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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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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東盡歡 -【獸人之龍澤】《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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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發表於 2016-10-26 00:53:31 |只看該作者
20、曖昧

  直到他走出去,帶上了門,薛彤還是一副懵懂迷惘的樣子——他剛才吻了她?

  他的唇只是微微碰了碰她的額頭,那處泛出異樣的熱感,恍恍如夢,有意外,有不安,也有怪異——難道龍澤喜歡她?

  片刻後她泛出一個苦笑,思考這些問題有何意義?就算他喜歡她又如何?他最好是喜歡她的,他想吻她自然是可以的,他就是想要她她也不能拒絕,對於一個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談愛情未免太矯情,思慮太多也是自找煩惱,一切順其自然反而更好。

  她伸手關了床頭燈,裹好被子,軟軟的被子能帶給她安心,她蜷在裡面,像是蝸牛有了一個小小的殼,縱然薄而脆弱,總讓柔軟的內心有了一個暫時安歇的地方。

  翌日醫生來給她做了檢查,倒沒有什麼大問題,讓她多臥床休息幾日,龍澤站在旁邊嚴肅看著,而後向醫生詢問了各方面要注意的事情。薛彤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兩日後重現精神奕奕,她不想再吃藥,龍澤也不喜歡太多人待在這裡,看她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便不再要求醫生和護士留下。

  把外面的人送走後,她在庭院中散散步,活動筋骨,那日的暴風雨打落了一地月季的花瓣,或紅或黃的花片零落成泥輾做土,枝頭殘留的花瓣失了豔麗,隱隱泛著白,但下面的葉子卻更現青翠。陽光透過雲層射出來,綠葉散著淺淺螢光,綠得照人如滌,沉酣的濃綠讓整個花園生機勃勃。

  泳池水面上飄著不少黃褐色的落葉和小枝,也該清理了,她回屋開了開關讓池水慢慢排放,今晚水就可以放乾,明日再下到池中打掃。將花園道路上的草葉樹枝清理乾淨,又站在屋中看了看,整個別墅自從她的手弄傷後就不曾打掃,倒有些雜亂。如今痊癒了就不能再偷懶,她開始整理房間,大廳是很重要的地方,龍澤有很多時間都待在這裡,他喜歡這裡的寬敞和挑高的屋頂,開窗後有隱隱的花香傳進屋內,是以雖然他的房間有電視,他也一般都是待在大廳觀看。所以薛彤要保證這裡的整潔。

  她把那些亂扔的雜誌、水杯收拾好,放回各自的位置。這些事龍澤不喜歡做,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靠著扶手撐著額頭,電視的畫面在跳動,他的目光卻不在那裡,而是膠著在薛彤身上。看薛彤微彎腰整理收拾東西,紫色的裙子稱得膚白如玉,合體的剪裁將身上曲線包裹得很好,纖細的腰和豐滿的臀,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晃動,像是初綻的花瓣,是靈秀的美。

  他眉目柔和,安靜地看著,他喜歡薛彤關注著他的生活,惦念他喜歡的,討厭的,似乎圍繞著他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這讓他很滿足。

  薛彤一路打掃過去,大廳差不多了便轉入一個房間中,看她即將消失在門後,龍澤連忙叫道:「薛彤。」

  她站在門口回頭看他,目帶詢問。

  「別打掃了,妳生病剛好,不要累著。」

  「我早已經好了,沒事。」

  「過來陪我看會電視。」他說道。

  看來龍澤是覺得無聊了,她將手上的東西放下,洗了手端了茶水,放在旁邊的小几上,又拿了零食過來,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龍澤也沒找到自己感興趣的電視節目,將手上的遙控器扔給她,「妳喜歡看什麼隨便找。」

  薛彤隨便換了台,最後找了一個熱播的偶像劇,故事情節不錯,男主角是當紅的明星,帥得一塌糊塗,演技也好,一雙眼黑眸流轉,直叫無數粉絲瘋狂。

  薛彤沒事的時候多是看電視,這個電視劇最近也在追,看得入神,時不時咯咯笑出聲,都忘了旁邊的人。

  龍澤不覺得這樣胡編亂造的電視劇有何精彩之處,倒是看她臉上露出笑渦,心頭一片明朗。

  只是薛彤未免看得太入神,都沒和他說話,他不喜歡她的注意力被別的事物完全分去,微偏了頭問道:「很好看嗎?哪裡有意思?」

  薛彤指著電視螢幕,眼中迸出光彩,一臉欣賞的表情,讚道:「這個男人好帥,太迷人了,好喜歡!」

  龍澤一聽就不悅了,冷了臉,站起身拿回遙控器,「啪」地一聲換了台,面無表情地瞪著電視畫面上的股票曲線走勢圖。

  薛彤唇微張,而後垂了唇角,露出一個失望的神情,靠著椅背,也不盯著電視看了。

  龍澤淡淡掃了她一眼,面色益發清冷,「很喜歡嗎?」

  「什麼?」薛彤沒反應過來,片刻才想起他所指何物,「那個電視劇挺好看的。」

  「我是說那個男的?」

  薛彤看他不高興,忙道:「也不是很喜歡,就是覺得他演的角色不錯。」

  龍澤不看她,瞪著電視螢幕涼涼道,「反正妳只能待在這裡,誰也不許喜歡。」

  薛彤聞言黯淡了神色,眼中光華褪盡,瞅著茶几上小瓷杯的玲瓏花紋,紅綠的線條在眼中暈開,一點都不可愛!

  她說:「我先去幹活了,屋子好多天都沒打掃,待會要做好久。」

  龍澤眼尾挑了挑,轉過頭看著她,「屋子不用打掃那麼乾淨,反正就我們兩個人,十天半個月掃一次也行,這段時間還是多休息。」

  「嗯。」聲音悶在鼻腔中,薛彤低著頭,仍然看著瓷杯上半透明的花紋,一條線向兩頭延伸,然後突然沒了。

  尷尬的氣氛在流動,薛彤覺得不舒服,站起身,「我去煮一個椰奶西米露。」

  龍澤也沒有做聲,看著她塌了肩膀向廚房走去。

  關上廚房的門,薛彤心裡不痛快,其實龍澤對她是很好的,她不該有怨求,只是寄人籬下失去自由始終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碰到就會隱隱生疼。

  火點起,小鍋裡放上半鍋水,一會鍋中就傳來撲哧哧的水聲,她洗好西米,燒開後便放了進去,拿了長勺小心攪拌。

  門被輕輕推開,龍澤走了進來,他立在她旁邊,緘默地看著鍋中珍珠似的西米在沸水中翻滾跳動,偶爾斜著眼瞅一下她。

  薛彤也不主動開口,專心侍弄手上食物。

  西米一顆顆漸漸晶瑩透亮,薛彤正欲撈起來,不防龍澤拉住了她的胳膊,他的動作有些不自然,「妳真小氣,給妳換了台就不高興了!」

  薛彤低了眉目,欲蓋彌彰小聲道:「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想給你煮點吃的。前幾天你也一直照顧我。」

  「妳以為我看不出來?」龍澤臉上不悅,「妳就那麼喜歡那個男人?」

  薛彤白了他一眼,露出一個「你是外星人」的眼神,道:「我都不認識他,只是看著電視正有興致。」

  龍澤從鼻腔輕哼一聲,挪了步從她身後抱住了她的腰。薛彤一怔,拿著勺子的手頓在那裡。

  龍澤就那樣簡單地攬著,手指拂過她的裙子,透過柔軟的衣料能感受到下面溫熱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下面血脈的流動,他想起一個詞——盈盈一握,抱著的感覺很好,像是把心愛的物什牢牢抓在手裡。

  薛彤僵直了脊背,心撲通撲通直跳,臉上像被六月驕陽炙烤,吞吞吐吐道:「我……我……要……做事……」

  龍澤似乎沒聽到她斷續的話語,整個前胸都緊貼在她的後背,手指在她腰上輕輕摩挲,柔軟又緊實,他覺得滿足,聲音帶了絲蠱惑,「薛彤,妳的腰好軟。」

  這樣的親密讓她臉頰像染了一層紅霞,她手足無措地僵直站著,「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知道是他的心跳,還是自己的,她的大腦出於卡機狀態,不知道怎樣應付這樣的情況。

  他在她後面發出輕笑:「我發現抱著妳感覺很特別。」

  鍋中的水咕咚咕咚響著,白色水汽升起,霧濛濛的,她愣愣看著那翻滾的珍珠似的西米,微微扭動身子,低聲道:「待會煮過了!」

  她伸出一隻手去關了火,還沒縮回來就被龍澤握住,他捏著她柔軟的肉肉的的掌心,漫不經心回道:「煮過了就改天吃,小心別燙到了。」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就像整個人都在他的懷中,柔柔的髮絲掃過他的下頜,帶著玉蘭花的清香,胸口暖洋洋的,有一種美妙的感覺在那個深處漸漸綻開,不斷膨脹,一會就填滿了心房。他放了薛彤的手,將她的頭髮往後捋了一下,低下頭,下頜在她的頸部蹭了蹭,嘴唇碰了碰她微紅的耳垂。

  薛彤的臉上晚霞噴薄,紅得想要燃燒一般,六神無主,「我……我……」

  她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雙手無力地撐著灶台。

  龍澤最喜歡看薛彤漲紅的臉,他摟著她,在她耳邊笑出聲來:「妳怎麼這麼喜歡臉紅?跟個紅燈籠似的。」

  他加緊了手上力道,薛彤只覺得一陣窒息,手一動,便將旁邊的鋼勺掃到了地上,發出匡噹一聲,而後,還有餘音的在地面反彈兩下。

  突兀的聲響讓薛彤恢復力氣,趁龍澤分神,她從他懷中掙扎開來,站在一旁,吞吐道:「那個……我還要做這個,我想吃。」

  她指了指鍋中的西米。

  龍澤嘴角梨渦時隱時現,滿目流光,「做吧,我看著妳做。」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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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00:53:39 |只看該作者
21、月光

  他真的是看著她做,雙手抱著胸,灼灼目光一直纏繞在她的身上。

  薛彤只覺得他的目光像刀劍一般,讓她渾身不自然,椰粉也沒調散,糖一下子又放多了,之前的西米也煮的太軟,一陣手忙腳亂湊合著煮好了,盛在碗中,自己看著都覺得有些失敗。

  還不待她嚐到味道,龍澤就要先吃,她拿著小勺攪動,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的沒做好。」

  龍澤道:「看著還行,先給我嚐一口。」

  他想吃也不動手,看一眼碗又看一眼她,示意她餵他一口。

  西米露還沒有納涼,她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小心地遞了過去,龍澤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

  他吃了一口,椰奶很香,只是太甜了,有些膩,但他仍然笑了一下,「很好吃,繼續。」

  然後薛彤繼續拿著小勺一口一口餵他,兩個人就不嫌腰疼直著身子站在廚房中,龍澤帶著點淺淺笑意,像個孩子一般從她手中的小勺上吃過東西,他喜歡薛彤餵他食物,淡淡的溫馨,看著她低著的眉目,絲絲縷縷的東西在心裡滋生,蔓過之處有蜜意。

  就這樣一小碗西米露全部吃完,他從她手中抽過碗擱在一旁,拉了她的手,走到外面的沙發上坐下。

  他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握著的手沒有放開,另一隻手拿過旁邊的遙控器,塞入她的手中,「不跟妳搶了,妳高興看什麼就自己看吧。」

  他一隻手繞過她的頸後,攬著她的肩,讓她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肩頭,另一隻手揉捏著她的手掌,柔滑細嫩的小手,掌心溫熱,捏起來很舒服。他翻過手掌,眼睛盯著掌心上縱橫交錯的掌紋,用手指輕輕劃過。

  薛彤哪有心情看電視,全身都不自在,她不討厭龍澤,可是也不想和他發生什麼。撫摸,親暱,這些事還是發生在相愛的人身上才合適,她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澀五味陳雜,還帶著點心悸。

  如果還是從前的那個薛彤,遇上龍澤這樣的男子,溫柔俊朗,生出情意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現在她只是一個附屬品,只要龍澤一句話,可以讓她從這個世界消失。

  龍澤是特殊的,她不知道他的來歷,他的身份,他怎樣看待她這個人。

  她想推拒他,可是又帶了點怯怕,被他撫摸過的地方生出麻癢。他低頭認真看著她的掌心,鼻樑高挺,垂下半片眼眸,她離他那麼近,根根睫毛都看得分明,水潤的雙唇微微上勾,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的手,帶著像在欣賞藝術品的認真,這樣一個俊朗的男子,誰又能想到他是異類呢?

  電視裡仍舊播放著電視劇,人物的對白卻進不了她的耳,她只覺得四周是一片靜謐,靜的可以聽見她的心跳。

  龍澤什麼也沒有做,他只是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她靠在她的身邊,莫名地讓他覺得安心。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很是認真地問她:「妳討厭我那個樣子嗎?會不會害怕?」

  他指的是人首蛇身的樣子,薛彤搖搖頭,「最開始很震撼,但是習慣了,你那樣也很好。」她說的是實話。

  龍澤輕輕一笑,傾身在她的臉頰輕啄一下,「薛彤,我喜歡妳待在我的身邊。」

  薛彤目光閃開,看向茶几,卻什麼也沒有入眼,腦袋裡有根弦在震動,她閉了眼,複又睜開,眼如一汪靜水,高遠又澄淨,容納萬物,又似萬般都入不了眼。她沒有開口,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身邊。

  少想,才能簡單地活下去。

  龍澤斜了斜身子,讓她的身體更靠向自己,「薛彤,妳還想出去玩嗎?」

  「過一陣子吧。」薛彤輕聲回道。

  「嗯,妳的病剛好,吹多了海風也不好。」他的眉目清清淺淺,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一隻手在她的手臂上一下一下撫過,溫柔帶點寵溺的味道。

  粉藍色的田園風格的窗簾微微抖動,陽光斜斜地投射進來,澄黃色的光線給整個屋子添上一抹溫馨。這樣的溫馨安寧讓薛彤心悸,她拿起遙控器換個電視頻道,找了個娛樂節目,吵吵鬧鬧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驅散開那些攏在屋子裡莫名其妙的東西。她坐直了身體,雙眼聚精會神盯著,想聽清口若懸河的主持人發出的每一個音節。

  龍澤後來也沒有別的異樣,更沒有什麼越矩的行為,他會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或是偶爾抱一下她的腰,兩個人牽著手走在花園中,倒是更像情竇初開的戀人。他們依舊一起做飯,聊一聊無關緊要的東西,龍澤偶爾出現一個親暱的行為,倒也不讓她那麼排斥。

  她想龍澤應該沒多少接觸女人的經驗,有時候他就像青蔥校園中簡單純真的大男孩,但有時又會帶著不容她拒絕的霸道。

  薛彤打算清理游泳池的時候,看著池底的殘渣敗葉微微皺眉,龍澤倒沒讓她下去,拉著她的手體貼道:「池底滑,摔倒就不好了,我去弄吧。」

  薛彤感激他的細心,龍澤只是平時懶散了一點,做事的速度是很快的,幾分鐘就把所有的髒物清理出來,放水沖洗兩遍,池底又是光潔如新。

  等到游泳池放滿水已是晚上,天空一片明淨,玉盤似的月亮是晶亮的、飽滿的一輪,華光如水,白日裡各色的花朵和樹葉閃爍著淡淡的光輝。晚飯之後龍澤的興致很好,想到水裡玩一會,那天他是蛇身的樣子,泳褲實在太緊身,他實在不習慣,索性這樣還方便些。他從岸上一下子跳入了水中,長長的身體濺起一大片水花。

  他在池中擺了兩圈,悠然自樂,立在水中問薛彤:「下來嗎?」

  「我要上去換衣服,怪麻煩的。」薛彤道,「還是不下來了吧。」

  龍澤眼中劃過狡黠一笑,游到岸邊,「剝根香蕉給我吃。」

  小桌上擺著水果零食,薛彤拿了一支香蕉過來,剝了皮遞到他嘴邊,龍澤咬了一口,沖著她笑了一下,而後直了蛇身,站在水中的他和岸上薛彤一般高。

  薛彤站在池邊,龍澤剛把最後一口香蕉咬下,他抱住了她,薛彤覺得自己的雙腳離開了地面,她不自覺抱住了他的脖子,拖鞋也掉了,下一刻身體就被水浸濕了。

  龍澤笑道:「就我們兩個人,衣服濕了換了就是,不用那麼麻煩。」

  水微微有點涼,剛下來薛彤身體一哆嗦,摟得更緊。

  龍澤帶著她的身體往上提了提,「一會就適應了,我先帶妳游兩圈。」

  薛彤點點頭,卻沒讓他帶,鬆了摟著他脖子的手,自己在水中揮舞手臂,剛一揮手,又想起來,今天穿的是一條及膝的裙子,被水一泡,在水中漂浮著,豈不是很容易走光?

  龍澤看她不動,抱著她輕輕擺尾,就從這頭竄到了那頭。薛彤一隻手捏著自己的裙子,另一隻手動了動,倒是很快適應了水中溫度。

  龍澤看她差不多了,便放開了她,這裡是深水區,薛彤的腳尖觸不到池底,不得不雙手揮舞起來。

  他看到她荷葉邊的裙子在水中綻開一朵大花,露出了她的紅色小內褲,像花蕊一樣漂亮,她的腿在月光下現出大理石的瑩潔,龍澤游了過去,在她身邊翻轉遊玩。

  薛彤游到淺水區便站立在水中,龍澤伸出雙手將她抱起,他最喜歡在水中抱著薛彤,膚如凝脂,那一層薄布若有似無,整個人滑滑地貼在他的身上,很舒服,很貼心。

  他不讓薛彤的腳著地,「下來了就多玩一玩。」

  他一隻手從她背後繞到她的腋下,帶著她在水中游了兩圈,漂浮在水中讓薛彤覺得很放鬆,髮絲在水中散開,輕柔地隨著水波起伏蕩漾,月下的兩人單純得就像兩個孩子在玩耍。

  龍澤停下來,抱著她,看了看天上,「今晚月亮好圓!」

  滿月如鏡,看不出一點缺,天空嵌著魚鱗似的一片一片的白雲,薛彤看了一眼,「是很圓,很美。」

  龍澤臉上帶著疏朗的笑容,灼灼看著她,「不過沒有薛彤美。」

  水淹至下巴,薛彤的雙腿都漂浮在水中,月光下龍澤的面龐更顯俊朗。

  龍澤一小節尾巴觸到池底,就可以支撐兩人。那如蓮花般開放的裙擺為他提供了方便,他的尾巴在水中戲弄薛彤白生生的兩條腿,起初只是偷食般摸一摸,蹭一蹭,漸漸覺得不滿足,慢慢纏上去。

  薛彤踢他,「不許鬧。」

  赤著的雙足踢到他的尾巴上,撓癢一般,他輕輕笑,「妳好滑。」

  說著他將她兩條腿都溫柔地纏上,來回輕蹭,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微微用力,將她箍緊,讓她的柔軟貼在自己的胸膛。他喜歡擁著她,抱著她,喜歡她淺淺的笑,喜歡她滑溜的皮膚,更喜歡這樣將她纏住,掃過她身上的某一部分。

  池水搖波不息,倒映在水中的月亮被搖成一灘碎波,她的面龐柔和靜美,近在咫尺,那眉,那眼,像是籠著輕紗的夢,他湊上去親了親她的面龐,嬌軟而微涼。

  薛彤仍是不習慣被他莫名其妙地親一下,她將頭微微偏開,想抽出自己的腿,卻被他纏得緊,動都動不了。她看著他,月華灑進他清澈的曈,他唇角微彎,浮出淺淺的笑意,鐘靈毓秀是無雙的風神,讓薛彤竟覺男人的臉生出幾絲蠱惑。

  清光如洗,龍澤伸出一隻手扶著她的後頸,他看著她嬌豔的泛著水光的唇,潤滑而柔軟,迷人心智,他想知道到底有多軟,將雙唇覆了上去。

  唇果然很軟,帶著彈性,像花瓣一樣香甜,有微弱的電流在唇瓣上游走,心裡的漣漪一圈一圈蕩開,龍澤伸出舌頭舔舐,在她的唇邊輾轉反側。

  濡濕的唇瓣相貼,薛彤腦中「嗡」地一聲炸開,她偏頭想逃開,不防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不容她拒絕。她推他,卻換來更霸道的桎梏,蛇尾纏上了她的身體,將兩個人圈起來,手和尾巴互動,帶著她的手攬到他的腰上,隨後,尾巴收緊,溫柔又帶點霸道,薛彤全身不能動彈,緊緊貼著他的胸膛,置於水中,身體本身就像失了部分重量,整個人身陷他柔滑的身體中,軟得像一團雲。

  他張開嘴,將她的嘴唇包納其中,張狂地舔吸著。

  薛彤鼻翼顫動呼吸困難,頭昏腦脹,只看到那一輪圓月被淺淡的浮雲緩緩遮住,迷迷濛濛,混沌蔓延開來,現出他眼中的澎湃暗湧,心底有什麼東西在融化,在不斷蠶食她的清明。

  他的舌頭在不斷探索,撬開她微啟喘息的嘴,觸到她的舌尖的那一剎那,渾身一顫慄,似一股烈焰之火在體內湧起,舌頭混亂的吸食著她嘴中的花汁,長驅直入,攪著她的柔軟小舌,欲挑起她的回應。

  薛彤似跌入雲霧之中,身軟力乏,早已分不清戊己庚辛,循著身體本能探舌和那口中之物膠著。灼電般地感覺在兩人身上竄走,酥酥麻麻,如癡如醉。

  龍澤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官體驗,他的舌掃過她齒齦的每一處,含著她的舌狂亂吮吸,只覺這是世上最好的甘美之物,怎麼吃都不夠,蛇尾再度收緊,似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薛彤發出悶哼,他加重了嘴上力道,攻城掠地一般在她口中掃蕩,橫掃千軍如捲襲。美妙的感覺在體內遊走,燃燒了每一寸神經末梢。或是含了她的唇瓣吸食舔弄,或是纏著她的舌勾轉猛吸,或輕吮,或重咬,誰說接吻需要練習?順著感情,循著本能,全身都會燃燒成灰燼!

  他的力氣大,時不時咬上薛彤的嘴唇,薛彤急促的呼吸中夾雜著輕哼,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愉悅,只是那溢出之音讓他熱血沸騰,怎麼也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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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心亂

  月亮往上爬了一個坡,薛彤的舌跟熱油燙了似的發麻疼痛,他仍然沒有放開,還在她口中銷魂地吻著,將她越纏越緊,迷糊的意識中,薛彤都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他揉碎。

  等他微微抬起頭,離開她的唇面時,薛彤幾乎是癱軟在他的身體中。

  他的呼吸略微粗重,漾著迷情的眼,微微一笑,聲音魅惑暗啞,「薛彤,妳真好。」

  他抱著她,身體微微鬆動,看著她的唇微微紅腫,鮮豔欲滴,臉上幾絲紅暈,美得不可方物。他湊過去,繼續吻了吻她的唇角。

  眼看又一番深吻要開始,薛彤緩緩側開頭,糯糯道:「不要了,我有點難受。」

  龍澤沒再深入口中,順著她的臉面往上吻,從面頰到眉眼,一寸一寸,他貼著她的面頰繾綣纏綿道:「妳的味道真好。」

  蛇尾仍在她身體上輕蹭,尤其在光裸的肌膚上緩緩遊動,大腿內側傳來的觸感讓薛彤羞赧無助,心裡又驚怕,她求道:「我好冷,上去了。」

  龍澤戀戀不捨離開,動情暗啞的嗓音低低滑出口:「是待得有點久。」

  他拂了拂她的背心,抱著她緩緩游到水邊,把她放到岸上,自己卻沒上來,看著濕漉漉的薛彤道:「妳先回屋,我再待一會。」

  薛彤沒說什麼,緩緩爬起來,溼答答的裙子黏在身上,涼涼的,但她不覺得冷,也沒回頭看水中一眼,慢慢回了屋。

  龍澤靜坐在水中,看著清淺的月光和一池蕩漾的水,心神微醉,待了好一會才上水回到別墅。看了看樓下,便去薛彤的房間。

  房門緊閉,裡面傳來吹風機嗡嗡的聲音,他敲了敲門,等了好久,薛彤不知所措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我睏了,要睡覺了。」

  他嘴角浮出一個柔情的淺笑,又敲了兩下,看她真不打算開門,便也罷了,說了一句,「好好休息。」

  知道他走了,薛彤才平息下來,繼續拿著吹風機吹頭髮,屋子裡燈光大亮,她看著鏡子中彤豔微腫的唇,心裡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頭髮剛吹乾,她就直接爬上床,蓋上被子,開關在床頭的燈卻都沒有關掉,她倚靠在床頭,看著米黃色牆紙上的淺淺花紋,心亂如麻。

  她和一個異類接吻了,她不但沒有拒絕,還沉迷其中;他們在水中心漾神醉地擁吻,那軟軟的尾巴將她纏得那樣緊,有窒息的感覺,可她不討厭——這一切一切都超過了她所能接受的範圍。

  要怪就怪今晚的月光太美太柔情,讓她迷了心智。他不是人,她告誡自己,某些東西是不該滋生的。若再這樣發展下去,那自己是什麼?人蛇的寵物?禁臠?

  亂,亂,亂。

  她用被子蒙住頭,不願意多想,可是一閉上眼就會浮現出龍澤深邃的眉眼,還有他唇舌的滋味,叫她無法靜心。

  躺了一會,她又開了電視,將聲音調大,還是讓別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這晚電視聲音響到深夜,直接導致了第二天她的眼周有淡淡的陰影。

  在廚房忙碌做早飯的時候,龍澤進來抱了她一下,看她精神不好,關心道:「昨晚沒睡好?」

  「做噩夢了。」她懶洋洋答道。

  他揉了一下她的額頭,「不要想太多。在這裡,有我,什麼都別擔心。」

  薛彤吱唔了一聲,欲從他懷中掙開,「切菜吧,粥快燒開了。」

  龍澤放了她,從冷藏室中拿了幾個土豆,早上一般會炒兩個小菜,洗過之後,龍澤眼睛都不看菜板,手上切土豆絲切得飛快,側頭看著薛彤道:「待會我們去抓海蟹吧,抓一筐回來煮,又鮮又香。再抓幾個龍蝦拿回來蒸著吃,外面的酒店經常做,很好吃。」

  「好。」薛彤心不在焉點點頭。

  「海底有很多魚,海草珊瑚都很漂亮,可惜妳不會潛水。」

  「我不想下水了。」薛彤漫不經心說道,和龍澤一起下水是不明智的行為,她不想再被他帶到深海隨意擺弄。

  龍澤看了看她,「看妳精神不好,要不我自己去抓,吃過早飯妳繼續回屋睡一會?」

  回屋也睡不著,還不如出去走走,薛彤回道:「還是出去玩,外面有意思。」

  「那我們就在外面隨便走走,妳在海邊等我就好。」

  不過這天他們還是沒能把蝦蟹抓回來,車剛開出去沒多久,就在半道的公路上遇上了一輛迎面開來的車,車停下來,龍澤看著對面車上下來的莊凌,對著薛彤聳聳肩:「我忘記今天要去外面了。」

  薛彤有點小失望,「那就算了。」

  莊凌已經站在了車窗外,帶著微笑道:「澤,您今天好早。」

  龍澤看他一眼,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我是準備去海邊玩。」

  「海邊有船,您和薛小姐也可以在海邊散散步再走。上船吃午飯正好合適。」

  龍澤抬眼詢問:「帶上薛彤一起?」

  「上次不是跟您提過嗎?正好也出來了。」

  龍澤若有所思,薛彤覺得奇怪,忽然想起上次被抓時莊凌就說過要把她送到某個地方去,她心裡一懼,堅決道:「我不去,我哪裡都不去!」

  「妳不想出去?」龍澤問她。

  「不去。」薛彤臉色有些發白,懇求道:「澤,我不想出去。出去要坐船坐車,我……我……暈船。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真不去?」

  薛彤心裡怕得很,她靠向龍澤,搖了搖他的手臂,用嬌軟的聲音求道:「我不想去,不要勉強我好不好?」

  他看她臉色不好,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不想去就算了,外面也沒什麼好地方。」

  「嗯,」薛彤應道,「我等你回來。」

  「要不我先帶妳去抓蟹,多抓一點留給妳慢慢吃,反正下午再走也不遲。」

  莊凌站在旁邊,薛彤不想得罪他,也沒了玩的興致,「你有事就去吧,我想回去睡會覺。」

  龍澤看她恍恍惚惚,用手掌碰了碰她的臉,「那先回去吧。」

  他也沒管莊凌,開始打方向盤倒車,掉了頭往回開,兩輛車一前一後回在公路上行駛。

  下車後,看到莊凌在後面跟了進來,薛彤乖巧地站在龍澤身邊,還主動拉了他的手,龍澤覺得莊凌破壞氣氛,轉頭對他道:「你先出去吧,吃完午飯就走。」

  「好。」莊凌不多言,退了出去。

  待莊凌走後,龍澤雙手扶著她的肩,眉峰微攏,「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昨晚在水裡待的時間長,著涼了?有沒有不舒服?」

  提起昨晚的事心裡怪怪的,她搖搖頭,「可能沒睡好。」

  「要是不舒服早點吃藥,我不在這幾天妳要好好照顧自己。」他想起什麼,叮囑道:「有事就找阿宋他們,到我書房給他們打電話,號碼是8026,我待會交待他們一聲。」

  「知道了。」薛彤點點頭,心裡不舒服,「我想上去睡一會。」

  得到龍澤的許可後,她上了樓,本來白天她是一向不鎖房門的,但昨晚的事後她覺得還是鎖上比較好,女人要學會保護自己,龍澤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她心裡還是不願意跟他發生那種關係。

  她倒不是困擾,面對龍澤她是覺得怪怪的,說喜歡吧,好像不是,討厭更談不上,要說是戀人,就更荒唐了。她也想暫時避開他,不想和他那麼親密,正好他也要出去幾天,倒是省了尷尬。

  她倚在床上,抱著一個方形的抱枕,睡覺也睡不著,又開了電視,把聲音調小了,隨便找個台看。直到十一點,才穿好衣服慢吞吞下樓做飯。

  龍澤切菜的時候,看著她一臉擔心,「我走了,妳不會又切到手吧?」

  「我會小心。」薛彤想說,要是沒你,我肯定不會切到。

  「我先幫妳多切一點放在冰箱裡。」於是龍澤一直在切,動作飛快,直到薛彤把菜都炒好才停手,薛彤一看,那邊擺了一小盆肉絲,還有別的菜擺了滿滿好幾盤,倒是挺感動。

  午飯之後龍澤讓她待會再洗碗,坐在沙發上抱了她一會,一隻手玩弄她微卷的頭髮,不經意地提起:「在家乖一點,不該做的事不要做。」

  「我知道。」薛彤斂了眉目回道。

  別的龍澤也沒說,只是鬆鬆地抱著她,直到看到莊凌從大門進來,他才在她的額頭淺淺吻了一下,直起身出去了。

  薛彤看著他們快走出大門,她起身倚在門框出突然喊了一聲,「澤!」

  龍澤回頭看著她。

  「路上小心點,早點回來。」她不知道他究竟做什麼事,但真的不希望他有危險。

  龍澤帶了一絲笑意,「知道了。」

  他向她揮揮手,示意她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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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6-10-26 00:54:03 |只看該作者
23、侮辱

  龍澤走後,薛彤回屋睡了一覺,她不願意花心思去想她和龍澤的關係,反正自己都做不了主,悲春傷秋矯情個什麼勁?目前的狀態已經是最好的狀態,生活經不起太多的苛求。

  晚上簡單炒了菜,剛吃完還未收碗,大廳的燈忽然全部熄滅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薛彤愣了一下——停電?

  也許只是跳閘了,就算是停電一般這樣的豪宅都有備用電源,電源控制櫃她也不知道在哪裡,好像是在外面的一個房間,不過她也不會處理。她坐在椅子上等了一會還是不見來電,眼睛倒是慢慢適應了,月光清朗,屋中傢俱物件基本看得清楚,這裡沒別人幫得上忙,外面的阿宋大貓她根本就不想見到,也不記得看到過什麼手電筒蠟燭之類,反正也不算太黑,就這樣湊合吧,明天再想辦法。

  碗筷留在桌上待明天收拾,她摸黑小心上了樓,擺設是她熟悉的,加上月光倒也還方便。慢慢挪回屋中,將窗簾全部拉開,臥室也算亮堂,她借著淡淡月光洗漱,沒有電視看,生出幾許睏意,她便拉上了窗簾,爬上床睡覺。

  睡得迷糊之際聽到外面有人在叫駡,她醒轉過來,察覺有人進了庭院。她躺在床上捂著被子,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一會就聽到臥室門被踹得砰砰響,憤怒的聲音罵道:「在不在裡面?臭婊子,開門!」

  是大貓的聲音,帶著一股火氣,薛彤連忙爬起來,怕他把門踹壞了,剛擰開把手,門就「砰」地一聲砸到牆上,像炸雷一般。

  大貓一把拽過她的胳膊,推搡罵道:「妳又在搞什麼東西?」

  大貓手上的那支手電筒發出的光在亂晃,薛彤一頭霧水,胳膊上傳來疼痛,「我沒做什麼!」

  「那怎麼停電了?想趁黑逃跑,不安分的東西!」大貓怒道,把她摁到牆角,向著外面吼了一聲,「找到了,在這裡。」

  薛彤被他禁錮住,慌忙解釋:「我真的沒做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停電。」

  大貓根本不信,他用手電筒直射著薛彤的臉,「肯定是妳在搗鬼!我看妳是活膩了,想找死我送妳一程!」

  「沒有!」他的語氣讓薛彤害怕,更覺得冤枉,顫著聲解釋:「我什麼也沒做!」

  阿宋也過來了,看了看薛彤無辜的表情,道:「你先看著她,我去把電先整上。」

  「要是我確定妳又在做什麼,妳就死定了!」

  說著他拽著薛彤往樓下走,到了大廳,帶點憤怒地使勁一推,把她推倒在地面。

  身上被摔疼了,薛彤也不敢出聲。

  倒是一會電來了,大廳燈火通明,大貓惡狠狠地盯著她。

  「我真的什麼也沒做。」薛彤怯怯道。

  「妳最好沒做。」大貓低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找不痛快。」

  「我知道。」薛彤低低的聲音。

  隨後阿宋進了屋,手上還拿著工具,「跳閘了。」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一臉不滿地看著薛彤。

  薛彤辯解:「我在吃飯的時候就停電了,然後我就上去睡覺了,你看,你們來的時候我還在臥室。」

  「妳這個女人膽子不小」,阿宋勾著嘴,帶著抹邪笑,「連陪人蛇睡覺都能做,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薛彤低著頭,不說話。

  兩個男人的好興致因為擔心薛彤又鬧出事而被打擾,心中不痛快,豈會這麼容易放過她?出言侮辱道:「還真是個淫蕩的女人,連龍澤都勾引。是不是喜歡他蛇身的樣子?」

  薛彤不理會他們口中的污言穢語,但她的沉默顯然不能令他們滿意,阿宋起身,將她拎起來,一手鉗制住她的胳膊,一手拂上她的臉,「皮膚還挺滑。」

  薛彤覺得噁心,偏頭躲開,引起阿宋不悅,他扳過她的下巴,「怎麼?還只認龍澤了?是不是他的蛇身讓妳很舒服?說話啊!」

  說著他反剪了薛彤的雙手,用一隻手制住,薛彤覺得疼,口中輕哼出聲。

  阿宋的身體抵住薛彤,讓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覆在她前胸柔軟上,使勁揉捏。口中道:「妳就是個買來的玩物,不要擺譜,不然有妳好受的。」

  柔軟的身體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得絞疼,薛彤覺得屈辱,又惱又怕,眼中迷上水霧,咬著唇生生承受著。她不想惹怒他們,他們都是喪心病狂的惡魔。

  那隻手在她身上遊走,薛彤僵硬著身子,聽到男人淫邪的聲音:「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看她仍然沒有反應,阿宋的手滑到了她的大腿上,順著裙擺向上撫弄,薛彤受不住,道:「不要這樣,龍澤會回來的。」

  「可妳今天晚上又玩花樣了,妳以為他能護住妳?」手在裙子下面的臀部撫摸。

  「我沒有。」

  「誰信?我們說妳有,妳就有。」手一直往上,薛彤寬鬆的睡裙為他提供了方便,手直接到了薛彤光滑的胸部,阿宋將她制得很緊,卻又不致於弄傷她,他在她耳邊誘惑道:「聽話一點,不要惹火我。」

  裙子被撩起一大片,薛彤大半個光潔的身子暴露在燈光下,阿宋一邊揉捏一邊羞辱她:「說,妳是什麼?」

  薛彤咬著牙不出聲。

  「嗯?」阿宋不悅,加重手上力道,看向沙發上的大貓,「大貓,她不聽話誒!」

  大貓沒動,在沙發上像是看好戲一般。

  阿宋的手直接放在她的內褲邊沿,作勢要拔掉,但是動作又放得很緩,不斷地威脅刺激她。

  「不要,求你們。」薛彤低泣。

  「那說,妳是什麼?」阿宋嘴角掛著笑。

  薛彤卑微的尊嚴已經被粉碎,心裡是一片恐懼,她哭著低低回道:「我是,我是玩物。」

  大廳迸發出男人的笑聲,「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

  男人沒剝掉她的內褲,卻是大手重重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臀部,繼續侮辱她:「說,妳很賤!」

  「我……我……很賤……」低泣的聲音。

  「太小聲了,我沒聽見!」阿宋繼續威脅她。

  薛彤忍住眼淚,按照要求又重複了一遍。

  她身體不斷顫抖,阿宋繼續猥褻她,在她身上摸玩揉捏,過了好一陣才放開她,譏嘲道:「聽話一點,好好伺候龍澤,不然有妳好受的。」

  沙發上的大貓一臉謔笑,看完整場表演,道:「回去吧,這個女人沒什麼意思!」

  「嗯。」阿宋身體有了反應,「走吧,還是回去找我們的女人。」

  兩個男人看了顫抖的薛彤一眼,笑了兩聲,口中說著不齒的話,離開了別墅。

  薛彤癱坐在椅子上,眼淚順著面頰緩緩流下,卻沒有哭出聲。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她的尊嚴已經被揉碎在塵埃中,她的的確確只是一個玩物,龍澤高興了可以帶她出去玩,不高興了也可以把她丟進黑暗,她所能做的,就是儘量讓他高興。

  猥褻和侮辱只不過是小事情,她還沒被賣出的那幾天遭受的又何止這些,人生從她邁入那輛黑車時就已經坍塌,模糊的水光中看著華貴典雅的櫥櫃,上面的浮雕細緻不凡,越是奢華,越像個笑話。

  她坐了好一陣,才慢慢起身,拖著無力的腳步回了臥室,洗了很長時間的澡,頭髮也沒有完全吹乾就直接把自己裹進了被褥中。伸手關了燈,被子蒙了大半個頭,鈍鈍地入了眠。

  那兩個男人沒再進來,薛彤就老老實實像個宅女一般生活,睡覺,吃飯,看電視。活一天,生活總要繼續,從花園中剪了不少花插在花瓶中,擺在自己房間,芬芳幽雅。不再那麼早起床,不過可能是習慣了,到了點就會醒,賴在床上不起來。

  白天就是看電視打發時間,從樓下抱一堆零食上來,窩在床上看,累了就關掉電視,往被窩裡一縮,直接睡覺;餓了隨便炒個菜,吃不完放在冰箱裡,下一頓都有了著落,也省得費事,有時就做個炒飯隨便糊弄。

  她不願意想太黑暗的事情,脆弱的心承受不住太多;也不會對龍澤有企盼,那晚的月光再美再沉醉,也不過是天上煙雲織就的虛無夢幻,須臾萬變,事實是她的的確確只是一個玩物,那又何必想那麼多?

  只是午夜夢回時,還是時不時被驚醒,有時是夢到自己遭受不幸的事情,她也只是睜開眼眨兩下,裹了被子繼續睡;但若是夢到父母,卻忍不住傷心落淚,自己就這樣平白無故地失蹤,他們該是多擔心?她多受一點苦沒關係,若是龍澤喜歡,她在這裡困一輩子也沒關係,只是不希望父母不得安心,滿世界找自己,熬得青絲變白髮。

  以前的生活越來越遠,那些校園的青蔥時光,參加工作不久認識的同事,全都不能想,一想便會悲傷蔓延,萬事都成了空。

  看電視,吃飯,睡覺填補著她蒼白的生活,無聊透頂的肥皂劇,她也能看得樂呵呵。這天下午換台的時候,一晃眼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卻又迅速跳臺換了別的。她覺得不對勁,按動遙控器換了回來,電視畫面上果然是那張熟悉而英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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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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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身份

  Y市的經濟頻道——YETV,此時畫面鎂光燈在不斷閃爍,正中的男人一副懶懶的樣子,目光散漫隨意,帶著點不耐煩。

  場面熱烈,彩色絲帶飄揚,只聽到男主持人激情亢奮的聲音:「他勝了!又是龍澤!龍澤毫無疑問地蟬聯了三連冠……」

  主持人唾沫橫飛,沒拿話筒的那隻手上搖下擺,「他是最神秘的龍澤,他是所向披靡的龍澤,這位有著四分之一芬蘭血統的混血王子,身世神秘,自三年前出道就橫掃了整個賭壇,從未有個敗績,他,就是賭界的奇跡……」

  主持人上前兩步將話筒遞向龍澤,雙眼帶著崇拜,「賭神,蟬聯三連冠,現在你有什麼感想?」

  龍澤淡淡地掃了一眼,一點也不給面子,「沒什麼好說的。」

  他似乎很厭煩,直接道:「我該回去了。」然後抬步向台外走。

  立馬上來幾個保鏢似的人,簇擁著他往外走。甚至還閃過莊凌的影子,外面有瘋狂的人在吶喊叫囂,一陣嘈雜,也會晃過幾個人帶著一臉嫉恨。

  薛彤直愣愣看著,沒弄清楚狀況,電視畫面切換為一男一女分段解說:

  男主持:「這次世界級的撲克類賭神競賽精彩紛呈,獎金總額高達六百五十萬美元,賭神桂冠再一次被龍澤摘走,蟬聯三連冠,但相信沒有人會意外,程氏集團對他的身份極其隱秘,拒絕所有採訪,目前僅知他有四分之一的芬蘭血統,拜何人為師不得而知。三年前作為程氏集團的代表突然出現在賭桌,橫掃千軍,所向披靡,這一次打敗了來自印度的古塔,日本的川田澤秀……」

  女主持:「龍澤不僅擅長撲克,凡是與賭博有關的所有類別目前龍澤都無敗績,包括雀牌,骰子……他是當之無愧的賭神……下面我們來八卦一下他的個人情況,龍澤有賭界王子之稱,在XX網的投票顯示,龍澤的人氣蓋過了歌壇當紅小生路一飛,目前尚未傳出任何緋聞,不知誰將摘取這位王子的芳心……」

  男主持:「只是這位的賭神深居簡出,只在大賽上能看到身影,而且脾氣不太好……」

  女主持:「這叫深沉內斂,所有女性為之傾倒。」

  男主持:「下個月即將舉行雀牌世界級的雀聖爭霸賽,龍澤也是前兩屆的雀聖,不知到時他能否繼續三連冠……」

  女主持:「我是絕對相信龍澤的勢力……」

  男主持:「目前尚不可定奪,因為今年參加大賽還有XX,XXX,XXXX,都是史無敗績的賭手……下個月的雀聖爭霸賽將是年度最值得期待的大賽……」

  ……

  龍澤能成為賭神薛彤不奇怪,他的敏捷度太高,遠超出人類的水準。有時候他切菜切得快的時候,根本看不清動作,原來他在現世中是這樣的身份,雖是震驚,但也能令薛彤接受,口中低聲嘀咕:「他才沒有四分之一的芬蘭血統,他有一半的蛇血統才對。」

  電視畫面上還在播報著Y市的消息。

  男主持:「龍澤第三次成為賭神,這意味著程氏集團老闆程天行的賭王地位不可動搖,整個Y市的賭界自從三年前洗牌之後,程氏集團的程天行坐上了頭把交椅,相信明天程氏集團的股票極有可能出現漲停板。」

  女主持:「這位年僅30歲的英才,在程氏集團一蹶不振的時候力挽狂瀾,幾年之間將程氏集團帶上了巔峰……下面來看一下本台對賭王的獨家採訪。」

  電視畫面出現了一個三十歲男人的面孔,紅光滿面精神抖擻,眉眼帶著霸氣,他的眼光斜斜上挑:「大家都知道,龍澤一向不接受採訪,天才總是有一些獨特的癖好……程氏集團作為Y市的龍頭企業,以後……」

  ……

  莊凌站在他的身後,周圍的記者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他,生來便有強大的家族勢力,而今程天行一跺腳,Y市地面都要抖三抖。

  「程天行」,她在口中咀嚼他的名字,原來龍澤的老闆是這樣的大人物。

  Y市是沿海城市,經濟發達,賭博業世界聞名,一夜輸掉幾百萬都是小數目,有賭博的地方就有黑幫,這個賭城有它陰暗的一面,程天行就是黑白通吃的人物,有身份有背景,絕對的強勢,能成為賭王,家產是薛彤不可想像的。以前,這樣權勢滔天的人物離她的生活很遠,他們的生活她也想像不出。但她知道這樣的男人有足夠大的勢力,暗地裡都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捏死薛彤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她看著電視上程天行的臉,霸氣而自信,他和龍澤不一樣,龍澤就算是生氣的樣子,眉眼也不帶戾氣,但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主。

  龍澤是他手下的得力幹將,賭局的勝敗往往會關係到Y市的勢力劃分,所以程天行才會對他禮遇有加。她想起龍澤以前的話,「妳看到了我這個樣子,就算出去別人也不會放過妳」,現在她明白了,就算龍澤肯放過她,程天行也不會讓她活在這世上,難道讓她出去宣揚,那個龍澤其實根本不是人,程天行派了個不是人的妖怪來對付你們!

  而且她相信,龍澤絕對不是只給程天行賭賭牌這麼簡單,龍澤的速度和力量還可以用來幹別的事,程天行幾年內就在Y市坐上了老大的位置,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背後是這樣的人物,薛彤明白自己是徹底回不去了。

  電視上還在繼續吹捧程氏集團和他英明的老總,以前薛彤不太關注Y市的資訊,畢竟隔了四分之一的國土,但是現在,卻和自己息息相關。

  她又自嘲一笑,關心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她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玩具,倒是電視畫面上閃過的龍澤,他的臉上是不屑和厭煩,和那些喧鬧的人格格不入,但卻讓他看起來更加高貴和神秘。

  腦袋裡亂糟糟,電視看不下去,她穿好衣服在花園裡散步,院子裡安靜得只有幾聲鳥叫,無論有沒有人,園中的花都開得豔麗。她想著上次龍澤也不過出去三四天,那邊的大賽也已經結束,再過一兩天他就該回來了。

  這兩日薛彤有些憔悴,她回到屋中把以前龍澤給她的那一疊菜譜拿出來瞧了瞧,挑了幾個簡單,看起來又好吃的,準備試著做了一下,反正生活也沒什麼樂趣,還是要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午飯後,薛彤在廚房洗碗,聽到前面金屬門打開的聲音,心一下就繃緊,連忙跑到旁邊房間窗臺露出個頭偷偷看向大門,想知道到底是誰進來,直到看到那個器宇軒昂的身影她才安心。

  龍澤將他的西裝外套拎在手上,襯衫也解了兩顆扣子,額前的髮絲略顯凌亂。

  薛彤回到大廳,向他打招呼:「澤,你回來了,累不累?」

  「還好」,龍澤看著她手上還帶著洗碗的塑膠手套,上面有細細的泡沫,道:「妳吃過了?」

  薛彤沒回答,倒是反問:「你還沒吃啊?」

  龍澤將手上的東西隨便扔在沙發上,「沒有,想回來吃。」

  「那我馬上做,簡單一點,很快的。」她直接跑回了廚房。

  回來得急促,在船上也睡不好,龍澤臉上有淡淡疲憊,他揉了揉眉心,在沙發上坐下,看著薛彤的背影淺淺一笑。

  薛彤在廚房忙碌,油鍋爆得嗤嗤響,一會龍澤也進來了,她一手拿著大勺,回頭看一眼他,「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我想再快也要明天的。」

  「早點回來看看妳,想著妳一個人也挺無聊。」龍澤站在她的身旁,埋怨道:「本來想趕回來和妳吃午飯,都怪他們太慢了。」

  音調和緩,像微風吹過,將薛彤兩日的陰霾吹散不少,龍澤站在她的身邊,她心裡會莫名生出一點安穩,她的神經繃得太久,哪怕這種安穩只是鏡花水月,也會貪戀依賴,她看著油鍋,道:「不用那麼著急。」

  薛彤挽起衣袖,將一大盤肉絲滾進熱油裡,給龍澤炒的菜不能太少,鍋裡放了不少油,燒得滾熱,儘管肉絲下鍋很輕,還是有細小油滴濺出,龍澤將她往後一帶,「小心,燙到。」

  簡單的動作卻讓她莫名覺得心裡一暖,輕道:「我會小心。」

  兩個菜起鍋,看米飯也熟了,她說:「你先吃飯吧,我再炒一個。」

  「別做了,就這樣吧。」他伸出手關了火,扯了扯她的衣袖,「晚上再多做點就是。」

  餐桌上,薛彤幫他盛好米飯,他卻沒讓她走,「妳就坐在這裡。」

  龍澤一面夾著菜,時不時看她一眼,「怎麼覺得就兩三天,妳好像憔悴了?」

  「是嗎?」薛彤淡淡道,「可能看電視看得太多。」

  「一個人在這裡是不是很無聊?」

  她只回了兩個字,「還好。」

  龍澤看她無精打采,本來想說讓她上樓休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想說,他這麼急匆匆的趕回來,不是想一個人待在大宅裡面。他快速吃完了飯,也沒讓她收碗,直接拉了她的手坐在沙發上,「我給妳帶了禮物。」

  薛彤有幾分詫異。

  他拿起沙發的西服,下面有一個紙袋,其實他進來就一直拎著,只是被西服擋住了薛彤才沒注意到。他將紙袋遞給薛彤,「看一看喜不喜歡?」

  薛彤拿過來,紙袋裡面是精美的紅色絲絨盒子,打開蓋子,她有幾分震驚。黑色絲絨布面上,躺著一條鑽石項鍊,正中是一顆西瓜籽大小的粉鑽,完美的切工,散發出星月的光華,一邊各墜了兩個鑽石,也是不小,整條項鍊款式獨特,美得奪目,看一眼就無法將視線移開。

  薛彤的眼中迸發出光彩,這讓龍澤很得意,他彎著唇道:「原來妳們女人果然喜歡這個。我看程天行的那個女人一直纏著他要,就想妳也肯定喜歡。」

  珠寶師捧著盒子給程天行的時候,他在旁邊瞅著也沒覺得有多特別。可外面的女人都喜歡戴著,那珠寶師洋洋得意道:「這款『天使之愛』象徵純潔永恆的愛,粉鑽是世上最稀有的鑽石,代表純美……」

  那人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篇,他只記得「純美」,就像薛彤一樣,他瞥了一眼珠寶師:「有那麼好嗎?」

  程天行手上拿著盒子,「這個你就不懂了,其實我們看著也沒什麼,但是那些女人就愛得要死。女人都喜歡閃著光又不實在的東西,送一條給她們,她們就能死心塌地跟著你。這一款也不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

  他覺得程天行說的是對的,薛彤就喜歡有著光澤的東西,比如貝殼,於是他伸出兩根手指從程天行的手中抽過盒子,輕飄飄道:「這個東西我要了,錢從我的賬上扣。」

  程天行口氣隱忍著不滿,「這個我有用,你要送給你的女人,我叫人再送一款就是。」

  「我就要這個。」他直接拿著出了門,也不管程天行的臉色好不好。

  現在看來,果然沒錯,薛彤的眼睛一直沒挪開,微張了嘴,有震驚,有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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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6 00:54:26 |只看該作者
25、發愁

  良久,薛彤才挪開視線,偏頭看著他,輕輕開口:「這個很貴吧?」

  「妳喜歡就好,現在它是妳的了,價錢什麼不用擔心。」龍澤嘴角漾著淺笑。

  「我的了?」薛彤有些迷惘,看著那璀璨迷人的項鍊,曾經作為平民百姓的她連見識這種珠寶的機會都沒有,而如今淪為一個玩物倒有人說送給她,澄明無瑕的鑽石像是一個諷刺,光華閃得人眼睛生疼,莫名一股心酸,喃喃道:「它恐怕比我貴多了!」

  她把盒蓋合上,眼神黯淡,遞還給他。

  剛剛明明還很喜歡的,龍澤不知她為何突然變了臉色,「妳怎麼了?不喜歡嗎?」

  薛彤垂著頭,臉上晦暗一片,自嘲一笑,「你知道我多少錢嗎?恐怕我的命都值不起這個價錢,怎麼要得起?」

  龍澤覺得她的笑令人不快,「什麼要的起要不起的?我給妳妳收著就是,想那麼多做什麼?」

  「我只想好好活著,別的都不想,這樣貴重的東西不適合我。」薛彤說得很輕,她覺得很累,緩緩站起身,「我還是先去洗碗。」

  龍澤站起來,一把拉住她,語氣變得不好,「有什麼不適合的?我專程拿來送給妳,妳就這樣?」

  他的眼中發出銳利的光,可能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力氣,薛彤被他抓著的手臂隱隱生疼,高大的身影讓薛彤覺得壓抑,是啊,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拒絕,她心情不好還妄圖給龍澤的天空添上陰霾,實在自負得可笑。心中更酸,臉上卻努力拉扯嘴角,弱弱看著他,訥訥道:「我是挺喜歡的,只是這麼貴重,怕弄丟了。」

  龍澤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重了,放鬆手上力道,悶悶道:「我以為妳會很高興的,我還是第一次買東西送人。丟了就丟了,我又不會怪妳。」

  那種悶悶的語氣讓薛彤心虛,其實龍澤對她不差,沒有龍澤她或許已經死了,她微微抬頭,無奈笑道:「謝謝你的禮物。」

  龍澤心中還有滯漲,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實話,他想要薛彤最開始那種驚豔的眼神,像以前他送她貝殼一樣的欣喜,他問道:「就這樣嗎?」

  薛彤一愣,不知道他想怎樣,泛出淺淺的不安。

  「妳不戴給我看嗎?」他的語氣帶著不滿,看著她問道:「妳要是真的喜歡為什麼不戴?」

  薛彤鬆了口氣,「那你幫我戴吧!」

  龍澤的面色好轉,拿起剛才扔在沙發上的珠寶盒,將項鍊取出,他拂開薛彤的頭髮,輕輕為她戴上。項鍊的扣環很小,他離她的脖頸很近,薛彤都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慢慢繃緊了身體。

  終於聽到他說了一句「好了」,薛彤才如釋重負。

  龍澤站在她面前仔細打量,有了鑽石項鍊的裝飾,薛彤的頸部顯得更加白皙,長裙卷髮,人立即明豔幾分。他像明白了什麼,笑道:「怪不得這麼多人喜歡,戴上更好看了。」

  薛彤也看不到樣子,只覺得頸上涼涼的,這樣昂貴的東西讓她覺得脖子上沉甸甸,帶了絲忐忑道:「真的合適嗎?」

  龍澤拉著她的手,穿過大廳來到一面鏡子前,「沒有比妳更合適的。」

  他暗想,果然拿回來是對的,要是戴在程天行那個妖嬈豔麗的女人身上,才顯不出這種明華純美,還是薛彤最合適,他問道:「漂亮吧?妳喜歡嗎?」

  薛彤只看到鏡中女人脖子上的東西閃閃發亮,她身上的裙子也是不俗的,美麗帶了幾分高貴,慵懶不安的眼神卻有幾分嫵媚,她很久沒這樣打量自己的全身,那鏡中的女人和以前的她已經有了很大的差別,恍恍生出不真實的感覺,她輕道:「喜歡,東西很漂亮。」

  「我選得自是不會差。妳不許取下來。」

  薛彤低聲「嗯」了一聲,「那白天我都戴著吧。」

  「晚上也不許取下來。」他用命令的口氣說,「這是我送妳的,妳要一直戴著。我看了,這個不容易掉,反正妳就是不許取下來。」

  戴著這樣精細昂貴的東西,怎麼睡覺?薛彤還想說,但看了一眼龍澤不容置疑的眼神,便閉了口。

  龍澤手又搭上了她的腰,作勢要攬她入懷,薛彤一時慌亂,連忙握住他的一隻手,避開半步,「澤,我累了,想回房睡覺。」

  他看了一下她的臉龐,輕輕點頭,「上去睡吧,多休息。」

  「那我先去把餐桌收了,然後睡一會。」薛彤放了他的手,快步走向餐桌,也沒等他開口。

  龍澤大概也累了,靠著沙發坐了一會,等薛彤洗好碗,看著她上了樓,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薛彤知道這樣的逃避也不是辦法,但她始終不能心安理得靠在他的懷中,他一回來薛彤又想起那夜在水中忘情的擁吻,心亂如麻,龍澤對她不錯,但她憎惡這樣的從屬關係。

  她有些害怕面對他,鎖了門一直待在房間中,先是睡了一覺,睡醒了也繼續躺在被窩中,懶懶地閉著眼。直到敲門聲響起,龍澤在門外喊她:「薛彤,薛彤!」

  「有事嗎?」她一面向著門口回道,一面爬起來換衣服,是不能再睡了。

  外面也沒人回答,薛彤裝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去開了門,看到門外的龍澤換了短袖休閒服,一隻手搭在門框上,她含糊解釋道:「睡久了。」

  龍澤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兩圈,眼中有淡淡關切,「看妳睡這麼久,怕妳又生病了,有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睡過了。」

  龍澤的目光穿過她看向屋內,貌似不經意說道:「以後不要鎖門。」

  「知道了。」薛彤低聲答道,看著他抬步進了屋。

  他進來順手帶上了門,忽然就抓了薛彤的肩,將她一把摟進懷裡,他的體能本就不同,稍大的力氣幾乎讓薛彤窒息,不過一眨眼的瞬間,薛彤已經被他箍進懷中,摁在門上,他俯下身低頭吻住她。

  他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吮吸舔咬,直到唇上傳來疼痛,薛彤才回過神來,為時已晚,她連推拒的力氣的沒有,他好看的眉眼幾乎貼著她的面容,額上的碎髮掃過她的眼角……薛彤被他抵在他結實的胸膛和門板之間,他一隻手在她的肩上,另一隻手拂在他的額頭,那樣大的力氣讓她動彈不了半分,肩上也隱隱傳來疼痛,火熱熾烈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他似乎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慢慢放鬆了嘴上的力道,輕輕舔吻她的嘴唇,他想要的是愉悅的感受,不是想強迫她什麼。箍住薛彤的手也放鬆了,不至於讓她感覺到疼痛,但依然是牢牢地禁錮她,他半睜著眼,裡面是濃黑的夜色,越漸深沉濃烈。

  他的吻綿柔又帶了三分剛勁,有耐性地誘導著薛彤,他身上清清淡淡的男人味道鋪天蓋地將她淹沒,薛彤已是潰不成軍,放鬆了身體微微啟口,含混的嗓音從喉間溢出……

  龍澤的舌頭順勢進入,一個火熱綿長的法式熱吻已經展開,室內溫度漸漸升高……

  滿屋寂靜,唯獨門後偶爾傳出一兩聲輕哼,窗臺處的窗簾微微抖動,風中有著月季的清芬。

  等到龍澤收了勢,薛彤已是膝彎力乏,臉上火燒雲一般,雙手亦不知何時搭上了他的腰。龍澤目中一片繾綣纏綿,鼻尖貼鼻尖輕輕摩挲,潮濕的氣息吐納而出,「我走的幾天,有沒有念著我?」

  薛彤心中迷離霧氣一片,明明是不願意的,可偏偏沉淪在他的吻中,眼簾半垂,卻仍是擋不住眸中流露而出的情慾。

  「嗯?」沒有得到回答,龍澤不滿似的加重手上力道,腹下有灼熱硬物抵住了薛彤的身體。

  薛彤一驚,有氣無力虛虛答道,「有。」

  龍澤淺淺一笑,「我也想妳,才趕著回來。」

  莫名心上悸動,但身前滾燙的身體讓薛彤覺得烏雲壓頂,她有些怕,低聲道:「先放開我好嗎?」

  龍澤鬆了手,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妳去歇會,我也回屋一趟,待會叫妳一起做飯。」

  他帶著薛彤後退兩步,壓在她身上山峰般的重量撤出,薛彤鬆一口氣。

  龍澤勾出一笑,粗粗吐一口氣,而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擦過她身邊時,薛彤瞥到他的腹下,心裡更發了愁。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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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籠鳥

  怎麼避也避不開,她不討厭他,可她憎惡無力反抗,在他火熱的吻中迷失沉淪的自己。

  思量片刻,關上門,薛彤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送來的衣服大多都是裙子,不少都是暴露妖嬈類型,她根本不敢穿。現在身上的這條裙子款式大方簡潔,但她還是覺得不妥,裙擺就是某些邪惡事情的開端,她覺得應該穿得保守一點,躲得了一時是一時,有些事她在心理上接受不了,她找出為數不多的褲子換上,上身穿了一件長袖襯衫,才姍姍下樓。

  做飯的時候龍澤打開冰箱,看到裡面自己臨走之時切的菜還剩了很多,眉頭一皺,「怎麼還剩這麼多?妳沒吃飯嗎?」

  「你不在,我一個人吃得少。」薛彤細聲答道,拿著盆在淘米。

  龍澤看了看她,「以後多吃點。」

  他把剩下的菜全部倒了,從冷藏庫裡拿出肉類蔬菜,洗淨後開始切。薛彤把米飯蒸上,暫時沒別的事,就看著他切菜,他握著刀柄的手白淨修長,手肘有頻率地顫動,刀下又薄又均勻的肉片不斷出來。他切菜的樣子很隨意,眼光時不時瞟向別處,但切菜的動作卻不停。

  昨天知道他竟然是賭神,她沒見過他賭錢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和電影上演的一樣,不過這雙手該是很金貴的吧。

  龍澤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切菜,問道:「幹嘛一直看?妳說過要垂直著肉的紋路切的?切得不對嗎?」

  薛彤才察覺自己盯著看的時間太久,轉了目光,「你切菜切得很快!」

  龍澤輕笑,「妳又不是今天才看見,難道是幾天沒見我,覺得我切菜的動作很好看?」

  這人自作多情了,薛彤扭開頭,漫不經心道:「我昨天在電視上看見你了!」

  「是嗎?」龍澤把切好的肉片裝盤,擰開水龍頭沖洗了菜刀菜板,又拿起旁邊的魷魚開始切,一面問道:「所以呢?」

  薛彤不知道他怎麼拋出這樣一句,想了想看著他的手回道:「所以我怕你切到手,萬一你的手傷了,我怕我被外面的的人打死。」

  「妳以為我跟妳一樣嗎?我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切到手。」龍澤停了手,傲著眉目道:「再說要贏對我而言輕而易舉。我只是替程天行做點事,他保證我的生活,讓我在這個社會有個安寧生活的地方,付給我報酬,比如錢,比如妳。」

  說到這裡他勾唇一笑,「目前覺得他送來的最令我滿意的就是妳了。」

  薛彤卻笑不出來了,自嘲道:「是嗎?那我該是很榮幸讓賭神看上。」

  龍澤毫無知覺,「說來你們真的很無趣,拿個牌也能鬥上半天,用賭博來決定很多事情,很搞笑。不過倒對我來說簡單了許多……」

  他的話沒入薛彤的耳,她拿起幾瓣淺紫色的大蒜,慢慢剝著皮,明明只是幾瓣大蒜,又不是洋蔥,可卻覺得眼睛酸脹難受。

  她沒聽到龍澤叫她,所以龍澤碰了碰她的肩膀,「薛彤……」

  她抬起頭,「怎麼?」

  「怎麼妳這麼心不在焉?我說妳不用擔心外面的人,有我在,他們不會動妳。」龍澤說道。

  「是嗎?」心中更酸澀,她擠了笑容,「謝謝。」

  不都是一樣的嗎?龍澤目前對她滿意,暫時可以不讓別人來碰。他和猥褻她的阿宋他們有什麼差別,只是文雅溫和一些罷了。終究,她只是被人玩弄於股掌間的一個玩具,沒有自由,沒有喜不喜歡的權利。

  她沒再說別的,點上火,炒鍋燒熱後倒上油,一門心思炒菜。

  晚飯後龍澤要她陪著看一會電視,他一手攬在她的肩頭,沒有別的動作。薛彤看似乖巧地倚在他的身邊,只在龍澤問話的時候漫不經心搭上一句,兩眼呆呆看著電視。

  直到九點多,龍澤想上去睡覺,她表示自己也累了,話也不多說,匆匆忙忙回了屋,門又不能鎖,她便放了一張凳子在門後,龍澤要進來至少她能聽到聲響。

  大概走之前抓蟹沒抓成,讓龍澤介懷,他第二天便帶她去海邊抓海蟹,薛彤這回連泳衣都沒有帶,依然穿了條長褲,到了海邊,她赤著腳在沙灘上走來走去,龍澤問起,她推衍道:「我又不去抓蟹,在岸上看著你抓就好。」

  「妳不下水游泳嗎?」龍澤覺得奇怪。

  「今天不下水,身體不舒服。」她才不要下水,到了水裡就是完全由龍澤擺弄。

  龍澤沒勉強她,依然是人身的樣子,就在淺水區抓蟹。

  薛彤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在旁邊的沙灘上看著,他穿著短褲,左手拎了一個袋子,泥縫沙石間常有螃蟹爬過,揮舞著大鉗子橫衝直撞,龍澤只要瞧見牠們的身影,迅疾彎腰,一抓一個準,不一會就抓了不少。

  他拎著戰利品走上岸,將海蟹全部倒進儲物箱中,薛彤往裡面加了一點水,淺灰綠色的海蟹一隻擠著一隻,機靈一點的踩著其他的蟹,掙扎著往上爬,看到有一兩隻快爬到邊沿,龍澤直接蓋上了蓋子。

  把裝著海蟹的儲物箱搬到陰涼處,龍澤又要去抓龍蝦,他拿著細格網兜笑著對薛彤說:「這次我要抓個更大的,待會妳看了定會驚訝。」

  薛彤配合地笑笑:「去吧,不要走太遠。」

  她看著他消失在海面上,一個人在海灘上走了一會,蹲下身在海灘上玩沙子,她想堆個城堡,無奈堆了半天連個房子的形狀都堆不出來,談何城堡?看著東倒西塌的沙子,她來了氣,用腳亂踢了幾下,將自己堆了半天的東西全部推倒。

  薛彤洗了手,回到棕櫚樹那裡,摘了兩片大大的扇形葉子,躺在椅子上把玩。透過樹葉的縫隙看著藍天,薄紗似的輕雲平貼於空中,像是一段白紗巾。

  白鷗自由扇動翅膀,或俯衝,或平滑,或悠揚高飛,在海洋上自由地歌唱。天高海闊,她卻沒有飛行的翅膀,越不過汪洋大海,見不到彼岸的城市繁華。就算海島風景美如畫,它也只是一座開著鮮花的牢房。

  龍澤過了很久才回來,網兜裡是一大堆東西,果然有一隻很長很大的龍蝦,他捏著龍蝦的背殼拿在手中向薛彤耀威:「怎麼樣?」

  他下水之前是人身,現在卻是蛇身的樣子,身上衣服也不見了,大概是蛇尾的身體更適合水中。這倒沒什麼,他只要不在她面前突然由蛇身變成人就可以了,薛彤可不想見到裸男。她看著他手上舞著長鉗長腳的黑青色龍蝦,做驚訝狀:「真的很大!它會不會成精了?」

  「就它這道行還能成精?」龍澤不屑,把龍蝦扔進儲物箱,「我們今晚就吃這個龍蝦精。」

  網兜裡還有別的,海蠣,海魚,有些薛彤叫不上名字,他一隻一隻分揀出來,分裝在三個儲物箱中。

  薛彤也沒過去幫忙,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在旁邊忙碌,說實話,那個龍蝦太大了,她真的疑心能不能吃。

  一隻小鳥飛到她旁邊的棕櫚樹上,叫聲清脆悠揚,牠背上的翅膀是藍色,尾部有十幾公分長的漂亮尾羽,紅色的頭,脖子一圈羽毛是黃色的,嘴和爪,卻都是橘紅色,十分漂亮。牠偏了頭看她,滴溜著黑色的眼珠,然後一撲翅膀,跳得離薛彤更近。

  薛彤被牠漂亮的羽毛吸引住了,牠轉動著小腦袋,東瞧西望,不怕人似的,翹翹尾巴,吱吱叫著,撲騰起來弄得枝葉颯颯作響。

  薛彤不敢動,怕驚跑牠,可又想細瞧牠,只能目不轉睛地看著小鳥,牠的叫聲很好聽,像小姑娘唱山歌一樣,清亮悅耳。

  突然一道影子閃過,薛彤一驚,待看清楚時,龍澤已在面前,那隻小鳥已在他的手中,受驚似地亂叫。

  龍澤手上握著小鳥,有幾分得意:「喜歡?」

  「嗯」,薛彤站起身,帶點欣喜,她湊過去瞧。

  龍澤把小鳥遞到她面前,用手指抓住牠的兩條腿,小鳥在他手上撲騰著翅膀亂叫。

  薛彤這回看仔細了,小鳥的羽毛是極漂亮的,發出瑩澤的光芒,頭上還有幾根短翎羽,一抖一抖。薛彤彎了嘴,欲接過來,龍澤卻沒給她:「牠亂撲騰,妳抓不穩,腳趾又尖,當心被抓到。妳就這樣看吧,回去後找個籠子放裡面,妳就可以慢慢看。」

  「放籠子裡做什麼?」

  「妳不是喜歡嗎?喜歡就把牠帶回去,養起來,反正這鳥的聲音也挺好聽。」

  薛彤解釋道:「我喜歡並不說想要把牠抓起來,據為已有。」

  「喜歡的東西當然應該拿過來,最好把牠關起來,這樣牠就再也跑不掉了。想什麼看就什麼時候看,逗逗牠,不是挺好的嗎?」龍澤另一隻手逗著手上的小鳥,看著牠做無用功用力扇動翅膀,卻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

  薛彤的臉色已經變了,黯然道:「把牠關在籠子裡牠就再也不能飛翔,這樣還有意思嗎?也許牠過不了多久就會死的。」

  「可是不關起來的話牠會亂跑,那樣自己也看不到,還不如關在籠子裡。再說,好好養不就行了。不過牠的爪子好尖,回去我幫妳拿剪刀修剪一下,也不用擔心牠會抓到妳了。」

  小鳥的眼珠裡是恐慌,還在那裡胡亂掙扎,叫聲沒了之前的婉轉,淒厲得讓人心顫,薛彤愣愣看著,她就跟牠一樣,剛開始還會掙扎一下,等到被人修理過之後就再也不會掙扎,關在籠中取悅他人,若是做得不好或許連命都保不住。曾經自由飛翔的日子再也不會回來,只能望著籠外的天空哀婉。

  龍澤改捏住了牠的翅膀,讓小鳥動彈不得,「我去車上找個繩子,把牠拴起來。」

  薛彤心上一陣絞痛,攔了他道:「不用了。」

  她按住了他的手,糯糯求道:「把牠給我吧。」

  龍澤看她目中有迷離水汽,不忍拒絕她,拎起翅膀遞給她,「妳拎住翅膀根,像這樣,就不會抓到妳。」

  薛彤拎著接過來,輕輕撫摸了兩下小鳥的頭部,然後鬆了手。

  受驚的小鳥沒了束縛,騰起翅膀撲入空中,薛彤聽到了牠急促的振翅聲,鳥兒繞著大圓圈急速翻飛,一直向著藍藍的天空飛去。

  龍澤看著那撲翅飛走的小鳥,疑惑道:「幹嘛放了?」

  「不喜歡了。」薛彤悶悶道。

  龍澤看她臉色陰陰的,攬過她的肩,「不喜歡就不喜歡,怎麼不高興了?要不我再給妳抓一隻更好看的。」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小鳥,吵人。」薛彤不想再說這個,「我還是去看看你抓的龍蝦。」

  薛彤沒有玩樂的興致,抓的魚蝦放久了也容易死,富人家講究吃個新鮮,別墅裡有幾個專門養魚蝦的水箱,充著氧也能養不少天。所以兩人再待了一會便回去了,還好車上龍澤備了衣褲,換過之後便喚薛彤上車。

  回去的路上,薛彤一直沉默著,看著白色的公路蜿蜒直上,半途很輕很輕地開了口:「澤,以後你不喜歡我了,能放過我嗎?」

  龍澤繼續開著車,不明所以,「我怎麼會不喜歡妳?再說,要放妳去哪裡?」

  她回不到自由的生活,龍澤不要她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她靠著椅背,顯得疲憊無力,「我哪裡都去不了,只是希望,以後你不喜歡我了,給我留一條活著的路。」

  龍澤伸出右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亂說什麼,妳就待在這裡,乖一點就好。」

  薛彤沒再說話,蜿蜒而上的公路在轉彎處看似沒了,可轉過去還是一路延續,可是她早已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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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我的

  龍澤注意到了,薛彤的胃口變得不好,哪怕是剛從海裡捉上來的新鮮魚蝦,細嫩的龍蝦肉香飄四溢,清蒸蟹和香辣蟹都上了桌,可是薛彤仍然沒吃兩口就放了碗筷,他疑惑:「怎麼了?不好吃嗎?」

  「沒什麼胃口。」薛彤輕聲說道。

  「上次帶妳去的時候,看妳挺喜歡吃的,怎麼不喜歡了?」

  「大概是最近胃口不好。」薛彤懶懶解釋,心情不好,也沒什麼胃口。

  龍澤以為薛彤是沒休息好才影響了食欲,便早早讓她回去休息,薛彤倒也樂得解脫,說實話,她很怕龍澤要對她做什麼,總有些提心吊膽。若是他真要那樣,她一是沒實力反抗,二是沒膽量反抗。歸根結底,她的地位決定了一切,她沒那膽量惹他不高興——她承擔不起後果;但是要她心甘情願又做不到,她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

  薛彤覺得很累,自從知道龍澤對她有意思之後她便更加忐忑了,火辣的熱吻,每每想起心中就是怪異。

  過了兩天龍澤發現薛彤的食欲還是沒有好轉,幾大盤菜上桌,薛彤就是最開始動一下筷子,然後就愣愣坐在椅子上看他吃飯。他有些不高興,也有些擔心,問起:「薛彤,妳是不是病了?怎麼越吃越少了?」

  「沒有,」薛彤勉強笑笑,「大概就是老吃這些東西,吃得有點膩,我又做不出新花樣。」

  龍澤若有所思,低了頭繼續啃螃蟹。

  現在薛彤每天待在屋中睡覺的時間倒是比較多,吃完午飯就會回房間睡一會,晚上也睡得早,大概是她想避開龍澤,一般她適時說一句,「我有點睏,想回房睡覺」,龍澤也就放了她。她不討厭龍澤,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龍澤不會勉強她,他只是喜歡拉著她的手,抱抱她,親吻她。

  只是她不可能一整下午待在房間裡,她看著櫥櫃上擺放著的一只漂亮的貝殼,露出淺淺笑意。形狀各異,泛著光澤的貝殼讓她愛不釋手,這比他送給她的鑽石項鍊更讓她開心,旁邊的廣口玻璃瓶中放著大半瓶海石,小巧圓潤的小石頭,什麼顏色都有,上次出去時龍澤又給從海底撿了一些小石子,五光十色,他拿出來的時候讓她有莫名的欣慰,相處這段時間,她知道龍澤沒有壞心腸,他有的時候,很像大學裡面的男孩子,沒有染上太多世事風塵,有他的傲氣和執拗,難以相信他是在一個亦黑亦白的行業混。薛彤有時候會產生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她不是沒有自由,如果他不是異類,也許她真的會愛上這樣的男子。

  光亮的石子就像年少時的夢,她突然想打個洞拿個細繩穿上幾顆,親手串上一條鏈子。她拿著那一瓶小石子下了樓,卻是犯了愁,到廚房找了找,拿了一把小剪刀,坐在庭院的小桌旁,費力鑽了鑽,只在光滑的石子上面留了淺淺一個印。

  她微微嘆氣,換了一顆薄一點的小石子,多鑽一會應該也是可以打出一個小孔的吧。她的行為可能有些傻,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執著從何而來,但她有足夠的時間去做無聊的事情。

  她鑽得手疼,抬起頭卻看見龍澤在她的旁邊,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額前幾絲黑髮在陽光下閃著光亮,片刻,他彎下腰輕輕抽走她手中的剪刀,「妳要做什麼?」

  「我想在上面打個孔,做一條小鏈子。」她指了指旁邊的石子。

  他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東西,笑道:「就妳這樣還能打孔,工具都不對,磨到天亮都打不穿,就算磨穿了也很醜。」

  「我找了,沒別的東西。」薛彤嘆氣。

  龍澤摸了摸她的頭,像是撫慰小動物一般,「妳等著,我來幫妳弄。」

  他回了屋,出來的時候拿了一個小電鑽,薛彤聳肩:「我剛才沒找到這個東西。」

  「哪有妳那麼笨的,就知道跑廚房找。」宅子裡的東西是很全的,這款電鑽正好配了一個針一般粗細的鑽頭,他看了看薛彤,詢問道:「是全部都要打孔嗎?」

  「不是。」薛彤連忙找出小一點的漂亮石子,攤在桌子上。

  龍澤拿過來,一顆一顆打孔,他控制的力度很好,石頭上沒有出現裂紋,抿著的唇線微微上揚,半垂眼睫,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他的面上,光影晃動,斑駁幽靜,羊脂玉的面龐恍如畫卷,薛彤看得恍惚,直到龍澤問起:「妳做的鏈子要掛在哪裡?」

  「啊?」薛彤走神了,沒聽清。

  龍澤嘴角蕩開一個笑渦,「我說,妳是要做什麼樣的鏈子?戴在身上還是掛在別的地方?」

  薛彤想了想,小石子有點大,做手鏈好像不合適,她答道:「掛在小包上做裝飾吧,挺好看的。」

  她以前的包上也喜歡掛一兩串掛飾,石子的顏色鮮亮,和她屋中的一款小包也相配。她回到屋中找了紅色細繩,想了一番,繫上結拿起石子穿過,卻是手抖,穿一顆費了好長時間。龍澤覺得好笑,便拿了過來,「妳跟我說怎麼搭配,我來穿。」

  龍澤的手真的很巧,動作也快,薛彤從別處拆來了穗子和花結,做好後是色彩豔麗的一串,比得上精品店櫥窗中的飾品。龍澤拿在手中,擺弄了一下,抬頭問道:「妳很喜歡?」

  「嗯。畢竟是自己做的。」

  「可是大部分是我的功勞,孔是我打的,石子是我穿的,說不定還是我撿來的。」他看著薛彤,抿著嘴笑。

  薛彤瞟他一眼,「你是想自己要嗎?」

  「我要來做什麼?」他低了頭,將電鑽的鑽頭取下,拿著粗針一樣的鑽頭,撚起其中一個光滑的石子,突然在上面劃了幾下,然後甚是得意地遞給薛彤。

  薛彤拿過來,只見那個小石子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小字——我的薛彤。

  他的力氣真的很大,竟然在這樣堅硬光滑的石子上也能劃出字,只是這內容讓薛彤無語,反正他是把她當做私有物一般。

  龍澤把椅子往薛彤那邊靠了靠,湊得更近,將她一隻手攏在手心,道:「我接到了程天行的電話,明天又要出去。」

  「哦,」薛彤說話是那種清清淡淡的語氣,「那你路上小心。」

  他摸著她柔潤的肌膚,好一會,才道:「要不妳跟我一起出去吧?看妳最近胃口也不好,正好到外面換換口味。再說明天出去辦完事,過不了幾天又有一場賭賽,來來回回耗時間,我就不打算回來了,這樣要在外面待好久,有點不放心把妳一個人放在這裡。」

  薛彤有些意外,轉過頭惶惶不安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懼怕讓龍澤覺得難受,輕拍她的背,「怕什麼?我又不是把妳帶到地獄。我們一起去Y市,到時我帶妳好好逛逛,妳看妳缺什麼我們就買回來。吃過幾家不錯的餐館,妳也去試試。出去的時候帶上妳的小包,把鏈子掛上面,不許掉了。」

  「你的事是不是要辦很久?那時候你要把我扔在哪裡?」

  「什麼扔在哪裡?妳又不是個布娃娃。」龍澤輕笑,「我的事不耗時間,我不在時妳就好好待在酒店。妳是不是被莊凌嚇著了?」

  薛彤輕輕點了點頭。

  龍澤伸手拂上她的面頰,看著她的眼睛,薛彤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像高山湖水一樣清澈,婉轉著有種波光瀲灩的韻致,他兩根手指拂上她的眉眼,道:「別聽他瞎說,不是什麼好地方,我才不讓妳去。我就喜歡妳這個樣子,薛彤,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妳的。」

  薛彤總算心安,問道:「你真的打算帶我出去?」

  「當然,不然我一個人在外面也無聊。不過,妳不能亂跑,跟著我就行了,要是看上什麼東西跟我說就是。」

  外面,喧囂的城市,擁擠的人群,卻是遠得恍如隔世。孤島隔絕了一切希望,極目之處是飄渺的白雲,她的目光掠過龍澤的肩頭,癡癡頑頑地看著遠處的紅花綠樹,紅紅綠綠卻在眼中化成一團模糊,良久,幽幽的嗓音從口中滑出:「Y市我還沒去過,聽說很繁華。」

  「別的倒沒覺得,就是賭場挺多。什麼樣的人都有,吵得很,程天行在那裡有很大的勢力,一切都有安排。本來這次我不想出去的,不過現在覺得我應該多賺點錢,萬一以後妳又喜歡什麼東西沒錢買就不好了。以前我一個人很多東西都不在乎,但現在畢竟不一樣了。」他看了看她脖子上的項鍊,道:「這東西還挺貴的,要是掉了,妳肯定不高興。還是給妳多買兩條放在那裡,我再去看看程天行那裡還有什麼好東西。」

  他的語氣那樣自然,淙淙如山泉,讓薛彤想起老爸在家加班畫圖紙時的叨叨念:「沒辦法啊,我要多掙錢,妳媽打麻將老輸,一會看上這個,一會看上那個,還要給妳存嫁妝,我不掙錢怎麼養得活妳們母女。」

  他總是嘆息老媽愛打麻將,「打,打,打,總是輸錢。」

  其實母親只是小賭怡情,但一個月常常輸出去一個男人的煙錢,老爸偶爾埋怨一下,也不會因為這個事吵架,薛彤問起,他只是說:「妳媽有分寸,她那麼喜歡,我指責她做什麼。再說,又不是差這點錢。就算不打麻將,這點錢還不是會被花掉,妳媽高興就好。」

  她的父親總是遷就她的母親,細水長流的溫柔,她覺得那樣的恩愛才是一輩子的幸福。

  想起那些往事既溫暖又覺得心酸,肯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努力掙錢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她不敢再多想,抬頭看了龍澤,「其實我也不需要很多東西。」

  龍澤挑了挑眉,「有備無患,萬一妳哪天想要了,我給不起豈不是我無能?」

  這男人真好強,薛彤閉了口也不言語。

  晚上龍澤打電話給程天行,「明天你派你的直升機過來,我要帶上薛彤一起。」

  「你做事還要帶個女人?不嫌麻煩。」

  「我高興帶。」

  「隨便你,不過帶來了你要看好,跑了她就不是你的了。你確定你要直升機?你不是討厭坐直升機嗎?」

  「她暈船,飛機也快一些。」龍澤轉了別的話題,「還有,我要跟你談談報酬,我覺得你有必要提高一下。」

  那頭的程天行明顯意外,默了片刻,低低笑了一聲,笑得有點冷,「澤,你以前從來不關心錢。」

  龍澤的口氣涼涼的,「我現在覺得有必要關心一下。」

  兩人就報酬討論了幾句,程天行倒也不在乎那點錢,只是末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澤,那個女人讓你長大了。」

  龍澤掛斷電話,沒有聽到程天行放下話筒,喃喃自語:「長大的龍澤,越來越不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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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出島

  想著要出去,伺機逃跑的念頭也曾閃現,但終被她打消。那是一條真正的死路,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程天行都不會放過她。再說Y市是程天行的地盤,龍澤敢帶她出去必定一切都是周全的。

  龍澤說酒店什麼東西都有,她也沒什麼要準備的,拎著小包下了樓,龍澤看到那串刻著「我的薛彤」的鏈子掛在包上,微微勾了嘴角,細長的眼尾往上挑,道:「薛彤,換件衣服吧,妳穿裙子好看。」

  薛彤心情不錯,上樓換了條大方的裙子,龍澤攬著她在樓下坐了會,直到莊凌進來,才拉著她的手一起出了門。

  天很藍,藍得又極有層次,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到了遠處與地面綠樹接壤的部分,就成了一片淡淡的青煙。細碎而潔白的雲彩,像是繡在藍絲巾上的花朵。陽光垂直地射著,溫暖而舒適,鋪著淺色地磚的空曠地面上停著一架白色的直升機,鑲著藍色的條紋,金屬漆面在陽光下反射著光,頂上的螺旋槳又長又大。

  薛彤還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直升機,龐大有型的機身讓她一震,長長的尾翼,富有光澤的外殼,她只想說「很漂亮」。

  旁邊的龍澤看她愣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怎麼了?妳不是暈機吧?」

  「沒有。」龍澤出去一向都是坐船,她看到這架藍白色的直升機明顯意外,「我以為是坐船。」

  「妳不是說暈船嘛,我才叫程天行把他的直升機開過來。」

  「哦。」薛彤在腦中回想,才記起什麼時候說過,當時是著急的推脫話語,原來他還記在了心上。心上溫溫的,她淺淺地對著他笑了一下,「謝謝。」

  「謝什麼。」龍澤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就跟著藍天白雲一樣明朗。他握緊她的手,拉著她上了飛機。

  機艙還算寬敞,真皮的座椅很舒適,龍澤替她繫好安全帶,一切準備妥當後,才示意駕駛員開機。

  螺旋槳旋轉,巨大的轟鳴聲,龍澤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巨大的氣流吹得不遠處的樹木旋轉搖晃,薛彤倒是很快就適應了,對新事物的新奇讓她一直側著身子,把目光放在外面。

  隨著飛機慢慢升高,薛彤的視野越來越開闊,先是滿目的綠樹在微風中流動,整個海島的全貌漸漸展示在眼前,海島不小,離別墅不遠處竟然有一個小湖,閃亮的水面像是落在島嶼上的一面鏡子。島上樹木雜生,或稀疏,或濃密,綠得濃淡有致,宛若美人一般,細長的白色沙灘是她美麗的裙邊,有一處海岸是大片大片的岩石。

  海水那麼藍,像是最明亮的玻璃,那海島就是嵌在湛藍海水中的一顆明珠。

  站得高,看得遠,心一下子就開闊起來,薛彤微微含笑,眼眸中波光流轉。

  龍澤湊在她耳邊大聲說話:「美嗎?」

  飛機的轟鳴聲太大,薛彤點了點頭。

  「所以我喜歡住在這裡。」龍澤在旁邊喊道。

  島嶼越來越小,薛彤倒覺得有一絲解脫的愉悅,下面是茫茫的海水,波光粼粼,漸漸的飛機越飛越高,除了水,還是水,倒沒了看頭。

  薛彤收回目光,坐正了身體,她的小包本是放在旁邊的,大概是龍澤覺得無聊,示意她拿過來。小包放在她的腿上,龍澤伸手撫摸昨日做的那串鏈子,他拿起刻著字的那顆石子,臉上帶著笑,收緊了攬著薛彤的那隻手,得意地拿著石子在薛彤面前晃,在飛機轟鳴聲中大聲喊道:「我,的,薛,彤。」

  他的聲音真的很大,眉峰高揚,嘴角似笑非笑。

  龍澤將她的身體緊緊靠著自己,大概是無聊,時而捏一下她的胳膊,時而捏一下她的臉,或是迅速湊上來親一下她的臉頰,等她反應過來時,他早已離開,只是看著她一臉得逞地笑。

  薛彤不得安寧,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推開,「不要鬧。」

  或許是她的聲音太小,龍澤依然我行我素,直到薛彤鼓著一雙眼瞪他他才罷手,倚著椅背消停下來。

  薛彤把小包放在自己身側,無聊也開始把玩那條鏈子,本來挺漂亮的飾品,就被龍澤弄糟了,還要她帶著它到處招搖。這樣想著,手就開始不自覺撥弄繫著的繩子,本來只是個活結,倒是被她越弄越鬆,有種想拆下來的衝動。

  但她到底沒有這麼做,出來散散心,龍澤心情也不錯,她才不會自找沒趣。

  直到城市從海平面升起,薛彤心裡生出歡欣,有一段時間沒看到高聳的大廈,長得像隔了一個世紀。直升機漸漸進入城市上空,像帶子似的公路上擠滿了汽車,甲殼蟲一樣;大廈鱗次櫛比,人群像是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卻讓薛彤覺得親切可愛,內心的熟悉突突地敲擊著血管,繼而讓全身產生一種衝動。

  直升機在一個空曠的小廣場停下,來了兩個接機人員,龍澤扶著薛彤下了飛機,前面是巍峨的建築,這裡像是後花園的廣場,遠處有噴泉在跳動,三三兩兩有人經過,只是距離太遠只看得清影子罷了。

  薛彤很自覺地挽著龍澤的胳膊,莊凌在前面帶路,一路走出小廣場,龍澤在旁邊說道:「這裡是程天行的酒店,還不錯。」

  龍澤說的「還不錯」那就是不一般,酒店正門前面是廣場,綠化做得極好,門口跳躍的噴泉十幾米高,是有生命力的水。從大門進入後,像小廣場一樣大的開闊大廳,高高的水晶吊燈,宮殿一般富麗堂皇的裝修,四周陳列著不少裝飾品,血紅的瑪瑙,青翠的碧玉,水晶在耀眼,古銅器也在誘人,連侍者都是男俊女俏,身姿優雅。

  快到電梯口時,莊凌禮貌問起:「老闆讓您過來了先去找他,您看您要不要先去那邊住著?薛小姐我們會安排的。」

  薛彤緊了緊胳膊,卻將龍澤挽得更緊。

  龍澤淡淡地看他,「我今天來得這麼早,他才沒有這麼著急。有事叫他打電話給我。」

  「晚上那邊有宴會,他邀請你一起去,再跟您商量一下其他事。」

  龍澤不耐煩道:「待會再說吧,坐飛機累了,我要先上去休息。」

  莊凌沒再說,反正程天行和他都習慣了,這次龍澤還帶了女人來,肯定不到臨頭不會去的。莊凌也只是例行公事問一下。

  幾個人一起上樓,莊凌將他們送到門口沒再跟進,「有事隨時找我,祝您玩得愉快。」

  龍澤將侍者一同打發走了,帶著薛彤進了屋,這是專門給龍澤預備的豪華海景套房,位於三十二樓,大大的落地窗,蔚藍的大海像一幅輕輕拂動的巨大幔布鋪展在前方,白帆點點;細軟的羊毛地毯,奢華的裝修,龍澤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問道:「覺得這裡還能湊合嗎?」

  他們都是過慣奢侈生活的人,奢華得像是宮殿,也是因為這份奢華,它終究不是家。最開始的驚嘆過後,只剩下心裡的疏離,薛彤打量了一下四周,中肯道:「裝修得很好,風景也不錯。」

  「我就是喜歡這個房間的視野。不過我不太喜歡這裡的人,所以才不想住在這裡。」他拉著薛彤坐到沙發上,問道:「累不累?要不要洗個澡睡一會?櫃子裡面有衣服,缺什麼直接找服務人員。」

  薛彤倒不覺得累,外出的欣喜沖淡了疲憊,她掙開他走到落地窗前,低頭俯視,樓下的行人是一個個緩緩移動的小點,酒店周圍的人和車並不多,遠處有很美的風景,她在落地窗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是久違的溫暖。

  龍澤從吧台拿了飲料,開了蓋遞給她一瓶,自己也喝了一口,站在她身邊道:「我先去洗澡,晚上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薛彤向他輕點頭。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這個套房通訊設施都有,電話,電腦,薛彤卻沒動什麼心思,這裡是Y市,她逃不掉的,這點她心裡清楚得很,再有所動作龍澤都不會保她,便是死路一條。

  龍澤出來的時候她依然倚在之前的那張椅子上,眼簾半垂,懶懶地看著窗外,他看了一下屋子,看到沙發上的小包時眉頭皺起,責問道:「妳包上的鏈子呢?」

  他不悅的聲音讓薛彤的心一下收緊,順著他利劍般的目光是她扔在沙發上的拎包,薛彤連忙走過來,拿起小包仔細看,已經沒有那條鏈子的影子了,她有些意外,「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沒有弄掉它——雖然心裡是想過的,龍澤臉色陰陰的,額前的頭髮還在滴水,站在那裡氣勢凌人,雖然沒開口,但那表情分明在責怪薛彤。

  薛彤被他看得有點害怕,加上有點心虛,她在飛機上的確在無意識的撥弄,也許那個時候就把繩子弄鬆了,掉了也是有可能的。昨天才做好,龍澤肯定會不高興的,她氣勢就弱了,吞吐道:「可能……掉了……」

  「掉哪兒了?」龍澤語氣不善。

  「可能在飛機上,我也不太清楚。」薛彤低聲回道。

  她的心虛被他看在眼中,心裡就更不爽了,他沉默著,兩隻眼睛瞪著薛彤。

  他這副模樣就像當初薛彤逃跑被他領回來生氣時的樣子,那瞪著她的目光意思是:「妳是故意的」,陰著的臉色下面有壓抑的怒氣,龍澤雖然一向隨和,可是生氣了也極難應付。薛彤有點怕,但還是挪著小步子走到他身前,「我很喜歡的,掉了我也很難過。不要生氣好不好?」

  龍澤沉著臉不理她。

  「不是我弄的。」至少不是她故意丟掉的。

  「跟你說過,不許掉了,」龍澤明顯生氣了,「妳說怎麼辦?」

  「要不我們去找回來?可能在飛機上。」薛彤抬眼試探著問道。

  龍澤低哼一聲,「真的不是妳故意的?」

  「不是,我那麼喜歡,怎麼會!」

  「我叫人去找。」雖是如是說,他心裡還是不舒坦,有積壓的東西不得釋放,看了看薛彤纖細的身姿,突然用力抱住了她的腰,將她壓在了旁邊的大沙發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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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發表於 2016-10-26 00:55:11 |只看該作者
29、失控

  他吻她,像要釋放不滿一般,舐咬著她的紅唇,迫她張開嘴,不是溫柔地試探,是短兵相接,是沙場拼殺。他手上用力之大,幾乎要折斷她的腰,他狂熱而粗暴地吻她,含住她的小舌猛烈地吮吸,甚至忍不住咬一下。他把她壓在身下,兩條腿制住了她的腿,緊緊禁錮住她,讓她動彈不得,她是他的薛彤,他喜歡這種感覺,將她壓在身下,任他予取予求,像是將心愛的東西牢牢抓在手心,折了她的翅膀,再也不會飛走。

  他聽到身下的女子發出哭喊,可是他堵住了她的嘴,那聲音出不來,是悶悶的,更像是召喚,他喜歡這種聲音,體內有東西在奔湧,漲得他難受,他找不到出口,於是加重了手上力氣,使勁地揉她,咬她,看到她嬌豔的紅唇上滲出血珠,像含著朝露的玫瑰花一樣漂亮,他吮吸著,啃咬著,無比的美味。

  身下的軀體是那樣的嬌軟,他整個人在嬌軟的身體上磨蹭,身上鬆鬆垮垮的睡袍漸漸脫離身體,他的手在她雪白的的肌膚上遊走,又軟又滑,他很喜歡,布帛撕裂的聲音聽起來心血暢快,咬夠了她的唇,他開始啃咬著她的耳垂,腮邊,脖上細嫩的肌膚……

  他喜歡她的纖腰,手使勁掐了幾把;順勢而上,胸前的手感如此美妙,又軟又綿怎麼揉捏都覺得不夠,那裡還有跳動的尖端,他伸出兩根手指直接捏住它,用力捏,他聽到女人發出「啊」地一聲哭叫,是魅惑的呼喊,體內的熱流奔湧得更快,像是要漲破他的血管,眼前蒙了一層迷霧,他在她的身上掙扎,將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可那胸前的尖端竟然越捏越挺立,令人煩躁,他乾脆直接低了頭去咬它……

  薛彤大聲哭喊,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粗暴的龍澤,像是野獸一般,似乎要將她揉成碎片才甘心,他重重地壓住了她的胸腔,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哭叫聲都是短促的,那樣的大力氣和粗暴的動作,讓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弄死,加上被人侵犯的恐懼,她怕得忘了哭泣,可身體上的疼痛讓她發出尖叫「痛……滾開……好痛……」

  他能感覺到身下之人意圖反抗,可是在他的大力氣下只有潰敗癱軟,女人胸前聳立的嬌軟被他弄得不斷變形,可他還是覺得不滿足,微微起身,大手一路向下。

  「啪」地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眼前的迷霧倏然散開。

  滿屋寂靜。

  薛彤已經被嚇住了,她掙扎不開,心裡是無限地恐懼,趁著她能抬起手的瞬間本能地甩了一巴掌過去,用了她所有的力氣,似乎還有餘音在屋中迴盪。

  龍澤倒是停了動作,愣愣地看了她好幾秒,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和薛彤的身體,眼睛一閉,又倏忽睜開,難以置信一般,眼中沉黑的墨塊慢慢碎裂,半晌,撤了身,背對著薛彤,撿起地上的睡袍披上。

  薛彤蜷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真怕他一下子跳過來撕了她,或是重新對她作出某些事情。

  他的背脊微微抖動,而後嘆了一口氣,回了臥室。

  薛彤看著他的背影不知何意,她身上的裙子已經被撕成幾塊布落在一旁,上身裸露,涼涼的伴著火辣辣的疼痛,等她腦子轉過來,欲起身逃到臥室裡去,腳剛站到地毯上,又看到龍澤出來了,連忙又縮在沙發上,抱著身體。

  她尷尬又害怕,僵硬又警惕地看著龍澤。

  龍澤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失控了,她身上或紅或腫的痕跡控訴著他的暴行,眼中警惕的惶恐讓他難受,還好及時停住了,不然他還真怕自己把她揉碎了。他手上拿了條毯子,幾步走到薛彤面前,披在了她身上,面色糾結一片。

  薛彤忙把毯子裹了裹,抓得緊緊,甚是畏懼地縮著。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好久,龍澤開了口:「有沒有弄傷?」

  薛彤還是反應不過來,緊緊靠著沙發背。

  龍澤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將她撈起來,看了看她的臉,帶著淚痕的一張花臉,嘴唇處還留著未凝固的血,眼中全是怯怕。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想這樣,一時沒控制住,下次不要惹我生氣。」

  明明是他行為粗暴,還怪到薛彤身上,但薛彤沒有爭辯,也不敢看他,把目光挪向別處。

  他溫柔地拂著她的背,問道:「疼不疼?」

  「還,還好。」薛彤在他懷中微微顫抖,發出細微的磨牙聲。

  龍澤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他之前有點生氣,薛彤的身體又那麼美好,然後就失控了。對他而言稍大的力氣薛彤根本承受不了,弄傷就是輕而易舉,看薛彤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之前他有多粗暴。但他真的不想被人討厭,尤其是被薛彤討厭。

  眼前的狀況讓他無奈,他輕嘆一口氣,「先去洗個澡。」

  他把她抱到浴室,一邊撫慰她一邊放水,可是薛彤的身體一直緊繃,縮著脖子,他無措,看水放得差不多了,道:「妳泡一會,放鬆一下。」

  龍澤放了她,準備出去,似乎她更需要一個人待一會。

  「薛彤,」走到門邊他又回頭,眉峰糾結,說得很輕:「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妳。」

  門被關上,薛彤立刻本能地衝到門邊,將門反鎖好,靠在門後,心仍然突突地跳。他是異類,也是個男人,他壓在她身上時她那麼無助,那比正常人大出許多的力氣讓她畏懼,也許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她真的害怕。

  腦子很亂,她在浴缸中躺著,溫暖的水漫過身體,讓她的身體慢慢放鬆。閉上眼睛,她試圖什麼也不去想。

  她在浴缸中待了很久,直到龍澤過來敲門,她才起來。在鏡中看到上身青青紫紫的痕跡,她拂了一下額頭,算了,她也打了龍澤一巴掌,要是平時,她才沒這膽量做。浴室有浴衣,她穿好,才緩緩開門,怯怯地走了出去。

  龍澤看她出來了,走過去,把手中的一管藥膏遞給她,這是他剛才讓人拿上來的,語氣假裝自然道:「擦身上的傷藥,很有效。」

  薛彤接過來,想說「謝謝」,可又覺得不對勁。

  龍澤也不知道說什麼,鬼使神差說了句:「要不要我幫妳擦?」

  「不要。」薛彤的身子又緊繃起來,她低聲問道:「我能不能回房休息了?」

  「去吧。」龍澤也覺得尷尬,「晚上吃飯我再叫妳。」

  薛彤僵硬著腿快步走向另一間臥室,走進去立即就反鎖了門。

  在身體上她本能地抗拒著龍澤,要她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子去接受那個禁錮住自己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異類,這對她來說太難,她不知道若他以後真要對她作出實質件的時候她要怎樣去接受。

  她拿著藥膏慢慢塗抹,這個男人的力氣怎麼那麼大,也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粗暴得讓人害怕。塗抹完傷處她裹好了被子,還是被窩讓她覺得最安全,暖暖的,像是媽媽的懷抱。

  肚子開始咕咕叫的時候她才起來,黑幕下垂,海平面上是星星點點的燈光,這個時候龍澤該用晚飯了,她也不能逃避他,遂穿戴整齊,開了門。

  龍澤毫無姿態地癱坐在沙發上,電視畫面在閃動,只是他的目光沒在那裡,看到薛彤,問道:「妳要吃什麼?是出去吃,還是叫餐廳送飯上來?」

  薛彤今天沒有出去的興致,「送上來吧。你晚上不用出去嗎?」

  「今晚沒事。」他坐起身,溫和道:「妳吃什麼菜?這邊的西餐還不錯,試一下?」

  「隨便。」

  龍澤並不熱衷於口腹之欲,也不喜歡點菜,「妳點吧,叫服務員進來問問。」

  他按動了牆上的鈴,有侍者敲門進屋,龍澤不理會,留給薛彤應付。侍者禮貌溫和,薛彤問了一句,他帶著微笑詳細介紹了餐廳的菜品,只是薛彤今天對西餐沒興趣,隨便點了幾個菜。

  等侍者走後,龍澤轉過身,招呼她過去。

  她坐到龍澤對面,有些不自在。

  「怕我了?」他不喜歡她怕他。

  有點吧,但薛彤又不能這樣回答,她只好說:「你,你弄疼我了。」

  「以後不會了。」龍澤眼中有歉意,「我們體質相差太大,所以才……我很抱歉。」

  「沒,沒什麼。」其實龍澤還是很君子的,他可能只是真的是沒控制好,這個話題顯得壓抑,薛彤道:「我們不說這個了吧。」

  「好。」龍澤面色柔和,「妳剛才點了什麼?」

  「木瓜燉雪蛤,墨西哥卷餅,元盅雞湯……」薛彤向他彙報,有一兩個自己也記不得具體名字了。

  龍澤淺笑,「明晚我們去逛逛街,試一下外面的東西,看看有什麼喜歡的。」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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