿著錢過著你想要的生活。」

  盛期再一次惡劣將銀票灑在櫻子臉上,羞辱的意味更加濃厚,他在等……等她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再等著看她僅剩的自尊心一舉被摧殘殆盡,這樣或許櫻子就不會眼巴巴盼著他。

  可是,沒過一會兒,盛圻看見櫻子將一張張散落的銀票收拾妥當,整齊地疊放好,心中又開始對她一陣鄙夷。哼……我就知道她那謙卑的模樣,根本就只是個假象。女人——還是逃不了錢的束縛!盛圻輕笑出聲。「不是……賤妾不要這些銀兩,只希望能留在王爺身邊伺候著。」

  櫻子靠往盛圻的衣擺,十足的謙卑。

  「你……」沒有料到櫻子把一疊銀票原封不動送回給盛圻手上。盛圻目睹到這樣的情況,也失去了平日的從容,一貫的輕鬆淺笑被驚愕所取代。

  「王爺!求您讓櫻子在您身邊伺候,櫻子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王爺一步,絕對會用盡心力好好伺候王爺!」櫻子說得斬釘截鐵,打從幼時所受到的女德教育,不管丈夫對待自己是如何不好,如果已身為他的妻,就得「永遠」服從他,聽從他,只有無恥的女人才會被趕離丈夫身邊,無論如何櫻子絕對不會讓自己走上這麼一步的。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本王可不是什麼性子好的人,待在本王身邊,像剛剛那種情況可能會不只發生一次,你覺得你可以受得了嗎?」

  盛圻有些驚愕,沒料到櫻子竟會拒絕。

  「可以!櫻子會好好伺候王爺的!」

  櫻子深深行了個禮,澄亮的大眼不再惶恐。只要還能留在他身邊伺候他,她就心滿意足了。王爺可以對菲兒如此風趣,更是表示出王爺並不是冷心之人,只要讓王爺習慣她的服侍就可以了,櫻子現在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哼……」這下反倒讓盛圻氣急敗壞地離開了房間,事情的發展已經讓盛圻開始措手不及了。

  「皇上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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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6: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屋簷下,只見一名嬌弱的人影正賣力地擦拭著笨重的兵器。

  「吁!好熱!」櫻子抹去額上的汗水,仍舊是埋頭苦幹,絲毫不肯鬆懈。

  「拿去!」陡然在櫻子面前多出了條手巾。

  「菲兒?」

  「櫻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要讓哥哥找你麻煩的,對不起。」

  單菲兒趴伏在櫻子的膝上,滿心的愧疚,要不是她無心惹怒了盛圻,櫻子也不會被派來做這些粗活。

  「沒事兒,菲兒不用擔心,這些兵器只不過是王爺最近忙不過來,所以這才吩咐我過來照料照料。」

  櫻子蒙開微笑,雖然這活兒不好做,不過至少王爺有在測驗她,而不是一開始就不給她機會,她應該感到慶幸才是啊!

  「誰說,這些兵器哥哥根本沒在整理,他最心愛的當然只有他腰間那把劍,至於其他的破銅爛鐵他根本沒看在眼裡,他是故意整你的,不管了,我一定要找他理論去。」

  單菲兒氣壞了,盛圻這回真的跟她過不去,分明是給她難堪,無論如何她都要出這口氣不可。

  「菲兒!菲兒!別這樣!別這樣!又惹王爺生氣可不好。」

  櫻子隨即手快的拉下急著衝到盛圻書房理論的單菲兒。

  「什麼啊?我才不怕那個壞哥哥,反正真鬧翻了,沃堯會幫我。」

  單菲兒插起腰,滿心的不服氣。

  「菲兒……不是……我的意思是……」

  櫻子急著化解險些掀起的風暴,此時有一個人影赫然站在柱緣後頭,黑沉的瞳眸始終落在爭論不休的兩人身上。原以為僅是自己隨口說說罷了,她竟會當真?看樣子她是決心跟他槓上了。早該離去的盛圻,現在卻遲遲依舊未肯移開步伐。

  「拜託!櫻子你也用一下腦子,這一屋子的兵器好說也有百支以上,你一根根擦乾、洗淨、曬乾,要弄到何年何月啊?說不定我當都娘了,你還沒洗完。」

  單菲兒依舊是牢騷滿腹,可是想起盛圻那一天暴怒的情形,卻又讓單菲兒恐懼依舊,還是在背後抱怨就好了。

  「菲兒!只要是王爺交代的事情,我都必須盡力做好,能幫王爺分擔些瑣碎的事情,我己經覺得很好了,至少我還能……」

  櫻子嘴角雖然掛著淺笑,可是眼神卻隱約多了抹哀淒,反正只要習慣了,就好了,就可以了。

  「唉!櫻子……我說你喔……」

  後頭的話語,盛圻著實覺得沒必要聽下去,只是對於櫻子真照他的命令逐一去做,而且毫無埋怨,讓他有些意外。或許他這樣的要求還不算很刻薄吧!那……該怎麼辦?

  「啪!」

  猛然一雙大掌直擊在盛圻的背上。

  「碰!」沃堯還不及反應,已經被手腳伶俐的盛圻來了一個過肩摔,摔在石地上。

  「唉拗喂!疼死我了,摔死人了,你發什麼狠勁,我不過是跟你打一聲招呼罷了。」

  沃堯死勁搓揉著險些被摔散的臀部,裡頭肯定又是瘀青一大片了。

  「下次別從別人背後出聲,當然就摔不著了。」

  看著好朋友跌坐在地,整張臉皺得瞧不見五官,還是忍不住伸出援手拉起了沃堯。

  「拜託!這可比你在背後偷聽別人的對話,又把人虐待得半死,我還算有良心的呢!」

  沃堯仍舊是不停地揉著他的臀部,這一摔可真不輕。

  「那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可沒求她做。」

  盛圻話鋒一轉,隨即轉身回到屋裡,不再搭理沃堯。

  「主子都吩咐了,當下人的怎麼可能不聽?」

  「廢話少說了,你找我什麼事?」

  盛圻兀自斟了杯茶,一點都不搭理沃堯挑釁的言詞。

  「我聽朝裡的一些大官說,皇上好像最近有意召你出征,還是留意些。」

  沃堯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小茶點就往嘴裡送。

  「哦!是嗎?我還沒聽說!」

  在話語未落之際,盛圻突然抄起桌上的毛筆就要往沃堯口中塞。

  「啊……」

  沃堯趕緊放下手邊的糕點,一臉疑惑地看著盛圻。說時遲那時快,盛圻一把攫住那塊糕點,飛快的送入自己的嘴裡。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不過吃你一塊餅嘛!」

  沃堯大發牢騷,十足的不滿。

  「這王爺府裡的東西,每一樣都是我的,論誰都沒資格碰,連你也不例外,不過菲兒倒是可以通融。」

  盛圻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看著沃堯一臉通紅,心情終於紆解了不少。

  「菲兒?她回來了,那我要走了,千萬不要告訴她我來過,知道吧!」

  沃堯大驚失色,隨即翻了窗躍出了王爺府邸,迅速消失了蹤影。

  到用晚膳的時刻,櫻子被吩咐來伺候盛圻用餐。

  只見桌面上擺了滿滿的佳餚,每一樣菜色都經過精心調理,讓人食指大動。

  「王爺!」

  莫悔欺身向前,自懷中掏出一包銀針。

  「莫悔!今天不用了,有現成的人幫本王試毒。」盛圻眼角瞥向一臉疑惑的櫻子。

  「可是……萬一……」

  萬一鬧出人命可不是開玩笑的,莫悔相當困惑,以前的盛圻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是如今好像都在特意刁難她!莫悔只知道打從一開始,盛圻根本不喜歡這女人。太柔弱了,主子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她自願的不是嗎?櫻子?」

  盛圻笑意越來越深,看在櫻子的眼裡更是緊張萬分。

  「王爺有何吩咐?」

  櫻子虔敬地瞧著盛圻,只怕自己的態度引起盛圻的不滿。

  「最近老是有不識相的人想刺殺本王,也擔心有人會在本王的食物裡下毒,所以得要有人來試試這食物裡有沒有毒,你可願試試?」

  盛圻眉角微揚,篤定眼前的櫻子絕對沒有勇氣敢嘗試。

  「是!」

  看著一桌將近九、十道的各式佳餚,煙熏魚肚、富貴豬蹄、蔥花雞翅、紅燒燉肉……幾乎都是大魚大肉,櫻子不由自主眉心越皺越緊,這些都是魚肉之類的菜,可是……

  「這道燒豬蹄子,你嘗嘗!沒一個女人有這個福分可以跟本王共桌。」

  看著櫻子猶豫不決的態度,盛圻更覺自己勝券在握,這樣應該可以稍稍搗毀她過度的自信吧!

  「是!」

  櫻子硬著頭皮,夾了一塊蹄子肉,才剛送進嘴裡,櫻子隨即感覺到身體非常不適。

  「惡……惡……」

  櫻子立即捧腹奔出屋外,吐在外頭的溝渠裡,整張小臉更是漲得通紅。

  「王爺……怎麼回事?這……」

  這一切來得大突然,莫悔根本反應不過來。

  「真有毒?快拿銀針試試!」

  糟了,沒想到真讓她給碰上了!盛圻的臉色大變,立即跟著奔出屋外,是什麼毒?又該怎麼解?是誰下的手?盤旋在盛圻腦子裡的問題接踵而來。

  盛圻一出屋外,清楚聽見櫻子那細弱的嚶吐聲。他沒有多想,立即奔到櫻子身畔,急欲探查情況。

  「惡……惡……」

  櫻子嘔吐到沒力,身子一陣虛軟,就要跪坐下來。

  盛圻沒細想,立即在櫻子背上的幾個穴道輕點幾下,防止毒素流竄,順道幫她順氣。

  「王爺……賤妾……只是……」

  櫻子陡然感覺身後一陣熱燙,只感覺身體裡暖暖的,這才發覺不知曾幾何時盛圻來到她的身後,還將她抱在懷裡,這是她的錯覺嗎?

  「現在什麼都不要說,我暫時封住你的穴道,這樣才不會毒氣攻心,只擔心這毒是走經脈,不走血道,這可就真糟了。」

  盛圻黑沉的眼眸嚴肅地瞧緊櫻子那蒼白的小臉,有些愧疚。原只想捉弄她,沒想到卻湊巧真讓她試出毒來。

  「王爺……賤妾……」

  看到盛圻那雙備感憂慮的眼眸,櫻子恍惚了,這是真的嗎?王爺在關心她的死活嗎?誰來告訴她這些都是真的?櫻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盛圻,這是打從她進府來,盛圻第一次主動碰觸她,這讓櫻子有些欣喜若狂……還夾雜著些許的不知所措。

  「不要說話!以免岔到氣,到時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我可不管。」

  盛圻不悅地低吼,櫻子只得先將解釋吞回腹中,而讓櫻子更驚訝的則是盛圻竟然一把抱起了她。

  耳裡聽到盛圻沉穩的腳步踩在落葉滿地的草地上發出的聲音,胸口貼著則是他平穩的心跳,清楚聞到盛圻那獨特的男人味道,感覺到擱在她腰際那有力的大掌,這真的不是夢嗎?櫻子仍是一再反問自己,這一切來得大突然了,反而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是!」

  櫻子乖乖趴在盛圻的胸膛上,蒼白的小臉經過片刻的休息已經恢復了生氣。

  「好了!你先休息,本王暫時封住你幾個大穴,暫且不會有生命危險,待本王找出毒引,再來解你的毒。」盛圻抱著她躺回床榻,準備轉身離去。

  「王爺……何必那麼在意賤妾的死活?」

  櫻子燈澈的眼瞳出現一道光亮,期盼似看著盛圻。

  「不要誤會,本王只是不希望這王爺府裡有死人。再說你真死了,本王難以向皇上交代,怎麼說你都是日本國的皇室公主不是嗎?」

  盛圻瞥了眼櫻子泛著紅潮的臉蛋,這才若有所思的離開房間。

  「是嗎?」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這是惟一能解釋他突如其來的好心。公主?她根本不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公主,她不過是被父親大人當作求取榮華富貴的工具獻給天皇罷了,而日本天皇為了討好大清皇帝,又把自己像禮物一般千里迢迢送來大清朝。

  櫻子無奈的倒回床上,她……早沒了自主權。眼淚無聲的自眼眶中滑落,櫻子的手心仍是緊緊抓著盛圻那件披風,好像那可以帶給她無限的勇氣。櫻子回想著盛圻將她抱在懷裡的感動,王爺能真心真意的接受她嗎?

  書房裡亮著燭火,盛圻坐在書案前,始終緊皺著眉心,老想著晚膳發生的事。

  「王爺!所有的菜餚屬下都用銀針試過了,沒有毒,那燒豬蹄屬下也是試了好多次,銀針也是亮晃晃的,沒有毒啊!屬下真的搞不明白了,櫻子姑娘到底怎麼回事?」

  莫悔摸著腦袋瓜子,從來沒有碰過這麼詭異的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吐得一塌糊塗,害他緊張了一個晚上,以為又有刺客潛入府中。

  「嗯!知道了,你先去下吧!」

  盛圻聽完莫悔的分析,又陷入一陣思索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在耍他?不管如何,還是去看看吧!總不能真讓她死在府邸,再說萬一真有刺客也要更加提防才是。

  「嘎!」房門才剛開啟,震懾住了在房門兩端的人。

  只見櫻子一臉訝異的凝視著「湊巧」站在屋外的盛圻,而盛圻深黝的眼眸掠過一絲驚愕,隨之恢復平靜。

  「為什麼不好好休息!你不知道隨意走動可能會引動你體內的毒?」

  言詞有些犀利,不過卻感覺出些許的關心,櫻子更是訝異的盯著盛圻,對於能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是相當怪異的。

  「王爺……其實……賤妾……」

  「啊……」櫻子話還沒說完,盛圻隨即一把握住櫻子的手腕把起脈來,看她的神色似乎沒什麼大礙,盛圻目光轉回櫻子的手腕上,卻發現一道鮮明的瘀痕。

  「這是……」

  「是賤妾自己不小心傷到的……」

  櫻子喘了口大氣,趕緊抽回被緊握的手腕,眼瞳惶恐萬般的望著盛圻。

  「你的脈象十分平穩,你真有中毒?」

  盛圻眼神在目睹那圈的瘀痕後,更顯得不自然,他清楚的知道,那痕跡是自己給她的,在她無預警出現在府裡的那一個晚上。

  「回王爺……其實是賤妾不習慣吃肉食。所以一嘗到了肉,身子就會不舒服,絕對……」

  「你不習慣吃肉?那你又為什麼不當場說出來。」

  盛圻驚愕的睜大了眼,自覺似乎被耍弄一晚的他更是怒火中燒,他是犯糊塗了嗎?他怎麼會對她的死活如此在意,落到這般被愚弄的下場。

  「王爺息怒!賤妾……不是有心要欺騙王爺的。」

  櫻子驚慌失措,她明顯感覺到盛圻正在憤怒中,可是在那種情況下,她又是如何能說出口。

  「下次不要再給本王玩這種把戲。」

  盛圻握緊拳心,憤怒的拂袖而去。

  在他踏離櫻子房門的同時,櫻子聽到細微的瓷器碎裂聲音,她連忙追出屋外,但盛圻早就不見蹤影。

  「王爺……這是……」

  櫻子發現地上的粉末,她蹲下身子,而碎裂的瓷瓶上,櫻子看到了上頭的標籤——「化毒丹。」

  拜她父親所賜,從小就有教她學習漢語與漢字。這回終於派上用場了。

  「化毒丹……」

  難道盛圻真的認為她中了毒!櫻子一直以為盛圻是個冷酷的人,由前些日子他對待她的態度看來,很難讓人會這麼認為,可是……現在卻……

  眼淚早已不聽使喚滑出櫻子的眼眶。好久了,打從她懂事以來,沒有人在意過她的死活,對其他人而言,她的存在根本是可有可無。如今……那最令自己感到恐懼害怕的人……竟然會……方才王爺鐵定是幫她送丹藥來的……

  櫻子一想到這裡,心中再也沒有先前的畏懼,反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不管王爺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要救她,至少他在意她的生死,這樣就夠了,她也就滿足了。

  「王爺!屬下照著您吩咐,全都問清楚了。」

  莫悔恭敬的站在盛圻的面前。

  「嗯!如何?」

  盛圻眼神多了抹複雜,打從一開始,他並不怎麼在意這個女人,可如今卻為何如此擔憂她是生是死?甚而鬧出這麼一個大笑話,即使事情過了好些天,盛圻依舊餘怒未消。

  「每日送飯給櫻子夫人的丫環茹翠已證實了,櫻子夫人的確不食肉,只要是有肉,櫻子夫人幾乎都沒動過……」

  莫悔回報著,這個日本國的夫人怎麼就像個吃齋的尼姑一般,只吃素菜?

  「真是挑嘴,比本王還難伺候!」

  盛圻冷哼一聲,原來這王爺府裡的食物,她吃不慣。沒經這事兒,還不知道她是這樣嬌生慣養的女人。

  「王爺!那這事該怎麼處理?」

  莫悔著實傷透了腦筋,總不能讓櫻子夫人一直餓肚子吧。

  「本王自有打算。對了,等等!你剛才喊她什麼?夫人?」

  「是……是呀!她是皇上賜給王爺您的侍妾,嚴格說起來,我得尊稱她一聲『夫人』啊!」莫悔不有疑的答道。

  「這個稱呼,她還不夠格。以後別這麼叫她。」盛圻仍對這個女人耿耿於懷,他才不要皇上硬塞給他的這個「賞賜」。

  「是!對了,王爺!剛才王公公來報,說是皇上請王爺進宮一趟,說有要事參詳。」

  「嗯!下去吧!阿安,備車馬,本王要進宮。」

  「王爺……」

  莫悔一臉訝異,平日進宮這事都是自己在負責,怎麼這會兒王爺反而吩咐了別人。

  「甭去了,你留在府裡留意著,我想上回行刺本王的刺客運會出現。」

  打從上回遇到那身手矯健的刺客,盛圻一直處在警戒狀態,他知道那個人不會就這麼放棄的,見了自己出門,說不定會藉故來犯。

  「是!」

  莫悔只得接了命令,目送盛圻離開。

  「皇上肯定是為了邊境的事。」

  盛圻打定了主意,這一趟大概又要遠征了,上回不該心軟饒了那蠻賊,可能又興兵作亂了,思索了一會兒,盛圻一臉沉重地逕自出了房門,喊來了一旁的丫餐,輕聲吩咐幾句,身影隨即消失在廊道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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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7: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大清早,庭院裡傳來鳥兒枝頭清脆的鳴叫聲。

  「唔……好好睡喔!睡得真飽!」

  單菲兒打開了門扉,伸展了一下身子,走到庭院的花圃旁。

  「菲兒?你住這兒?」

  才剛循聲踏出房門的櫻子,驚訝萬分的看著單菲兒,想也想不到單菲兒就與自己比鄰而居。

  「咦!櫻子你也住這兒?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該在哥的房裡伺候著嗎?」

  單菲兒掩不住滿心的喜悅,急忙忙挽住櫻子的手。

  「我……也不清楚……是王爺要我住這兒的。」

  櫻子笑開了眼,他是故意安排的嗎?這屋子是他抱她進來時所選的,她也不知道剛好在單菲兒附近。

  「你什麼時候搬來的?」

  「好幾天了吧!」

  櫻子笑得開心,不要去在意盛圻是否真有用意,至少現在她有菲兒可以作伴。

  「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他知道我跟你合得來,所以才會把你給了我,反正他也不要你,不如你就跟我作伴吧,咱們以姐妹相稱如何?」

  直性子的單菲兒心中有什麼就直接說出口,從來也不避諱什麼,也因為這樣,盛圻不知道幫菲兒收拾過多少爛攤子。

  「是嗎?當然好……」

  他也不要你了……聽到這一句話,櫻子頓時有如五雷轟頂般,她真的如此糟糕嗎?他會不會跟大清皇帝說她伺候的不得體?如果讓大清皇帝不高興,那她……看來她真的惹怒他了……

  「櫻子!不要再想啦,反正咱們就好好玩吧!」

  單菲兒拉著櫻子就往王爺府的後花園走去。

  「菲兒!要去哪兒?」櫻子還來不及反應,身子早已被精力旺盛的菲兒拉著跑了,反正現在想什麼都無濟於事了,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讓盛圻開心。

  兩抹鮮麗的身影來到後花園最角落的一棵大樹下。

  「櫻子!等我喔,上頭有好吃的果子,我爬上去摘下來給你吃!」

  單菲兒勇氣十足,彷彿這就是她的拿手絕技。

  「菲兒!不好吧,這不好吧。」

  櫻子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女孩子這麼直接爬上樹去,越看越焦急,菲兒不是王爺的妹妹嗎?一個出身王室的女孩兒,怎麼淨會這樣的玩意兒。

  「現在可別說不好,等你吃到了果子,說不定還會哄我上去採多一點了!」

  單菲兒越爬越高,將橘紅色的柿子一舉捧在懷裡,再小心翼翼的爬下樹來。

  「菲兒!小心一點!」

  看著單菲兒爬上那麼高的樹頭,櫻子簡直被嚇出一身的冷汗。

  「沒事兒,我都說沒事了,瞧你比我自個兒還緊張,來吃柿子吧。」

  「好!這柿子好甜呢!」

  櫻子小口、小口吃著單菲兒遞過來的甜柿子,她是真心喜歡像菲兒這樣性子的女孩兒,王爺雖然對她凶,卻也是極疼她的,真好。

  「對了,櫻子你要不要吃魚?我去池塘那裡抓給你吃。」

  單菲兒露出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

  「魚?王爺府裡上哪兒捉魚?」

  櫻子還搞不清楚狀況,單菲兒已經奔至後花園的小池子裡,賣力地抓著魚。

  「看哥哥又放了什麼讓我抓了!」

  不消一會兒,單菲兒手上已經多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兒了。

  「菲兒!你還真厲害!」

  櫻子驚訝出聲,眼裡更是流露出羨慕的眼光,打從小,她就沒有時間玩耍,當別的小孩玩著跳格子遊戲時,她必須規規矩矩的跟著老尚宮學著禮儀,學著女德,更別說爬樹、抓魚了。

  「來快升火吧,馬上就可以烤來吃了。」

  「嗯!我也來幫忙!」櫻子感染到單飛兒的興奮,不忍心拒絕她。

  過了一陣子,草地上升起了小小的火堆,單菲兒明目張膽的在王爺府的後花園烤起魚來。

  「菲兒!王爺府真的可以這樣嗎?」

  看著菲兒一臉老神在在,櫻子反而有些擔心。

  「當然可以 ,這果樹是我叫哥哥幫我搬到院子裡的,這池裡是哥哥幫我放魚的,當然就是讓我玩的 ,只要我不要出去給他惹麻煩,他什麼都聽我的啊。」單菲兒小臉淨是得意。

  「呵呵!王爺真這麼做?」

  櫻子有些不可思議,很難想像那樣的王爺會對這麼一個小女孩百依百順。

  「對啊……哈哈哈哈……」

  單菲兒與櫻子兩人愉快的在園子裡討論著,絲毫不介意身處在戒律森嚴的王爺府邸。而底下的一干丫環,奴僕也早已習以為常了,見怪不怪了。

  「菲兒!櫻子姑娘是吃素的!」

  大老遠莫悔就來到櫻子居住的庭院裡,身後跟著一名捧著滿盤水果的丫環。

  「吃素?櫻子怎麼會是吃素?」

  單菲兒一臉好奇看著莫悔,這怎麼可能,可是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單菲兒頓時發現自己苦心烤了老半天的魚,櫻子一口都沒動。

  「櫻子姑娘!這是一些水果,你暫且吃吃,晚膳已經吩咐了大廚他們,幫你準備一些清淡的菜餚,不會再讓你餓肚子了,真不好意思。」

  莫悔咧嘴大笑,滿心的歉意,沒想到一個堂堂的王爺府,居然還會讓人餓了肚子,這傳出去還像話嗎?

  「你怎麼知道?奴家……」

  櫻子有些訝異,這事兒她應該只跟盛圻說過,而且他不是很生氣自己要了他?可是……怎麼又……這個突然發生的情況,讓櫻子不知該如何應對。

  「當然是王爺交代下去的,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王爺是這麼說的。」

  「王爺吩咐的?」櫻子澄澈的眼瞳充滿不可思議。

  「什麼餓肚子?哥哥竟然讓櫻子餓肚子,不給她飯吃嗎?」

  單菲兒聽到這裡早已滿肚子火,哥哥真是太過分了,太欺負人了,這次不管說什麼她都要幫櫻子出一口氣。

  「菲兒……菲兒……不是這樣的……」

  櫻子看著單菲兒怒火中燒,心中非常不安,只希望不會又讓盛圻誤會她,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不管……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幫你討回公道才行。」

  單菲兒說得義憤填膺,說什麼也不能讓哥哥再這樣欺負櫻子下去,單菲兒掙脫櫻子的拉扯,奔往盛圻的書房。

  「莫大哥,王爺去哪了?不在府邸裡嗎?」

  櫻子急著要在單菲兒鬧出事前,趕緊阻止才行。

  「櫻子姑娘不要擔心,王爺現在不在府裡。」

  莫悔笑嘻嘻回答,單菲兒這種直性子的個性要不是有王爺罩著,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王爺進宮了,可能皇上又要王爺出征了吧,可是王爺肩上的傷還沒完全好,這可怎麼辦呢?」

  莫悔彷彿找到一個可以發洩牢騷的對象,使勁的對櫻子訴說自己的煩惱。

  「肩傷?要出征?王爺通常出征都要多久?」

  櫻子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馬上聯想到上了戰場,生死就交給了上天,完全無自主權,一個不小心,極有可能就此命喪沙場……

  「可能沒有一年半載是不會回來的,櫻子姑娘……櫻子姑娘……」

  發現櫻子的神情有些呆滯,莫悔趕緊搖晃櫻子的肩頭,試圖喚醒她。

  不會的,王爺如此驍勇善戰,絕對沒問題的,我不要亂想,王爺是如此神武之人,絕對可以平安全身而退。櫻子感覺到心中那怦然的驚惶與不安,腦海裡浮是她想為盛圻做些什麼,完全沒聽進去莫悔所說的話。

  連過好幾日平穩日子,盛圻跟櫻子之間也沒發生什麼大問題。

  不過今天一個大清早,盛圻讓莫悔帶她來書房見他。

  「王爺!櫻子姑娘來了!」莫悔恭敬地將櫻子帶進書房。

  「嗯!你下去吧!」

  盛圻始終背對著櫻子,讓人無法猜這他的思緒。

  「不知王爺吩咐賤妾來是……」

  「本王打明兒會到山上的習武堂練武,本王希望由你負責本王的膳食。」盛圻語氣依舊冰冷。不過比起一開始兩人間的相處,早已緩和許多,或許是因為中間發生了不少事吧!

  「是!賤妾會盡力做好王爺的吩咐!賤妾告退了!」

  櫻子恭順地離開盛圻的書房。

  待櫻子一離開,隨即自一旁的柱緣閃出一個人影。

  「喂!這樣會不會太狠了!從這兒到習武堂起碼要半個時辰的路子啊。」

  沃堯皺起了眉心,想要折磨人也不是這樣的折磨法吧。

  「你怎麼又不走大門?老是翻牆!」

  看著不請自來的沃堯,盛圻皺起眉心。

  「還不是怕撞著了你那可怕的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把我府裡搞得天翻地覆,我簡直怕死她了。」沃堯伸著舌頭,作了鬼臉,他是對單菲兒真的沒轍。

  「是嗎?」

  「說到菲兒!好像這幾天在府裡我也沒瞧見她,她沒回去你那?」

  聽沃堯這麼一說,盛圻這才發覺這幾天自己耳根子清靜不少,原來是那煩人的瘋丫頭不在府裡頭。

  「沒有吧!我剛從我那兒出來,沒看見她,應該不在我那裡。」

  沃堯搖了搖頭,心中則是鬆了一大口氣,只要見不著她,管她在哪裡,他都開心。

  「算了!別管了。下個月十七我可能會領兵出關,上回皇上找我去,就是要跟我談厄魯特的內亂,這次要徹底讓那些蠻賊歸順才行。」

  盛圻嘲笑自己在戰場上不該心軟,縱虎歸山,這才又興起了今日這些事端。

  「下個月?這麼快?」沃堯歎了一口氣,大概又要等上一些時日見不著這個老朋友了,他可是會寂寞的。

  「呵呵!捨不得我?去喝一杯吧!」

  「當然!你請客,上回算我的了。」

  「哈哈哈……」

  盛圻攬上老友肩頭,大步邁出房門,兩人都心知肚明,每次出征都是一個未知數,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有機會就大喝一頓,培養感情也好。

  晨露未乾,櫻子早已起身,今天是幫盛圻送膳食的第一天,聽說盛圻早在天未亮之際上山了。

  忙了好幾個時辰,櫻子這才準備妥當,幫盛圻送去。

  「櫻子姑娘!好了嗎?我來接你上山了。」

  沃堯算準了時辰,進到屋子裡,看到櫻子額頭佈滿了汗,再瞧瞧擱在竹籃裡的佳餚。沃堯隨即對櫻子的好感又多上了好幾分。

  「可以了,麻煩雋世子!」

  櫻子露出淺笑,總算弄出一些可以端上檯面的菜餚了。

  「嗯!上車吧!」沃堯親自駕車,護送櫻子上山。

  過了一個時辰,馬車才到了盛圻所在的山腳下。

  「櫻子姑娘,從這裡上去大概還要一個時辰的路,說真的這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

  想到櫻子要這樣連續幫盛圻那個惡劣傢伙送飯送上好些日子,沃堯更覺盛圻真是有夠狠心的了。

  「不會的!謝謝雋世子專程送奴家前來,感激不盡。奴家可以自己走上去,不用勞煩世子。」

  櫻子笑開了嘴,臉上泛出淡淡的紅暈,一雙大眼更是澄澈。看在沃堯眼中,是百般不捨,女子就要像櫻子這樣溫柔可人吧。

  「誰說的,上頭的路還遠得很,還是讓我陪你一塊走吧,不然萬一你迷了路,耽誤了送飯的時辰這不是更糟?」

  沃堯說什麼也不會讓一個弱女子在這麼一個荒山野地裡冒險,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決定送佛送上天了。

  「那就勞煩世子了!」櫻子拗不過沃堯,只得讓沃堯帶自己上山。

  兩人小心翼翼沿著山徑往山頭去。「真是的,盛圻這傢伙搞什麼鬼,什麼地方不選,挑這個什麼鬼地方,路難走得要死。」一路上淨是沃堯無奈的咕噥聲。

  「雋世子!王爺多久一次會上山來這兒習武呢?」

  櫻子很好奇,盛圻究竟為什麼會挑上這荒僻的野山峻嶺呢?

  「每次出征前一句,盛圻都會來這裡讓自己平靜下來,除了鍛練身子外,這裡放了一些兵書,可以順便策劃用兵之道。」

  「這樣啊!櫻子明白了!」

  聽到沃堯詳細的解說,櫻子更是滿心的佩服,盛圻的確是個盡責的好將軍,難怪可以連連勝仗,受到皇帝的看重。一句……這麼說他這個月就要出征了?櫻子心口開始有些落寞。

  「說真的我搞不懂,好端端的盛圻叫你來這裡做什麼,以前幫盛圻送飯的都是王府裡的長工跟丫環,怎麼反倒叫你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沃堯越想越覺得盛圻居心不良,事情絕對不單純。

  「沒關係!能幫王爺做些事情,奴家已經心滿意足了。」

  櫻子低下頭,她所做的一切跟他拿起刀劍保家衛國的行為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何況……

  爬了近一個時辰,上了山頂,映人眼簾即是一個雅致的小屋子。

  「就是那兒,沒錯了!」

  沃堯指指屋子,就像一般的山居小屋般大小。

  櫻子與沃堯走近小屋,一踏進屋子,一股淡雅的幽香迎面撲鼻而來。

  「就送到這裡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先行告退了。」

  沃堯咧嘴淺笑,不等盛圻出現,隨即一溜煙離開小屋,剩下櫻子一個人。

  「王爺!王爺!賤妾送來飯菜了。」櫻子狐疑的走進小屋裡頭。

  「喝!嚇!」

  自後院傳來清楚的吆喝聲,王爺應該就在那裡吧。櫻子循聲步至後院,只見盛圻正全神貫注對著木樁鍛煉身手。

  櫻子默默站在柱子旁,雙眼凝視著盛圻,不敢打擾他。盛圻額上落下斗大的汗水,身手相當矯健靈活。看著盛圻一臉認真的模樣,櫻子不知不覺越看越人神,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終其一生的依靠,他是個值得依托終生的對象,櫻子不敢奢望她能獲得盛圻多少的重視,可是只要他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也就滿足了。

  到目前為止,待在王爺府那麼久了,還沒瞧見他跟其他女人有更親暱的舉動,櫻子承認自己的確有想過他有可能沒有其他女人的結論,心口有那麼一點雀躍……

  盛圻穩住有些紊亂的氣息,調回呼吸,讓心神靜一靜。

  「別躲在柱子後頭!」猛然,盛圻低啞出聲,驚醒了櫻子的冥思。

  「原來王爺早就知道賤妾來了,這些剛準備好的膳食,還熱著呢!」

  櫻子不經意露出微笑,輕輕柔柔地就像一道清風徐徐吹拂而過,盛圻訝異地瞧著櫻子遞過來的濕巾。

  「以後飯菜放著就可以了,不用再走進後院來,會打擾本王的作息。」

  盛圻特意忽略櫻子手上的濕巾,拿起一旁放置的棉布,擦拭著身上的汗水,盛圻不習慣接受女人的施捨,何況又是一個他打從心眼瞧不起的女人。

  不諱言的,自從她進院落以來,他早已發現她的存在,說沒有受到影響是騙人的,他的心神不知不覺注意著她所有的舉動,盛圻不喜歡這種受人操控的感覺,自覺又被誰騙了一場。

  「是!賤妾會注意的。」

  被盛圻潑了冷水,櫻子也只有咬唇忍了下來,往後可能沒機會看著他練武了。

  「下去吧!你在這裡,本王無法專心。」

  盛圻避開櫻子那殷殷期盼後的失落,他不需要一個做作的女人來干擾自己的生活,最好的方法就是避開任何與她有關的接觸,可是卻又想折毀她的自尊,要怪就怪她為何踏進盛王爺府!

  「是!」櫻子斂下了笑容,無奈地轉身離開。她在心中不停的為自己打氣,慢慢來沒關係,櫻子始終相信盛圻會有接受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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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7: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座落在郊外一間簡陋的屋子裡,坐著幾名地痞流氓。

  「喂!小子!最好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否則咱們老大可不饒你。」

  坐在板凳上啃著瓜子的混混李虎怒視著坐在另一邊沉思的偉岸男子。

  「這個自然,只要你們照著我的話去做,往後下半輩子的金銀財寶絕對是少不了。」

  男子低沉的開了口,嘴角則是掛著一抹冷澈寒心的冷笑,盛圻那傢伙的確不簡單,他可能還要動一些腦筋才能把往昔失去的所有一舉奪得。

  「最好你不是說一堆廢話,到時候本大爺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哼!」

  李虎憤恨地啐了男子一口口水,真是搞不懂老大為什麼要聽這個癟三的話,把他當神在拜一樣,他可不吃這一套。

  「當然!各位爺可相信小弟的人格,絕對不敢欺瞞各位大爺。」

  男子抱拳對著屋內的混混表達虔敬,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絕對能讓這些看不起他的臭癟三好好瞧瞧他的能耐。

  「最好是這樣!拿去!這是昨晚大伙幹了一票所搶到的銀兩,大概有五千兩,先借給你用用,利息可照算,一分一毫都不可少。」

  羅豹亦是滿心不悅地將好不容易得來的贓款盡數交給男子,要不是老大這麼吩咐,他何必對這個臭乞丐這麼忍氣吞聲,老大該不會昏頭了吧。

  「謝啦!各位大爺,小弟是決計不會讓各位失望的。來!讓小弟敬各位大爺一杯。」

  男子拿起了酒罈,隨即倒了幾杯,分送給屋子裡的眾人。

  「哼!這還差不多!」

  李虎與羅豹接下了酒杯,一飲而盡。

  「惡……這……怎麼回事……」

  酒才剛下肚,眾人腹中隨即一陣絞痛。

  「哈哈哈!你們已經完成我交代的事情,自然沒有什麼用處,而我只相信死人才可以保守秘密。很抱歉,你們該是死的時候了,至於你們的老大,哈哈哈,或許早在地獄等著你們了,哈哈哈。」

  「你……可惡……可惡……陰險小人……」

  眾人一翻白眼,立即口吐白沫,個個倒地身亡,無一倖免。

  「哈哈哈……」

  男子拿了滿把的銀票全數收進口袋中,有了這些錢就好辦事了,哼……盛圻!再給你幾天活著,你好好享受時日無多的生命吧!奸邪的冷笑更是讓人一陣膽寒,似乎有著更大的陰謀在醞釀著。

  櫻子逐漸習慣每日幫盛圻送飯菜的日子,而也遵照他的吩咐,不再踏進院落一步,以免打擾到他的作息。

  今天單菲兒說什麼也要跟來湊熱鬧。畢竟以往盛圻根本不答應菲兒擅自來到這山上,今天正好趁這個機會來一探究竟。

  「王爺!賤妾把食盒擱在桌上。」

  櫻子習慣性的朝著屋內喊了一聲,雖然早知道盛圻根本不會回應她,可是櫻子仍然堅持這麼做,萬一讓王爺錯過了用餐的時間,讓飯菜涼了可不好。

  「櫻子!哥哥真在這裡嗎?不然怎麼屋子裡頭空空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單菲兒一臉的狐疑,最近哥哥真是太古怪了,哪有必要一個人躲在山上躲那麼久?

  「噓!小聲點,不要驚動王爺了。」

  櫻子擔心驚動了盛圻,趕緊搶住單菲兒聒噪的小嘴兒,而空蕩的屋子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櫻子早已習慣這樣的空蕩,並不以為意,準備轉身離去。

  「真奇怪!我才不信哥哥真不理你,不管怎麼說,你都幫他做了那麼多事,他沒理由對你不聞不問啊。」

  單菲兒就是不忍櫻子受到盛圻這般無辜的冷落,至少櫻子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盛圻的事,沒必要這樣冷落人家吧。

  「菲兒……小聲……」

  「等等!本王有命令你燉藥湯嗎?」

  陡然盛圻一臉黑沉走出了內堂,顯然單菲兒的嗓門還是引起了內苑裡的人的注意。

  「藥湯……沒有!王爺並沒有吩咐賤妾準備,可是……」

  櫻子有些緊張的望著盛圻,這次真的是她自己自作主張,可是打從莫悔那裡聽到盛圻還有舊傷未癒,馬上又要被上戰袍赴戰場。莫悔也說盛圻並不喜愛大夫,這傷又怎麼會好,櫻子不免又暗自擔心,只好從藥膳著手,看能不能多少補救一些。

  「那就是你擅自作主。倒掉,沒有本王的吩咐,不要逕自做主。」

  盛圻冷著口氣,眼瞳裡有著不同於以往的複雜思緒。

  「哥!你怎麼越來越無理了,你知道那些藥湯,櫻子花了多少時間為你準備,你卻連喝一口都嫌煩,菲兒記得以前的你不是這般不通情理的啊!」

  看到櫻子逐漸慘白的臉蛋,單菲兒直來直往的快嘴又發作了,忍不住出聲數落了盛圻一頓。

  「菲兒!不要說了,這的確是我擅自作主,不關王爺的事。」

  櫻子趕緊拉住單菲兒的衣袖,央求她不要再把事情弄擰了。

  「哥你看,櫻子的手。她每天蹲在火爐前,幫你熬上五六個時辰,還不是希望你肩上的傷能快一點好,怕你這次上戰場沒有靈活的身手,櫻子的手也因為幫你挑中藥材,指尖都磨得破皮,起了水泡,你真捨得把那一碗中藥倒掉?」

  單菲兒霹靂啪啦脫口就是一堆牢騷,單菲兒腦海裡早興起了另一個念頭,看來這個好哥哥不教訓教訓不成了,她該連同上回的帳好好算一算。

  「說夠了嗎?你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

  盛圻依舊無動於衷,沉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注視著滿臉氣紅的單菲兒以及惶然不知所措的櫻子,眼神則是意外的落在櫻子那雙飽受摧殘的掌心上,試著盤算菲兒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性,而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要上戰場以及受傷的事?

  「菲兒!菲兒!不要說了……」

  櫻子緊張的不知該如何化解菲兒跟盛圻之間的僵局,而這爭執的起源似乎就是因為自己的自作多情。

  「我怎麼能不說……我……」

  「王爺莫動怒,賤妾倒掉就是了。」

  櫻子顫抖的端著碗,滿心不捨的準備將碗裡的湯汁全部倒掉,這些都是她花了相當多的心血所熬製出來的啊。

  「你何不自己喝?你的身子也沒強健到哪裡去!你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夠了,不要再妄生主意。」

  盛圻眼眸閃過一抹光亮,隨即轉趨冷沉,看著櫻子受到驚嚇的水瞳,他心口陡然掠出一些不同的情緒,他是不是真的像菲兒所說的這般開始不通情理?

  不等櫻子離開,盛圻立即轉回屋子後院,不再搭理兩人。

  「對啊,櫻子既然哥哥不喝,你何不把它喝了,反正倒了也是糟蹋。」

  單菲兒確定盛圻離開了視線,這才露出詭譎的笑容。

  「可是……菲兒你要不要喝?」

  櫻子勉為其難的將藥湯端至唇邊,就這麼倒掉實在也浪費,可是……其實她送藥湯來已經不是第一天了,難道她前些天的努力就這樣被他輕易抹煞掉?

  櫻子的心口因想到這極可能的結論而有些酸澀,雙手則因日積月累挑揀藥材而隱隱作痛。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兩人,並沒注意到在她們身後不遠的樹梢上,悄悄趴著一個身影,正目不轉睛地觀察著樹下所有的動靜。

  一連過了幾日,除了上回發生的意外爭執以外,櫻子跟盛圻之間並沒有新的摩擦,櫻子還是一如往常徒步上了山。

  「姑娘請留步!」

  陡然自櫻子身後出現一名穿著灰長袍的男子。

  「這位公子是……」

  櫻子有些疑惑地盯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她在這一條山路上來來回回起碼超過二三十趟,可是卻從來沒有碰過任何人。

  「哦!在下無意冒犯姑娘,只是看姑娘眉頭深鎖,似乎心中有事,不如到前方小徑的一座山神廟裡求求籤,說不定能解開姑娘心中的疑惑。」

  男子低啞的聲音,甚至讓人有年過半百的錯覺。

  「山神廟。」來這麼多次,從來不知道這附近有座山神廟。

  「是啊!那座廟雖小,不過卻是有求必應,姑娘不妨將心中煩惱,猶豫不決的事情問問神明。」

  櫻子略略猜測眼前的這名陌生人應該是那小山神廟的香客,可是他又怎麼看出她心中有事?

  「謝謝這位公子的指引。」

  櫻子點頭微笑感謝對方的好意,算一算日子盛圻出征的日子快到了,說不定可以去廟裡幫他求一個平安行。

  櫻子隨即當下決定先到山神廟,再轉往盛圻的小屋。

  她穿過小徑,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一間簡陋的小廟,櫻子走了進去。

  「山神……善女櫻子祈求您……一定要保佑王爺此次出征平安……」

  櫻子放下手上的食盒,跪在山神塑像前的蒲團上,閉起雙眼,虔誠的祈禱。

  哼……果然是個蠢女人……櫻子身後突然出現方纔那名男子。

  「呼!」男子朝著廟堂內輕輕吹了幾口煙霧,一陣奇異的香味隨即竄入了小廟內。

  「咦……我的頭……」

  櫻子才剛發現不對勁,早已因吸入煙霧,意識逐漸模糊不清,隨即倒臥在一旁的地上。

  「盛爺!這女的昏了過去。」

  自小廟後頭連著走出幾名地痞無賴。

  「哼!正合我意,等一下這女的如果醒了,記得按照計劃,給她一枚倒大霉的平安符,驍勇善戰的威遠將軍就要倒大霉了。」

  男子嘴角掛起冷沉的邪笑,他的復仇計劃就要邁向勝利結果了。男子自懷中掏出一包青色粉末,打開食盒,全部與那些飯菜一起攪和。盛圻啊,盛圻,這頓午膳你就好好享用吧,絕對不會讓你感到、痛苦的。

  「哈哈哈哈!」

  看著計劃完全按照自己的步驟進行,男子更是笑得肆無忌憚。

  過了好些時辰,櫻子這才悠悠轉醒。

  「女施主!你還好吧!」

  映人櫻子眼簾的是一個老和尚,應該就是廟裡的住持了,她又看了看外頭,天色早已暗沉。

  「大師!方才……怎麼……會這麼晚了……」

  櫻子有些困惑,她明明在向神明祈求著,卻好像莫名其妙就想睡了,接下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女施主!可能是最近太過疲勞了,所以身子有些風寒,來,這是女施主向山神所祈求的平安符,絕對可以讓女施主心中所求之事有個圓滿的結果。」

  老和尚態度極為自然,櫻子自然不疑有他,接受了老和尚的說辭,或許跟自己這幾天睡不好有關吧,收下了老和尚送來的平安符,自己待會再一起拿給王爺吧。

  「請問老師父,現在什麼時辰了?」

  櫻子擔心自己誤了時辰,那可就糟糕了。

  「現在申時了。」

  「糟了,誤了時辰……」

  櫻子急急忙忙離開,慘了,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勃然大怒,她竟然莫名其妙就睡著了,而一睡就睡這麼久。

  「嗯!謝謝老師父!妾身告辭了!」

  櫻子露出淺笑,拿起了食盒,滿心的不安,惶惶恐恐的離開山神廟,往盛圻的屋子走去。

  「糟了……我誤事了……」

  櫻子三步並作兩步,奔至盛圻的屋子前,天也黑了,屋子裡卻是漆黑一片,大地逐漸歸於一片暗寂。

  「王爺不在屋裡……嗎?」

  櫻子在屋內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回應,王爺會不會去出去了,難道回王府了嗎?不可能的,離他出征的日子還有十多天,不然不會讓她今天還上山送飯。

  千百種念頭不停在櫻子腦海裡翻攪著,看著暗沉的天色,她更是慌亂的不知所措。

  淅瀝!淅瀝!

  櫻子還不及反應,夜空早已降下斗大的雨滴。「糟了……下雨了……可是……王爺……」

  櫻子一方面想進屋內等雨停,可是又怕錯過王爺,她現在惟一可以肯定的是盛圻並不在小屋裡。

  「王爺……都是櫻子不好……」

  暴雨陡然落下,夾帶著震耳欲聾的雷聲。櫻子坐在屋簷下,澄澈的大眼盤據著滿心的焦慮,她不時往外瞧著,只希望他的身影出現。

  「王爺……」

  櫻子起身進屋,點燃微弱的燭火,將平安符牢牢握在手心,身旁則是緊緊靠著早已涼掉的膳食。

  王爺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滿心的焦慮無處發洩,愈涼的晚風四起,尤其暴雨來得太突然,櫻子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她瑟縮著身子微微顫抖著。

  「好冷……真的好冷……」

  櫻子只得雙手抱膝,蜷縮著身子,試圖讓身體暖和一點。希望王爺沒有什麼事才好……櫻子衷心期盼著。

  「好冷……好冷……」

  櫻子意識逐漸模糊,朦朧間感覺到有人在搬移著自己的身子。

  是誰……誰在我旁邊……明明想睜開眼一探究竟,眼皮無奈卻是怎麼也睜不開……是王爺嗎……你回來了嗎……想出聲詢問,卻也無力開口……

  好香……陡然一陣異香傳入櫻子的鼻翼,這個香味好像在哪裡聞過……

  「唔……」

  櫻子倒抽一口涼氣,她感覺到胸口一陣涼颼、身子彷彿正暴露在冷冰的空氣中,可是……頭好痛,眼睛也睜不開,什麼也看不見。

  「誰……」

  嘶啞的嗓音逸出唇瓣,櫻子覺得有人正在拿著布巾擦拭著她的身體,難道她是……是裸著嗎?櫻子的身子因這個想法而猛然有一些掙扎。

  「不要亂動!」

  低沉的語調飄進了櫻子的耳裡,誰……身上的擦拭動作仍舊在繼續著。

  「王爺嗎?」

  費盡全力勉強睜開一絲眼縫,隨即望見那怎麼也忘不了的深刻黑瞳,呵……他回來了……心中的大石陡然落了地,櫻子頭一偏,再度失去了意識,昏睡了過去。

  「笨女人……」

  低咒聲竄出薄唇,沒想到她竟然淋了一個晚上的雨,傻優的坐在這裡等,要不是自己發現不對勁,回來一趟,可能明日發現的就會是一具屍體。

  今日他之所以外出,主要是發現了最近山上多了些鬼鬼祟祟的人。基本上這山十分荒僻,根本不可能會有人來。

  無緣無故出現了這麼一些人,盛圻直覺跟上回在山徑上要刺殺自己的人是同一批人。結果也如他所料,這些人果然摸進了他的屋子,而且也將他的屋裡翻得亂七八糟。由於盛圻不清楚對方的目的與來歷,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僅是躲在暗處觀察著來人,試圖理出一些頭緒,可是卻也沒想到這笨女人會在這個時候送飯來。

  「咦……這是?」

  盛圻忽然瞥見櫻子始終緊緊握在掌心,卻早已因浸濕而褪色的平安行。

  「難不成……」

  盛圻恍然大悟,原來她今天沒有在預定時間內出現的原因是去求了這個,一陣複雜的情緒霎時充塞在盛圻的心口上。她……還真是固執啊!

  「果然是一個笨女人!」

  盛圻頗不認同的睨了昏睡的櫻子幾眼,冷沉的眸光在注視櫻子慘無血色的臉龐後,卻又綻放些許令人難以察覺的柔光。

  「咦!這些飯菜?」

  盛圻翻開一旁的食盒,卻發現食盒內的飯菜突然泛黃,有些不尋常的色澤,這些是……

  「有毒……果然沒錯……」

  盛圻拿出懷中的銀針,一探入飯菜中,針身全發黑,肯定都被下毒了,她究竟去了哪裡……而這些飯菜……盛圻額前不由自主冒出冷汗,更加疑惑櫻子究竟遇上了些什麼人,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果然有人要置他於死地,而他們要借櫻子的手來毒害他。幸好……老天爺下了這場雨……否則……她將會背上毒害王爺的罪名,替那些殺手背了黑鍋,可惡……

  盛圻眼神凝視著沉睡中的櫻子,拳心越握越緊,莫名的情緒逐漸竄出思緒不再清明的心口。

  「櫻子!櫻子!」

  櫻子的意識逐漸回籠,好像有人在叫她啊!

  「我……的頭…」

  櫻子勉強睜開眼皮,四處張望著,映入眼簾中的是單菲兒那焦急的小臉,而不是她……原以為會看見的那個人……

  「菲兒!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應該在小屋才對,怎麼一晚的功夫就回到王爺府了。

  「呵呵!你知道嗎?你已經昏睡了一夜了,你昨天一天去哪裡了,什麼時辰回府的?」

  單菲兒一臉好奇,顯然也不清楚櫻子前一晚的行蹤。

  「我……這……菲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頓時之間,櫻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只是他真的不在嗎?可是……卻是如此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啊。

  「現在剛過四更,快天亮了,昨天夜裡哥哥送你回來,我就一直待在你房裡等你醒,你是不是又被哥哥欺負了!」

  單菲兒露出濃濃的不滿,更是看不慣一直處在弱勢的櫻子,老想找機會幫櫻子扳回一城。

  「糟了!王爺有說什麼嗎?」

  猛然想起自己千等萬等就是等不到王爺的人,這才迷糊睡去的,她耽誤了送飯的時間,不知道盛圻會是何等的憤怒,說不定會因此而將自己趕走。

  「呵呵,放心,傢伙才沒事呢,不過臉挺臭的就是了。不過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單菲兒自動爬上櫻子身旁的空床位。手親暱的挽著她。

  「那就好!王爺沒事就好!」

  櫻子這才吁了一大口氣,心中的大石這也才放下。

  「對了!櫻子,我幫你報仇了喔!」單菲兒露出狡詐的笑容,笑得頗賊。

  「報仇?」

  櫻子著實聽不懂單菲兒話中的涵義,而菲兒卻又保密到了家,啥也不肯透漏,直嚷著要櫻子看好戲就夠了,櫻子也只有放棄繼續追問。

  「對啊!不過我可不會傻傻的待在家裡等著挨揍,我要先去避避風頭,過些時日我再回來,如果哥哥問起,你就說我去額娘那兒了。」

  單菲兒細心的囑咐一番,有預感這次可能會鬧得不小,還是先閃躲一下才是上上之策。

  「菲兒……你的意思是……」

  櫻子還是弄不明白,呆望著單菲兒從容離去的背影,不過這些都不是令她最在意的,最讓她惶恐不安的就是極有可能在盛怒中的盛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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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申時一到,櫻子在丫環的幫助下梳妝打扮。今日一整天在府裡都沒瞧見盛圻的身影,可是他突然派莫悔來傳話說晚膳時要進宮。因為盛圻受皇上的邀宴,她則是要陪著盛圻出席。

  乍聽這個消息,櫻子有些受寵若驚,怎麼想也想不到盛圻肯帶著她出席公開場合,還是……說不定是要將她送回宮,因為她始終沒有好生伺候著,櫻子的腦海因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交戰不已。

  「櫻子夫人!好漂亮啊!」

  丫環茹翠讚賞著輕點胭脂的櫻子,一向淡妝的櫻子經過精心雕琢更增添原本清麗的容貌。

  「茹翠!是你的手巧!」

  櫻子陡然被這麼稱讚,臉頰上掠上淡淡的兩朵紅雲。其實自己仍不習慣這樣的穿著,自從踏上了大清的土地,她早就換下了日本的服飾,改穿大清的旗裝。可是仍是好生彆扭。

  「櫻子夫人!王爺的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莫悔在門外客氣的催促著,雖然府裡的情況還是一如往常,不過就連身為局外人的莫悔都發現盛圻跟櫻子之間有些不同的氣氛在交流。而這種情況在王爺那一晚將櫻子從山中抱回後,情勢越發明顯。

  就連他現在改口稱櫻子為「夫人」,王爺也沒說什麼!

  「嗯!謝謝莫大哥!」

  櫻子趕緊披上外衫,跟著莫悔出門。

  一到門口,一輛馬車早已穩妥停著。

  「王爺……賤妾遲了些時候……」

  櫻子站在馬車門前,遲遲不敢進人車廂,畢竟自己又犯了過錯,他鐵定又生氣了。

  「上車!」盛圻語調不若先前冰冷。

  「是!」

  櫻子順從地坐在盛圻身旁的位子上,不太敢跟盛圻靠太近。

  馬車平穩的駛往紫禁城,而坐在馬車內的兩人則是依舊靜默著。

  「今日皇上要宴請本王,順道要問問你是否還適應這裡的生活。」

  盛圻貿然出了聲,他試圖打破馬車內沉悶的氣氛。

  「嗯!賤妾很習慣了,多謝王爺關心。」

  櫻子客套的應了話,心中則是疑惑著盛圻怎麼沒問昨夜裡的事。

  「駕!駕!」

  保持速度的馬車忽然加快的速度,開始在京城的街道內橫衝直撞,路上的行人莫不驚聲尖叫。正當盛圻感到疑惑之際,突然車廂內飄進一股異香,車門也被牢牢固定住,撞也撞不開,何況在這麼快的速度下跳下馬車,鐵定小命不保。

  「這……是怎麼回事……這味道……」

  櫻子陡然被疾駛的馬車拋離了位子,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身子忽然一軟,癱坐在車板上……

  「阿安!怎麼回事?」

  盛圻發現這一切不大不對勁,他眼神戒備的注視著外頭的情形,不對……這不是到宮內的路,馬車正向城郊行駛。

  「嘿嘿!盛王爺!本大爺可不是你的阿安。」

  低啞的嗓音傳進了車內,是盛圻完全陌生的聲音,不是阿安,會是誰?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三番兩次置本王於死地?」

  盛圻猜出此人可能跟前些日子不停找自己麻煩的人是同一夥的。

  「哈哈哈!沒想到你竟然能逃過一劫,沒有吃下那些下了毒的飯菜。看來上天對待你還真是寬厚。」

  男子憤恨地低咒,盛圻怎麼會如此長命,他好幾次都可以弄死他,卻總是讓盛圻死裡逃生,難道要盛圻死是這麼困難嗎?

  「食盒裡的毒藥?」

  櫻子聽了大吃一驚,難道自己那一天帶去的飯菜被人下了毒?

  「是你下的手!」

  盛圻學氣於掌心準備擒下操控馬車的男子。

  「噢……怎麼會……」一凝聚氣勁,盛圻胸口就傳來一陣錐心刺痛。

  「王爺……你怎麼樣?沒事吧!」

  櫻子焦急萬分的上前扶住盛圻癱軟的身軀,心中仍是驚愕交雜。她想不透為何拿給盛圻吃的飯菜會有毒,如果他真吃了……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櫻子萬般不敢回想那極有可能成真的假設。

  「哈哈哈!是不是覺得心口很疼啊,你們現在已經吸入了化蝕香,會導致全身無力,如果再使勁,更會讓筋脈損傷,內力盡失,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

  男子猖狂的大笑幾聲,那笑聲聽在櫻子耳裡格外膽戰心驚,她感受到眼前這個男子對盛圻有著相當程度的恨意,甚至不惜一再置他於死地。

  「你……究竟是什麼人?」

  盛圻撫著胸口,額上早已滲出冷汗。這個傢伙絕對不簡單,他究竟是誰?為什麼對自己的行蹤瞭若指掌?「我……哈哈哈……一個恨不得親手把你大卸八塊的仇人。」

  男子說的模模糊糊,盛圻依舊沒有猜出究竟是誰跟自己有這麼深的仇恨。

  「可惡……」

  盛圻心中盤算著上百個念頭,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可能還有機會可以逃出,可是……黑沉的眼神望向櫻子同他一般焦急的瞳眸。

  「王爺……振作一點……」

  櫻子滿心惶恐,不知該怎麼幫盛圻才好,兩人視線相交了一會兒,櫻子明白了盛圻心中的想法。

  「王爺……您就別管賤妾……先逃了要緊……賤妾沒什麼關係……」

  櫻子紅著眼眶在盛圻的耳旁耳語,盛圻沉靜無波的黑瞳在乍聽這一句話後,愕然看著櫻子,她怎麼會……

  「不行!本王做不到!」

  盛圻斷然拒絕,黑沉的眼眸閃出奇異的光彩,對於櫻子能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震驚,她……

  「不,王爺是尊貴的……犯不著落在這樣的狂人手上!」

  櫻子雖不明白這男子為何跟盛圻有這麼大的仇恨,可是她明白,維護大清安危的威遠將軍不能就這麼死了,大清還有很多百姓需要他的守護。

  「櫻子!」

  盛圻震驚不已,情不自禁搭上櫻子纖弱的肩頭,對她的想法也大為轉變。

  「哼……你們一個也不許走,就作一對黃泉鴛鴦吧。」

  男子話一落地,隨即跳下馬車。

  「糟了!」

  盛圻頭探出車窗,只見馬兒依舊一路往山上狂奔,而山徑的盡頭極有可能就是斷崖。

  「王爺……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櫻子也不知道自己哪裡生出的勇氣,只知道使勁的想將盛圻推出馬車外,櫻子腦海裡僅剩要保全盛圻的念頭,反而對自己的安危一點也不在意。

  「櫻子!抱緊我!」

  盛圻一把環住櫻子的腰際,不讓櫻子在馬車內跌跌撞撞。

  不消一會兒,馬車果然往斷崖方向衝去。

  「哈哈哈哈!盛圻你這下該死定了吧!」男子站在崖頂觀察著馬車的墜落。

  「王爺……」

  迅速下墜的駭然,櫻子緊緊圈住盛圻厚實的腰際,雙眼更是閒得死緊,就要死了……可是……櫻子做夢也沒想到會跟盛圻死在一塊。櫻子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這樣的死法她並不害怕……

  「嘎!吱!」聽到樹枝晃動的聲音!

  「咦……我還沒死嗎?」

  櫻子微微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置身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盛圻的長臂將自己圍得密不通風。

  「不要亂動……現在卡在樹上,一動就會摔下去的。」

  櫻子耳旁傳來盛圻沉穩的嗓音。不虧是縱橫沙場的猛將,即使在遇到如此緊急的狀況,依舊能保持鎮定。

  「我們……」

  櫻子透過盛圻臂間的空隙,發現一棵粗壯的樹幹直直穿過馬車,這才讓馬車暫時能停在懸崖邊緣。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靠著月光,盛圻專注的觀察著兩人目前所處的環境,靠著樹幹借力使力應該可以爬出馬車,只是不知道馬車距離懸崖頂有多遠,而那陷害他於死地的人是否還守在崖邊。

  「王爺……」

  櫻子不知不覺又紅了眼眶,因為就著月光,她看見盛圻耳鬢旁的一道長長的血痕,她不敢再往下看,因為身上一定有更多的傷口,他的衣服早已破亂不堪,而自己卻毫髮無傷,一點事也沒有,他……她真有如此重要嗎?櫻子不敢想,也從來不敢奢望。

  「從這個洞應該可以出去。」

  盛圻找到了一個馬車被樹幹破壞的洞,足以供一個人身通過。

  「可是……」

  櫻子隱約可以看見馬車下山谷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一陣戰慄更是直竄腳心。

  「摟緊我!絕對不要往下看!」

  盛圻低吼著,鉗制在櫻子腰際的大手更是牢不可放。

  「是……」櫻子不敢多說什麼,反正一切都聽盛圻的吩咐就是了。

  「可惡……」

  盛圻拉住幾條籐蔓,沿著樹身往上爬,試圖爬出馬車外。只要出得去,就有機會了。

  「吁……站上來一點……」

  過了半個時辰,盛圻好不容易出了馬車,站在樹幹上,身軀牢牢貼在巖壁上,而櫻子仍是護在懷裡。

  「是……啊……」

  櫻子正想往盛圻的方向靠過去,一個不小心,右腳踩了空,人隨即往下掉,眼看就要摔落谷底。

  「櫻子!」盛圻急忙拉住櫻子的手腕,另一隻手扯著籐蔓,攀附著突起的巖壁上,而櫻子則是兩腳完全踩空,身子全靠盛圻一隻手臂支撐著。

  「可惡……」

  盛圻開始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開始失力,漸漸支撐不住了,更何況自己還吸進了消耗內力的化蝕香。

  「王爺……放手……你撐不住的……」

  櫻子看到盛圻依舊緊握自己的手腕,手臂上早已因施力過度而青筋暴起,看在櫻子眼裡更是滿心不捨,她不知道盛圻會這麼堅持,早知道……

  「廢話少說……我跟你的帳還沒算,不會讓你這麼死的,何況這是我的私人恩怨,跟你無關……你不必因此而死。」

  盛圻極為勉強地把話說出口,他咬牙死撐著,絕對不能放手,他不可能只有這麼點能耐而已。

  「王爺……櫻子求你……這樣下去你也會死的……放手……櫻子死不足惜……可是……整個大清的百姓還需要你守護他們,所以你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想到這裡,櫻子決定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盛圻跟自己一塊掉入谷底,她很明白,如果沒有她的拖累,憑盛圻的能耐,絕對可以攀上斷崖邊,所以……

  櫻子一咬牙,心意已決。死亡不再那麼令她害怕,因為她已經知道盛圻不是完全不在乎……她……她很滿足了。

  「你在做什麼?」

  盛圻看著櫻子,他見櫻子試圖掙脫自己,難道……盛圻想到這裡,喉間為之一緊,她的舉動帶給他相當大的震撼哪!

  「王爺……櫻子已經滿足了。」

  櫻子淚流滿面,一心尋死,努力扳開盛圻如鐵鉗的鉗制。

  「你想死,我可不准,你這個老是自以為是的女人,到這個關頭還是一樣不聽話,不停違背本王的意思。」

  盛圻帶著笑意,嘴角微揚,顯然這句話並不是責備。

  「王爺……」櫻子訝異地盯著盛圻,心中陡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本王最大的錯誤就是小看你的能耐,我怎麼能讓你就這樣一死了之,這樣我就不是一個男人了,如果真有機會,我願意重新愛你……接受你,櫻子!」

  盛圻更加緊握住櫻子的手腕,全身力量集中在拉著櫻子的手臂上,盛圻知道自己力氣剩下不多,頂多也只能再撐一會兒而已。面對這樣的女人,他怎麼捨得讓她為他而死。

  「啊……你說……」

  櫻子不敢相信會聽到盛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所有的惶恐不安瞬間被拋至了雲端,櫻子還停留在乍聽到那一句話的深刻感動中。

  他真願意……天啊……櫻子眼角不知不覺滑出了淚水,瞬時忘了兩人正處在險境之中。

  「走!上去!」

  盛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用出全力,將櫻子一舉拋上了崖頂。而盛圻也因氣力用盡,不慎落崖。

  「啊……什麼……不!王爺……不要……不要……這樣……」

  櫻子驚恐的跪在崖邊,不敢置信地朝著谷底大喊。

  「不要……王爺!」

  櫻子哭紅了雙眼,想不到盛圻竟會為了救她而犧牲自己的生命。一直到現在,櫻子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經歷了這麼一場死離。內心壓抑已久的猛烈情感爆發而出,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隨著盛圻的落崖而死去。如果真有機會,我願意愛你……櫻子!盛圻最後一句話不停的在櫻子的耳際縈繞。他肯給她機會……可是老天爺卻不給他機會。櫻子痛哭失聲,早在秋圍場上見到他時,就已經將他當成自己未來的依靠,是自己一生中高不可攀的天,她願意永速匍匐在他腳邊,只求他看她一眼。

  打從乾隆皇正式命自己跟了他,她就無怨無悔付出所有,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與她如此親近,可是……

  「人死不能復生,你就節哀順變吧,美人!」

  一道邪佞的嗓音自櫻子背後傳來,令櫻子打起陣陣冷寒。

  「是你……殺了王爺……」

  櫻子轉身,毫不畏懼的看著眼前可以輕易弄死她的蒙面人。她已經頓失依靠,一朵沒有天可以漂浮的雲,能怎麼辦?所以現在的她,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不惜和惡徒拚命。

  「哈哈哈!我很意外他會救你,不過只要爬上崖頂的是他,我絕對會上前補上這麼一刀,完全置他於死地。他該死,不過你不該死,我不會殺你。你還是快回王爺府吧,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驚動他們,一旦盛王爺的死訊傳到皇上耳裡,你可是最大嫌疑犯,說不定……嘿嘿……」

  男子猥瑣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櫻子姣好的身段上。盛圻還真有本事,豢養了這樣艷麗的侍妾,不過現在這些福分都該輪到他享用享用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報仇!哈哈哈!」

  男子眼見大仇已報,狂笑不已的揚長離去,不再搭理呆站在崖旁的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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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到王府後,連續過了好些天,櫻子仍不敢貿然說出盛圻的死訊,擔心會引起皇上的震怒,最不好的結果就是遷怒日本國,導致日本國的災難,為了這些私心,櫻子自覺自己真是滿心罪惡。

  夜深人靜,整個王爺府一如往常般平靜,沒有人發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櫻子將眾人蒙在鼓裡,對外宣稱盛圻臨時出門辦事,而原本要去的邀宴,皇上雖有派人來問過,也被櫻子暫時瞞了過去。

  「真正該死的人是我才對……」

  由於這件事不能任意聲張,單菲兒也不在府裡,櫻子也不知道能跟誰說這事,只能靠自己去找盛圻的下落。

  一連找了許多天,當她白天循著模糊的記憶來到意外發生的地點,見識到那深不見底的斷崖後,心中的不安逐漸加深。論誰都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存活的,時間過得越久,恐怕希望越是渺茫,除非有奇跡出現……「王爺……櫻子對不起你……該死的是櫻子才是……」

  櫻子夜夜垂淚到天明,她該怎麼辦?

  此時,窗外傳來四更的報更聲。打從回到王爺府邸以來,櫻子睡也睡不下,吃也吃不下,滿心掛念著淨是盛圻的安危以及對他的虧欠。

  「王爺回來了!快去看看!王爺回來了。」

  陡然,房間外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驚醒了櫻子恍惚的神智,他回來了?他平安回來了……這是真的嗎?「王爺……」

  真的沒事嗎?櫻子擦掉眼角的淚水,來不及穿妥鞋,隨即奔出屋外,他真的回來了嗎?這是真的嗎?

  櫻子就在一片混亂之中,跟著丫環來到大廳,只見一個願長的身影脫下外衫交給一旁的丫環。

  「沒錯……王爺真的回來了……」

  看見熟悉的身影,櫻子欣喜若狂,忘了該有的分寸,奔至盛圻的身後,牢牢抱緊盛圻的腰際,他平安無事回來了……

  「櫻子是你嗎?」

  不同先前的冰冷,盛圻轉過身來,面對著她。同樣的面貌,一樣有型的濃眉,以及那時時嘴角上揚的薄唇,沒錯……真是他……她不是在做夢吧!

  「沒錯!是賤妾!」

  櫻子流下感動的淚水,他沒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回到盛圻的屋裡,櫻子眼神一刻也不願從盛圻身上移開,她要終其一生的看著他,只求他不要嫌棄她。

  「王爺……您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櫻子擔憂的出聲詢問,急忙忙探查盛圻鬢角附近的那道傷痕,可看了半天,發現鬢角旁的皮膚卻是完好如初,一點瑕疵都沒有。沒有受傷的痕跡……痊癒了嗎?櫻子有些訝異沒有瞧見自己原以為會有的傷疤。

  「沒事!倒是你有沒有受傷!」

  盛圻一反常態趨近櫻子的身旁,大掌毫無顧忌擱在櫻子的腰際。

  「賤妾……沒事……」

  櫻子斂下笑容,對於盛圻突如其來的親密碰觸有些不習慣,畢竟兩人之前的關係並沒有如此熟稔。

  「是嗎?讓本王瞧瞧!」

  盛圻不死心,拉近櫻子的身子,嘴角則是掠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王爺……王……」

  櫻子下意識地避開盛圻過於關注的碰觸。她開始產生懷疑,雖然眼前的人的確是王爺的相貌沒錯,可是……怎麼好像覺得不大對勁。

  一時之間,櫻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畢竟王爺能平安歸來,她已經很滿足,但是並不一定奢求盛圻一定要對她好啊,即使是恢復到以前那冰冷的關係,她也無所謂,只要見到他,就滿足了。

  「哎呀!你扭捏個什麼,本王說過從現在開始要重新愛你啊,你忘了嗎?難道本王要開始對你好,你反而不習慣嗎?」

  盛圻不停遭到櫻子的推拒,己經有些惱怒,口氣與態度也不像方纔那般柔和,動作開始有些粗魯。

  「可是……」

  櫻子有些畏懼,澄澈的大眼呈滿疑問,難道他所說的愛,就是這麼一回事嗎?櫻子開始有些錯亂,不該是這樣的啊。

  「過來!可惡!」

  盛圻勃然大怒,一把將櫻子推至床上,開始蠻橫撕扯櫻子單薄的衣衫。

  「不要……王爺……現在不要……」

  櫻子開始反抗,不對勁,不是這樣的,他不會這樣的,要不是眼前的這個人有著跟盛圻一樣的面貌,櫻子幾乎就要以為他不是自己印象中的盛圻,可是……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之人啊!無論眉角、嘴唇、稜線分明的臉部線條,都跟盛圻像極了,只是說話的方式,以及一些行為讓人無法聯想在一塊。

  「現在不要,還要等多久。」

  盛圻毫不顧忌櫻子是否願意與否,仍舊一徑地舔吻櫻子白皙的頸項,與滑嫩有餘的水肌,這樣美麗的女人攔著實在太浪費了。

  「不要……不該是這樣的……」

  櫻子不堪手腕被握疼了,流出了眼淚,她使出所有的氣力抵抗著可能遭受的侵犯。如果不看相貌,她幾乎可以確定眼前的這一個人根本不是盛圻。

  「閉嘴!賤女人!」

  盛圻猛然叱喝一聲,震懾住了櫻子所有的心神,一時之間忘了掙扎。

  「呵呵……這樣乖乖的才對嘛,讓爺好好疼你。」

  盛圻這才轉怒為笑,伸出長舌親吻著櫻子每一寸白嫩的肌膚。

  「王……王爺……不是……賤妾不侍寢……其實……今天……賤妾確實不方便……何況王爺……傷勢未完全復原……還是好好歇息較好。」

  櫻子冒犯著可能被殺頭的危機,逐字逐句說出口。為保貞節,不惜撤了謊,她可以肯定,眼前這個酷似盛圻的人,絕對不是真正的王爺,王爺一定還在谷底裡。

  「哦!哼!掃了本大爺的興!滾出去!」

  「盛圻」一把將櫻子推出房外,放棄找櫻子為樂的享受,滿臉淨是掃興後的不滿。

  「是!賤妾先告退了。」

  在事情還沒有明朗化前,還是不要打草驚蛇比較好,櫻子決定繼續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再暗自觀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踏出盛圻房門,櫻子的眼淚又無聲無息掉落,眼下這件事究竟該怎麼處理才好,而這王爺如果不是盛圻,又該是誰?櫻子也混亂不清了,只祈求真正的盛圻王爺,平安無事才好。

  櫻子戰戰兢兢地來到盛圻的院落,打從自己拒絕「他」的求歡開始,王爺府邸裡的氣氛徹底改變了。因為一向伺候自己的茹翠也不見蹤影,更加別提莫悔的下落了,而那些自己所熟悉的女婢、下人都換了新面孔,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前幾日「盛圻」還接受皇上的邀宴,也沒有引起什麼騷動,這些日子平靜的生活,真讓自己以為,他就是「盛圻」,可是,櫻子很明白他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人。

  「王爺!有什麼吩咐嗎?」

  櫻子木訥的望著「盛圻」,她現在對「盛圻」的感覺只剩下心冷。

  「你好像對本王還存著懷疑?」

  讓櫻子感到十分意外,這個空曠的臥房裡,竟然沒有平日那夜夜笙歌的歡鬧景象,只有他一人。

  「不敢!賤妾不敢存此心。」

  櫻子本能的回應,眼瞳完全無前些日子的溫柔多情,「盛圻」也非尋常人,一眼即看出櫻子是惟一這個府邸還沒有對他心悅誠服的人。

  「是嗎?本王可以猜測你還是認為本王是假冒的嗎?」

  「盛圻」欺近櫻子的身側,若有似無的輕撫著櫻子姣好的身段。

  「是!」

  不期然,櫻子鼓起所有勇氣,堅毅的水瞳迎上「盛圻」輕鄙的目光。

  「哦!你為何如此堅信本王不是你心之所愛的『盛圻』?」

  「盛圻」笑意越來越深,眸光那深不見底的陰沉,更是讓櫻子直打冷顫,可是她仍舊是挺直腰桿子,無所畏懼的回視盛圻的質問。

  「你……你……真不是王爺?」

  櫻子沒有料想真跟自己的猜測符合,眼前的王爺並非真是盛圻,可是兩人的相貌卻是如此的相似。

  「這張臉不像他嗎?」

  「盛圻」一把握住櫻子的手腕,拉上自己的臉龐,或許她會以為自己戴上了人皮面具,可是這卻是道地的真實面孔。

  「啊!這張臉是真的……不可能……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冒用王爺的身份?」

  櫻子駭然抽回掌心,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這麼說來真正的盛圻仍是生死未卜,可是……過了半個月了,他還有機會活著嗎?恐懼再度襲上櫻子的心房,她踉蹌地退至牆角,不敢妄動,眼淚開始不由自主地滑落。

  「哈哈哈……不是我冒用,這一切本都該屬於我的,我才是真正繼承盛王府的人。」

  櫻子畏懼地看著眼前笑得有些癲狂的人,他瘋了嗎?他說的那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在胡說什麼……盛圻王爺的身份怎麼會是你的……」

  面對這人,櫻子壓根兒不敢靠近,可是她仍想問出個所以然。

  「我是盛恩,是盛王府的大貝勒,盛圻充其量不過是我弟弟,我才是盛王爺的長子,這一切理當由我繼承才是。你、盛王府、皇上對盛家的寵信,這一切的一切都該是由我繼承才對,盛圻不過是竊取我應得的身份。」盛恩狂吼出聲,狠狠的震懾住了櫻子所有的思緒,這是怎麼回事……這是真的嗎?眼前這個瘋狂的人真是盛王府的大貝勒嗎?那盛圻……

  「櫻子!盛圻已經死了,整個王爺府的人都是我的人,即使你現在對外宣稱盛圻是死在我手上,我想也沒有人會相信,只要乖乖的當我的侍妾,我保證會比盛圻更加疼愛你。我觀察你們好久了,他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跟在那種人身邊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盛恩猛晃著櫻子的肩頭,他觀察櫻子跟盛圻之間的生活好一段時間了,打從自己決心要拿回所有開始,盛恩就計劃著這一切,無聲無息佔據住盛圻所幫他打下的一切江山,這些都該是他的。

  「不……我不能……櫻子……這一生一世都只認定以盛圻為天,永遠都是他的人,不管是生抑或是死。」

  櫻子說得很堅決,澄澈的大眼不再有著猶豫與恐懼,只剩下決然。

  「傻女人……哼……跟著本王起碼還是個盛夫人,跟著那個死人,只不過是個臭婊子,什麼也不是。」

  盛恩著實被櫻子的態度給惹火了,怒氣被徹底撩起,隨即粗魯的將櫻子架在桌上,準備侵犯她,盛恩相信只要佔了她的身子,她就會乖乖聽話的。盛圻,我要把你所看重的一切全部佔有。

  「不要……不要碰我……滾開……」

  櫻子的眼神隱藏著不輕易屈服的本性。

  「放棄掙扎,放棄跟本王為敵。」

  盛恩雙眼暴突,毫不憐惜地撕扯櫻子身上單薄的衣衫。

  「不要……你知道為什麼我堅信你不是盛王爺?」櫻子拚死命的掙扎著,就是不讓盛恩得逞。

  「哦……這倒有趣,不妨說說看!」

  盛恩停下手邊的動作,想聽聽看這個女人為何對盛圻那個死人如此死忠。

  「因為……真正盛王爺從未侵犯過我,他向來對我都是冷言冷語,沒有你這麼花心思來討好我。」

  櫻子冷著性子說清楚,她心中的盛王爺就是這樣的性子,所以她很肯定「他」不是他。

  「哈哈哈!原來盛圻是個不能人道的廢物!看樣子作我的待妾會有趣的多,至少本王捨不得冷落像你這樣的美人兒。」

  盛恩一把扯裂櫻子僅剩的褻衣……

  「你沒資格!盛王爺的身份你永遠也沒有資格碰。」

  櫻子惡狠狠地哼了盛恩一口口水。

  「可惡的臭婊子,我就不信玩不死你。」

  盛恩的腥舌舔抹在櫻子白皙的鎖骨上,處處留下濕滑……

  「走開!你沒資格碰我!」

  受到侵犯的櫻子,隨手拿起一旁的花瓶,硬聲敲在盛恩的後腦勺上,頓時盛恩被敲出一個大血口子。

  「啊……可惡……」盛恩吃痛離開櫻子的身子,抱著鮮血直流的腦袋。

  「你去死!」

  櫻子二話不說,立即再拿另外一個瓷瓶直接摔在盛恩的額上。

  「可惡……賤女人……」

  原本掙扎站起身的盛恩,再次遭受重擊,隨即倒地不起,昏了過去。

  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不管王爺是生是死,至少他現在應該還在谷底。櫻子打定主意,她十分慶幸這間院落與其他大院分離,沒有驚動王爺府的人。櫻子趁著盛恩昏迷不醒之際,趕緊奪門逃出,至於能逃到哪裡,她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顛簸的步伐險些讓櫻子摔倒,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死命離開盛恩的魔掌。手上提著只可以些微照明的燈籠,搖搖晃晃來到當日馬車摔落的崖邊,這裡她來來回回許多次,已經略為熟悉了。

  山谷傳來夜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王爺……王爺,櫻子什麼也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威名遭受那種人的糟蹋。」

  櫻子癱坐在懸崖邊,痛哭失聲,王爺……你真死了嗎?她很擔心盛恩會隨時會出現在自己身後,突然心念一轉。「王爺!生死贈妾都要永遠跟著你。」

  想著想著,櫻子站起身,靜靜閉上雙眼,足尖往前一踏。她無畏無懼,翩然乘在夜風上,感覺到風刮過自己背心的觸感,櫻子知道自己現在要去的地方正是盛圻的所在,嘴角綻出一朵甜蜜的淺笑,意識逐漸遠揚、消逝。

  滴答!滴答!沿著石壁不停落下水珠。

  「我……」

  櫻子陡然驚醒,撫著傳來陣陣刺痛的臉頰,怎麼回事?她怎麼沒死呢?

  「醒了嗎?」

  一道熟悉不過的嗓音震驚了櫻子所有的思緒,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

  櫻子猛然回頭,望向出聲的方向。「王爺……是王爺嗎……」

  只見一個消瘦的人影倚在石壁旁,同樣沉肆的瞳眸望向櫻子的方向。「真是王爺嗎……」櫻子搞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心頭著實有想衝向前一探究竟的慾望,可是雙腿卻無法動彈,只得睜大雙眼努力瞧出眼前的身影,是否就是自己心心戀戀的那個人!

  「幾日不見本王,連本王的樣子都忘了嗎?」

  低啞的聲音聽起來相當輕鬆,一點都不像落難之人。

  「王爺……王爺……櫻子……櫻子……」

  櫻子顧不得滿身酸痛,只想好好端詳眼前的人,她連滾帶爬奔至盛圻身邊,盛圻還沒反應過來,櫻子隨即主動攀住盛圻的頸項,落下細細綿長數不盡的親吻,臉上更是淚痕滿。

  「櫻子你……」

  盛圻從來沒有見過櫻子如此主動,看來在他不在的時間裡,這個小女人改變了很多。

  「王爺……告訴櫻子……櫻子是不是死了才能見到你……王爺……」

  櫻子大膽摟住盛圻的頸項,痛哭失聲,失去平日溫柔怯弱的樣貌,眼前的櫻子流下喜極而泣的淚水。

  「哈哈!你是摔糊塗了嗎?你死了又怎麼見得到還活著的我。」

  盛圻黑沉的眸光閃著憐惜的柔光,看著櫻子抱著他又摟又親,他是不是錯過什麼好事?

  「王爺……王爺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櫻子寧可死的是自己……是自己……而不是……你……」

  櫻子趴在盛圻的寬闊的胸膛上痛哭,連日下來處在心驚膽戰的王爺府,她已經快崩潰了。潰堤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真好……她見到盛圻了……他沒死……太好了,櫻子狂亂的心跳仍舊未平息,這才知道……自己早已離不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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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8:4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盛圻擁著櫻子還在瑟縮的身子,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勇氣可以一躍而下,他真的是大小看她了。

  「你為什麼要跳下來?」

  陡然心緒一轉,盛圻的眸光露出責備,如果不是這裡有一大池水,恐怕這裡又將多了一條冤魂。他向來不喜歡她的自作主張,他可沒命令她跟自己一塊死。果然即使他死了,這個女人依舊會違背他的命令。

  「櫻子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不論生死都跟著王爺……早在皇上將櫻子給了王爺,王爺就是櫻子的天,是櫻子的一切,一朵沒有天可以漂浮的雲又怎麼活得下去呢?」

  櫻子仰起頭,努力瞧著眼前的盛圻,低低切切的說出自己想法、執念,眼神裡更滿是任性的堅持,櫻子這才驚覺自己對盛圻的那一份依靠、那一份倚賴已經超過自己的生命了。

  「你這個該死的固執笨女人,我給你臉色看,就是要你離我遠遠的,你還這樣固執的跟著。真受不了你,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

  盛圻投降了,這才瞭解到櫻子狀似柔順的表面卻是另一種更為堅韌的固執,她的固執簡直到了頑劣的地步。

  「啊……王爺……」

  聽到盛圻對自己的想法,櫻子這才知道自己是死性的可怕,完全忘了老尚宮所交代的一切,女人不該是男人的壓力,她的固執是不是已經造成盛圻的壓力了?

  「如果王爺不要櫻子跟著,櫻子這就永遠的離開王爺的視線,不讓王爺看了心煩。」

  有些負氣的話語,櫻子微咬著下唇,嘴上雖是這麼說,卻怎麼也無法壓抑內心對盛圻那股深切的渴望,與熾熱的情感。

  「我說我有不要你嗎?」

  盛圻深沉的瞳光乍放出慾望的訊息,如狂潮般的渴切吞噬了盛圻最後僅存的理智,眼前的女人徹底打動了自己的心,盛圻知道自己的心跳有一半是因為櫻子的眼淚而狂跳不已。

  盛圻主動攬上櫻子纖細的腰身,褪下櫻子尚未全乾的衣裳,櫻子則是熱情回應著盛圻滯留在她唇齒間的腥舌,迫切的渴望自己深入契合盛圻的靈魂深處,櫻子白宮的掌心戰戰兢兢地攀上盛圻厚實的臂膀。

  「櫻子……」

  盛圻輕巧拂開不小心吃進嘴裡的礙人髮絲,大掌則是若有似無逗弄著櫻子……

  「唔……」

  兩張交疊的唇瓣,久久未曾分離,不一會兒,兩人早已赤裸,櫻子不畏懼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他。她知道,如果錯過了,自己鐵定會後悔。

  泛紅的粉頰彷彿像能掐出水般散發出瑩亮的光澤,櫻子順服地躺在石地上,冥想著兩人身體接觸所帶來的奇妙歡愉。

  「櫻子……本王要好好疼你,你確實讓本王折服了。」

  「爺……」

  櫻子迷惑了,身子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著,主動配合起盛圻在她身上的起伏,白皙的柔荑輕巧的攀附在盛圻的臂膀上。

  「不要說話!吻我!」

  拉起櫻子柔弱的身子,更加偎近自己,兩人之間的膚觸撩撥的更熾熱,瞧見櫻子泛著紅潮的嬌嫩臉蛋,盛圻喉頭更是一緊,腹下的反應也急速擴大,原來他的櫻子是如此輕易挑動他的心神。

  「是!爺……好熱……」

  櫻子軟語一聲,身子彷彿就要融化在盛圻火燙的撫觸中,好想……好想……就此牢牢跟她的爺密不可分……

  「櫻子!我要你一輩子陪在我身旁。」

  盛圻霸道的命令著,沉靜的黑瞳閃出迷離的眸光,像是下定了所有決心一般。

  「王爺……」

  櫻子無語緩緩流下眼淚,看在盛圻眼裡有些驚慌。

  「怎麼哭了?」

  「櫻子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得到王爺的承諾……即使這是假的,櫻子……櫻子也很高興。」

  櫻子凝淚的眼眸深切地望著眼前俊挺的盛圻,發現耳鬢旁果然留下一道長形疤痕,指尖輕巧拂過那深刻的痕跡,每摸上一回,櫻子心口就是一陣刺痛。

  「我說過,如果有機會,我會重新愛你,在這段時間裡,我想了很多,你是我這一輩子惟一想要的女人。」

  沒有誇飾的言詞,盛圻純粹是道出自己內心所想。

  「我是一個沒落貴族的養女。我知道我娘是一個花娘,而我爹則是一個日本貴族,他們在江南相遇,然後相愛,我爹沒多久就回日本去了,我娘則是發現懷了我之後,毅然決然帶著我到日本去見我爹。沒想到我爹早在日本有了妻室,根本不可能接受我娘,他最後雖認了我,可是卻始終沒再給我娘名分,就連最後死在異鄉,她仍無法正名。

  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我爹的榮譽而活著,從小到大沒有選擇的機會,進宮伺候天皇,被天皇分派送給大清皇帝當回禮,最後賞給了王爺,櫻子原以為這一輩子都將像是行屍走肉般度過,沒有自我……」

  櫻子哀切的說出自己可悲的身世,要不是遇上了盛圻,她一輩子恐怕都是渾渾噩噩這樣過了。

  「可是我看不出來你沒有選擇權,打從你在王府邸出現,你強迫我接受你的存在,強迫我讓我看見你柔弱無助的一面,勉強我看見自己的殘忍竟放你一個人在狂風暴雨中癡癡等我,這些不都是你選擇讓我看見、聽見?甚至連最後的生死的權利都是你自己選擇死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櫻子著急的喊出聲,她從來沒有特意做出什麼,只是自然而然就這麼做,沒有想到的確都是自己所希望的。

  「哈哈哈……我明白你的心意,否則當日我就不會救你。」

  盛圻眼中散發出萬般壓抑的情潮,他喜歡這樣的女人,她真的讓他抽不開身。

  「王爺……」櫻子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她是不是又在做夢了呢?不然為何會如此美好。

  「喊我的名字……櫻子……」

  低啞的嗓音,更是讓櫻子毫無招架餘地,陷落在沾滿甜蜜的氛圍中。

  「圻……」櫻子喃喃低語,一個字已經包括了所有的情感。

  不見天日的幽深谷底中,卻蘊滿了深刻的濃情蜜意,什麼也比不上此刻來得重要。

  「放開我!放開我!你根本不是王爺……你是冒牌的……」

  莫悔不客氣的大聲咆哮,王爺府裡人人噤若寒蟬,即使發覺現在的王爺跟以前不一樣,誰也不敢出聲,而朝夕跟盛圻相處的莫悔,一口咬定現在的盛圻王爺是假冒的。

  「阿安!阿泰!把他押到地牢裡,莫悔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王如此放肆,本王如果不是盛圻,又該是誰?」盛恩挑高了眉,嘴角則是帶出一抹邪笑。

  「你這個混蛋,把王爺藏哪裡去了!」

  即使全身都被打傷了,莫悔依舊不畏懼,怒瞪著眼前跟自己的主子有著同一張臉的王爺,不是……他絕對不會是王爺的……前些日子,這個冒充王爺的人藉故將他調離出府,直到他感到不對勁回府時,卻發現多了許多新面孔,櫻子夫人也不見蹤影了。而且那人的脾氣簡直跟真正的盛圻王爺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哼!看來本王平日對你太鬆懈了,今日才會如此放肆,既然你不承認,本王不是你的主子,這樣你也沒必要留在王爺府裡,來人啊,把莫悔的手腳筋給本王挑斷,趕出王爺府。」

  盛恩冷聲下了命令,莫悔乍聽之下,滿臉的不可置信,血色逐漸抽離莫悔傷痕纍纍的臉龐。

  「啊……」

  屋子裡傳來莫悔的大聲呼喊,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叫聲。

  「主子!找不著!」突然兩名黑衣人急促的衝進房裡。

  「找不到?那個賤女人怎麼可能不在崖頂?難道她……」

  盛恩怒氣橫生,可惡的女人,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從他手中逃脫。

  上回她打昏了他,就失去了蹤影,雖然他也猜到櫻子一定是跑到崖邊,可是卻找不著人!這不可能,她除了那裡是沒地方可以去的,再說,她在這裡也沒認識什麼人,難道……盛恩心頭被猛然竄出的答案所震驚。

  「屬下只在崖邊附近找到一隻花盆底鞋,還有一頂燈籠。主子,她會不會跳下去了?」幾名黑衣人推測著可能性。

  「可惡!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如何,整個北京城都要給本王翻出來,務必要找到那個女人才行。」

  盛恩冷沉下了命令,櫻子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活著才行。盛恩狠勁一起,沒有人可以破壞他苦心經營十多年的計劃,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找到她的下落,他才能安心。

  「是!」黑衣人接令,迅速退出房間。

  「看來連櫻子都知道你是冒牌的王爺。只要我莫悔一天還活著,我就會找到真正的王爺。除非我死,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就掀去你的底。」

  莫悔視死如歸的瞪視著眼前這個假冒者。

  「可惡!你以為本王真不敢殺你嗎?」

  盛恩抽出魄空劍就要往莫悔的心窩刺去,打算不留莫悔一命。

  「哼!」

  莫悔閉起雙眼,絲毫不將死放在眼底,王爺,莫悔不能再伺候您了。他在心中吶喊。

  「這是怎麼回事?」

  盛恩訝異萬分瞧著自己手上的劍,這劍上彷彿結上了一層冰?劍身被一層透明似冰的東西包裹住,冰劍落在莫悔的胸口前,怎麼也刺不進莫悔的身子。

  「可惡……這是誰搞的鬼?」

  盛恩憤怒萬分的將劍摔在地上,搞了半天,原來這不過是把廢劍。可惡,他沒有時間跟這混小子蘑菇,還有很多事情還得要去做才行。

  「來人啊,把這個小子押到地牢去,等候本王處置。」

  「是!」

  黑衣人一擁而上,將莫悔帶往地牢。自鬼門關走上一回的莫悔,右腳的腳筋被挑斷了,幾乎痛暈了過去,可是他仍緊閉雙唇不語,而盛恩則是急急忙忙離開。可惡,事情怎麼開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都是那個女人。

  「盛圻!為什麼我一輩子都輸給你!我不甘心!不甘心!」

  盛圻究竟有何魔力,為何她願意跟隨他死,也不願與自己同享富貴榮華?

  櫻子裸著一雙蓮足,伸在水下浸泡著,好在有這麼一潭水,否則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了下來,不死才怪。

  「王爺!這半個月你都這麼過嗎?」

  才剛在谷底過了幾天,她覺得在谷底的生活好悠閒啊!抬頭一望,天都是一樣的藍,一樣高的懸崖頂,眼前則是隨風蕩漾的碧綠湖水,而這谷底就像是一個被遺忘的世外桃源般,悠然而自得。

  「我每天都坐在石壁旁,探頭看著外頭那圓盤似的穹空,心裡想著有沒有哪一天會有什麼不同。」

  盛圻嘶啞的說著,櫻子聽到這裡更是情不自禁紅了眼眶,這樣的日子是多麼單調,他怎麼可以忍受得了。

  「王爺!你都沒想過出去嗎?」

  櫻子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路可以出谷的,總不可能真在這谷底待一輩子巴。

  「在你還沒來之前,我沒有想過,也不想出去。從前我總是軍務纏身,忙得沒半刻時間歇息。如今,卻可以悠哉的坐在這裡一個下午,甚至一整天,這樣的日子沒什麼不好。」

  櫻子不解的望著盛圻,面容裡顯現的全是放下重擔的從容輕鬆。這也難怪,誰叫他是名震大清的威遠將軍呢。

  「這樣也好,如果王爺不嫌棄,櫻子就留在這裡陪王爺一輩子。」

  櫻子說得很堅決,也很肯定。

  「可是現在你在這,我卻捨不得你過的這麼單調,還沒將你正式納為我盛王爺的福晉,昭告天下。我不甘心。」盛圻薄唇微揚,這才體會自己是錯得多麼離譜。

  「可是……這麼高的地方我們怎麼出去?」

  櫻子絕望的搖搖頭,下來容易,可是要出去卻是比登天還難。

  「總會有法子的。來吧,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

  盛圻帶著笑意,不直接將話挑明。隨即將櫻子帶往偌大谷底的另一側,他知道那裡住著一個特別的人,應該會幫他的。

  「人?還有人住在這裡嗎?」

  她怎麼都不知道,這谷底難道還有其他人掉下來嗎?

  「跟我來就對了。」

  盛圻直接走到谷底的另一端,不由分說拉著櫻子走進一個潮濕的巖洞裡。

  「臭小子!你還來幹什麼?老夫是絕對不可能放你出去,你要一輩子跟老夫作伴。」

  人還沒進到洞口,陰森潮濕的洞穴深處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王爺……是誰……是誰在這裡大呼小叫?」櫻子有些畏懼,更加偎近盛圻身側。

  「百里先生!我還是決定要出去,請你把出去的路子告訴我吧。」

  盛圻的態度相當從容,在某一次與眼前這個躲在石洞裡的老人爭執中,他知道這裡有路可以出去,可是那名老者卻什麼也不肯說。

  「哼!不可能!你必須陪我在這裡孤老一輩子。」

  老者佝僂的身影陡然出現在盛圻與櫻子面前,背後還拖著長長的鐵鏈,似乎緊扣著他背後的穴道,導致他無法走出洞外。

  「啊……」令櫻子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谷底還住著這樣的怪人。眼前的老者因為長年躲在石洞內,老皺的皮膚呈現毫無血色的蒼白駭人,全身狼狽不說,白冉的鬍鬚更是垂在胸前,更令她訝異的則是眼前的老者雙眼竟然沒有黑色的瞳孔,全是泛黃絲的眼白,看了更是讓人怵目驚心。

  「誰……怎麼有女人的聲音,臭小子,是你小老婆也摔到這谷底嗎?」

  老人的雙耳聽聲辨位,動了動,感覺到他身旁不光只有盛圻一人。

  「沒錯!我最心愛的女人在我身邊,無論如何我都要出去才行,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谷底蒼老一輩子吧。」

  盛圻知道如果櫻子不在這裡,自己可能就真的留在這裡了。一方面是懺悔,一方面則是贖罪。

  「哈哈哈!二十年前有一個人也是這麼苦苦哀求老夫,要老夫放他出去,老夫要他跟我作伴,他跟我說他不能現在死,他要報仇,他有滿心的仇恨要報,他承諾十年後他將會帶另一個人代替他的位子來陪我作伴,而如今十年期限一到,你就出現了。你說,你會摔下來,是讓人害的嗎?這真是上天注定啊!」

  老者笑起來,那猙獰的表情更是駭然。

  「啊……難道是……」

  櫻子像是頓悟一般,難道盛恩就是老人所說的那個人嗎?事情會這麼湊巧嗎?

  「沒錯!我是讓人給陷害才摔了下來,二十年前的那個人有跟你說過他叫什麼名字嗎?」

  盛圻黑瞳閃過一絲驚愕,難道「他」真的沒死?雖然這十幾年來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額娘也堅信「他」沒死,可是卻再也找不著,沒想到「他」還活著,而且是為報仇而來。

  如果當年……唉……盛圻重重歎了一口氣,任憑誰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吧!這份愧疚已經纏繞他很久了,他真的想擺脫,擺脫這一切的怨恨。

  「有……好像叫盛恩……他口口聲聲說他是盛王府的貝勒,哈哈哈……一個小孩子的屁話誰會相信。」

  老者兀自哈哈大笑,牽動了臉上的層層皺紋,櫻子忍不住閉上眼睛不敢再多瞧一眼。

  「盛恩……盛恩……沒錯……王爺……那個佔據王爺府的人就是盛恩,他說盛王府原本就是他的,他恨你……恨你奪走他的一切。」

  聽到老者的話,櫻子急切的說出口,原本不想跟盛圻提起盛恩的事,怕他聽了會難過,可是沒想到盛恩也來過同一個谷底,所以他才要將盛圻推下來嗎?

  「什麼……你叫他什麼……什麼王爺……」老者疑惑的問。

  「沒錯!我是盛王府的王爺,盛恩是我親哥哥,我們是雙胞胎兄弟。」

  盛圻平靜道出一切,櫻子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原來他早就知道,難怪兩人會長得如此相似,可是卻又為何會造成今日兄弟反目成仇的局面呢?

  看來這其中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看到盛圻緊皺的眉心,櫻子更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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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7 11:08: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盛恩雖然有些疑惑,仍然是大踏步走往乾隆皇的御書房,對於這次乾隆貿然召見自己,盛恩有些心虛。

  「盛圻!你總算來了,朕已經等你好久了。」

  乾隆皇不疑有他,就如同往常般,直拉著盛圻來到自己跟前。

  「皇上有何吩咐?」

  盛恩恭敬的對乾隆行了禮,早在實施這一切的計劃之前,為避免露出馬腳,盛恩學習了所有皇室的禮儀,以及君臣之間相處的應對之道,因為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漠西蒙古前些日子傳來軍報,說又掀起了內亂,上回因為你的仁慈之心,放過了那些蠻賊,如今他們又騷擾邊境百姓的不安,你說朕該如何罰你?」

  乾隆皇話裡似乎是責備,可是眉角卻始終帶著笑意。

  「請皇上恕罪,都是微臣一時失察所造成,請皇上降罪。」

  盛恩一個箭步,隨即跪了下來。一投足,一舉手都讓人無法懷疑他非真正的盛圻王爺。

  「哈哈哈!只要你答應朕把厄魯特內亂平定,讓他們歸於大清統治就成了,這點要求應該不難吧?」

  「喳!微臣遵命,必當傾其全力,平定厄魯特,好讓皇上就此高枕無憂。」

  乾隆皇望著盛恩,有些疑惑,眼前的盛圻好像有些不一樣。不同於平常,至少以往盛圻都沒像今日應得這麼快,總要有萬全的準備才會一口答應了下來,難道有了些改變?

  「很好!那就你說,說說看你這次打算怎麼做?」

  乾隆皇嘴角浮出笑意,對於盛圻的精闢見解總是興致滿滿,大清能出這樣驍勇善戰的大將,絕對是大清百姓之福啊。

  「依微臣所見……此次微臣將先走水路,除了減緩行軍時間外,也可以讓士兵逐漸習慣熾熱的漠地氣候,再來直轉陸路,殺個厄魯特措手不及。臣以為為避免內亂紛爭又起,應該要設一個管治的單位,好總管漠西的大清子民,如能管理有方,如此一來,要再發生內亂應該就可以少之又少了,大清將永遠掌管漠西土地。」

  盛恩思索一番,這才緩緩道出自己的看法,好在前些日子讀遍了盛圻書房內的兵書及相關奏摺,加上盛恩原本的資質就不差,很快的熟悉了盛圻所掌握的一切軍務,這才沒讓乾隆皇識破了馬腳。

  「好啊!哈哈!哈哈!盛圻!果然沒讓朕失望,順便告訴你,這些日子以來,朕看你始終忙於大清江山的事,無心於延續子嗣,打算將朕寵愛的七格格芙羅下嫁予你,盛圻你看如何?對了,另外櫻子就收做偏房吧,別冷落了她,好歹也是日本天皇的心意啊。」

  乾隆皇早有將盛圻收為東床快婿的打算,只是一直找不到時機說出口。

  「多謝皇上的聖恩,微臣必當凱旋歸國,迎娶芙羅格格,微臣亦會好好照顧櫻子,不負皇上所托。」

  盛恩受寵若驚,沒有想到自己輕易的受到皇上的賞識,積壓十多年的怒氣此刻彷彿可以煙消雲散,盛王府的一切都將永遠屬於他的了。

  「哈哈哈!老天爺還真是造化弄人,注定你們兄弟要陪老夫度過一生,哥哥走了,弟弟替,果然老天有眼。」老者大笑出聲。在道出所有的前因後果後,櫻子對於盛圻與盛恩之間的糾纏更是掛心不已,這樣的怨恨究竟需要花多少氣力才能消除呢?這也難怪盛恩會如此憎恨王爺了,然而看這個情勢,櫻子也認為老者是不可能放他們離開的。

  「不!我一定要帶櫻子走!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就會答應留在這裡!」

  盛圻態度轉趨嚴肅,臉上的表情不再輕忽,想要跟櫻子離開這裡,恐怕不是簡單的事。

  「你以為我會答應嗎?臭小子!除非你自己砍掉你的雙臂,老夫就讓你和你的小情人不用陪著我在谷底乾瞪眼,怎樣?」

  「手臂?」

  櫻子聽聞,小臉血色盡速褪去,太殘忍了,這怎麼可以!

  「一雙手臂是嗎?你就會把離開這裡的方法告訴我?然後放我們離開?」

  盛圻臉上表情依舊鎮定,可是看在櫻子眼裡則是相當驚愕。

  「王爺……不要……櫻子求求你……如果老先生真要您的一雙臂膀才能離開,櫻子情願挖自己的雙眼,王爺……不要……」

  櫻子早已潸然淚下,哪有可能狠得下心讓盛圻如此出口殘,死命的拉著盛圻的手臂,不讓他做傻事。

  「百里先生保證一諾千金?」

  盛圻還是相當冷靜,如果真有方法可以出去,他總要試上一試。盛恩還活著的消息,都得告訴自責一輩子的額娘才行。

  「沒錯!老夫絕不食言!要離開,就砍吧!」

  老先生踢來一把生銹的大刀至盛圻的腳邊。

  「不行……不行……王爺……你千萬不能這麼做……不行……」

  櫻子含著淚水,她憑什麼又要讓盛圻為她失去一雙手臂!如果這樣才能走,她情願一輩子不走,也不願盛圻如此自殘。

  「王爺……」

  櫻子不敢看,只見盛圻拾起銹刀,真的打算砍下自己的手,櫻子失聲尖叫。

  「肉麻死了,滾!全都滾,這谷底多了這愛哭的女人,老夫沒一刻安靜。」

  陡然,老者踢出一枚飛石,打偏了盛圻架在手臂上的刀。

  「潛到水裡,看到一顆豎立的方石,把它推倒了,通道就會露出來,就可以沿著水流到下游去。」

  老者話說完,隨即不再搭理盛圻與櫻子,轉身回到洞穴深處。

  「等等……既然有通道,當初盛恩來,為何你老不讓他離開?」

  盛圻有些憤怒,原來當初盛恩落入水中,是由外頭的水流進了這個山谷,如果當時百里先生能放盛恩出去,說不定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哈哈哈!臭小子!我這老頭什麼不會,就是要人一輩子活在仇恨中,所以我讓那個笨小子相信他是被拋棄,讓他對人性失望,看他越痛苦,我就越快活,哈哈哈。」

  百里老者發出詭譎的笑聲,迴盪在幽深的谷底中更顯得駭人。

  「你……竟為了這個可笑的原因,讓盛家就此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盛圻氣憤不已,握拳的指尖更是牢牢陷入掌心中。

  「王爺……」

  櫻子眼角還掛著斑駁的淚痕,焦急萬分的探視著盛圻手臂上方才不小心劃到的刀傷。

  「算了,我們走吧!」

  盛圻恢復了從容的笑意,看見櫻子滿臉的驚惶,盛圻不捨的擁緊櫻子的身子,立刻朝老者指定的方向離去。

  「哈哈哈!臭小子!你當真老夫是真心不要你那一雙臂膀嗎?老夫就是要看你們清狗兄弟鬩牆,打個你死我活,一家人永遠不得安寧,什麼盛家王爺,管你幾個王爺!四十年了,乾隆皇……你害得老夫好苦啊,老夫一定會找你報這個囚禁之仇的,哈哈哈。」

  老人滿意的轉身回到巖洞內,什麼狗屁愛,都不如恨意來的動魄人心,就快好了,老者扭動著自己身上的筋骨,馬上就可以報仇了……這個囚禁他四十年「滯脈鎖」,總算可以解除了,只要再多一點時間,他就可以離開這個無聊的山谷。

  「哈哈哈哈!」狂妄的笑聲迴盪在谷內更是令人膽戰心驚。

  聲勢驚人的百丈飛瀑出口懸崖頂流洩而下,蓄積了一座天然的大湖,湖底則是直通往谷中。由於山谷內的地勢遠低於外頭,因此一旦掉入了湖內,被衝進了瀑布底下,加上谷內有怪老人把守著,更是易進難出,這一去鐵定是無法翻身,但若由谷底出瀑布,則是簡單許多。

  湖岸旁座落著一間以簡單的灰石搭蓋而成的庵院,由尼姑庵裡傳來晚修課的鐘聲。

  「咳!咳!」櫻子急促的喘著氣,身子輕易讓盛圻給拎上了岸。

  原來這谷底跟這湖面竟是這樣的地勢,難怪以盛恩掉入水中的五六歲的稚齡來說,是無法游上岸的。盛圻思索著二十年前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慘事,從那時開始,盛家自此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王爺……你沒事吧!」

  櫻子急切地奔往盛圻的身旁,看著盛圻恍然的直盯著湖面瞧,櫻子隨即頓悟,他又在想盛恩了。

  「嗯!走吧,咱們該回去了,該是把一切恩怨都解開的時候了。」

  盛圻牽著櫻子一路往湖旁的「淨水庵」步去,打從阿碼去世後,額娘為贖當年的罪過,捐了一筆錢,在這裡搭蓋了一座尼庵。因為這裡正是盛恩落水失蹤二十年的地方。

  來到尼庵附近,只見一名帶髮修行的女尼正在打掃尼庵外頭的落葉。

  「額娘!孩兒來瞧您了,順道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當年,盛恩並沒有死!」

  盛圻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捨,知道 福晉是個嬌貴的大清格格,如今卻過著粗茶淡飯、離世隱居的生活,這叫他這個作兒子的情何以堪。

  「圻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福晉素白的面容雖因鉛華洗盡,而不復當年的美貌,但卻更顯得慈祥柔和,而早在二十年前哭乾的眼淚卻又再一次落下。她緩緩的開了口。

  「 福晉……」

  櫻子不敢相信眼前絲毫不起眼的女尼竟是盛圻的親娘,以盛圻王爺的身份,盛家應該是皇室中備受尊崇的家族,如今該在府內享清福的福晉卻進了尼庵。

  「額娘!您總算開口跟孩兒說話了,盛恩現在就在盛王府,您要不要見他?」

  「王爺……」

  櫻子陡然發現盛圻緊握自己掌心的力道變強,顯示他現在的心情相當激動,可是對於盛恩那樣的惡形惡狀,櫻子說什麼也不敢回王爺府。可是她看得出來,盛家母子都希望趕快解決這個問題。

  「好……好……我要見恩兒……我已經等他二十年了……他果然沒死……果然沒死……」

  帶髮修行了十年, 福晉依舊無法放開心中那永遠的牽掛。即使盛圻不說, 福晉也知道盛恩絕對是懷著仇恨而來的。

  盛圻帶著 福晉和櫻子回到了盛王府。離開王府十年之久的 福晉一看到熟悉的大門,不禁悲從中來。「額娘!到了!盛恩就在裡頭。」

  「什麼人?這裡是盛王府!閒雜人等馬上離開。」

  王府前的守衛將盛圻等人擋在外頭,原來王府的人都早已讓盛恩調換過了。

  「不認得本王?」盛圻拿下戴在頭上的竹笠。

  「啊……王爺……小的有眼無珠,請王爺責罰。」

  守門的侍衛壓根兒分辨不出來眼前的是盛圻還是他們真正的主子盛恩。

  「咱們進去吧!」

  盛圻一手拉著櫻子,一手攙扶著 福晉進到王爺府內。

  「滾開!你這個蠻女,本王可不記得有過你這麼一個骯髒妹妹。」

  「幹什麼啦!故意裝作不認識我,這次不管怎麼樣,我都要你跟櫻子道歉,都是你害櫻子離家出走的。」

  內廳傳來盛恩與單菲兒互相叫罵的聲音,這讓櫻子十分擔心。

  「菲兒!糟了!菲兒回來的不是時候。」

  菲兒還不知道盛恩的事情,鐵定把盛恩誤認為盛圻了,櫻子來不及思索,隨即奔入內廳,因為盛恩是一個相當可怕的人。

  「菲兒!你沒事吧!」

  櫻子顧不得這樣莽撞進入內廳會造成什麼後果,將單菲兒護在身後。

  「櫻子……你……怎麼……」

  正在開罵的單菲兒一頭霧水,櫻子明明失蹤了啊,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櫻子?你回來了?這麼說……那個可惡的男人……」

  「盛恩!原來你沒死!」

  盛恩還來不及反應,盛圻也跟著一腳踏入廳堂裡。

  「啊……怎麼……怎麼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哥哥……」

  乍瞧見盛家兩兄弟的單菲兒,驚愕的不知所措,詭異的是兩個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哦!我當是誰來了!可惡!沒想到那麼高的地方竟然沒摔死你!」

  盛恩咬牙切齒地怒瞪著盛圻,雙眼噴出熊熊火焰。老天爺果然待他不薄,讓他有機會可以一報當年之仇。

  「恩兒!」慈祥溫柔的女聲自兩人一觸即發的氣氛中插入。

  「你……你還有臉來見我……你這個沒人性的惡毒女人。」

  盛恩一見到鬱積多年的仇恨對像 福晉,隨即一股腦兒爆發出來,開始口不擇言對福晉叫罵。

  「盛恩!你再對額娘如此無禮,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盛圻著實吞不下這口氣,看著盛恩對福晉如此惡言相向,盛圻的態度強硬了起來。

  「哼……哈哈哈……二十年前,盛圻不小心將我推人了湖內,我在湖內大喊救命,我握住你的手,想要你將我拉上岸。沒想到額娘卻放開你的手,讓我沉入湖裡,而你,僅是站在岸邊抱著盛圻痛哭,卻不來救我。所幸老天爺看我可憐,這才沒讓我死,讓我活到現在來找你們報仇。你說,打從我七歲以後,這二十年來,你哪一天盡到當娘的責任,你還有什麼資格要我認你這個娘!」盛恩滿心的怨念、積壓多年的憤恨全數爆發。

  「恩兒……額娘知道對不起你,額娘承認當年是有意要害死你,可是額娘是有苦衷的,不然論天下哪一個作娘的,會狠心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額娘……」

  盛圻原以為當年不過是一場意外,沒想到額娘真要盛恩死!為什麼?

  「哈哈……苦衷……哈哈哈!一個狠心殺害兒子的母親會有什麼苦衷。」

  盛恩陷入癲狂狀態,長年失去親人的關愛的盛恩,早已失去原本的性格。盛圻永遠拿了原本該是屬於他的一切,而他卻什麼也不是,這叫他的心能如何能平?

  「在我生下你們兄弟之前,有一個得道高僧來到王府,開口就說出我這一胎將會生出一個危害全家性命的魔種,因為你阿瑪是個名震朝廷的大將,一生立下無數的汗馬功勞,當然也造了不少殺孽,而那魔種就是為報殺孽而來。高僧說那度種會在身上留下一塊胎記,如果不殺了他,盛家將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結果生下你們之後,在盛恩的手臂上果然發現一塊血紅色的胎記,而盛圻則是完全沒有,那時你阿瑪雖然堅持要把你養大,可是我卻擔心真會造成災禍,所以假借帶你們兄弟出外的機會,想要淹死盛恩,就當作一場意外,這樣盛家就能躲過災難了……」

  「所以……你就狠心把我推下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說的胎記是不是這裡?」盛恩毫不猶豫拉開袖子。

  「恩兒……那胎記……」

  福晉相當驚訝,在盛恩手臂上巴掌般大的胎記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是一塊更大的疤痕。

  「我親手把這個胎記給割了,打從我看你對我見死不救開始,我就不認為我還是盛家的一份子,所以我把這個記號割了,我發誓我要親手報復每一個盛家人。」盛恩的臉孔猙獰不已,眾人看到盛恩這個樣子,更是瞻戰心驚。

  「恩兒……原諒額娘好嗎?額娘錯了……額娘不該這麼做。」

  福晉看盛恩如此自殘,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要不是自己當年的一念之差,盛恩也不會變得如此憤世嫉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滾開!臭女人,你沒資格做我額娘。」

  盛恩毫不客氣地將向前探查的 福晉一把推倒在地。

  「福晉!福晉!你要不要緊?」

  櫻子聽到這段故事早已淚流滿面,在目睹 福晉摔倒在地,她趕緊上前將人扶起。

  「盛恩!額娘已經懺悔二十年了,她知道她對不住你,所以才在湖旁蓋了座尼庵,就是要為當年的事懺悔啊。」

  盛圻不死心繼續勸著盛恩,好不容易一家人可以就此團聚,何必又要鬧得分崩離析。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已經造成我的傷害,現在才要彌補說什麼都太晚了,我要親手殺了這個扼殺我生命的女人。」

  盛恩像是瘋了似的,抽出身旁的配劍,直往 福晉的方向砍去。

  「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好過,你就動手吧!」

  福晉並不閃躲等著盛恩一刀結束她,這是她欠他的。

  「不准!我絕對不准你傷害額娘,你有什麼不滿意儘管衝著我來。」

  盛圻一把抓住盛恩的刀刃,這才阻止了盛恩的刀勢,鮮血沿著刀刃緩緩流到盛恩的手掌上,盛圻與盛恩相互僵持著。

  「王爺……」

  櫻子緊張萬分的拉住盛圻的衣袖,在這樣下去他的手會被斷掉的,該怎麼辦?

  看了看四周,櫻子下定決心,拿起一旁的大花瓶,隨手就向盛恩的後腦勺砸下去。

  「櫻子!」

  盛圻大叫一聲,而盛恩早已身軀一軟,昏了過去。

  「現在只有讓他先冷靜了。」

  櫻子淡淡地出聲,以現在這種混亂不已的情況,貿然做出的決定都會造成遺憾的,還不如先冷靜下來吧。

  「恩兒……求你不要恨額娘……」

  福晉哭著抱起盛恩的身軀,深深的疼惜著,試圖要將盛恩這些年失去的母愛全部還給他。看到這一幕,任誰都會為之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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