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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無邪被推倒]修仙科學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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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2: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合作

  在封魔洞一場大戰之後,山莊露出水面,也將和聶信的敵對關係挑明了。短短一個月之內,山莊的戰鬥部隊已經和九因堂麾下諸軍發生了連場大戰。山莊本以為靠著自己這邊強大的戰力,光是修為就可以穩壓對方一頭,可沒想到,林瑾帶著窮奇軍來回穿鑿,幾次將山莊的隊伍碾得粉碎。窮奇軍雖然修為上略微落後了一些,可他們在使用靈炎槍的戰術技術方面比起山莊領先太多了。他們不計犧牲,互相掩護著將一個個山莊的批量版修士引入死地,然後集中火力狙殺掉。幾仗之後,山莊那邊有些膽寒了,終於漸漸停止了對九因堂的攻擊。

  山莊居然首先攻擊九因堂,這點讓很多人想不明白。但說開了也沒什麼,山莊不太可能去攻擊那些門派、家族的駐地。他們缺少頂尖的金丹修士,缺少攻堅力量,大戰剛剛落下帷幕,大家都在謹守山門,先確定自己的立場,等待著雙方穩定住局勢再說,幾乎沒有可乘之機。只有九因堂,分散在各處的分支機搆非常多,讓山莊總能找到機會。

  另外,山莊現在也不可能去攻擊聶信。那一戰之後,聶信的地位已經被整個修行界承認,他雖然戰力不錯,也不過是剛剛築基而已,總是讓人不放心的。九因堂、何家、墨家對聶信加意保護一下,也是理所當然。蓬萊弟子更是圍繞著聶信打造了一個龐大的保護圈。

  聶信雖然不太在乎這些事情,可也不會拿自己和周圍的人的安全來開玩笑。加上雲山研究所的發展需要,聶信申請了一片土地,建造全新的雲山科學院。這是聶信第一次用「科學院!」這樣的名號。國內有不少企業都有自己的研究、創新機構,也有冠以科學園之名的,但毫無疑問,聶信的這個科學院,絕對是技術含量最高的。

  政府方面絲毫沒有猶豫,聶信找了個幾個相關部門的領導說了一下想法,沒幾天所有的書面檔,證照全都齊備了。這種效率前所未見,不光是當地政府,現在連中央都在眼巴巴看著這個雲山科學院到底能鼓搗出什麼玩意來。之前那些聳人聽聞的東西還沒消化完。這次的浮槎又一次把所有人給震了。國防部、軍方一些人知道這東西是利用修行原理結合現代科技搞出來的,成本之高,恐怕會讓人倒抽好幾口冷氣,比起正在進行的航空母艦計畫也相去不遠,但是,這種極為靈活的空中戰艦,怎麼可能不讓人覬覦?尤其是想到聶信手裡的靈羅護盾技術,想到加強了功率之後完全可以當作簡單的防護罩使用的潔淨寶技術……組合起來,這基本上就是大氣層內最強的空中堡壘了,比起一些遊戲裡才能看到的玩意都來得強大。軍方要說不動心,那絕對是胡說八道。浮槎要是能夠投入實用,哪怕性能比起聶信給自己定製的戰艦型的玩意差一點,也很夠看了。

  特資委能夠控制一部分的消息,主要是不讓平民百姓知道情況,引起恐慌。但這一次封魔洞之戰牽涉到的人和事太過於龐大,特資委也只能再次調低了目標,只控制到不引起恐慌而已,只能隱瞞住最關鍵的內容。他們甚至不得不以毒攻毒,自己製造出非常多明顯誇張化了的,不靠譜的傳言來刻意沖淡之前流傳開的消息造成的影響。一些海外的情報組織很快也得知了浮槎的存在,一時之間各種傳聞和謠言甚喧塵上。

  對於軍方派遣來的代表,聶信的態度很是友好。他很明白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由於封魔洞之戰裡,山莊首先出手攻擊特資委的專員陳琛,山莊將自己劃拉到了與特資委為敵的道路上去。軍方和特資委互不統屬,可畢竟都是國家機關,同氣連枝,針對性還是一樣的。聶信想要持續獲得國家方面對他源源不斷搞出來的各種和世俗界有關的修行技術採取不干涉不阻撓的態度,必然得拿出合作的姿態來。修行界一向並不太在意世俗界的國家機器到底是什麼態度。可聶信不能如此,他推出的種種產品,需要獲得的各種資源,和世俗界有著非常緊密的關係,要是受到抵制阻撓,雖然不是沒有解決方法,可那也太麻煩了。另外,聶信本身就是國家的研究機構出身的傢伙,也很明白真正到了一定層級,科學家和他們手裡的技術,都擺脫不了政治。當初他所在的秘密研究機構解散,固然有成果有限,沒有能達到預期目標的關係,可也有背後的派系推手。聶信明白這些,自然不會再給自己找無謂的麻煩。

  軍方代表對於自己很輕易地就獲得登艦參觀的資格驚喜莫名,四個校級以上軍官在一名國防科工委的少將的帶領下,參觀了浮槎。不僅僅飛船的動力系統和火力、儲存這些使用了修行界的技術的環節,光是聶信設計出來的多點控制火控系統就讓幾人很有些喜出望外了。這種技術對於操作人員的要求太高了,可一旦有人能夠順利操作這些,將全艦的各種火力融為一個整體,那發揮出來的威力絕對比艦長單純按照一般的火力準則遂行打擊來得強。還有浮槎上極端重視效率的艙室配置等等都很值得借鑑。

  當浮槎帶著幾人到東海上空試飛,並且進行了部分炮位的試射之後,軍方代表立刻被征服了。浮槎有著太出色的機動性能,哪怕在劇烈的海風下仍然一點點的搖晃都沒有。避風的法陣只需要些微電能轉化為靈能之後就能使用了。軍方甚至考慮先買個幾千組避風法陣來裝備所有的飛行器,僅僅抗風這項性能,對於機動力的提高就有很大的作用。

  軍方同意在東海上空進行試飛,本來就沒存著要隱瞞所有人的念頭。浮槎上還有雲山科學院的記號,結合前一陣雲山科學院不斷發佈的新產品,後來看到照片的全世界人們都在猜測,莫不是雲山科學院早早就有太空遠航計畫了?不然怎麼能搞出那麼像太空船的大氣層內的飛行戰艦來呢?無論如何,浮槎完全不符合現有氣動力學的飛行方式,還是讓全世界驚詫莫名,更是對鄰國造成了巨大的壓力。這已經全然不是科學技術、軍事技術上領先的問題了,雲山科學院似乎壓根就沒把現在的科學發展體系,大國之間的互相制衡放在心上,人家一開始就奔著更為高遠的目標去了。聶信這就等於是在幫著國家造勢了,當然贏得了各方面極大的好感。

  同時,聶信甚至同意以一個相當合理的價格,為軍方製造一共六艘小型化的浮槎。具體的設計方案和價格細節還有待磋商,但軍方可以立刻派遣部分人員來雲山科學院的新的基地,熟悉浮槎的操作。自然,這些人也會成為雲山科學院最好的擋箭牌之一。山莊也好、蜀山崑崙也好,他們對國家機器的態度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敵對的。現在的修行門派和世俗界是越來越掰扯不開了,光是清理世俗界的親友和業務經營等等,就絕對會讓這些門派吃癟很久。

  雲山科學院的新樓本來就已經在使用中,大家的感覺都還好。申請新的地塊,一方面是為了建造被命名為「不周山!」的全世界規模最大的電子對撞機,性能和體積都遠超歐洲核子研究所的大傢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實驗各種各樣的大型裝備,從浮槎一直到新型的靈炎炮等等。與其說那是個研究所,不如說是個武器試驗場。由於聶信潛移默化地公關活動,國家和軍方甚至同意注入部分資金,説明建造研究設施,並主動提出提供部分人員進入到研究所工作。聶信也毫不客氣地答應了下來。

  不過,聶信提出的條件卻讓這個新的合作者大吃一驚,終於還是想起來了聶信畢竟是國家研究機構出身的,對他這個領域的專才瞭若指掌。聶信直接扔了個名單給國防科工委,裡面有一大半都是原先聶信的同事,在研究機構解散後,他們有的分散到了各個重點實驗室,有的在大學任教,還有些則如聶信一樣流入到了社會,在做著各種各樣和科學無關的事情。聶信非常明白,這些人都是智商超卓,情商欠缺的典範,要讓他們好好工作,做出什麼業績來,完全是扯淡,只有把這些人聚集到實驗室裡,他們才會迸發出燦爛的火花。國防科工委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分頭去張羅了。等這批人到來,聶信的雲山科學院可就真正集合了全國最為強大的基礎學科理論研究和應用延伸的研究團隊。雲山科學院,儼然已經成為了科學界一個非常奇特的計數高地,一塊私人的領地。

  聶信隱隱有些興奮。地下室裡,電腦不斷彙總分析出來的結果,一點點地驗證著他多年以前就曾經有的想法。可他還是需要一整個團隊來做最細緻的理論驗證工作,然後,一個奇蹟或許就將在雲山科學院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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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合縱連橫

  從來沒有人想過,聶信居然很有些政治家的風範,願意合作,願意妥協,願意以這樣的方式獲得一個更大的舞臺,一個更穩固的前進的基礎。其他的合作也就算了,聶信同意為軍方製造浮槎,大大出乎姜桂時等人的意料,倒是張翼軫、墨翔、何蔓他們幾個,對聶信的決定很是贊同。聶信的研究需要大量大量的材料,這些材料不可能僅僅通過修行界的體系去收集,尤其是現在。當修行界陷入一團混沌,這新的兩派對立,戰鬥不休的時候,想要搞到那些他們需要的玩意就更難了。可是,通過世俗界的系統就可以做到,修行者不會隨便攻擊普通者,尤其是代表著國家機器的普通人。

  這對山莊的系統也是一圈絞索。如果山莊僅僅是一個武力團體,聶信還真不見得會採用這樣的方略。可恰恰山莊同樣是個以研發為核心的修行體系,逐漸切斷他們的各種材料攻擊,切斷他們幾處基地之間的聯繫,當可以大大削弱山莊的實力,逼迫山莊做出更多不理智的事情來。

  聶信的這番舉措,讓山莊極為鬱悶。和九因堂交惡之後,他們獲得各種基本的修行資源的成本高了三成都不止。幾大坊市原本都從來不限制坊市內的交易,稅率也低得幾乎等同於無,基本上都是靠著九因堂自己的那些經營在維持。當整個修行界都對坊市習以為常,甚至那些邪修、魔門弟子都得悄悄進入坊市,來獲得自己需要的東西的時候,大家並沒有當這種存在當作多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一旦坊市的大門向某一方關上了,壓力就立刻來了。蜀山崑崙自己組織的坊市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初步見效,山莊本來是獨立的體系,一直靠著大批量的丹藥來淘換各種靈石以及其他材料,現在,一下子丹藥沒了銷售管道,情況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斬斷源頭、封鎖了交易管道不到一個月,山莊方面就有些忍不住了。山莊對長安坊市發動了兩次突襲,想要劫掠坊市內的資源。第一次的時候發現得早,經過一場大戰之後,雖然有些損失,但坊市還是頂住了突襲。可第二次山莊吸取了教訓,預先遣入了一部分人喬裝進入到了坊市,裡應外合之下,坊市堅持了四個多時辰,終於沒有頂住山莊的強襲。饒是如此,九因堂也沒有讓山莊佔到多少便宜,整個坊市大部被毀,大批大批的珍貴材料被銷毀,真正落到山莊手裡的,只有很少一部分。經過這樣一次大戰之後,原本採取積極防禦策略的九因堂也火大了起來。九因堂誠意邀請聶信帶著浮槎出馬,糾集、邀請了各方盟友一起,強襲秦嶺烈風谷,一舉摧毀了山莊的主要基地之一。這一戰由於九因堂規劃得當,他們這邊的損失相當有限,對比山莊的淒涼境遇,更讓人對他們這邊有了信心。這一役之後,一些處於觀望中的大大小小的家族門派,逐漸開始加強了和這一邊的接觸。

  山莊無奈,只能放低了姿態,求取和蜀山崑崙暫時息兵罷戰,共同對付咄咄逼人的對手。

  整個修行界,也正式從三足鼎立變為了兩強相爭。修行界到底最終會走向什麼境地,誰都不知道了。

  鏡界通道大部分時候是冷清寂寥的,鮮少有人跑來這裡。對於低階修行者來說,鏡界通道強大的靈能不僅不能幫助他們修行,反而會大量將他們的靈能抽離身體。不是修為深厚的金丹期修士,體內靈能已經凝實到了相當程度,靠近這裡絕無好處。可這一日,鏡界通道這裡居然熱鬧了起來,在鏡界通道的能量能夠影響到的範圍之外,來自九因堂、蓬萊、魔門的修士、修行者張開了警戒,小心翼翼地,甚至連一隻蚊子輕易都無法進入到內圈。

  檀季和天閒老人終於決定在同一天先後衝擊鏡界通道了。他們的實力全部恢復,之前一直擔心的不過是晚輩們無力應付修行界的這場「浩劫」。可現在,看看完備弟子們的處置,他們還是挺欣慰的,他們,幹得很不錯。

  金丹修士的沖關都是秘密,更別提沖關時候的兇險了。現在,更是有大批敵人虎視眈眈,不由得這邊不小心。要是在關鍵時刻讓對方突襲得手,在兩位金丹期頂尖的修士在無法抵抗的時候遭受攻擊,對他們這邊的士氣將士非常巨大的打擊。週邊的大批弟子駐守,多少能讓對方打消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在內圈,還有莫天、玄名子兩人掠陣,應付各種情況,應該是相當裕如了。週邊的那些人,感覺還是挺奇怪的,尤其是九因堂和魔門的弟子,之前沒多久,他們還在互相搜索對方的蹤跡,攻擊小股敵人,逼開大隊人馬。轉眼間,原來的敵人就變成了盟友。好在修行界這種事情所在多是,大家又都是心智成熟,閱歷遠超普通人的修行者,大家也能平靜地對待對方,進行協作。

  不管是九因堂、魔門,還是蓬萊弟子,雖然嚴陣以待,但氣氛還是相對比較輕鬆的。他們的戒備,主要還是為了以防萬一。這次天閒老人和檀季衝擊鏡界通道,來送行的人著實不少,可能更需要保護的反而是這批人。

  「不信,你再到外面去轉一圈看看。我還是覺得,情況有點不對。」莫天皺著眉頭吩咐道:「別太遠了,出去看一眼就行。」

  江不信點了點頭,掣出飛劍,騰身而起,朝著遠處逸去。莫天這般吩咐,應該不是無的放矢。在場的中高階修士,現在普遍都隱隱感覺到了一點威壓。這感覺和鏡界通道那粗壯高聳的光柱給人的感覺頗為不同,像是有什麼事情會發生的樣子。修為精深到一定程度,整個人都彷彿是天地萬物,是這道法自然的一部分,那種感應,甚至是預感,也會變得越發神秘起來。

  「我也去看看。」聶信看了一眼正在鏡界通道邊上互相看著、微笑著,隱隱有些想要比試的樣子的天閒和檀季,低聲說道。何蔓點了點頭,溫柔地捏了捏聶信的手。

  聶信和江不信兩人,朝著林子深處馳去。稍後,洛風池也跟了上來。他們三人形成一組,才會比較安全一些。如果真的有敵人準備干擾鏡界通道這邊的事情,必然會有金丹修士來,如果沒有準備,那可就是送死了。

  忽然,他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一聲嘆息。意味悠長的嘆息,彷彿就在他們的耳朵邊上響了起來。旋即,他們看到來人顯露出身形來。那人的面容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面容頗為威嚴。寬袍博帶,看起來像是唐時貴胄的服裝,展露出來的氣度頗為不凡。

  聶信和洛風池都看向了江不信,江不信聳了聳肩,說:「我也不認識。」但他們也沒太多畏懼,對方就來了一個,哪怕是個可以和檀季、天閒老人比肩的頂級金丹修士,也不可能一下子幹掉他們吧。他們幾個對於自己的實力和戰技,還是很有信心的。

  來者的臉上露出平和的微笑,朗聲說道:「可是三清劍派江不信、蓬萊洛風池和何家堡聶信在前頭麼?老夫崑崙津天,來拜會檀季和天閒兩位,煩請三位通傳一下。」

  津天?他還活著?江不信的心頭一顫,整個修行界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聽說過津天的消息了,上一次正邪大戰之前他就已經消失無蹤,崑崙掌門都不知道這個門派驕傲到底跑去哪裡歷練。這一百多年來沒聽說他的消息,大家都以為他大概在什麼地方隕滅了,沒想到,津天卻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

  「津天……是崑崙現任掌門的師叔,也是個傳奇人物吧,現在恐怕也是修行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恐怕相比於檀季和天閒前輩,相差也不會很多。」江不信沉著地,低聲解釋給洛風池與聶信知道。

  聶信問道:「他來做什麼?」

  江不信哼了一聲,說:「天曉得。」

  對方既然已經正式求見了,他們也不好就這麼杵著,江不信帶著兩人迎上前去,衝著津天恭敬卻又戒備地拱了拱手,說道:「津天前輩,請跟我們來吧。」

  津天笑了笑,在他們後面一百多米的地方緩緩跟著。

  消息傳到鏡界那邊的守衛們那裡,連莫天都大感驚詫。津天他到底要來做什麼?莫天和玄名子兩人嚴正以待,雖然同樣是謙和禮貌的姿態,但實際上卻已經將靈能張布到了全身上下,隨時能夠暴起發難。

  津天淡淡地笑著,來到鏡界通道邊上。看著檀季,天閒兩人,他溫和地說:「我也是來闖這條通道的。修行界實在是有些煩亂,覺得,還是和兩位一起去另一邊闖闖,大家有個照應也好。」

  檀季笑了笑,說:「津天?可是當年跟在馮勤身邊的那個童子嗎?」

  津天樂呵呵地說:「前輩還記得我啊。」

  「都是金丹巔峰的修士了,不用管我叫前輩了吧?之前打得熱鬧的時候,倒是沒有能看到你呢。」檀季淡淡地說。

  「要不是不樂意莫名其妙地打架,我何苦現在來闖鏡界通道呢?再耽擱下去,我怕我也磨不過門下弟子的請求了呢。」津天無奈地說:「不過,修行界現在已經微弱如此,大家真的要打下去嗎?檀季前輩,既然您認得我,我也就不客氣了,希望你們能賣我一個面子。讓這一場大戰停了吧,修行界,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津天衝著檀季深深一揖,眉目間都是深沉的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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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2: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讓世界重歸平淡

  「你是代表誰來說這個的?」沉寂了一小會之後,天閒問道。

  津天的神色有了些微鬆動。天閒果然是個聰明的人,這個小小的問題也展示出他們的態度。對立、戰爭、消耗……誰都不希望這樣,但當這是無可避免的結果的時候,他們也不會退縮和畏懼。可是,當事情可能出現一些轉機,讓和平、平淡成為一種可能的時候,當然他們也不會拒絕。

  「崑崙、蜀山到底有多少底蘊,你們應該也有所耳聞。長老和掌門之上,還是有幾個如我一般的人的。天閒你應該也見過幾個,有些人當初也是參加過仙友會的。至於檀季前輩,我們可不敢在您的面前拿大,哪怕是我,不過也是您的晚輩而已。這些人,平時在門派裡也不掛職司,甚至沒多少人知道我們還活著。但是,只要需要,我們這些人說話還是有點份量的。」

  這可絕不僅僅是一點份量。這些人的存在並不是秘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幾個。蜀山崑崙這樣的門派歷史,幾乎和整個修行界的歷史一樣了。也曾有過一些盛極一時的大宗派大家族,但現在留存下來的還是蜀山、崑崙,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這些門派背後,總有一些人,不會輕易露面,但他們的每一次出現,都會和門派的興衰存亡有關。

  津天這個被認為早就死掉了的傢伙忽然冒出來,本身就是一個信號:如果這場大戰持續下去,恐怕他們那一整批人都會坐不住了。對此,在聶信這邊,可能最淡定的反而是彭雪方。魔門的歷史同樣可以追溯到那麼深遠的歷史中去,魔門同樣有一些隱藏至深的高手。他們的脾氣可能非常乖戾暴躁,可能更行蹤無定喜怒無常,但到了魔門真的面臨續存的危機的時候,這些人同樣會站出來,哪怕讓整個神州處處腥風血雨也會做到自己當初對魔門先祖的承諾。彭雪方知道這些人,他同樣非常明白,津天他們那些人,一定也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不然,恐怕津天他們就不會選擇在這個當口出現,和天閒、檀季等人確定了事情之後再去闖鏡界通道,而是直接帶著一幫人等著他們走了之後,直接殺個屍橫遍野了。修行者從來不會對殺戮有任何反感,越是修為精深的修行者,越是會忘卻所有不必要的情緒。

  「你的意思是,你們那批人都覺得,打下去沒意思了?」檀季撇了撇嘴,很淡漠地問道。

  「是沒什麼意思,從來就沒什麼意思。」津天承認這點。」其實,以神州大地,以華夏地力之負荷,再死個三四成修行者,大概就能負荷得住了。不敢說供給多少高階修士,好歹維持基本的消耗之類的沒什麼問題。但是,現在死的人已經不少了。要是再死個三四成,算算也不少人了,就怕到了那時候,想要收都收不住了。」

  津天的話讓在場的大家心頭一凜。果然,這些正道的頂尖修士,在這方面比他們狠多了。整個修行界再死個三四成?這是個什麼概念?這個念頭,他們這邊從來不敢想。雖然資源匱乏,但他們這裡考慮的也不過是開源節流而已,那麼極端的「減口」策略,實在是太超乎他們的想像了。

  「你們……覺得要怎麼辦才好呢?」檀季皺著眉頭問道,語氣裡已經有些戒備,甚至是嫌惡了。

  「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就地停火。先消歇了兵戈之事吧。然後,各個門派家族,分治自己的地盤。整個修行界,也該有自己一套治理方略,比如大家湊在一起,調解門派紛爭,集中整個修行界的力量,從外界為修行界獲取資源。神州凡諸九州,可外面還有大好山河呢。聽聞現在就有修行世家在海外擁有各種礦產、田地,來補給神州物耗之不足,這也是個好主意啊。修行界畢竟是一個所有人的修行界,也不必一定要呆在神州大地上,才算是修行界中人,也不是離了這裡,就得是海外散修。這時節變遷,情況的確是早就不同了。」

  津天把握十足地說:「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大致商討幾條基本的,我即可傳音回去。蜀山崑崙的情況不用多想,我那些老朋友,檀季前輩您聽說過的那幾個,就能迅速掌控住局面,然後徐徐圖之而已。不過兩三年時間,就可以有大的改觀。當大家都看到了好處,將來修行界想鬧也難了。我們這幫人,呵呵,有時候的確是不如世俗界的那些個凡人來得衝動和熱血的。」

  原來那些頂尖修士們居然存著兵變的主意呢,大家越發嚇了一跳。津天就是來刺激他們神經的吧。而且,津天他衝到鏡界通道這裡,恐怕也存了別的想法。津天還的確是在想著些別的,他一直在想,要將修行界的情況穩定下來,光靠著蜀山崑崙背後的這幾個人,有些力有不逮,要是檀季和天閒兩人能夠留下來,哪怕只是幾天,情況說不定也會不同。到時候為了安定聶信這邊的心,最多蜀山崑崙他們這邊背後的幾個修士,天閒、檀季他們一起去沖那鏡界通道就是了。大家背後的核武器都跑到另一邊去,勢力又重新平衡下來那就好了。

  這個想法,委實是有些宏大,卻著實讓人動心。可以說,津天的這個想法一旦實現,那等於是個修行界的議會,能夠協調處理各種問題。從現在兩方的各種情況來說,的確是能夠將他們必須分出個勝負的問題表面化,放到未來的那個修行議會裡去分個勝負。到時候,固然因為修為層級、地位、知名度的問題,蜀山崑崙方面應該不會佔下風,會有著巨大的發言權,可聶信他們這邊最突出的就是強大的青年修士階層。只要兩邊的勢力大致均衡,修行界的這個治理機構沒有在短時間裡分崩離析,那一段時間以後,可想而知,整個機構幾乎一定會落到聶信手裡,由他去引領修行界的逐步拓展。大家都看到了聶信的能力、想像力和手腕,或許都能意識到他的那些技術會給修行界會給整個世界帶來的影響。聶信現在是一個大家都在期待著他做的所有事情的人……蜀山和崑崙也明白,他們不想讓這種期待裡有那麼一絲恐懼戒備的味道。無論山莊能夠為他們提供什麼,無論山莊消化吸收聶信的技術並且拿出仿製品的速度有多快……山莊畢竟是在山寨著些什麼,可以預見的未來裡,這種山寨恐怕還得持續下去,持續很久。到了多少年後,當這樣的事情持續下去,還談什麼蜀山和崑崙這樣最老牌的修行門派的榮光呢?

  這是一個註定要改變的修行界,一個優秀的領導者,遠比無休止的無意義的爭執來的強。而且,現在最大的爭執,說到底,就是聶信和山莊在爭奪未來修行界的領導權而已。權衡來去,兩邊的人其實都覺得聶信比較靠譜。這也是山莊一意要除掉聶信的最深的根源。

  原本山莊還沒有求取蜀山、崑崙的合作的時候,津天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恰恰是山莊對蜀山、崑崙的靠攏的姿態,以及他們提出的各種建議、要求,讓這層迷霧漸漸揭開了。然後,津天等人秘密會晤了幾次,才終於下定了決心。

  檀季和天閒對津天的這種坦率態度極為詫異,可將這些話說開之後,大家反而親近了起來。

  「也就是說,其實山莊是一定要除掉的,是嗎?」天閒問道。

  「沒錯,他們那幫人挺討厭的。」津天笑著說:「兩位,那你們……?」

  「留著幹什麼呢?」天閒很淡定地說:「本來以為你們想要有什麼動作,倒是還有點擔心。既然現在你們也需要聶信……呵呵,那我們去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津天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的確如此。且待我傳信給那幾位老友,然後我們一同到那邊去闖闖好了。」

  聶信撇了撇嘴,說:「喂,你們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何蔓緊張地拉了拉聶信的袖子。在幾位前輩面前這般口氣,何蔓覺得有點不妥。

  「哦?是。」津天轉過身來,眼神炯炯,他看向聶信的神情是專注、欣賞的。「聶信小友,修行界能有現在這般豐富的景緻,真是因為你呢。這番局面因你而起,也由你來終結,可好?我們,可是將蜀山、崑崙的未來,也一併綁在了您的身上呢。」

  津天居然對聶信用了「您」?聶信腦門上開始冒汗,連忙一揖道:「不敢不敢……修行界能夠復歸平靜,也是我希望的。」

  聶信的謙恭顯得如此底氣十足。的確,津天今天前來媾和的舉動,其實說不上是城下之盟,兩邊打得熱鬧呢。要是大家都掏出全部家底來拼,真的難說最後結果會是怎麼樣。津天他們那幾個老朋友,加起來絕對有改變整個局面的能力,可他們卻還是讓津天來了,來這裡以張狂平淡的姿態,做這種有些委屈的事情。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也明白,大家都需要聶信……

  一個男人,能夠同時被親人、愛人、朋友和敵人需要,還需要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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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2: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能量層級理論

  哪怕是檀季、天閒、津天這樣強大的修士,要通過鏡界通道也不是太輕易的事情。檀季和天閒兩人都已經到達了金丹期巔峰,擁有眾多強力法寶,並且為了通過通道做了相當長時間的準備,無論是靈能上的還是心神上的。津天的修為雖然距離他們兩人略有差距,也在毫釐之間而已。崑崙的一代天才,有著隨時奪權執掌崑崙,領導蜀山崑崙諸位太上長老的能力的傢伙,要說法寶靈丹不夠用,那才是笑話呢。

  修行界一樣得有錢有能力,這三個什麼都不缺的傢伙,想要通過鏡界通道一點難度都沒有。更何況達成一致之後,三人和衷共濟,互相配合。一道道雷光轟擊下來,如果單獨只有一人,可能應付得會有些吃力,可三人聯手展示出來的戰力,豈止是三五倍的提升?三重雷劫噴吐直下,卻被他們張開的防禦陣法輕鬆化解。苦戰三個多時辰之後,鏡界通道終於打開了一條足夠寬闊的口,讓三人一湧而過。

  崑崙、蜀山的太上長老們不會冒冒失失地就這麼過來,而是分批抵達上海,住在蓬萊弟子們精心建造,有著極為強大的防禦能力,並且能夠將內外兩重的靈能氣息全然隔斷的法陣中間的小樓裡。這處建築,本是為了讓雲山科學院能有一處終極的掩蔽所,可尚未全部完工,就派上了用場。

  蜀山和崑崙各來了兩個金丹期巔峰或者接近巔峰的修士,和津天相仿,現在的修行界已經聽不到他們這些人的名字了,可回溯多年以前的歷史,這一個個名字串聯起來,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在蜀山上任掌門之爭中敗落下來的童思笛,蜀山上任執法長老羅方,崑崙藥圃的開創者、上任崑崙掌門孫觀,以及整個修行界唯一的一個女性金丹期修士,孫觀的妻子董念真。看到來的是這些人,聶信等人就明白了,他們的確是有能力傾覆蜀山崑崙這樣的門派的,他們的修為、戰力、人脈,他們能影響到的一脈脈的弟子,強大到了旁人無法想像的地步。

  「三十啷噹歲,就已經成為可以左右修行界的人物。聶信你有沒有點得意啊?」女性修士,不管修為高低,總會將相當注意力放在外形上。董念真也不例外。現在恐怕她自己都不太記得到底已經多大年紀了,看起來,卻還是三十上下的宮裝麗人的形象。這下子問話,居然很有些爽朗嬌憨的味道。

  聶信不敢唐突,恭敬地應道:「晚輩只是運氣比較好罷了。修行不過數年,見識淺薄,何敢談得意二字呢。」

  董念真笑了笑說:「那倒是無妨。天才倒是處處都需要的,有你這麼個傢伙在,讓大家都紛紛脫出軌道,這異數,你就算得意得不行,也是應該。這番人物,可不是常見的。」

  稍稍寒暄幾句之後,雙方還是進入到了正題。為了今天的聚會,道勇也已經悄悄從少林來到了上海,道沢卻還是在寺內繼續進行下一次大戰的各種醫護準備。道勇前來,也是為了雙方金丹期修士的人數能夠對等一些,實力相當,免得一言不合打起來,那可就不好玩了。聶信這邊有道勇、蒼深、莫天、玄名子四人,和童思迪、羅方、孫觀、董念真四人想比,總的戰力反而是落在了下風,但好歹人數相當,再加上有諸多築基高階的修士為底蘊,反正也不吃虧。這種場合上,其實真的發生什麼事情的可能非常小。蜀山崑崙兩派的太上長老說話不算數……這種事情不可想像啊。

  「蜀山崑崙,現在與山莊那邊合作已經開始了。真的準備對他們下手的話,可有點麻煩呢。」莫天貌似大大咧咧地開口問道。

  孫觀笑了笑說:「這就得看其他各種準備了。這次來上海,確定下來一些事情之後,我們就當回到各自門派去,重新執掌門派大權。如果能夠悄無聲息就落定此事,那可就不錯了。與山莊那邊的合作無非是坊市,現在坊市上都是些破落貨色,規模和品質應該都還一般,都是中低層的弟子們去進行交易。這部分人,如果對山莊開戰,本來就不必徵召,讓他們繼續去交易去好了。我們自可率領門派精銳,配合你們一起,直接攻擊山莊,出其不意。假如我們在門派裡奪權有些波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種波折一起,想來山莊必然會防著我們點,也就無所謂出奇制勝了。人家,可也不是傻子。」

  何蔓拉了拉聶信的袖子,在他耳邊說了句話。聶信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方面,需要我們怎麼配合?崑崙蜀山底蘊深厚,哪怕你們修為精深,也有一眾門人弟子可以調遣,但畢竟要壓制全門派,還得很快就能掌控牢固,對山莊作戰,沒那麼容易吧?這邊,我方也是兩難。幾位前輩就算跟著你們過去,幫助你們壓制住門派裡的反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了外人介入,卻又要折損你們在門人弟子心裡的印象,要彈壓反對意見不那麼容易。另外,貴我兩方當時一場大戰,大家心裡完全沒有疙瘩是不可能的。合作沒問題,但雙方如何在合作的同時,保持一定距離,能夠不發生不必要的摩擦呢?」

  童思迪讚賞地看了一眼何蔓,說道:「門派內的事情不勞費心。既然我們來到了這裡,敢將事情放開了談,總是有把握的。就是攻略山莊,以及以後合作的事情,還是需要談的。」

  童思迪停了一下,說道:「山莊根基深厚,防禦也極盡完備。攻略山莊自然還是以集中力量,一個個拔除為佳。兩邊自然是得協調,事先麼,大家定好各自的方向就可以了。混戰之中,卻是需要有人隨機進行調處。你們這邊……?」

  「哈哈,自然是聶信。另外張翼軫、何蔓、墨翔三人為副手。另外有幾人負責衛護他們的安全。」莫天笑著說。

  「如此甚好。」童思迪看了一眼孫觀,點了點頭,說:「蜀山庾絳、錦墨,崑崙龐海,謝薰四人對等調處好了。以庾絳為主事。」

  再次聽到庾絳的名字,聶信一愣,隨即問道:「庾絳他現在可好?」

  「在蜀山的水牢裡,一點都不好。不過等我們回去了,自然會不同。」羅方沒有半點表情地說。

  聶信愕然。這個執法長老的性子,還真是傳說中一樣冷毅呢。羅方撇了撇嘴,無奈地解釋道:「雖然他什麼都沒做,只是閉門修煉,但遷怒這回事,哪怕修行界也是不能免俗的呢。也就是這樣而已。庾絳和你們相熟,難免得受點罪。不過,這也是執法一脈的事情,老夫我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之前我就囑咐過了,雖然水牢不是什麼舒服的亭臺樓閣,卻也不用想得太可怕。我讓我的徒孫給他供給靈石,助他修煉。以他的心性智慧,也明白自己總需要為點什麼東西準備的。」

  會談仍然在進行,但聶信很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因為庾絳。羅方所說,讓大家都寬心了。修行本來就是艱苦的,沒有惡劣的環境,說不定自己還要刻意去找呢。保不準有些地方的條件,比水牢惡劣多了,可修行者還不得不甘之如飴。有人照應的情況下,庾絳總能應付過去的。

  聶信現在心裡滿滿都是實驗室那邊,地下的伺服器機群的事情。演算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大量的結果資料開始湧現,都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驗證著聶信多年以前就開始有了的朦朦朧朧的想法。這個想法,最核心的命題是:物質即能量。

  聶信很早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還是一開始研究奇點理論的時候,他朦朦朧朧地就懷疑:既然從一個緻密無比的點開始了我們的這個空間、宇宙,那為什麼會化生出萬物來呢?從那個時候起,他就覺得,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樣的,都是從一樣的東西開始,只是變化成了現在的各種形態。山水河川,花草樹木,其實都是能量的形態,只是能量潛伏著、穩定著,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聚集成了物質,並且按照著某種自我無意識,以各種運動方式在維持著自己的活性。火、電、風、雷,尤其是電,那是能量的活性形態……再比如他現在漸漸瞭解得精神的靈能,那是更高級的能量形態。甚至於空間、時間,可能也是能量的形態而已。如果那解釋的痛,那他也就能瞭解什麼事鏡界,到底怎麼能夠打通兩個高級能量體構造成的空間,讓人與物體能夠溝通往返……

  物質即能量……當初他就是以這個為起點,開始研究磁力線,讓虛擬的磁力線具象了出來,變成了可以在發電機裡使用,大大提升發電效能的神奇的存在。從那一天開始,其實他一直越來越鑑定地相信自己或許蒙中了一條奇特而偉大的研究之路。一直到現在,這些年在這方面的努力,似乎漸漸開始生根發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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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掌控法則的人

  猜測、發現、正式……這是一個科學家要做的事情,但如果不能更進一步,那耗費了那麼多金錢,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聶信一直以來的設想就是,每有一點突破,必然要想方設法地轉化為實際的產品成果,將研究經費好歹掙點回來。聶信前前後後投入到雲山科學院的資金,世俗界的金錢大家看得到,真是數以億計的歐元美元人民幣,數額之大讓全世界的各級研究所,哪怕是有國家為後臺的研究所都羨慕嫉妒恨了。在修行界這邊的投入,也不少於此數,聶信前前後後手裡有上千萬的靈石流水一般地仍在了雲山科學院。這個數字已經抵得過那些大門派幾年的花銷了,要不是他手裡有靈炎槍、符咒印表機這些拳頭產品,現在又有了靈羅戒這種暢銷產品,怎麼都支援不下去的。

  可是,現在又能搞出一些什麼花樣來呢?或者,索性就將空間儲存系統在世俗界賣了,再到修行界採購靈石,也是個辦法。聶信知道,自己不過是在糾結而已,當一個單純的科學家多好?可他不能那樣了,他已經是雲山科學院這個眾所矚目的機構的領頭人。

  一條條的複雜到死的公式,一個個資料,都是按照聶信之前設定出來的演算法輸出的,很多工作,也就只有聶信能夠做,任何人都不能越俎代庖。甚至於很多結果數值,就算放在別人面前,別人想要搞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都得經過長期的演算推論才行。聶信的能量層級理論,一開始的設想的確是很玄異和宏觀的,但現在出來的結果卻是細緻入微,從最基礎的物質與能量的構成開始,一直到宏觀的宇宙萬物……這還未經實證的計算結果,卻已經有了一門宏大哲學學科的氣概。

  由於聶信是從物性研究這個承上啟下的切入點進入到這個學科的,現在能夠搞出來的成果也大致在這個領域。通過數學模型,聶信對靈能的瞭解進入了一個更準確直觀的境界,而在瞭解了靈能本質之後,他可以更好地利用各種材料,做出一些新鮮的玩意。至少,現在,從靈石裡提取靈能,對聶信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原先哪怕在符咒印表機裡,也必須使用金枝木來將靈能引導出來,使其勢能差的特性能夠展現,可現在,聶信設計了一個激髮式的符咒,讓靈石處於一個微妙的活化狀態,勢能差自然而然地就呈現了出來。這項技術也迅速用在了新型的靈能電池上,讓靈能電池的製造成本下降到原先的兩成不到。甚至於,靠著鐫刻成的可以當做是個小型陣法的符咒的正向逆向運轉,實際上已經可以對靈能電池進行充電了。同時,聶信也大大提升了風力發電機組的發電效能以及從電能轉化為靈能的效率。

  在聶信的能量層級體系裡,電能本來就比較接近於靈能這種相當高級的能量,這種轉化之前也已經有了一些先例,簡單的設計方案在浮槎,在潔淨寶上都有非常鮮明的體現。按照新的理論改進原先的設計,一點難度都沒有了。聶信對這些成果說不上滿意,畢竟沒有什麼全新的玩意,基本上都是在原有基礎上按照新的理論支持改進設計而已。但聶信身邊的那些人都震驚了。這些改進單獨來看,的確都沒什麼,可一旦融合在一起,卻相當了不起。

  之前,雲山科學院已經在嘗試將乾坤袋的民用產品小型化了,由於靈能電池耗電太快,充電設備非常誇張。某個研究員搞了套非常搞笑的太陽能充電裝置,鋪開的太陽能電池板幾乎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那些專用的太陽能電池板才能通過背後的法陣,轉化足夠的靈能,進入到用於儲存靈能的靈石裡去。現在,改進了法陣、改進了充電方式,雖然要讓隨身的乾坤袋的充電裝置看起來和蘋果電腦的那些充電器一樣精巧還有困難,可好歹不那麼誇張了,看起來至少像是平時會用到的充電設備了。

  另外,這些改進綜合起來,也可以大大提升浮槎的運轉效率和續航力。同樣數量的靈石電池,結合浮槎上裝載的風洞發電裝置,浮槎可以多運轉至少三到四天。對聶信,這樣的改變意義有限,可對於現在將浮槎當作大殺器的軍方來說,這幾乎是將日常運轉成本降低到了零。浮槎上的武器全面靈能化了,發電取電都是浮槎自己解決,靈能電池可沒有反覆充放電的次數限制,而且,浮槎本身的堅固程度,讓這些大傢伙幾乎不需要維修。同樣吸引軍方的是,現在似乎有辦法讓浮槎這東西的原理用在更小型化的裝置上了。由於類似防護罩的玩意的存在,裝甲這回事就變得可有可無,那麼,飛行坦克似乎就很靠譜……可以想見,只要聶信在這方面持續推進下去,不斷降低生產成本,一個大氣層內飛行器的噴射很快就會到來了。

  不過,讓軍方鬱悶的是,他們的科研團隊提出的方案提交給了雲山科學院之後,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了。直到幾個軍方代表實在是忍不住了,去問了姜桂時,才知道聶信最近忙得壓根沒空去看那些方案,更不要說抽時間去完成那些創想,或者哪怕最低限度地給一些可行性報告。軍方代表完全沒脾氣了,他們還真不怎麼敢直接去質問聶信為什麼不理他們。姜桂時的一句話就把他們全部的話堵死了:「我們雲山科學院是搞理論研究的啊,搞那些設計是副業,純粹是因為沒錢了。你們既然有想法,你們拿方案出來,我們讓生產製造部門配合好了。」

  可轉念一想,這還真是個方法。聶信正在建構的理論體系,在學術圈裡可謂離經叛道,那些科學家們有的好爭執了,但這套理論在應用方面並不很難,理論能夠很容易地被修行者們所理解,所掌握。軍方要是找找特資委裡的人,說不定還真的能自己搞個這方面的研究機構來。可這種想法誕生之後,很多人越來越震驚。

  聶信居然搞出了一套應用性極強,很容易上手的世界體系架構出來,那意味著什麼?他手裡掌握著的,幾乎是一個完整的規則體系。YY小說裡總是說,掌握了規則,也就掌握了世界,也就能成為那個世界的神。現在才剛剛三十來歲的聶信,已經在逼近這個境界了麼?

  「聶信,他們已經帶著蜀山、崑崙的精銳弟子出發了,明天將開始攻擊山莊的西南部分。你去嗎?」得到最新的情況通報之後,何蔓習慣性地去問聶信。

  「沒空。」聶信淡淡地說:「而且,這種結果怎麼都不會有區別的大戰,還是躲遠點。」

  何蔓輕笑著,說:「你不能總是不露面啊。現在,大家都等著你給他們拿主意呢。」

  聶信已經成為整個修行界地位最尊隆的築基期修士了,可他卻將自己藏在研究所裡,都不怎麼露面了。這段時間裡,蜀山崑崙的變亂與彈壓,兩大門派秘密組建戰鬥部隊,換裝,浮槎的量產……這些事情他都幾乎沒有過問。伺服器集群的成果不斷產生,姜桂時等人光是整理結果就忙得足不點地。要不是聶信點名要來的理論物理方面的那些專家學者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姜桂時可能得累死個三五回。可沒有人搞明白聶信到底在忙什麼。

  這些天,聶信深居簡出,又恢復了一支鉛筆一堆演算紙的簡單到極點的生活。他常常一下子陷入沉思,然後要過三五天才回過神來。作為聶信的女友,何蔓不必擔心聶信的身體。修行者的饑餓和代謝,本就和普通人不同,三五天的長考,還真不算什麼。而且,何蔓明顯感覺到,在進入沉思之後,聶信的靈能提升極快,她就以為聶信是在嘗試什麼新的修煉方法,突破築基期之後,聶信還沒有在功法方面做出調整和改變呢,這也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你……做的事情有點眉目了麼?」何蔓輕柔地問道。

  聶信的眼神亮了起來,說:「有……很有點眉目了。」聶信有些神神秘秘地問道:「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很麻煩……不過,在一個沒有人給我找麻煩的修行界,似乎花上點時間就行。」

  何蔓愣了下,問:「你不是在研究功法?」

  聶信一怔,笑著說:「不是,我在搞個大概大家都會覺得瘋了的玩意。」

  何蔓期待地看著聶信。聶信緩緩說道:「我覺得,鏡界通道是可以闖過去的,只要有合適的交通工具,足夠的能量,不必一定要等到金丹期巔峰。」

  何蔓完全傻了,眨著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問:「你搞這個幹什麼?你覺得自己將來到不了金丹期巔峰?」

  聶信搖了搖頭,說:「我想,到時候要是能帶著你一起過去比較好。」

  聶信很少表達自己這方面的情緒,與何蔓的相處,雖然是默契的,心有靈犀的,可也是寡淡無味的。何蔓才二十多歲,雖然她是修行者,可她還是個女孩呢,沒有浪漫,這日子多少不那麼讓人滿足。可是,聽了聶信這句話,她才恍然……這個男人有他獨特的浪漫的方式,比如,改變這個世界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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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1:53: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逆流

  得知聶信在做的事情,何蔓心裡五味雜陳,但在別人看來,她最大的改變是修行比以前勤奮了很多。一直以來,何蔓雖然早晚兩課從來不缺,卻也僅此而已,並不會非常努力地去追求修為的快速增長。在修為上和聶信、和張翼軫、墨翔,和湯雪梵他們幾個的差距,雖然沒有拉大,卻也沒辦法在短時間裡縮小一些。

  湯雪梵和張翼軫、墨翔倒是一起去了西南,參與了對山莊的攻伐。在那一場大戰中,湯雪梵一下子用光了餘下的全部閉口禪真言,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一邊是連番大戰不斷提升修為和閱歷,一邊是本身的天賦就非常不錯,湯雪梵率先進階修士。不過,湯雪梵進階的時候,也幸虧有湯騰蛟和張翼軫在邊上守護。湯雪梵的修為雖然足夠,積累頗為深湛,可她修習的功法以防禦和輔助為主,不管是真言還是使用慈音缽,這些法訣的反應都比較慢,要應付連綿不絕的雷劫實在是有些辛苦。最後,湯雪梵還是盡心輔助,那些劫雲倒是有一大半被張翼軫絞碎了。

  張翼軫其實挺鬱悶的。修行界的雙修道侶裡,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是男性修士的修為比女性來得高,可他現在似乎要成為那極少數中的極少數。張翼軫在修行上的天分不可謂不高,只是比湯雪梵略差了一點點;他修行的勤奮程度,也比湯雪梵高得多,功法、劍訣法訣、戰鬥中能夠發揮的作用,其實都全面超越了湯雪梵,可就是在修為積累上,永遠落後那麼一點點。湯雪梵有一陣很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找了些陣法啊什麼的東西專心學習,倒是把提升修為的事情放在了比較後面的順位。但張翼軫是何等樣人?很快就覷破了湯雪梵的小心思。修為落後於湯雪梵,不過是感受到了點壓力,可要是讓湯雪梵故意相讓,那受傷的可就是他的自尊心了。那也是張翼軫絕無僅有沖湯雪梵發脾氣的一次。可湯雪梵,永遠是那副溫和的性子,悶聲不吭,只是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瞪著張翼軫,眼底是迷惑和一點點的歉意……然後,張翼軫就完全沒脾氣了。除了繼續拚命修習,更加拚命,他也沒別的辦法。在湯雪梵進階修士之後兩個半月,張翼軫單挑劫雲成功,順利進階修士。可在這個當口,他發現湯雪梵已經悄無聲息地晉入築基中期了……悲劇,大概指的就是這個了。

  墨翔本就不是修煉特別勤奮的傢伙,可周圍這些朋友紛紛築基成功,要是自己太過於落後了,也說不過去啊。墨翔本來一直作為武器維修的技師,跟隨著幾大門派去攻伐山莊,在張翼軫築基成功之後,他也不去了,讓墨家派遣了幾個工匠頂了他的位置,自己則跑去懸江洞府閉關。雖然距離築基成功還有一點距離,但他也看到了希望,越發努力起來。

  和山莊的戰爭持續了將近一年都沒有停止,山莊的抵抗出乎意料地強。一開始,蜀山崑崙等等方面還以為,糾結了幾乎修行界最強的力量,只要圍住了山莊幾大基地,靠著人數都能壓垮人家了。可事實並不是這樣。山莊的防禦體系嚴密到難以想像,加上山莊儲存了不知道多少靈石,幾乎不計消耗地使用,來維持各個基地的主要防禦陣法。光是南部的基地,就打了足足有半年才有成果。這還是大家終於覺得再這麼耗下去大家都吃不消了,前前後後調集了四千多門靈炎炮,加上幾乎用空了魂嘯彈等等的庫存才拿下了山莊作為藥材培植基地的要塞。

  山莊也不僅僅是在防守,他們遣出大批大批的門人弟子,想方設法地給敵人搗亂。整個修行界彷彿又陷入了正邪兩派交鋒,互相獵殺的局面裡。雖然,顧忌到世俗界的影響,大家都不敢在大城市周圍大打出手,可在整個修行界能輻射到的疆域,遠遠超過國境線,大大小小的戰鬥不斷發生。在對世俗力量的使用方面,山莊方面要比修行界來得熟練,他們非常明白通過什麼管道可以獲得什麼,怎麼利用媒體、交通、物流管道,可以讓自己在那些哪怕最細微的地方一點點將劣勢掰回來,甚至利用媒體的力量,主動曝光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戰鬥、爆炸、風波等等,讓世俗界那些完全不知道修行界的存在的人們也都捲了進來。這些人,並不能改變力量對比,但卻可以讓雙方的行動都束手束腳,一段時間裡,大戰漸漸進入地下,雙方都不約而同地展開了刺殺與襲擾,雖然看起來大規模的戰鬥似乎是消失了,對於世俗界的影響小了很多,但只有修行界的人知道,這樣的戰鬥不死不休,只有比之前的大戰更加激烈和殘酷。雙方的戰力不碰上則已,一旦接觸,立刻就是一場安靜而血腥的拚殺……大家都沒有退路,以現在雙方積累下來的仇恨,大家也都不再考慮除了消滅對方之外的任何解決方案了,只有讓這場波及到整個修行界的大戰持續下去,等待最終的結果。

  聶信他倒好像並不排斥這樣的事情,大量的殺戮,破壞,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麼影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大戰甚至為聶信在做的事情提供了更多便利。聶信需要大量稀有的材料,用來做實驗,來進行理論上的準備,開始製作一部分的部件。他要建造的東西已經預先命名為「靈梭」,牽涉到太多從來沒有人關注過的東西了。死了許許多多的修行者和修士,他們以前珍藏著的東西也就漸漸流入了市場。知道聶信正在建造靈梭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修行界那些大老們頗為動容。飛昇……幾乎每個修行者,在這一界修行的人,都將之當作最終極的目標……一個要依靠天賦、毅力、機會、性格,乃至於運氣,可哪怕所有的條件都滿足,都未必能真正有機會的終極目標。可是,在聶信眼裡,這居然只是個艱深卻不是沒機會的課題麼?聶信在研究的可是一個理論上可以穿梭兩界,在能量的洪流裡穿梭的交通工具啊。如果聶信能夠成功,他就改寫了從古到今的修行定律,改變了所有修行者的目標,改變了整個修行界運轉的方式。如果能夠不用自己到達金丹期巔峰就能夠到達鏡界,能夠獲得那些前輩修士們的教誨,從中獲益,能夠站在更高的高度上修正修行的目標和方法,那修行界毫無疑問會變得更健康和理性。從這個角度來說,幾乎所有人都希望,聶信真的能成功。只要聶信開口,只要那些珍稀材料什麼的真的在市場上,幾乎立刻就會被送到他面前。聶信現在享有的是整個修行界的關注、期待和供養……

  「理論就是理論啊……」聶信雖然感受到了壓力,卻一點都不著急。現在碰到的問題太多了,每個細小的問題都需要時間。如果不是修行者有相當漫長的生命,聶信甚至不確定自己有生之年能夠搞出靈梭來。」玉芥石當外殼看起來的確沒問題了,可在鏡界通道那種靈壓之下,就算玉芥石外殼能夠穩定住,在靈梭裡的人還是頂不住靈能的干擾,再怎麼算,也得至少築基中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在靈梭裡坐得住,能夠承受得住如此強大的靈壓呢。」

  經過無數次的簡單測試,聶信還是不滿意自己的成果。最近一直跟著聶信試製不同外形的靈梭模型的姜桂時失笑道:「你這還不滿意啊。一下子將飛昇鏡界的要求從金丹後期巔峰,降低到了築基中期……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四個位階啊。多少人,哪怕天資卓絕,到了築基中後期都再也沒辦法輕易突破了,金丹期這個關口更是艱險無比。這四個位階,少說也是一百年修行的時間。真的能把靈梭造出來,多少人將因此獲益啊……你還真以為,你在搞的是大眾交通工具?是個人就能上去?」

  聶信訕笑道:「總有這個想法。其實要是真要能成,搞搞靈界旅遊什麼的說不定也不錯。」

  姜桂時徹底愣住了。他有些拿不準聶信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聶信的思維一向跳躍得厲害,說不定他真的會這麼想……可去鏡界旅遊?這這……也太超乎想像了吧?難道還要搞組團游和自由行麼?

  看著聶信鬆弛了一瞬間,旋即又緊繃起來的眉頭,姜桂時才恍然:他這還是在開玩笑呢。

  「你確定從那邊還可以回來?」想了一下之後,姜桂時問道。這同樣是決定靈梭到底有多大意義的最核心的問題之一。姜桂時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但之前聶信一直在進行靈梭的原型設計測試,不容打擾,現在靈梭的基本設計已經完成,這個問題就變成了又一個關鍵。

  聶信神秘地笑了笑,說:「這個我想過很多,但這方面,其實我也挺無奈的,這可不僅僅取決於我了。其實,我也在等結果呢。」

  等結果?難道聶信從很早之前就已經佈置了研究和測試?姜桂時糊塗了,實驗室這邊的大大小小的安排全都是通過他來執行的,聶信幾乎不親自過問。而且,聶信也不會另外組織一套研究系統,他並不懷疑姜桂時的忠誠和能力,完全沒那個必要啊。

  「哈哈,這個沒辦法做項目測試啊。天閒老人和檀季前輩飛昇之前我就讓他們幫忙做這個研究了,他們如果能夠把東西送回來,那就證明我的猜想沒有錯,那靈梭就是可以穿梭往返的……只是,這個穿梭往返,反正怎麼都不會太容易就是了。」聶信笑著說。

  姜桂時點了點頭。聶信的深謀遠慮,只有在他周圍工作過很多時間之後才能意識到。聶信是個出類拔萃的研究者,強悍到了幾乎別人會覺得他早就知道了答案,或者,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預感。他只是在常識層面上做了足夠多的功課,他非常明白一個個步驟需要做些什麼。經常他開始佈置研究課題時候,大家或許有些看不懂,但當最後一項項成果完成的時候,大家才恍然意識到,這些成果在聶信的腦子裡,早就拼成了一片圖譜,將指導他們更快前行。就比如靈梭的試驗,他居然早就和那幾位大能修士溝通過了麼?

  就在姜桂時心不在焉地和聶信聊著的時候,何蔓忽然走了進來。她緊鎖著眉頭,憂心忡忡地說:「聶大哥……好像鏡界通道那裡出了點問題。」

  「那裡能出什麼問題?」聶信愣了下。

  「山莊那邊集中了一批人,強攻下了鏡界通道。你知道的,現在大戰正酣,誰都沒料到居然會出這檔子事情。」何蔓苦惱地說。

  「那麼,然後呢?」聶信繼續問道,單純攻佔鏡界通道還真算不上什麼事情。如果他們那邊有什麼修士要飛昇,那佔著通道一陣就夠了。回頭自然會撤去的。但一方面,如果山莊那邊有那麼強力的修士,那最近這段時間絕度不會不出現。山莊現在的窘況,已經不容這些人有什麼保留了。

  「山莊那邊放話說……要麼止息兵戈,要麼……他們就毀掉鏡界通道。以後,再也不要有什麼人飛昇了,大家都爛在這一界好了。」

  聶信眉頭一揚,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勢就冒了出來。現在聶信不管修為和地位,都和以往不同了。雖然他深居簡出,很少離開實驗室,但只要他發話,立刻就會有一眾修士們去為他辦到。

  「他們……破解了鏡界通道的能量來源的秘密?」聶信問道。

  何蔓聳了聳肩,湊到了聶信身邊,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啊。剛聽到消息就朝著你這邊來了。不知道你對這事情是不是感興趣呢。」

  聶信想了想。他有對蓬萊的空間大陣的瞭解,知道鏡界通道也好,這樣那樣的空間法陣也好,其實歸根到底都是有一定規則的。自然造化形成了這些存在,但只要人能夠深入瞭解,也還是可以破解、複製的。

  「這不算壞事吧?」聶信忽然展顏一笑,說道:「鏡界通道的能量特質非常特異,所以才很難去探究到底是怎麼回事。真要說能量的強度,其實也還好。如果山莊真的破解了鏡界通道的秘密,那能夠破壞,自然也就能夠建設。甚至於將廢棄了的鏡界通道重新啟動都不是不可能呢。關鍵還在於,他們到底瞭解到了哪一步。」

  何蔓一驚,她沒想到聶信居然瞬間就想明白了此節,壞事立刻就變成了好事。

  聶信想了想,溫和地對何蔓說道:「要不,我們一起走一次,去那邊看看,或許能看出什麼端倪來。」

  要是山莊那邊真的搞明白了鏡界通道的能量原理並且能拿出來威脅他們,那現在好歹會有一些部署。從一些細節上就能看出來對方到底是怎麼想,又是準備怎麼幹的。對聶信這樣對能量的基礎理論有著深入研究的人來說,有時候需要的可能僅僅是一點提示。

  看著聶信一副溫和的樣子,何蔓並沒有上當。現在那邊正對峙著呢。兩邊都在叫陣,半認真地來來回回地打著。雖然死傷不大,但危險卻在不斷醞釀中,隨時可能爆發一場混亂的大戰。尤其是現在對方以鏡界通道相要脅,更是讓修行界有些一籌莫展的感覺。

  的確,要通過鏡界通道飛昇,恐怕整個修行界沒多少人能做到,可畢竟不能斷了人家的念想啊?誰知道將來會不會忽然就有什麼奇遇呢?修行界那麼多年裡,固然無數人皓首窮經,到老死都沒有取得什麼想點樣子的成績的人所在多是,可忽然有了些奇遇,很短時間裡就飛速從一文不名的小人物變成整個修行界人人羨慕的實力人物的也不少。斷了別人的希望,有時候比直接殺了對方更殘忍和不可容忍。也正是因為如此,其實聶信並不相信對方真的會那麼幹。現在,山莊拿著這個出來威脅,修行界的確是炸了鍋,群情沸騰,大批的修行者叫囂著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恰恰如此,卻也的確是個足夠大,大到可以來談談停戰的籌碼了。

  如果對方現在再稍稍展示一下,他們還有足夠讓修行界流血,要消滅他們必須要付出極為沉痛的代價的能力,那這場何談幾乎就是再所難免的了。修行界同樣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的環境,這樣那樣的處事準則,在修行界也一樣適用的。相信不少人,兩邊都有,已經看到了情況滑向這個結果的巨大可能性,都在等著事情照著這個不成文的劇本一步步演進。在這個一觸即發的當口跑去鏡界通道那邊,的確是有些危險的。

  「去幹什麼呢?」何蔓嘆了口氣,不滿地說:「就不相信你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現在跑過去,要是山莊那邊能幹掉了你怎麼辦?唉,你就好好呆著吧。自然會有人將詳細的情況回報過來的。」

  聶信笑了笑,沒有接話。他還是想去看看的,但何蔓擔心他的安全,也是理所當然。

  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情況發生了。張翼軫駕著飛劍居然直接衝到了他們身邊才收住了腳步。還沒完全站穩,張翼軫就大聲說道:「有情況了。鏡界通道剛才發生了巨變,有一支白玉飛梭,從鏡界通道那邊射了過來,落在了鏡界通道的防護法陣上。兩邊都以為是異寶現世,已經打起來了。」

  張翼軫對聶信之前與幾位飛昇過去的長輩搞的東西略有耳聞。時常出入實驗室的他,對飛梭的外形風格更是熟悉無比,一聽前方傳來的消息,描述的情況,他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了。就在這個當口,居然天閒老人、檀季他們真的將東西傳回來了。一方面,他心熱於聶信的靈梭越發地不是一個空中樓閣,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可能性,另外,他卻也希望不要因為這個事情讓現在已經非常複雜的情況更糟糕。他們必須拿到那隻小型化的靈梭的,雖然這是個按照聶信的理論,幾位長輩拚勁全力搞出來的模型,但既然能送回來這個玩意,裡面必然就會有幾位前輩描述鏡界通道那邊的情況,記述製造這只靈梭,並且一次次試驗著朝這邊送的經過,許多計數問題,或許就在幾位前輩簡簡單單的一語中就解決了。這只飛梭,委實是重要到了極點。

  何蔓看向聶信,此刻,她非常明白,他們幾個都必須去。只有他們這極少部分人才知道飛梭到底意味著什麼,那邊都已經打起來了,也只有他們這裡,能夠再組織出一支像樣的力量,去參與到奪寶的過程中。

  「叫上所有人,立刻就走。」何蔓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堅定地說。

  聶信點了點頭,說:「那是自然。這應該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之一了。」

  何蔓嫣然一笑,說:「還有排在這個前面的?靈界穿梭游線路成功開發在即,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

  聶信看著何蔓,溫柔地笑著說:「那當然。」

  何蔓臉上一紅。一旁的張翼軫卻是翻起了白眼。這兩個人秀恩愛也不看時間地點的,真是肆無忌憚。相比之下,張翼軫的日子就平淡了許多。他拚命追趕天才湯雪梵的修煉進度自不必提,湯雪梵是個比他低調無數倍的傢伙,雖然現在完全解開了閉口禪之後,在話癆和沉默兩頭搖擺不定,讓人很有些捉摸不透,但在人前的那種溫文沉靜卻是萬年不移的。

  張翼軫輕咳了兩聲,說:「那我們分頭叫人,十分鐘之後出發?」

  聶信點了點頭說:「就這麼定了。」張翼軫倏忽而來,走得也快,轉眼就不見了。聶信轉過頭,認真地對姜桂時說道:「我們離開之後,你立刻打開這裡的防禦大陣,這邊會有蓬萊與你們墨家的子弟協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們這次勢必要帶走一批好手,這邊雖然想著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總是要以防萬一。」

  姜桂時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好了。這邊我會看著的。」

  聶信這邊一說要出擊,何念生自然是跟了來。何念生本來是前面打煩了回來休整,可一聽徒弟要出去奪寶,那東西還事關靈梭,可就再也沒有他修習的道理了。何念生幾經周折之後,現在要說他的修煉品階,倒是一團霧水,但戰力在整個修行界也屈指可數了。有何念生在側,聶信立刻就覺得把握大了不少。江不信原本就在前線,聽聞消息則是和其他幾位高階修士打了招呼,撤後了一點準備接應聶信他們了。原本在一旁掠陣的蒼深,卻頂了上去。蒼深的血腥手段可不是蓋的,比江不信更有威懾力。洛風池現在幾乎是常駐雲山科學院,指揮蓬萊門下弟子,立時點起二十四名築基中後期的蓬萊弟子,協同聶信一起出發。

  聶信的最親近的親友團,那是不消說的,除了正在閉死關的墨翔,全部都出動了。就連天工坊的羽恬、沐夙兩人也跟了上來,她們兩個本來天資就相當不錯,加上這段時間有大量的靈石、藥材和法寶供給,已經在靈息期頂峰的她們,有著長足的進步。雖然要頂在前面廝殺勢所難能,但本來她們兩個就是輔助、治療,保障隊友安全的重要存在。有她們兩個在,整個隊伍的戰力提升至少兩成。

  從上海出發,趕往鏡界通道的所在,也不過是一個多時辰的路。聶信她們一出發,很快酣戰著的雙方就都聽到了消息。修行界大軍不免振奮,聶信可是帶著大批好手來的,將對戰局產生極大的影響。山莊那邊卻有些發苦,聶信她們這堆人的戰力可不容輕忽。

  自然,也有人腹誹,聶信怎麼看到有異寶現世也忍不住了?和他平時清高自守的風格差得太遠了嘛。修行界中人,不少人都對聶信和他在做的事情很是不以為然。將修行界和世俗界融合起來,這是他這麼個後進能做到的事情麼?修行界那幫大佬們為什麼那麼看好聶信,想不通的人比想通了的人多了去了。

  「飛梭現在何處?」聶信到達通道之外,立刻就問道。

  江不信皺著眉頭說:「直接從通道出來,就落到了山莊那邊的手裡。現在打得熱鬧呢。死傷有點重。」

  「為什麼不後撤之後用靈炎炮轟擊呢?」張翼軫問道。

  江不信苦笑著說:「這是在奪寶啊。原則上我們這邊誰先搶到了,東西就歸誰。我能解釋這玩意到底是什麼麼?解釋了有人相信麼?修行界的傳統了,要是勸得聽,我早就那麼幹了。」

  聶信也不猶豫,他略一沉吟就說道:「沒事,我們抱成團,一起殺進去就行。互相多照應些,千萬別死人就行。」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清越的長嘯,讓聶信聽之更是一陣振奮。彭雪方來了,有他在助陣,應該把握要大不少吧。聶信掣出玉衡槍,對大家又簡單吩咐了幾聲,就沖上前去。彭雪方哈哈笑著,迅速加入了戰團。相比於大批使用飛劍的修士,聶信和彭雪方的兩桿長槍,顯然更適合披堅執銳去突擊敵陣的活。有大批修士護衛側後,更是讓他們可以放手強攻,完全發揮出長槍類法寶攻擊力強大的優勢。聶信的戰力相比於彭雪方還有一定差距,但他有何蔓啊。何蔓本身的劍訣造詣就相當不俗,身邊現在有的是可以對練,可以參證修行的強者,進步很快。但何蔓更強的則是她與聶信的默契,她劍訣展開,完全就是輔助著聶信,將他暴露出來的各種疏漏補足,不使敵人有可乘之機。有何蔓在側,聶信幾乎可以完全不用考慮防禦的事情,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就能讓照面的敵人膽寒三分。

  這支生力軍忽然進入戰場,兩邊的情況立刻就發生了改變。看到聶信帶著大批中高階修士加入了戰團,正在指揮山莊這邊的力量節節抵抗的山莊長老嚴岳心頭發苦。飛梭就在他的手邊,那玩意居然收不進乾坤袋,和乾坤袋的那種最簡單的空間法陣隱隱地互相排斥著。嚴岳不敢再嘗試別的手段,當下也沒有時間和精神考慮為什麼,只知道這支飛梭絕對不簡單。有了這個認識,哪怕他得提著飛梭,生生成為了戰場中最引人注目的傢伙,卻也沒別的辦法。三尺多長的飛梭,蘊藏著的應該是絕大的秘密吧。多少年來,鏡界通道這邊可還從來沒聽說有什麼東西反向傳過來呢。雖說看著修行界的古籍,當年甚或有大能修士曾經反向穿過鏡界通道回來過,但那可是無據可查的事情,天曉得是真是假。但手裡這只飛梭卻真實存在著,不折不扣。

  「沒想到這東西居然把聶信引出來了。」嚴岳冷哼了一聲。

  「師尊,我去沖一下,看看能不能抽個冷子把聶信幹掉。」嚴岳的二徒弟方信周低聲說道。

  嚴岳猶豫了一下。方信周也是築基後期的修士了,在現在山莊被整個修行界壓制的時候,這種修為層級的傢伙就顯得尤為重要,有時候哪怕多犧牲一些低階的批量養成的修行子弟,也不肯讓這樣的高階山莊弟子上去冒險,可現在,嚴岳也實在沒什麼別的招了。「你多小心,事不可為就立刻撤回來。」

  嚴岳站著的地方,距離鏡界通道太近了。再往裡面靠,就該受到鏡界通道那沛然的能量的干擾了。嚴岳心裡也在打鼓,到底要不要按照山莊總莊主的命令,將通道摧毀呢?不消多說什麼,他也明白,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山莊歸根到底還是希望能夠存在下去的,那些本來就不死硬抵抗的傢伙,隨著山莊的節節敗退,倒是越發有話語權了。山莊同樣是個別出心裁,靠著奇特的修行技術體系發展起來的組織,說起來和雲山科學院還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也就難怪山莊裡那些技術狂人們根本不在乎山莊到底把整個修行界得罪到什麼地步,還是說出了將來可以和聶信合作開發,共同進步的話……

  他甩了甩頭,像是要將腦子裡紛繁蕪雜的念頭甩開。對於他這麼個方面指揮,山莊最頂尖的幾個修士之一,這是很失態的舉動。

  方信周將自己的表現壓抑在靈息後期到築基初期的樣子,雖然也是山莊這一次行動的中堅力量的普遍水準,卻不怎麼起眼了。他領著幾個弟子,部屬節節抵抗的同時,卻朝著聶信所在的位置一步步接近。當接近聶信到不足百丈的距離的時候,他終於全力出手了。

  機會只有一次,方信周自然不會留情,他的袖筒裡噴射出大片黑霧,裡面還夾雜著大大小小各色各樣陰毒的飛針、飛刀之類的玩意。以他的修為,哪怕就讓這些小東西的速度起來,完全不用神通去控制,也足夠對手手忙腳亂一陣了。更何況,這還不是他的終極招數呢,他從懷裡取出一柄紅色的飛劍,咬破了舌尖,朝著飛劍上噴了一口鮮血。飲了血,赤紅色的飛劍像是活了過來,整柄長劍釋放出血紅色,看著很是滲人的光芒。方信周的神念鎖定了聶信,大喝道:「疾!」飛劍如電射出,穿破黑霧,朝著聶信去了。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飛劍,從來沒見過那麼快的飛劍。飛劍的速度雖然快,卻並非是以直線飛行,而像是一條毒蟒的蛇信,倏忽吞吐,在空中形成極為詭異難測的軌跡……彷彿蛇信吞吐的樣子,有時候甚至讓人覺得飛劍是忽然之間消失了。

  聶信察覺到方信周的攻擊的時候,他剛剛撥開一叢毒霧。心頭一顫,那是最典型的危機感。築基之後,這種神妙的感覺就會不時出現,讓他對周圍的威脅能有一個預判。可從來沒有一次,這種感覺能那麼明顯。聶信原本在接戰的那個山莊修士並沒有讓聶信感覺到什麼壓力,但他還是立刻撤槍,在沒看到到底是什麼攻擊自己的時候,直接一個靈移符,挪開了足足有十五丈。隨後,聶信看到一抹凶厲的紅色在自己剛才站的位置一閃即逝。聶信險險捕捉到了一點點殘影……那是一柄紅色的飛劍。要不是他早了就那麼一點點挪開,他還真沒把握躲開這次攻擊。

  「聶信小心!」彭雪方此刻也察覺到不對勁了。聶信剛才一閃身,彭雪方身邊出現了個空檔,要不是何蔓即是跟上,江不信又山過來扔了兩個大號的符咒,還真不好說會不會被敵人鑽了空子。但當他的眼角掃到那一抹紅色之後,他有些害怕,還好聶信反應機敏,稍稍猶豫,現在這局面恐怕就不好說了。

  本來在另一側指揮戰鬥的林瑾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她倒是看到了方信周的位置,直接提著槍就衝了上來。她手中的長槍如同一條黑色毒龍,直接撲向了方信周。

  方信周一看不妙,但事已至此,卻也不容他多想,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解決掉聶信他沒有退縮,同樣一個靈移符,沖上前來,紅色飛劍回到了他手裡,剛才那次攻擊之後,本來燦爛的血紅色立刻消褪了不少。這是柄強大,卻不吉祥的飛劍。方信周揮劍在左手上一割,一股鮮血噴湧而出,他的動作飛快,所有的血滴都灑在了劍身上。

  飲了那麼多的鮮血,紅色飛劍像是活了過來,紅色的光芒不僅明亮,甚至顯示出幾分妖異的氣息來。方信周手一揚,飛劍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更詭異的路線再次朝著聶信激射而去。

  有了準備,聶信可不容易那麼手忙腳亂了。槍影重重,在身前形成一片護盾。但他還是沒有料到,紅色飛劍一閃,居然在他背後出現,朝著他背心射去。

  叮地一聲,紅色飛劍撞在了一片護盾上,彈了開去,在空中又是一閃,從聶信的另外一個方向射來。剛才出手的正是何念生。護盾彈開了紅色飛劍,但飛劍又是一閃,還是不依不饒地朝著聶信射去……聶信暗自叫苦,自己躲開兩次攻擊居然全是運氣。要不是自己的那點危機感,要不是何念生及時出手,現在自己會是什麼下場?但被逼到這般境地,聶信卻也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情緒。自己可不是來被追殺的,而且,要不是有了幾分把握,有了些新鮮的玩意,他幹嘛來了?

  聶信暴喝一聲,整個人身形一閃,倒是向著半空中極為空曠的地方去了。何念生知道聶信絕對不會躲到人堆裡去,靠別人幫自己防禦,驕傲之餘還是緊張。經歷了兩次攻擊,聶信對這個紅色飛劍也算是有了比較多瞭解了,他能憑著自己那點心機和法寶躲過第三劍嗎?何念生距離聶信有點遠,剛才拋出的是凝聚已久的護盾,下一次的防禦,他應該是來不及出手了。

  何念生對這柄紅色飛劍很有些懷疑,他腦子裡冒出來了幾個名字,但都不敢確信。以血祭劍是用這柄飛劍的必要條件,還是說只是那個冒失的傢伙拚命要提高飛劍威力的手段?這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判斷啊,如果是前者,那只要方信周不死,幾乎是無解的局。如果是後者,何念生料想聶信能夠抵禦。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張翼軫反正是出手了。他全力施為之下,弈劍式的威力很是驚人,彷彿一片燦爛的星雨,朝著方信周籠罩而去。

  方信周本來是不害怕這個的,以他築基後期的修為,哪怕支撐起護罩硬抗都行。縱然張翼軫在劍訣上下足了功夫,將弈劍式發揮到了極限,但這畢竟不是以單體攻擊強大著稱的劍訣,範圍攻擊……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麼。可是沒想到的是,就在弈劍式威力全開之前的一剎那,彷彿有一隻大鐘在自己的耳邊鳴響,方信周立刻就是一片暈眩。暈眩只是一瞬,可等他反應過來,弈劍式的那些光焰已經在眼前,他哪怕不想硬抗都不得了……

  敵人,太強了,太多了……方信周一聲暴喝,身周的靈光護盾炸開,將所有的劍光都盪開。但這卻阻止不了一抹無力的悲涼在心頭掠過……迅若他扔出去了,他只能等待結果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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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6 12:13: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鏡界(大結局)

    方信周眼看要被無數道攻擊命中的時候,嚴嶽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一抹金芒擋在了方信周身前,擋住了幾乎所有的攻擊金芒也旋即消失了嚴嶽伸手一抓,將方信周拉到了身邊,大聲喝到:“且住我叫出這東西就是……”

    嚴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能帶來什麼轉機,可徒弟的覆亡就在眼前,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了張翼軫等人也都不為己甚,都轉頭朝著聶信那邊看去可聶信現在的情況,可不怎麼好血紅色的飛劍追逐著他,越來越快……方信周自己都有些納悶了,怎麼飛劍能那麼主動攻擊了呢?怎麼威力比原先在他手裏大了那麼多?

    紅色飛劍是上古修士淬煉製作的,方信周拿到這飛劍之後,也曾花了點心思重祭煉調整,但對其最核心的法則、威力等等還是不甚了了現飛劍用鮮血祭典之後威力和度都大為提升,都是意外之事

    現在聶信左支右絀,來回躲了幾次之後,活動的區域被飛劍收攏了明明方信周已經能夠放棄了對飛劍的掌控,但飛劍去表現得越加瘋狂

    一個名字在聶信腦子裏閃過:“魂器”?

    魂器是法寶系統中一個獨特的存在,現在早就失傳了據傳上古修士能夠從生靈中剝奪出一部分的靈魂來,注入法寶,使得法寶具有一點點的靈性、智慧,能夠自主判斷些什麼這類魂器哪怕威力不是很大,可由於在使用者的操控之外,還有額外的判斷,總是十分難纏,往往會讓人措手不及有些魂器裏注入的靈魂要是本身智慧很高,很強大,甚至可能有特殊的戰鬥效果和方式可是,哪怕當年的那些上古修士,對魂器這類東西也一直猶猶豫豫地,從來沒有大規模投入製作和使用但只要出現,必然是會留下痕跡的收割掉一些著名修士的性命,再正常不過

    人人都以為聶信要糟糕了,甚至何蔓在某個瞬間都有一絲恐懼佔據了身心,讓她幾乎無法動彈但聶信卻在間不容之際,周身爆出一股淡淡的、神秘的金色波紋紅色飛劍觸及到金色波紋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看到飛劍在那個瞬間偏斜開去掠過了聶信身周,沒有觸及到他分毫可飛劍還是不依不饒地追蹤了上來,聶信此刻卻像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哈哈一笑,又祭出了剛才的那種金色霧狀的玩意這一次可不是環繞在他的身周,而是凝聚成一股煙氣,直接迎上了飛劍

    金色雲霧看起來嬌弱無力,但實際上卻是聶信花了好大心思,好不容易才折騰出來的玩意迎上了紅色飛劍之後,居然將紅色飛劍那一抹迅捷無比的攻擊,生生阻擋住了讓人驚異的是,當金色霧氣和飛劍觸碰的一瞬間,飛劍居然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散、分解,仿佛是冰雪遇到了暖陽

    可是,飛劍真的被摧毀了?這柄那麼強大的飛劍,讓聶信這種相當有戰力的修士都有些撓頭的飛劍就那麼消失了?修行界,經常是將法寶看得比人重的,大家總難免有些可惜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生了大家還沒來得及喟歎,忽然現,紅色飛劍已經穩穩地停在了聶信的掌中

    聶信一把抓住了飛劍的劍柄,任憑飛劍再怎麼強力,卻也只能認栽上面燦爛的血光漸漸消褪,重變成一柄看著平平無奇的飛劍

    “唉,我們山莊……難道就那麼是眼中釘肉中刺麼?”嚴嶽笑得有些瘋魔了他也不多說什麼,伸手在飛梭上一拍,整個飛梭就那麼騰空而起,朝著聶信這邊飛來聶信伸手一撥,穩穩地將飛梭卸了下來,擺在了手邊他似乎都沒怎麼多想,將飛劍拋還給了方信周,才淡淡地說道:“事情是你們做出來的,修行萬法,你們走了很違背道理的一條,就不要怪我們無情難道修行不應該是先做人後做神仙的麼?”

    從一個科學研究者的角度,他理解山莊的方式方法,理解他們在將對修行體系的研究堅持了那麼多年之後必然會走向的極端但理解歸理解,卻無需為他們辯解什麼研究和人性的邊界一直都是模糊的,但好歹是有邊界的修行界和世俗界的邊界同樣如此哪怕他們一樣在做消弭兩界區別的事情,但顯然聶信的方式方法溫和而有層次,容易被接受和理解

    這些念頭冒出來,聶信自己都是一愣不就是路線之爭麼?多說無益“你們現在的憑恃,就是占著鏡界通道麼?最後一條鏡界通道”聶信問道:“不說勸你們投降的話,你們先撤走真的你們拆掉了鏡界通道,那就是與全天下修行者為敵了,到時候,山莊上下還能有一個活物麼?誰沒有師長弟子,兒女親人的,誰都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面?”

    嚴岳冷哼了一聲他看向那支並不華麗,卻絕對吸引眼球的飛梭,忍不住還是問道:“那是什麼?你知道?”

    聶信眉毛一揚,說道:“自然,這就是我讓檀季前輩、天閑前輩想方設法送回來的玩意我要證明,這鏡界通道能去得,也能來得”

    嚴嶽愣在當地看到飛梭外形,嚴岳立時想到了聶信為什麼會嘗試搞這個玩意如果有一個強大的外殼,一個法寶來抵抗鏡界通道裏的能量壓力,那所謂的飛升,可就不是金丹期巔峰的修士才能嘗試的事情了金丹期之後到底是什麼,在這個世界沒人知道,因為到達了那個巔峰,凝結為實體的金丹開始活躍,開始不安分,靈能的流失比獲得來得快了,再好的功法也只能維持、壓制這種狀況,而不能停下來這就是大家都明白的,靈能的位勢高低的問題金丹期對於這個世界的能量來說,位勢太高了……到了鏡界,那邊的靈能位勢,應該會截然不同同理,如果能夠讓人在金丹期巔峰之前就去到鏡界,假如能夠承受住那樣的壓力,實際上修行要比這一界來得簡單得多得多而且,鏡界無論如何,人口都比這邊少?在修行資源方面,理應豐富得多

    這些合情合理的推斷之後,嚴嶽不禁有些無力差太多了,山莊多少年的積累研究,勝不過面前的這個人一個人的努力山莊秉承的是上古時期萬法道的道統,積累下來的各種成果何等豐厚?但是,這些積累總的來說缺少關鍵性的突破,雖然體系龐大,大大的改進有無數項,卻沒有足夠有震撼力的東西可聶信呢?他似乎進入修行界就是為了挑戰別人的認知的符咒印表機、靈炎槍靈炎炮、靈羅戒乃至於現在的飛梭,作為一個山莊高層,非常瞭解修行技術體系的嚴嶽很明白,這些東西需要以什麼為底蘊但聶信卻在短短幾年裏,批式地搞出了這些東西

    他曾經是個平凡人,是個熟知世俗界學術研究體系的理論物理學家世俗界的研究方法都越了修行界,這同樣讓人感到一陣陣的無力

    嚴嶽有些意氣消沉地說:“哈哈,真是沒想到,居然能弄出這些東西來我們山莊……我們山莊………”

    全場都靜默著,看著聶信如何回應聶信說出飛梭的來歷之後,在場稍稍有些腦子的人都會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反而不再擔心聶信的安全了如果說,之前聶信是身系正道修行界的眾望,要漸漸彌合世俗界與修行界的分野,那他現在需要扛起的是所有修行者的希望:帶著他們去到鏡界,一個他們無比嚮往,卻只有鳳毛麟角,有著強大天賦和運氣的人能夠到達的地方……

    山莊那邊的修行者,只要不是腦子抽住了,也不會再對聶信動手了這場大戰,瞬間就變得滑稽了起來

    “今天就算了大家都有各種折損,收拾收拾都回去通道我們這邊不佈防了,你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聶信說得雲淡風輕:“還請麻煩你帶一句話回去修行這回事,大家的目標沒多少差別要能夠去到鏡界,我還真得仰仗山莊的力量呢別的不說,呵呵,你們居然搞明白了鏡界通道的陣法基礎了,這就很讓人驚訝呢”

    嚴嶽一怔,老臉微紅山莊的確是有了些技術積累要知道原先廢棄的鏡界通道,有一條就在山莊控制範圍內呢多少代人皓窮經地研究,才有了現在的些微成果嚴嶽自己心裏明白,這些成果到底有多薄弱

    “如此,今天暫且別過了”聶信拍了拍飛梭,沖著嚴嶽拱了拱手,提著玉衡槍就閃身走人

    他今天這麼華麗麗地出現一回之後,整個修行界又鬧騰開了要和山莊和解?打到了這份上,能停的下來?山莊以後又要何去何從?那麼多人力物力擺在那裏雖然山莊現在被攻破了幾處但最北最南兩個最重要的莊園仍在……這件事情,著實意味深長一些人,已經漸漸從開始真的在對抗,轉為在這種痛打落水狗的局面裏為自己的家族、門派撈好處了

    嚴岳帶著山莊弟子灰溜溜地回去沒多久一支很的隊伍出現在了上海,來到了雲山科學院外面領頭的正是嚴嶽

    “煩請通報一聲,嚴嶽與山莊人等求見聶信”嚴嶽依足了禮數,恭恭敬敬地對門房說,卻把門房嚇了個半死

    雲山科學院是分層級的,最外層的大門,門衛和裏面的保安都是普通人對修行界的事情一無所知一般來說,修行界的人有事情找聶信,都會先去雁蕩坊市,找孟先生、老楊,或者索性求到湯騰蛟那裏,然後由他們派人,直接帶著到內層從那裏開始,才是雲山科學院的核心部分外圈倒也不是空著的,只是有一個賽車和動力系統的實驗室,一個電機組的實驗室而已

    嚴岳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其中關節但山莊和修行界的關係太複雜了,複雜到他不知道自己跑去雁蕩坊市按照常規地要求引見會不會和那邊的一些人打起來而到人家的地盤拜訪,到最外圈開始叫門就是很基本的禮數了

    好在科學院的門衛雖然不是修行者,卻也知道這邊經常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立刻通報進去不一會,聶信、何念生、姜桂時等等一眾人就迎了出來聶信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山莊這邊的人寒暄,無奈地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來了?”

    嚴嶽有些臉紅地說:“這不是……來找你談談和解的事情嘛”

    和解?這幾天裏,聶信聽到不少人在談山莊現在和他們和解的事情,他也有些無奈因為大家都覺得,那是因為他拋出了足夠有吸引力的誘餌:進入鏡界對於任何修行者,這幾乎都是無可抵禦的誘惑,哪怕他們再眷戀這個世界,也不得不承認那條通道的另一端的龐大吸引力

    按照某種不太好聽的說法,這就像是把一條狗打了個半死逼到了牆角裏,卻忽然告訴它轉個身服個軟,就有堆滿骨頭的天堂在等著它,現在搶那點東西都沒意義了只要是修行者,幾乎沒有不受到蠱惑的大家都在猜測,這種和解會以怎麼樣的形式來達成

    嚴嶽來了,似乎帶來了這種可能性

    “裏面請總不能讓你們在外面站著”聶信還是有些不明所以,對這類事情,他處理起來沒什麼經驗

    進入到了雲山科學院的內圈,進入到正在進行靈梭結構試製的巨大的廠房,嚴岳一行人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大批大批的珍稀材料就堆放在廠房裏,數百名工作人員在緊張施工其中有大批的修行者,也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資深技師雖然建造靈梭和之前搞出來的浮槎有很大差別,技術要求完全不同,但聶信仍然採用了修行界的煉器方法和世俗界的常規施工方法相結合的建設方式在材料管理、切割、後處理方面,面採用了先進的工程方法先進的機械在這方面,要比修士們用煉器方法來斟酌具體尺寸準確得多尤其是在這種大量人手參與的建造過程裏,零部件的統一和準確至關重要

    那些已經熟悉了這種環境和氣氛的技師們,一個個牛氣得不得了,指著修行者的鼻子罵娘已經是越來越常見的事情了修行者們雖然一臉不爽,卻也只能聽著,做對就是做對,做錯就是做錯,在科學院的地界上,就是這個道理

    看到體形頗大的靈梭,嚴嶽禁不住問道:“看起來進展很快啊這東西……這東西真的能穿過鏡界通道麼?”

    聶信側著頭,笑著說:“應該,天閑前輩和檀季前輩能把飛梭送回來,就是給我很大的鼓舞這事情,大概不能弄得像是宇航計畫一般,一次次搞試驗,還要搞動物**實驗之類但理論上的推演,看起來還是靠譜的”

    聶信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大致講解了靈梭的原理隔絕靈能波湧,保證裏面的穩定,抵禦強大的靈壓是靈梭的核心思想至於動力系統卻是非常簡單,將靈壓用各種法陣吸收集中起來,然後全部集中到尾部去,那就行了這個想法十分地節能環保

    “兩位前輩的實驗進行得很順利,收集材料都沒有碰到什麼**煩,這次飛梭送回來的時間,比我預料中要提前了很多很多除了有用於溝通實驗進展,描述鏡界那邊情況的玉瞳簡之外,他們還送來了一大批材料,都是好東西啊鏡界那邊比起我們現在的世界,在修行方面富足了許多許多前輩們對下一步的情況不太瞭解,倒是我想岔了要是之前預料到這種結果,鏡界那邊進展那麼順利,我該早點將靈梭的後續設計等等都搞出來他們在那邊收集材料,建造靈梭回來接我們,比這邊要簡單上很多啊”聶信歎著氣說

    嚴嶽苦笑著說:“事在人為,這邊能造出一艘來也就夠了以後都可以去那邊造嘛”

    聶信點頭說:“我就是這個打算”

    “這是山莊的代莊主,田撫他能決定山莊的行止去向山莊上下其實……其實已經有了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嚴嶽歎了口氣,將身後的年輕人推到了前面這個年輕人有築基後期的修為,看著只有二十多歲,比聶信年輕實際年齡應該也大不到哪里去,應該也算得上是山莊裏出類拔萃的未來之星了

    聶信搖了搖頭,說:“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我也不想私下裏和你們達成什麼協定,或者表明我的態度你且稍等,各方人士,現在都在朝著這邊趕呢等一下,我們一起聊聊都是修行一脈,其實,很多事情這麼解決是最好的一個流血犧牲,不斷有各種損傷的修行界,可不符合大家的利益”

    這是外交辭令,也是聶信現在越來越成熟的表現如果他真的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做了不合適的決定,在有心人那裏埋下不和的刺,那可就萬死莫贖了

    田撫顯然也明白這點,寬和地笑了笑說:“理當如此要說止息兵戈,大家就真的都能放下仇怨,這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呢”

    然而,當修行界各個門派、勢力、家族的掌門濟濟一堂之後,田撫卻提出了一個讓誰都沒想到的方案:

    山莊僅存的兩個莊園,併入雲山科學院,這方面僅牽涉到土地和不動產並購,相關技術人員、服務人員的行止,將由科學院方面決定

    山莊將解散有組織的所有抵抗力量,並且承諾對以前的各種敵對關係不追索,那些尋仇的個人行為,他們雖然無法阻止,卻將有專人負責解釋、勸說,以及攔截盡可能避免仇怨進一步加深同時還會組織各種形式的交流、溝通和交易,來緩和雙方關係這些條件看起來有推脫的成分,細想之下反而是誠意所在,如果田撫直說山莊的人不會尋仇,那倒是要讓人頗費思量了修行界裏要報仇,別說十年不晚,等上百年,幾百年乃至於久的也不是沒有他們這種有層次有區別的處置,顯示了他們對此有了比較完善的考量

    他們希望的是,修行界也能夠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們說起來,這也不算過分

    山莊將交出全部的技術積累,將自己對鏡界通道等等一系列核心課題的研究成果拿出來,協助聶信建造靈梭山莊所積累的各種材料,也將按照需求交付給科學院方面但山莊要求將來在使用靈梭方面,山莊出身的人能夠和修行界有一樣的優先順序,不被歧視

    一條條的條件,讓修行界的人聽得目瞪口呆,山莊基本放棄了自己作為一個非常龐大的,可以和整個修行界對抗了那麼久的龐大組織的特權,退而成為一個仍然頗為強大的,以對修行的各種門道不斷進行探索和核心的門派他們願意從此,和平地,平等地參與到修行界的各種事務中這種姿態,實在是讓人無從拒絕各種條件、要求,比之前修行界預料的要低得多修行界本來就不流行分封諸侯一說,各自門派各自的產業,多少年都相安無事了門派的高下,基本都取決於高階修士有多少個,積累下來的各種功法、法寶、彈藥、陣旗以及門派家族的產業有多少……山莊如果這麼一來,基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了介於一流和二流門派之間的位置上,必去蜀山昆侖這樣的門派略低,甚至略低於少林武當這樣雖然勢力強大卻一直低調,很少參與修行界意見的門派,最多也就是和現在地位很有些古怪的蓬萊差不多這種預設,就讓大家很能接受了基本上,等於山莊並不要求什麼修行界的話語權,只要求能平靜地生存下來,維持相當產業,供養那麼一大攤子人

    田撫說完這些條件,還是有些緊張他自己心裏明白,這些條件裏還是打了埋伏的山莊不要求什麼話語權?那是,現在被打成這樣,雖然山莊還有一些高階修士,但受傷、法寶損毀、缺少丹藥的情況比比皆是真要打起來怎麼都不夠看,絕對是需要時間低調地恢復可山莊貢獻出來的東西,卻又是現在整個修行界無法拒絕的,有關鏡界通道的研究成果沒有任何其他門派比起山莊在這方面有優勢,人家就將一個莊子建造在了廢棄的通道上多少年的研究推測,終於能夠拿出來現在這麼一批很像樣的成果只要修行界接收了山莊開的這些並不算過分的條件,到時候靈梭建造完成,能夠順利付諸運行的時候,誰又能忽視掉山莊在裏面的貢獻呢?這個人情擺在那裏,那山莊的安穩和地位就不會動搖

    少林的道沢笑了笑,先就表示了贊同“這樣就很好修行界多少年來,合併門派,家族聯合有之,要說毀門滅派這種事情,還真沒怎麼生過呢”

    道沢這麼一說,不少人立刻想到了些別的什麼修行界要毀門滅派,還真的是很難而一旦逃掉了幾個人,說不定將來就是大患這種互相制衡,也是修行界很少有極端事件的原因之一道沢這麼說,顯然是在提醒大家,做太絕了每意思固然,道沢本身是並不崇尚武力的人,但這個道理確實存在

    聶信之前雖說並不想提前表態,讓事情變得複雜,可無疑他的態度是非常重要的“山莊已經給了我一個玉瞳簡”聶信緩緩說道:“我需要這些資料和成果預計會讓進度提升不少大家打夠了的話,可以考慮下”

    聶信這麼一說,蓬萊和何家就表示贊同然後骨牌一樣嘩啦啦地大批門派家族都表示沒意見墨家、張家、九因堂、天工坊、三清劍派等一表態,這事情基本就算是落定了

    嚴嶽松了一口氣,而田撫一直緊握著的拳頭也鬆開了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異常順理成章,田撫之所以會變成代莊主,因為他的師父,原來的莊主病入膏肓,而田撫卻又是個醉心於陣法研究的傢伙實際上,要不是他,山莊壓根掌握不到鏡界通道的一部分秘密,那同樣牽涉到了能量本源的話題達成協定後當天,田撫就委託嚴嶽和其他兩位長老該管山莊日常事務,處理移交、遣散和賠償等等事宜,自己就留在了雲山科學院他其實並不需要當這個人質的,但他卻這麼幹了,讓人對他立時刮目相看修行界要是這時候再做出什麼事情來傷害到了山莊,恐怕都會被認為是很沒風度氣量的事情修行界還真不講究風度,但氣量這回事卻不同氣量本身就是心境歷練的一部分要是氣量被認為差了,那就會被當作將來成就不會很高,自然那些高階修士就不會太扶持這樣的傢伙了

    田撫對鏡界通道的研究,恰恰和聶信的能量層級理論,泛能學說相呼應了起來聶信覺得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能量的不同形態,只是處於不同層次,有不同表現,不僅電、光、熱是能量,物質同樣是能量的凝結,乃至於時間和空間也是

    聶信之前很多研究成果,已經是這個理論的低端的闡和衍生,但有了田撫對於鏡界通道的能量收集、轉化、散,乃至於刺破空間,溝通空間的方式方法的研究,大量成果迅誕生了出來一個個課題被迅攻破鏡界通道原先能量漸漸枯竭的問題,也得到了徹底解決不到三年,聶信已經在和田撫商量著將廢棄的鏡界通道恢復一下試試看了

    能那麼豪氣地想這個問題,也是因為雲山科學院各方面的巨大躍升浮槎能夠批量,中等規模進行生產了,讓航空航太界一片譁然這種奇妙的飛行器,各方面都太過於領先了空間儲存技術的成本經過技術人員的反復嘗試,降低到了可以大規模使用的地步,讓物流等行業生了巨大變化,也讓雲山科學院的觸角伸向為廣泛的領域聶信起家的電機計數,經過幾年改進,從原先的雙軸風力電機組展到型的多軸電機組,開始廣泛用於風力和潮汐能電三年時間,光是雲山科學院的計數,就讓全世界電力生產成本總體降低了55%

    還有許許多多大大的其他成果,都在開始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在這種條件下,雲山科學院在很多地方,都能做到一言九鼎,要短時間抽調大量電力試試看能不能通過電能到靈能的轉化,恢復一下枯竭的鏡界通道,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這件挺不靠譜的事情之後被人大罵奢侈浪費,但理論驗證這回事,對於身處科學院的研究人員們,絕對是很激勵很刺激的事情

    五年之後,第一艘靈梭建造完成並進入到調試階段麻煩就麻煩在,其實壓根沒有試飛的條件靈梭這東西,能過去鏡界就是能過去,不能的話……恐怕也沒什麼招,只能再改進再加強

    聶信想要親自試飛靈梭,被一幫人攔了下來,其中包括已經身懷六甲的何蔓最終,靈梭的飛交給了墨翔和田撫

    結果還不錯,靈梭順利抵達鏡界雖然在一片密林裏,在一眾中高階的靈獸環伺下,兩人很有些擔驚受怕地過了幾天,但終於還是等來了一直在注意這邊動靜的天閑等人

    一個多月後,靈梭返回地球還帶來了足夠建造第二艘、第三艘靈梭的材料

    鏡界裏其實修士很少,別看修行界存在那麼多年,真能通過鏡界飛升的畢竟是鳳毛麟角鏡界真正的主人,還是那些個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靈獸隨著靈梭的穿梭往返,修行界探索鏡界的行動,才真正開始那感覺並不像是一幫人升入了仙界,像是被扔去了一個荒蕪的世界,雖然那裏各種物質條件的確有利於修行者的展,修為積累比地球上快了幾倍,但拓荒和按部就班地採集、享用畢竟是不同的

    十年之後,鏡界建立起了第一個修行者的城市,名為雲山,用意自然是不提了最初擁有兩千兩百人口而已除了通過靈梭過去的人,還有不到一百個以前經過鏡界飛升的修士,那些傢伙可比乘坐靈梭過去的金丹期都不到的傢伙們靠譜多了,由於寂寞了太久,也都十分樂於和後進修士們相處,加之熟悉環境,很快就成為拓荒、探索隊的一個個隊長人手多意味著有豐富的戰術來獵獲靈獸,意味著不容易錯過藏匿在角落裏,可能稍不注意就會錯過的草藥和礦石,有突破了金丹期壁壘,進入到元嬰期的修士帶隊,普通修士們進步很快,也容易在莽莽鏡界中生存下來

    十五年之後,雲山科學院遷移到了雲山城,並立刻成為整個城市毫無疑問的中樞作為第一個乘坐靈梭進入鏡界的人,墨翔擔任了任席科學家這個職位也固定地是雲山城除了總督、仙衛長之後的第三把交椅有了一整個技術團隊支持,性子活潑的墨翔立刻開始折騰各種有趣的事情,比如將那些世俗界的探險裝備,全都以法寶、靈器的方式實現出來,並付諸批量生產,並且開始組織專業的科考隊……此刻經過鏡界裏多年歷練,實力突飛猛進的林瑾、何念生、蒼深三人,則成為科考隊的三位領隊

    墨翔的舉動迅改變了雲山城在鏡界的探索一直都很無序的問題,雲山城可以掌控的野外面積,迅增長著墨翔也由此獲得巨大聲譽,之後擔任了好長時間的雲山城總督

    但一直到二十年後,聶信與何蔓才第一次乘坐靈梭,踏足鏡界這兩人此刻都已經邁過了金丹期的門檻,有著極強的戰力張翼軫與湯雪梵夫婦也同機抵達當然,張翼軫和湯雪梵兩人,可不是第一次來了,兩人很習慣常來常往與鏡界與世俗界這次是來鏡界正式定居的

    至於他們為什麼會那麼晚才來鏡界安頓下來?這事情說起來挺不靠譜的聶信與何蔓都是寵愛孩子的人,本來是想等孩子長大點,築基完成之後一家人一起過來雖然他們沒來鏡界,可現在上好的丹藥法寶,怎麼也不會少了他們的,聶信的孩子聶昶十二歲就已經靈息後期,進境快得讓人看不懂可沒想到的是,正在聶信與何蔓處理完各類俗務,準備搬家的時候,卻生了一點讓人哭笑不得的插曲聶昶和張翼軫與湯雪梵的女兒張弦在一起了……兩個修行界和世俗界的雙重人類還有了孩子

    其實,聶信、何蔓、張翼軫、湯雪梵她們四個,對於這種親上加親的事情很樂見其成,但總不能再拖個十幾年,等聶昶和張弦的孩子再築基完成?而且,這幾個人自覺還算年輕,實在受不了那麼快就要變成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趕緊灰溜溜地逃到了鏡界

    有了聶信坐鎮,雲山科學院才算是真正有了底氣,有了主心骨聶信沒有削弱原先墨翔重視的應用技術研,卻大大加強了在修行體系上,在能量理解和運用上的研究

    離經叛道麼?其實多少有一點修行難道不該是駕著飛劍穿梭往來麼?怎麼就變成了乘坐型飛梭在空中穿行,打出一束束靈光,追逐敵人和靈獸了呢?為什麼那些修士們身上穿著的不是袍服法寶,而是很現代款式的鎧甲,一個個看著跟鋼鐵俠似的呢?為什麼修行界的溝通,靠的不是飛劍傳之類很浪漫很帥氣的手段,而要依靠手機樣的東西呢?居然還有一大幫年輕修士抱怨鏡界沒有互聯網,沒有3g信號這真的是修行界?

    哪怕是這種抱怨,都沒持續太久就在聶信與何蔓踏足靈界的第四年,雲山城架設了第一組網游伺服器修行界人口不算多,年輕修士少,三組伺服器剛剛足夠一部分人總覺得現實裏打魔獸不夠,還是在遊戲裏打魔獸帶勁……

    又過了一年,鏡界移動和鏡界聯通成立,鏡界廣電總局、鏡界改委等等組織、團體也隨著需要漸漸誕生一些人很無聊地在計算著,鏡界石化之類的玩意什麼時候能誕生?可當等了幾年沒消息之後,忽然有人想起來了,這邊沒人燒油啊倒是有人現,天工坊的一名學醫的弟子,悄悄註冊了一家公司,名為“輝瑞”

    到底是世俗界同化了修行界,還是修行界改變的世俗界?這個問題不言自明瞭

    後來,據說那個天工坊的弟子被他師父打了個半死,一邊打還一邊喊:你能不能不要丟人丟到鏡界這邊來?有點毛病還要搞得人盡皆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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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6 12:13:43 |只看該作者
完本……感言?

    《修仙科學院》讓我意識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情節比創意重要;比如我並沒有能力同時開幾條相關性很差的線索還都能駕馭好;比如,我的神經並沒有強大到能在巨大的壓力、干擾下穩定堅持創作

    我感謝大家,一路陪伴著,磕磕碰碰地走完《修仙科學院》這段旅程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咒駡,為啥我些完本感言的次數比我開的次數少那麼多?嗯……好,這其實就是個自我美化的說法了

    修仙科學院》寫得有點糾結

    寫作對我來說,絕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之一或許……沒有之一從十幾年前我開始認真地寫作,並以此為生,不管我遷移進入了什麼樣的職位、工作,無論我在其他領域掠過多少次,學習技能、掌握技術、掙點外快,我從來都是以寫作為核心的至少一直到現在都是

    但是我至今還沒有能完全馴服的魔獸

    最開始,我寫這個故事,是為了能有一個不糾結的開始,能有比較豐富的元素可供操作,或許還有些鮮感,可以吸引讀者們的眼球但是,正如一個編輯提出的極為致命的意見:這裏面的主角,不是一個“我”,不是一個能站在那裏,能自然而然地說出讓人覺得就該是那樣的話,做出就該是那樣的事情的主角

    我想到了一個殘酷的箴言:“一個作者無論寫什麼樣的主角,他歸根到底寫的是自己”

    如果我想回避在寫作中剝離自己的一部分的這種殘酷性,那我也就回避了寫作中最重要的一個命題:真誠

    一個世界,是不是能夠在讀者的心目中站住腳,不是裏的世界和現實世界有多像或者有多不像,而是看那裏面一個個角色和我們周圍的人、事、物,能不能重合、共鳴於是,精心架設起一個世界,反而變得沒有意義了玄妙的理論代替不了情節,代替不了人物,甚至代替不了灌水時候故作無意義的話嘮

    於是,縱然我仍然有著一個完整的大綱,《修仙科學院》也僅僅變成了一個為了持續下去而持續下去,為了完本而完本的作品了那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那種作品

    算是爛尾也好,或者讀者在這個結尾裏看到了那麼點意思也罷寫這個感言,不知道多少人會看,但我要非常認真地向大家鞠躬致歉

    我不該這麼寫真的

    原諒我,並且,請求大家再給我一個機會,一個用好的作品為自己的網文寫作生涯進行救贖的機會,一個創造一個美,真實的世界的機會,一個讓我用熱愛寫作的靈魂獻祭的機會

    親愛的讀者,你們知道的,我愛你們

    很快就會出現……那是一個我在腦子裏推演了好多遍,為之閉關過一次,傷痛過若干次的故事……

    稍等,稍等……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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