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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不拉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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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打眼】寶鑒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大天使(二級)

墮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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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7:55: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驚變(上)


    “週末午夜別徘徊

    快到蘋果樂園來

    歡迎流浪的小孩

    不要在一旁發呆

    一起大聲呼喊……”

    跟著鎮子上答錄機裡放的“小虎隊”歌曲的拍子,秦風也忍不住跟著唱了起來,他再成熟,也不過就是個未滿十三歲的孩子,和好友離別的愁緒很快就消失掉了,一邊哼著小虎隊的歌曲,一邊往“家”裡趕去。

    劉子墨答應了秦風,等他再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將小虎隊所有的專輯磁帶都帶來。

    這也讓秦風心情變得好了起來,妹妹可是對那三個台島少年的組合崇拜的很,為此秦風拾了一個幾乎報廢了的答錄機後,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硬是搞懂了電源電路,將那破收音機給修好了。

    “胡叔叔,給我來四個燒餅。”

    走到胡氏燒餅店的時候,秦風買了四個燒餅,然後又花了兩塊錢買了些驢肉,燒餅夾驢肉,是秦葭最愛吃的,不過從來到倉州後,也僅僅就吃過兩次,還都是劉子墨請的客。

    “小風,有什麼喜事啊?拾到寶貝了?”

    胡大叔笑了笑,挑了四個剛出爐的燒餅用油紙包好給秦風遞了過去,認識也有幾年了,他知道只要那小丫頭不在,秦風一準捨不得先吃的。

    “哪有什麼喜事,胡大叔,您那要是有什麼廢品,可別賣給別人啊,回頭我去收。”

    雖然劉老爺子故去了,不過秦風和妹妹的生活,似乎見到了一絲曙光,這幾個月功夫他聽了劉子墨的話,改拾破爛為收破爛了。

    這年頭人們的生活還不怎麼富裕,家裡有點東西誰都不捨得丟,所以拾改為收,秦風發現,往日很難賺到的錢,似乎來得容易了許多。

    這是因為鎮上的居民對秦風印象都不錯,像是報紙牙膏廢銅爛鐵之類的東西,每天都能收到一平板車,轉手賣給收購站之後,秦風發現,他每天居然能有十來塊錢的收入。

    這樣下來,一個月出去兄妹二人吃飯的開支,還能剩下近三百塊錢,這半年多以來,秦風手上已經存了有一千多塊了。

    前不久的時候,秦風看中了鎮子靠近城區的一處平房,那平房面積不大,只有三十多個平方,但是平房外面,有很大一塊空地。

    秦風盤算了一下,他如果買下那平房,就能免費使用那塊空地,到時候可以自己開個廢品收購站,直接將廢品賣給城裡的國營站。

    這樣一來,省卻了中間環節,秦風每天至少能多賺七八塊錢。

    一天七八塊錢,一年下來可就是好幾千,對於秦風兄妹而言,這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如果不是嘗到了甜頭,秦風都不知道收破爛的利潤會有那麼高。

    其實在九二年前後,人們還沒完全意識到,鐵飯碗即將就要成為歷史,他們對那些擺攤或者做小生意之類的個體戶,骨子裡還是看不起的。

    但就是那些不起眼的小生意,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過程中,卻是造就了無數的百萬富翁,**十年代開廢品收購站的,十年之後最少都是百萬身家。

    當然,廢品收購站對秦風而言,還是顯得有些遙遠,因為那處平房需要四千多塊錢,至少現在他是拿不出來的。

    不過秦風相信,等自己換了三輪車之後,可以去到市里收廢品,最多再過一年多,他就能存下這筆“鉅款”,給自己和妹妹營造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三月的北方,雖然還是有些冷冽,但是枯黃的草地和樹上,已經顯現出一絲春的綠意,這讓秦風心中因為劉老爺子去世所帶來的悲傷,也減輕了不少。

    “啾……”

    遠遠的看到鐵路旁自己那孤零零的房子後,秦風將食指放到了嘴裡,打了個響亮的呼哨,卻是在召喚大黃。

    秦風不知道大黃是什麼品種的狗,但是從小將它養大,早已將其視為家人了,今天買的這驢肉,當然也有大黃的一份。

    “咦,大黃呢?”

    往常打了呼哨之後,門口馬上就會出現大黃和妹妹的身影,可是秦風又往前走了十多米,都沒見大黃跑出來迎接自己。

    “不對,怎麼有股子血腥味?”

    秦風站的是下風處,一陣微風吹過,他鼻端忽然嗅到了一股濃冽的鮮血味道,這讓秦風停住了往前走的腳步,身體微微有些發抖。

    秦風永遠都無法忘記,在五年前的那個夜晚,被父母藏到衣櫥裡的他,聞到的就是這種味道。

    雖然秦風當時沒有看到什麼,但他親耳聽到了父親的慘叫聲,另外還有一個逼問自己下落的男人聲音,也是秦風終生都不會忘記的。

    在第二天的早上,屋子裡只剩下大大的一灘鮮血,透過門縫秦風發現,有兩個陌生男子還守在自己的家門口。

    年幼的秦風抱著根本就不懂任何事的妹妹,從後窗逃出去後,爬上了離家不遠的一輛運煤的火車,這才來到了現在居住的地方。

    回憶猶如閘水一般湧入到了秦風的腦海中,聞著風中鮮血的味道,秦風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原本鬆弛的身體也變得緊繃了起來。

    這五年多來,秦風生怕那些人再找到自己和妹妹,每天入睡的時候,只要一絲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他時刻都生活在警惕之中。

    所以鮮血的味道,讓秦風的大腦皮層激素的分泌加快了數倍,身體一矮,秦風的身體隱入到了右側的一處楊樹林中。

    “發生了什麼事?妹妹怎麼了?”

    此時的秦風雖然無比擔心妹妹秦葭的安全,眼睛已經被仇恨燒的通紅一片,但他的行為卻是十分的冷靜。

    從小將大黃養大,秦風深知大黃的秉性和戰鬥力,大黃和自己一樣,平時蔫兒吧唧的,但一旦有別的生物觸犯到它,它總是往死裡咬的。

    兩年前鎮子上有戶人家養了條正宗的德國黑背,有一次被那家小孩牽了出來,在一群孩子的挑唆下,放狗去咬大黃。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看上去瘦不拉幾的大黃,卻是兇悍之極,根本就不顧那狼狗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一口就死死咬住對方脖子,生生的將其喉嚨給咬斷掉。

    這一幕把當時在場的孩子和旁邊看熱鬧的幾個大人都嚇住了,從那天起,大黃的凶名也不翼而飛,那些孩子雖然厭惡秦風兄妹,卻是再也不敢明著欺負他們了。

    所以此刻大黃沒了聲息,秦風相信,在自己那小屋裡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沒有三四個成年人,根本就別想制服大黃。

    “啊……”突然,一聲男人的慘嚎聲從那屋子裡傳出,聲音淒慘無比,中間還摻雜著怒駡的聲音。

    “肯定是大黃幹的,大黃,妹妹,別急,我來救你們了!”

    將一直揣在懷裡保溫的燒餅驢肉扔到了地上,秦風脫去了破舊的軍大衣,把裝著槍頭的木頭盒子打開,將那閃爍著寒光的槍頭取了出來。

    撕下一塊破布纏在了槍頭根部,秦風將其緊緊握在了手中,那冰涼寒冽的感覺透過破布傳入到手心後,秦風的眼中閃過一道瘋狂的神色。

    來到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除了一些孩子,秦風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所以他下意識裡就認為,是當年殘害父母的仇人追來了。

    這讓秦風恐懼之餘,心中也翻起了滔天巨浪。

    由於妹妹太小,秦風一直都沒敢回到以前生活的那個城市,對於父母是否死亡,也僅是他自己的推斷,現在仇人找上門來,讓秦風壓抑了五年多的怒火,終於完全爆發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秦風趴到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從背著屋子大門的方向,緩緩的爬了過去,地上那些枯黃中帶綠的草叢,將其身形完全遮擋了起來。

    --------

    “媽的,我說孫老大,你可沒說這臭丫頭還養了條狗啊?”

    在秦風那破屋子裡,此時擠滿了人,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葭之外,還有郝老大、六子、張軍龍和孫家兩兄弟。

    不過此時六子的模樣卻是有些淒慘,他的右臂上血肉模糊,半邊身體都被鮮血染紅了,張軍龍正拿著一條撕破的床單給他包紮著。

    “六子,我大哥也沒討了好,不也是被咬了一口嗎?”

    孫老大的情況也不比六子好多少,右邊大腿處的褲子已經被完全撕破了,卻是被大黃生生了撕下好大一塊皮肉。

    孫老二拿著一瓶二鍋頭往傷口處倒了上去,疼的孫老大忍不住慘嚎了起來,這也正是秦風在外面聽到的慘叫聲。

    “小聲點,別把鎮子上的人給招來了。”郝老大那平日裡笑容滿面的一張臉,此時也滿是陰霾。

    他怎麼都沒想到,僅僅對付一個小女孩,就讓六子身負重傷,要不是張軍龍眼疾手快推了六子一把,怕是那一口能將六子的喉嚨給咬穿掉。

    那大黃狗動作之快,咬人時那種不死不休的兇悍勁,就是心狠手辣的郝老大回想起來,也忍不住是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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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9 17:56: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驚變(中)


    “遲老闆,你看我大哥受了這麼重的傷,你是不是多少再補償點啊。”

    孫家兄弟又不是郝老大的手下,看到郝老大繃緊了臉,心中也是不怎麼痛快,事前誰也想不到那小子竟然養了這麼一條惡狗啊?

    “孫老二,是你沒查清楚情況,還有臉問遲老闆要錢?”

    一旁疼的直抽抽的六子聞言大怒,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平時拐帶孩子也不是沒遇到過狗,但卻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雖然這事兒也怪不得孫家兄弟,不過六子心中還是不爽。

    “哎,我說六子,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我問遲老闆要錢,又沒問你要。”

    孫老二也是賴皮性子,他哥倆是本地人,雖說不受鎮子上的人喜歡,但本家遠近的堂兄弟也有十多個,招呼一聲根本就不怕對方耍橫的。

    “行了,都別吵了……”

    郝老大陰沉著臉制止了二人的爭執,開口說道:“孫兄弟,回頭我再拿五百塊錢給你,算是給孫大哥的醫療費了。”

    行走江湖,固然要有武力震懾,但也是需要朋友的,就像當年“神槍”李書文仇家遍地,但也有不少可以肝膽相照的好友。

    所以在別人的地頭上,郝老大還真不敢和孫氏兄弟翻臉,否則別說帶走這倆孩子了,怕是他們連這鎮子都出不去。

    “這還差不多……”

    孫老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不過當他看到腳邊那條大黃狗後,忍不住一腳踢了上去,“媽的,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老子晚上就剝了你的皮燉了你的肉,看你還咬不咬人?”

    “嗚嗚……”地上的大黃勉強睜開了眼睛,不過隨之就沉沉睡了過去。

    大黃很悍勇不假,但就在它接連咬傷了孫老大和六子之後,卻是被張軍龍一針管紮在了腰上,整整一管子的麻醉劑打進去,別說一條狗了,就是一個人也撐不住。

    “終日裡打雁,到頭來被雁啄了眼睛!”

    六子也是狠狠的踢了一腳大黃,往日他要是知道有狗,一般都會準備個肉包子,裡面放上老鼠藥,直接就給毒死了,哪裡會挨上這麼一口?

    “少說幾句吧。”

    郝老大給六子使了個眼色,看向孫老二說道:“還有個大點的孩子呢?他什麼時候回來?我的車是下午四點的,這會可已經一點多了啊。”

    事情出了點差錯,但是郝老大對孫家兄弟提供的貨色還是很滿意的。

    床上的這個小丫頭雖然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但從臉型上能看出,長大後絕對是個美人胚子,所以剛才郝老大只是給她喂了迷藥,卻是制止了張軍龍往她嘴裡灌啞藥。

    “遲老闆,那小子最近好像在收破爛,這個幾點回來……我也說不準啊。”

    聽到郝老大的話後,孫老二皺起了眉頭,他平時哪裡會將倆拾破爛的小孩放在眼裡,自然也不知道秦風兄妹的生活規律了。

    對方之前答應的那另外一千塊錢還沒到手,加上後面的五百,孫老二也這筆錢飛了,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去鎮子上找找,反正那小子整日裡都在鎮子上轉悠。”

    “好,就這麼辦!”

    郝老大點了點頭,說道:“那小子應該認識你,你就說他妹妹得了病,讓他趕緊回來吧。”

    “得嘞,那小子一準跑不掉,回頭我再買點消炎藥回來……”

    孫老二看了一眼大哥,摸起剛沖洗傷口剩下的酒瓶,往嘴裡灌了口酒,起身就出了屋子,張軍龍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來,往屋子前後查看了一番。

    秦風兄妹住的這屋子,正面對著鐵軌,後面也是一片空地,除了一個小樹林外,視野十分開闊,倒是不虞被人悄悄靠近。

    “咣當……咣當……”

    就在孫老二剛剛走出屋子,遠處傳來了一陣汽笛聲,一列火車駛了過來,這應該是一列運煤的火車,有二十多節車廂,速度開的非常慢。

    “孫兄弟,軍龍,你們倆快點進來!”

    讓郝老大緊張的是,這列火車開過屋子五十多米後,忽然停了下來,車頭上跳下來個人,像是在檢查著什麼。

    “孫兄弟,這是怎麼回事啊?”郝老大壓低了聲音,俗話說身不正則心有虛,幹著傷天害理的事,自然怕被人發現。

    “遲老闆,沒事,這是往電廠送煤的車,每天這時候空車都會回去的。

    孫老二滿不在乎的往車頭看了一眼,說道:“那人下來是加水的,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走,司機不會過來的。”

    孫家兄弟原本就是鐵路上的職工,對鐵路上的相關工作自然熟悉的很,孫老二知道,要不是供應著整個倉州地區電力的電廠需要,這一段鐵軌早就被拆除掉了。

    “哦,那就好,孫兄弟,早點把那小子找回來吧。”

    聽到孫老二的解釋,郝老大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這會老是感覺有些不對勁,所以想快點解決了那男孩,趕緊離開這裡。

    “放心吧,不過就是個毛孩子罷了,還能翻天?”

    孫老二笑著笑,口子哼著小曲,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門,心裡卻是在想晚上是買點二鍋頭還是瀘州老窖,和大哥慶祝一下。

    “哎呦,媽的,什麼東西啊?”

    走出屋子二十多米後,孫老二忽然腳下一個打絆,整個身體往前撲倒在了地上,正當他想回頭看時,猛的感覺腰眼子一沉,像是被什麼重物壓在了身上。

    “孫老二,想死就別喊!”秦風壓坐在了孫老二的身上,一隻手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就是孫老二想說話也是開不了聲。

    “告訴我,你們來我家幹什麼的?我妹妹怎麼了?”

    小鎮上有名的浪蕩二流子,秦風自然認識,但是他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來幹什麼的,卻是想從孫老二口中得到答案。

    “嗯嗯……”孫老二拼命點著頭,他聽出來說話的是秦風了,只是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那麼大力氣,自個兒居然一點都反抗不得。

    不過孫老二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一鬆開手,自己馬上就把屋裡的人給喊出來,這麼一個小屁孩,想必不是那麼多人的對手。

    “救命……”

    見到孫老二老實了,秦風稍稍松了下胳膊,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胳膊剛一鬆開,孫老二就扯著嗓子要喊起來。

    “媽的,該死啊!”

    這一聲喊,嚇得秦風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就在此時,那列火車忽然拉響了一聲汽笛,將孫老二的救命聲遮掩了下去。

    而孫老二再也沒有機會喊第二聲了,因為他忽然感到後心一涼,整個人的意識就變得模糊了起來,在他人生最後的時刻裡,只聞到了鼻端那淡淡的青草味道。

    “我……我殺了人?”

    當秦風將那槍頭隔著厚厚的棉襖插入到孫老二後心,又將其拔出來後,一股急湧而出的鮮血噴了他滿臉都是,秦風呆呆的坐在了孫老二身邊,大腦中一片空白。

    雖然曾經無數次臆想著要幹掉傷害父母的那些壞人,但秦風畢竟還是個孩子,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兇殘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將欺負妹妹的那些男孩鼻子打出血,哪裡經過這種場面?

    “想要欺負我們的人,都要死!”

    一滴鮮血流淌進秦風的嘴裡,那股子鹹鹹的略帶腥臭的味道,讓他清醒了過來,原本迷惘的眼睛忽然堅定了起來,並且露出了一絲瘋狂。

    從父母被毆打莫名失蹤之後,妹妹秦葭就成了秦風唯一的逆鱗,別人可以輕辱他,但絕對不可以傷害自己的妹妹,來到小鎮後打過的幾次架,都是因為妹妹受了欺負。

    小屋中傳來的鮮血味道,讓秦風下意識的認為妹妹受到了傷害,這讓他心中的彷徨和害怕都變成了憤怒,這其中還摻雜著一絲剛殺過人後的興奮。

    人在受到刺激之後,一般分為兩種表現,一種是沉默害怕萎靡不振,一種卻是精神亢奮情緒激動,無疑……秦風正是屬於後者。

    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秦風站起身來,右手緊緊握著那沒有沾染絲毫鮮血的槍頭,緩慢但卻堅定的往自己的“家”走去。

    在殺掉了孫老二之後,秦風發現,殺死個人好像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手中鋒利無比的槍頭也給了他信心,秦風並沒有再掩飾自己的身形。

    “孫兄弟,你怎麼還沒走啊?”

    當秦風來到沒有關門的屋子前面後,遮擋住了正午射向屋內的陽光,郝老大見到門口出現了個人,下意識的就認為是孫老二。

    “不對,你是誰?”

    不過郝老大很快就發現自己看錯了,站住門口的那個人雖然也有一米七左右高,但身材卻是異常的消瘦,由於秦風背向陽光,所以一時間屋裡的人也沒能看清他的面目。

    “媽的,怎麼這麼多人啊?”

    雖然父母失蹤後,秦風在社會上廝混了四五年,但他極少罵人,不過今兒卻是粗口連連,臉上也變了顏色。

    因為秦風發現,屋子裡的人並不是他所想像的只有孫老二和剛才出去的那個人,裡面一共有四個面色不善的男人正在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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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驚變(下)


      “小伙子,你是誰啊?”

    雖然郝老大有些懷疑出現的這個人就是秦風,不過一來孫老二沒有回來,二來秦風應該只是十二三歲,個頭也不應該這麼高,所以郝老大這才出言問道。

    “你們是誰?我是秦風的朋友劉子墨,過來找他的。”

    右手背在了身後,緊緊攥著那把槍頭,秦風很努力的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躺在床上,但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體表上的傷害。

    “不對,他就是秦風,他就是秦風那小子!”

    就在秦風準備走進屋子,趁著郝老大幾人不注意先解決掉一兩個人的時候,靠在屋子一角的孫老大,卻是看清楚了秦風的樣貌,大聲喊叫了起來。

    “什麼?他就是秦風?​​”

    坐在椅子上的郝老大猛地站起身來,他的心思遠比其他人都要慎密的多,這孫老二剛剛才出去,如果見到秦風,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的,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孫老二遭遇什麼不測了。

    “你們這些壞人,都給我死吧!”

    秦風的反應也不慢,就在郝老大剛站起身的時候,他突然竄入到了屋子裡,右手往前一探,鋒利的槍頭無聲無息的就插入到了六子的胸口之中。

    之前已經干掉一個孫老二了,秦風知道這件事無法善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心思,就是將所有的人都給殺光,然後帶著妹妹亡命天涯。

    偷師五載,秦風對人身要害自然是熟悉無比,這一下出手毫不留情,直接就刺穿了六子的心臟,握著槍頭的右手竟然沒有絲毫的顫抖。

    “你……你敢殺我?”

    就算六子聽到了孫老大的話,也完全沒有想到,像秦風這麼一個小孩子,居然敢用東西捅自己,看著胸口激射而出的鮮血,他的眼中還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只是六子再也無法聽到答案了,這句話剛問出口,他的意識就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整個人隨之癱倒在了地上。

    而秦風此時已經竄到了孫老大面前,一道寒光閃過,孫老大的喉嚨處就被捅開一道口子。

    順著那口子一拉扯,郝老大的脖子被鋒利的槍刃割開了大半,血管中摻雜著空氣的鮮血,頓時狂湧而出,噴的秦風一頭一臉都是血跡。

    孫老大怎麼都不會想到,一時的貪婪,竟然會葬送自己和弟弟兩條人命。

    不過就算他此時產生悔意也于事無補了,雙手摀著脖子倒在地上的身體不斷抽搐著,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

    “媽……媽的,這……這還是人嗎?”

    饒是郝老大作惡多端,手下也有好幾條人命,但見到這血腥的一幕,整個人也是愣住了,這孩子殺起人來猶如殺雞一般,簡直就像是失去了人性。

    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秦風兩槍捅死兩個人,就是郝老大也感覺腿腳發軟,剛剛站起的身子,差一點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舅舅,你先出去,我來對付他。”

    就在秦風對著郝老大衝過來的時候,張軍龍卻是反應了過來,伸手抬起屋裡那張唯一的桌子,對著秦風劈頭蓋臉的就砸了過去。

    連殺兩人的秦風眼中滿是血絲,不過頭腦還保持著冷靜,身體一側,讓過了砸來的桌子。

    “啊,軍龍,幹掉他!”

    桌子砸在地面上的聲音讓郝老大如夢方醒,正要衝出屋子的時候,眼睛卻是看到了床上的小女孩,心中一動,伸手將女孩抱了起來。

    “放下她!”

    看見對方抱起了妹妹,秦風大急,連忙將身體橫在了門口,想攔住要出屋的郝老大,卻是突然感到頭部一疼,腦子嗡嗡作響起來。

    “臭小子,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站在秦風身後的張軍龍臉上露出了獰笑,他在扔出桌子後,發現靠著牆的地方立著一根頂門棍,趁著秦風轉身的時候,卻是一棍子打在了秦風的頭上。

    “妹妹?”

    使勁晃了下腦袋,秦風發現自己眼前的景像變成了一片血紅的顏色,依​​稀能看到妹妹已經被那個中年人抱出了屋子,他根本就沒去管身後的張軍龍,抬腳就要去追抱走妹妹的人。

    “還想跑?”

    張軍龍怪叫了一聲,又是一棍子對著秦風的腦袋砸去,這一棍他傾注了全身的力氣,要是砸實在了,一準能要了秦風的命。

    到底是練了五年多的武把式,就在腦後傳來風聲的時候,秦風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下意識的將頭一縮,身體半側了過去。

    但秦風還是沒能避過這一棍,只聽“咔嚓”一聲響,秦風的左臂軟趴趴的垂了下去。

    肩膀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反而讓頭部遭到重擊變得意識有些模糊的秦風,驟然間清醒了過來,沒等張軍龍再抬起棍子,秦風口中已然發出一聲怒吼,瘦弱的身體猛地向後靠去。

    這一靠,用的正是八極拳中的貼山靠,只是秦風終究還沒成年,這一記貼山靠並沒有劉老二撞倒圍牆的威力,只是震得張軍龍後退了幾步,胸口一陣氣悶。

    但就是這幾步,卻是讓秦風轉過了身子,透過被鮮血遮掩著的雙眼,看到了張軍龍的位置,右手一劃,一道寒光閃過,槍頭準確的割斷了張軍龍的咽喉。

    “媽的,六子,我操你親媽!”

    這一切只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為了防止秦風從背後偷襲他,一直是倒退著出了屋子的郝老大,將這一幕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中,一股寒氣從心頭升起,嘴上更是破口大罵。

    要不是六子出的什麼餿主意,自己這會早就坐上回去的火車了,哪裡會遇到這麼個殺神?此時的郝老大,簡直恨不得在六子的屍身上再踹個幾腳。

    現在郝老大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遠遠的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地方,什麼親外甥,現在都已經顧不上了,郝老大做夢也沒曾想過,自己居然會被個半大孩子給嚇破了膽。

    “咣當……咣當……”

    停靠了大概十多分鐘的那列火車忽然緩緩的開動了起來,最後面的三個平板車廂,緩緩從門前開過。

    郝老大眼睛一亮,連忙將懷裡的小女孩扔了上去。

    死了那麼多人,這絕對會是個震驚全國的大案,郝老大知道,自己要是坐客運火車​​走,肯定逃不過警方布下的天羅地網,以他犯下的案子,那絕對是個槍斃的下場。

    但是跟著這貨運火車去到下一個城市,自己逃脫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至於這個小女孩,只是郝老大在見識了秦風的兇殘後,下意識的將其帶在身邊的。

    “站……站住!”

    此刻的秦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剛才的那一靠和一刺,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硬撐著追出了屋子,炙熱的陽光迎面照在臉上,讓秦風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嗯?他……他是真的不行了,還是裝的?”

    見到秦風摔倒在地,並且是一頭一臉的鮮血,正準備往火車上爬的郝老大猶豫了一下,不過也就是猶豫了那麼一瞬間,郝老大又抓住了緩緩開動的火車。

    有些人可能不明白了,郝老大怎麼著也是手上見過血的人,怎麼會這麼不堪呢,其實他的這種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人類是有智慧的生物,在遇到一些對神級刺激極大的事情時,大腦會做出一系列的反應,當那種刺激超過了個人的承受底線的時候,人就會崩潰。

    此時的郝老大就是如此,秦風的兇殘,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孫老大那脖子被割開一半鮮血狂湧的景象,早已讓他崩潰掉了。

    “別……別跑,還……還我妹妹!”

    倒在地上的秦風抬起了頭,看著逐漸將要遠去的火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右手用力一甩,槍頭脫手而出。

    雖然秦風由於失血過多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但是準備卻是不錯,靠著槍頭的鋒利,居然扎中了郝老大的肩膀。

    感受到肩後傳來的劇痛,郝老大嚇得是魂飛魄散,他還以為秦風追來上來,撐著平板的雙手一軟,卻是從火車上摔了下來。

    “沒有追上來啊。”

    在摔倒的一瞬間,郝老大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躺在門前的秦風,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還還沒等他這口氣完全吐出的時候,瞳孔猛的放大了。

    “不……不要啊!”

    郝老大口中發出一聲淒慘之極的呼叫,但叫聲剛出口就戛然而止,被那轟隆隆的火車行進聲完全淹沒掉了。

    原來,郝老大沒有注意,他摔下來的位置,正好是兩節車廂接軌的地方,沒等他起身,那車軌就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當最後兩節節平板車廂駛過後,路軌上的景象讓人慘不忍睹,郝老大的兩條大腿和身體已經完全分家,一雙死不瞑目的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茫然的望著天空。

    “我這是在哪?哥……哥哥?”

    平板火車上的秦葭,這時忽然醒了過來,迷藥帶來的後遺症讓她的神智還不是很清楚,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後,秦葭發現了十多米外倒在地上的哥哥。

    不過就在此時,火車忽然一個加速,原本就沒站穩身子的秦葭,一頭栽倒在了甲板上,頓時又暈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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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大案

  “別,別開走,小葭,你跳下來啊!”

  迷迷糊糊之中,秦風好像聽到了妹妹的喊聲,不過當他吃力的睜開眼睛後,眼前卻是血紅一片,耳邊傳來了火車遠去的聲音。

  掙紮著站起了身體,隨之又跌倒在了地上,張軍龍那兩棍子打的著實不輕,要不是一口氣強撐著,秦風早就暈迷了過去。

  “嗚嗚……”

  正徒勞的嘗試爬起來的秦風,忽然感到臉上傳來一陣涼意,卻是剛才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大黃也醒轉了過來,搖晃著身體正舔著秦風頭上的傷口。

  “大黃,去……去找小葭,她……她在那列火車上!”

  秦風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盡身上最後的力氣指向火車開走的方向,大黃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轉身搖搖晃晃的沿著鐵軌追了下去。

  見到了大黃的舉動,秦風心中一松,頓時感覺眼前天昏地轉起來,面前一黑,就此失去了知覺。

  三個小時之後,在這處平時極少有人來的鐵路小屋前,已經是站滿了人,有穿著警服的員警,還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足足有二十多個。

  只是人雖然不少,但現場卻靜的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住了,就是其中那個已經有三十多年警齡的老刑偵,嘴角也在不斷抽搐著。

  “嘔……”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法醫終於忍不住嘔吐了出來,即使戴著厚厚的口罩,但那鐵軌上被碾成肉泥的身軀所散發出來的氣味,還是讓她連昨夜尚沒來得及消化的食物盡數吐在了地上。

  女法醫的嘔吐帶來了連鎖反應,就是那些平時自詡硬漢的刑偵隊員們,也是一個個跑到遠處吐了起來,等回到現場的時候,一個個均是臉色煞白。

  “兇殘,太兇殘了,這……這簡直是滅絕人性啊?”

  一個長著國字臉的中年人嘴角還殘留著嘔吐物,他中午吃的那大半個豬肘子,算是白吃了,肚子裡還時不時往外犯著酸水。

  “小李,你把情況給說宋局長說一下吧!”

  中年人叫做趙志建,是這片轄區的分局局長,而那位頭髮已經花白了的老頭,則是市局主管刑偵業務的宋副局長。

  倉州雖然民風彪悍,但人也是非常質樸的,平時最常見的案子也不過就是打架鬥毆致死的,像眼前這種死亡五人的大案,從解放後到現在都是屈指可數的。

  出了這麼大的案子,除了公安局領導親臨現場之外,市里領導也給予了很大的重視。

  不過剛才過來的那位副市長,顯然沒有經受過血與火的考驗,在看到現場之後馬上吐的頭昏眼花,跟隨著拉著一個還有口氣的嫌犯救護車,一起送到了醫院。

  “是,局長,我也是接到報案才過來的。”

  一個穿著警服大約三十四五歲的男人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他是小鎮派出所的副所長,也是除了那個牧羊人之外,第一個來到現場的,當時所受到的驚嚇,直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原來,在血案發生之後,一個經常到這附近放羊的羊倌,最先看到了這血腥的場景,嚇得他連滾帶爬到小鎮的派出所報了案。

  當時派出所一共過來了四個人,帶隊的就是這位李副所長,他也算經驗豐富,在一陣嘔吐之後,馬上保護好了現場,並且立刻向上級部門做了報告。

  “宋局長,在屋裡發現了這個……”

  正在李副所長進行著彙報的時候,一個帶著手套的法醫拿過來一個透明塑膠袋,裡面放了一條手帕。

  “局長,這個手帕上含有高濃度的乙醚,在一個死者身上發了裝有乙醚的瓶子,應該是他帶來的。”法醫將初步勘察現場的結果說了一下。

  宋局長點了點頭,看向了李副所長,開口問道:“李所長,死者的和那個傷者的身份搞清楚了沒有?”

  “報告局長,死者裡面有兩個人我都認識,另外傷者我也認識。”

  李副所長苦笑了一聲,說道:“屋外死的那個,還有屋裡面咽喉被割斷的,這兩人都姓孫,是鎮子上的居民,是一對親兄弟,至於昏迷的那個孩子,是五年前流浪到這裡來的,他還有一個妹妹……”

  小鎮上的人口並不是很多,尤其是孫家兄弟這樣被判過刑的浪蕩子,更是在派出所裡掛了號的,是派出所的重點教育分子。

  而對秦風兄妹,李副所長也不陌生,因為秦風前幾個月還找他去打聽如何幫自己和妹妹在這裡掛個戶口,在李副所長的印象裡,這是個很穩重的孩子。

  聽到李副所長的話後,宋局長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案情基本上清楚了,死亡的這幾個人,應該是懷著某種目的來到這裡的,誰知道目的沒達成,反而被那孩子殺了個乾乾淨淨,這事兒……”

  在進入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各地拐賣婦女兒童的案件陡然變得多了起來,通過現場發現的含有乙醚的手帕和李副所長的彙報,經驗豐富的宋局長已經可以給案子定性了。

  只是宋局長怎麼都無法想像,這麼兇殘的場面,居然是那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孩子幹下來的,這要有多麼大的仇恨才能下如此殺手啊?

  正在分析案情的時候,一人快步走到宋局長面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局長,醫院那邊有消息了,那個孩子已經醒了。”

  “小趙,咱們先去醫院吧,讓人調查下另外幾個人的身份。”

  向停在鐵軌旁的警車走到一半的時候,宋局長停住了腳步,吩咐道:“這個案子可能牽扯到未成年人,暫時不要擴大,不要在鎮子裡造成很壞的影響。”

  就在前不久,那位老人剛剛南巡完畢,發表了一系列發展經濟的重要講話,宋局長可不敢讓這一類的惡性案件破壞了市里的大好局面。

  --------

  “我……我這是在哪裡啊?小葭,小葭呢?”

  秦風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在夢中他見到了父母,還見到一些長得兇神惡煞般的人,只是沒等這個夢做完,他就清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的一片白色和那弄弄消毒水的味道,秦風知道自己應該是被送到了醫院,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喊起了秦葭的名字。

  “小夥子,不要亂動,你這傷可不輕,說不定就會留下腦震盪的後遺症。”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大夫按住了秦風的身子,他是這個醫院最有名的的腦外科專家,秦風一系列的診斷都是由他做出的。

  不過這位大夫並沒有去案發現場,並不知道秦風做下了什麼事,否則在給他治療的時候,怕是手也會發抖吧?

  “妹妹,我妹妹呢?”

  秦風對於自己的傷勢根本就不在乎,此刻在他心裡,只有妹妹,因為父親當年將他藏到衣櫃裡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要照顧好妹妹。

  “你叫什麼名字?鐵路邊的案子是你做下來的吧?”

  就在秦風想抓住醫生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卻是被拷在了病床兩邊,在醫生身後,還站著兩位穿著警服的公安。

  “我妹妹呢?那人把我妹妹怎麼樣了?”

  秦風沒有回答公安的詢問,而是一個勁的在追問妹妹的下落,他在最後那一刹那意識已經完全模糊了,並不知道自己投擲出去的槍頭刺中了郝老大,導致下跌下火車身亡。

  “你妹妹是誰,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再來說你妹妹的事,你知道你犯下多大的案子嗎?”

  病房裡的兩個員警都很年輕,加入警隊不過兩年出頭,遇上這麼大的案子,要是在他們手中有了突破,那絕對能給自己的警隊生涯增光添彩的。

  “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妹妹在哪裡?”

  對於員警的問題,秦風聽若未聞,他迫切的想知道妹妹的下落,情緒也變得有些激動起來,雙手拉扯的病床“嘎嘎”作響。

  “你想幹什麼?”

  病床前的兩個員警被嚇了一跳,他們此刻才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大男孩可不是個善茬,那屋子裡血腥的場景,讓他們現在想起來還有中嘔吐的衝動。

  “你們想幹什麼?對付一個孩子,用得著拔槍嗎?”

  就在此時,病房大門被從外面推開了,滿頭白髮的宋局長走了進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兩個警員,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先出去吧。”

  趕走了兩人之後,宋局長看向秦風,輕聲說道:“小夥子,我也想幫你找到妹妹,可是……你要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妹妹去到什麼地方了?”

  其實宋局長到了有一會了,病房裡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他能看得出來,這個男孩對自己的妹妹很在乎,而案子的突破口,應該就在那個失蹤的小女孩身上。

  “小葭被那人帶上了火車,對,就是火車,每天下午,那列火車都會經過我們家的!”

  宋局長柔聲細語的話,讓秦風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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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囚籠(上)

    “還有個女孩被扔在了火車上?”

    聽到秦風的話後,宋局長馬上叫過一個民警,說道:“去查一下那列火車的起始地點,馬上派人過去,把那個孩子找回來。”

    做了幾十年的老刑偵,宋局長自然知道,這審訊犯人也是要將策略的,有時候滿足犯人的一些條件,反而會使審訊工作進展的更加順利。

    果然,在他下達了尋找小女孩的命令後,秦風焦急的臉色變得緩和了下來,也沒有一進門時的那種敵意了。

    “謝謝,謝謝爺爺!”秦風看了看被銬住的雙手,沖著面前的老人表達了謝意,那質樸的樣子,甚至讓宋局長對自己的推測都發生了懷疑。

    宋局長也沒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說道:“小夥子,那些人……都是你殺的吧?”

    聽到老人的話後,秦風心中一緊,不過還是臉色未變,坦然的說道:“沒錯,是我殺的,他們闖到我家裡來,要打我和帶走我的妹妹,我這是自衛!”

    秦風雖然是個流浪兒,但並非是個法盲,平時除了習武和拾破爛之外,他最喜歡的就是看書,而秦風的那間破屋子裡,最不缺的也是書。

    從連環畫小說到文學典籍以及法律知識,秦風都曾經看過,他依稀記得,未滿十四歲的少年犯罪,是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而秦風只不過剛剛過完十三歲生日,就算他把天給捅破了,員警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所以之前秦風才會毫無顧忌的下了殺手。

    “自衛?你知不知道還有個自衛過當的罪名?”

    看著面前鎮定自若的少年,宋局長沒來由的一陣煩躁,他曾經見過無數罪惡滿盈的犯人,但從來沒見過像秦風這般,在手刃了五個人之後,竟然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和妹妹是流浪到這裡的,而且我才13歲,也沒上過學,不懂你說的什麼叫自衛過當……”

    秦風搖了搖頭,從數年前家中遭遇變故之後,他對員警一直都沒什麼好感,要不然那日父母失蹤以後,為何還會有人守在自家門前,為何員警沒有去抓那些壞人?

    這也是秦風帶著妹妹遠走他鄉的主要原因,他那會在心中就下意識的對員警產生了不信任,眼下面對一病房的員警,也是不願意多說什麼。

    “你才13歲?這……這怎麼可能?”宋局長倒是沒在乎秦風的態度,不過卻是被他的話給震驚了。

    秦風的臉上雖然還帶著稚氣,但個子很高,加上有著少年人很少見的成熟,看上去足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而且以秦風殺人的狠辣手法,就是一些江湖老手都辦不到,宋局長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秦風所說的年齡。

    “我五年前帶著妹妹來到這裡的,鎮子上的人都知道。”秦風也沒爭辯,這半年多在劉家吃喝,他的身體足足竄高了七八公分,看上去已經像個小大人了。

    宋局長聞言皺起了眉頭,轉臉對著身後一個幹警說道:“小吳,馬上去鎮子上調查。”

    雖然這件事起因不在秦風身上,但是他那一怒殺人的心性,卻是讓宋局長有些不寒而慄,如果有可能的話,宋局長是想把秦風送到少年管教所去勞動改造幾年。

    要知道,像秦風這類無父無母又做出了驚天血案的流浪兒,如果不經過正確的引導,任其流落在社會上,恐怕以後還會對社會造成更大的危害。

    只是按照國家刑法規定,不滿14周歲的人不需要負刑事責任,但是還有一條,那就是已滿14周歲不滿16周歲的人,如果犯有特別嚴重的罪行也要承擔刑事責任。

    秦風連殺五人的行為,已經算是極為嚴重的罪行了,不過他要真的是13歲的話,宋局長也是拿他沒什麼辦法的。

    “你講的情況我們會查明的,你先好好養傷吧。”

    有些撓頭的宋局長結束了和秦風的對話,他還要急著回去向領導報告呢,畢竟在民風相對淳樸的九十年代初期,這種案子還是十分駭人聽聞的。

    “你們要把我怎麼樣都行,但是要找到我妹妹!”

    在宋局長走出病房的時候,秦風喊了一聲,秦葭雖然也是個鬼精靈,但今年才八歲,秦風最怕就是她流落在外面受到什麼傷害。

    宋局長點了點頭,腳步卻是沒停,這個案子讓他的心情十分沉重,誰都無法想到,這麼一樁血案居然是個孩子做下的。

    ---------

    雖然之前下達了封鎖消息的命令,但紙總是包不住火,秦風殺掉孫家兄弟的事情,沒幾天的功夫,就在小鎮流傳了出去。

    孫家也是小鎮上的大戶,固然這兄弟倆不爭氣,但他們老頭子卻是與人為善,在鎮子上的人緣很好。

    喪子之痛,而且一死還是兩個兒子,讓孫老頭聯合了一眾孫氏族人開始了上訪,要求嚴懲兇手,小鎮上出了個殺人惡魔的消息也是不翼而飛。

    這讓公安局的工作變得被動起來,因為經過他們的慎密排查,原本等在火車站的齊保玉,在火車站被封鎖後,由於行蹤詭秘舉止慌張,被當場抓獲。

    由此郝老大等人的身份和作案動機也都暴露了出來,死去的幾人除了孫家兄弟之外,一個個均是有血案在身。

    按照齊保玉提供的線索,兩地警方合作,將那個沿海城市的乞討集團連根拔起,算是為社會除去了一個毒瘤。

    只是在對秦風的處置上,讓市局的領導們感覺很為難,關鍵點就在秦風的年齡上,因為秦風咬死了自己未滿十四歲,按照國家刑法,是不能判刑的。

    不過孫氏族人的不斷上訪,也讓公安局的領導們傷透了腦筋,在數次市領導小車被攔後,市里下達了從快從重處理這件案子的指示。

    兩個多月後,法院對這件案子進行了宣判,在判決書中,他們將秦風的年齡定位在了十四歲。

    由於秦風已滿十四歲未滿十六歲,因為案情嚴重,但念起年幼而且有情而原,給予從輕處罰,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考慮到把未成年犯和成年犯一起關押改造,不利於青少年的健康成長,在判決書下達之後,秦風將被送往省城唯一的少年管教所。

    而在整個滄州地區,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整頓武校的活動,對武校學生的武風武德教育,提出了嚴格的要求。

    -----------

    在被送往管教所的前一天,劉子墨在父親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看守所,看著被剃了個禿頭的好友,他有些無言以對。

    “阿風,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把槍頭交給你的。”劉子墨比秦風還要小一歲,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了起來。

    劉子墨得到秦風殺人的消息,還是在半個月之前,當時他馬上纏著父親回到了倉州,想為秦風開脫。

    只是他們回來的晚了,秦風的案子已經是塵埃落定,而且由於槍頭的事,還差點將劉家牽扯進來,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將此事擺平。

    “子墨,找到我妹妹沒有?”

    秦風看著劉子墨,頭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反倒是在看守所呆著有吃有喝的,他的身體變得強壯了不少。

    但是秦風眼中的陰霾,卻是讓人有些望而生畏,他並不在乎自己被判處了什麼樣的懲罰,而是一直在牽掛著那唯一的妹妹。

    劉子墨不敢去看秦風的眼睛,低下了頭說道:“對不起,阿風,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找小葭,可……可就是找不到她,大黃也沒能找到小葭!”

    “小葭,你究竟在哪裡?”秦風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右手緊緊的攥了起來,連指甲掐進肉裡都沒感覺到疼痛。

    對於這個消息,秦風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了,因為就在昨天,那個宋局長來見過他,告知曾經發動了兩個城市的幹警,但就是沒有找到秦葭。

    按照宋局長的話說,秦葭或許在那列火車中途下了車,很有可能被什麼人家給領養了也說不準,這也是秦風一直用來安慰自己的話。

    童年的艱辛,讓秦風和妹妹都有著異于常人的成熟,秦風相信,妹妹一定會沒事的,而他們兩兄妹,也一定有相見的時候。

    看到兒子傷心的樣子,跟著一起前來的劉子墨的父親開口說道:“秦風,你放心,我會一直讓人去尋找小秦葭的,你安心服刑,有什麼事就給劉叔叔說。”

    劉子墨的父親和大哥一同掌管家族生意,錢是不缺的,僅是這段時間,他就在那列火車的沿途城市打滿了尋人廣告。

    “謝謝劉叔叔,我一定早日出來。”

    聽到劉父的話後,秦風恢復了平靜,只是這種平靜,卻是讓劉子墨的父親感覺有些心悸,誰也不知道平靜背後是否有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從小就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變故,秦風要遠比一般的孩子來得成熟,他早就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從判決書下達的那一天,秦風就已經打好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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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囚籠(下)


    在看守所內被關押了近三個月後,一輛警車停在了看守所外面,帶著手銬的秦風被送往省城少年勞教所,這樁震驚了小鎮的血案,最終落下了帷幕。

    雖然看上去人們的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原本遍地都是的武校,被關閉了一大半,這或許就是秦風學武傷人所帶來的後遺症吧。

    ----

    在省城石市城郊,正是有名的太行山,太行山教下,有一座戒備森嚴的高牆大院,在高達五米的圍牆上,拉著一道道的電網。

    這就是去年才落成的冀北省少年勞教所,由於財政緊張的原因,這座勞教所原本是省監獄改建的,除了裡面的犯人都被押送到別的監獄之外,原先的獄警卻都保留了下來。

    “秦風,十四歲,犯故意殺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進去吧!”

    在勞教所的值班室裡,送秦風的幹警和管教們完成了交接,在被拍了大頭照後,秦風領到了一身藍色的服裝,同時已經長了寸許長的頭髮,又被刮成了禿瓢。

    完成了入獄前一系列手續後,一個三十出頭的幹警來到了秦風面前。

    “秦風,我是你的中隊長李凡,以後你的改造和學習都由我負責,你還年輕,希望你能放下包袱認真改造,爭取早日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按照規定,李凡對秦風講了一遍勞教所的規矩,不過眼神卻是很好奇的在秦風身上打量著。

    在八十年代的時候,曾經有個電影紅極一時,那就是少年犯,這部作品提出了“挽救孩子、造就人才”的觀點,提醒人們重視犯罪少年的心理變化和生活環境,增強人們的社會責任感。

    隨著少年犯罪現象的增多,國家也加大了對少年犯改造的管理投入,李凡就是一位從事少年犯罪心理學的專家,在督促犯人改造的同時,他也在研究著這些孩子們的心理。

    不過從秦風的眼中,李凡卻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這個孩子表現的十分平靜,沒有一般少年犯進來後的惶恐害怕,也沒有那種狂躁不安的樣子,平靜的讓李凡心裡居然有些發怵,他可是知道秦風犯下的案子的。

    “隊長,我知道,我會認真改造的。”看著面前穿著警服的李凡,秦風淡淡的點了點頭,從宣判書下達的那一天,他就沒準備老老實實的去服刑。

    在進入這座由監獄改造成的勞教所大門時,秦風就在默默的觀察著,武警站崗的哨位,大門和獄室警戒線的距離,都被秦風收入到了眼底。

    “好了,小王,你帶秦風去監室吧,另外讓他認識他的室友。”

    李凡盯著秦風看了好一會,這才吩咐身邊的一個管教將秦風帶了下去,當秦風離開了他的視線後,李凡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李隊,看你對這小子挺在意啊?”

    李凡對面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管教笑了起來,他叫周大龍,是李凡的副手。

    最開始的時候,周大龍對一個三十來歲的毛頭小夥當自己的領導很是抵觸,但一年多下來,周大龍卻是心服口服,在對少年犯的管教上,李凡的確很有一手。

    李凡搖了搖了頭,說道:“這個犯人有點特殊,好好觀察他一下。”

    秦風自然不知道刻意低調的自己,還是被人給盯上了,不過就是知道他也無所謂,反正只要一有機會,他一定要逃脫這個牢籠的。

    “秦風,他是你們的組長,叫李天遠。”

    王姓管教打開監室的大門口,沖著一個健壯的年輕人招了招手,說道:“來了個新人,李天遠,就交給你了,讓他好好背背監規,另外把作息和學習的時間給他說一下。”

    “王管教,您就放心吧,來我這兒,是龍他也得盤著!”

    那個看上去差不多有十六七歲的少年答應了一聲,屁顛屁顛的將管教送出了監室。

    要說國家對少年犯的管教工作,還真的是挺重視的,原本是通鋪的監房,也被改成了上下鋪,中間有張桌子,此時十來個半大小子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正在背著監規。

    只是當王姓管教離開後,那些一本正經的小子們頓時一擁而上,將秦風給圍了起來,想想也是,能進入到這裡的少年,有哪一個是好孩子?剛才的樣子只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

    “小子,叫什麼名字?犯什麼事兒進來的?給爺念叨念叨……”

    那個在管教面前恭恭敬敬的李天遠,此時卻是換了副表情,不知道從哪裡搞了根香煙叼在了嘴上,一個少年連忙給他點上了火。

    另外還有兩個人,則是站到了監室的門口往外望著,他們這是望風的,只要有管教走過來,馬上就會提醒監室裡面的人。

    “小子,老大問你話呢,沒聽到啊?”看到秦風似乎有些發傻,一個少年推搡了他一把,眼中露出了凶光。

    少年勞教所沒有監獄的管理那麼嚴格,也很少有重體力的勞動改造,大多時間裡,這些少年犯都是在上政治課和學習,日子可與說是非常枯燥。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每進來一個新犯人,都會讓他們大喜過望,因為欺負新犯人,一向都是監獄或者勞教所的傳統,只要不死人或者致殘,就是管教們也很少去過問的。

    “我叫秦風,是因為打架進來的。”

    被那少年推了一下,秦風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一副害怕的神色,開口說道:“我以後再也不敢打架了,你們別打我啊。”

    “瞧你那點出息,打架算個屁啊,爺可是殺過人的!”

    看到秦風的樣子,一群少年哈哈大笑了起來,在九三年這會,就是成年人的有組織犯罪都不多,更不要說這些少年了。

    大多數少年犯,都是因為家庭疏於管教,在社會上打架爭強好勝鬥毆被抓進來的。

    但是受到港臺一些黑幫電影的影響,這些少年心裡並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就算進到管教所裡,一個個也像好鬥的小公雞,每天總會發生那麼幾次打架事件。

    就像李天遠,他在監室裡組長的位置,雖然是監室眾人一致推選出來的,但在推選之前,他卻是用拳頭拉的選票,拳頭大就是硬道理,在這個地方也是顛補不破的真理。

    “白長了這麼大的個子,一看就是個軟蛋。”

    李天遠鄙夷的看了一眼秦風,說道:“去那邊蹲馬步,然後背監規,晚上爺要檢查,錯一個字就別吃飯了。”

    這些半大孩子雖然不懂得什麼叫做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但是他們整人的手段卻是不少,每個新進來的少年,都會被懲治一番。

    “是,老大!”

    秦風表現的很溫順,帶著妹妹流浪了四五年,他什麼樣的白眼沒有遭受過?如果事事反抗的話,怕是早就被人給打死掉了。

    更為重要的是,秦風不願意暴露出自己會武術,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過多的展露自己,對秦風的逃跑大計沒有什麼好處。

    秦風的表現讓李天遠等人感到很是無趣,秦風擺著馬步搖搖欲墜的樣子雖然很可笑,但居然一直站到了吃晚飯,讓李天遠也沒找到揍這小子一頓的由頭。

    晚飯倒是吃的還不錯,比看守所要好多了,兩菜一湯一葷一素還有一盤鹹菜,饅頭管飽,只是那盆葷菜,被李天遠端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有幾個和他關係好的人可以吃到。

    對於秦風而言,就是啃鹹菜吃饅頭,那也是很好的待遇了,對於李天遠幾個人不斷挑釁看著旁人的目光,秦風一直都在低著頭。

    吃過晚飯後,少年們被集中到了一個大房間裡,統一觀看新聞聯播,在這個房間裡,集中了勞教所東區十二個監室,一百多個少年。

    每個監室的少年都是坐在一起的,用的是那種塑膠小板凳,不過電視室的氣氛似乎並不是太好,一些少年都在相互瞪著眼睛。

    “老大,那姓吳的又拿眼睛瞪你,咱們幹他吧?”

    經過一下午的相處,秦風知道說話的這個人叫江平,是犯盜竊罪給抓進來的,這小子很有眼色,擅長溜鬚拍馬,所以進來後一直跟著李天遠,沒有吃過什麼虧。

    至於李天遠,在秦風眼裡,只是個沒腦子的傢伙罷了。

    李天遠今年十六歲,是石市本地人,在六歲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爹娘各自組建了家庭,誰都不願意要他這個拖油瓶,李天遠就一直跟著爺爺長大。

    由於爺爺年齡大了,也管不了他,十一二歲的時候李天遠就輟學了,跟著一群比他大四五歲的社會小青年廝混,在那種氛圍裡,又怎麼能學得了好?

    最開始的時候,李天遠還只是跟在那群孩子後面搖旗呐喊,逐漸膽子也變大起來,打架的時候也敢往前沖了。

    在李天遠這個年齡,感覺橫著膀子走路,被別人害怕,是很威風的一件事,加上還能從一些學生身上敲詐些錢財,李天遠對這種日子十分滿意。

    在李天遠十五歲的時候,由於身體強壯敢打敢拼,他已經成為那個小團夥的老大了,而**,也在這個孩子心中開始膨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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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群架

     早期的社會混混,說實話,大多都是以打架鬥毆為榮,最多不過就是在飯店吃點霸王餐,在溜冰場調戲下女孩,偷搶的現像還是比較少的。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改革開放之後,貧富差距開始慢慢凸顯了出來,人們的價值觀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最被人看不起的個體戶,反倒是成為有身份有臉面的人。

    往日的那些老混混們,大多都利用早期打下來的威名,轉行幹起了飯店或者貨運站之類的生意,都逐漸富了起來。

    而像李天遠這樣的半大小子,一來沒那經濟頭腦,二來也沒本錢,於是就將目光盯在了學生的身上,學校門口也就成了他們勒索敲詐的地方。

    等到港台的黑幫片子進入大陸之後,他們更是學著電影裡面的內容,劃分起了地盤,李天遠帶著十多個毛孩子,佔據了兩家學校和一個台球室。

    李天遠不知道,他們的這種行為,已經初步具備黑社會的雛形了,而黑社會斂財的過程中,伴隨的是暴力。

    很快李天遠的小團體就和別的幫派發生了爭執,那也是一幫輟學的壞孩子們組織的,起源就在於那個台球室。

    最初李天遠的一個小兄弟,在台球室被另外一幫人打了一頓,言語間滿是對李天遠的挑釁。

    這讓李天遠感覺丟了面子,召集了十多個人,在對方又一次來到台球室的時候,兩個幫派之間,發生了混戰。

    早有準備的李天遠這邊是全副武裝,鍊子鎖鐵棍砍刀都是已經準備好的,兩者一接觸,那邊頓時吃了大虧。

    這些半大孩子幾乎都沒有什麼社會經歷,他們也缺少對生命和法律的畏懼,一個個下手狠辣無比,當混戰結束後,對方有一人當場被砍死。

    像這樣的街頭毆鬥,對社會的負面影響極大,加上又死了人,警方的反應非常迅速,還沒有過24小時,就將涉案人員全部抓捕歸案。

    但是將人抓進來後,警方就有些傻眼,因為這兩個幫派​​參與到鬥毆裡的人,全都是未成年人,最大的十六歲,最小的居然才11歲。

    不過不重判不足以平息民憤啊,加上又死了人,最終兩個幫派裡各有一個人被判處了勞教一至三年的刑罰。

    其實殺人的並不​​是李天遠,當時他拿的是把鍊子鎖,而死亡那人的致命傷,則是脖子上砍斷了動脈的一刀。

    只是李天遠年齡雖小,但受到小說和電影的毒害實在太深,做為老大,要以身作則,將所有的罪行都擔當了下來。

    巧的是,李天遠和對方被關進來的那個叫聶元龍的人,都在這個少管所,於是兩人在這裡面又開始了爭鬥。

    李天遠勝在身體強壯,能打敢拼,憑藉著武力聚集了一幫人,而聶元龍的家境很好,手上不缺錢,自然也有一幫孩子圍在他身邊。

    外面結下的冤仇,到了少管所裡面還在延續,兩人進來這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打了好幾架了,就連管教也對這兩人無可奈何。

    眼下受到了挑釁,李天遠自然不爽了,再被手下一挑唆,頓時一瞪眼,梗著脖子看向對方,罵道:“小蛇,怎麼著,不服氣,想和爺再打一架?”

    李天遠之所以看對方不順眼,就是因為聶元龍的家裡使了錢,讓他只判了一年半,而自個兒足足判了三年,這讓李天遠十分的不平衡。

    “土包子,有種一會操場見!”

    聶元龍目光陰沉的看了一眼李天遠,他的刑期馬上就要到了,再不好好教訓下李天遠,以後或許就沒機會了,所以早已布下了套,準備收拾對方呢。

    “行,等一會別他媽的做縮頭烏龜。”在這管教所裡打架,武器自然是沒有的,幾次下來李天遠都佔了便宜,根本就不怕對方的挑釁。

    電視室裡一共一百多人,兩人說話也不怕被管教聽到,在約定了之後,各自暗地里摩拳擦掌準備了起來。

    “小子,等會跟我們一起來,今天要是表現好,以後在這裡,天哥照你了。”

    李天遠給手下的人通報了一下之後,眼睛放到了秦風的身上,他怕這小子去通風報信,那自個兒一準要被管教收拾。

    “好,我聽你的……”

    秦風點了點頭,他不想參與到這事裡去,不過要是得罪了李天遠,整日里被他給盯上,對自己的逃跑大計好像沒什麼好處。

    想著一會的事情,兩幫人新聞看得都有點心不在焉,當新聞聯播結束,到操場放風的時間來到之後,李天遠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

    少管所的操場四周被監舍包圍,佔地面積非常大,除了一個籃球場之外,還有諸如單雙槓之類的器材,這些設施都是針對少年身體發育而新建的。

    在操場的東邊被用鐵絲網隔離了起來,鐵絲網的後面有一塊菜地,一個老農正在哪裡澆水施肥,要不是操作周圍站著的幾個管教,和外面一些學校也沒什麼兩樣。

    秦風跟在李天遠幾人身後,看似垂著腦袋,不過周圍的環境卻是盡收眼底,操場左右對角那兩個高高的武警崗哨,讓他打消了從這裡逃跑的念頭。

    “臭蛇,怎麼著,單挑還是群架,隨你選!”

    在秦風打量周圍環境的時候,兩幫人已經在操場上對峙了起來,李天遠根本就沒把聶元龍放在眼裡,歪著腦袋看著對面的十多個人。

    “你這個土包子,龍爺馬上就要出去了,你以為龍爺還會親自和你動手?”

    聽到李天遠的話後,聶元龍的臉上露出了陰笑,一揮手說道:“諸位老大,只要能讓姓李的在床上躺三個月,每人一包阿詩瑪!”

    “不好,這小子玩陰的……”

    就在聶元龍臉上露出坏笑的時候,秦風已經感覺到不對了,他是練武之人,對氣機感應比較敏感,在第一時間,秦風就發現周圍有不少帶著惡意的目光盯在了自己這群人身上。

    果然,聶元龍話聲剛落,周圍就呼啦啦的圍上來三四十個人,這些少年犯的家境都不怎麼好,一包阿詩瑪足夠買通他們的了。

    “媽的,你玩陰的?”李天遠也感覺到了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只是他們已經被眾人圍在了操場中心,想跑都來不及了。

    “哎,小子,你搶我的球幹嘛?”

    混戰在一個籃球砸向李天遠的瞬間爆發了,隨便找了個緣由,四五個監舍的少年同時沖向了李天遠等人,將那些多餘的精力盡數傾瀉了出來。

    “嘟……嘟嘟……”

    管教的哨聲在混戰一開始就響了起來,不過那些少年早已打紅了眼,再加上法不責眾,每次打架只有為首的幾個被關禁閉,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媽的,怎麼遇到這種事啊?”

    人群裡的秦風鬱悶無比,他雖然年齡要比這些人都小,但心智卻非常成熟,在他看來,這種意氣之爭是最為愚蠢的。

    不過他此時也被歸類到了李天遠一伙的,眼瞅著四五個人奔著自己就跑了過來,秦風提了一口氣,往地上一蹲,用雙手雙肘護住了腦袋和肋下的要害部位。

    一時間,秦風也不知道有多少拳頭落在了自己身上,“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只是他那瘦弱的身體蜷成一團,始終沒將要害部位暴露出來。

    “一群笨蛋,沒有一個會打架的。”

    在操場上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操場東北角正在種菜的那個老頭也直起了身體,不過和那些緊張的管教們不同,老頭卻是在看著熱鬧。

    “哎,我說,掏他襠啊,這叫撩陰手。”

    “笨蛋,封他眼睛,一拳他就看不到了。”

    那老頭是唯恐天下不亂,操場上的震天喊叫聲,居然都壓不下來,搞得那些少年一個個不爽的看了過去,要不是有鐵絲網攔著,怕是連那老頭要一起揍了。

    “咦?有個會功夫的啊?”

    老頭的眼睛忽然盯在了操場的一角,那裡的人不多,地上躺著一個,還有四五個半大孩子,正對地上那人拳打腳踢。

    看在外人眼裡,那倒在地上的少年是沒用之極,​​不過老頭臉上的笑容卻是收斂了起來,若有所思的停住了嘴。

    倒在地上的人自然就是秦風了,剛才被圍在操場中間打,不過他在地上左滾右爬的,沒多大功夫就到了外圍,現在圍在他身邊的不過是幾個想佔便宜的傢伙,拳頭的威力實在不怎麼樣。

    “媽的,老子和你們拼了!”

    正當秦風在心裡計算管教差不多該到了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圍在秦風身邊的四五個人都散開了。

    “你……你怎麼成這樣了?”

    秦風捂著臉抬起頭來,看到面前的人後,手指下面的臉孔,頓時露出了怪異的笑容,眼前這哥們,實在是被打的太慘了。

    要不是聽到​​李天遠的聲音,秦風還真的認不出來他,因為李天遠的雙眼被打的直剩下了兩條縫,顴骨腫的老高,嘴角也裂開了一道口子,樣子淒慘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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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禁閉(上)

    “就這本事,竟然還吹的自己往日裡拳打南山斑斕虎,腳踢北海混江龍?”

    從指間的縫隙裡看到李天遠那淒慘的模樣,秦風有些哭笑不得,連帶著被關進勞教所的鬱悶也減輕了幾分,就憑這哥們的功夫,恐怕“拳打南山養老院,腳踢北海幼稚園”這兩句話倒是更加適合他。

    不過追打秦風的那幾個小子,都是體弱年幼之輩,眼見李天遠兇神惡煞般的沖了過來,沒等他動手倒是自動散了去,只是看到李天遠身後,秦風忍不住在心裡叫了聲苦。

    之前秦風看似被打的滿地亂爬,實則根本就沒受到多大的傷害,充其量胳膊上和後背挨了些拳腳,他只想等管教們前來驅散這些孩子,老老實實的回監舍。

    但李天遠這一來,卻是打亂了秦風的如意算盤,這小子打架不怎麼樣,拉仇恨絕對是一流啊,滿場就追在他身後的人最多。

    “真沒用,你躲遠一點去。”

    正當秦風想著是不是再抱頭蹲在地上的時候,李天遠突然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沙啞著聲音對那群人喊道:“有本事對著爺來,他是新來的,什麼都不懂!”

    說著話,李天遠居然不要命的向那些人沖了過去,倒是看得站在他身後的秦風愣了一下。

    這麼多年來,每當遇到人欺淩他們兄妹的時候,總是秦風擋在妹妹的身前,眼下那李天遠的舉動,卻是讓秦風心中微微一暖,對這傻大個感觀發生了一些別的變化。

    “要不要出手?”

    看著沒幾下就被眾人打倒在了地上的李天遠,一時間秦風居然有些猶豫,當然,別人看到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他,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當秦風透過指縫看到了不遠處跑來的一隊武警後,頓時打消了心中的念頭,將身體抱的更緊了,就算他不出手,李老大也要被解救出水深火熱之中了。

    果然,隨著尖利的哨子聲,那些武警手持橡皮警棍驅散起鬥毆的人群來,這些野路子出身的少年遠遠無法和武警們抗衡,有幾個不太服氣的,瞬間就被橡皮棍擊倒在地。

    幾分鐘過後,原本像菜市場般熱鬧的操場終於平靜了下來,除了蹲了一地的少年之外,還有幾個躺在地上的,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那幾個倒在地上的,自然都是李天遠的手下。

    “把受傷的都給送到醫務室。”

    一個五十出頭的老員警出現在了操場上,目光在蹲了一地的少年身上掃了一眼,開口說道:“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有人願意承擔責任嗎?”

    老員警的話聲雖然並不是很響亮,但全場沒有一個人敢回答他的話,場面寂靜的落針可聞,就是那幾個不斷呼痛的傢伙,聲音也戛然而止,他們聽出了老員警的憤怒。

    “一群敢做不敢當的軟蛋,你們剛才不還都挺威風的嗎?”

    老員警的話讓幾個挑頭的少年抬起了頭,不過和那老員警對視了一眼之後,馬上又垂下了腦袋,想和胡閻王叫板,那純粹是吃飽了撐得……找死!

    老員警名叫胡報國,在專業之前,曾經帶著一個營參加過當年對越反擊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到現在身上還有兩個槍眼,發起火的時候身上那股子殺氣,曾經嚇得一個少年當場尿了褲子,於是得到了“胡閻王”這個外號。

    “沒人說話時吧?”

    胡報國眼睛一瞪,開口說道:“李天遠,關兩天禁閉,其他所有人,圍操場跑五十圈,明天早飯取消,全部都給我被條令,通不過的,中飯也不用吃了。”

    “所長,體罰他們,不是太好吧?”

    聽到胡報國的話後,他身邊的李凡皺起了眉頭,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體罰只會讓人心中產生抗拒,對這些少年的思想改造所能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什麼體罰?我是給這幫小子泄瀉火,你看看,一個個都精力旺盛的很,要不,再讓他們打一架?”

    胡報國沒好氣的瞪了李凡一眼,說道:“知道部隊為什麼紀律性強嗎?靠的就是思想教育加高強度的訓練,讓這幫小子每天累得爬不起來,你看他們還有精力打架嗎?”

    “得,您說的對,所長,我有個要求您看成不。”

    李凡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蹲在地上的秦風,想了一下之後,對著胡報國耳語了幾句,老員警有些意外的順著李凡的眼神看了一眼秦風。

    “所長,我不服,他們那麼多人打我,為什麼要關我禁閉而不關他們啊?”

    就在李凡和胡報國正商量著什麼的時候,剛剛被打的頭昏目眩的李天遠,這會似乎回過神來了,抹了抹嘴角的鮮血,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幾步,嚷嚷道:“應該關他們禁閉才對,所長,我要求被罰跑步。”

    “嗯?這傻大個莫非腦子被打壞了?”李天遠的話讓秦風愣了一下,不就是關兩天的禁閉嗎?總比圍著這操場跑個五十圈要強吧?這傻子怎麼連這賬都不會算?

    “不服,你小子進來才多久,打了多少次架了?”

    李天遠的話讓胡報國暴怒了起來,他也不管李天遠渾身上下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一巴掌就扇在了李天遠的頭上,罵道:“老實的給我蹲禁閉去,下次再打架,我剝了你小子的皮。”

    聽到所長的話後,李凡是苦笑不已,他不知道上級為何會派胡報國來當這個所長,難道還以為他老山前線的戰功就能讓這些少年老實改造?

    胡閻王發威,那些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少年們,頓時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一個個站起身來排好了隊,準備開始跑步了,而李天遠也在一個管教的帶領下,往禁閉室的方向走去。

    “慢著,你……就是說你呢。”胡閻王忽然指著站在人群最後面的秦風,說道:“你也要關禁閉,一天,跟著他過去吧!”

    “我?”秦風聞言愣住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報告政府,我……我又沒打架,為什麼要關我禁閉呢?”

    秦風看上去人有些木訥,但心思之靈活,怕是那位心理學出身的李凡也比他強不到哪裡去,見了李天遠那一臉苦相,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關禁閉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

    胡大所長雖然蠻橫,但並非是不講道理的人,聽到秦風的話後,忍不住向身邊的李凡看去,他是秦風的中隊長,提出要將秦風關禁閉,就是自己這個所長也要給幾分面子的。

    看到所長的眼神,李凡站了出來,說道:“秦風,你剛進少管所第一天就和人打架,關你一天禁閉已經是少的了,你還有意見嗎?”

    “沒有意見!”

    讓李凡意外的是,秦風居然一個字都沒多說,就乖乖的跟在了李天遠的身後往禁閉室走去,倒是將他剛才想好了的詞全給憋了回去。

    “我說你小子怎麼和個孩子較勁啊?”

    當秦風和李天遠二人走後,胡報國有些不滿的看向自己的下屬,他胡閻王一向是賞罰分明,那孩子是真沒打架,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的。

    “所長,秦風和一般的少年犯有些不一樣。”

    李凡和這個不管業務的所長真是沒話說,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您知道嗎?他是因為連殺五個人被送到這裡來的,而且身上應該還有功夫,像這樣的孩子,您感覺他會這麼老實嗎?”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做下秦風這般血案的人,性格一般都是暴虐狂躁的,心理也會有些扭曲,總之無論如何也表現不出秦風的那種冷靜和漠然,在李凡看來,這種情況極不正常。

    所以李凡這才故意要關秦風禁閉,他想看看這個少年在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時候,會不會表現出和自己年齡相仿的衝動?只要秦風情緒不穩定,李凡就能對症下藥,對秦風做出一些精神引導了。

    但是讓李凡沒有想到的是,秦風遠比他想像的難以對付,居然就逆來順受的去關禁閉了,讓他使出渾身力氣打出的一拳,就像是擊在了棉花上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嗯?是這麼回事?你這娃子果然門道多,盯緊點他,別出什麼事。”

    聽到李凡的解釋,胡報國也有些詫異,他剛才對秦風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整個就一老實孩子,沒成想卻是這少管所的第一殺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關禁閉固然不好受,但圍著操場跑五十圈,也是很要命的,足足過了將近兩個小時,那些參與打架的少年才跑完,一個個像是死狗般的癱軟在了地上,然後再被各自中隊的管教趕回了監舍。

    “心性堅韌,又能審時度勢,身上還有八極拳的基礎功法,這小子可是個寶貝呀!”

    當人群散去,操場上的大燈都熄滅之後,誰都沒發現,那個在東北角種菜的老頭,卻是一直呆在那裡,若有所思望著禁閉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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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禁閉(下)

    “哎,我說你小子挺招人厭的啊?來了第一天就關禁閉。”

    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秦風,那張臉腫的像個豬頭般的李天遠笑了起來,只是這一笑頓時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他緊接著罵道:“等老子出去饒不了聶元龍那小子,媽的,不就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嗎?”

    “先出去才能報仇,說多了沒用。”秦風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李老大,為何你好像挺怕關禁閉啊?那總比跑步舒服吧?”

    “咦,你小子不是個悶葫蘆嗎?這次怎麼主動開口了?”

    從進入到少管所後,秦風雖然是有問必答,但卻從來沒主動開口說過一句話,眼下這乍然出口詢問,倒是讓李天遠很是吃驚,回過頭來不斷在秦風臉上打量著。

    “嘀咕什麼呢,不要說話。”走在前面的管教聽到後面的聲音,回頭訓斥了一句。

    “小子,告訴你,這關禁閉雖然有吃有喝,但那滋味……唉,你進去就知道了,可別發瘋啊。”

    聽到管教的話後,李天遠縮了縮脖子,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懼色,顯然不是第一次被關禁閉了。

    “行了,進去吧,好好反思,認真改造……。”

    在管教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一處很破舊的建築前,打開大門,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在走道右邊有十多個厚厚的鐵門,當走道的大門被關閉後,整個建築顯得異常的寧靜。

    當管教打開裡面的鐵門後,接著走道上的燈光,秦風看到,裡面的空間大約有三個平方,沒有窗子也沒有床褥,甚至連大小便的地方都沒有,只是在屋角放了一個便桶。

    “不就是呆一天嗎?沒有人打擾正好呢。”

    看到禁閉室裡的情形,秦風微微挑了挑眉毛,徑直走到屋裡坐了下來,當鐵門被關閉後,整間屋子頓時變得一片黑暗,完全被隔絕了的房間,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嗯?怎麼有種心慌的感覺?”

    秦風忽然發現,在厚厚的鐵門被關上之後,他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沒有光亮,沒有聲音,那種孤寂在瞬間就湧上了心頭,完全不受他意識的控制。

    秦風可不知道,關禁閉,並非是像他想的那麼簡單,這種懲罰手段,對人的心理考驗非常大,根據心理學家分析,人是群居生物,當意識完全陷入到黑暗之中,心理滋生出來的那種寂寞感,會導致當事人產生種種幻想。

    在美國的監獄裡,再滅絕人性的犯人,被關上七天以上全封閉禁閉後,都會痛哭流涕哭爹喊娘,溫順的像個小綿羊一般,每一個合格的美國特工人員,都必須能撐過十天以上的禁閉,才會派出執行任務。

    “我不孤獨,我還有妹妹!”

    盤膝坐在地上的秦風,對著這狹小的牢籠怒吼了一聲。

    當喊聲出口之後,那種孤寂的感覺頓時減輕了許多,想到了生死未蔔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秦風心中堅定了起來,他一定要從這裡逃出去!

    盤膝坐在了地上,秦風深深的吸了口氣,按照劉子墨所教他的家傳功法運轉了起來,片刻之後,只見秦風小腹處發出一陣“咕咕”響聲,緊接著一個雞蛋大小的物體,從他皮膚內凸顯了出來。

    隨著秦風心意的轉動,那團凸出體外的物體,就像是一隻小耗子般在他周身遊走了起來,所過之處,秦風只感覺體內一陣火熱,禁閉室裡的那種陰寒頓時被驅散的一乾二淨。

    說起來在這次的殺戮,雖然讓秦風身陷囹圄,但卻是讓他五年間練習不輟的八極拳有了很大的突破。

    原先秦風只是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內勁,但根本就無法控制那絲內息在體內遊走,也無法用內勁攻敵,是處在蘊養的階段,想要氣隨心動,他最少還要在八極拳上下個十年的苦功。

    但是秦風沒想到,在生與死之間,他的內勁竟然壯大了不止一分,並且在意識的控制下,居然能在周身遊走,往日裡一些做不出的八極拳動作,現在都能輕易施展出來了,再沒有一絲滯礙。

    “咦?我真笨,剛才挨打的時候,怎麼不用這內勁護身啊?”

    當那絲內勁在體內遊走一圈後,秦風忽然發現,兩臂和後背變得一片清涼,方才所受到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這讓秦風欣喜不已。

    秦風到底還是個少年,體內出現了好玩的事情,頓時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也不管這是在禁閉室裡,完全將心思沉浸在了那絲內勁之中,整個人居然進入到了入定的狀態,連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送的午飯都絲毫未動。

    “小李,你說的法子有沒有用啊?那小子中午可是沒吃飯,這萬一出了事,老子我跟著你一起倒楣!”

    在管教所值班室裡,胡報國瞪著一雙大眼睛,有些不爽的盯著李凡。

    在聽到秦風所犯下的事情後,他專門調了秦風的卷宗看了下,這一看把胡大所長也是給嚇了一跳,尤其是那些死者的照片,讓胡報國這種上過戰場的老山英雄,心裡都有些發寒。

    胡報國雖然不懂心理學,但是當年從越南戰場退下來以後,他曾經得過戰場綜合症,這也是一種殺人後的過度神經刺激,足足折磨了胡報國兩年多的時間,一度讓他有過輕生的念頭。

    在那兩年的時間裡,胡報國總是會想起戰場上的腥風血雨,好似仍然身處水深火熱的戰場之中。

    胡保國經常會夢到自己帶著一個營的兄弟在衝擊敵人的防線,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倒下,他曾經無數次從睡夢中驚醒,有好幾次甚至將老婆都給踢下了床。

    所以胡報國也怕秦風出現什麼意外,如果禁閉再勾起他心中不愉快的回憶,讓其性格大變再惹出什麼禍事,那他這個所長真的就要當到頭了。

    “所長,要不……咱們現在放他出來?”

    李凡心裡也有些犯嘀咕,看了下手錶,距離放出秦風的時間還差三個多小時,他也想看看秦風在那封閉的空間內呆了二十多個小時後,究竟會不會撕破他所有的偽裝。

    其實李凡是誤會秦風了,他固然有不想招搖的心思,但是秦風從七歲起就帶著妹妹獨自生活,見慣了世間冷暖白眼,縱然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但臉上的那種淡漠表情,卻真的不是裝出來的。

    “好吧,放秦風出來,你和他再談下話,告訴他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要第一時間報告管教……”

    胡報國想了一下,接著說道:“另外李天遠也小子也不要再關了,他昨兒被打的不輕,媽的,老子在部隊好好的,非讓老子轉業,還成了一幫管小屁孩的頭,真他娘的煩!”

    說著說著,胡報國有些煩躁起來,雖然五十多歲的人了,但脾氣仍然像年輕的時候那麼火爆,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杯子,伸手要摔的時候,想著這已經是辦公室最後一個了,這才悻悻的放了下來。

    看到老所長發火,李凡偷偷的退了出去,這老頭有時候和更年期的婦女一樣,經常會時不時的大動肝火,李隊長才不想觸那黴頭。

    “媽的,小兔崽子,本事不大事情不少,淨是出些鬼主意。”

    胡報國站起身來,往少管所的操場走去,他身上有槍傷,不能久坐,所以胡所長出現在少管所各個監舍和操場的時間,要遠比在辦公室裡多的多。

    當胡報國轉悠到了操場東北角那塊菜地的時候,正在裡面彎腰割著韭菜的老農直起了身體,開口笑道:“胡所長,您遛彎呢?”

    “哎呦,師父,您……您這是幹嘛?”

    胡報國左右看了一眼,見到沒有人注意到他,一閃身從那鐵絲網盡頭的小門裡溜達了進去,看著那一臉溝塹的老農說道:“師父,您老年齡大了,到我家裡享福不挺好的嗎?難道我那媳婦給您甩臉子看了?”

    胡報國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小心,還在不斷打量著老農的神色,也幸虧所裡的人都知道胡所長喜歡和那種菜的老頭聊天,否則一個個絕對會被胡所長那溫柔的語言和表情給驚倒。

    “你媳婦挺好的,要是敢欺負他,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聽到胡報國的話後,原本笑眯眯的老農,忽然像是換了個人,言語間居然變得和辦公室訓人的胡大所長有些相像了。

    當然,按照正常邏輯來推斷,胡所長喜歡自稱老子的口頭禪,十有**就是從老農那裡學去的。

    見到師父繃起了臉,胡報國連忙賠起小心,說道:“師父,我哪兒敢呢,徒弟這不是孝順您嗎,您在這呆了半輩子了,就不想換換地方?”

    “不想,老子在這有吃有喝還有熱鬧看,王八蛋才想換地方呢。”老頭看了看胡報國,忽然勾了勾手指,說道:“來,我有點事想給你說,附耳過來……”

    就在胡報國和他那不知道什麼關係的師父說著話的時候,秦風禁閉室那厚厚的大門,也被從外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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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逃獄(上)

    少管所的前身是一座監獄,歷史久遠到可以追溯到抗日時期,這些禁閉室就是那時留下來的,就李凡所知,他還沒在國內見過如此專業的禁閉室,就是成年人在裡面也會精神崩潰的,更不用說這些孩子們了。

    在李凡想來,秦風縱然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許多,但在這裡面呆上一天,怕是也要支撐不住,像是李天遠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就是他親手給背出來的。

    “秦風,出來吧,等下到外面慢慢睜開眼睛,小心受傷。”

    打開鐵門後,接著走道上昏暗的燈光,李凡將目光投向了那空間狹窄的禁閉室中,隨時準備進去將秦風給攙扶出來,這種情況對他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麼快就出去了?”

    秦風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往日學武只是為了報仇雪恨和不受到欺淩,加上每天都要為了生計而奔波,秦風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細細體會和思考,眼下得到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但卻突然被人打斷掉了,他恨不得將出現在面前的李凡給扔出去。

    “你……你說什麼?”李凡很是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竟然還有人願意在這鬼地方呆下去?

    “咳咳,我說謝謝管教。”秦風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站起身走了出去,只是臉上那不情願的樣子卻是溢於言表,搞得李凡之前準備好的話語是一句都沒能說出來。

    “秦風,來到這裡就要好好改造,別把以前社會上的毛病帶進來,知道了嗎?”

    將秦風送到監舍外面,李凡只能不痛不癢的教育了他幾句,因為對這個另類到了極點的少年,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己所學的專業,似乎完全無法適用在秦風的身上。

    “知道了,管教。”秦風點了點頭,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這讓李凡十分失望,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嘿,小子,是個人物啊?”

    秦風正準備轉身的時候,後腦處突然傳來一陣勁風,心中一動,秦風並沒有躲閃,任憑一隻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李老大,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秦風回過頭來,看到拍他肩膀的人是李天遠,臉上頓時露出不解的神色,做出一副緊張的樣子,說道:“李老大,昨天打架我可沒逃跑啊。”

    “知道你小子沒逃跑,是條漢子。”

    李天遠很努力的擺出一副豪爽的樣子,只不過那張臉被打的實在是太慘了,即使過去一天,眼睛依然像只大熊貓,給秦風甩過去一根煙,開口說道:“不能打不要緊,關鍵是要有勇氣,以後在這裡面,你就是我李天遠的兄弟了。”

    “風哥,來,我給您點上。”

    秦風剛接過那根香煙,江平就一臉諂笑的湊了過來,劃開了一根火柴要給秦風點火。

    “媽的,江平,昨天你跑哪去了?”

    聽到江平的聲音,李天遠頓時怒從心頭起,他這監舍一共十來個人,幾乎人人臉上帶傷,就算是秦風,那兩條胳膊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唯有江平毫髮無損,卻是昨兒去操場的時候走在了最後面,趁人不注意溜掉了。

    “老大,我……我昨天肚子疼。”看見李天遠抬起了巴掌,江平連忙捂著肚子喊道:“是真的,你問瘦猴,我今天還拉了一天肚子呢。”

    “媽的,孬種,把你的鋪蓋搬到茅坑旁邊去。”

    江平這幅賴皮樣子,李天遠也不想搭理他,只是給他換了個住的地方,這種監舍裡面可沒有獨立洗手間,靠近茅坑的位置,那氣味自然不怎麼好聞。

    江平原先靠窗戶的床鋪,自然是歸秦風所有了,這就是李天遠所謂的論功行賞了。

    “都是些孩子,居然也搞得那麼複雜。”

    秦風在心底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如此融入到了這個監舍之中,不過對他來說,這是件好事,最起碼自己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時,同監舍的人不會向管教們打小報告。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秦風就在少管所裡呆滿了一個月,對於少管所的情況,也熟知了起來。

    少管所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每天早上六點鐘要起床出操,七點到七點半是早餐時間,休息半個小時後,就要開始上政治課,其中還有法律和文化課,其目地自然是為了讓這些少年以後再不要重蹈覆轍。

    在下午進行的是一些佇列訓練,這有助於加強少年們的紀律性,而晚上則是少年犯們學習總結的時間,他們每天都需要寫上一篇心得感悟,管教每個星期都會定時檢查的。

    其實對於秦風而言,這種日子比起他最初帶著妹妹開始流浪時,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每天有吃有喝還能學習文化,如果不是因為要出去尋找妹妹,秦風還真的想在這裡呆下去。

    “怎麼老是感覺有人盯著自己啊?”

    在操場上打了一會籃球,秦風有些狐疑的往四周瞅了瞅,不知道為何,這一個月來他總是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尤其是在這操場之上,就像有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一般。

    “還要再小心點,要是跑不掉的話,下次就更難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之後,秦風也沒心思打籃球了,心不在焉的玩了一會之後,和李天遠等人回到了監舍。

    秦風習武差不多有六個年頭了,每天要是不練幾下,渾身都會感覺不自在的,只是在這種地方,他卻是不想讓李天遠這些人看出什麼,只是每天上課的時候,偷偷在蹲著馬步,屁股從來沒有坐在椅子上過。

    “我說,秦風,我教你兩手吧,你這麼大的力氣,不會點功夫實在可惜了。”

    看著秦風在地上坐著俯臥撐,李天遠也咋舌不已,這小子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渾身的肌肉就像是鐵打的一般,非常堅硬,而且每天晚上都會做一組三百個俯臥撐,從來沒間斷過。

    當然,秦風從來沒展露過手上的功夫,有好幾次在吃飯的時候遇到聶元龍那邊的人挑釁時,秦風也都唯唯諾諾的選擇的退讓,顯得膽子十分小,所以同監舍的人都以為他天生力氣大而已,倒是沒懷疑什麼。

    作為監舍的老大,能彰顯自身武力的事情,李天遠自然是不甘落後的,只是當第二天腰酸背痛差點沒能出操之後,他也絕了和秦風較勁的念頭,不過也養成了每天晚上鍛煉的習慣,身體倒是比以前硬實了許多。

    “李老大,還是算了吧,我又不和人打架,學功夫幹什麼啊?”

    秦風抬起頭來,憨厚的笑了笑,做完一組三百個俯臥撐後,拿起書本認真的寫起學習感悟來,任是誰都看不出,秦風已經下了決定,今天就要逃離少管所。

    一個月的時間,沉默寡言的秦風,早已將這座由監獄改造成的少管所摸的門清,武警幾點鐘換崗,管教幾點鐘接班,什麼時間是看守們最容易大意的時候,都被秦風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到了九點的時候,熄燈的哨聲響起,整個少管所除了圍牆上的大燈亮如白晝之外,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整個少管所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五個小時過後,原本看上去早已熟睡的秦風,突然睜開了眼睛,仔細聽了一下身邊幾個人的呼吸頻率,秦風緩緩的坐起身來,如果此時燈光亮起就會發現,睡下去的秦風,根本就沒有脫掉衣服。

    伸頭往窗戶外觀察了好幾分鐘,往日經常在崗哨上走動的武警已經看不到影子,秦風深深的吸了口氣,翻身下了床鋪。

    沒有發出一點聲息,秦風將地上的球鞋穿起,身體一矮,來到了窗戶邊上,用早已準備好的一股床單將兩根鋼筋纏繞在一起後,又拿過一根短棍,將其穿在了那股床單中間。

    在睡覺之前,秦風就將那股床單沾上了水,沾水後的床單變得異常堅韌,在用短棍攪動之後,床單慢慢收緊了起來,將兩根鋼筋緊緊的綁縛在了一起。

    至於那根木頭短棍,則是秦風一個星期前故意將拖地的拖把給搞斷掉的,剩下的那一小半,被他給藏了起來,這東西不是鐵製品,所以也沒有人特別注意,此時卻是派上了用場。

    隨著木棍的不斷轉動,那兩根拇指粗細的鋼筋,開始逐漸的變形起來,秦風的動作也變得越發小心了,為了防止鋼筋變形時發出聲響,每轉動一圈木棍,秦風幾乎就需要花費兩分鐘的時間。

    半個小時過去了,窗戶中間的兩根鋼筋,在床單的作用下,竟然被拉扯在了一起,而旁邊的縫隙,已然足夠一個人伸出頭去。

    小心的將木棍鬆開,葉天輕靈的從那縫隙裡鑽了出去,身體在黑暗中快速前行著,他知道,在窗戶後面就是操場,而操場唯一的死角卻是東北角的那塊菜地,由於有鐵絲網的阻隔,也只有那處圍牆上沒有電網。

    “他竟然要逃跑?”

    秦風不知道,就在他剛剛鑽出窗戶之後,睡在窗戶另外一邊的李天遠,突然睜開了眯縫著的眼睛,並且死死的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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