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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玄幻奇幻] (老娘取不出名字了)修真之上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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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0 23:38: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章 神木之心

  她一晃神,怎麼就進入了這麼一個地方。

  神識釋放出去,她什麼都看不到了,卻又能感受到那些跳躍的光點,感受到細微的和風,還有一種讓人身心放鬆的溫暖。

  雖然出現得太突兀,但蘇停雲並不害怕,那些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很溫和,釋放出的善意她感覺得出來,她下意識地往前移動,沒走幾步,就看到端坐在一顆大樹下的人。

  大樹跟外面的昆侖神木長得相似,但體型卻特別小,也就有一人來高,倒垂的枝條細細柔柔的,跟春風裁剪的柳條一樣,輕輕搖動,時不時拂在樹下坐著的人身上。

  他穿的大紅色的衣衫,不再似從前那般溫潤如玉,眉宇間多了淩厲的鋒芒,一如那豔麗的紅,紅得有些張狂妖異。

  他是蘇灕江。

  修真界的人大都好看,每一個都好看到讓蘇停雲心塞,然而蘇灕江依然是其中最突出的那一個,難怪會引得無數女修前仆後繼的搶破頭。

  他端坐在那裡,星光失色。

  剛剛腦海裡響起的聲音,就是蘇灕江在說話吧,此時蘇停雲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是他的聲音。

  蘇灕江坐在那裡沒開口,蘇停雲就有些怯場,這修真界裡,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大概就是這具身體的前夫了。

  她穿越過來很苦逼,從底層開始掙扎,然而她也有很多收穫,認識了值得信賴的朋友。相比起來,蘇灕江就要悲慘得多。

  被魏雲救,結果被魏雲給強迫,被古風陽救,結果古風陽是要奪舍。最後被迫進入皓月宗,還要跟阮清霜拜天地入洞房,他那時候的心態,估計就跟當初被魏雲強迫差不多,怎一個悲催了得。

  旁人說他入了魔,蘇停雲心頭都有幾分相信,只是這次應該是他又救了自己吧?否則的話,她怕是很難從那魔尊手裡逃脫,想到這裡,蘇停雲鼓起勇氣道:「多謝。」

  蘇灕江微微抬目看她一眼,看她那種小心翼翼地眼神,視線越過她,看向了她身後的星光。片刻之後才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也築基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似從前那般清冽,帶著冷意和嘲諷的味道,他在說魏雲,也是在說他自己。

  「古風陽已經死了。」蘇停雲忽然道,「灰飛煙滅,我親眼所見。」

  蘇灕江眉頭微微一凜,隨後一字一頓道:「死有餘辜。」

  哪怕是死,也抵償不了古風陽的罪惡。

  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蘇停雲猶豫了一下,動作僵硬地走到了蘇灕江身邊,只是走過去之後又有些後悔,慢慢退了兩步保持了距離,並且注意力集中,打算時刻準備著把大白的死皮往身上套。

  因為她想告訴蘇灕江,她不是真正的魏雲。

  「蘇灕江。」蘇停雲深吸口氣,「對不起,我不是真正的魏雲,但我不是奪舍的,我在這身體裡醒來的時候,魏雲已經去世了。」

  「她是壽終正寢的。」蘇停雲飛快的說完,心臟劇烈跳動,簡直快要蹦出喉嚨了。

  說完之後她就有些後悔,不做死就不會死!

  蘇灕江本是端正坐著,平視前方,此時稍稍抬頭,淡淡掃了他一眼。沉默許久,才回了一聲,「恩。」

  他曾經就懷疑過,只是那戒指裡有魏雲神魂的氣息,讓他忽略了。那戒指魏雲戴了幾十年,有她的氣息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而如今他修為高了,才發現那個他從前覺得沒什麼用處的戒指,並不是那麼簡單。

  至少,他如今已經元嬰後期了,神魂更是遠超修為,他仍舊看不透那戒指到底是什麼材質,到底有什麼品階。

  她跟記憶中的魏雲差距太大了。

  曾經他以為是人老了,心也善了,後來他才覺得,善惡與年齡無關,就好比古風陽,活了那麼多年,在壽元將近的時候,為了長生,會爆發出人性裡最醜陋的惡意。

  當初在無量宗,她已經那麼慘了,在跌跌撞撞逃跑的時候,還不忘記提醒他,讓他不要放棄,好好活著。

  他不是魏雲。

  並非他曾經的心魔。他自己陷入魔障,偏偏那個製造這一切的人,早就壽終正寢了。

  她只是一個被無辜捲入其中的可憐人,然說到可憐……

  蘇灕江嘴角勾出一個冷笑,他神情冷淡,笑容也毫無溫度,讓蘇停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蘇灕江的視線又挪到了蘇停雲的手上。

  蘇停雲頓時明白他在看什麼。那戒指是蘇灕江的傳家寶,當初贈於救命恩人魏雲,而這戒指若是尋常的東西就算了,很明顯,它不是個凡物,多次救了蘇停雲的命。

  但如果蘇灕江要取回這個東西呢?

  這個戒指跟玉鐲不一樣,玉鐲認了主的,她可以隨時隨地的使用,而戒指她神識注入其中根本毫無反應,只有在性命攸關生死存亡之際,它才會出現一絲清涼,所以,它是沒有認主的吧。

  或許是因為乃傳家寶的緣故,必須要到蘇灕江手裡,這戒指才能真正的發揮作用?想到這些,雖然心頭是有些捨不得,但她的命被對方救了多次,被這個戒指救了無數次,蘇灕江要要回去,她根本沒理由拒絕。

  也沒這麼厚的臉皮拒絕。

  想到這裡,蘇停雲只能道,「這個戒指是你們家的傳家寶,你拿回去吧。」

  她自個兒取不下來,把手伸到了蘇灕江面前。

  經過丹火煆燒,靈氣淬體的手早已不似從前那麼粗糙難看,蘇停雲現在個子高,手指也纖長,骨節也沒有原本那麼粗大,細細長長白白嫩嫩的,光看手,旁人一定會覺得那是一雙美人的手。

  芊芊素手,指若春蔥。

  「這裡是昆侖神木之中。」蘇灕江視線從她手上移開,淡淡道。

  他的手輕輕拂過垂下的柳條,神色間有了些許溫和,「這是神木之心。」

  原來那棵光影一樣的小樹苗,就是神木的心臟。

  「昆侖神木已經認我為主,它說你曾掐斷了它兩截枝椏。」蘇灕江語氣不急不緩慢慢道來,他視線又掃了那戒指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蘇灕江語氣平靜,聲音毫無起伏,但他的話依然讓蘇停雲驚起一聲冷汗。

  現在的樹都會跟主人告狀!

  她一根送給了大白,一根送給了白夙,現在可賠不出來!

  蘇停雲也是個能屈能伸的,譬如說這個時候,蘇灕江還沒開口呢,她就已經恭恭敬敬地站在了神木之心面前,鞠躬成了九十度,雙手合十道:「對不起,是不是把你弄疼了,對不起,我當時只是覺得你太漂亮了,想給我家大白編個花環,要不我給你檢查一下,看看你身上有沒有長蟲子,給你澆水施肥賠罪?」

  她是看著神木之心說的,等說完,就想起了真正的昆侖神木有多高大,頓時額頭上冷汗都快流下來了。

  坐在一旁的蘇灕江:「……」

  他低低咳嗽一聲,「昆侖神木上的仙宮乃是遠古神族秘境,若是能夠進入其中,必定能有大機緣。」

  蘇灕江頓了一下,「可惜仙宮密匙遺失,沒有鑰匙,那些人都是白費力氣。」

  他在進入昆侖神木之後聽到過聖道之音,正是那聖道之音,使得他元神變得更加強大,從而重創古風陽。若能進入天宮秘境,獲得其中資源,渡劫飛升不是難事。

  只可惜六面鑰匙遺失,而今下落不明。

  現在外面那些人實力太強,蘇灕江暫時不打算離開神木之心。此處靈氣異常洶湧,且對神識又極大好處,短短數月時間,能抵往常苦修數十年。他如今已經有了元嬰期七層修為,想來不出百年,便能成功渡劫。這還是最保守的估算。

  「你只有築基期,在外面根本無力自保。若無處可去,便在此地好好修煉吧。」蘇灕江說完之後不再開口,他閉上雙目,周身有了一道結界,很明顯是不允許蘇停雲再打攪他了。

  蘇停雲也知道這裡靈氣濃郁,在此地修煉肯定事半功倍,然她還要去找李馨眉的元神,還想給白承雨他們報平安,最後還得回拭劍樓查查封印的事情以及修煉浩然正氣劍法……

  她還有一籮筐的事情要做,沒辦法留在昆侖神木裡面啊。只是做完了要緊事之後,能不能回到這裡來修煉?

  「靈悟真人!」

  「蘇灕江!」

  蘇停雲喊了兩聲沒反應,她想走進去一點兒,結果那棵小樹苗枝條啪地一下甩過來,抽得她手臂上起了一道紅印子。

  這傢伙肯定是在報仇……

  報當日她掐了兩截枝條之仇……

  蘇停雲還想說什麼,神木之心啪啪啪亂抽起來,等到蘇停雲一不小心坐在地上它才罷休,卻也沒有自然垂下,而是枝條伸得直直的,猶如一柄柄劍一般對著她。

  蘇停雲從種植藥草開始,靜心的時候都能夠感受到植物的情緒,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想了想,做了個盤膝打坐的姿勢,等她規矩坐好,那些枝條果然收了回去。

  看到這些,蘇停雲頓時明白了。

  蘇灕江最後說的是,如果沒地方去,她就在這裡好好修煉。

  結果神木之心就只領會了後面那句的意思。

  她得在這裡好好修煉,否則的話,就是違背了主人的命令。

  違背了主人的命令,它就抽她。

  蘇停雲:「……」

  它真的不是在公報私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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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0 23:39: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一章 威脅

  結界太強,蘇停雲叫不動蘇灕江。

  她躲著神木之心的枝條找了許久,也沒找到應該從哪兒出去,最後只能認命地去修煉,大概應該又浪費了不少時間,她又被神木之心給抽了幾下,蘇停雲是個脾氣好的,她也沒惱,盤膝坐下老老實實地修煉了。

  神木中間靈氣格外濃郁,每一次吸收靈氣運行,就跟坐在靈氣形成的瀑布底下,全身上下都受到了沖刷和洗滌,讓她像一塊海綿一樣拼命地吸水,只覺得舒服極了。

  正高興間,蘇停雲又挨了一鞭子。她因為太過舒服全身心投入了修煉,又以為這裡面安全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就沒有去防護自己,結果這一鞭子落下來讓她岔了氣,靈氣暴動,險些就傷了經脈。

  她睜眼,就看到神木之心正開開心心地搖著枝條,它就跟個頑劣的孩童一樣,捉弄了人,這會兒還跟她挑釁呢。

  蘇停雲一停下來,它的鞭子又抽過來了。

  這一下,饒是好脾氣的蘇停雲都惱了。她直接伸手去逮那抽過來的枝條,卻發現入手只是虛無的光影,根本抓它不住。

  她這會兒是在昆侖神木粗大的樹幹裡,那小樹苗是它的心臟,卻並非實體,所以她根本抓不住。而同樣,因為這是神木內部,就相當於這裡屬於神木的結界,它要抽她,就能落到實處。

  同樣都是花花草草,她以前養的藥草也好,小白也好,都溫和懂事,這昆侖神木白長了這麼大個子,脾氣這麼頑劣,也不知道是不是主人給慣壞了。

  蘇停雲如今把這些有靈智的植物當孩子看,這神木麼,就是那種被嬌慣了的頑童,就得好好調教管束,否則日後長歪了幹出更加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她瞪了神木一眼,往前走了一些,索性坐到神木底下修煉。越靠近神木之心靈氣越濃郁,這一點兒蘇停雲已經感覺到了,否則的話蘇灕江也不會坐在樹下。

  既然她隔得遠也會被抽到,還不如捨遠求近呢。

  剛剛坐下,那神木之心枝條就抖動起來,一幅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讓蘇停雲冷哼一聲聳了聳肩。

  她深吸口氣之後繼續修煉,靈氣運轉快一個周天的時候,那神木之心的枝條又來了。

  這一次蘇停雲早早做出反應,身體瞬間挪開,枝條啪的一聲抽打在了蘇灕江的結界之上,神木之心自覺做錯事抖了兩抖,發現主人沒有動靜,這才安下心來。

  蘇停雲也納悶了,她還以為神木之心攻擊到蘇灕江的話,蘇灕江會有反應呢,沒想到蘇灕江依然沒啥動靜。

  不過她現在惹惱了神木之心,對方的鞭子啪啪啪的抽個不停,她如今只有築基期,這神木的力量都比她強,左躲右閃又挨了幾下,蘇停雲火了,直接祭出了丹火,她手心托著一團火苗,看著神木之心一臉嚴肅地道:「你再胡來,我一把火把你燒成木炭!」

  昆侖神木這樣的東西,想來是不怕火的。蘇停雲這會兒也是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拿火焰試試威力,卻沒想到,她的丹火一出,神木之心瑟瑟發抖,隨後整棵樹苗的枝條都縮在了一起,就跟收了的長柄傘一樣,且那些枝條還緊緊地纏在了樹幹上,表明了此時神木之心想說的話。

  「大娘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昆侖神木原本就是顆種子,而鎮在它身上的,就是裝著天火的玉盒。也就是說,這天火與它天生相剋,它天不怕地不怕,刀槍不入水火不懼,那些修士的法寶也不能在它身上留下丁點兒劃痕,唯一怕的,就是天地間這獨一無二的小火苗了。

  蘇灕江是神族後人,當初以為蘇停雲也能掐斷神木,是因為她的身體乃蘇灕江結髮妻子,兩人曾有夫妻之實,而他的曜日體的陽元曾滋養了她身體的緣故,如今才知道那獨一無二的天火焚燼居然也在她那裡,她不僅能掐下它的枝條,她甚至還能把它劈成柴禾,燒成黑炭……

  想到這些,昆侖神木慫了。

  它雖然存在於世間千萬年,然當初到底不過是一顆樹種,生根發芽還不足一年,乃是幼童心智,在海上見多了爾虞我詐才會變得驕縱任性,如今被人一敲打,也老老實實地認慫,夾著枝條做小苗,若是能說話,指不定得跟蘇停雲腆著臉賠不是。

  「還亂不亂打人了。」蘇停雲訓它。

  一根夾緊的枝條小心翼翼地伸出來,努力地搖了搖。

  「之前我掐了你的枝條是我的不對,你要我如何彌補可以說出來,但你不能在我修煉的時候抽我,若是走火入魔了,我控制不住一把火燒了這神木怎麼辦。」

  昆侖神木垂吊的是氣根,對於它來說,這些就跟人長的頭髮是一樣的,被扯了兩根頭髮它不高興蘇停雲也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想辦法彌補,但它特意在人修煉到了關鍵的時候去打斷,這樣的行為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經脈受損重則走火入魔,報復的手段就太過分了。

  神木之心聽到火燒就又抖了兩下,不曉得是不是錯覺,蘇停雲覺得這棵小苗此時看著都矮了一截。

  「你要乖一點兒。」蘇停雲伸手摸了摸昆侖神木,她本是下意識做這麼一個動作,卻沒想到,這麼一摸,還真給她摸到了實體。

  既然觸到了實體,蘇停雲也就施展了個春風化雨訣,給小苗灑了點兒靈氣滋養,又順便檢查了一下它是不是健康,發現沒什麼問題之後才道:「你主人從前是個溫和的人,對徒弟也是悉心教導的,他現在忙於修煉沒空管你,你自己要好好的,不能學壞。」

  說完又拍了拍小樹苗,「否則的話以後沒人願意跟你做朋友。」

  神木之心:「我一棵上古神樹才不要跟人做朋友。」

  「聽到了嗎?」蘇停雲輕輕把那些纏著的枝條給理順了,跟梳頭似的讓它們自然垂下來,還把絞在一起的葉子也理了理,說完之後溫和地問了一句。

  神木之心連連點頭,枝幹彎下,垂下的枝條都掃了地。

  蘇停雲這才坐下修煉,結果剛剛入定,就見枝條一古腦地撒在了她身上,她微有不滿,隨後就發現,那些散落在身上的枝條裡蘊含大量的靈氣,彷彿順著枝椏進入她的體內,讓她感覺到了波濤洶湧一般的靈氣。

  小樹苗沒有捉弄她,它在幫助她修行。

  想到這些,蘇停雲沒有遲疑,直接運轉心法吸收靈氣,她此時只感覺靈氣溫拓寬經脈,身體像是個裝水的瓶子,而那個瓶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容納的水也就更多了。

  她彷彿遇不到任何修煉瓶頸似的,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從築基一層直接躍到了築基六層。要知道,她從前在涯底修煉了十年,懸崖底下靈氣也濃郁異常,她也才堪堪築基。

  難怪蘇灕江能夠突破元嬰,並且進階到元嬰後期。

  有好事,蘇停雲也沒忘記李馨眉。蘇灕江修為高,他的一個修煉週期很長,橫豎現在沒醒過來,蘇停雲出不去,就把李馨眉的身體取出,服下當初得到的七八品潤脈丹藥,坐在神木之心底下修煉。

  疼自然還是疼的,但有丹藥的滋養,疼痛減輕了不少,她如今元神比以前又強了,自然也能咬牙忍住。

  神木之心一開始還有些傻,後來發現熟悉的氣息之後依然用枝條把李馨眉也蓋住,小眉自她元神離體之後就沒長個兒,跟蘇停雲比起來依然是嬌嬌小小的,被那些枝條一蓋,整個人兒都看不見了。而神木之心的枝條亦能緩解疼痛,讓蘇停雲堅持得更久了一些。

  李馨眉修煉體質極好,而且她本身等階低,蘇停雲修煉幾日下來,就已經成功築基,到築基三層之後,她才停了下來。

  如今李馨眉骨齡不到三十,築基三層的修為,也不算差了。在同齡人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日後她出來也沒落得太遠,想到這些,蘇停雲十分欣慰,她把小眉照顧得很好,就等她回來了。

  又過了兩日,蘇灕江睜眼,他看了一眼蘇停雲直接道:「最近那魔尊離開了試煉島,你要出去,就這幾日出去吧。」

  他修煉之時,也分出心神去觀察外界動靜。

  如今拜月教魔尊離開,蘇停雲要走,只能趁現在。

  蘇停雲在昆侖神木裡不知道外界情形,如今聽到最大的敵人走了,頓時笑眯了眼,還欲說些感激的話,結果眼前一黑,視線突變,待回過神來,她已經出現在了海上一處無人的浮冰上。

  浮冰上倒垂著一根昆侖神木的枝椏,這會兒正沖著她左搖右擺。

  「謝謝。」蘇停雲道。

  話音落下,那截枝條自個兒脫落下來,足有兩丈來長,淡藍色的輝光落在透明的浮冰上,像是一幅畫兒似的,那枝條不甘受那畫卷束縛,一直延伸到浮冰外,恣意瀟灑,垂入水中,彷彿星光倒影入海,漣漪輕動,輝光閃爍。

  蘇停雲把枝椏撿起來收好,再次鄭重地道了聲謝。

  之前她是給蘇灕江說謝謝,這一聲,卻是給昆侖神木的。說完之後,蘇灕江趁著夜色前往無量宗,她雖依然沒什麼飛行法寶,但如今修為上去了,飛起來也不是特別費力,轉眼,就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裡。

  昆侖神木之中,神樹之心高興地搖頭晃腦,「終於走了,那個瘟神終於走了。」

  嚇死小樹苗了。

  「我以為你挺喜歡她的。」蘇灕江是神樹主人,自然能理解它的意思。

  「沒腦子的蠢人才喜歡她。哼。」神木之心哼了一聲,心道:「反正我又不是人。」

  ╮(╯_╰)╭

  蘇灕江輕笑一聲,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喜歡這樣的感情,於他來說,只是多餘。

  回首紛飛往事,一路荊棘,鮮血淋漓。時至今日,他所在意的,唯有實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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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 00:23: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二章 相守相伴

  無量山,乾坤陣樓。

  無量宗太上長老隕落之後,宗門內修士散了大半,唯有陣符殿還留了些人,可謂是勢單力薄,實力一落千丈。

  後來各門各派盯上了陣符殿,掌門閉關置之不理,陣符殿日益艱難,連陣圖都險些沒保住,幸得有神秘人相助,使得他們隱入結界,不管世事,殿內弟子潛心修煉,研習陣法結界,想要重現當年老祖峨長光所在時的榮光。

  如今,已過去了十餘年。

  乾坤陣樓內修士不過千數,且大都在各自洞府之中閉關修煉,平日裡冷冷清清的,整座山都難見幾個人影。

  平日裡有事找不到長老,想討論陣法找不到師父,轉來轉去能找到的人,只有常年累月不管風吹日曬雨淋,都坐在陣圖底下的小師弟方定遠了。

  方定遠是乾坤陣樓內最後入門的弟子,名副其實的小師弟,但他天賦極高又肯刻苦鑽研,如今修為已經是築基中期,最重要的是,他眼中隱有金芒,對乾坤陣眼有了些許領悟,也不枉他每日坐在陣圖之下,十年來除了師父召喚,幾乎不曾挪動一步。

  因為有了對乾坤陣眼的領悟,大家陣法上遇到什麼問題難以破解也會主動去問他,而方定遠脾氣好且不藏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很多人都受到了啟發。

  到後來,他每月初三十五都會專門為大家講解答疑,倒成了許多修士的小師父。

  這日傍晚,晚霞燒紅了天邊。

  傅離穿著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裙幅褶褶猶如染了天上紅霞的彤雲,隨著她的走動泛起波瀾。

  她是方定遠的師妹,當年一同入門的幾個弟子當中,與方定遠算是關係不錯的了,卻也一直不遠不近,傅離覺得,她似乎走不進師兄的心裡。

  她今天盛裝打扮,烏雲般的秀髮綰了朝雲近香髻,上面只綴了幾顆珍珠,珍珠光滑圓潤晶瑩飽滿,於黑髮之中也格外顯眼,更襯得青絲如瀑,綴著晶瑩水珠。她臉頰緋紅,唇不點兒而赤,此時微微抿著,俏麗中又多了一絲嫵媚。

  「方師兄。」傅離藏於袖中的手已經捏了一手的汗,她鼓起勇氣喚了人,還未開口,臉已漲紅。

  方定遠如今早已不是從前那小少年,他身材高大,臉若刀削,線條剛毅,劍眉星目,站起來的時候挺拔猶如青松,傅離個子也算高的,然此時卻只能到他胸口。

  他平時裡講解陣法的時候都是坐著,語氣溫和,如今突兀站起來,倒讓傅離覺得更加緊張,就像是一座山擋在那裡,擋住了夕陽,在她身上投下了一片陰影。也讓她心裡咯噔了一下。

  早已準備好的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忽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他並不喜歡自己的。

  否則的話,他怎麼會這麼疏遠。

  傅離眼睛熱熱的,她嘴唇越抿越緊,瞧著方定遠皺眉,她心頭更是一酸,低著頭道,「沒事,今天謝謝你教我解那陣法。」

  說罷,她轉身飛跑,曳地長裙隨風而動,猶如天上流動的雲霞。

  待人走遠,方定遠坐了下來,他背靠著陣圖,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一個低低的聲音從陣圖之中傳來,那聲音細微輕柔,像是一陣清風吹過,把她的聲音送到了他耳邊,送進了他識海。

  「當初我第一次見你,你穿的也是這樣的裙子。」像是東海龍女,踏波而來。

  方定遠以為李馨眉已經死了。

  他那時候很難過,他想變成她那樣的人。

  所以他整日整夜參悟陣圖,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哪怕神識耗盡,也不願意停下來休息。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待在陣圖旁邊,就像是在這裡紮了根。

  後來有一天,方定遠窺見了一絲陣圖真諦,就像是看似繁複的結,一旦找到了開頭,後面的都變得簡單起來。

  他想起了當初李馨眉手指劃過的那道細細的線,他以此為支點,去解開其他的奧秘。而等他全身心的沉浸在陣圖之中的時候,他發現了隱藏在其中的元神。

  無比虛弱的元神。

  當年李馨眉強行服用提升神魂的丹藥,借助無量宗護山大陣把無量宗攪得天翻地覆,而她那時候神魂與陣圖相連,機緣巧合之下,元神並未徹底消失,而是棲身於陣圖之中,得陣中靈氣滋養,使得她元神並沒有徹底湮滅。

  然她肉身早已落入禁天涯封印之下,已然無處可以寄託。如今的她,就相當於陣圖的靈。

  長久下去,她會變成陣圖真正的陣靈。若陣圖有損,她也會煙消雲散。所以方定遠就守在這裡,片刻都不願意離開。

  他喜歡她。

  有時候會輕輕地撫摸陣圖上那些雕刻的符文,心裡有著別樣的旖旎念頭。然這陣圖人人皆可參悟,每當有其他人駐足停留,甚至伸手觸摸的時候,方定遠都會臉色難看,擺出幾個高階陣法,讓人參悟,把別人的注意力從陣圖上給拉過來。

  久而久之,來同他探討陣法的就多了。

  久而久之,他也就被迫成了所謂的小師父。

  「你當初不是很討厭我的麼?」李馨眉問道。

  方定遠後背輕輕靠著陣圖,他側過頭輕笑一聲,「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當初年少輕狂,見到別人比自己更強就心有不甘,哪裡是討厭,只是因為距離太大而有些執念。若是那時候李馨眉願主動跟他說話,他堅持不了幾個回合,就甘願為她做牛做馬了。

  只是那時候的李馨眉也不愛說話,平素對誰都冷冷淡淡的,才讓他覺得,她心高氣傲不好相處,更是多了攀比之心。

  說到底,還是因為在意。

  在意有那麼美的少女踏波而來,視線卻不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這個時候,他哪裡會承認當初討厭她。方定遠伸手摸了摸陣圖,只覺得自己手指尖兒都在發顫。

  卻在這時,他聽到她又道:「傅離喜歡你。」

  她每逢初三十五都會來,平日裡也經常偷偷過來看他,心思不言而喻。

  此時金烏墜入山澗,夜色微微濃。

  「你知道她喜歡我?」方定遠詫異地抬頭問,他背抵靠著陣圖,此時陣圖上有星星點點的光,就像是頭頂上夜空裡一閃一閃的星辰。

  「恩。」依舊是低低的應答,軟軟綿綿的聲音,讓方定遠臉上都有了薄紅。

  「那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他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格外的緊張。

  陣圖裡的人沒有應答,他雖有幾分失落,卻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站了起來,伸出手指順著當年李馨眉畫出的那一道細線,從左到右,輕輕抹了過去。

  靈氣遊走,陣圖上像是畫出了一幅畫,奇巧遒勁的枝幹上開出了一朵一朵的碎花,開在了陣圖上,也開在了她心上。

  良久,她才微微歎息了一聲。

  當年她喜歡過一個人。那種喜歡只是默默藏在心裡,從未說出口。因為他救過她和婆婆,因為他是她情竇初開時唯一有過一些接觸的男人。

  然方定遠喚醒了她。

  之後又是日日夜夜的陪伴。她如今沒有身體,只是個陣圖,他會因為旁人在陣圖邊駐足停留而惱怒,會因為別人的觸碰而不滿。

  他會細心地打掃陣圖,不讓陣圖上留下一絲塵埃。

  他會擔心她寂寞,跟她講許多故事。他小時候那些可笑的荒唐事,他已經變著法兒講了許多次。

  當初得知她最終也沒救下婆婆的時候,李馨眉心裡有多難受,她已經不願再去回憶,她只知道,每一次回憶,都是滿滿的難過。

  是方定遠,讓她從悲傷裡走出來。

  曾經心裡的那一絲喜歡已經漸漸淡去,變得陌生而遙遠。柳飛舟那個人的樣子,在記憶裡都變得模糊了。

  在她受到傷痛,在她孤寂無援時,方定遠讓她心安,給了她長久的陪伴。

  可她如今沒有了身體,元神寄於陣法之中。

  千言萬語無法敘說,唯有一聲輕歎。

  而那歎息過後,方定遠沒有說完,只是離陣圖更近,他輕輕落下一吻。

  她在陣圖之中,她感覺得到。

  可他還是要問,「你感覺得到嗎?」

  李馨眉元神縮到了陣法一角,她覺得若是有身體,自己這會兒肯定一張臉都燒起來了。

  方定遠等了許久沒有應答,直接坐到地上,背抵著陣圖,而那個時候,陣圖裡的李馨眉微微往前曲起,她伸出手,想要抱住那個寬闊的後背。

  只是一個動作,便讓她覺得心中滿足。

  是的,她早已習慣相伴,她也喜歡他。

  ……

  蘇停雲趕到了原來無量山的位置。她沒瞧見任乙,在昆侖神木那待了快一個月的時間,任乙沒待在無量宗等的話,就應該是回了拭劍樓吧。

  又或者,他又跳崖了?蘇停雲暫時不打算管白承雨,她要先找到小眉。分離了這麼久,她一刻也不想再耽誤了。

  陣符殿所在的那片地方一片荒蕪雜草叢生,珍寶閣的修士並沒有在那裡設下結界收錢,此時正是夜裡,四周無人,她攜帶著玉牌小心翼翼地進入其中,眨眼之間,就見天地變幻,而她整個人,已經換了地方。

  蘇停雲其實並沒有來過陣符殿。

  但她聽李馨眉說過許多次,陣符殿裡有什麼,她心裡都有個譜,如今見了,發現跟記憶力相差不大。

  她掏出引魂燈,順著石階往上走,一步一步,隨著那燭火指著的方向,走向了陣圖。

  而此時,方定遠猛地睜眼,他怎麼都沒想到,如今結界內的乾坤陣樓,還會突然有外人闖入,且神不知鬼不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她到底是如何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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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 00:24:1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三章 重逢

  青石階梯上有零星幾片枯黃落葉,蘇停雲一不小心踩到枯葉,在寂靜的夜裡還能發出一絲清脆的聲響。

  她手裡的引魂燈本就佈滿銅銹,而燈火也是慘綠色,在這靜謐的夜裡,就像是墳頭上跳躍的磷火,看起來陰氣森森的。

  她出現得太過突兀,讓方定遠十分緊張,他手指掐訣,腳尖飛快踢了一塊兒石頭出去,落到一處看著平平無奇的石縫裡,一時間樹影變幻,借天地日月之勢,陣法初成。

  同時,他袖中飛出一隻小小紙鳶,乃是乾坤陣樓如今的危險信號,此信號飛入高空,便能讓所有閉關修士盡出,一同禦敵。

  如今外界修士只對陣符殿的陣圖感興趣,當年為了保護陣圖,幾位長老都受了傷,現在,他拼死也會護住陣圖。

  紙鳶飛入空中,嘭的一下炸開,猶如流星四濺,一時間無數道光影從黑暗的山中射出,只聽一人喝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陣符殿!」

  「發生了什麼事情!」

  寂靜的夜被一聲聲怒喝打破,蘇停雲舉著引魂燈沒走多遠,就見前面站了一排的人。

  她一眼就認出了當年李馨眉的師父寧虛子,他沒怎麼變,還是那麼胖。

  蘇停雲將手中的燈小心拿好,另一手掏出玉牌往他們面前一亮,「我奉千機閣閣主之命前來,問各位安好。」

  當年千機閣救了陣符殿,他們都心中感激,如今瞧見了玉牌,更是明白為何這人會進來。

  寧虛子扭頭看了一眼方定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魯莽了一些,也不問個清楚明白就開始動手,還好她停了下來,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入了迷陣了。

  寧虛子知道方定遠雖然修為還差了些,但陣法造詣卻是極高,這會兒用眼神示意他自個兒把陣法破開,免得他們去浪費時間。

  方定遠把蘇停雲瞧了又瞧,只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撤了陣法又賠禮道歉,剛返回陣圖,就發現陣圖上星光閃爍,竟是李馨眉有了異常。

  那邊寧虛子匆忙上前,「不知恩人深夜來訪有何指教?」

  蘇停雲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她這會兒心急,也不願跟人多說,跟寧虛子說了聲抱歉就朝著陣圖走了過去,然那邊方定遠看得緊,哪怕是恩人過來也不肯放她往前一步,竟是對蘇停雲怒目而視,一幅再往前走就打斷你的腿的樣子。

  偏偏這時,他聽到李馨眉的聲音,「婆婆。」

  陣符殿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陣圖裡還藏著李馨眉的元神,此時聽到有女子柔弱的聲音,大家都是一驚。

  蘇停雲眼睛頓時就熱了,她一掌推開那擋在身前礙事的小子,之前走到陣圖面前,用手摸了好幾下,「小眉,你在裡面嗎?」

  「婆婆。」李馨眉怎麼都想不到,婆婆也還活著。她看起來比從前年輕多了,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可她就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托著燈火站在那裡,身上都像是在發光一樣,有暖意湧上心頭,讓她的元神都得到了滋養。

  她當初做的一切並非沒有意義。

  婆婆還活著。

  「婆婆……」這一聲呼喚裡,已經帶著哭音。

  聽到李馨眉的聲音,方定遠傻了,他個高且壯,眼神呆滯的時候就跟個傻子一樣,還是個魁梧的傻子,眼睛裡不僅沒有了讓人覺得洞悉一切的金光,反倒蠢得跟大猩猩似的。

  他剛剛兇神惡煞看著的那個人,是小眉平時裡經常念叨的婆婆,是她最親的親人。完了,他是不是給婆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傅離一直站在人群中,她回去的時候傷心的哭了一場,裙子都沒來得及換又跑了出來,這會兒臉上尤有淚痕,在聽到那一聲小眉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什麼都明白了。

  當年方師兄心裡就喜歡李馨眉。

  他曾站在她經過的地方久久不願離開,手指撫過她留下的那一道靈氣細線。

  他曾抱著她的屍體不肯撒手,還因此被其他修士踹過好幾腳。

  她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所以她才想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如今才明白,方師兄的心裡一直有那個人,她就在那裡,在那陣圖之中。

  如此一來,為何方師兄寸步不離陣圖,也解釋得通了。傅離淚水漣漣,她手捏成拳頭放入口中,才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旁邊的師叔遞給了她一方手帕,手帕是方形的,上面只有一方陣法圖案,看起來格外的醜,但此時傅離淚水糊了眼睛,她接過手帕小聲道謝,用手帕擦了擦眼。

  結果眼前桃花紛飛,腳下芳草萋萋,竟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幻陣。她感激地轉頭欲再謝,卻見師叔正凝視前方,神情專注。

  她往前看去,就見幽綠的燈火放置地上,而此時那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李馨眉!

  當年李馨眉的屍身不是被其他修士帶走,據說是扔到了禁天涯底下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停雲倒不怕陣符殿的人有什麼想法,據她所知現在留下的人凝聚力很強,大家又都是千機閣救的,不會為難她。

  最重要的是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她無非是保存好了小眉的肉身,不會讓人起什麼爭奪之心吧。

  偏偏還真有人想搶。

  瞧方定遠那眼神,就想把小眉給抱走似的。

  蘇停雲揮手趕人,「過去點兒,別擋著燈。」

  當初小眉機緣巧合進入了陣圖之中,想要出來還並不容易,需要引魂燈引路,好在她肉身生機未斷,這會兒元神回歸並不費事。

  引魂燈上,一道青煙氤氳而起,而下一刻,李馨眉悄然睜開了雙眼。

  待她睜眼的一剎那,陣符殿修士人群當中響起了一聲皆一聲的驚呼,寧虛子幾步上前,把杵著那的傻猩猩方定遠一把推開,將李馨眉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天啊,真的是乾坤陣眼。」

  她一雙眸子裡猶如月華閃耀,星光流瀉其間,一如當年,老祖峨長光的月華星目。這是真正的乾坤陣眼啊!

  傳承未滅,乾坤陣樓,後繼有人了啊!

  這邊,李馨眉根本沒顧得上什麼乾坤陣眼,她元神當年受損嚴重十分虛弱,這會進了身體也更顯疲憊,卻也掙扎著坐起來,一把抱住了蹲在一側的蘇停雲。

  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就跟珍珠似的。

  「婆婆,婆婆……」她有很多話想說,然一出口就成了這兩個字,儼然跟個複讀機似的。

  蘇停雲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在,在在呢。我們都在呢,你活著,我也活著,家裡的大舌蘭草活著,柳飛舟也好好活著呢。」

  呆怔在一旁的方定遠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心急火燎地站在一旁,時不時焦急地看一眼蘇停雲,就想著婆婆,你抱夠沒有。

  讓我也抱一抱行不行呢?

  方定遠眼神太過灼熱,蘇停雲感覺到了,她又拍了拍小眉的後背給她順了氣,隨後道:「這人是誰?」

  「婆婆,在下方定遠。」

  「就是那個以前你們一起去試煉,帶頭孤立你的人?」方定遠這個名字蘇停雲是有印象的,當初小眉出去試煉,回來起初並不提,等後來兩人絮絮叨叨的閒聊的時候,她才知道那時候的小眉被同門排擠,受了不少委屈。

  蘇停雲一句話讓方定遠身子一顫,完了,他當年到底幹了些什麼蠢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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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 00:24: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四章 不識貨

  蘇停雲扶著小眉站起來,這時,又見有人從人群裡擠出來,喊了一聲,「是婆婆嗎?」

  她回頭看到個穿青衣頭束玉冠的俊朗青年,修為也是築基期,二十上下的年紀,背上背著一柄長劍。

  「杜溪之。」

  蘇停雲笑了笑,見他走過來,她順勢摸了摸杜溪之的頭,就跟以前一樣。只不過以前手是垂著摸,現在得舉著了。

  「婆婆你年輕了好多,修為也漲了,以後得改口,叫你……」他想了想,猶豫了一瞬道:「姐姐?」

  蘇停雲嘴角抽了抽,仍是笑著眯了眼。

  旁邊方定遠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他怎麼就沒想到,怎麼就沒嘴甜,你看杜溪之一句話,婆婆就笑了。

  跟杜溪之簡單聊上幾句,蘇停雲才知道,早在乾坤陣樓隱世的那段時間,當年蘇灕江的其他弟子就已經離開了這裡。

  他們都是劍修,而乾坤陣樓擅長的是陣法,對劍術基本上沒啥研究,而當時宗門萬寶樓內的東西都被其他人收刮一空,他們振幅殿內也沒有收藏什麼高階劍訣。

  劍修留在此處,學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所以其他人迫於現實和無奈離開了。唯有杜溪之留了下來。

  當年千機閣白夙的邀請他都拒絕了,又怎麼會離開。

  而封山之後,杜溪之並不知道外界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如今到底在哪兒,是不是早就把這個他這個徒弟給忘了。

  以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師妹也走了,臨走的時候她還說,「師兄你若是一直待在陣符殿是沒有多大出路的,而且你那樣算是寄人籬下,你平日嘴那麼笨又呆又傻,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她還說,「師兄你以後嘴甜一點兒,遇見人多誇誇,像我平日裡那樣,知道嗎?」

  他是很傻,總覺得師父還在,自個兒又沒被逐出師門,怎麼就沒師父需要改投他門了呢?

  那時候他打算去皓月宗的,只是陣符殿日日都有人上門滋事,他身為其中一員,不能臨陣脫逃,後來千機閣的人過來悄無聲息的把陣符殿給隱沒在了結界當中,旁人進不來,他也出不去了。

  「雲姐姐,你知道我師父的下落嗎,他現在如何了?」杜溪之有些激動的問。

  蘇停雲覺得這個稱呼肉麻得很,雞皮疙瘩都快起了一層,當年老老實實的小屁孩如今也長成了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青年,只是嘴巴上跟抹了蜜似的,都找不出當年的感覺了。

  她伸手又拍了拍杜溪之的頭,就聽他道:「婆婆,我都長大了,不能再摸了。」

  身後一些女修嗤嗤的笑出聲,蘇停雲的手直接收成拳頭,給他腦袋上咚的敲了一下。

  她收回手,「你師父還好,他還惦記著你,只是最近他閉關修行無法出現,你要見他,還得等些時日。」

  這次事情了結,若是能跟蘇灕江說上話,她就提一提杜溪之吧,若對方實在不打算管了,她便帶杜溪之去拭劍樓。

  好歹都是劍修,拭劍樓的師父們都很靠譜。

  沒說多久,小眉就有些站不住了。方定遠伸手虛扶了一把,手剛剛觸到她的衣袖,就心跳猶如擂鼓。她還是十年前的模樣,青絲如瀑,膚若凝脂,美得讓他移不開眼。

  李馨眉臉頰泛紅,平日裡說了那麼多的話,真正接觸卻是根本沒有的,她心裡又羞又惱,卻故作冷靜的抿著唇,一雙美目微微閉上,看著稍顯冷淡。然卷翹細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樣輕輕顫抖,洩露了她此刻心底的秘密。

  她元神剛剛回歸肉身,需要好好休息。

  寧虛子胖胖的大手跟蒲扇一樣把方定遠隔開,自個兒走到小眉旁邊,「讓讓,我寶貝徒弟累了,要休息了。」

  方定遠:「……」

  乾坤陣樓上上下下都忙活起來,寧虛子把自己的修煉洞府都讓了出來,幾個長老在洞府裡又臨時佈置了一個聚靈陣,好讓小眉更好的恢復。

  蘇停雲能夠陪在小眉身邊,方定遠就慘太多了,幾個長老守在門口壓根兒不讓他進去,也就是說,從小眉蘇醒到她進入洞府,他都沒抱上一下。

  他甚至都沒跟小眉說上幾句話……

  方定遠覺得心好累,幹啥都沒力氣了。

  洞府裡休息了一會兒,小眉就起來跟蘇停雲擠在了一起。

  「婆婆,啊,不對,雲姐姐,怎麼我修為提高了。」

  蘇停雲便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她聽,聽得小眉又是蹙眉又是微笑,遇到困難時候她跟著緊張擔心,聽到高興處也能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峨老祖也在禁天涯下。」她頭倚在蘇停雲肩膀上,「我以後也要做峨老祖那樣的人。」

  「你剛剛笑聲就挺像。」在禁天涯底被那群舌蘭草洗了腦,現在聽到這樣的哈哈大笑,蘇停雲就忍不住想吐槽。

  「好久不用身體了怪怪的。」小眉這會兒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好像跟十年前還是一樣。」她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了個破破爛爛的乾坤袋,神識注入其中一瞧,裡面就剩了個空盒子,其他啥都沒有。

  小眉的屍體當時被扔下去的時候方定遠一路跟著,而那時候宗門形勢危急,這就使得她身上的東西還保留著。

  蘇停雲沒去動裡面的東西,這個時候看到小眉把盒子掏出來,她湊過去仔細看了一下道:「這個,是當初裝丹火的玉匣子吧?」

  當時小眉把玉匣子給了她,後來她收服了丹火把盒子隨手放在屋子裡,之後小眉過來一起住,說那盒子與她有緣,是從試煉島的海裡蹦出來被她抓住的,就把盒子收了起來。

  那時候她們倆都不識貨,只覺得丹火應該算個二品,如今蘇停雲知道了這火苗的威力,連昆侖神木都害怕的火苗多厲害,她自然也就能想到,火苗都燒不穿的玉盒,怕更不是凡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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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 00:24:3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五章 受欺負

  蘇停雲並不知道底下的白夙恨不得把她給拽下去揍一頓,她扔了花環跟腳邊的舌蘭草打了聲招呼,這才往回走。

  蘇停雲下了山沒立刻回去,她兜裡揣了幾塊靈石,就在山腳下轉了一圈,剛好看到賣鹽的也買了一些,她還看到了長得像薑蒜的植物,生薑被誇得跟九品仙丹一樣,被她用一塊下品靈石買了一堆。

  看著有賣低階靈獸肉的,蘇停雲也買了一些,還有一種紅色的小漿果也被她一股腦的打包帶走,總共也就花了三塊下品靈石。

  寧虛子送的飛行法寶是一方八卦,她只需坐在八卦中央即可,那八卦當中有個陣法,有靈石維持八卦飛行,都不需要她輸入靈氣,只不過這飛行法器速度不快,比之師父的大鐵劍都差了不少,因此品階並不高。

  等到返回拭劍樓,已經是兩日之後,正午時分。

  紅日當空,洗劍池池水暖溫暾,水清波瀲灩,幾塊浮木漂浮其上,隨著水波輕輕蕩漾。

  蘇停雲剛剛踏上洗劍池水上的第一塊浮木,就聽到有人喊,「師姐回來了!」

  池子裡咕咚咕咚冒出兩顆頭來,是小師叔嚴玉卿新收的那一對雙生子,男孩叫嚴無憂,女孩兒叫嚴無慮。

  兩顆小腦袋冒出水面,其中一個還吐了倆水泡。都是小孩子,雖然出了太陽最近天氣依然挺冷,他們也才煉氣期修為,就這麼泡在池水裡……

  想必是他們殺派的修煉之法,小師叔也太嚴厲了一些。

  蘇停雲剛剛這般想著,就見小布點踩著飛劍嗖的一下從拭劍島那邊飛馳過來,濺起一路水花,他行到小島中央見到兩顆腦袋也不躲開,直接微微跳起,從男孩子嚴無憂頭上飛過,濺了小女孩無慮一頭一臉的水花,等衝到蘇停雲面前才開始收減速度,差點兒就把蘇停雲給撞進了水裡。

  小布點才該好好管束,讓他拜小師叔為師還差不多。

  「師姐你回來了。」小布點高興地道。

  蘇停雲依然還沒自己的劍,她得踩著浮木一步一步往前,不過這次回來就沒有之前那麼麻煩,沒有遇到任何考驗,走過去十分輕鬆。

  小布點高高興興地陪在一側,只不過他不安分,踩著飛劍在水面上圍著她轉圈,一邊轉一邊道:「師姐你該挑挑自己的劍了。」

  兩人行到湖中央的時候,又一個人突然從水裡鑽了出來,正好在她面前不足三尺遠,嚇得蘇停雲浮木都沒踩穩,差一點兒就跌進了水裡。

  小師叔手握長劍出水,衣衫上卻未沾半點兒水珠。他面容冷峻,墨眉如劍,薄唇微抿,身上猶如結了一層薄冰。

  然出水的剎那髮梢依然有水滴飛出,恰好落在了蘇停雲手背上。

  她伸手抹了抹,覺得水珠冰涼,然手背卻有一絲微熱。

  只是下一刻,蘇停雲就看到小師叔手持飛劍在水面上擊打起一道一道的水花,像是將湖面劈得四分五裂,而那道道劍氣,竟是朝著無憂和無慮兩個小孩而去。

  兩個小孩毫不躲閃,承受著那一道道劍氣。

  他們倆臉都繃得緊緊的,咬緊牙根忍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這是殺派的訓練之法?看到這些,蘇停雲看著嚴玉卿的眼神都古怪了一些,她也不好對別人教徒弟多說什麼,只是回到島上之後,把買到的食材好好整理了一番,挑挑揀揀做了好幾個補充營養的菜,等會兒招呼兩個小孩一起過來吃飯。

  蘇停雲回來讓整個拭劍島都沸騰了,師父和師伯們都自帶碗筷圍了過來,若非她早早就留了飯菜,他們得把無憂和無慮的都給吃了。

  白承雨早就回到了拭劍樓,他也嘗了一些,還貢獻了一壺梅子酒。

  待到吃飽喝足,白承雨才道:「我本來是在無量宗等你的,結果……」他伸手指了指仍舊在水裡修煉的嚴玉卿,「師父找過來,把我帶回了拭劍島。」

  拭劍島還有不為人知的能力。

  他們這些渡了洗劍池,正式拜師了的弟子,做師父的都能知道他們的安危。並不是點了魂燈,而是拭劍樓的劍氣石。

  「你看你看。」白承雨招呼蘇停雲到了拭劍島正殿前那塊黑色奇石旁邊,他繞到背後道:「上邊有我們名字。」

  這塊刻著拭劍樓三個字的石頭蘇停雲之前就注意過,三字中有祖師爺劍意,觀之讓人心境開闊,卻不知道,背後也是有字的。

  她仔細去看,果然看到奇石背後有密密麻麻的名字,只是九成九的名字都是灰色的,且上面還有一道極細的劃痕,剩下的名字則是鮮紅色,看著格外醒目。

  她和任家三兄弟以及雙生子的名字在最下頭,任甲的名字已經灰了。

  「我們當初顯露實力,師父也沒將我們除名。既然通過了入門考驗,又行了拜師禮,只要我們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就還是拭劍樓的人。」白承雨說完之後沉默片刻,接著道:「師父知道我哥出事之後到處找我和君,老大,然後把我帶了回來。」

  「他說你名字還亮著,沒有出事,我也就跟著回來了。」白承雨說完尷尬地訕笑兩聲,「對不起,我當時特別想回來。」

  他失去了哥哥,孤孤單單的,回憶起當初拭劍樓的日子,總覺得待在這裡會更開心一些,所以師父讓他回來,他就跟著回來了。

  「我想著你也是回來了。」蘇停雲笑了笑,她伸手去摸了摸石頭上刻著的名字,忽然就覺得有些傷感。

  拭劍樓曾經也有那麼多的人,到後來,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就只剩下了這麼少。她仰頭看向奇石頂端,忽然發現有個名字看起來十分模糊,別的名字上面就是一道細細的劃痕,而那個名字,像是被劍剜去了一般,她仔細辨認只知道名字應該是四個字,卻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看得久了,蘇停雲只覺得眼前像是有無數刀光劍影一般,耳朵裡還能聽到刀劍相撞的撞擊聲,震得她耳朵裡嗡嗡作響,她慌忙眨眼,連連後退數步,等再睜眼時,剛剛的異狀也消失了。

  「這些名字裡是有劍意的,實力越強,裡面蘊含的劍意就越強。」身後,一個聲音淡淡響起,蘇停雲回頭,就看到小師叔徑直走過,他身上沒有水珠,頭髮也乾了,劍上卻仍在滴水,落在草尖兒上,蜿蜒了一路。

  「師父很好的,雖然我不能練劍,但他不嫌棄我,還教授我槍法。」白承雨朝著嚴玉卿的背影行了個禮,一臉嚴肅地道。

  「你不能練劍?」

  「是啊,我有槍。我的槍裡已經有了槍魂,不適合練劍法了。但師父的槍法也很厲害。」

  「哦,我要回千機閣接小白,我們什麼時候回去一趟吧。」

  她可以到處亂跑,但惟獨千機閣那地方得隱蔽的去。而她修為低,想要隱蔽的過去,也只能依靠白承雨了。

  「哦哦,忘了告訴你了,我已經幫你接過來了。就種在你閣樓前頭呢。」他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就回去把池塘裡的大舌蘭草給移了出來,免得蘇停雲回來又跑一趟,也算是彌補一下他沒等在無量宗以及當時自個兒跑掉的愧疚了。

  舌蘭草這兩天剛緩過氣,前幾天葉子還是懨懨的呢。

  「啊,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蘇停雲聽到這話迫不及待地回閣樓了,只是剛剛過去,就看到師父和小布點兩個坐在舌蘭草底下下棋,這會兒太陽大,舌蘭草葉片又大又厚,跟兩把遮陽傘似的,他們坐在底下剛剛好。

  「小白。」

  蘇停雲喊了一聲,小白立刻拍了巴掌,還發出了哈哈的笑聲。

  結果就聽小布點道:「做什麼呢,曬到了。」

  「就是就是,別亂動,不然炒來吃了。」

  當初那株小舌蘭草,就是被展魚扯掉揉碎了扔洗劍池邊上的。他們拭劍島綠竹多,以往根本沒有舌蘭草,每次見了,都會被連根拽起來。

  這次看到這麼大一顆舌蘭草,展魚早就想拔了,倒不是想扔掉,而是覺得那葉片肉嘟嘟的,吃起來口感估計不錯,他跟小布點偷偷商量,都被小白偷聽了去,於是它在這師徒兩人面前,表現得可本分了。

  如今見到了蘇停雲才算是苦盡甘來,它怕是委屈得都快哭了。

  小白嘩嘩地拍動葉子,都扇出了涼風,這會兒總算是發出了報復性的嘲諷。

  「長得磕磣,你長得磕磣。」

  「說誰呢?」展魚黑子落入盤中,人則翻了個白眼。

  小布點頭一手抱著鐵劍,一手支著下巴看棋盤,頭也不抬地道,「肯定是說師父你,要不,就是師姐吧。」

  蘇停雲:「……」

  這兩個傢伙,把小白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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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六章 下不為例

  「小雲啊,坐,來這兒坐。」

  展魚知道蘇停雲過來了,直接招呼她在旁邊的石墩子上坐下,「你這株舌蘭草養得不錯,怪聰明的。」

  蘇停雲輕輕撫摸了大葉子幾下,「知道聰明,你們還嚇它。」

  展魚嘿嘿笑了一聲沒搭話,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洗劍池,「上次不是讓你去三師伯那拿了劍,扔到洗劍池裡了嗎,現在去把你的劍撈出來吧。」

  蘇停雲頓時傻眼了。

  當時師父讓他去找三師伯取劍,她看到密密麻麻跟馬蜂窩一樣堆起來的劍柄頭皮發麻,隨便取了一把了事,後頭就一門心思指著三師伯做鐵球,離開之後師父讓她把劍放池子裡,她也沒做什麼記號,就直接給扔到了水裡。

  現在讓她去撈回來……

  這洗劍池底下也有數不清的劍,她怎麼撈得回來。

  見蘇停雲站著沒動,展魚飛快挪到她身後,直接一腳把人給踹了出去,蘇停雲所在的閣樓本來就臨著洗劍池,他們的位置就在池子邊不遠,展魚這一腳用了力道又出其不意,蘇停雲直接跌進了水池裡。

  一旁的舌蘭草還指著蘇停雲給它出頭,這會兒看到自個兒靠山都被踹了一腳,它本來哈哈哈的聲音都消失了,葉片認命地給展魚和小布點遮著太陽,葉子還一搖一搖的,給兩個人打扇。

  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了,洗劍池裡的水跟池底那些劍一樣冰冷,蘇停雲運轉靈氣正要給自己罩個靈氣結界,就聽展魚師父喊了一聲,「我們這一派平時就是養劍,不需要跟殺派那樣天天泡在池子裡修煉,那兩個小孩子都是沒用靈氣的,你一幾十歲的人了,連小孩都比不過嗎?嘖嘖……」

  小布點也嘖嘖歎了兩聲,結果連小白都把這聲音學了去,在那嘖嘖不停。

  小白一邊搖扇子一邊道:「嘖嘖,嘖嘖……」

  蘇停雲:「……」

  這麼快就轉變立場真的好嗎?小白你越來越聰明了!蠢萌的大白要是跟你合體,智力是不是直接刷新升級了。

  蘇停雲按照師父的吩咐去掉了靈氣屏障開始往水底下鑽,腦子裡開始回憶當初是什麼時候在哪兒扔的劍,越想越頭疼。三師伯的飛劍都鑄得一模一樣,她到底從何找起!

  入了池子,一開始的確冷颼颼的,不過待久了也還好,只是蘇停雲很苦惱,若是不用靈氣的話,她在水底下怎麼呼吸,憋氣能憋多久?

  最重要的是,她無論如何都分辨不出來當初扔的是哪柄劍啊!隨便抓一把去交差?蘇停雲也不是小孩子了,她覺得師父這麼做有他的深意,她屏住呼吸找了許久,最終可憐兮兮地上了岸。

  身上的水滴她上岸的時候用靈氣清理乾淨了,頭髮上的卻沒有,這樣的話,大概顯得略慘一點兒吧。

  「師父,找不著。」蘇停雲尷尬地道。

  「我當時就說了,既然選了劍就要好好珍惜,結果你不放在心上,現在好了,找不到了吧。」展魚落下最後一子,小布點眼看輸了直接把棋盤一掀,隨後抱著劍站了起來,沖著蘇停雲嘿嘿笑了兩聲。

  「師姐,師父糊弄你的,你去水裡挑一把看著順眼的就好。我當時也是隨便拿的,反正抱幾年還會被師父找藉口給扔掉,讓我重新拿重新養。」小布點說完就被展魚敲了下頭,「那是你沒認真養。」

  「反正除了養劍你也沒教我別的,等到無憂和無慮都超過我了,你臉上就有光了。」小布點冷哼一聲,抱著劍昂著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展魚看他那桀驁不馴的背影發愁,「你師弟性子急躁,所以我讓他多養幾年劍,你倒是個溫和的,也不需要養那麼久。我們浩然正氣這一派跟殺派差距很大,前期根本比不過他們,只是到了後面你就會知道,我們不比他們差的。」

  「我讓你去撈劍,是想告訴你,劍對於我們劍修來說就是第二生命,雖然我們這一派沒有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說法,但你從萬千劍刃之中選擇了它,就是緣分,不能輕易捨棄。」

  展魚頓了一下,「這次下水可以用靈氣,你好好挑一把屬於自己的劍養著吧。」他說完之後起身,拂袖而去,走的時候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柄青鋒劍,他隨意挽了幾個劍花之後大步離開,而蘇停雲發現,剛剛的草地上多了一行字。

  十年養氣。養骨氣、養義氣、養勇氣、養和氣、養浩然正氣。

  字體剛勁有力,蘊含磅礡劍勢。

  蘇停雲沒有什麼攻擊手段,她本身對劍修是十分嚮往的,而後聽說大白的封印可能需要浩然正氣劍來破除,心裡也打定主意要學劍法,這會兒看這一行字也覺得心中湧起豪情萬丈,她轉頭,再次步入池水之中。

  這一次,她一直往池底走去,一是要挑選屬於自己的劍,二是要趁此機會,看看洗劍池底下那封印。

  池底飛劍成千上萬,她一柄一柄看過去,只覺得眼花繚亂。蘇停雲朝著洗劍池中心的飛劍靠近,她發現那裡的劍圍成了一個圓圈,而圓圈中央,有一柄斷了的闊劍。

  然在離開那圓圈還有一丈遠的距離之時,蘇停雲便無法再前進一步了。

  那裡,就是洗劍池的封印。

  禁天涯的封印裡封著大白,而洗劍池的劍塚之中,又藏著什麼秘密呢?

  來自上界的白夙都無法解開的奧秘,是不是說明,這拭劍樓洗劍池也曾出過絕頂高人,但白夙又說此界並無任何修士飛升,這便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蘇停雲神識集中,想要去探索一下封印,奈何結界太強,神識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滲透其中。且就在這時,圓圈中的飛劍齊齊抖動,池底水波由圓心處蕩開,一股水流的力量將蘇停雲往外重重一推,她踉蹌後退幾步,腳底下踩到了個尖銳的東西,竟是直接穿透了她的靈氣屏障和鞋底,刺入她腳心。

  血液在清澈的水裡暈染開,那薄薄一片紅,猶如翻卷洇開的柔紗。

  蘇停雲沒覺得有多疼,因為她的腳已經木了。

  蘇停雲後退一步,她低頭去看,就發現刺破她腳底的是一截劍尖!

  不對,仔細去看,又發現那應該是一截劍柄,只是劍柄頂端尖銳,乍眼一看跟個劍尖一樣。

  劍柄上鏽跡斑斑,看著像是青銅劍,看到那劍柄蘇停雲才覺得腳底有些疼,她運轉靈氣去止血,心頭暗道若是從前那個世界,還得打支破傷風針。

  劍柄都能刺穿她的靈氣屏障,應該是把好劍吧。

  蘇停雲彎腰下去拔劍,只覺得那劍插得特別深,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拔出來。要知道,她力氣一直特別大,這會兒遇到了這樣的麻煩,委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蘇停雲兩腳分開站立,屈膝,先用大白的黑皮裹住鋒利尖銳的劍柄保護手不受傷,隨後雙手握住劍柄,用力往外拉扯,她自個兒力氣不夠,還把身體後仰,借助了身體的重力,完全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去拔劍,牙齒都快咬碎了。

  飛劍微微鬆動,蘇停雲憋著口氣,靈氣運轉到手上發力,終於把劍拔了出來。結果由於慣性她往後栽倒,人撞倒了大量池底飛劍,雖然大部分都沒有刺破她的靈氣結界,卻也有幾柄飛劍割破了她的皮膚,讓她身上多了幾道劍傷。

  她的撞擊就猶如多骨諾牌一樣,使得池底的劍一柄接著一柄的倒下搖晃,最後池底飛劍齊齊嗡鳴,那聲音像是萬劍齊齊嘶鳴,又蘊含了無數嘈雜的聲音,說話聲,飛劍撞擊的比鬥聲,她元神強度不輸金丹,這會兒卻被震得識海動盪,整個人站立不穩,眼前也是一片金星。

  手裡握著的劍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蘇停雲就覺得她快要堅持不住,倒在洗劍池底了。

  然就在這時,一隻手直接拽了她頭髮往上一拉,隨後才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提出水面,徑直扔到了池邊綠竹林邊。

  一柄長劍壓在了她肩頭,隨後劍身一轉,劍身發出一絲輕悅的歡啼,那些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蘇停雲緩過神來,就看到小師叔持劍站在身前。

  他神情嚴肅,聲音也十分冷漠。

  「洗劍池底的劍大都是門中先人所用過的,很多飛劍有了靈,一旦共鳴,便會顯出劍修身前在意的人和事。」

  「你不是殺派弟子,不得在池底逗留。」嚴玉卿手腕翻轉,劍光閃耀,在地上劃出一道深痕,「若有下次……」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冷冷瞪了蘇停雲一眼,隨後微微抿唇,眼神頗有深意,一幅你安守本分好自為之的模樣。

  說罷,他足尖一點,身子騰空,直接回了他閣樓二層,從窗戶鑽進去了。

  T T……

  若有下次會如何?小師叔一時想不起來該如何處置,只能說話說一半了……

  不過沒說完的話比較能引人遐想,蘇停雲只覺得他走的時候異常冷酷,她看到地上那道劍痕,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難不成若有下次,那劍就斬在她脖子上了?

  殺派門規甚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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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 00:25: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七章 春水劍

  蘇停雲在洗劍池底尋劍,引得萬劍震動,鬧出的動靜不小,自然不會只有嚴玉卿一個人發現了。

  展魚也聽到了,然他根本不想動彈。

  他跟小布點是住一個閣樓的,小布點也聽到了動靜,他高聲道,「師父,洗劍池那邊有動靜。」

  「你師姐之前不是在池子底下找劍麼,沒准觸怒了哪個先輩高人的劍魂吧。」展魚漫不經心地道。

  「那你不去看看!」小布點瞪大眼睛,還用手裡的大鐵劍啪啪啪敲打著窗棱,「師姐出事了怎麼辦,誰做飯!」

  展魚神識瞄到他的動作,眼神微微一凜。不過他什麼也沒提,而是繼續道:「急什麼,有嚴玉卿看著呢,不然我幹嘛讓她去住那兒!」

  展魚嘿嘿笑了兩聲,「你小師叔那兩個弟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今修為也沒上去需要食物,他不得好好供著小雲啊。不然他每天還得給倆孩子找吃的,有得他頭疼!」

  「哦!」既然有小師叔出馬,那師姐就不用擔心了。小布點心道。

  雖然小師叔很凶,但整個拭劍島,也就他最厲害最可靠了。

  ……

  蘇停雲被嚴玉卿扔上了岸,她背後不遠處就是舌蘭草。

  她聽到小白一字不漏的複述師父和小布點的對話,只覺得這兩個,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只是沒想到,小白複述的話還沒完。

  「咦,洗劍池有動靜?」

  「哦,嚴玉卿在呢。」這個似乎是掌門的聲音。

  「池子那邊?反正是在小師弟大門口,我就不去了。」這個是二師伯的聲音。

  「什麼聲音,哎不管。」繼續出現的是叮叮噹噹打鐵的聲音。

  感情拭劍樓所有人都發現了洗劍池的異常,卻都一個德行,壓根兒沒人動,除了小師叔嚴玉卿!

  養家糊口,大事小事都得管的小師叔,是活活累成了冷酷無情吧。

  也就是說,她在池底昏倒了,若是小師叔不來拉她一把,她估計得在水裡泡到天亮,等到第二天……

  還是被小師叔或者他那兩個徒弟發現,想想還真是有點兒心塞。

  歎了口氣,蘇停雲開始看她從水裡拔出來的劍長什麼樣了。

  她這柄劍劍身細長,只有小布點鐵劍的三分之一寬,出了水之後劍身上的鏽跡也都消失了,看著有幽幽綠色,像極了新蒲葉。劍細且長,刃薄而利,兩側有很細小對稱的棱形花紋,而劍尖處則有一抹紅痕,像是染了血。

  蘇停雲小心翼翼地去抹了一下,發現紅痕並不是沾染的汙跡,大概是鑄造此劍的時候就存在吧。

  她把劍小心捧著去看那劍尖的紅痕,就像是幽幽碧水中的洇開的一縷血絲,顏色猶如天邊的一抹晚霞。

  劍身上看不到一點兒靈氣,沒有法寶的靈氣寶光,看著就跟三師伯鑄的鐵劍差不多,但它又能輕易割破蘇停雲的靈氣屏障……

  她抱著劍研究了一會兒,分出一縷神識注入其中,結果就感覺到了一股強悍的力量存在於飛劍之中,將她的神識直接給震了出來,雖說拒絕她的窺探,倒也沒有震傷她的元神。

  這就是說,這劍雖不認她,但也沒打算傷她。

  小師叔說池底的飛劍或許是先輩曾用過的,裡面可能有劍魂,她如今雖然選中了這柄劍,但還未開始養劍,飛劍不認可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蘇停雲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劍身,「以後你就是我的飛劍了,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有名字嗎?我明日去打聽打聽,若是沒有,我再替你取名。」

  她倒沒急著取名字,而是拿著劍走到了拭劍樓正殿的奇石背後,她靜靜站著仰頭看那一個個名字,忽然道:「這裡,有你以前的主人嗎?」

  這樣秀氣的飛劍主人應該是位女劍修吧。因為名字裡都蘊含著主人身前的劍意,蘇停雲沒敢看得太仔細,她只是帶著飛劍來看主人的,這會兒看過了,她也就回去了。而她沒注意的是,奇石上端,那個模糊不清的名字上又多了一道細細的劍痕。

  蘇停雲拎著飛劍往回走。

  這劍實在太鋒利,她不能像小布點那樣時刻抱著,讓三師伯幫忙鑄個劍鞘吧,肯定他那也沒那麼好的材料,蘇停雲到最後只能用大白的皮來把飛劍包著,可是大白的皮也太大了點兒,且刀槍不入水火不懼根本切不開,她也不能每天抱著一大坨皮走來走去,實在有些揪心。

  只能等以後把大白接出來,讓它把自個兒的皮弄一小塊下來,做個劍鞘把她的飛劍給包起來。

  第二日天濛濛亮的時候,蘇停雲就出了閣樓做了早飯,她給三個孩子蒸了蛋羹,其他人都沒份兒了。

  白承雨大清早就開始練槍,他練槍的時候周身肅殺之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而他練槍的時候格外專心,蘇停雲也沒去打攪他。

  她拎著劍去找了師父展魚,想打聽一下這劍的名字和當初為誰所用,結果展魚看到劍後也是一臉驚訝,「這劍,看著很不錯啊。」

  「洗劍池底下還有這樣好的劍?我怎麼就沒發現。」他語氣頗有些遺憾。「寶光內斂,鋒芒不顯,卻讓人不敢小覷,莫不是仙劍了。」

  「之前任乙不也贈了他師父一柄好劍,我瞧著還不如這把。」展魚是劍修,更是識劍之人,他說好,這劍自然不會差。

  展魚說完之後直接把小布點手裡的鐵劍給拿了過來,兩手一揮,只聽一聲細微輕響,大鐵劍被輕鬆斷做了兩截。

  秀劍斬斷鐵劍都沒發出什麼聲音,就跟切豆腐一樣了。

  雖然斬劍沒有聲音,但劍斷之後,小布點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呆愣片刻之後撿起斷劍,眼睛裡已經有了淚光。

  小布點深吸口氣仍沒忍住,抱著斷成兩截的鐵劍頭也不回地走掉了。蘇停雲知道他心裡難受正要追過去,結果被展魚一把拉住了。

  「我跟你說這劍啊……」

  「門中玉簡也並無此劍記載。」他頓了一下道,「我們拭劍樓哪怕以前人多,每個人皆有記錄,名字和最後的飛劍也都刻在奇石之上,所以這劍應該是前人收藏的,並沒有用,為何不用,怕是這劍內有魂,桀驁難馴吧。」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蘇停雲心裡有點兒捉急,師父剛剛肯定傷了小布點的心,以前他還會跟他發脾氣爭吵,這次他默默抹眼淚走掉了。

  「師父,小布點他……」

  展魚抬手打斷了蘇停雲繼續往下說,「知道難過知道心疼才是好事,他從前雖說是在養劍,但一直不肯用心,以為把劍抱著就算完事,剛剛我沒用力,也沒施展法術,輕易的把他的劍給拿了過來,證明他對劍看得不重。經過這次之後,若他能有所悔悟,我才會正式教他劍法。」

  他咳嗽一聲,「你年紀大了,不需要我說太多,但你也要明白,惜劍如命,知道嗎?這些天,就一直拿著劍,跟它養養感情。」

  年紀大了年紀大了……

  好吧,算起來她現在也得有四十了吧。這身體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倒是跟她的真實年齡有些契合了。

  說到年齡,蘇停雲有些暗搓搓地問師父,「師父,小師叔多大年紀了?」

  「三百多吧。」展魚隨口答了一句,「他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就已經金丹了。」

  蘇停雲:「……」

  「那為何現在還是金丹?」

  「他現在是金丹五層,你以為金丹之後實力就那麼好提升?你師父我……」展魚說到這裡瞪了蘇停雲一眼,「你最近有什麼奇遇我不知道,修為進階得也快,但要切忌,修行要踏踏實實,不要妄想一步登天。那個白承雨也是一樣,你們底子都打得不好,遇到事情沒有應對能力,就算讓你修為到了渡劫後期,飛升雷劫也會把你劈得灰飛煙滅。要學你小師叔,跟他多學學!」

  蘇停雲點頭稱是,就聽展魚又吩咐,「你等會就別忙活別的,多弄點兒好吃的,我去看看你師弟。」

  說完展魚匆匆走了,蘇停雲便笑了一下,她這師父,其實還是很疼小布點的。她依言準備好了飯食,忙完之後就拿著劍進了閣樓。

  「既然無人知道你的名字來歷,我便叫你春水劍可好?」

  她看著細長的飛劍,柔聲道。

  春水碧於天,說的就是這柄劍了。只是不知它為何深埋池底,一直未曾被人發現。既然相遇是緣,她便會好好珍惜此劍,以它養浩然正氣,日後頂天立地,不愧於心。

  蘇停雲盤膝修煉的時候,春水劍就放在一側,她靈氣運行了一個大周天,正要繼續衝擊之際,忽然聽到一聲輕鳴。

  似乎是春水劍震動了一下。

  爾後,蘇停雲聽得洗劍池內有響動,她凝神細聽,忽聞一聲悶哼。

  小師叔!

  此時已是深夜,月明星稀,嚴玉卿獨自一人在池底練劍。

  蘇停雲破窗而出,她神識看到小師叔赤裸上身待在洗劍池底,那些池底飛劍宛如劍陣將他困在陣中,而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出現了無數劍傷,鮮血不斷湧出,池底暈開,染紅了半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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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 00:25:1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八章 受歡迎

  蘇停雲沒敢輕舉妄動。她不是那種特別衝動的性子,這個時候雖然緊張,卻也不敢隨意地衝過去。

  對方是在練劍,但殺派本身跟他們不一樣,小師叔身上一直都劍傷,修士引靈氣入體,按理說身上的傷勢會很快復原並不留疤痕的,除非他經常性的受傷,以至於傷痕不斷。

  但此時他身上傷口也太多了一些,而且血水殷紅,讓蘇停雲看得心驚肉跳。她不能衝動,但又不能不管,稍一猶豫,便打算去請師父過來看看。卻在此時,劍陣緩緩沉寂,而小師叔撐著劍站在池底,微微喘息。

  果然是在練劍,還好沒有犯傻。

  蘇停雲打算悄無聲息地退回去,奈何手中春水劍微微震動,隨後竟然震得她掌心一疼,劍身自行落入水中,入水後竟是猶如一條綠色小龍一般,飛快地朝著池底而去。

  蘇停雲連忙追了下去,看到春水劍朝著小師叔後背刺了過去,她驚得面無人色,喝道:「小師叔,閃開!」

  嚴玉卿十分疲憊,但他感覺到了身後的劍,他反手一劍,手腕用巧勁將春水劍稍稍格擋了一下,隨後身形瞬間側移,避開了劍勢。

  春水劍本無人操控,力度不夠,這會兒被格擋開後移了方向,直接撞上了池底的封印結界,啪的一下,劍身軟出了一個弧形,又遠遠彈開,沉入水底。

  蘇停雲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手裡的劍,竟然會自行潛入水中刺殺小師叔,到底是什麼情況?

  「取走你的劍。」嚴玉卿身上的劍傷開始恢復,他立於劍陣之中,那些古樸的飛劍都在輕輕震動,使得他說話的時候彷彿有鐘鼓齊鳴,聲音變得渾厚而又威嚴。

  蘇停雲的劍是幽幽綠色,這會兒在池底就像一片菖蒲葉,她能輕易地發現它。她把春水劍拾起,就聽小師叔又道:「你劍內有劍魂,且那劍魂嗜殺,需要好好養,若實在不行,就找人重新淬煉。」

  她還想解釋並非自己控制春水劍出其不意傷人,原來小師叔早已看透,蘇停雲想了想,拿出了一瓶回春丹,「小師叔,這裡有回春丹,你服用過後傷好得快。」

  他背上那些劍傷縱橫交錯跟蜘蛛網似的,有一兩道的時候還好,顯得有男人味,如今密密麻麻的劍傷,蘇停雲都不敢仔細看,只覺得格外的驚心怵目。

  嚴玉卿沒理她,自顧道:「池底殺氣頗重,這些飛劍裡多多少少有些執念未消,不適合你們那一派,上去吧。」

  話音落下,飛劍齊鳴,像是在附和嚴玉卿的話。

  蘇停雲注意到那劍陣中心斷了的闊劍也微微一抖,而它抖動過後,池底封印結界上都像是起了一層波紋。

  洗劍池的封印,是方便殺派練劍的麼?

  蘇停雲瞅著那封印多看了兩眼,就聽小師叔又道:「上去。」

  「是,小師叔。」

  蘇停雲小心握著春水劍離開了洗劍池,她上岸之後看著自己左手捏著的丹藥瓶子,想了想,直接放到了池子邊的石頭上。

  回了閣樓蘇停雲一直沒靜下心,等到天濛濛亮的時候,小師叔從水底出來,在池邊站定過後從儲物法寶裡拿出衣服披上,他低頭掃了一眼青石上的丹藥瓶,用劍尖一挑,藥瓶穩穩落在劍身上,他收回劍,便將瓶子握入掌心。

  然後,嚴玉卿披著外袍往自己的閣樓走了過去。

  胸膛裸露,披著外袍半遮半掩,頭髮還在滴水,劍尖上又映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蘇停雲在窗棱縫隙裡偷偷地看,只覺得男色實在有些誘人。

  不是因為長得好看。

  修真界不論男女老少,容貌都極其俊美,她這身體的便宜老公更是個中翹楚,俊美得猶如自帶神光,身上撒了一層清輝,只要他出現,周圍的人和物都會黯然失色,就能讓人忽略其他。

  但小師叔的好看跟他們都不一樣。因為他有責任感以一己之力撐起拭劍樓,因為他曾偉岸地擋在她身前,勾起了她埋藏得很深很深的一抹春心。

  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沒穿衣服!

  肩寬腰細有腹肌,穿衣顯瘦脫衣有料,讓她過飽了眼癮好麼,說起來,她也有一顆好色之心,可惜沒色膽也。

  這會兒旭日東昇,看著小師叔的背影走遠,蘇停雲這才移開視線開始修煉,她修煉的時候春水劍就放在腿上,靈氣體內運轉一周過後,也不忘給飛劍裡輸入一點兒。

  「你在池底寂寞太久,日後有我陪著你,不要經常生氣了,傷人是不對的。」說完之後,蘇停雲還伸手輕輕摸了摸劍身。

  飛劍微微震動,劍尖兒紅痕宛如活物遊動,卻在蘇停雲手上玉戒指碰到劍身之時,又徹底安分下來。

  這丁點兒小變化,並沒有引起蘇停雲的注意。

  靈氣運行一個周天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把飯食準備好過後又用補天鼎煉了兩爐靈氣丹,估算著三個小孩差不多一個月以後都能突破練氣到凝神期,到那時候,她也不用每天絞盡腦汁地準備吃的了。

  ……

  時間匆匆流走,眨眼已是半月。外面哪怕是風雲變幻,拭劍樓依然安靜祥和,猶如隱世桃源。

  他們對虛海附近的神樹不感興趣,對所謂的仙宮更不在意,一來是有自知之明,以拭劍樓現在的實力如果去參與爭奪,無疑於自取滅亡,二來麼,拭劍樓的修士都格外自信,他們總覺得,他們已經擁有了最好的劍法,最好的劍陣,努力參悟劍法即可,不需要再去搶所謂的機緣。

  踏踏實實修煉,穩穩當當提升修為才是正經。

  蘇停雲曾問過仙宮機緣,還被展魚訓斥了一頓。

  「惹那些麻煩做什麼。只要好好修煉,養好自己的劍,方能成事,那些熱鬧,不湊也罷。」

  當初上去是想見見世面,而那時候大家都還守規則,沒有什麼生命危險,現如今局勢都快控制不住了,他們這樣的門派,傾巢出動戰鬥力也比不上別人一根手指頭,何苦去以身犯險。

  到後來,蘇停雲也就不再提這個事情了。那匣子到底是不是仙宮鑰匙也還說不準,更何況匣子在小眉那裡,是她的東西,得由她做決定。加之小眉的乾坤陣眼不知道要修煉多久才能藏得住輝光,她還是老老實實修煉,別想東想西。

  不過下次給大白送禮物的時候,還是可以順便去昆侖神木附近問問蘇灕江,他還打不打算要杜溪之那個徒弟。

  蘇停雲給大白準備禮物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了她還有這麼個小寵物,一直被關在封印裡沒辦法出來還沒變壞,聽著可憐得很。

  於是乎,拭劍樓的修士紛紛出了份兒力。

  三師伯又給她打了很多漂亮的小玩意兒,鈴鐺,風車,銀質花環,上面的鏤空銀花精雕細琢栩栩如生。

  掌門幫忙用草葉編了花鳥蟲魚,還繡了一件舌蘭草圖案的披風,那披風上的舌蘭草以小白為原型,葉子又大又圓,還能看出肉感來。

  展魚師父砍了截嫩竹做了個竹笛,小布點也貢獻了個撥浪鼓,就連小師叔那麼冷的人,瞧著大夥都在出力,他在蘇停雲和白承雨快離開的時候,默默地塞給蘇停雲兩個木雕小人。

  準確的來說是她和大白。大概是因為聽過她的描述,所以木雕是女子靠在大白身上,雖然大白看起來精雕細琢,反而是她輪廓模糊不清,不過蘇停雲依然高興得很,恨不得把這木雕給私吞了。

  白承雨護送蘇停雲前往了無量山,蘇停雲把大家準備的東西用白承雨給的防禦陣盤裝好,裡面還留了張字條,寫明瞭這些是大家的一點兒心意,讓大白乖乖跟著白夙玩兒。

  大白不認字沒關係,底下不還有白夙麼。

  陣盤扔下去過後蘇停雲還伸長脖子瞧了一會兒,可惜底下黑漆漆一片,根本啥都看不出來。

  ……

  懸崖底下,大白接住了陣盤過後,蹦跳著跑到了白夙身邊,把陣盤吐了出來。

  白夙皺著眉頭破陣,陣盤破解之後,他從裡面倒出了一堆的破爛玩意兒還有一張字條。

  字條上的字跡,簡直是慘不忍睹。

  拭劍樓所有人送給大白的禮物?都是些什麼破爛玩意兒……

  嗤……

  白夙眼皮一跳,莫名有點兒心虛。結果他一扭頭,看到大白的傻樣,頓時嘴角一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看到那些破爛東西,大白整坨都粉了!

  它先是撥弄了一下那些小玩意兒,隨後又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地上的披風。

  披風是白底雲紋金邊,領口處鑲了一圈淡紫色靈獸皮毛,披風背面用綠色絲線繡了一株很大的舌蘭草,那樣子,活脫脫就是蘇停雲那隻小白。

  它歪著頭看著披風上的小白,發出了一道歡快的聲音。

  大白:「啾。」

  每次剛剛培養了一丁點兒感情,就會被瞬間打敗,這種心情,實在是難以形容。

  白夙默默無語,一旁的小舌蘭草也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披風上的大舌蘭草,還讓白夙體會到了一種類似好奇和開心的情緒。

  小蘭,也想小白了呢。

  那麼聒噪嘴賤的舌蘭草,出乎意料的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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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 00:25:2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仙身奪人 第八十九章 有緣千里來相會

  禁天涯下,白夙很無奈。他覺得自己用錯了方法,應該改變策略。

  他端坐在地上,淡淡掃了一眼大白,一本正經地問,「蘇停雲喜歡什麼?」

  大白:「啾啾啾!」

  它連啾了三聲,哪怕目前他們還無法順利溝通,白夙都能理解大白的回答是什麼。

  「我啊我啊我啊!」

  蘇停雲喜歡我啊!

  白夙:「……」

  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禁天涯上,蘇停雲依舊在懸崖邊站了將近一刻鐘。她曾經跟大白約定過,每個月都要來看它。

  禁天涯底有封印結界,與世隔絕,並不知道外界情形,所以如果蘇停雲不來的話,大白或許會覺得她出了意外。

  它會生氣,會變成黑漆漆的一團,會有負面情緒,甚至會對白夙大打出手都說不定。

  大白對白夙很重要,但對蘇停雲來說,白夙無法跟大白相提並論。

  一個是陪伴了十餘年的小萌物,如果說之前的陪伴還是因為怕死而不得已,從大白恢復記憶明明那麼傷心難過的時候,仍舊用死皮包住她,仰著頭將她送出深潭的那一刻起,蘇停雲就已經把大白當做了生命裡最重要的朋友。

  它跟小眉一樣,在她心裡同等重要。

  同樣,她在大白心裡的位置,也並非花花草草可以相比。

  送禮物是為了表示我還安好,你還好麼,而並非其他,而不把小白丟下去,是因為蘇停雲也希望白夙和小蘭能夠跟大白培養出感情,還有一點兒在於,蘇停雲也尊重和喜歡小白。

  讓小白去那黑漆漆的禁天涯底,每天看不到那麼多好玩的人,看不到婆婆,它才不樂意呢!

  最重要的是,培養感情,並非就是弄點兒花花草草編點兒小玩意兒,需要付出的是真心。

  以真心相待,才能收穫真情實意。

  ……

  蘇停雲跟白承雨在涯邊站了一會兒也沒遇到旁人,這天策峰被人翻遍了,如今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一點兒好東西,因此人越來越少,山上雜草叢生,更顯荒涼。

  珍寶閣那邊倒是燈火通明,已是夜裡,還能聽到賭博的吆喝聲。

  蘇停雲和白承雨一起回了趟乾坤陣樓,然她沒見到小眉。

  小眉在閉關修煉,一時半會兒不會出關。乾坤陣樓兩位元嬰期長老還有四個金丹期修士也都一齊出了遠門,其他的修士都不太管事,如今乾坤陣樓出來說話的就成了方定遠。

  「婆婆,長老他們去了祁連山橫斷山脈。」

  原來,李馨眉如今繼承了乾坤陣眼,陣符殿幾個長老合計了一下,覺得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治好李馨眉的暗疾。

  而她如今有的丹藥雖然能夠讓她恢復不少,卻也必須要九品潤脈丹才能去其病根。早些年一位長老跟丹碧青有一些交情,這次便顧不得許多發了傳訊符想要求藥,結果丹碧青倒是沒有拒絕,而是告訴他們需要哪些藥草。

  煉製九品丹藥的藥材自然是極為稀少罕有的,其中的九轉金蓮和龍髓最為罕見,傳聞祁連山有,因此乾坤陣樓的強者一齊出動,就是為了把九轉金蓮和龍髓給採回來。

  小眉閉關了,對此事並不知情。

  方定遠本來也打算去,但他因為修為低,又隱隱有了陣圖感悟,長老們沒准他一起冒險。

  蘇停雲對修真界瞭解不算多,這會兒也不知道祁連山到底是什麼地方,不過看方定遠心事重重的樣子,便也明白那裡肯定危機四伏。但事關宗門傳承,大家都會拼盡全力。

  幾位長老已經離開了十日,不知道現在已經身在何處。

  陣符殿一直在她心裡印象不錯,現在自然更讓她敬重了。小眉能遇到這樣的師門,蘇停雲也放心不少。

  蘇停雲沒在乾坤陣樓待多久,走的時候她叫上了杜溪之,隨後三人都戴了易容法寶改頭換面地去了試煉島,旁人用易容法寶都把自己往平凡普通裡折騰,蘇停雲那個面具戴上之後,她反倒美豔了不少,有一種終於靠近了修真界女修容貌平均線的感覺。

  上一次會被發現是因為從封印裡出去的位置不好,加之封印裡有強橫的威力,白承雨為了讓兩個人不受傷浪費了不少力氣,出去的時候也太突然,沒來得及掩飾身形,又剛好遇到了那個拜月教的魔尊。

  這一回過去大家都做了充分的準備,有仙器隱匿身形,自然不容易被發現。不過因為那昆侖神樹附近也有上界之人,他們也不敢大意,並沒有靠得太近。

  反正神樹垂下的枝條到處都是,蘇停雲在最遠距離的枝條下站定,輕輕拉扯了一下枝條,用神魂傳音呼喚了兩聲神木之心。

  下一刻,她就得到了回應。

  蘇停雲被神木之心的枝條輕輕抽打了兩下。她戴了面具,仍是輕易地被神木之心給認了出來。

  蘇停雲把杜溪之的事情告訴了蘇灕江。至於玉牌鑰匙的事情,她暫時沒告訴蘇灕江,畢竟那是小眉的東西,而蘇灕江現在變了個人,他若知道鑰匙存在,會做出什麼事情蘇停雲心頭沒底。

  杜溪之……

  口中喃喃吐出這個名字,蘇灕江覺得自己的記憶十分模糊。

  蘇灕江,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徒弟了。

  當年他尊師重道,對徒弟也悉心教導。後來,他所謂的師父,師父對他的疼愛,都是一場驚天陰謀。

  之後的十年,他每一天都被壓制,元神飽受煎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看著他做盡惡事,而他無力抵抗,只能隱忍不發,蟄伏起來,尋找最恰當的時機。

  他生活在痛苦和仇恨當中,早就忘記了當年教導的徒弟們。

  他從前要他們煉心,自己也煉心,若非有那麼一場頓悟和改變,讓他的心志比從前堅定,或許,他的神魂早已經被古風陽徹底吞噬消滅了。

  蘇灕江在昆侖神木的中心,但神木已經認主,他可以透過神木,看到外面的人,看到杜溪之。

  記憶中的少年容貌已經模糊,而現在的他身材高大,背著一柄闊劍,靜靜地站在蘇停雲身側,眼睛裡還有異樣的光彩。

  他一直在堅持,一直在等待。

  蘇灕江微微垂目,再抬頭時,他道:「既然這是我最後一個留著的徒弟,那我會悉心教導的。」

  這是他收的第一批弟子裡留下的最後一個徒弟,也將是未來他蘇灕江唯一的一個徒弟。

  他恨古風陽,所以,他不會成為那樣的師父。

  杜溪之一直傻站著沒動,他不知道蘇停雲正在跟人對話,只是靜靜候著,以為師父會出現在自個兒面前,因此站得也格外挺拔,卻沒想到,他眼前忽然一黑,緊接著身子被什麼東西套住一拽,等驚慌失措地緩過神,就看到自己已經換了個地方,身處一片神秘光點當中。

  「從今以後,你便在此地修煉,直到修為突破金丹期為止。」

  一個聲音冷冷道。

  杜溪之大驚,待看清樹下之人時,熱淚盈眶,他直接跪下,大喊一聲,「師父。」

  師父還活著,沒有丟下他。

  若是尹梨小師妹也沒有離開,那該有多好。

  ……

  有白承雨在,返回拭劍島也沒花太長時間,只不過兩人飛回拭劍島的時候,就看到島外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柳大師,這裡就是拭劍樓了。」說話的人是名劍門的元泓,修為金丹期,實力不弱,在門中頗有聲望,然上次被拭劍樓的嚴玉卿一劍驚得面無人色,自此在門中弟子中的威信一落千丈。

  此時元泓說話十分客氣,而他身後還站著一個白衣女修,正是寧無味的煉丹弟子茗煙。

  也就是上次跟蘇停雲搶補天鼎的那群人。

  「柳大師,那個偽裝成您師妹的女修,就是拭劍樓的人。」茗煙眉頭微微蹙著,柔聲道。

  她倒沒想到,那次的事情真的傳開了,而丹碧青最近頗寵愛的小弟子柳飛舟竟然現身找到他們,跟他們打聽那個冒充他師妹之人。

  「一個低階劍修,竟敢冒充丹大師的弟子,真是膽大妄為。」元泓冷著臉道。雖然柳大師一直冷傲很少開口說話,但他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定然是來教訓人的。這一次,拭劍樓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得罪了丹碧青,就跟得罪了全天下正邪兩道一般,拭劍樓修士別以為縮在殼子裡不出來就能沒事,這一次,那烏龜殼也護不住他們了。

  以往拭劍樓和名劍門每次產生衝突和矛盾,拭劍樓那些人就直接縮回殼子裡躲起來,讓他們奈何不得,而這次,他們的結界,還能承受得住渡劫期修士的怒火?

  簡直笑話!

  元泓甚至希望他們這次能跟以前一樣不要臉皮,把柳大師也給損一頓,到時候徹底激怒丹大師,號召幾個渡劫期強者結伴而來,就能把這礙眼的拭劍樓給連根拔起,一鍋端了。

  「我們都喊了話,也報了柳大師名號,他們也沒人出來迎接,真是對柳大師大為不敬。」又一人陰陽怪氣地說話,讓柳飛舟神色不悅地挑了下眉。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空中落了下來。

  「柳飛舟!」蘇停雲看到柳飛舟簡直欣喜若狂,她也一直惦記著柳飛舟,得知他安好才放了心,如今故人一個個出現,她已經夠高興的了,沒想到,柳飛舟這毒舌傲嬌爺們兒還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簡直太好了!

  當初柳飛舟所做的一切讓蘇停雲對他有了很大的改觀,更何況,她還記得,最後的時刻,柳飛舟不顧自己性命攻擊丹風陽,還叫了她一聲婆婆。

  她雖然疼得神志不清,卻記得這些恩情。也正是那聲婆婆,讓她找回了些許神智,沒有傷到無辜的人。

  蘇婆婆恨不得衝上去給柳飛舟一個熊抱,然而她似乎忘了,自己臉上的易容面具都沒取下來。且那面具等階高,沒個渡劫期,都瞧不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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