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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魘殿下 -【我有特殊的睡覺技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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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6:59:43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魔女審判

  “在來我家之前,她還給五個人當過保姆。”李成海看著卷卷,咧嘴笑道,“現在我問你,這五個人在哪裡?”

  “……”卷卷怎麼答得出來。

  “哈哈,我可是一直幫你守著這個秘密……”李成海轉頭看著暮照白,“告訴你吧,那五個人全部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說完,他急忙看向卷卷,生怕錯過她臉上的後悔,驚恐,心虛。

  少女的面容倒映在他瞳孔中,她笑了起來。

  她露出輕快的,甚至可以說是欣喜的笑容,對他說:“我早提醒過你了,我不是什麼好人。”

  那一刻,別說李成海了,連他旁邊的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小刀忽然轉頭,朝卷卷臉上噴了口煙,嗆得她淚眼漣漣咳嗽不已。

  “又是這種毫無根據的指控。”小刀回過頭,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頭微微低著,兩眼向上,陰沉沉的看著李成海:“有證據麼?”

  李成海笑了起來:“我當然有。”

  幾分鐘後,眾人重新回到書房內。

  篝火在壁爐裡燃燒,照亮牆上的《法庭上的芙麗涅》。

  “這個女人的名字叫沈瑛。”李成海指著畫上的女人說,“二十年前,她在我家當過保姆,後來成了我爸的模特。”

  “模特?”暮照白皺皺眉,他看了看牆上的畫,又回憶了一下《月下美人》,忽然福至心靈,“你是說……裸模?”

  “是啊。”李成海妝模作樣的感嘆一聲,“你不知道,我爸曾經為了這個女人神魂顛倒,他是畫人物油畫出名的,但他這輩子沒給我媽,也沒給我和妹妹畫過一張畫……直到他封筆為止,他只畫一個人,那就是沈瑛。”

  一個男人,以及一個不穿衣服的女人。

  兩個人從早到晚呆在一個房間裡,甚至不是一天,而是兩天三天的不出來。

  誰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了什麼?

  後來李青雲憑借《月下美人》,在美國獲得亞歷山大盧奇繪畫獎的消息傳回國,但那也與沈瑛無關!

  在李成海母親的刻意宣傳下,她成了一個不知羞恥的,出賣自己身體,以便博人眼球的女人,只比真正的妓女好上那麼一點。

  之後她將沈瑛趕出家門,三個月後,聲名狼藉的沈瑛在自己家裡上吊自殺。

  “其實她不是自殺。”李成海慢吞吞的說,“我媽事後在家裡說起過這事,事情的真相是,有三個男人找沈瑛陪睡,可是沈瑛沒答應,他們就輪了她……呵呵,聽說她死了以後,大伙才發現她還是個處女呢。”

  沈瑛之死,五人有份。

  罪最重的三個人在法庭上是這麼為自己辯解的:“其實我們沒想殺人的,是她勾引我們的,那天她穿得那麼少,我們幾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怎麼把持得住啊?”

  而李成海的母親則出庭作證,表示沈瑛一直是個放浪不堪的女人,在她家當保姆的時候,就屢次三番的想要勾引男主人,甚至唆使男主人將財產全部轉移到她名下。

  就這麼一句毫無邏輯可言的話,還有一堆充滿私心的證詞,居然打動了當時的法官,給予犯人輕判。

  這哪裡是給受害者准備的法庭,這根本是一場對魔女的審判。

  犯罪者安然無恙,受害者卻得忍氣吞聲,對外宣稱自家大女兒是上吊自殺的,然後帶著小女兒灰頭土臉的搬家。

  等到李青雲回國之後,眼前只剩下人去樓空。

  他在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決絕的跟妻子離婚,但又能怎樣呢?死掉的人活不過來,毀掉的名聲也洗刷不過來。

  “直到三年前,沈綠瓷出現在保姆市場。”李成海說,“先是那三個男人,接著是律師,然後是我媽,最後是我爸……沈綠瓷,你是為復仇而來的!”

  “胡說八道什麼呢。”卷卷面無表情道,“我可是個良民。”

  “……”李成海,“你剛剛才說過你不是什麼好人呢!”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沒有吧!”卷卷皮笑肉不笑。

  她本來是想體驗一下超級美女的感覺,順便看看這位大美人是不是詐騙團伙的一員,不過現在一看,就算她是詐騙犯又怎樣?雙方根本半斤八兩啊!

  想到這裡,她轉頭看向小刀:“律師,掩護我!”

  她先撤了!

  這已經不是家庭倫理劇了,而是復仇劇,卷爺才不插手!

  這事是原身自己的問題,卷卷擅自替代她決定才是不好的決定,萬一沈綠瓷想親自解決呢?換了卷卷,也會想親自手刃仇人的。

  小刀對她呵了一聲,眼睛瞥向前方眾人,腦袋微微昂起,漫不經心的吐了口煙:“嗯,交給我。”

  輪回二十年,又是一次對魔女的審判。

  只不過這一次的魔女跟一只真正的魔鬼簽訂了契約,小刀大搖大擺的來到李成海面前,問他:“再問你一次吧,你真的要拿這事指控她嗎?”

  李成海笑了起來,他一直在卷卷面前卑若塵埃,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卷卷的命運。既然得不到她,那麼親手毀滅她也不錯,於是他回答:“不錯,她就是個連環殺人魔。”

  “行。”小刀從口袋裡摸出錄音筆,“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聽聽第二份遺囑吧。”

  說完,他打開錄音筆。

  一個老人的聲音回蕩在書房內。

  “我是李青雲。”那個聲音說,“當你聽見這段話,我的兒子或者女兒,應該已經把當年發生在沈瑛身上的真相說出來了。”

  李成海臉上的肉抖了一下。

  而他的兩個妹妹也面色難看,一同看著小刀手裡的錄音筆。

  “沈綠瓷是沈瑛妹妹的事情,我早就已經知道了。”老人的聲音緩緩道。

  “這不可能!”李成海幾乎脫口而出。

  “沈瑛的死,我們一家脫不了干系,所以這些年,我一直試圖對她家裡的人做出補償,只可惜他們不肯接受。”老人又說,“因此沈綠瓷的童年過得很清苦,沒有接受很好的教育,也沒有嫁很好的人,她小小年紀就出現在保姆市場上,這讓我感到十分遺憾……”

  “哈,爸真是暈了頭了!”李成海嘲諷一聲,不停對周圍的人說,“她明顯是來報仇的!”

  “更讓我感到遺憾的是,我的兒子被情欲蒙蔽了眼睛,他如果得不到沈綠瓷,一定會用當年的事情來污蔑她!”老人的聲音忽然拔高一籌,“當年我無法拯救沈瑛,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拯救她的妹妹!沈綠瓷是無罪的,她的姐姐也是無罪的!從始至終,她們的美麗都是無罪的,有罪的,是用這個當做借口傷害她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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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00:07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法庭上的芙麗涅

  眾人覺得奇了。

  以前只見過兒子坑爹的。

  但沒見過爹這麼坑兒子的。

  “明明可以靠臉活,偏偏要當保姆,還是給仇家當保姆,這還不叫別有用心?”李成海,“那三個強奸犯根本就沒錢請保姆,她還是免費上門服務的。”

  “何律師。”錄音筆裡傳出老人的聲音。

  “他們三個是前年春節失蹤的,那時候沈綠瓷剛好回老家祭祖了。”小刀,“街坊鄰居幾百人,都能證明這件事。”

  “……那法官呢?”李成海,“法官退休在家,兒女都不在身邊,老伴也先一步去了,就沈綠瓷在他身邊,他的失蹤總不可能跟她無關吧?”

  “何律師。”錄音筆裡傳出老人的聲音。

  “法官是跟團去參觀雕塑工作室的時候失蹤的。”小刀說,“這事是旅行團的責任,跟沈綠瓷無關,那一天她人在異地,還在銀行裡取了一次錢,監控拍到了她。”

  李成海氣得要死:“那我媽呢!”

  “何律師。”錄音筆裡又傳出老人的聲音,不多不少,還是那麼三個字。

  眾人忍不住懷疑……這是卡帶了吧?

  又或者該說是知子莫若父,明明一個死了,一個還活著,但他們的對話偏偏還對得上,李青雲偏偏就知道自己兒子會鍥而不舍到這一步。

  所以他提前找好了律師,也提前找好了證據。

  “你媽如果沒失蹤,現在估計已經坐牢了。”小刀淡淡道,“她毆打辱罵沈綠瓷,這事不少鄰居都看見了。今年三月,沈綠瓷被她打得送醫院了,她怕警察抓她,連夜帶著證件跑路了,這事兒她鄰居都瞅見了,你是她兒子,你知道她現在跑哪去了嗎?”

  李成海簡直氣得嘔血。

  白白說出真相。

  白白跟沈綠瓷撕破臉。

  最後卻什麼都沒得到。

  “好了。”小刀關了錄音筆,目光在他與李家兩姐妹身上掃過,“現在聽聽第二份遺囑吧。”

  李家兩姐妹幾乎不抱希望。

  “李先生將財產分為兩份,一份是這棟別墅還有他的銀行存款,還有一份是牆上這幅《法庭上的芙麗涅》。”小刀微微一笑,“並且,如果你們願意將當年的真相公布於眾的話,那遺產你們三位可以先挑。”

  這還用得著考慮嗎?

  “我們願意!”李家姐妹異口同聲的喊道,心裡喊著我們要房子和錢!

  “你呢?”小刀看了眼李成海。

  得不到女人,能得到點錢也好啊,李成海沒有遲疑太久,也點了頭。

  小刀指揮他們把牆上的油畫拆下來,夾在腋下,轉頭對卷卷說:“送送我。”

  卷卷惴惴不安的將他送門口。

  夜幕低垂,雨聲停歇,小刀站在門口,朝天空吐了口煙:“李青雲其實是自殺的。”

  “什麼?”卷卷楞了。

  小刀看著她,又像是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淡淡道:“李成海說得沒錯,你找上那五個人,就是為了復仇,只不過巧合的是,在你復仇之前,他們五個人都失蹤了。”

  世上哪有這樣的巧合?

  “最後你來到李青雲身邊。”小刀緩緩道,“他知道你要殺他,不過他沒反抗,你給他做什麼,他就吃什麼,哪怕明知道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是慢性毒藥。”

  烏雲散開了,月光照在小刀臉上,他眯起眼睛,側著臉對她笑。

  “你是法庭上的芙麗涅。”他似笑非笑,“但你的藍衣辯護官可不是我,使你無罪的人不是我……而是李青雲。”

  說完,他重新將煙叼在嘴裡,拉開車門,鑽進車裡。

  引擎發動,路虎絕塵而去。

  卷卷目送他離開,臉色一點一點陰沉下來。

  她轉身往屋子裡跑去,跟出來找她的短發女子撞到一起。

  “你去哪?”短發女子拉住她。

  “我想睡覺。”卷卷回答。

  小刀給她很不妙的預感,她覺得自己還是盡快回到自己身體裡的好。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睡什麼睡啊?”短發女子扯著她往書房裡走,“爸的遺體你幫忙收拾一下啊,你保姆合同還沒到期吧,這些事還得你來做。”

  卷卷只恨這具身體空有美貌,卻沒自己百分之一的戰鬥力啊!

  否則別說是個人了,來頭熊也拉不住她!

  但美貌也有美貌的好處,卷卷拉住對方,對她勾唇一笑。

  就像驟然看見煙花綻放,短發女子頓住了腳步。

  “何律師似乎很喜歡我。”卷卷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輕說,“你說我要是跟他吹吹枕邊風,他會不會拿出第三份遺囑來,把所有東西都給我?”

  說完,推開短發女子,對她說:“我想回房睡覺。”

  短發女子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阻止的話來,萬一惹惱了這女人,讓她興風作浪起來怎麼辦?要知道美貌之前,連她家那個坐輪椅的老頭子都枯木逢春了!

  她只能目送卷卷離開,然後自己回到書房裡,因為憤怒,抬腳踢了房裡放著的雕塑一下,結果那尊雕塑搖晃兩下,轟然倒下。

  暮照白正好站在旁邊,伸手扶了一把。

  雕塑扭曲怪誕的面孔映入他的瞳孔內,他楞了一下。

  “噩耗!大畫家李青雲宣布金盆洗手。”

  “近距離接觸大神!今天在雕塑老師家裡遇到了李教授了!李教授也開始學雕塑了XD!”

  “法官是跟團去參觀雕塑工作室的時候失蹤的。”

  隊長回頭:“照白,你怎麼了?”

  “沒什麼。”暮照白輕輕松開手,“突然想起一些東西。”

  雕像轟然倒地,石膏碎裂,一地雪白,雪白的不只是雕像的碎塊,還有人的骨頭。

  “啊!”短發女子尖叫起來,因為一個頭骨正好落在她腳邊,空無一物的眼眶向上看她。

  她暈了過去。

  暮照白扶住她,目光掃過房間裡另外幾個雕像。

  李青雲是個很好的畫家,但並不是個很好的雕塑家。

  每個進入書房的人,都被牆上掛著的《法庭上的芙麗涅》吸引了眼球,鮮少有人注意到角落裡放著的五尊石膏像。

  高矮不一的,並列跪著的,五尊雕像。

  暮照白看了隊長一眼,隊長也看了他一眼。

  “把這幾尊石像打碎。”隊長狠狠將手裡的煙丟在地上,抬腳踩滅。

  警察們立刻一擁而上,或摔或敲,將剩下的四尊雕像敲開。

  然後露出裡面的干屍來。

  法醫抖擻精神,圍了過來,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很快判斷出:“脫水脫得很好,一個女的,四個男的。”

  雖然還沒得到確切的答案,但是李家兄妹卻已經哭了出來。

  “媽!”長發女子趴在哥哥的胸口,哭嚎道。

  失蹤的五個人,跪在《法庭上的芙麗涅》前的五尊雕像。

  壁火雖暖,書房裡的人卻脊背發寒。

  伴隨著長發女子的哭嚎,以及李成海的低泣聲,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銀色輪椅中坐著的那個老人。

  他背對著眾人,靜靜坐在爐火前。

  牆上已經空了,他依舊保持著仰望的姿態。

  這幾年來,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一個人在房間裡欣賞那副《法庭上的芙麗涅》,他不止自己欣賞,還讓五個人陪他一起欣賞。

  這五個人裡,說不定有他的前妻,有替他生了兒子女兒的女人。

  “……你以為自己是芙麗涅的藍衣辯護官嗎?”暮照白感到心中一股怒火,一股寒意,他忍不住朝那個背影說,“你不過是個藍衣的殺人魔!”

  劈啪一聲,爐火在壁爐內扭曲。

  明明已經是個已經死掉的老頭,明明背對著眾人一言不發,但鍍上那層扭曲火光之後,卻似乎重新活過來一樣,志得意滿,好整以暇的坐在輪椅內,火光搖曳在他蒼白指尖,猶如一杯紅色葡萄酒。

  仿佛在對眾人說。

  噓,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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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發表於 2016-10-6 17:05:23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發現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至少對死人來說如此。

  活人可沒那麼好打發,幾個受害者家屬找上門來,要李家兄妹進行賠償。

  遺產剛剛到手,還沒捂熱就想叫他們送出去?這可真是豈有此理,李家兄妹合計了一下,覺得錢比臉面重要,於是將二十年前的案子翻出來,公布於眾。

  又因為李青雲的名人效應,這件事終於鬧得人盡皆知。

  涉事的五人究竟該死不該死?李青雲究竟算是藍衣辯護官,還是藍衣殺人魔?

  雙方對薄公堂。

  “跟他們相比,你可真是清閑啊。”手機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成熟,醇厚,就像舌尖滑動的紅酒,令人回味無窮,“恐怕他們誰也沒想到,李青雲最貴重的遺產其實在你手裡。”

  沈綠瓷靠在窗口,玻璃窗上倒映著半張美麗的面孔,她一手舉著手機,另一只手撫過腿上放著的那幅畫。

  有誰知道呢?贗作《法庭上的芙麗涅》裡頭,藏著另外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黑發女人。

  窗戶開著,露出一輪明月,她側身坐在床上,身上不著片縷,一頭黑發緞子似的披在身上,手裡捏著一柄木梳,梳齒插入發內,由上而下,梳理著一頭黑發,也梳理著黑發上的綺麗月光。

  李青雲的成名之作,最後之作——《月下美人》。

  “李家兄妹手裡的別墅藏過屍體,只會不斷貶值。”男人笑道,“而你手裡的《月下美人》則剛好相反,隨著李青雲的死,隨著事情的鬧大,它的價值將不斷攀升……”

  “這幅畫我不會給你的。”沈綠瓷忽然開口道。

  不等對方開口,她又接著說:“還有,我不干了。”

  “……親愛的,你這樣是不行的。”男人依舊在笑,笑聲裡卻帶著明顯的冷意,“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飯,我幫了你的忙,你就該聽我的話……”

  “你幫了我什麼忙?”沈綠瓷冷冷打斷他,“李青雲是自殺的,其他人都是他殺掉的,你做了什麼?”

  “我把你送進他的視線。”男人回答,“否則的話,人海茫茫,失散多年,他哪可能那麼快找到你,又怎麼會第一時間發現你的復仇計劃?”

  沈綠瓷拿著手機,覺得一股涼氣順著手機,彌漫到她的指尖,然後滲進骨髓裡。她沉默良久,然後問道:“你當初找上我……究竟是為了幫我復仇,還是為了得到李青雲的《月下美人》?”

  男人呵呵笑著,笑聲醇厚甜蜜。

  可沈綠瓷卻覺得身上陣陣發冷,因為以她對他的了解,搞不好後者才是真相。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呢?”男人說,“現在這個結局不是很好嗎?你給你姐姐報了仇,壞人得到了報應,李青雲洗刷了心裡的內疚,而我也拿到了應有的報酬……無論是《月下美人》還是你。”

  “我不想干了!”沈綠瓷尖叫一句,“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警察局告你!告訴他們詐騙犯薩丁就在這裡!”

  “告我?”男人笑了起來,“你可別忘了,你也是共犯!”

  “那我們就一起去坐牢!”沈綠瓷眼中帶著一股狠戾。

  薩丁終於沉默下來。

  寂靜的房間裡,沈綠瓷只能聽見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過了幾分鐘,對方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他淡淡道:“總不能讓我血本無歸,這樣吧……沈綠瓷,你再替我做一件事,這件事做完,你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做什麼做什麼,我絕不干涉。”

  沈綠瓷向後躺進沙發裡,頭發烏雲般散在身後,深吸一口氣,問道:“什麼事?”

  薩丁很快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上面是一個度假村的介紹。

  沈綠瓷接下來的任務,是同自己的丈夫一起參加度假村的情侶周末游,然後伺機勾引同來參加活動的一個姓魏的隱形富翁。

  而她的丈夫其實就是薩丁,兩個人是假結婚,這一次他們結伴而行,沈綠瓷負責勾引富翁,而他會伺機勾引富翁身邊的白富美。

  關掉手機之後,沈綠瓷一動不動的躺在沙發裡,將手按在臉上,喃喃道:“我都已經不想殺你了,你死什麼?”

  一個人是真的對她好,還是單純覬覦她的身體,她其實看得出來。

  所以她換掉了食譜,將各種三高食品換成了素齋。

  但李青雲還是死了。

  她的埋怨,她的憎恨,她的後悔,她的這些話,又能跟誰說呢?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在沈綠瓷的嗚咽聲中,夜幕漸漸低垂,街上的車輛來來往往,一個紅燈,就堵下數條長龍。

  《法庭上的芙麗涅》:二十年前的凶案——卷卷坐在路虎的副駕上,滾動手機屏幕,看著這一條頭條新聞。

  小刀坐在她身邊,嘴裡叼著煙,手放在方向盤上。

  兩人之間,寂靜無語。

  不是卷卷不想說話,而是她想說的話實在太多了。刀哥,你這個死宅青年什麼時候考的律師證?李家這案子到底怎麼結的?你是不是真有特殊的泡妞技巧?

  這話她能說嗎?說出來不就穿幫了嗎?

  卷卷只能選擇沉默,直到這條新聞出來,她才有了開口的機會,把新聞簡略的跟他說了一下,然後問:“刀哥,你怎麼看?”

  小刀抬手摘下煙,看著前方道:“你怎麼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

  卷卷心中一跳,然後聳聳肩道:“今日頭條嘛,誰不感興趣啊?”

  “是嗎?”小刀斜了她一眼,包含深究的目光落在卷卷臉上。

  卷卷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綠燈了。”

  小刀這才回過臉去,踩下油門,繼續開車。

  就在卷卷松了口氣的時候,他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我爸跟李青雲的交情不錯。”小刀淡淡道,“所以他家那堆陳麻爛谷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卷卷轉頭看著他。

  “別看這群人爭財產爭得凶,其實李青雲最大一筆遺產,壓根就不在他們手裡。”小刀道。

  一個答案閃過卷卷心頭,但表面上,她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問道:“那在哪裡?”

  “在他們家的保姆,沈綠瓷手裡啊。”小刀摘下煙,在窗口抖了抖,“她得到的可不只是贗品《法庭上的芙麗涅》,還有贗品裡面藏著的那幅畫。”

  “……月下美人。”卷卷脫口而出。

  小刀立刻眯起眼看她:“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卷卷坦然道,“大畫家李青雲的成名之作,最後之作,還有比這更值錢的嗎?”

  更何況是送給沈綠瓷的東西。

  那還有比送她姐姐的遺像更好的選擇嗎?

  “……你說得沒錯。”小刀笑了一聲,“李青雲的成名之作,最後之作,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它還值不了這麼多錢。但現在不同了,它的畫者死了,它還背上了這麼一個又唯美又血腥的愛情故事……”

  說到這裡,小刀的聲音忽然一低,他喃喃道:“簡直就好像有人在背後故意推動這一切,人為制造出這樣的高價似的……”

  說完,他將指尖夾著的煙重新遞回嘴裡,然後陰沉著臉繼續開車。

  氣氛這麼糟糕,卷卷連講冷笑話的心情都沒有,只好一路假寐,直到車子開到公寓樓下。

  因為路上塞車的緣故,兩人回來時,時間已經很晚了,互相道了晚安之後,卷卷回到自己房間內,關上房門,狠狠將自己甩在床上。

  小刀在門外喊了一聲:“浴室我先用,待會叫你。”

  “知道了!”卷卷抱著枕頭回道,“那我先躺一會,你洗完喊我。”

  小刀隨口應了一聲,不久,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卷卷躺平在床上,拿起手機開始玩游戲。

  越玩越煩躁,索性關掉游戲,然後打開通信薄。

  上上下下翻了好幾頁,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談心的人。

  朋友分很多種,一起吃飯的朋友,一起買衣服的朋友,一起打游戲的朋友,一起八卦聊天的朋友,一起談婚論嫁的朋友……而她現在需要的是,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

  但秘密這種東西,又豈是能隨便分享的。

  “要是林姑娘還在就好了……”卷卷忍不住喃喃一句。

  她關閉通信薄,插上耳麥,塞進耳裡,然後打開蝦米音樂,開始播放輕音樂。

  天空之城熟悉的調子在她耳邊響起,這曲子還是林姑娘推薦給她的,聽著聽著,漸漸有點昏昏欲睡,腦海裡不斷閃過兩人相處時的場景。

  “討厭啦~人家還沒補妝呢,你不要拍啦!”

  “看在我對你這麼好的份上……你能幫我扛這兩袋大米上樓嗎?”

  “你喜歡拍照嗎?”

  “聽說跟一個人相處久了,會變得跟那個人越來越像。你看,我是不是越來越像你了?”

  “我只安了一個……其他的監視器不是我放的。”

  卷卷刷得睜開眼。

  明明窗戶緊閉,卻覺得有一股股冷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釘子似的敲進她四肢內,將她死死釘在床上。

  卷卷一動不動的在床上躺平了一會,直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隔著門,小刀低沉的聲音在夜裡響起:“我洗完了,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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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0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情人劫

  第23章 違和感

  卷卷打開門,小刀不在門口,她轉頭看去,發現他站在桶裝水前面,頭上搭著一條毛巾,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用水杯接水。

  卷卷抱著內褲睡衣,從他身後走過,走進浴室之後,反手關上浴室的門。

  因為小刀剛剛洗過的關系,所以浴室裡的熱氣還沒散出去,白茫茫一片霧氣彌漫在卷卷面前,地上還有沒衝干淨的泡泡。

  卷卷脫掉衣服,打開蓬蓬頭,任憑熱水衝刷自己的身體,可雙手抱著胳膊,卻覺得怎麼也暖和不起來。

  以前她一直不相信林永夜說的那句話。

  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

  如果林姑娘真的只安了一個監視器,那麼其他的是誰放的呢?

  忍著骨子裡的寒意,卷卷表面上卻一點也不急,她慢吞吞的洗著澡,甚至還唱起歌來,嚎了三遍法海你不懂愛之後,外面傳來小刀的敲門聲,他嚴肅的說:“你再擾民,我就跟你拼命。”

  卷卷這才偃旗息鼓,擦干淨身體,穿好睡衣,回到房間後還給自己做了個面膜,做面膜的時候把相冊放在腿上,不斷的翻閱挑選著,似乎有點猶豫不決,所以選了好幾張放在床上。

  時間到了以後,她去外面把面膜洗掉,回來做了個護理,然後順手關了燈。

  關燈的時候,心裡閃過林永夜曾經無意間提到過的話:“監視器這種東西,其實也沒有多厲害,一般是要在有燈光的情況下才能工作的,否則拍出來的東西會很模糊,當然這都是一般貨,貴的我就不知道了……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也是在百度上看到的啊!你信我!嚶嚶嚶嚶!”

  食指按下開關,房間裡漆黑一片。

  卷卷一邊打呵欠一邊走回床邊,床上散落著一堆照片,都是她剛剛挑出來的。

  這些都不是她今天晚上的選擇。

  她挑來挑去是做給別人看的。

  今天晚上她真正要使用的照片,其實在小刀敲門喊她洗澡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被她塞到了枕頭底下。

  現在時間十二點半。

  卷卷在枕頭上躺下,被子蓋過胸口。

  考慮到對方是個徹頭徹尾的夜貓子,她把耳麥塞耳朵裡,足足聽了兩個小時的音樂,然後才摘掉耳麥開始睡覺。

  牆上的時鐘慢慢走動,卷卷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然後,她在另一具軀體內睜開眼睛。

  掀開身上的被子,她忍不住靠了一聲。

  穿了那麼多次身體,今天是她最尷尬的一次。

  “小賤人!居然裸睡!”卷卷一邊罵娘,一邊到處找褲子穿。

  還好衣服褲子都丟在床邊的椅子上,不難找,她手忙腳亂的套上內褲,正在穿長褲的時候,風將窗簾掀起一角,漏進來的光打在他身上,也打在對面牆上掛著的鏡子上。

  鏡子裡倒映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褲子堪堪提到腰際,腰線很美,拉褲鏈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腹肌,還以為會是傳說中的“猶如岩石一般堅硬”,但是摸上去以後才知道,硬麼是有點硬,但還是挺有彈性的。

  一閃而過的光照在他臉上,原本又凶又俊美的面孔,因為身體裡換了個人的緣故,所以眉眼柔和了不少,只剩下俊美了。

  風停了,光消失了。

  卷卷穿好褲子,走到窗戶邊上,把窗簾拉開。

  回頭看著眼前的房間,覺得熟悉而又陌生。

  這是小刀的房間。

  她不是第一次進這個房間,但是每次進來的時候,小刀都守在房間裡,導致她一度以為他是個家裡蹲死宅男。

  這還是她第一次單獨一個人站在這房間裡。

  環顧四周,忽然覺得有點茫然。

  因為太過熟悉,反而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了解起。

  線索會在電腦裡嗎?卷卷打開電腦,熟悉的桌面出現在她面前,我的電腦,我的文檔,回收站,還有個擼啊擼,除此之外都是些卷卷不認識或者不知道用途的圖標……哦,她認出了一個數據修復工具,上一次小刀就是用它修復了林永夜的U盤文件夾。

  卷卷也不是什麼電腦高手,只能一個個文件夾,一個個網頁歷史記錄的看過去,但不出所料,刀哥的電腦干淨得很,歷史記錄也全部都刪除了,簡直像是台新買的電腦,別說是線索了,連個毛片都木有,完全不符合他宅男的身份啊!

  又試著去開抽屜,電腦桌有三層抽屜,第一個抽屜裡空蕩蕩的,第二個也是,第三個塞了許多疑似監視器的東西,卷卷眼前一亮,等看清楚了又感到失望,那些監視器都是上次從她房間裡搜過去的,她沒敢留著,讓小刀幫忙處理,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是偷懶還是忘記了,居然全部塞抽屜裡了。

  衣櫃裡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褲子。

  床頭櫃上放著他的車鑰匙。

  垃圾桶裡是吃完沒丟的外賣盒,以及一次性筷子。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背後是門,卷卷靠在門上,微微皺起眉頭。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一切給她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有點怪,卻說不上怪在哪裡。

  “好干淨。”卷卷喃喃道,“跟住旅館似的。”

  她被自己這句話點醒了。

  是的,太干淨了。

  不像個打算長期租住的房子,而像個隨時准備離開的旅館,所以除了換洗衣服和車鑰匙,什麼都沒帶進來,什麼痕跡都不肯留下。

  吱呀吱呀!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卷卷蹦離了門。

  她轉身看去,眼睛慢慢瞪圓。

  小刀的門上是一個圓形門把,隔著門,傳來扭動門把的聲音。

  這都凌晨兩點了,會是誰?

  吱呀吱呀!

  門把扭動得更加厲害,像是隨時要從門上掉下來似的。

  特麼家裡進賊了?還如此囂張?卷卷回頭想找把武器,可找來找去也找不到個像樣的東西,最後只好把鍵盤給拆下來,盾牌似的舉在手裡,准備出去跟對方拼命。

  ……不拼命不行啊,萬一對方打不開這邊的門,回頭去踹她的房門怎麼辦?她得保護柔弱無力的自己啊!她今天貌似忘記鎖門了啊!

  想到這裡,卷卷趕緊把門打開,大吼一聲:“別動隔壁的嬌花,有事衝著我來!”

  然後舉著鍵盤,生生楞在門前。

  一個女人站在門口。

  上下兩件的小熊睡衣,款式一點也不性感,可她胸大,硬生生撐出了性感。

  海藻一樣的卷發,亂糟糟的披在身上,雖然已經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但是一張臉還是稚嫩的像高中生。

  卷卷一言不發的看著對方。

  眼前站著的這個女人……

  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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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發表於 2016-10-6 17:06:47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黑歷史

  有人能對自己下毒手嗎?

  也許世界上有這樣的狠人,但絕不是卷卷。

  看著自己這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臉,卷卷舉著鍵盤,根本砸不下去啊!

  反倒是對方,定定看了她一會之後,忽然撲了過來,抬腳在她後膝關節處一踹,迫使她跪在地上,然後反剪她的雙手,冷冷道:“換回來。”

  這脾氣這語氣,卷卷側著頭,有點不確定的問:“……刀哥?”

  對方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卷卷頓時覺得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啊,用一種夢囈般的語氣對他說:“你怎麼在我身體裡?”

  “……我還想問你呢!”小刀陰沉沉的問道,“你怎麼在我身體裡?”

  你問她,她問誰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卷卷緩緩開口道:“刀哥你先放開我……”

  “不行。”小刀冷冷道,“你先換回來!”

  “可我要尿了。”卷卷說。

  “……”小刀。

  “你半夜三更不敲門,把門把扭得差點飛起來,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嚇人?”卷卷嘆氣道,“我剛剛還以為門口站著個鬼呢!差點嚇尿啊!”

  “……”小刀。

  “總之快讓我上個廁所。”卷卷說,“要不憋壞了……算你的?”

  “……”小刀無語半天,終於放開她的手,“快去快回!”

  卷卷箭一樣射進洗手間,一邊拿冷水潑臉,一邊對自己說:“我要冷靜,我要冷靜。”

  但一抬頭,看著鏡子裡那張臉,她就忍不住在心裡咆哮:我特麼怎麼冷靜的下來!

  到底是哪出了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她穿了那麼多個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雖然也出過一些意外,但從沒出過今天這樣的意外!刀哥怎麼會跑她身體裡去的?

  ……以後還換得回來不?

  想到這裡,卷卷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本來不想上廁所的,但被自己的猜想嚇得想上了。

  可走到馬桶邊,脫了褲子,低頭一看,卷卷沉默片刻,忽然抓狂:“這玩意怎麼用的!”

  她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又站起來一會,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圍著馬桶團團轉,直到外面傳來小刀的聲音:“你怎麼這麼久?”

  “遇上一點麻煩!”卷卷不耐煩的回道。

  廁所的門被人打開,小刀掃了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走過來,伸手去扶她下面那玩意。

  “你想干什麼!!”卷卷直接抓狂,“我冰清玉潔的手啊!你怎麼能用我的手摸這玩意!”

  小刀依舊面無表情看著她:“大家都是男人,怕什麼。”

  “……”卷卷。

  她一直以為小刀很冷靜,原來只是表面上冷靜,實際上他的腦子已經跟她一樣漿糊了,連大家都是男人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小刀在卷卷的以死相逼之下,終於打消了手動指導的念頭,改為口頭指導。

  在他的指導之下,卷卷好不容易解決了生理問題,不知為何,好想流淚,覺得這件事簡直難以啟齒,不堪回首,可以榮登她人生十大黑歷史之榜首了!

  不過刀哥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卷卷是下面多了一團肉,他是上面多了兩團肉,以至於他走路的時候都不能很好掌握平衡,於是兩手一抬,握住……

  “放開你的魔爪!”卷卷脫韁野狗似的衝過來,准備跟他拼命。

  刀哥身手敏捷的避開她,人往沙發上一坐,看起來似乎終於從巨大打擊中清醒過來,雙手環在胸下,將兩個球托起,翹起一邊嘴角對卷卷笑道:“你知道了我的長短,我掌握了你的大小,很公平嘛。”

  “這樣的公平我才不想要!”卷卷想飆淚。

  “那就趕緊換回來!”小刀說。

  “這個技術難度比較高,容我閉目想想。”卷卷開始冥思苦想,十分鐘後,她對小刀說,“我想明白了,其實我們是在做夢。”

  “……”小刀。

  “不信你看啊!”卷卷說完,一巴掌甩自己臉上,然後齜牙咧嘴的對他笑道,“一點也不疼,這果然是在做夢!”

  反正她是死也不可能說出真相的,那不是逼她承認自己在懷疑他嗎?還不如一口咬定是做夢,反正她估摸著一覺醒來,他們兩個就會恢復原形。

  “呵呵,是嗎?”小刀一邊冷笑,一邊重拳捶在自己胸上,力道之大,簡直像是要把半邊胸給捶扁,“我怎麼覺得還挺疼的?感覺半個胸凹下去了。”

  “……孽畜!”卷卷撲了過去,把他按倒在沙發上,可接下來怎麼辦?她能拿自己的身體怎麼辦?

  小刀的臉色也很難看,要是換個人敢這麼壓他身上,他能徒手把對方的腎摘下來,可現在怎麼辦?他能拿自己的身體怎麼辦?

  兩人又是一陣大眼瞪小眼,不敢拿對方怎樣,也不敢拿自己現在的這具軀體怎樣……畢竟對方手裡有“人質”啊!對方隨時可以打擊報復啊!

  最後還是只能各退一步。

  “……你確定這是做夢?”小刀沉聲問道,重點是下一句,“你確定睡一覺就能好?

  “嗯。”卷卷回道。

  “……那我們回去睡覺吧。”小刀提議道,“有話明天再說。”

  “好!”卷卷立刻跳起來。

  兩人立刻各回各房,各睡各床。

  但注定今夜是不平凡的一夜,是折騰人的一夜,是黑歷史的一夜。

  卷卷在床上挺屍了兩個小時,一連換了七八個姿勢,但還是睡不著。

  “怎麼辦啊!”卷卷捂著臉,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我失眠了啊!”

  或許是因為受到小刀的驚嚇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上廁所的刺激,反正她今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晃眼,牆上的時鐘都走到八點半了,接著就是上班時間了!

  卷卷翻身坐起,茫然的看著牆上的時鐘。

  她這個樣子,還怎麼去上班?

  總監你好,我是卷卷她親哥,今天就由我來代替卷妹做牛做馬?

  還沒等她想出個章法呢,外面就衝進一頭發狂的野獸。

  “為什麼!”小刀看起來也是一晚上沒睡好,眼睛都布滿血絲了,他揪著卷卷怒吼,“為什麼還沒換回來!”

  “……因為我昨天晚上沒睡著啊。”卷卷茫然的喃喃道。

  “……這樣啊。”小刀聽了她的解釋之後,緩緩松開手,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刀劈她脖子上。

  卷卷眼睛一閉,直挺挺的倒回床上。

  小刀冷哼一聲,摸了根煙叼嘴裡,剛點上就嗆得咳嗽不止,只好把煙按熄了,叼著解饞,然後一邊揉著滿頭海藻似的卷發,一邊罵罵咧咧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人剛走到客廳,就聽見門鈴響。

  他轉頭看著門,這麼早,誰啊?

  小刀走過去把門打開,叼著煙,滿臉不耐煩的問道:“誰?啊……媽你怎麼來了?”

  門口站著一個面容溫和的中年婦女,似乎是才下飛機的樣子,身後拖著個行李箱,手肘上掛著個早餐袋子,聽到小刀的稱呼,整個人楞了一下。

  “呸!”小刀趕緊把嘴裡的煙吐了,讓到一邊,“我剛剛說夢話,伯母你別放在心上,請進請進。”

  中年婦女——也就是小刀的媽哦了兩聲,拖著箱子走進門,眼角余光一直在打量小刀,臉上笑得溫和:“你是小刀的合租對像啊?起得很早嘛,小刀還在睡嗎?”

  “是啊。”小刀急忙回答,“還在房裡睡呢。”

  刀媽嗯了一聲,把箱子放一邊,然後跑小刀房間裡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有些疑惑的問:“他怎麼沒在房裡?”

  “在那邊。”小刀理所當然的指了下卷卷的房間。

  等指完了,他才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刀媽站在卷卷房間門口,看了看床上只穿一條褲子,赤著膀子呼呼大睡的小刀,又看了看房間裡的裝飾擺設,最後慢慢回過頭來,對小刀笑得有點詭異:“我兒子……怎麼睡在你房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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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發表於 2016-10-6 17:07:09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男女關系

  刀哥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心慌臉不慌,面色平靜道:“哦,他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回來以後走錯了房間,我叫他叫不醒,就跟他換房間睡了。”

  刀媽哦了一聲:“這樣啊,那可真是麻煩你了……對了你吃早飯沒有?沒的話一起吃吧。”

  刀哥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這不是給小刀買的嗎?”

  “他是個男人嘛,早飯不吃不會死的,你別管他。”刀媽親熱的挽著小刀的手,把他往兒子房間裡拖。

  這是親媽?

  小刀木然的跟在對方身後,進了房間之後,很自覺的幫她拉開椅子,然後袋子裡的豆漿油條拿出來,唯一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打開蓋子之後,倒了兩顆糖進去。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早上喝咖啡?”刀媽接過咖啡,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刀哥回過神來,回道:“……是小刀告訴我的。”

  “他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了啊。”刀媽呵呵笑著,一邊喝咖啡,一邊招呼刀哥坐下,然後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這目光讓小刀渾身不自在。

  她接下來的問題,他更是一個都不想回答。

  “你哪人啊?”

  “今年幾歲了?”

  “在哪工作啊?”

  “什麼時候開始跟小刀合租的啊?”

  “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模樣還湊合吧,身材挺不錯的吧,人還挺耐用的吧?我的意思是說,修電腦啊扛大米啊這類的活,他都有幫你干吧?”

  刀哥艱難的回答著這些問題,回到一半,房門忽然被人拉開。

  “你膽子被佛祖開光了?居然敢打我!”卷卷單手捏著脖子,怒氣衝衝的站在門口,剛要跟刀哥撕逼,目光忽然落在刀媽身上,“……嗯?你有客人啊?阿姨你好!”

  刀媽:“……”

  小刀從椅子上跳起,衝過去,抓住人,拖進廁所裡,幾個動作一氣呵成,遠遠傳來一聲:“他沒睡醒!我幫他清醒一下!”

  廁所裡傳來嘩嘩水聲。

  過了一會,兩人重新回到房間,滿臉是水的卷卷看著刀媽,嘴角抽搐一下,艱難的喊了一聲:“媽……”

  這一頓早飯,簡直是酷刑。

  三人重新落座之後,刀哥剛喝了口豆漿,就聽見刀媽在對面悠悠道:“我這次過來,本來是想喊你回去相親的……”

  “噗!”刀哥一口豆漿噴出來。

  呵呵你也有今天,卷卷拿起油條,剛咬一口,就看見刀媽轉頭對她笑:“不過現在看來是不需要我操心了,你們什麼時候打結婚證?”

  “噗!”卷卷一口油條噴出來。

  “慢點吃,慢點吃。”刀媽給他們兩個遞了紙巾,卷卷接過紙巾,一邊顫抖著擦嘴,一邊說:“媽,實話跟你說吧……我配不上卷卷啊!我這麼醜!性格這麼古怪!每天除了抽煙就是吃蛋炒飯,我覺得我跟蛋炒飯結婚就好了!”

  小刀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後對刀媽說:“不,是我配不上刀哥才對,我渾身上下除了胸,根本就沒別的優點……”

  “抱歉,你這說法我無法苟同啊!”卷卷不高興的看著他,“你看看你,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宜喜宜嗔……”

  “哪裡比得上你啊,有車有房收入高,年輕英俊身體好……”小刀冷笑道。

  兩人可謂是棋逢對手,當著自己的面,開始瘋狂的贊美自己。

  刀媽坐在對面,看看小刀,又看看卷卷,滿眼的欣慰。

  “你們能這麼欣賞對方,媽就放心了。”刀媽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一樣,面色輕松的對卷卷說,“本來你爸也要一起來看你的,但有事耽擱了。”

  卷卷還沒什麼反應,旁邊的小刀臉都綠了。

  “……他來干什麼?”小刀看起來有點緊張。

  “沒事沒事,你別緊張。”刀媽立刻安撫道,“本來呢,他是看小刀一直不肯結婚,也不肯回家裡做份安安穩穩的工作,所以帶了幾個朋友的女兒過來,想讓他從裡面挑一個,先把婚結了,婚後再慢慢培養感情……不過我不大贊同他這種做法,所以先過來看看,哎……還好我來了啊。”

  “是啊……”小刀忽然面露笑容,親昵的抱住卷卷的胳膊,“還好你來了。”

  卷卷側過臉,跟看鬼似的看他。

  “哦對了。”刀媽忽然想起什麼,從行李箱裡翻出兩張紙,塞卷卷手裡,“這次我和你爸本來是要參加一個度假村的情侶活動的,不過他有事來不了,我一個人也不好去,現在正好,你們兩個去玩吧!”

  說完,對卷卷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拖著箱子跑了。

  小刀一路把她送出門,房門一關,立刻轉過頭來,對卷卷露出一個極其溫柔的笑容。

  卷卷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抱著胳膊不停抖:“你干嘛?笑得跟黃鼠狼拜年似的。”

  ……這是在諷刺他是雞嗎?

  小刀深吸一口氣,迅速別過臉去,又迅速轉過臉來,還是剛剛那副溫柔笑容,對卷卷說:“卷卷,幫個忙吧。”

  “……你可千萬別說讓我假扮你女朋友。”卷卷嚴肅道,“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這樣的人,為了個度假村……等等,度假村?”

  卷卷舉起手裡那兩張紙。

  這是兩度假村的宣傳頁,上面還夾了票。

  宣傳頁上寫了大大的三個字——情人團,下面是一系列活動,比如騎馬,燒烤,林間漫友,溫泉療養……

  小刀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這事不麻煩的,你就陪我去個度假村,拍幾張照片應付一下我爸媽,出來我們就分手……”

  “不用說了。”卷卷抬頭,“我答應!”

  “……”小刀。

  頂著他懷疑的目光,卷卷坦蕩蕩的說:“為了度假村,臨時要個男朋友沒什麼!啊不,其實我只是不忍心看你陷於水火之中,所以才挺身而出救苦救難啊!”

  度假村而已,很稀罕嗎?

  小刀覺得她肯定是在騙他,真正理由肯定不是這個。

  於是試探道:“……你還有別的要求麼?”

  “……那我再附加一個條件好了。”卷卷想了想,說,“你電腦技術這麼好,給我當個競技場隊友吧,最近隊友老不上線,我上了游戲連個任務都做不了。”

  小刀:“……”

  他覺得自己真是多心了,這姑娘就是個傻白甜啊!

  卷卷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覺得自己現在在他眼裡肯定是個傻白甜,所有恩恩怨怨只要一張度假村票就能解決……但有道是心急吃不上熱豆腐嘛!現在跟他翻臉有什麼用?翻臉能查出真相嗎?

  和真相比,還是隱藏能力比較重要。

  畢竟這可是說出去就會被研究所拉去切片的事情……

  再說了!真相可以找機會再查!她這種窮逼,度假村可能就只有這一次啊!

  “……好吧。”小刀終於點頭,“回頭我去下游戲,你上線喊我。”

  “我們還是好朋友!”卷卷恬不知恥的說了一句,然後和藹可親的對他說,“看在大家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就不告訴別人……其實你有跟人互換身體的特殊技巧了哈。”

  “……”小刀,“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卷卷滿臉無辜,然後拼命往他身上潑污水,“我長這麼大,從來沒站著上過廁所,我要是因此產生什麼心理障礙,那全是你的錯!誰讓你跟我互換身體的!”

  “……”小刀。

  你有栽贓陷害的特殊技能啊!

  卷卷對小刀擠眉弄眼了一陣,然後回到自己房間裡,關上房門之後,慢慢收斂起臉上的怪笑。

  想把事情栽他身上,想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撇干淨,沒點作為是不行的。

  想到這裡,卷卷再次舉起手裡的度假村宣傳單,心裡有了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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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6-10-6 17:07:21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消失的車子

  十月二十三日,星期五。

  卷卷調休一天,加上周六周日,剛好可以在度假村待上三天。

  度假村開車來接他們,卷卷提了個大旅行袋上車,小刀順手接過去,兩人坐下以後把袋子還她,順便問:“裡面裝什麼了?”

  卷卷打開袋子,掏出幾根火腿腸:“你吃不吃?”

  小刀:“有蛋炒飯味的嗎?”

  ……看來在吃的問題上,他們這輩子也別想達成一致了。

  卷卷把火腿腸重新塞回袋子裡,身旁,小刀忽然問:“怎麼還帶這個?”

  旅行袋拉開的縫隙內,露出一個芥麥枕頭來。

  “枕頭我只認芥麥味。”卷卷不動聲色的拉上拉鏈,順口說,“沒有這個芥麥枕頭,我去哪都睡不著。”

  其實,重要的不是枕頭,而是枕頭裡塞著的照片。

  自打上次跟小刀互換身體,當天又交換回來之後,卷卷就做了一件事——她回了老家一趟,把小時候用的芥麥枕頭找出來,然後把手頭收集到的,所有的小刀的照片都塞進了枕頭裡。

  之後,小刀再沒一天好日子過。

  每隔幾天,早上醒來,他都發現自己變成一女孩子……

  然後隔壁跑來一條大漢,哭著喊著對他說:“你怎麼又跑到我身體裡來了!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趕緊把衣服穿上,替我去上班!”

  卷卷的公司內,刀哥一邊替她上班,一邊陷入深沉的思考……究竟是哪裡不對?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到底是卷卷出了問題,還是他出了問題?難不成真像她說的那樣,他有了一個特殊技能……不,變成熊卷卷算什麼特殊技能?這是病啊!得治啊!

  焦頭爛額的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終於迎來了旅行的日子。

  卷卷剛把旅行袋放好,旁邊就伸出一條胳膊來,繞過她的脖子,把她攬進懷裡。卷卷轉頭一看,小刀的臉頰靠在她腦袋邊上,一只手環著她,另一只手舉著手機:“來,茄子。”

  “茄你妹啊!”卷卷掙扎了一下。

  “幫個忙啊卷卷。”當多了女孩子,小刀心情很不好,說話都是陰沉沉的,“情侶之間,怎麼能連個合照都沒有,來,跟我一起——茄子。”

  哢嚓一聲。

  兩人一起看著手機裡的合照。

  卷卷笑得猙獰,小刀笑得比她還要猙獰……

  找具屍體丟他們腳底下,妥妥就是兩變態殺人魔,誰看見都想直接槍斃掉的那種。

  卷卷默默轉頭看著小刀:“……你真要把這照片發給你媽看?”

  小刀一言不發,手動刪除了這張照片。

  而這個時候,其他幾對情侶也陸陸續續上了車。

  有一些自己找座位坐了,但有一對直接就跟司機吵了起來。

  “不是說私家車接送嗎?”那對打扮新潮的情侶怒氣衝衝道,“怎麼忽然換成個大巴啊?”

  “這我哪知道啊?這都公司的安排啊!”司機是個戴著白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脾氣看起來也不好。

  “我不管,現在要麼換車,要麼就退錢!”情侶的火氣也被他激起來了。

  眼看著雙方就要撕破臉皮,忽然車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線優美,醇如美酒,笑著說:“讓讓好嗎?”

  堵門口的兩情侶一同回過頭去,滿臉的怒氣像是遇到春風的冬雪一樣,瞬間融化的無影無蹤。

  一個金發男子走上車來,身材挺拔,氣度不凡,他轉頭對車內的人笑笑,墨綠色的眼珠子熠熠生輝,將一車的女人都吸進一個翡翠色的迷夢裡,讓她們險些忘記呼吸。

  只有卷卷心中一跳,迅速跟小刀對視了一眼。

  怎麼會是他?

  對方也許不認識卷卷,但卷卷卻認識他。

  她見過對方兩次,第一次是在老板娘的床上,第二次是在林永夜的U盤裡。

  在逃的詐騙犯,親手組建了一個詐騙團伙,專門針對富翁富婆下手的男人——薩丁。

  卷卷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給小刀看:“報警不?”

  小刀看完,附著她的耳朵說:“先看看。”

  這時候大巴上傳來一片吸氣聲,卷卷抬眼看去,看見薩丁側著身體,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上車來。

  那個女人穿著一件白色的長風衣,黑發筆直的垂落在身上,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神色很憂郁,但這種憂郁反而把她的美麗烘托到極致,就像一個從古典油畫裡走下來的美人,透出一種與整個時代都格格不入的……近乎魔性的魅力。

  小刀輕輕推了推卷卷,然後拿手機給她看,手機上面寫了三個字:“沈綠瓷。”

  原來這就是沈綠瓷啊。

  卷卷又看了眼對方,覺得自己能夠理解李成海的瘋狂,以及那天晚上警察們的怪異舉動了,就連她這個女人,看見她的一瞬間,都恨不得把包裡的火腿腸全掏出來,剝好了送給她吃啊!

  沈綠瓷一言不發的走上車,找了個座位坐下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薩丁緊隨其後,在她身旁坐下,溫情款款的看著她。

  俊男美女的效應本就大,更何況他們兩個都不是一般的俊男美女,一定要找個詞形容的話……妖男妖女吧。

  之前還囔囔著非豪車不坐的那對情侶,現在也不囔囔了,裡面那個男的驚喜的看著沈綠瓷:“你是沈綠瓷吧?我在新聞裡看到過你,聽說案子發生的時候你就在現場,你跟我說說吧,李青雲真殺了人?還把人都封蠟像裡?”

  沈綠瓷根本不理他,他一個人在旁邊嘰嘰喳喳,而他的小女朋友則尷尬的站在一旁,眼神看起來想要殺了他,然後把他封蠟像裡。

  車子緩緩開動了。

  載著一共七對情侶,朝著名為孤鎮的度假村駛去。

  路上漸漸起了一層白霧,將車子吞進朦朧霧氣裡。

  而在車子消失的第二天,一個老式公寓裡,衝進了一群警察。

  暮照白首當其衝,緩步走進臥室門前。

  他低下頭,門縫底下流著血,顏色黑褐,已經凝固成塊。

  房東躲在他背後,哆哆嗦嗦的說:“他已經幾天沒出過房間了,最近這幾天房間裡還散發一股臭氣,大伙都說那是,是屍臭……”

  暮照白慢慢抬頭,推開了臥室大門。

  臥室裡開著暖氣,一股熱浪混合著臭氣,朝眾人洶湧撲來。

  一具黑色屍體趴在地上,闖進眾人視野內。

  黑色不是他的膚色,也不是他的衣服顏色,而是密密麻麻覆滿他一身的蟲子的顏色。

  在他身邊的床頭櫃上,手機插著電源線,鈴聲不停的響。

  暮照白套上手套,接通了電話。

  對面立刻傳來咆哮聲:“老王!你死哪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啊急死我了!度假村的人都給我打好幾通電話了,問我們怎麼還不把人送過去,你倒是說啊,你把車開哪去了?你把人都送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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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07:32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你愛她嗎?

  卷卷睜開眼,看著頭頂上閃爍不定的白熾燈,眼神有些茫然。

  這是一個舊未住人的小房間,牆上布著蜘蛛網,桌面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冷的,發霉的味道。

  她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被反捆在椅子後面,兩條腿也被綁在椅子腿上。

  正對面的桌子上放著一台老式電視機,雖然開著,但只是滋滋滋響著,畫面一片空白。

  “這什麼地方,我怎麼在這裡……”卷卷喃喃自語道,然後發現自己喉嚨裡發出的是男人的聲音。

  卷卷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子,都很眼熟,是刀哥今天穿的那款,看來她又跟刀哥對調了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

  卷卷搖了搖腦袋,覺得還有點暈乎乎的。

  但是記憶漸漸回到了腦袋裡。

  她正在跟刀哥參加度假村活動,上了大巴,然後陸陸續續上來六對人,其中包括了沈綠瓷和薩丁。人到齊以後,大巴開動了,一路把他們往偏僻無人的地方帶,有人提出質疑,但是司機硬說是捷徑……

  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哦對了,下午了,大家肚子都餓了,但附近偏僻得連個飯店都看不見,一陣罵罵咧咧聲中,司機拿出早先准備好的一堆盒飯給他們吃,卷卷配著自己帶的火腿腸,一個人就吃了三盒……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再睜開眼,她已經穿成了刀哥,坐在了這個廢棄房間裡面。

  現在能夠確定的事情只有兩件,第一,她暈過去的時候,很可能直接栽倒在旅行袋上,然後頭枕著裡面的芥麥枕頭睡過去。第二,刀哥也暈過去了,否則她不可能跟他對調身體。

  “滋滋滋……晚上好。”對面的電視機裡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卷卷嚇了一跳,眼睛看向電視機。

  電視機出現兩個人。

  一個披著一頭海藻似的卷發,面孔稚嫩,但身材姣好的女孩子被反綁在座位上,腦袋低垂著,看起來還在沉睡中。

  椅子旁邊站著一個穿著大風衣的男人,臉上蒙著白口罩,看著屏幕道:“歡迎來到我的度假村,接下來,由我來主持下面的活動。”

  “度假村你妹啊!”卷卷連人帶椅子的跳起來,然後蹬蹬蹬蹦到電視機前面,兩眼圓瞪,化作一頭咆哮馬,對裡面的人狂吼一聲,“你別傷害她!要殺要剮衝我來啊!”

  對面的“女孩子”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直直的看了眼卷卷,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然後轉頭看著身邊的綁架犯,平靜的說:“算了,你還是殺了我吧。”

  “不要啊!”卷卷又是一聲慘叫,“生命只有一次,你不要隨隨便便就放棄啊……當然,如果你一定要放棄的話,我也絕不會一個人獨活!”

  對面的“女孩子”——也就是刀哥聽了這話,眼神一凶:“你這是在威脅我?”

  “你好我也好,你不好我更不好!”卷卷馬上回道,“雖然我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你放心,我一定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旁邊的綁架犯被他們感動的熱淚盈眶,他居然真的用手掌擦了擦眼淚,嘆氣道:“人間自有真情在,我好感動……”

  卷卷:“……”

  刀哥:“……”

  你感動個毛線啊!

  信不信現在把他們兩個丟一個房間,他們能打得天翻地覆啊?

  “說吧,要多少錢你才肯放人?”卷卷看向那個口罩男,“我女朋友家裡三代貧民,她那份錢我付了,賬單你拿來給我簽字,或者寄我家裡去。”

  “不不不,我不要錢。”口罩男放下手,油膩膩的,好幾天沒洗的頭發下面,一雙爬著血絲的眼睛看向卷卷,看起來又肮髒又瘋狂,但態度卻出奇的溫和,他對卷卷笑道,“錢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我只希望兩位能夠在這裡玩的開心……也讓我玩的開心。”

  卷卷定了定神:“你想玩什麼?”

  “在活動開始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口罩男盯著卷卷,“你愛她嗎?”

  “……愛!”卷卷楞了一下,堅定的說。

  她一向是個自尊自愛的人!怎可能不愛自己呢!

  “那麼你呢?”口罩男轉頭看著小刀,“你愛他嗎?”

  小刀實在做不到卷卷那樣的自戀,只能慢慢點點頭。

  口罩男立刻抬起頭,手指按住眼睛,看起來又要被他們感動哭了。

  “你們兩位的感情真好。”他一邊按著眼睛,一邊咧開嘴,病態的笑了起來,“可這樣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呢?”

  他嘻嘻嘻嘻的笑了起來,兩邊肩膀在笑聲中不停抖動,病態的令人渾身戰栗,最終他放下手,兩眼瞪得大大的,布滿瘋狂的眼珠子幾乎要從電視機裡飛出來,射到卷卷眼前,他一字一句的說:“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說完,圖像啪的一下消失。

  電視機又恢復了最初的模樣,只有滋滋滋的一片雪白。

  卷卷盯了屏幕很久,最後吐出一口氣,連人帶椅,艱難的站起身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試圖尋找能夠解開繩子的東西,又或者可以逃出去的路。

  這是個封閉的房間,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

  門也已經很老舊了,上面有幾道鐵欄杆,鏽跡斑斑,顏色像干涸的血。

  卷卷透過欄杆望出去,發現外面還有個一樣的門。

  有一個人,站在門後面,透過門上的鐵欄杆,朝他望來。

  沒等卷卷看清楚他是誰,對方已經先一步跟她打了聲招呼,聲音醇厚美麗,像舌尖滾動的美酒。

  “你好。”他說,“我是薩丁。”

  卷卷定定看著對方,從這個聲音,從這個名字,認出了他是誰。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這是一種豪爽,還是一種愚蠢,亦或者說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自信?自信根本沒人認識他,也沒人能抓住他?

  “……你好。”卷卷緩緩開口,“我是小刀。”

  那麼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呢?提出合作,還是交換訊息?身為一個國際聞名的詐騙犯,對付區區一個綁架犯應該不在話下吧?

  “小刀。”薩丁的語氣非常輕松,好似兩個人不是隔著個牢門,而是在高檔俱樂部裡,互相拿著一個葡萄酒杯一樣,對卷卷說,“雖然剛認識就提出這個要求,稍微有點冒昧,不過……你有吃的嗎?能分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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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08:08 |只看該作者
  第28章 分享
  
  枉費我對你抱有那麼大的期望,你就跟我說這個?

  “……不好意思。”卷卷面無表情的回答:“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

  薩丁輕嘆一聲,用一種吟詠調般的語氣,帶著三分傷感七分遺憾的說:“這個時候真想來點姜糖吐司,焗蝸牛,煎牛小排,乳酪蛋糕,蘋果派,櫻桃派,葡萄酒啊……”

  ……這人是來報復社會的吧?

  “是啊!”卷卷隔著鐵柵欄,不甘示弱的說,“這個時候真想來一鍋大米飯!酸筍小黃魚,魚香肉絲,金絲蝦球,農家豆腐,紅燒獅子頭,酸辣土豆絲,以及一罐老干媽啊!”

  對面沉默一會,然後傳來一聲幽幽嘆息。

  “人類為什麼要互相傷害呢?”薩丁說,“我們還是說點別的吧。”

  卷卷單刀直入:“你有辦法逃出去嗎?”

  “沒有。”薩丁的語氣很真誠,“不過我相信,警察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你這個在逃詐騙犯,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嗎?

  “……萬一在警察找到我們之前,綁架犯先把我們撕票了怎麼辦?”卷卷對他有些無語,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憑他現在的表現,她會誤以為對方是個傻白甜二世祖,實在是沒別人可以商量,所以才接著跟他說話,“你房間裡有電視機不?見過那個綁架犯沒有?他那個人看起來神經兮兮的,感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啊。”

  “呵呵,這點倒是不用擔心。”輕快的笑聲透過鐵柵欄傳來,“他不會撕票的。”

  卷卷皺皺眉:“你這麼肯定?”

  “殺人犯分很多種類型,有人為了錢,有人為了欲,有人出於嫉妒,有人為了報復,有人為了宗教儀式,還有純粹為了快樂而殺人的。”薩丁像個老教授一樣,溫和的回答了卷卷的問題,“我的第一印像,這位綁架犯先生不屬於以上任何一種……”

  那他是哪一種?

  卷卷剛要開口詢問,就聽見他啊了一聲。

  “抱歉。”薩丁說,“綁架犯先生來找我了,咱們回頭再說。”

  說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鐵柵欄後面。

  卷卷在門前等了一會,但一直沒等到他回來,反倒是身後滋滋一聲,傳來了一首鋼琴曲——《致愛麗絲》。

  卷卷回頭,看著房間裡那台老式電視機。

  原先一片雪花的屏幕,不知不覺間又重新出現了圖案。

  卷卷咬咬牙,連人帶椅子,蹦蹦跳跳的回到電視機前,然後跟裡面的刀哥大眼瞪小眼。

  “晚上好,何先生。”口罩男從電視邊緣走進來,右手一個托盤,盤子裡有一個面包,一杯清水。

  咕嚕——卷卷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距離上次進餐,差不多有十二個小時了吧。”口罩男端著托盤,站在刀哥身後,“你們都餓了吧?”

  “是啊。”卷卷讓椅子落地,然後坐在椅子裡,就像個赴宴的客人似的,看著口罩男說,“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無論是逃跑還是救人,都得吃飽了再說。

  “在吃飯之前,我們先來玩一個情侶游戲吧。”口罩男也像個宴會主人那樣,笑著招待著在座的客人。

  卷卷盯著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只好配合的說:“什麼游戲?”

  “愛是神聖的……兩個人在一起,不但要分享對方的快樂,還要分享對方的痛苦。”口罩男一邊說,一邊將盤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打開旁邊的草莓醬,將濃稠的,帶著艷麗果粒的醬汁倒在面包上,然後用勺子均勻的塗開。

  咕嚕——卷卷再次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我們的第一個游戲,就叫做分享。”將殘留著草莓醬的勺子輕輕放在盤子邊,口罩男緩緩抬起眼,充滿血絲的眼睛看向卷卷,“這塊面包,還有這杯水,就是你們接下來十二小時的食物,現在由你來選擇……你願意分出多少,給你的女朋友?”

  “不必說了!”卷卷想也不想就說道,“全給她!”

  口罩男楞了一下,他透過電視機,亦或者是透過房間裡裝飾的攝像頭,緊緊盯著卷卷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虛偽和勉強。

  這時候,他身後傳來呵呵一聲,被反捆在椅子上的刀哥冷笑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一口都不會吃的。”

  “別啊!你的身體這麼虛弱,不好好吃飯怎麼行啊!”卷卷急忙勸道,“我一個男人,壯實得跟牛似的,一頓不吃不會死的!”

  “男人也是人。”小刀淡淡道,“牛不吃草都會死,更何況是人呢?”

  兩個人撕到最後,還是只能各退一步。

  卷卷舔了舔嘴,有些疲憊的對口罩男說:“平分吧,我們一人一半。”

  “……真讓人感動!”口罩男看看小刀,又轉頭看看卷卷,眼睛裡居然有股狂熱,星星點燈的淚光在他眼睛裡閃爍,他拿起勺子,整齊的將面包切成兩半,嘴裡輕輕哼著歌,“無私奉獻的愛,真是令人感動……”

  他的歌還沒唱完,電視畫面就啪的一下消失,留下一片滋滋滋的雪花。

  過了一陣子,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著送餐車的輪子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音。

  卷卷立刻帶著椅子蹦過去,面對大門坐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隔著鐵柵欄,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外頭。

  鑰匙聲響起,她拉開門下一塊鐵皮,露出一個可容貓狗出入的小門,一只餐盤從門外送進來,裡面放著半個塗滿草莓醬的面包,還有半杯水。

  然後,鐵皮重新合上,她在門外直起身來。

  “喂!幫忙松個綁啊!沒手怎麼吃飯啊!”卷卷看她要走,急忙喊道。

  可對方壓根就不理他,將另一個托盤送進薩丁的門內,然後推著送餐車,吱吱呀呀的離開了。

  卷卷無奈的看著地上的面包和水,試著彎腰,張嘴去叼,可怎麼也叼不到,最後只好退後幾步,重重往地上一倒,然後使勁挪到餐盤邊上,一口口把面包吃了,然後叼著杯沿,艱難的喝著裡面的水。

  這點東西根本填不飽肚子,卷卷半躺在地上,聽到門外傳來薩丁的嘆息:“好想來點水果沙拉,小羊排,白葡萄酒啊……”

  靠你怎麼又開始了!

  卷卷主動轉移話題:“你也玩了那個游戲嗎?”

  “玩了啊。”薩丁輕快的回道。

  因為剛剛那個女人是背對著她給薩丁送的食物,所以卷卷沒有看清楚盤子裡到底放了多少食物,但是想到沈綠瓷顛倒眾生的美貌,嘆息一聲:“我能理解你,如果我有一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我也寧可自己餓著,也要把吃的都留給她的。”

  “你在說什麼啊?”薩丁啞然失笑,“我可是一口吃的都沒留給她的。”

  卷卷楞了一下,脫口而出:“不可能!她長那麼漂亮……”

  “她是很漂亮。”薩丁笑道,“不過我也不賴啊。”

  卷卷:“……”

  把門打開,她要去打死這個自戀狂。

  “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薩丁收起笑聲,慢悠悠的說,“我覺得這位綁架犯先生,是在尋找同伴。”

  “同伴?”卷卷問。

  “是的。”薩丁嗤了一聲,“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油頭垢面,滿眼血絲,看起來最近經濟方面出了很大問題,但是舉手投足間又明顯受過禮儀訓練……所以我猜測,他曾經富有過,但因為女人的關系落到了現在這幅田地。”

  卷卷覺得自己無法反駁他。

  在這方面,薩丁可是個過來人。

  因為他的關系而窮困潦倒,甚至鋃鐺入獄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他見過無數個這種類型的人。

  “巨大的生活變故,會導致巨大的心理落差。”薩丁繼續說,“有些人甚至會因此心裡變態的,比如這位綁架犯先生吧……我猜他是想用一系列活動,逼迫這次參加活動的情侶分手,甚至反目成仇,然後從中獲得一種病態的快感。”

  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卷卷回憶著那個口罩男眼中的狂熱,一邊覺得薩丁說得很有道理,一邊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薩丁似乎誤會了她的沉默,開口解釋道:“我可不是心狠,其實我很喜歡我的女朋友的,但如果兩個人當中只能活一個……那當然還是讓自己活下來比較好,你說是不是?”

  卷卷聽得一陣心寒。

  連沈綠瓷那種絕代佳人的男朋友都這樣,可見肯定還有別人做出類似的選擇。

  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卷卷現在只能慶幸,還好自己跟刀哥交換了身體。

  否則的話,連真正的男女朋友都能互相拋棄,就更別提他們這樣的假貨了。

  正慶幸間,卷卷忽然感到一陣頭暈。

  這種頭暈,她似曾相識,之前在大巴上吃了口罩男送來的盒飯之後,她就是這麼暈過去的。

  “我不能睡……”卷卷半躺在地上,拼命撐著眼皮。

  如果她現在睡過去,那麼很有可能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然而芥麥枕頭不在身邊,她換回去之後,就再也沒辦法回到刀哥身體裡來。

  到那時,回到自己身體裡來的刀哥,會怎麼對她呢?

  “我不能換回去……”卷卷喃喃道,“我不想……被拋棄……”

  藥效發作,她最終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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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17:08:19 |只看該作者
  第29章 雙人房

  卷卷深吸一口氣,從昏睡中醒來。

  一個男人的臉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嚇得她手腳並用倒退幾步,整個背都貼在床內側的牆壁上。

  “別緊張,別緊張!”對方舉高雙手,一臉無害的看著她,安撫道,“你是安全的,沒有人會傷害你。”

  “……”卷卷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環顧四周。

  她換了個房間。

  一個雙人間。

  房間裡有床,有沙發,有電視機,還帶了一個衛生間。雖然依舊破破爛爛,蛛網密布,但比之前那個房間好多了……至少不用擔心尿褲子的問題啊!

  視線又移到那個男人臉上。

  ……換了房間,卻沒換鄰居。

  “我跟你一樣,都是被綁架犯抓來的。”薩丁屈膝半蹲在床邊,由下而上的看著她,相比於居高臨下的俯視,這樣的姿勢更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他唇角揚著溫柔的笑,對卷卷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薩丁,你呢?”

  卷卷剛想說你睡糊塗了嗎,哪有人一天之內自我介紹兩次的?

  話未出口,先行頓住,她緩緩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胸,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還是換回來了啊……

  這下糟糕了……

  以她和刀哥這兩天的結怨程度……刀哥肯定不會給她飯吃!

  卷卷不禁憂心忡忡,一時間連話都忘記回。

  可憐薩丁一直蹲地上,半天沒人搭理他,他只好自己站起來,然後坐到卷卷身邊,一只手不動聲色的搭她肩膀上,將她攬進懷裡,聲音低沉溫柔:“別害怕,我會保護……噗!”

  卷卷正煩著呢,反手就是一肘子頂他肺上,完了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轉頭看他:“我叫熊卷卷,你沒事吧?”

  “……我沒事。”薩丁捂著肚子,苦笑著看她。

  “沒事就好。”卷卷對他和顏悅色的笑道,心裡卻閃過一個念頭……

  要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刀哥真的不肯分吃的給她。

  她就搶薩丁的東西吃……

  反正他自己也說了,如果兩個人當中只能活一個,那當然還是讓自己活下來比較好……不過她也沒那麼心狠手辣,搶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給他活命。

  主意剛剛打定,外面的走廊上就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

  車輪聲驟然停住,不一會響來鑰匙轉動的聲音,緊接著門下掀開一個小門,一個托盤從外面遞進來。

  托盤裡依舊是一個面包一杯水,分量少得可憐。

  兩人同時朝托盤走了過去,又同時頓住腳步,轉頭看著對方。

  那一刻,卷卷忍不住握緊拳頭,做好了與對方廝殺到底的准備……

  “請吧。”薩丁站在原地,優雅的躬了躬身,謙讓道,“女士優先。”

  “……”卷卷反而不敢過去了。

  他在打什麼鬼主意?是不是想趁著她彎腰拿食物的時候,從背後偷襲她?

  卷卷站著不敢動,直到薩丁走過去,彎腰把托盤端起來,回到她面前。

  “東西有點少。”他遺憾的掃了眼盤子裡的食物,然後抬起墨綠色的眼,溫柔的看著卷卷,“一起吃吧。”

  卷卷:“……”

  一個連一口水都不肯分給自己女朋友的人,居然肯跟她分享食物。

  此事必有蹊蹺啊!

  “好啊!”卷卷拿起面包,迅速咬掉一大半,剩下的放回盤子裡,“我吃完了,剩下的給你。”

  說完,她緊緊盯著薩丁的臉,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只吃這些夠嗎?”薩丁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他拿起剩下的半塊面包,遞到卷卷嘴巴,笑著說,“來,再吃一口。”

  “……”卷卷沒奪路而逃就不錯了,哪裡還吃得下去啊?

  伸手把那半塊面包推回去,卷卷對他搖搖頭道:“我夠了,你吃吧。”

  說完,回到床上,抱著膝蓋坐著,海藻似的卷發披散在身上,她像只警惕的小動物一樣,眼睛時不時的就要看著他。

  薩丁顯然也餓了,他就著那杯清水,慢條斯理的吃著面包,每一口都咀嚼得很細致,時不時對卷卷笑一笑。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她真的會被他現在的表現騙過去。

  溫柔,體貼,謙讓,可靠,彬彬有禮。

  在一個陌生的,危險的環境下,這種類型的男人很容易博取女人的好感。

  可卷卷知道,真正的他才不是這樣的人。

  “你為什麼會在這?”卷卷下巴尖支在膝蓋上,問他,“綁架犯為什麼要把我們兩個關在一起?”

  “我不知道。”薩丁咽下一口水,歪著頭思索片刻,苦笑道,“我很少跟這種犯罪分子打交道,這種人腦子裡在想什麼,我實在是揣摩不到。”

  這個騙子。

  “……你見過我男朋友嗎?”卷卷又問,“他叫小刀,個子高高的,眼神很凶,穿一件黑色外套,下面是迷彩服褲子……對了,還成天囔囔著要抽煙要吃蛋炒飯。”

  薩丁想了想,然後滿臉遺憾的對她說:“抱歉,沒見過。”

  卷卷哦了一聲,低下頭去,心裡再次確定,這就是個滿口謊話的騙子。

  “你別擔心。”薩丁放下手裡的水杯,走過來,坐在卷卷身邊,這次沒敢直接伸手摟她,只是溫情款款的對她說,“吉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的。”

  卷卷低低的嗯了一聲。

  她現在不擔心刀哥,她擔心她自己啊!

  跟這麼個居心叵測的東西同處一室,她覺得壓力好大!

  “……就算他出了什麼事,你也不用擔心。”薩丁墨綠色的眼眸凝視著她,那種綠就像密林中的蔓藤一樣,喜歡溫柔的,纏綿,不動聲色的勒緊獵物,他憐惜的摸了摸卷卷那一頭卷毛,輕輕道,“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卷卷抖了抖毛,把他的手甩開,然後側著臉看他。

  言不由衷,句句謊言。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女朋友也被抓了吧?”卷卷盯著他道,“你有空救我,怎麼不去救她?”

  “……我當然會救她。”薩丁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絕望,“我希望……我來得及救她……”

  說完,他深深嘆了口氣,交錯雙手,按在額頭上,整個人散發著又頹然又可憐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過去安慰他。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薩丁松開手,面無表情的轉過頭。

  卷卷跟個大老爺們似的,側躺在床內側,拿手捏了捏背,背對著他說:“床好硬啊,骨頭都酸了,幫我捏捏吧。”

  薩丁墨綠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然後緩緩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卷卷背對著他,眼睛瞥向他伸手而來的方向,眼睛裡閃過一絲冷然。

  她不是沈綠瓷那樣的絕代佳人,也沒什麼錢,能讓一個無力不早起的詐騙犯對她言聽計從,那麼只有一個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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