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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魘殿下 -【我有特殊的睡覺技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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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49:57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消失的文件夾

  林永夜其實早就死了。

  被他的家人殺死了。

  林永夜的家境並不好,父母雙雙下崗,大姐為了錢嫁了個包工頭,誰知道對方婚前婚後根本是兩張臉,不但對她非打即罵,還對她兩個妹妹動手動腳。

  兩個妹妹為了自保,紛紛輟學,跑去外地打工,但因為只有高中文憑,所以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想要進修,又拿不出錢來,最後只能一邊做著薪水微薄的工作,一邊怨天尤人。

  一家人都過得很苦,又不懂得怎麼改變自己的命運,最後就將全部希望都壓在林永夜身上。

  林永夜自己也把自己當成了家裡唯一的希望。

  為了不讓父母失望,他放棄了自己喜歡的攝影專業,選報了財經專業,大學期間非常刻苦,一邊拿獎學金一邊打工,自己給自己繳了學費,多出來的部分就寄給兩個姐姐,讓她們報班進修。

  後來為了讓大姐夫對大姐好一點,他接受了對方的提議,答應幫他建設視頻網站。

  他沒想到的是,大姐夫要開的視頻網站,壓根就是個黃色網站。

  一開始請的是三陪女或者不入流的模特,後來為了節省資金,大姐夫想到了一個“妙計”,他直接跑酒店裡去,在裡面偷偷安放攝像頭,偷拍都市男女的約炮視頻。

  可他拍照技術不好,去酒店安攝像頭的時候又被抓了幾次,雖然沒坐牢,但被列了黑名單,現在需要一個拍照技術好,又身家清白,信得過的人來代替他。

  他最後選中了林永夜。

  但這種事即不光彩又違法,林永夜一個名牌大學的優等生,怎麼肯干?

  為了說服他,大姐夫當著他的面,拿酒瓶子打大姐的頭。

  林永夜當時就想報警。

  但是大姐抱著他的腿,哭著求他不要去,怕報了警,大姐夫就跟她離婚,她現在一把年紀又嫁過人,除了相夫教子什麼都不會,如果離了婚就會一無所有。

  林永夜還有什麼辦法,只好蹲下來,抱著姐姐哭。

  “以前沒錢請不起人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你有錢了,干嘛還要逼他幫你做這些?”大姐坐在地上,擦著眼淚說,“他現在好不容易有正式工作了,有了喜歡的人了,他想重新開始,你怎麼就不給他個機會?你為什麼要把他逼上絕路?”

  “……警察問過你這事嗎?”卷卷艱澀的問,“你為什麼不說?”

  “我怎麼說?”大姐尖叫一聲,然後抱著頭大哭起來,“他都已經是個殺人犯了,再背上這樣的臭名,我可怎麼活啊?嗚嗚……我又不像我爹媽,他們能走,我能走哪裡去啊?”

  “你要不說,他就是個殺人犯。”卷卷慢慢道,“可你要是說了,他或許就是個傳播淫穢物品的罪……”

  “……行了,你不用再試探我了。”大姐凄涼的笑道,“放心好了,我不會說的,我要是說出去,這個家就完了,反正我弟弟已經死了,這些罪就讓他一個人背吧,咱們這個家,到底還得你來養活……”

  那一刻,卷卷覺得她的腦袋已經熟透了,可以開瓢吃了……

  拳頭握了又放,卷卷終究沒有當場打爆她的頭。

  這世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打她嘛,她已經過得夠凄慘了,不打她嘛,又難消心頭之恨。

  丟下哭啼不止的大姐,卷卷回房睡覺,因為心頭怒火難消,她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睡著,牆上時鐘指向一點一刻,她在自己房間的小床上醒來,翻身坐起,右手抓過床頭放著的手機,飛快的編輯起短信。

  “關於遺書那件事,我有重要線索。”她將這條短信編輯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什麼疏漏之後,就發給了那天認識的年輕警察暮照白。

  本以為至少要天亮才能收到回復,沒想到僅僅一分鐘,對方就回了電話過來,明朗清晰的聲音從對面傳來:“這個消息你從哪得到的?”

  “我今天去參加了林永夜的追悼會,跟他大姐聊天的時候,他大姐說漏了嘴。”卷卷早就在肚子裡打好腹稿,拿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給他。

  “明白了,我會去查查看的。”暮照白回答得干淨利落,“還有類似的消息嗎?”

  “還要哪方面的消息啊?”卷卷活動了一下手指,這個時候她忽然感到很可惜,可惜自己一天只能使用一次能力,否則的話,她拼著幾天不睡覺,把所有嫌疑人的照片都睡一次,那就水落石出了。

  “……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對方似乎聽出了卷卷激蕩的情緒,反過來安撫她道,“不過查案子是我們警察的事情,你只需要提供一下線索就好,千萬不要以身犯險。”

  卷卷心想你自己不也是個年輕人嗎,嘴上卻說:“知道了,警察大叔。”

  兩人又聊了一會,見卷卷拿不出更多的線索,暮照白就囑咐她早點睡,然後掛了電話。卷卷倒是很想睡,可她怎麼睡得著?線索在哪線索在哪線索在哪……

  她忽然睜開眼:“那個盒子!”

  上次林永夜來她家探病,留下了一個盒子,但出了監視器的事情之後,卷卷連包裝都沒敢打開,就丟給了小刀,讓他幫自己處理一下。

  小刀把盒子拎回去之後,一直沒說裡面是什麼,她也一直沒問,現在回想起來,林永夜死前最後一通電話給了她,最後一件禮物也給了她,她覺得這不是偶然,裡面會不會留了什麼線索?

  想到這裡,卷卷跑隔壁門口,耳朵貼門上聽了一會,聽見門裡傳來噠噠噠打鍵盤的聲音,就敲門說:“刀哥,你渴不渴,我給你送水來了。”

  小刀:“……”

  卷卷端了杯水進屋,小刀還是跟以前一樣,房間裡燈都不開,就電腦屏幕亮著,藍熒熒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臉上,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更加陰沉恐怖,似乎連血管裡流的血都是冷酷的藍色。

  他一口喝光杯子裡的水,然後盯著卷卷。

  “怎麼還不走?”過了一會,他皺起眉。

  卷卷扭捏了兩下,欲言又止。

  小刀摘下嘴裡的煙,朝她臉上噴了一口白色煙氣,淡淡道:“孤枕難眠?要我陪你玩玩?”

  “不是啦!”卷卷急忙擺手,“我是想跟你討論下林永夜的事情!”

  “哦。”小刀瞥了她一眼,忽然拉開電腦桌的抽屜,在裡面那堆零碎裡淘來淘去,最後掏出一個U盤插電腦裡,平靜的說,“沒什麼好討論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全表現在裡面了。”

  點開U盤之後,裡面出現了兩個文件夾,文件夾裡滿滿都是照片。

  正面的,側面的,背面的,微笑的,苦惱的,憤怒的。

  全部都是卷卷。

  卷卷看著這一張張照片,覺得像在看另一個人。

  她長得不難看,但因為不怎麼化妝打扮,所以最多只能算清秀可愛,但在林永夜的鏡頭裡,她卻美得驚人,林永夜幾乎是捕捉了鏡頭裡的每一條光線,然後一絲不苟的將光線揉進她的頭發和眼睛裡,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閃閃發亮。

  她在他眼中是什麼樣的人。

  他是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她的。

  在這些照片中暴露的一覽無遺。

  小刀吐了口煙,眉頭淡淡蹙起,毫不留情的評價道:“拍得再好,也不能掩蓋他是個尾隨犯的事實……你不會為了這點事就感動了吧?”

  卷卷沒說話,她眼睛盯著屏幕,一張張翻著照片。

  “要感動回自己房間感動。”小刀手指在扶手上快速敲動,有些不耐煩的說,“哥還要用電腦呢。”

  “刀哥你看,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卷卷指著照片問。

  她之前進入林永夜的身體時,近距離觀察過他家裡的照片牆,知道他有將照片按時間排序的喜好,之後又花了挺長一段時間觀察他,發現不僅僅只是照片,他的性格循規蹈矩,對手邊所有東西都喜歡排列整齊。

  “哪不對勁?”小刀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發出一陣骨頭松開的聲音。

  “你看這幾個文件夾的名字,2015年七月上旬,2015年七月下旬,2015年八月上旬,2015年八月下旬,2015年九月下旬……九月上旬呢?九月上旬去哪了?”卷卷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

  “說不定人家那幾天忙著殺人,沒空理你呢。”小刀將煙叼嘴裡,左手捏著脖子,右手伸出,又大又寬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操縱著她的手和鼠標,在桌面上點了一個數據恢復工具,“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做麻煩和疑神疑……”

  鬼字還沒說完,工具就檢測到了被刪除文檔,然後開始進行修復。

  卷卷眼角余光瞥了小刀一眼,他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藍瑩瑩的光照在兩人臉上,兩人誰都沒說話,靜靜注視著屏幕,直到標記著九月上旬的文件夾重新出現。

  卷卷迫不及待的打開文件夾,以為自己終於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這個文件夾裡依然只有照片,還是不同人的照片,相同之處是照片裡的人都很漂亮,不是俊男就是美女。

  就在卷卷想要回房間默默舔傷口的時候,身後的小刀忽然坐直了身體,胸膛撞在她背上,差點把她的臉給拍屏幕上。

  為了看清屏幕,小刀手往她腰上一收,讓她坐自己腿上。

  卷卷這輩子除了自己爹,就從來沒坐過別的男人,頓時感覺屁股上起了一把火,差點化身火箭原地飛升。

  “別動。”小刀放在她腰上的胳膊一用力,把她固定在自己腿上,動作雖然流氓,表情卻一點也不流氓,消瘦清俊的臉上,一雙眼睛鷹一樣盯著屏幕,閃動著銳利光芒,半晌,忽然扭頭,對懷裡的卷卷微微一笑,“我本來以為他只是個單純的偷窺犯……現在看來,他搞不好真是冤枉的。”

  卷卷楞了一下:“怎麼說?”

  小刀回過頭,放大一張照片,指著裡面那個男人道:“知道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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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0:15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人在囧途

  照片裡是一家賓館。

  伍倩挽著一個男人從裡面出來。

  那個男人金發璀璨,身材修長,臉上戴著一副墨鏡,嘴角揚起優雅迷人的笑容。

  卷卷覺得這人有點面熟,正在回憶他是誰的時候,耳邊響起小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他的名字叫做薩丁,是一個國內有名的詐騙犯,專門針對富婆設下愛情陷阱,騙得很多人傾家蕩產。”小刀吐了口煙,“他後來進了監獄,但很快就勾搭上女獄醫,女獄醫為了跟他私奔,拋家棄子還搭上了自己,被抓以後判了個牢底坐穿,而他自己卻逃得不知所蹤。”

  說到這裡,小刀的目光轉到卷卷臉上,微微一笑:“小道消息,據說他現在已經轉戰幕後,培養了一批女騙子男騙子,由他們來詐騙新一代的富翁富婆,高風險但高回報,在你看來……伍倩會不會從事這行?”

  “……應該會吧。”卷卷想了想,回道,“她是個小三病晚期患者,飯可以不吃,但別人的男人一定要搶,現在搶了還有錢賺,她為什麼不干?”

  “如果她真干了這事。”小刀淡淡道,“那你老板就有殺人動機了。”

  卷卷心中一跳,定定看著他的臉。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老板明天不是要打離婚官司嗎?”小刀指尖夾著煙,對她吹了口煙氣,“看結果就知道了,要是他財產莫名轉移或者蒸發了,那估計就沒錯了……”

  婚前財產轉移!

  電光石火之間,卷卷回想起自己穿進老板娘身體裡的那天。

  想起了她偷偷請的那堆律師。

  想起了那群律師為她草擬的方案……其中一條就是惡意財產轉移調查!

  如果裡頭的調查內容全部屬實的話,那麼毫無疑問,老板名下的大筆資金和財產早就去了別人那裡!而那個別人搞不好就是伍倩!

  卷卷二話不說,衝回自己房間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但對方都沒有接聽,或許是調了靜音睡覺了。卷卷沒辦法,只好給他發了條信息,將伍倩可能是詐騙犯,老板的錢已經被她騙走的事情寫在了短信裡頭。

  這一夜實在是太過折騰,第二天她又是精神不振的上班。

  大約上午十點的時候,她接到了暮照白的電話。

  “你還真是消息靈通。”暮照白的笑聲傳來,笑聲跟他這個人一樣明亮清澈。

  “哪裡哪裡,都是些小道消息,聽來的,聽來的。”卷卷小心翼翼的回道。

  怕什麼來什麼,對方下一句就問她:“這些消息你是從哪得來的?”

  卷卷總不能說自己親眼看見的吧,於是神秘兮兮的回道:“警察大叔,你相信托夢嗎?”

  暮照白:“……”

  對面傳來一陣嘈雜聲響,人聲還有警車聲混在一起。

  “我現在在你老板家。”暮照白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家只有保姆在,據保姆說,他已經出差三天了,現在沒人知道他在哪,你那有消息嗎?”

  “暫時沒有。”卷卷想了想,回道,“我等人托夢吧。”

  暮照白:“……”

  卷卷被掛了電話,再打沒人接,她懷疑自己已經被拉黑了。

  不過她剛剛說得算是半個實話。

  人力無法做到的事情,或許她能在夢中做到。

  夜裡,她將老板的照片放枕頭底下,睡下之後,再次睜眼,發現自己躺一旅館裡,從窗口往外看下去,來來往往的都是外國人,翻開手邊的皮箱子,她找到一些換洗的衣物,幾張卡,一疊美鈔,還有護照身份證,上面都不是老板自己的名字,大概是花錢辦的假貨。

  卷卷提起皮箱往外走,靠著自己蹩腳的英語,好不容易來到了飛機場,滿臉興奮的對售票人員喊:“給我一張去中國A市的票!”

  她操縱著老板的身體,准備帶他回國自首,可惜……美國到A市實在太遠了,十三小時的飛機,她路上就睡著了……

  她一睡,老板就醒了過來,將蓋在臉上的報紙拿下來,他滿臉迷茫的看看四周,喃喃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以至於第二天晚上,卷卷再次穿他身體裡的時候,怒不可遏,這家伙居然買了當天的機票又回來了!但沒關系!她已經有經驗了,這一次花了比昨天還少的時間就買上了飛機票,坐上飛機之後,卷卷面無表情的拿出兩根牙簽,試圖撐在眼皮上防止自己睡著,但被空姐給阻止了,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看附近人詭異的眼神,她估摸著自己被人當成了邪教分子,正試圖以牙簽進行詭異的宗教儀式……

  不靠外力,卷卷只好靠自己的毅力硬撐,好不容易撐到下飛機,見路邊有個鬼鬼祟祟疑似小偷的人,她二話不說走過去,在對方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將自己的皮箱子遞過去,打著呵欠道:“二毛,你來接我了啊?來,先幫叔把箱子提賓館去。”

  對這種自己送上門來的肥羊,哪有不吃的道理,對方立刻熱情的喊了聲叔,然後抱著皮箱子跑得無影無蹤,留下卷卷站在原地,冷哼一聲,從口袋裡抽出最後一張票子,打了一輛的士,對司機說:“送我去警察局自首,我是個殺人犯。”

  司機滿臉驚恐的看著她,看樣子很想拒載,可惜卷卷已經搶先一步進了車,司機沒辦法,只好戰戰兢兢的把車往警察局開。

  路上,卷卷疲憊的閉上眼睛,心想沒錢沒卡沒護照,這下子你無路可退了吧。

  她閉上眼,老板就睜開眼,看了眼窗外的風景,渾身一個激靈,冷汗立刻冒出來,聲音打著抖問:“師傅,這是要去哪啊?”

  司機警惕的回頭看他一眼:“你不是要去警察局自首嗎?”

  “……我剛剛睡糊塗了,亂說的。”老板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麻煩送我去機場。”

  沒等回機場,他就郁悶的發現,護照身份證還有卡都不見了。他忍不住俯身,兩手插進凌亂的頭發裡,喃喃自語:“我居然會夢游……”

  另一邊,卷卷醒過來,因為連續幾天都沒休息過的原因,精神極度萎靡,看什麼都覺得在搖晃,但還是掙扎著拿起枕邊放著的手機,有氣無力的給暮照白打了個電話:“喂,剛剛林永夜給我托夢了,車牌號XXXXX,司機名字叫王大炮。”

  暮照白:“……”

  交代完遺言以後,卷卷拎著手機,趴床上挺屍。

  她不知道暮照白會不會信她的話,也不知道醒來以後,老板會不會被緝拿歸案,不過她這個人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既然插手了這件事,那麼除非老板以後不睡覺,否則睡必被她上身!直到將他送到警察局為止!

  手機啪嗒一聲,從她手裡落在地上。

  卷卷趴在床上,一條手臂垂下床沿,進入夢鄉。

  牆上的時鐘不停走動,窗外的流雲不斷變色,最終晚霞遍布大地,靜靜落在一輛警車上,漸漸拉起的車窗內,露出老板頹然的臉,他佝僂著背,看起來又害怕又迷茫,低著頭不停喃喃自語:“我他媽居然會夢游……”

  暮照白將車窗拉上之後,轉過身來,看著他的臉,笑著問:“周先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死者托夢嗎?”

  老板愣了愣,抬頭看著他。

  而暮照白已經轉頭看向窗外,晚霞落進他的眼睛裡,將他的雙眼染成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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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1:43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幕後真凶
  
  真相終於大白。

  老板在法庭上供認不韙,承認是他殺了伍倩。

  “她騙了我很多錢,這些錢現在都不知道去哪裡了。”老板垂頭喪氣道,“我幾次讓她還錢,她都不理我,我怕她拿著這筆錢跟別的男人跑了,就找人潑了她硫酸,然後跟她說可以不計較她破相,跟她一輩子好,可……可她還是不肯把錢拿回來,還說要到外國整容,然後再也不回來了……我聽了這話,也是一時氣暈了頭,等反應過來,已經失手把她打死了……”

  開庭時,卷卷沒有到場。

  正義有時候是要付出代價的……她之前為了控制老板的身體,已經連續遲到幾次,現在再也拿不出理由請假,只能每天勤勤懇懇的工作,免得被老板娘辭退。

  事情的經過她是聽暮照白說的,為了感謝卷卷提供重要線索,暮照白請她到烤肉店吃飯。

  “……他在殺了伍倩之後 ,本來想讓林永夜頂罪,事後會給他家人一百萬,但被林永夜拒絕了。”暮照白一邊給卷卷倒酸梅汁,一邊說,“他心裡惶恐,怕林永夜告發他,又或者拿這件事不斷威脅他,把他當成提款機,索性就把林永夜殺了。”

  卷卷喝了口酸梅汁,被酸得皺了皺眉:“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暮照白溫和的說:“你說。”

  “伍倩的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卷卷百思不得其解。

  “在出事之前,林永夜一直受你老板委托,幫他監視和偷拍伍倩。”暮照白回答,“你老板一開始估計是想拿這些照片威脅伍倩,但殺了人之後,靈機一動,決定拿這些照片偽造了一個畏罪自殺的現場。”

  “……可這不對啊。”卷卷更加疑惑,“林永夜不是已經跟偷拍事業說再見了嗎,怎麼又跑去接受老板的委托了?難道是為了討好老板,謀求升職加薪?”

  “為了你啊。”暮照白明亮的雙眼凝視著她。

  卷卷愕然,叉到嘴邊的肉都忘了吃。

  “你公司法務部是不是有一個叫楊越的人?經過我們的調查,他之前還追過你。”暮照白笑道,“不過那可不是什麼好人,他經常約人去賓館,然後偷偷拍下視頻拿到黃網去賣……事情很巧,林永夜之前一直在那家黃網工作。”

  卷卷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時間,公司裡的謠言。

  謠言裡說林永夜找楊越大吵一架,還讓他不許再接近自己。她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有點嫌他管太多,但現在看來……

  “我們側寫過林永夜,他這個人有點膽小怯弱,容易屈服,但只要拿他重要的人威脅他,他就什麼都肯做。”暮照白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在這件事上,他為你挺身而出,不但嚇跑了楊越,還幫你料理了一個背後說你壞話的女同事,可惜動靜太大,最終被懷恨在心的楊越和女同事告到你老板那,你老板那段時間剛好在為伍倩的事情焦頭爛額,所以他沒有辭退林永夜,而是以公布他的過去作為威脅,讓他幫自己監視和竊聽伍倩的消息。”

  故事有點長,暮照白說完之後,端著酸梅汁喝了一口。

  卷卷坐在對面,久久不語,最後嘖了一聲:“他真是個白痴。”

  暮照白皺了皺眉,放下酸梅汁,不贊同的看著她:“他為你做了這麼多,就換來你這麼一句評價?”

  “楊越那種人,我單手就能把他掐出汁來。”卷卷抬起右手,手指收攏打開,發出骨頭嘎吱嘎吱作響的聲音。

  暮照白:“……”

  “老板那裡如果推不掉,那麼虛以為蛇就好。”卷卷嘿嘿冷笑,“能在伍倩身上安監視器,為什麼不能在老板身上安,等收集了足夠的證據就去告他,或者拿這件事不斷威脅他,把他當成提款機!”

  暮照白:“……”

  “總而言之,我不需要他為我犧牲。”卷卷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認真道,“他也不該為任何人犧牲。”

  卷卷感激林永夜為她做得一切,但並不贊同他的做法。

  譬如在大姐的問題上,他其實不需要當犧牲品,只需要給大姐擬一份離婚合同,或者給她找個律師就行了。而在她的問題上,他也不需要犧牲,只要告訴她一聲楊越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行了,是非曲直她自己會有判斷。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選擇負責。

  她如此,大姐如此,林永夜也是如此……

  “……不過我也是個白痴。”卷卷嘆了口氣,右手撐著額頭,有些頹然的說,“如果我能多給他一點信任,如果我能多給他一個機會……如果那天在烤肉店裡,我能開口挽留他一句……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暮照白一言不發,溫柔又憐憫的看著她。

  猶如白玉神像居於煙霧繚繞之後,居高臨下俯視世人。

  “……老板會得到報應的,對不對?”卷卷用手掌按了按眼睛,然後移開掌心,盯著暮照白道,“死刑還是無期?”

  “……他在法庭上堅持自己患了人格分裂症。”暮照白道,“現在正在市精神病院接受司法精神鑒定。”

  A市精神病院門口,一輛警車緩緩停靠,車門打開,手上戴著鐐銬,身上穿著黃背心的老板走下車來,兩名警察左右架著他,朝鑒定中心走去。

  走廊上,小刀與他們擦肩而過,朝著會客廳的方向走去。

  打開會客廳的大門,干淨的白瓷磚地,白色牆壁,白熒光燈,就像雪地。

  一個穿著藍色病號服的少年坐在桌子對面,就像雪地裡開出的玫瑰花,纖細的身體是玫瑰的根莖,瑰麗的面龐是玫瑰的花瓣。

  他低著頭,正在折一朵紙花。

  小刀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這三個月裡,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件事。”

  少年停下手頭的動作,抬頭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每天晚上,她會把不同人的照片壓在枕頭底下。”小刀將香煙盒遞到嘴邊,叼了一根煙在嘴裡,“少則十分鐘,多則十幾個小時之後,再將照片拿出來燒掉。”

  “照片有什麼變化?”少年問道,聲音清澈美麗,就像流動的湖水。

  “照片上的風景建築都還在。”小刀撥動著手裡的打火機,但一直沒有點燃嘴裡的煙,只是叼著解饞,“但裡面的人沒了。”

  “照片裡都是什麼人?”少年問。

  “沒有規律。”小刀回答,“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她手裡有幾本相冊,裡面全是不同人的照片。”

  “這些人現在什麼情況?”少年追問道。

  “都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小刀想了想,“不對,有兩個例外。”

  少年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他道:“給我仔細說說。”

  “這兩個例外,其實是一個案子裡的人。”小刀說,“一個是被害者,叫林永夜,還一個是凶手,姓周,現在就在這家醫院裡接受精神鑒定。”

  他將整件事詳細說給少年聽,如果新聞記者在這裡,一定會給他跪,因為報紙上報道的內容他知道,報紙上沒報道的內容他也知道,包括老板試圖買通醫生造假未果,以及伍倩可能是詐騙集團的一員等等……

  聽著聽著,少年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帶著一絲小小得意,就像是發現一個秘密的天真孩童。

  “挺有意思的不是嗎?”他笑著說,“一個本來已經成功逃到國外的殺人犯,居然會自己乖乖坐飛機回來認罪,而且還不是一次,而是連續兩次飛回來,甚至還把隨身攜帶的護照和錢都送給了路人,以防自己再次逃跑……你覺得那位周先生真有這麼高的道德情操嗎?”

  “我只知道他在法庭上哭著喊著說自己人格分裂。”小刀不以為然的說。

  “哈哈,如果他真的人格分裂……”少年雙手叉在唇前,眯眼笑道:“那麼他分裂出來的這個人格,大概叫做熊卷卷。”

  一直心不在焉的小刀聽了這話,慢慢眯起眼睛,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我現在要重復我三年前說過的話。”少年眯著細長眉眼,笑著對小刀道,“小刀,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夠遠程操縱另一個人的身體?”

  小刀緊緊盯著對方。

  三年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和別人一樣,都以為少年已經瘋了。

  但今天再聽見這句話,他心裡卻不確定起來。

  因為在這三個月的監聽生活中,他在卷卷身上看見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譬如那些會自動消失的照片,譬如行為反常的周老板,譬如她給暮照白打的那幾通電話,以及電話裡難以解釋的消息來源……

  “……小刀,繼續跟著她吧。”少年將一朵折好的花推給他,笑著說,“幫我證明一下,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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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法庭上的芙麗涅

  第13章 有償服務

  小刀回到家裡,正遇上卷卷在打包行李。

  仔細一想,明天就是國慶了,小刀摘下嘴裡的煙,問道:“去哪旅游?”

  小刀既不喜歡旅游,也不喜歡跟蹤和監視一個小姑娘,特別是一個夏天喜歡光著膀子打電腦的小姑娘……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但工作就是工作,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卷卷去哪,他就得去哪。

  “我回家啊。”卷卷隨口回道,“我媽讓我國慶回家過,我就不去外面看人海了。”

  “你老家哪的?”小刀問。

  千萬別是黃土高坡青藏高原等快遞都到不了的地方啊……

  “就本市啊。”卷卷回道。

  “那你怎麼不回家住?”小刀松了口氣,把煙重新叼上。

  “因為我家離公司有半天的地鐵車程……”卷卷眨了眨眼睛,“早上我想多睡會。”

  小刀覺得這話半真半假,想睡懶覺是真的,但更大的原因是想掩蓋自己身上的秘密,畢竟每天晚上起來燒照片的行徑也太詭異了點……

  “咱們打個商量吧。”小刀吐了口煙,“我今天不想吃外賣,你去給我炒碗蛋炒飯,我明天開車送你回家。”

  於是刀爺晚上不但吃到了香噴噴的蛋炒飯,還大搖大擺的走正門進了卷卷家,思索著要將監視器安在什麼地方……

  卷卷家是個老式公寓,三室兩廳,看布置還是幾十年前的風格,看來家裡二老都是老派人士,並不怎麼趕新潮。家裡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位客人,但從雙親的眼神來看,這一位顯然是不速之客,並不受歡迎。

  那是個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一看見她就喊得親熱:“卷卷,你回來了啊,我剛還跟你爸說起你呢。”

  卷卷皺了皺眉,看了眼老爸。

  “咳咳。”老爸咳嗽一聲,對她說,“你陳阿姨想讓你幫個忙……”

  “對對。”不等他說完,中年婦女就接口了,“你慧慧妹妹畢業以後,一直找不到一份正經工作,我又不想讓她跟我一樣當保姆,聽說你那個公司不錯,能不能把她塞進去?”

  “我公司最近在招保潔阿姨。”卷卷說。

  陳阿姨立刻就不高興了:“你這是看不起人啊?慧慧她好歹是高職畢業,怎麼能去掃地呢?你給她找個坐辦公室的工作,要求不高,一個月給個五千塊,再有個五險一金就可以了。”

  月薪只有一千五,轉正也不過三千的卷卷看了她好久,才說:“我要是王思聰,我就給她開這份工資。”

  陳阿姨立刻就垂下頭來,唉聲嘆氣道:“世態炎涼啊,老爺子一走,你們就不把我當回事了,一個個都忘了老爺子臨終前的囑咐,忘了自己答應過的事……”

  “陳阿姨。”卷卷年輕氣盛,忍不住打斷她的話,“我謝謝你照顧我爺爺的飲食起居,不過你搞清楚一點,我們請你當保姆是花了錢的,你照顧我爺爺那不叫做善事,叫有償服務!”

  陳阿姨執拗的朝她喊道:“可你們答應過的!你們答應過老爺子,以後要關照我的!”

  “是,我們是答應過。”卷卷嘿了一聲,“但我們答應的是關照你,不是給你做牛做馬啊!現在你缺錢就問我家借,借了沒得還,不借就是狼心狗肺。親戚朋友進城辦事,不住旅店全往我家塞,讓進就搶床睡,不讓進又是狼心狗肺。現在還讓我給你女兒找工作……這世上要是有份工作,不要工作經驗,職高就能上,還月薪五千,我自己先上了,還能輪到她?”

  陳阿姨的臉漲得通紅,分不清她是羞愧還是惱羞成怒,她轉頭看向卷卷的爸爸,帶著哭腔喊:“我不跟你們說了,我現在就去老爺子墳上哭!讓他知道你們有多狼心狗肺!”

  卷卷的爸阻攔不住,回頭朝卷卷吹胡子瞪眼:“你平時在外面就是這麼跟人說話的?陳阿姨好歹照顧了你爺爺三年,你怎麼就不能對她客氣一點?”

  卷卷氣得眼一瞪,剛要跟他吵,老媽就笑呵呵出來打圓場:“他也就是嘴上說說,其實心裡爽得很呢……不信你去他書房看看,他這兩天光練四個字了。”

  “哪四個字?”卷卷楞道,“以德服人?”

  “不。”卷媽笑眯眯的說,“忍無可忍。”

  卷卷:“……”

  “咳咳咳!”卷爸劇烈咳嗽兩聲,忽然話鋒一轉,“哎呀!你帶男朋友回來了啊!”

  一直作壁上觀的小刀眼角抽搐了一下。

  爸爸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胡須一翹,笑著說:“小伙子你很有眼光,居然透過外在,看到了我女兒的內在美。”

  小刀:“……”

  卷卷:“爸爸,你這是在暗示我沒有外在美嗎?”

  爸爸:“你曾經有過?”

  於是一頓飯吃得雞飛狗跳,這父女兩個就像兩串爆竹一樣,炸得四面八方硝煙飛起,飯後,卷卷的父母催她出門,帶小刀到邊上的旅館去住。

  夜幕低垂,兩人並肩走在路上。

  卷卷出門的時候忘記穿外套,一道冷風夾著一捧雨水吹來,她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過來。”小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轉頭,見小刀抬起一條胳膊,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躲到自己大衣下面,那一角大衣在風中微微揚起,仿佛黑色的羽翼。

  見卷卷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小刀側著臉看她,不耐煩的補了一句:“有償服務,明天早上我想吃蛋炒飯。”

  “行行,我給你帶。”卷卷鑽他大衣底下,忽然抬頭問道,“你一日三餐都是蛋炒飯了,不怕膽固醇升高嗎?”

  “沒事。”小刀嘴角叼著煙,漫不經心的說道,“吸煙能中和雞蛋的毒素。”

  “……你特喵哪來的歪理邪說?”卷卷嘴角抽搐。

  旅館離卷卷家裡很近,不用開車,走幾步路就到了。

  就在小刀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

  “要不辦個雙人間?”小刀回頭問道,“省得你冒雨回去。”

  也省得他開監視器監聽器……

  “夜不歸宿,我會被我爸打斷腿。”卷卷搖搖頭,給家裡打了個電話,然後回他,“我媽給我送傘來了,我就在大廳等她。”

  小刀嘖了一聲,走到卷卷身後,手指繞過她的脖子,一條帶著墜子的項鏈從他指尖抖落,戴在卷卷的脖子上。

  “國慶快樂。”小刀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陌生的手指摩擦在她的頸後,慢慢將項鏈扣好。

  卷卷低下頭,摸了摸墜在自己胸口的那顆明亮珠子,小聲說:“……這也是有償服務?”

  把監視器戴人家大姑娘胸口,這事小刀做得有些心虛,他支吾半天,最後單手揉了揉頭發,惡狠狠道:“送你的,如果你肯一直戴著的話……回頭我請你吃蛋炒飯。”

  說完,不等卷卷回話,就把大衣搭在右肩上,快速朝電梯走去,用嘴型不斷重復著,破工作,破工作,破工作。

  他走後,卷卷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捏著那顆珠子玩來玩去,直到卷媽打著傘過來接她回家。

  卷卷回家衝了個熱水澡,穿著小熊睡衣撲床上,然後從包裡掏出一本紅色筆記本,從裡面抽出三張照片來。

  國慶三天假,所以她帶了三張照片回家。

  “選哪張好呢?”她舉著三張照片,胸口的珠子墜下來,在三張照片前搖搖曳曳,閃爍微光。

  旅館內,透過珠子,小刀將這一切收歸眼底。

  卷卷大約不知道照片裡的人是誰,但他知道。

  昨天讓卷卷給他做蛋炒飯的時候,他就順手翻看了紅色筆記本裡的三張照片,然後查清楚了這三個人的性命年齡住址。

  當卷卷最終選定其中一張照片時,小刀關上電腦,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一邊朝外面走,一邊打手機:“喂,是我……我大概一小時後到。”

  雨幕如同歌劇開始前的幕布,黑壓壓一片,從天空直垂地面。

  小刀冒雨來到停車場內,拉開路虎車門,低頭鑽進車內,車子很快發動起來,在蓬勃大雨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然後電光石火間衝了出去。

  目的地,A市著名畫家李青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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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3:07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魔性之女

  晚上九點十分,李家別墅。

  “氣死我了!”短發少女一拳砸在桌上,湯水連著盤子一起跳了起來,“爸爸居然把別墅送給那個保姆!”

  “呵呵,什麼保姆?”長發女子用餐巾優雅的擦了擦嘴,冷笑道,“我估計過幾天,我們就該改口叫她媽了。”

  “媽什麼媽,簡直是媽的!”短發女子氣衝衝的說,“所以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請保姆,不要請保姆……現在的保姆跟以前不一樣了,一個個精通老年心理學還有遺產繼承法,明著就是來搶遺產的!”

  “是哦!”長發女子幽幽嘆息,“干上三年,就能得到價值千萬的房子跟畫,我還工作什麼啊,干脆轉行當保姆算了,用不了幾年我就是新的中國女首富了!”

  短發少女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不行!我們才是爸爸的親生兒女,我們還沒死呢,憑什麼東西要給一個外人,我要去找爸爸說說!”

  她一邊說,一邊風風火火的往樓上衝。

  “幾十年過去了,小妹還是老樣子。”在座唯一的男子一邊搖著手裡的高腳杯,一邊對長發女子笑道,“老是被你忽悠著當出頭鳥,有壞事她先上,有好處大家分享。”

  “自己腦子傻,還能怪誰?”長發女子舀起一勺玉米湯,遞到唇邊。

  下一秒,樓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就是匆忙的腳步聲,剛剛爬上樓去的短發少女連滾帶爬的從樓梯上滾下來,哭喊道:“來,來人啊……爸爸他,爸爸他出事了!”

  餐桌上的兩人對視一眼,一同站了起來,朝樓上跑去。

  書房的大門敞開著,三人衝到書房門口,朝裡面看去。

  天花板上垂下枝型吊燈,每根枝頭上都立著一根白蠟燭。

  吊燈下面,是一張銀色輪椅,一名老人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著一條毛毯,頭靠在椅背上,眼睛看著牆壁上那副油畫。

  昏暗的法庭上,一名美麗少女伸展軀體,身後的藍衣辯護人掀開她身上的衣服,將她裸露的身體展現給對面的紅衣法官們看。

  他望著畫上少女,眼珠子一動不動,鼻子裡已經沒了呼吸。

  永遠靜止的他,與永遠靜止的油畫,構建成一幅詭異的,充滿美感的畫面。

  三人站在門口,誰也不敢過去。

  最後,男子發著抖說:“叫,叫警察。”

  “好……好……”兩女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機,慌慌張張的撥打了110。

  二十分鐘後,警車開到李家別墅門口,嗚嗚鳴叫聲響徹雨夜,將保姆房內的卷卷驚醒。

  她翻身從床上下來,赤足落在紅木地板上,用腳從床底下勾出拖鞋,然後踩著拖鞋在房間內尋找電燈開關,路過落地鏡的時候,轉頭看了眼鏡面。

  昏暗的鏡子裡,站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面容模糊,黑發長垂,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真絲睡衣,料子的質地十分輕薄,就像一層薄薄霧氣環繞在她身上,而她纖細的腰肢和豐盈的肉體在霧氣背後若隱若現,充滿一股令人戰栗的魅力。

  仿佛在這魅力之前,無論什麼年齡的男人,無論什麼職業的男人,都會單膝點地,跪下臣服。

  “原來一覺醒來變成大美女,就是這種感覺啊。”卷卷在鏡子前喃喃自語。

  很多女孩子都夢想著不喝減肥茶,不整容,不拼命運動,一覺醒來忽然變成受人追捧的大美人。

  對大部分人來說,實現這夢想的方法就是——閉上眼……做夢!

  但對卷卷來說,實現夢想的方式很簡單——拿一張大美人的照片壓枕頭底下!

  她手裡有很多照片,其中不乏俊男美女,以及一些明星的街拍,但眼前的少女無疑是當中最特別的一個。照片裡的她只有側臉,大大的墨鏡幾乎遮去了半張臉,只露出豐盈的嘴唇,塗著時下最流行的大紅色,黑色的長發和白色的風衣一塊在風中揚起。

  但饒是如此,她依舊是世界的中心。

  其他美人在她面前,都淪為塑料制成的贗品,唯有她貨真價實,光芒萬丈。

  卷卷不知道男人是什麼樣的反應,但同為女性的她在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目光都被照片裡的少女牢牢鎖定,就像咬住鉤子的魚似的,無法掙脫,無法逃離。

  卷卷在鏡子面前站了一會,正想開燈欣賞下美少女的正面,咚咚咚,房門忽然被人敲響,聲音急促,仿佛越來越急的風雨。

  “來了來了!”卷卷回了一聲,走到門前,拉開房門。

  門前站著兩名警察,原本凶神惡煞,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表情忽然就變了,年輕的那個甚至連站姿都變了,從一開始的吊兒郎當變成了標准的軍姿,微紅著臉頰似乎在等待她的檢閱。年紀大一些的倒沒表現得這麼明顯,但也露出一個笑容,對她說:“沈小姐,別墅裡剛剛發生了一起命案,請你跟我們來一下。”

  ……那一刻,卷卷真的好想跟他們說,請你們稍等片刻,讓我回去睡一覺,換正主來!

  可惜這一切只是她的奢望,對方說是這麼說,卻牢牢鎖定她身體兩側,幾乎是押運犯人一樣將她押出房間,送往命案現場。

  出門的時候忘記換外套,卷卷就這麼套著一件單薄睡衣,一路走到書房內,走到半路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覺得冷,等到進門的時候,她雙手抱著胳膊,低聲說了一句:“哎……好冷啊。”

  房間裡幾乎所有男人都做了同樣一個動作——脫下外套。

  “咳咳!”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咳嗽兩聲,提醒大家注意一下場合,注意一下形像。

  卷卷循聲望去,啊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人在異鄉,忽逢故人的喜悅笑容。

  暮照白一身警服,顯得清爽又干練,目光就像神廟裡的火焰,明亮而溫暖。

  在場這麼多男人裡,他是唯一一個不受卷卷此刻容貌影響的人,但饒是如此,在卷卷朝他微笑的時候,他也依舊楞了一下。

  “……請到那裡坐一下。”他很快回過神來,對她溫和有禮的說,“配合我們做一份口供,謝謝。”

  卷卷點點頭,走到沙發邊坐下。

  她還是覺得冷,雙手抱著胳膊,用渴望的眼神看向火爐,想要過去烤火,可是視線轉到旁邊的死人身上,又不敢過去了。

  沙發上還坐了兩個女人,一個長發一個短發,雙雙擠在沙發的另一頭,在做筆錄的時候,毫不掩飾對她的惡意,一邊斜視她,一邊說:“我爸出事的時候,我們三個都在樓下吃飯,只有她一個人不在場。而且飯都是她做的,我爸那份還是她特制的……我建議你們查一下,看看飯菜有沒有問題。”

  卷卷沉默不語,閉目假寐,打算盡快入睡,以便從這件麻煩事裡脫身。

  但她不說話,卻有人替她說話。

  “……話也不能這麼說。”三兄妹裡的哥哥站在卷卷身後,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以及繞過脖子,從右肩流瀉而下的黑色秀發,眼珠子一動不動,只有嘴唇在動,“比起我們,綠瓷應該更希望爸活著,要是爸現在還活著,估計已經喊律師來,擬合同把房子和畫都送她了。”

  親生老爹想將財產都送給保姆……兩姐妹原想讓這件事隨著李青雲一起進棺材的,但沒想到自家哥哥居然會當場說出來,立刻用眼神質問他: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卷卷也緩緩回頭,看著身後那個男人。

  對方立刻喜形於色,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像只叼著球的小狗,等著她的稱贊,等著她的獎勵。

  他的目光,以及他們的目光,都在告訴卷卷一件事。

  她現在這具身體,擁有一種魔性的魅力,能讓任何男人對她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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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3:27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最後的晚餐

  法醫初步檢測出老人的死因。

  死亡時間大約是九點左右,死因是心髒病突發。

  “這應該是一起意外事故。”法醫這句話,是看著卷卷說的,“並不是謀殺案。”

  他灼熱的目光讓卷卷有點坐立不安,也令身旁兩名女子感到憤怒。

  “現在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早了?”短發女人不滿的開口道,“這些飯菜你們檢驗過了嗎?你們能打包票說裡面沒毒嗎?”

  老人身旁放著一張小桌,上面擺放著四道菜,以及一小碗粥,每樣菜都動過一點,粥也喝了小半碗,雖然已經沒了熱氣,但仍然精致的令人食指大動,由此可見做菜人的手藝之高。

  法醫看了短發女子一眼,對她說:“死者沒有中毒跡像。”

  短發女子咬了咬嘴唇,看起來十分失望。

  卷卷冷眼旁觀,一言不發,身後的李家長子卻趁機大獻殷勤:“我就知道綠瓷是不會殺害爸爸的,對了,綠瓷你還冷不冷,這件衣服借你穿。”

  他脫下外套,往卷卷身上蓋去。

  因為太冷,所以卷卷沒有拒絕他,拉過外套,將自己裹好。

  李家長子驚喜的看著她,自家老爹的屍體就在對面,他卻看也不看一眼,目光凝在卷卷身上,連一刻也不舍得移開。

  房間裡的其他男人看著他,目光就像一把把燃燒的柴火,朝他身上丟去。

  唯有暮照白單手摸著下巴,目光始終盯著桌上那堆殘羹冷炙。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忽然轉過頭,眼睛筆直的看向卷卷。

  “你問……”卷卷心想,你問了我也不一定答得出來。

  “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暮照白問。

  卷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剛剛旁聽了兩個女人說話,大致了解了現在的情況,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大畫家李青雲身邊的小保姆——沈綠瓷,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也不知道是因為照顧得特別好,還是背地裡使了什麼手段,所以李青雲打算房子不給自己兒子女兒,而是以贈送的方式給她。

  ……但因為自家也出過類似的人物,所以卷卷對沈綠瓷天生反感,她本來打算堅定的站在李家兒女一邊,可惜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無論她怎麼示好,怎麼表現自己是無害的,李家姐妹都一副看生死仇敵的眼神看著她!

  “是晚飯,還是夜宵?”對面,暮照白看了眼桌子上的菜,“這些是死者平時吃的菜式,還是你今天特別准備的菜式?”

  不等卷卷開口,她背後的李家長子就已經囔囔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他站在沙發背後,雙手撐在卷卷腦袋兩側,一副維護者的姿態,死死盯著暮照白道,“法醫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爸是心髒病突發死的,不是中毒死的,你怎麼還懷疑綠瓷?”

  與他不同,長發女子和短發女子對視一眼,短發女子搶先開口:“是晚飯,今天我爸叫我們過來討論遺產分配的事情,因為產生了一些爭執,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等吃飯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左右了。”

  長發女子則干脆摸出了手機:“我們幾個平時不常來,不過我爸有幾個學生經常會過來,每次來都會留下來吃飯,我現在就打電話問他們。”

  她們很快就從幾個學生那裡得到了確切答復。

  短發女子的神色從極度雀躍變成極度失望。

  因為根據學生的答復,今天晚上的菜並不是什麼特別菜式,沈綠瓷平時就做這些,老人平時也吃這些。

  但是暮照白聽了這個答案,卻面色一沉。

  “沈小姐。”他望向卷卷,目光沒有了平日的溫柔,而是一種近乎拷問的審視,“你想殺了李青雲嗎?”

  驚訝在卷卷臉上一閃而過,她望著暮照白,眼睛裡沒有躲閃也沒有害怕,僅僅只有一種孩童般單純的好奇:“你為什麼這麼說?”

  她的容貌配合著她這幅表情,散發出一種可怕的魅力。

  那一瞬間,在場所有男人都覺得暮照白面目可憎,李家長子甚至想要衝過來捂住他的嘴,以免他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以免他傷害到她。

  但暮照白不為所動,甩開李家長子之後,他仍舊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因為天天吃這樣的東西,是會死的。”他盯著卷卷,一字一句的說。

  房間裡的人悚然一驚,只有卷卷依然是那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這次帶隊的隊長走過來,對暮照白道:“你是不是看出了點什麼?”

  “糖醋裡脊,東坡肉,櫻桃肉,烤雞,還有蟹黃粥。”暮照白引他看向桌子上的飯菜,“全部都是高熱量高脂肪的東西,年輕人的話倒還好,但一個患有心髒病的老人,怎麼能天天吃這樣的東西?”

  輪椅上的老人不但有心髒病,而且身體發福的嚴重,下巴和肚子上都堆著一層厚厚的肉,像幾層的芝士漢堡……還是豪華套餐版的。

  聽了暮照白的話,再看這樣的他,眾人再看卷卷的時候,目光就變得微妙起來。

  面對如此嚴重的指控,卷卷依舊是之前那副天真無辜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女孩,坐在火爐邊上聽大人講故事。

  這幅表情,這張面孔,讓在場所有人都心中戰栗,覺得她又可愛又可怕。

  愛的是她舉世無雙的美麗面孔,怕的是即便是殺人罪,也無法污損她的美貌,無法讓她露出天真單純之外的表情。

  如果李青雲真是被她蓄意謀殺的話。

  那麼……她無疑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殺人魔。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暮照白一步一步,來到卷卷面前,就像手提天平審判善惡的神祇,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眾人原以為會在這少女臉上看到恐懼,躲閃,後悔,怨恨……

  但人又不是卷卷殺的,飯也不是卷卷做的,她怎麼可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眾人等到最後,等來的是一個爛漫無比,仿佛桃花盛開般的笑容。

  “你真厲害。”卷卷發自內心的贊嘆道,甚至伸出兩只纖細潔白的小手,輕輕拍起來,“簡直是真人版名偵探柯南。”

  暮照白:“……”

  緩慢的,清脆的掌聲在書房內響起,她就像一個台下觀眾,目光中的由衷喝彩,將暮照白定在舞台上,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苦笑。

  “不,不,這不可能啊!”反倒是卷卷身後的李家長子,不停晃動著兩條胳膊,竭斯底裡的喊道,“綠瓷為什麼要殺了我爸?沒有理由啊!我爸活著才會送她一堆財產,我爸死了她可什麼都得不到啊!她沒有動機!也沒有下毒……對!飯菜裡沒有毒,只是熱量高一點,你不能拿這點指控她!”

  “你夠了沒有?”他的兩個妹妹覺得他簡直是喪心病狂了,跳起來指責他,“這還不算毒藥?這叫慢性毒藥!爸就是她害死的,她就是殺人凶手!”

  話音剛落,房門忽然被人猛然掀開。

  外套隨意搭在右邊肩膀上,渾身濕透的小刀站在門口,雨水沿著他的頭發,以及肌理分明的手臂往下掉,他微微昂起頭,單手將濕漉漉的頭發梳向腦後,俊朗的臉上,又冷又凶的目光往屋內一掃,最後落在卷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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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3:39 |只看該作者
  第16章 無辜者

  “你是什麼人?”暮照白望向小刀,“無關人士請離開。”

  “我可不是什麼無關人士。”小刀掏出香煙盒遞到唇邊,從裡面叼出一根煙來,眉頭蹙成一個川字,一副高利貸上門討債的樣子,“我是李青雲請來的律師。”

  眾人看著他,眼睛裡明白的寫著:你他媽是在逗我呢!

  “怎麼,不相信啊?”小刀把煙點上,然後兩只手從上衣口袋摸到褲子口袋,最後摸出一本濕漉漉,皺巴巴的小冊子丟過去,“我的律師證。”

  眾人看著那本慘不忍睹的小冊子,眼睛裡明白的寫著:你他媽這是假證吧!

  暮照白接過了律師證,低頭看了眼裡面的頭像,又抬頭看了看小刀。

  “李青雲半年前委托我幫他處理了一份贈送合同,受贈人是沈綠瓷。”小刀一邊說話,一邊來到卷卷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淡淡道,“既然他現在已經死了,那麼按照法律程序……沈小姐,你願意接受李先生的饋贈嗎?”

  卷卷緩緩抬頭看向他。

  那令人戰栗,令人窒息,令人著魔的美麗面孔,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內。

  然而他看她的眼神卻一點不變,就仿佛她只是一塊路邊的石頭,一棵石頭縫裡竄出來的小草,一滴草尖垂落的露珠,隨處可見,不值一提。

  ……刀哥,如此定力,不去當和尚有點可惜啊!

  “她沒有資格繼承我爸的遺產!”短發女子尖叫道,她又厭惡又恐懼的看著卷卷,生怕繼警察,以及自家大哥之後,連律師也被她給迷惑過去,急忙說,“她是殺害我爸的凶手!對,就是桌上那些吃的,我爸有三高,還有心髒病,她卻每天給我爸吃這樣的東西,這都是慢性毒藥!是她殺了我爸爸!”

  “慢性毒藥?”小刀重復了一聲,斜眼朝桌上一瞥,然後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糖醋裡脊,東坡肉,櫻桃肉,烤雞,還有蟹黃粥。

  李青雲的最後一餐依舊擺放在桌上,雖然色香俱全,精致美麗,但在眾人眼中,卻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殺意。

  小刀的目光在幾道菜上一掃而過,忽然伸手拿起一塊櫻桃肉。

  “你想干什麼!”

  “這可是證物!孽畜你快放下!”

  “住手……不!住口!”

  警察阻止不及,小刀已經把那塊櫻桃肉丟進了嘴裡,咀嚼兩下之後,渾不在意的吞了下去。

  在眾人的怒視之下,他微微低下頭,用大拇指抹掉唇角的殘汁,輕描淡寫的問道:“慢性毒藥的說法是誰提出來的?”

  眾人沒回他,但當中有好幾個人,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暮照白。

  “朋友。”小刀笑著看向暮照白,“你知道什麼叫做素齋嗎?”

  “素齋?”暮照白微微一愣,然後忽然回頭,盯著桌上那堆食物,沒過多久,忽然也跟小刀一樣,伸手拿起一塊櫻桃肉放進嘴裡。

  細細咀嚼著那塊櫻桃肉,暮照白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櫻桃肉是素櫻桃,主料是紅薯。”小刀姿態懶散的站在他身旁,每個盤子裡的菜都嘗了一小口,然後悠哉悠哉的說道,“其他也一樣,看著是肉,其實都是素。這糖醋裡脊是豆腐和番茄做的,東坡肉是冬瓜和香菇做的,雞是豆腐皮做的……呵呵,這些東西怎麼殺人?幫人長命百歲然後老死嗎?”

  眾人目瞪口呆。

  李家兩姐妹則垂死掙扎,長發女子說:“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說是就是啊?”

  “為了證明沈小姐的清白,這些東西當然要拿去化驗,看裡面是不是有毒。”小刀隨口回道,“如果不是……麻煩你把今天說過的話,拿到法庭上再說一遍,我好告你誹謗。”

  長發女子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狠狠道:“這一頓是素齋,但不能證明平時她給我爸吃的也是素齋啊!你自己看看,我爸他都胖成什麼樣子了,一個人要是每天吃素,他能胖成這個樣子?”

  “那你拿出證據來啊。”小刀三兩下舔干淨手指上的汁水,冷笑道,“法庭上是看證據的,你拿不出證據來,說再多都是廢話。”

  這話雖是對李家兩姐妹說的,但更像是說給暮照白聽的。

  暮照白沉默的盯了他半晌,然後轉頭跟隊長說了幾句話,對方點點頭,說:“小張小劉,你們兩個跟照白一起去廚房看看。”

  做菜總要用到材料,冰箱,垃圾桶,砧板,烤箱……這些地方會留下大量證據,證明沈綠瓷今晚究竟是做了一頓充滿殺意的盛宴,還是一頓充滿善意的素齋。

  “我們也去!”李家姐妹也從沙發上坐起來,事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如果不能證明沈綠瓷是個殺人凶手,那麼她就是李青雲龐大遺產的饋贈對像。她們怎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兩人出了書房之後,就開始給自己熟悉的律師打電話,詢問饋贈和遺產繼承的事情……

  書房內只剩下寥寥數人。

  “太好了,綠瓷!”李家長子就像一條忠誠的狗一樣,寸步不離卷卷身邊,此時此刻正激動的手舞足蹈,“我就知道你是無辜的!”

  無辜?

  卷卷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抬眼看向對面站著的小刀。

  沙發對面是一排排紅木書架,平地而起,聳入天花板,裡面密密麻麻排列著各種各樣的書籍。小刀背靠在上頭,頹然陰郁的氣質使他看起來就像一棵巨型爬山虎,兩指抵在唇前,指尖夾著一根煙,火星微亮,他站在那渺茫的火光背後,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卷卷。

  “律師先生。”卷卷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要幫我呢?”

  別人不知道沈綠瓷的底細。

  但是小刀是知道的。

  沈綠瓷的照片並不是卷卷自己拍到的,而是從林永夜留下來的那個U盤裡洗出來的,所在文件夾名為2015九月上旬……不錯,就是那個放著伍倩,薩丁等等以富翁為對像,進行愛情欺詐的詐騙犯照片的文件夾。

  文件夾是小刀幫忙找出來的,照片是他們兩個一起看的。

  所以小刀應該跟她一樣,心裡明白這位沈綠瓷,這個忽然獲得大筆遺產的小保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然而在這件事上,他卻毫不猶豫的站在了她這邊。

  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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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9:04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藍衣辯護官

  “我幫你,是因為李青雲已經提前付過錢了。”小刀吐了一口煙,表情平淡的接近冷酷,“人是你殺的也好,不是你殺的也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讓你成為這筆遺產的繼承人。”

  他的眼神本就凶惡,說這話的時候更顯得十惡不赦。

  簡直就像一頭為金錢賣命的魔鬼。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嗎?

  卷卷靜靜看著他,覺得自己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又或者是真實的一面。

  “你確定?”她凝視對方的眼睛,“哪怕人的確是我殺的,你也會站在我這一邊?”

  “我會。”小刀神色淡淡,斬釘截鐵的答道。

  卷卷微微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又覺得這麼做無可厚非。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工作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我也會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卷卷身後傳來。

  卷卷轉過頭,大紅色的沙發,雪白的真絲睡衣,以及筆直的黑色長發,盡數倒映在李家長子的瞳孔內。

  他望著她,目眩神迷,神魂顛倒,對她痴痴道:“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律師先生幫我,是為了職業操守。”卷卷問,“你幫我是為了什麼啊?”

  李家長子似乎早就在等這句話,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發自肺腑道:“因為我愛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老人的屍體就在他身後的輪椅裡坐著,壁爐裡的火光照在他身上,卻再也暖不熱他冰冷的軀體。
  失去溫度的老人,與他眼中的灼熱形成強烈對比,就像一幅色彩鮮明的油畫,讓卷卷有點不寒而栗。

  “你要知道……我搞不好就是殺你爸的凶手。”卷卷決定提醒一下對方,“就算我不是殺人犯,也有可能是個詐騙犯,裝成保姆的樣子接近你爸,然後趁你們這群兒女不在家,用一堆肥肉把你爸喂成老年痴呆,最後誆他在贈送合同上簽字。”

  頓了頓,卷卷盯著他說:“我能這麼對你爸,也能這麼對你……你就一點都不怕嗎?”

  “我不怕。”李家長子對她的警告視而不見,反而滿臉寵溺的對她說,“我不要房子也不要錢,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這家伙怎麼還不快去參加花樣作死大賽?他一定能拿冠軍啊!

  卷卷眼角抽搐的看著他,覺得以他這幅德性,下個躺輪椅上死的人就是他了。

  李家長子根本看不懂她的神色,他依舊沉醉在她的美色裡,沉醉在自己的愛情裡,對她絮絮叨叨道:“除了房子和錢,我還可以給你更多,你有什麼想要的嗎?鞋子包包,珠寶首飾,我全都買給你……”

  “我現在只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卷卷和藹可親的對他說,“你可以閉嘴嗎?”

  說完,不再理會他,轉過頭來跟小刀搭話。

  小刀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靠在書架上,鍥而不舍的打著電話,然而嘟嘟聲不斷響著,電話那頭卻一直沒人接聽。

  “律師先生。”卷卷好奇的問,“你在給誰打電話啊?”

  “我的合租人。”小刀頭也不抬的說,“我喊她起床吃夜宵。”

  卷卷想了三秒鐘,才想起他說的是誰……

  不就是她自己嗎?

  住手啊孽畜!卷卷在心裡哀嚎!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間段,她的身體就一植物人,怎麼喊也喊不醒的。

  但是喊不醒她,卻能喊醒睡隔壁的老爸老媽……

  卷卷可不想一覺醒來,發現她兩邊臉都被打腫了。老媽擼著袖子准備對她進行下一輪打擊,而身為佛教徒的老爸則放三個手機在她床頭,整齊的對她放波羅密多心經……

  “……都這個點了,人家估計已經睡了,就不要擾人清夢了吧。”卷卷決定不惜一切手段阻止他。

  “沒事。”小刀輕描淡寫的說,“她也經常半夜喊我起來一起上廁所。”

  “……”卷卷簡直無言以對。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我的意思是說,不要舍近求遠啊。”卷卷朝著他擠出一個笑容,“我陪你吃吧。”

  “什麼?”沒等小刀反應過來,李家長子先不干了,他狠狠瞪了小刀一眼,仿佛他就是本案凶手,殺了他爹幾十次的凶手一樣,怒氣衝衝道,“綠瓷,我聽錯了吧?你要陪他吃飯?”

  “我要吃蛋炒飯。”小刀順勢提出要求,一雙漆黑的眼睛盯向卷卷,“你會做嗎?”

  “當然……”卷卷頓了頓,“不會。”

  她臨時改口,是因為一個人的廚藝和筆跡一樣,是很難模仿的。所以才有那麼多人,對媽媽菜,對家鄉菜,對自己曾經吃過的一道菜念念不忘,因為哪怕是同樣的菜式同樣的材料,換個地方,換個人做,就是全然不同的味道。

  這種不同,有時候是天差地別,有時候是極為微小的差距。

  如果小刀味蕾遲鈍倒還沒什麼,問題是,他的味蕾非常敏感……至少卷卷是吃不出肉跟素齋之間的區別的。

  卷卷晚上才給他做過蛋炒飯,夜宵必須做點別的,於是她提議道:“要不我給你做蜜汁烤魚,粉蒸肉,或者土豆燒肉吃吃?”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小刀是個徹頭徹尾的肉食動物,除了蛋炒飯,他只吃各種各樣的肉。

  小刀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也不知想透過她看見什麼,最後回答:“今天我只想吃蛋炒飯。”

  ……你上輩子是被姓蛋名炒飯的人殺的吧!

  卷卷在心裡誹謗不已,李家長子則嗤笑一聲,干脆將心裡話說出來:“你收錢辦事,還想要別人供著你不成?綠瓷,你別理他!”

  小刀瞥了他一眼,拿起手機,繼續嘟嘟嘟……

  “……我雖然不會做,不過可以學嘛!走,我們一起去廚房。”卷卷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朝他走去,因為步伐太過匆忙,肩膀上披著的外套掉下來,落在她身後。

  那件外套是李家長子的。

  他從沙發後面繞過來,彎腰撿起地上的外套,抬頭看向卷卷。

  她頭也不回,半推半扯,同小刀一起出了房間。

  留下李家長子在他們身後,眼中點燃幽暗的火光。

  “我對你這麼好……”他望著卷卷的背影,失魂落魄道,“為了你,連我爹的死活都不管,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卻要對那個男人獻媚……”

  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他緩緩回頭,幾個法醫依然在工作,看不出剛剛是誰嗤笑他。

  李家長子的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慢慢上抬,望著牆上掛著的那幅畫。

  輪椅上,老人的屍體一直看著那幅畫。

  輪椅後,有著相似面孔的李家長子也用同樣的表情看著那幅畫。

  法庭上的芙麗涅。

  昏暗的法庭中,名為芙麗涅的少女因裸浴被判褻神罪。

  藍衣的辯護師在眾目睽睽之下掀開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她美麗的軀體,質問在場的五百零一名陪審員,能讓這樣的美麗消失嗎?

  紅衣的法官們露出驚愕的,貪婪的,失措的,呆滯的,憐憫的目光。

  最終芙麗涅被判無罪。

  美麗被判無罪。

  “綠瓷啊……我的芙麗涅啊……”李家長子痴痴看著那幅畫,面色變幻莫測, 愛慕與占有欲,自怨自艾與厭惡鄙夷,各種各樣的情緒仿佛斑斕油彩,將他的面孔塗抹得扭曲,他低聲喃喃道,“你知不知道,只有我才能證明你是無罪的……也只有我才能證明你是有罪的……你應該依賴的人是我,我才是你的藍衣辯護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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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9:16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特殊技能

  李家別墅,廚房。

  暮照白蹲在垃圾桶旁邊,手上戴著手套,仔細翻找裡面的東西,這工作跟他的氣質格格不入,讓他看起來像兩只爪子不停刨垃圾桶的雪白波斯貓。

  垃圾桶裡有剛剛削下來的紅薯皮,今天晚上至少有一道菜是用紅薯做的。撥開紅薯皮,下面是一堆零散的雞蛋殼,殼裡滾動著金黃的蛋液。

  他還要繼續,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找到證據了嗎?”

  暮照白楞了一下,回過頭,一道白色宛若綺麗月光,照進他的眼內。

  卷卷雙手扶著膝蓋,彎腰看著他。

  因為這個動作的緣故,睡衣的領口松垮垮的落下,露出裡面的豐盈來,就像水面上微微浮動的兩座岸尖。

  “……你!”暮照白炸毛一樣跳起來,條件反射就想脫外套罩過去。

  “現在的警察都是這麼下流嗎?”一個很不友好的聲音從卷卷身後傳來,小刀嘴裡叼著根煙,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怎麼看見女孩子就想脫衣服?”

  暮照白衣服都脫一半了,現在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只能無奈的看著他。

  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律師對他表現得相當不友好。

  與之相反……他旁邊的犯罪嫌疑人卻對他表現得過於友好。

  “人家這叫紳士風度啦!”卷卷駁斥了小刀一句,然後友善的看著暮照白,“怎麼不脫了?是不是戴著手套不方便,要不要我來幫你?”

  她一向是個動手能力比動嘴能力強的女子!話還沒說完,手已經朝對方伸過去,打算幫他寬衣解帶。

  暮照白被她的主動嚇得倒退一步,耳廓有點紅了,支支吾吾的說:“我自己來……”

  卷卷身後傳來毫不掩飾的嗤笑聲。

  兩人一起看過去,小刀依然勾著唇,胸腔裡鼓動著笑聲,嘴角叼著煙,對他們說:“不好意思,被你們兩個逗笑了……繼續啊,不要停。”

  被他這麼嘲笑!誰還繼續得下去啊!

  “不繼續的話,可以請你出去嗎?”小刀對暮照白說,然後目光瞥向另外兩個警察,“哦,還有你們。”

  “該出去的人是你。”暮照白皺起眉頭,“請你不要妨礙我們收集證物。”

  對方屢次三番向他散發惡意,他也不可能像個菩薩一樣無動於衷。

  “呵呵,證物?”小刀臉上的嘲諷更盛,用腳踢了踢旁邊的垃圾桶,“你指紅薯皮還是雞蛋殼?”

  “……”暮照白。

  “況且你也是知道的吧,就算你能在廚房裡找出一噸肉,又能怎樣呢?只要肉裡沒下毒,那麼我的當事人就是無罪的。”煙氣裊裊,小刀收斂起笑容,擺出一副男主人的傲慢姿態,“出去。”

  他的態度太過囂張,以至於激怒了在場的警察。

  有一個人高馬大的警察擼著袖子走過來,看起來很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小刀咬著煙,朝對方呵呵直笑,簡直是一只唯恐天下不亂的魔鬼。

  “好了!”關鍵時刻,暮照白擋在他們中間,對同僚說,“這裡也查的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別的地方看看。”

  “怕他做什麼啊?”同僚心有不甘,被他推著離開時,不停的罵罵咧咧,一會兒指責小刀態度惡劣,一會兒埋怨暮照白膽小怕事。

  等他們的罵聲和腳步聲遠去之後,小刀將自己濕漉漉的外套丟在椅背上,手裡的煙指了指旁邊那堆廚具,對卷卷說:“開始吧。”

  卷卷:“你先做個示範唄。”

  小刀呵呵一笑,將煙叼回嘴裡,然後慢條斯理的卷起袖子,露出兩只肌理分明的小臂。

  三分鐘後。

  “蛋在哪裡!!”小刀咆哮。

  在這個關鍵時刻,在這個歷史性的時刻,他卻發現一個悲劇的事實——沒有蛋了!

  小刀就像一頭地獄三頭犬一樣,在廚房裡翻箱倒櫃了大半天,最後兩眼冒火的看著卷卷。

  “我們有蛋啊。”卷卷嘿嘿笑著,掃了眼他的胯部。

  “……”小刀上前一步,單手捏住她的臉,那張又凶惡又俊美的臉近在咫尺,惡狠狠的笑道,“怎麼?原來你想吃我的蛋啊?”

  在卷卷驚恐的目光中,他松開手,呵呵笑著退後一步,靠在冰箱上慢慢抽煙。

  “想吃就用自己的嘴。”他吹了口煙,“不要用別人的。”

  卷卷第一反應是你特麼耍流氓啊!但她很快打了個激靈……什麼叫用自己的嘴不要用別人的,他什麼意思?

  在卷卷探究的目光中,小刀呵呵一笑,笑容又狡詐又美麗:“其實我有一個特別技能。”

  “……什麼技能。”卷卷問。

  小刀一步步朝她走過去,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充滿壓迫感,像是獵犬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獵物。

  卷卷無路可退,被他抵在料理台前。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的舌頭是很敏感的。”他低頭看著卷卷,笑道,“紅酒也好,水果也好,只要嘗上一口,產地年份就都知道了。”

  說完,他抓住卷卷的手,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尖尖牙齒磨著她的手指,模糊不清的說:“產地A市,年份二十一,生肖虎,血型O。月薪1500,喜歡吃荷包蛋和孜然烤羊肉,夏天光膀子打游戲,秋天光膀子吃麻辣米粉……”

  卷卷眼睛慢慢瞪大,大吼一聲,“這不可能!”

  小刀心想這當然不可能,他這個純種人類哪來這種詭異的技能?

  這些資料都是他花錢花精力收集來的!

  心裡這麼想,手卻還抓著卷卷的手,他松開牙,牙齒在她手上留下淺淺牙印,唇向一邊勾起:“有什麼不可能的?”

  這話可把卷卷給問住了,是啊,有什麼不可能的?

  她都能擁有特殊的睡覺技能,憑什麼別人不能擁有特殊的泡妞技巧啊?

  這種舔一口就能知道對方性別年齡家庭住址甚至有沒有整容的技能……實在是太流氓太惡霸了!

  ……不,還是不對!

  “你說得人不是我!”卷卷搖頭道。

  她跟沈綠瓷又不是孿生姐妹,哪可能一個地方出生,一個地方長大,歲數一樣血型一樣,甚至連工資都一樣。即便是孿生姐妹,也不至於都喜歡光膀子跑來跑去吧!

  想到這裡,卷卷忍不住盯著小刀的嘴。

  莫非這條舌頭,真能嘗出真偽?

  而小刀也盯著她,右手慢慢捏住她的下巴,漆黑眼眸猶如利劍,直插她心底,他問:“……那麼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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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9:30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愛情之死

  卷卷的處境不大樂觀,而暮照白也是如此。

  出了廚房之後,他跟同僚去了一趟保姆房,說是搜查證據,可是某個不爭氣的同僚卻像是闖進偶像房間的追星族一樣,恨不得連垃圾桶裡的紙團都藏口袋裡帶走。

  “這樣不大好吧。”暮照白試圖阻止。

  “這些都是重要證物。”那名同僚義正言辭,順手從衣櫃裡抓了一條內褲塞口袋裡。

  暮照白心裡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的口袋掏空,雜七雜八一堆東西,全部堆在桌子上。

  這舉動讓同僚又難堪又憤怒,他抬腳朝門外走去:“嫌我手腳不干淨,那你自己干吧!”

  另一個同僚夾在兩人中間很是尷尬。

  他在暮照白肩上拍了一下:“我去勸勸他,你別放在心上。”

  說完,也轉身出了門。

  屋子裡就留了暮照白一個人。

  一個人就一個人吧,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暮照白深吸一口氣,開始進行搜查,十幾分鐘之後,他終於在一個行李箱內發現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將那件東西收進口袋裡,他轉身出了房間。

  門外空蕩蕩的,兩名同僚不知所蹤。

  他徑自回到書房內,進門的時候,發現兩名同僚已經提前回來,他們回頭看了他一眼,其中一個哼了一聲,回過頭去,繼續跟隊長告狀。

  暮照白沒有過去為自己辯解,他來到李家長子身旁,順著他的目光,抬頭看向牆壁上掛著的那副油畫。

  “法庭上的芙麗涅。”暮照白問,“這是真品還是仿品?”

  “仿品。”李家長子——李成海笑道,“雖然是仿品,不過從今晚開始,價錢會直線上升……因為他的作者已經死了。”

  暮照白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

  “這畫是我爸畫的。”李成海指著畫裡的芙麗涅說,“看見沒?這個女人跟真正的芙麗涅是不同的。”

  暮照白不是美術系畢業,對油畫的涉獵也不深,於是他掏出手機,百度了名畫《法庭上的芙麗涅》,然後放大圖片,舉起手機,對比牆上的油畫。

  這兩幅畫果然是不同的。

  百度圖片裡的芙麗涅是個金發美人。

  而眼前的這位芙麗涅,雖然擁有同樣雪白的肌膚和婀娜的軀體,可是她的頭發是黑色的。

  放下手機,暮照白若有所思:“畫裡的人是誰?”

  “……誰知道呢。”李成海頓了頓,笑著說,“我爸是個藝術家,藝術家身邊總是不缺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直覺告訴暮照白,李成海在隱瞞著什麼。

  他沒急著撬開李成海的嘴,想了想,百度了李青雲和法庭上的芙麗涅,翻了幾頁,發現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就刪掉後面幾個字,直接百度李青雲。

  刷的一下,幾百頁的消息。

  “油畫家李青雲先生憑油畫《月下美人》,獲美國亞歷山大盧奇繪畫獎!”

  “噩耗!大畫家李青雲宣布金盆洗手。”

  “油畫大師李青雲任教XX大學。”

  “近距離接觸大神!今天在雕塑老師家裡遇到了李教授了!李教授也開始學雕塑了XD!”

  暮照白點開李青雲賴以成名的那副《月下美人》。

  那也是一個黑發女人。

  窗戶開著,露出一輪明月,她側身坐在床上,身上不著片縷,一頭黑發緞子似的披在身上,手裡捏著一柄木梳,梳齒插入發內,由上而下,梳理著一頭黑發,也梳理著黑發上的綺麗月光。

  暮照白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過了一會,他脫口而出:“沈綠瓷?”

  李成海立刻轉頭看著他,又看了他手機裡的圖片一眼。

  “月下美人是我爸二十多年前的作品。”他立刻辯解說,“那時候綠瓷還沒出生呢。

  “你真是時刻都在為她說話。”暮照白抬頭看著他,“值得嗎?”

  “呵呵,你肯定沒有談過戀愛。”李成海表情狂熱,“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跟我一樣,包容她的一切,接受她的一切……”

  暮照白一句話打斷這文藝老青年:“可她已經結婚了。”

  轟隆轟隆轟隆……

  李成海耳邊響起了世界崩潰的聲音。

  “這不可能!”他氣急敗壞,表情就像是被人徒手摘了個腎似的,“你胡說八道!你這是污蔑!”

  事實勝於雄辯,暮照白將之前找到的那樣東西出示給他看。

  小紅本子,裡面貼著一張合照。

  轟隆轟隆轟隆……

  李成海似乎聽見了自己的軀體瓦解崩潰的聲音。

  “我不相信!”他奪過那本結婚證,目光就像看仇人似的,仿佛下一刻就會一口把本子扯碎吃下去。

  可照片裡的人的確是沈綠瓷。

  暮照白對他說:“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包容她的一切,接受她的一切,對不對?”

  “我怎麼接受得了?”李成海抬頭向他怒吼。

  憤怒會使人失去理智,憤怒會打開一張緊閉的口。

  從李家二女的口供中可以知道,她們兩個住在外地,很少回家,只有李成海三天兩天的往別墅跑,並不是為了看望自己的老父親,而是為了向沈綠瓷獻殷勤,她做過什麼,她是什麼樣的人,或許只能從他嘴裡知道答案。

  然而一個男人怎麼會詆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但反過來說,當女神不再是女神……那麼一粉頂十黑。

  “我覺得你沒資格說這話。”暮照白說,“她既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是她什麼人。你沒資格對她指手畫腳,也沒資格指責她什麼,她要嫁給誰,生幾個孩子,婚後是不是會變胖變醜,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李成海重復一聲,笑聲凄涼,“與我無關……”

  他忽然轉身朝門外跑去,腳步踉蹌,幾乎一路從樓梯上滾下來。

  “綠瓷!”李成海站在廚房門口,看見一副讓他快要發瘋的畫面。

  廚房裡,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對著他,將他心目中的女神抵在料理台前。

  “你們在干什麼?”李成海發出一聲尖叫,“你們想背著我做什麼?”

  他衝過去,想把小刀從卷卷身上撕開……但沒撕動。

  小刀緩緩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比他還要憤怒,就好像做到關鍵時刻被人打斷了似的,低沉的吼道:“滾出去!”

  他懷裡的卷卷倒是松了口氣,覺得對方來得正是時候啊,於是對他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

  這個笑容崩斷了李成海腦子裡最後一根弦。

  “……你這個蕩.婦!婊.子!”李成海簡直像被人徒手摘了個腎似的,又痛苦又憤恨的朝她吼道,“我對你這麼好,卑躬屈膝求你喜歡,放低身份討你歡心,你連手都沒給我摸一下,回頭卻讓一個又一個男人上你!”

  一邊說,他一邊操起桌上的菜刀。

  卷卷的反應十分迅速。

  她半蹲抱頭護腦躲刀,順便還刨了下蹄子,准備給他肚子上來一下,趁著對方捂肚子的時候給他後腦勺來一肘!

  但是刀哥的反應比她還要迅速。

  他幾乎是立刻撲過去,握住對方提菜刀的手,哢嚓!再拿起對方另一只手,哢嚓!

  “……”忽然發現自己失去用武之地的卷卷看著他,“為什麼要把另一條胳膊也拗斷?”

  “人砍我一刀,我斷他兩臂。”小刀說完,松開手。

  菜刀落在地上,哐當一聲。

  李成海也隨之跪在地上,耷拉著兩條手臂,然後……他哭了。

  暮照白等人正好衝進房門,看見這一幕,李家姐妹衝過來,一邊攙扶他,一邊憤怒的朝卷卷二人喊道:“你們為什麼欺負弱小!”

  卷卷:“……”

  李成海被兩個妹妹扶起來,涕淚橫流十分可憐。

  連暮照白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朝卷卷皺皺眉,似乎怪他過分殘忍。

  “我是正當防衛!”卷卷才不肯背這個鍋,立刻指控道,“看見地上的菜刀沒有!這貨剛剛想用刀砍我!”

  “……我不是沒殺成嗎?”李成海充滿怨恨的看著她,“你不同,你成功的殺了我爸!”

  暮照白立刻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這事你沒有證據。”

  李成海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卷卷,唇角慢慢向兩邊勾起,陰測測的笑道:“不,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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