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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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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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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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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08:17:08 |只看該作者
第470章:值得與否

    秦賢的動作很迅速。

    秦朔陪著秦鶴還未用完晚膳,便聽到宮外有了動靜。

    內侍氣喘吁吁,「四皇子……他們,來了。」

    「來了?」皇貴妃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秦朔。

    她下意識摟住懷裡的秦鶴,身子微微顫抖。

    秦鶴似乎也發現了皇貴妃不對勁的地方,他抬起手來撫摸皇貴妃的額頭,「母妃?你怎麼了?」

    皇貴妃搖頭,只是將秦鶴抱的更緊了。

    殿內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皇貴妃,你去母后宮裡陪陪她吧。」秦朔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小心一些。」

    他想了想,才轉身握住秦鶴的手道,「你是個男子漢,這個時候要保護好你的母妃,知道嗎?」

    秦鶴雖不明發生什麼,但是他第一次看到神色凝重的秦朔,便點頭道,「四哥,我知道。」

    秦朔笑了笑,便推門走了出去。

    白日,前朝發生的亂事,一五一十的傳到了建廣帝耳中。建廣帝震怒之下,獨自閉在太極殿內,誰也願見。直到皇貴妃出現,建廣帝才見了秦朔,誰也不知道秦朔同建廣帝說了什麼,倒是有人傳建廣帝拿了玉璽。

    很快,傳出這句話的內侍,在半個時辰後淹死了在御花園的千鯉池中。

    宮內,一時人心惶惶。

    他們知道,這天,快變了。

    秦賢似乎再也等不及了,他沒有確認建廣帝到底怎麼樣了,便從城外帶了兵直壓宮內,名義上說是要清君側誅皇貴妃這個妖孽。安家人轉移的很快,等秦賢進京的時候,安家人已經全部撤離。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宅子。

    安家人撤離的很快,宅子裡什麼東西都沒帶走。

    有人跟秦賢建議:「六皇子,可要去西城?長安侯府和成國公府……」

    「蠢材。」秦賢踢開眼前的人。「宋家的兵力,一大半都在西城,你要給我惹出什麼是非?」

    蕭九和李長風,似乎早就知道他會謀反,早就挪了宋家的兵力,暗中保護自己家的宅子。尤其是李安這個廢物。他居然從顧家借了一些兵力。將成國公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動作又迅速的讓秦賢,都有些詫異。

    秦賢現在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可是他現在卻沒有回頭路了。

    這幾萬人。是他這一世的心血。

    ……

    殿外烏雲掩月,深夜寒風吹的人陣陣發涼。

    蕭九走在李長風身側,一擼走,這天色卻一直黑著,不見月色。

    李長風停下腳步,神色嚴肅,「阿阮這幾日。怕是受了不少驚嚇。」

    蕭九點頭,「嗯。」

    這幾日夏阮總是吃睡不好,卻依舊在他面前強顏歡笑,露出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夏阮似乎已經知道了宮中的變化,卻仍然裝作不知的模樣,不提起半點宮中的事情。夏阮這樣懂事。卻讓蕭九的心裡更不好受了。

    昨兒夜裡。他將蕭晟抱回屋子後,蕭九陪夏阮談了一會話。

    有些事情。沒有必要瞞著夏阮。

    夏阮聽了之後,只是笑著說:「侯爺,早些歸來。」

    她沒有說,你一定會勝利之類的話,似乎在她的心中,自己一定會勝利。

    這個時候,宋恩沛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烏黑的眸子帶著幾絲慌張。

    「大學士。」宋恩沛揉了揉鼻子,有些尷尬的走近,言語裡帶著懇求,「你收下這個吧?」

    李長風抬起頭來,一臉不解。

    在宋恩沛手裡的東西,竟然是個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荷包。

    這樣一個荷包,出現再此時,帶著十分詭異的氣氛。

    宋恩沛咬了咬牙,「姑姑讓我送過來的,你就收下吧。姑姑說,這裡面是護身符。」

    李長風聽了之後,挑眉,卻沒有收下。

    宋恩沛的姑姑便是宋英若,這個喜歡了李長風多年的女子。

    若是常人,怕是早已被宋英若感動了,尤其是宋家還掌握大秦不少的兵權,這樣的女子娶回去,無論對家族還是對自己,都是十分有益的。

    可是李長風,偏偏就是個木頭腦袋,無論宋家人怎麼明示暗示,他都不願意接受宋英若。

    誰也不知道李長風在想什麼,連李長風的父親李知涯,都不知李長風有何打算。

    「大學士,你瞧,今兒夜裡我同我父親都進宮了,留姑姑一個人在府裡。」宋恩沛開始找藉口,「本來,我該陪在姑姑身邊的,但是……姑姑擔心你,這不,就讓我進宮了。大學士,你就,收下吧?」

    宋恩沛覺得自己今日,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但是,他又不能婉拒姑姑的請求。

    宋恩沛小的時候很調皮,父親是武將,常年來教導他的方式,就是一個字:揍。

    每次,父親揍他下手極重,基本一揍就要躺上一個月。宋英若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哥哥這樣做,便將宋恩沛帶在身邊教導。

    在宋恩沛的記憶裡,母親走的早,只有姑姑給的溫暖,是最多的。

    尤其是這些年,他去了洛城,姑姑也時常會送東西過來。

    而他的父親……每次來信,就只有一些囑咐他小心的話,東西卻什麼都不送。

    宋恩沛在心裡,將宋英若當做了最親的人。

    現在宋英若只是讓他送個東西,他自然是會答應的。

    想到這裡,宋恩沛垂頭,又說了一句,「大學士,我姑姑很好的,她真的是個好人。」

    宋恩沛私下也問過李安,是不是排斥自己的姑姑。

    當時李安雖然詫異,但是還是誠懇地說,「從前是挺討厭的,可是現在卻不討厭了。我父親總不能這樣孤單的過一輩子,若是父親願意娶宋姨,我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的。」

    李安說這些的時候,臉色鐵青。

    其實宋恩沛知道。李安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李安會轉變觀念,是因為夏阮跟李安說過這些事情。

    李長風這一生幾乎都貢獻在李家了,他對李安而言。是一個好父親。因為顧及李安的心思,李長風休妻之後,沒有再娶。

    一個男子,能如此的清心寡欲,又有誰能做到?

    李長風正值壯年,身邊卻一個消火的通房都沒有。對李長風而言。的確有些刻薄了。

    夏阮的話,李安都聽了進去。

    所以宋恩沛問他這些話的時候,他才會鬆口。

    李安自小是個驕縱的。能鬆口不反對,是個極其難得的現象。

    其實,從前夏阮也不願插手這件事情。但是,後來宋英若開始和李氏走近,而李氏對宋英若又一直讚賞不絕,夏阮看到宋英若如此低聲下氣的討好母親,又如此卑微的愛三舅。才出言相勸。

    一個男子,站的再高,若是沒有一個人分享勝利,怕是也會寂寞。

    李長風皺眉,卻依舊沒有接過宋恩沛的手裡的東西。

    蕭九輕微的咳嗽了幾聲,極其不自然地說。「宋小將軍。今晚西城和成國公府,就麻煩你了。」

    蕭九一開口。宋恩沛便點頭道,「好。」

    李長風這才不情不願的將宋恩沛的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依舊沒說什麼話。

    宋恩沛緩緩地舒了一口氣,轉身拔腿便跑。

    留下李長風和蕭九兩人。

    李長風看著宋恩沛的背景,良久後才對蕭九說:「又是阿阮讓你這樣做的。」

    「也不全是。」蕭九眼裡噙著笑,「阿阮,也是為了你好。」

    李長風沒有繼續揭穿蕭九,而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蕭九對夏阮,幾乎是百依百順。

    而夏阮,對自己的妹妹,更是事事聽從。

    最近,宋英若似乎發現了這一點,便開始每日和李氏來往。李氏似乎很喜歡宋英若,偶爾見到了他,也會幫宋英若說幾句好話。

    李長風認為,自己已經拒絕了宋英若,便不該和宋英若有來往。但是無奈,妹妹來見他的時候,都會帶著宋英若。

    李長風揉眉心,他總不能連妹妹都不見吧?

    他從不認為宋英若不好,也不認為宋英若不配他。只是李長風明白,自己對感情已經失望過一次,便不想再費心力在這件事情上。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很多。

    所以,身邊要不要這樣的人,都是無所謂的。

    何況,李安也開始聽話了,他不想因為再娶,而讓李安心緒不寧。

    他這輩子,就李安這麼一個孩子,實在不想讓李安傷心。

    但是奇怪也就奇怪在這點,李安居然鬆口了。

    那一日居然讓管事的送了幾個年輕的丫環到他房中。

    兒子幫父親安排女人,也就李安敢做的出來了。

    對此,他的父親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長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著手裡的香囊,搖頭。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好,值得宋英若如此不舍。

    她,到底是癡還是傻?

    這樣等他,值得嗎?

    過了一會,李長風才將香囊放在收入袖口。

    「走吧。」李長風轉過身對蕭九道,「去太極殿。」

    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太極殿怕是會佈滿血腥。

    他們要保護建廣帝,更要保護好四皇子。

    這個時候,不能出半分差錯。

    蕭九笑著點頭,撫摸腰間的長劍,跟在了李長風的身後。

    這個夜,剛開始,還很漫長。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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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08:17:20 |只看該作者
第471章:逼宮

    在用兵方面,李長風沒有太多的經驗。

    李家祖上雖也有武官,但他自小從文,練武也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

    所以,李成風這個時候退進了太極殿。

    走之前,李長風看了看天色,對蕭九囑咐:「萬事小心。」

    「三舅,我會小心的。」這次,蕭九沒有喚李長風大學士,而是用了私下對李長風的稱呼。

    李長風聽了之後,笑著點頭。

    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太極殿外,四野肅靜。

    薛統領握住手裡的長劍,一言不發。

    長劍被他手裡的汗水打濕。

    過了一會,薛統領將內心的恐懼壓了下去,抬頭看著身邊的蕭九,「長安侯……你怕嗎?」

    「嗯?」蕭九一貫內斂,神色依舊如初,他淡淡一笑,「不怕。」

    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若想要控制大局,便要掌握好每個人的心思。只要注意細節,那麼一切就不會亂。

    在他的眼裡,這些人無非像是木偶一般。只要找到了那些操縱這些木偶的人,那麼一切便會迎刃而解。

    他從洛城帶回來的一萬人,是宋家的精兵。

    這些士兵,每一日被訓練,他們等待的,也就是這個時候。

    薛統領忍不住窺了一眼蕭九。

    那是一張極其好看的臉,他的神色肅毅沉寂,目光無悲亦無喜,彷佛平日裡那個和善帶著笑臉的人,和眼前的人並非一人一樣。

    他從前便聽人說過,長安侯長的極好,彷佛天上的神仙似的。尤其是他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清冷而又疏離的氣質。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手握長劍的時候,令人只看一眼,看行生寒意。

    蕭九挑眉,轉身看著薛統領。

    薛統領撇過頭去,輕咳了一聲,「長安侯,小心一些。」

    說完之後,薛統領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話。

    他無意聽人提起過蕭九,說那個看起來清冷的的人,揮動長劍的時候,沒有半分的猶豫。

    薛統領從前有些懷疑這些話,可現在,他一點也不懷疑了。

    蕭九的動作、眼神……若不是看過無數生死,也不會如此的從容不迫。

    此時,蕭九將目光放向東南方,而非東北方。

    宮門外一片漆黑,秦賢帶領的軍隊,如同野獸一般,悄悄地潛行,安靜極了。

    然而秦賢一直走的很慢,他知道在那一片看似安靜祥和的太極殿外,等待他的將是秦朔手裡的兵。

    秦賢咬牙,於夜色的掩映下,由西往南慢慢的進了宮殿。

    對此,他身邊的侍衛,有些不解:「六皇子?不是從北面進攻嗎?」

    「北面?北面從前是太后居住的地方,我說往北面進,也無非是說說而已。」秦賢輕嗤了一聲,「我沒那麼傻,有些消息,是放給別人聽的。實際上,我誰都不相信。」

    秦賢,是不願意相信誰的。

    連朱砂,他亦不相信。

    他和朱砂合作,是有原因的。

    朱砂能給他足夠的金錢,幫他圓了帝業。但是,等他當了大秦的皇帝,也要把借兵力給朱砂,因為朱砂想要拿下西域的所有小城。

    朱砂的野心很大,他似乎很早就在計算這些事情。

    秦賢,也是在那個時候,聽到了禾月的名字。

    據聞在西域眾多小國之間,只有一個叫禾月的人,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的行走,而這些國家的人,卻對他沒有半分厭惡。當時,朱砂正在找這個叫禾月的人,希望能據為己用,只是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這個叫禾月的人的半點蹤跡。

    若不是有不少人提起這個少年,朱砂和他都快以為這個人生活在傳說之中。

    世上,怎麼會有人,將自己隱藏的那麼好?

    秦賢從禾月身上看到的,只有神秘二字。

    他想,自己若要做一個那樣的人,那麼就必須和禾月一樣。

    讓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侍衛微微一愣,點頭道,「屬下知道了。」

    「等等,北面依舊派一小部分人過去,點燃火把鬧大動靜。」秦賢想了想,既然已經放出這樣的話,那麼便不能讓那些人失望。

    調虎離山。

    只有兵力轉移到北面,他才有機會從南面進入太極殿。

    按照他的計畫,誅殺皇貴妃,然後處死秦鶴和秦朔,都是不輕而易舉的事情。如今做起來,秦賢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汗水。

    原來,他也會有害怕的事情。

    「這夜色,當真是好。」

    秦賢抬起頭,看著夜色笑了笑,「明日,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他不肯定。

    他現在的命運,就如同這天氣一樣,誰也不知道,第二日會如何。

    秦賢的部隊走的很慢,他們所到之處,錦衣衛便沒有一個活口。

    夜裡風寒,空氣裡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北方隱約可見火光的時候,蕭九眉頭微蹙。

    薛統領當時便緊張了起來,問身邊的蕭九,「要我帶人去嗎?」

    「無需。」蕭九笑著伸出手,將腰間的佩劍拿下,「派三百人過去即可。」

    薛統領驚的目瞪口呆,「長安侯,他們足足有幾萬人,若派幾百人過去?不是等於送死?」

    「若換成是你,你選擇從北方進來,你會如此明目張膽嗎?」蕭九看著北方,眼裡帶過一絲譏諷,「六皇子不會如此不謹慎,他的腦子不傻。所謂兵不厭詐,他會在北方點燃火把,也是希望能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那麼,他會從……」

    蕭九指著南方,「東南方過來。」

    薛統領有些猶豫,因為他們費了不少力氣,才打聽到秦賢的人,會從北方進攻。

    南方的兵力,有些薄弱。

    若現在要調整,怕是會有些匆忙。

    蕭九似乎也看明白了薛統領在擔心什麼,「在戰場上,敵人隨時都會有變動。你放心吧,這些人比我們更清楚,什麼地方最危險,又該在什麼時候出現。」

    「長安侯,你就這樣相信他們?」薛統領眼裡有些不解。

    蕭九點頭:「相信。」

    若一定要說相信,他相信的是自己。

    他對自己的佈置,有十分大的把握。

    薛統領點頭,派了三百人去北方,又將重兵開始往南方調動。

    天色依舊暗著,烏黑的雲層裡,看不見半點月色。

    半個時辰後,東南方傳來濃烈的血腥味。

    鐵甲穿風而過,蕭九拿起長劍,便帶著人朝著南方走去。而薛統領依舊站在原地,微微發怔。

    一切,如同蕭九所料。

    「箭弩準備。」薛統領看著東南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對著城牆上的人大吼,「放……」

    城牆上的五百支箭,朝著遠方齊發。伴隨著刺頭盔甲的嘯聲,穩穩的拋射進人群。

    黑暗中,士兵們有些措手不及。

    他們只是扭頭看了一眼,下一刻便被第二輪的尖銳的箭射中眉心。

    鮮紅而又溫熱的血,噴湧了出來。

    再下一瞬,便見對面拿著盾牌的士兵慢慢的靠攏。他們的手裡都握著長刀、長槍,在箭雨的遮掩下,慢慢的接近人群。

    兩軍在東南方向的空地上,開始交戰。

    蕭九在亂勢中揮動手裡的長劍,一步步的朝著自己想靠近的地方走去。他走過的地方,全是一片黑壓壓的屍體。跟在蕭九身邊的人,個個穿著錦衣衛的衣服,他們的臉上沒有太多的神色,手裡的長槍總是無比準確的刺入對方的心臟。

    薛統領站在遠處看著,蕭九于人群裡,像是一道最奪目的存在。秦賢的那些兵隊,在看到他的時候,似乎都有些害怕,會選擇自動避開。

    那樣的一個人,誰會相信他本是文官。

    「呸。」薛統領對著地面啐了一口,然後吩咐對身邊的人說,「不要動,繼續守著太極殿。」

    話音剛落,從北方奔回來一個小兵。

    他跑的滿頭大汗,跪在薛統領的面前說:「薛統領,被……被騙了。」

    薛統領此時早已紅了眼,他抓起小兵便問道:「什麼被騙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兵本就跑的氣喘吁吁,這個時候薛統領抓住他一直搖晃,差點將他給搖的暈闕過去。

    「薛統領,你放下他。」有人在一邊勸道,「讓他歇一口氣。」

    薛統領看著被自己抓在手裡的小兵,雙眼都快要翻白的樣子,於是不忍便放手。

    小兵終於從薛統領的手裡逃了出來,他癱軟了身子坐在地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道,「北方……北方……」

    他說的極慢,薛統領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不足兩百……北方不足兩百人。」小兵終於將氣吸夠了,然後繼續說道,「北方不足兩百人,已經全部殲滅。」

    薛統領聽了,慢慢的舒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就如同蕭九說的那樣,北方不過是虛張聲勢,根本沒有太多的人過去。

    還好,他們沒有派太多的兵力去北方,不然,當真就中了秦賢的計謀。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拉扯了一下薛統領的衣裳,面色蒼白的指著東南方說:「薛統領,你看看,那群……那些是騎兵嗎?」

    薛統領一聽騎兵二字,嚇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秦賢的手裡,居然還有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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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08:17:33 |只看該作者
第472章:塵埃落定

    突如其來的騎兵,讓薛統領徹底的傻了眼。

    他從未曾料到,在城外秦賢還有如此多的兵力。

    大秦當年能建國,靠的便是重騎兵的威猛。

    可現在……這支厲害的部隊,卻成為了逼宮的工具。

    薛統領看到在人群裡的蕭九,急的紅了眼:「快去保護長安侯,快去。」

    身後的錦衣衛聽到命令後,趕緊沖向了人群。

    這個時候,蕭九也發現了遠處的騎兵。

    他皺了皺眉頭。

    「去告訴薛統領,不要再調人手過來了。」蕭九轉身將手中的劍收回,對身後的人道,「宋老將軍可告訴你們,要怎麼對付騎兵?」

    站在蕭九身後的人傻了眼。

    對付騎兵?

    宋老將軍從未說過。

    那個人搖頭:「並未。」

    「那麼,便學著吧,來日,在戰場上,對你們都會有説明的。」蕭九緩緩地開口,吩咐了身邊隨從,「去告訴李大人,讓刀斧手都出來吧。」

    這個人雖然不明白蕭九話中的意思,但是還是瞪圓了雙眼。

    他隱約的感覺到,自己會見到出乎意料的東西。

    蕭九身後的隨從從人群裡逃了出去,站在薛統領身後,將話說完之後,又匆匆的進了太極殿。

    進門之前,他瞥了一眼身後。

    只見密密麻麻的人,還有無數的騎兵……整個太極殿,被包圍的密不透風。

    李長風聽了之後,只是對身邊的人說:「薛武,去告訴溫大人,可以進來了。」

    薛武點頭,轉身便奔了出去。

    眾人還在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只見站在太極殿外的人群裡走出來約摸一千人。他們的手裡提著長長的巨斧,身上穿著厚厚的盔甲。

    遠處的人群裡,蕭九舉起長劍後。這群人便沖了過去。

    薛統領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群壯漢拿著手裡特製的大斧沖進人群中,如同可怕的儈子手一樣,斬殺身邊的人。他們跟在蕭九身後,一直朝著東邁進,很快便打出了一個缺口。從外湧入的壯漢們,對著眼前的騎兵絲毫不手軟。他們用手裡長長的斧頭。直接砍掉了戰馬的馬腳。

    戰馬吃痛。將馬背上的士兵抖落下來,很快便被這群壯漢砍去頭顱。

    遠遠的看去,本來數量佔有優勢的秦賢部隊。這個時候卻顯出了劣勢。騎兵的衝擊力非常強,但是太極殿外再寬敞,也終究不是戰場。騎兵被限制了之後,還不如這些不怕死的步兵。

    蕭九帶著的部隊,似怒湧的激流,在融入了敵方部隊後,又逐漸散成了五支分流。血色一直蔓延在他們的腳下。看著像是一多詭異而又豔麗的花朵,開出了五瓣紅花。

    「他——」薛統領瞪圓了雙眼,興奮的緊握住拳頭,「怎麼會。」

    不知何時溫仲懷已經站在了薛統領的身後,他眼裡帶笑,「這邊是九哥想出來的好法子。」

    薛統領驚的目瞪口呆。又道。「他,真的是文官嗎?」

    溫仲懷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一千的刀斧手,都是九哥親自訓練的。而且,薛統領你發現了嗎?這一千人同普通的士兵不一樣,他們身材比大秦的人魁梧,力氣也比常人大了不少。」

    「因為,這些人,不少是來自西域。」溫仲懷看的熱血澎湃,他拍了怕薛統領的肩膀,「再厲害的騎兵,若是沒有寬敞的地方,都會被這些刀斧手擾亂陣腳。一千人,便可以擾亂對方幾倍的人數。這個辦法,也就只是九哥想的出來了。」

    薛統領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滿腔熱血的看著眼前的情形。

    未過多時。

    秦賢的軍隊,步兵和騎兵便被徹底的劈切開了。

    步兵從在前面,面對的是城牆上的弓箭,他們想要往後退,卻發現已經被阻隔了退路。騎兵的馬開始四處跑動,不少人被從馬背上摔下來,故而根本無法相互應援,更沒有辦法整陣集合來抵禦衝鋒。

    秦賢帶來的軍隊人數本來就有巨大的優勢,但是此刻,在擁擠的大殿外,他們的優勢卻蕩然無存。

    蕭九帶著的刀斧手過於突然和兇猛,不少的騎兵被震住了。他們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這些壯漢身強體壯,就算不能砍掉戰馬的馬腳,也會讓戰馬受傷,從而導致戰馬發狂四處逃竄。馬背上的軍人被摔了下來,繼而被馬踩踏。

    一時,死傷無數。

    而少數能控制住戰馬躲避開刀斧手的追殺的人,卻已經心生恐懼。

    放眼望去——

    步兵根本不敵城牆上的弓箭,而就算突破走到最前面,也會被那些手握長槍的士兵刺死。顯然,他們已經亂了陣腳,沖也不是,不沖也不是,就連站著,也無非是在等死。

    廣場上,哭喊聲、刀劍聲、還有馬匹的悲鳴聲……伴隨著濃重的血腥,讓秦賢紅了眼。

    秦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騎兵,會在這個時候變成累贅。

    那群壯漢到底是從何方來的,而他們手裡特製的長斧,又是從哪裡來的……

    雲層中,緩緩地透出一抹微弱的亮光。

    而這一縷晨光,還未穿透雲海。

    秦賢騎在戰馬上,對著身邊的人吼,「不許退,快給我沖,違令者,殺無赦。」

    說完他便抽出身邊侍衛的長劍,抓住一個匆忙逃竄到他身邊的士兵,直接砍了下去。

    秦賢此時神色急躁,幾乎是嘶吼出這句話。

    站在秦賢身後的侍衛領命,趕緊下令,不許撤退。

    一時,雙方都殺紅了眼。

    秦賢下令之後,他的部隊雖處於劣勢,卻憑藉著人數的優勢,慢慢的向前前進。甚至有些騎兵。都主動下馬,想要和步兵集合。

    只是,蕭九並未給他們太多的喘息機會。

    他帶著的人。已經殺出了一個豁口,而這個豁口,正是朝著秦賢而來。

    等秦賢發現的時候,蕭九離他的距離,已經一眼便能瞧見了。

    秦賢大吼了一聲,「護駕。」

    侍衛們紛紛跑到秦賢身前。而本來已經不再淩亂的兵隊。因為秦賢的一句話,再次混亂了起來。

    蕭九似乎也注意到這些,只是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話。

    那個人聽了之後。便揮動手裡的長槍。

    遠遠地,城牆上的人發現了蕭九的指令。

    在城牆上的士兵,迅速的換上了重弩,隨即搭箭上弦,不敢怠慢。

    下一刻,百支利箭齊聚,朝著秦賢便射了過來。重弩不同于普通的弓箭。它們的威力大而且射程遠。站在秦賢身前的侍衛,被射中後迅速的倒了下來,而蕭九帶著的人,像是殺了紅眼,不管不顧的朝著秦賢從來。

    他們像是海水一樣,似乎在下一刻。便會湧到秦賢的面前。

    「六皇子小心。」

    跟在秦賢身後的人。拽了一把秦賢。

    瞬間,秦賢跌落馬背。

    紅日漸漸升起。戰事似乎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士兵們都想活下去,情緒激動的,甚至不顧一切,將自己當做了利劍一樣,殺向人群。

    只是,鬥志再高的士兵,在回頭沒有發現馬匹上的秦賢後,也會瞬間低落下來。

    他們未來的帝王,不在馬背上。

    士氣一旦下降,士兵們便紛紛絕望。剛才本來抵抗得住攻擊的部隊,這個時候居然停了下來。

    似乎死亡,他們才能解脫。

    而讓他們更加絕望的是,遠處又湧入了另一群士兵。他們穿著盔甲,手裡持著長槍。

    明眼的人很快便看了出來,這是建廣帝手裡的部隊……因為,他們身上的盔甲,是金黃色的。

    連建廣帝的部隊都出現在了太極殿,顯然輸贏已分。

    秦賢身上早已沾滿了鮮血,他就這樣站著,看著不遠處的人群……

    「我們,是不是,輸了?」半響後,秦賢對身邊的人道,「是不是?」

    就算不想承認,秦賢此刻也無能為力了。

    因為他話音剛落,蕭九便從人群裡躍了出來,站在了他的面前。

    蕭九手裡握著長劍,放在他的脖頸下,「六皇子,你輸了。」

    秦賢笑了起來,他的眼裡帶著憤恨,「父皇的部隊,為何會聽命於你,兵符……你在哪裡找到的兵符。」

    他從前便知父皇的手裡有這麼一支軍隊,但是卻從不見所謂的兵符出現。尤其是後來,建廣帝大醉後不小心說出,兵符有兩枚的時候,秦賢更是覺得頭疼了。

    後來,秦賢用了不少的時間,才認為父皇無非是在虛張聲勢,父皇的手裡,根本沒有所謂的兵符。

    他嘴裡的軍隊,其實就是宋家的兵力。

    可當他親眼所見後,秦賢才發現,自己從前不屑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強烈的緊張混同極度的恐懼,讓秦賢的眼裡彌漫出了血絲,「兵符,你在哪裡找到的?」

    蕭九只是緊緊的抿著唇,沒有回答秦賢的話。

    他身上的盔甲沾滿了血液,滾燙的血此時已經凝固在了盔甲之上。

    那張極其奪目的容顏,更是顯得盛氣淩人。

    秦賢苦澀笑了笑,然後癱軟了身子,跪在了地上,「我……輸了。」

    話從秦賢的嘴裡說出來後,秦賢的兵隊便開始紛紛投降。

    他們知道,他們的未來,已經沒有了。

    輸了。

    一切,如塵埃落定一般,成為了定數。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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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福妻

    六皇子因為謀反,被關進了天牢。

    次日,建廣帝因為六皇子的事情,氣的再次吐血昏闕了過去。

    他這一閉眼,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朝堂上人心惶惶,誰也不知新帝會是四皇子還是年幼的七皇子。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去安家打聽消息了。

    可誰知安家的人,居然閉門不見。

    連帶顧家的人,也裝做茫然……

    建廣帝去世三日後,四皇子秦朔終於在萬眾矚目下稱帝,稱景帝。

    長安侯蕭九護駕有功,封永安王,世襲。其妻夏氏,封一品誥命夫人。

    聖旨下來的時候,薛統領還在想騎兵的事情。

    他費了不少的力氣,也沒有從外面打聽到秦賢還有騎兵的事情。反倒是蕭九,為何會猜測到這些?還提前做好了準備。

    最後,他終於在喝醉了之後,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六皇子沒有騎兵。」蕭九把玩著手裡的酒樽,淡淡地道,「東蕭有。」

    薛統領被驚的目瞪口呆,半響後才道,「你知蕭安禮一定會反?」

    「嗯。」蕭九輕聲回答。

    蕭安禮,一定會反。

    這是蕭家人的宿命。

    想要活下去,便要扶持新帝。

    所以蕭安禮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選擇造反。從前建廣帝一直對蕭家人忌憚,便是因為蕭家手上有這麼一支軍隊,建廣帝想要削弱東蕭的勢力,才會給他不少權利。

    連秦賢都不知道的兵符,其實便是一枚玉佩。

    他手裡有一枚,而皇貴妃手裡,亦有一枚。

    誰也沒想到,這玉佩,居然是控制建廣帝手裡兵力的存在。

    四皇子從皇貴妃的手裡拿到這枚玉佩的時候,便送到了他的手裡。當時四皇子笑著說:「我這輩子倒是沒信過誰,包括我的母妃。我總覺得,她會丟下我先走。不過,我倒是想試試,相信你。」

    「為何?」蕭九挑眉,眼裡帶笑。

    秦朔哈哈大笑,「因為,你不捨得讓夏三小姐打理後宮。」

    這次,蕭九沒有反駁。

    從前,秦朔對他也是多有防備的,自從秦朔見到了夏阮,這種防備的心思,便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愛自己的妻子,所以不會讓她成為皇后,成為宮裡最寂寞的女子。

    只是這些事情,夏阮不會知曉。

    因為,她不必知。

    他有多愛她,他自己知道便好。

    大秦如今的兵力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宋家,而另一部分在蕭九的手裡。

    不少人明白這點後,便開始想著,要往蕭九身邊送人了。

    哪怕是做妾,也恨不得將女兒塞過去。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蕭九卻不在京城之中。

    平陽侯唐景軒跟著朱砂落荒而逃,最後兩人在鄴城的山上被抓住。

    朱砂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他看著蕭九,只問了一句話:「我哥,還活著嗎?」

    「活著。」蕭九回答。

    朱砂笑了,然後揉了糅眼:「活著就好。」

    朱砂說完之後,便轉身朝著身後的懸崖跳了下去。

    他的動作又快又迅速,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唐景軒見朱砂已經跳下懸崖,便驚的跪在地上:「長安侯……不……王爺,王爺……求求你,不要殺我。」

    唐景軒這次逃跑,妾室之中只帶了南若和夏雯。

    他指望南家能救他,又或者……夏雯能救他。

    夏雯在人群裡,看著蕭九,然後傻傻的笑了。

    她不明白,為何結果會變成這樣。

    夏阮居然成了王妃,而她卻成為了叛臣的妾室。六皇子出事後,朝堂上不少大臣被斬首,只是新帝一直軟禁唐家所有人,沒有做什麼可怕的事情。

    但是幾天後,他們才發現,新帝所謂的軟禁,居然是不允許外面的人給他們送食物。

    很快,府邸上下能吃的東西,都已經被吃的乾乾淨淨了。

    南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這個時候才後悔了,當初不聽南劍春的話,執意要嫁入唐家。

    所有的愛情,在饑餓和死亡面前,似乎都化為了空。南若那個時候或許才明白,愛情真的是會變的,不會永恆。

    南若最快發了狂,她抓住夏雯,讓她去求夏阮,能饒恕唐家。

    甚至,她願意將平陽侯夫人的位子讓出來。

    正是因為南若那個時候發了瘋,夏雯肚子裡的孩子,也小產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夏雯一直看著床罩。

    她餓的沒有力氣說話,更沒有力氣去求饒。

    她在想,很久很久以前……

    那個時候,她的父母尚在。

    有一次,父母帶她去二伯母家裡做客,夏阮就站在門外。

    她瞧瞧的從手裡拿出一個小紙包,笑的甜甜地:「喏,這是方糖,我娘給我買的,雯兒,你嘗嘗?」

    她接過夏阮手裡的紙包,將方糖放入嘴裡,覺得整個人似乎都掉進了蜜罐子裡一樣。

    陽光打在夏阮的臉上,那張稚嫩的臉,越來越模糊,慢慢的消失不見……

    夏雯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想起父母剛去世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安慰她的夏阮,怕她失眠陪著她睡覺的夏阮……她明明從不想和夏阮爭搶什麼,她明明只是想好好的過日子,為何最後變成了那樣。

    她將大伯母所有的不甘,都放在了自己心上。

    她就像是吃了方糖的孩子一樣,嘗過了方糖的美味,便想吃更好的東西。可是她快忘了,若是夏阮連方糖都不願給她吃,那麼她不會那麼早知道,原來甜味是如此微妙的東西。

    面前站著的蕭九,玉樹臨風。

    夏雯突然明白了,為何所有人都說蕭九長的好看,因為這個人站在那個地方,那個地方似乎都會變成一副淡淡的水墨畫。

    這個人太過於優秀,所以一眼便能選中,屬於他的人。

    唐景軒哭著求饒的時候,沖到了人群裡抓住她的手:「雯兒,幫幫我,幫幫我……他是你堂姐夫,他會讓過我們的。」

    夏雯笑的冷冷的,她抬起頭來看著蕭九問:「你會放了我們嗎?」

    她問的直接,讓唐景軒詫異極了。

    「我做不了主。」蕭九神色不改,「只有皇上才能決定這些。」

    夏雯偏過頭,看著唐景軒說:「夫君你看,我沒有辦法呀,我這個堂姐夫,他不能做主。」

    「瘋子。」唐景軒狠狠地將夏雯一摔。

    結果這幾日夏雯根本沒有吃飯,她被唐景軒這麼一摔,就摔到了一邊的石頭上。

    額頭上的刺疼,讓她清醒了一些。

    血液的腥味,很快便彌漫在她的鼻翼間。

    她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

    就如在夢裡一樣,她看不清夏阮的笑,也猜不透自己的想法。

    那天的方糖,可真甜啊。

    她這一生,似乎再也沒吃過那麼美味的東西。

    ……

    唐家全族被抓回了京城,和唐家有來往的家族也不例外,包括唐家老太太的母家岳家。

    東蕭起了一場大火,蕭安禮燒死在房中。

    之後,也有人說,蕭安禮其實跑掉了,那個屍體根本不是他的。

    不過,這也只是外面的人的傳言。

    夏雯的死傳到李氏的耳裡的時候,李氏正和夏阮在商議要送夏瑞去國子監的事情。

    李氏聽了,神色裡流露出一絲傷感。

    「她小的時候,我還抱她在懷裡,那個時候,她很小很小。」李氏歎了一口氣,「她娘在的時候,她還是那麼乖巧的一個孩子,可是最後,為何就變成了這樣了。這個世上,難道沒有不會改變的東西嗎?」

    夏瑞手裡捧著糕點,疑惑的道:「自然有不會改變的東西。」

    李氏被兒子一驚,才方知自己失言。

    站在一邊的蕭晟熟練的從自己小舅舅的手裡拿過糕點,在上面接著咬了一口,「小舅舅,有什麼不會改變的呀?」

    「喏。」夏瑞見蕭晟拿走了自己的糕點,也沒有像平時一樣吵鬧。而是走到李氏身邊,握住李氏的手,「比如我娘呀。」

    蕭晟聽的糊裡糊塗,於是接著問:「外祖母?」

    夏瑞在李氏的臉上「啾」著親了一下:「我娘對我,一直很好。」

    蕭晟依舊沒有聽明白,但是卻被夏瑞拿了一塊糕點塞住了嘴。

    夏阮聽明白自己弟弟的話。

    夏瑞比其他孩子早慧,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們說的太透徹,便知道是如何。

    夏瑞的意思便是,母親對孩子的感情,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因為這份感情,是世上最單純的……

    不奢求回報的感情,便是親情。

    夏瑞懂的很多,夏阮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沒有半點像丈夫和自己的地方。

    這個孩子,整日,調皮的厲害。

    李氏被自己兒子這麼一哄,高興的笑了起來,沒有再去想夏雯的事情。

    傍晚的時候,蕭九來夏府接兒子和妻子回府。

    這個時候,玩了一天的蕭晟已經睡著了,手裡抓著兩快糕點,不願鬆開。

    蕭九淡笑,輕聲在兒子耳邊說:「晟兒,給爹爹吃,可好?」

    夢中的蕭晟笑了笑,本來抓的很緊的糕點,也放開了。

    蕭九接過兒子手裡的糕點,扶妻子上了馬車。

    「晟兒說,要留給你吃。」夏阮笑著解釋,「你也知這個孩子的性子,簡直……」

    蕭晟是個十足的小吃貨,到了他手裡能吃的東西,一般不會留下什麼。

    不過,蕭晟似乎很喜歡他父親,每次總是會藏一些點心給蕭九。

    蕭九笑著咬了一口糕點,入口即化的棗泥,讓他覺得美味極了。

    他想讓妻子也嘗一些,便將糕點遞了過去,結果夏阮臉色大變,轉身便要嘔吐。

    蕭九嚇的丟了手裡的糕點,趕緊問:「這是怎麼了?」

    「不知。」夏阮搖頭,這一個月來,她聞見腥味的東西,便覺得難受。她起初以為自己是擔心蕭九的事情,可現在瞧著,卻不像是那麼一回事。

    蕭九下意識便幫夏阮扶脈。

    因為杜若逐漸忙起來的關係,他休息下來的時候,也略學了一些醫術。

    夏阮也不打擾他,由他這麼著。

    蕭晟趴在夏阮的懷中,而夏阮漸漸地覺得有些困了。

    最近,她總是困的厲害。

    她依在蕭九的肩頭,迷迷糊糊間,聽見他用醇厚酥軟的嗓音呢喃:「阿阮,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人生,可以如此完整。」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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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誰的等待,終於花開(李長風)

    到現在,宋英若都還記得和李長風第一次相見。

    父親二十九歲的生辰,成國公大病,便派了三子送上賀禮。

    李長風站在人群裡,穿著一身藍色的長衣,身材玉樹臨風,如玉一般俊秀的姿容,讓眾多喧嘩之聲瞬間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敢多看一眼,這個容顏出眾的少年,彷彿他籠罩在霧中。

    宋英若從母親的手裡逃脫,好不容易走到了東院,卻見周圍萬籟俱寂。

    她悄悄的探出頭,窺了一眼人群。

    那個少年,長的極好,和那些只有一副皮囊的貴族子弟似乎截然不同。

    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他是誰?」她悄聲喃喃自語。

    這個時候,有人低咳道:「英若,娘在找你。」

    宋英若驚的退了一步,然後摔倒在地。

    周圍的目光便全部轉了過來,她垂下眼羞的抬不起頭。

    她在心裡暗暗腹議,都是大哥的錯,都是大哥的錯。

    「伯父,這是家父送的賀禮,希望你能喜歡。」少年低沉溫雅的聲音,十分的好聽。

    而因為少年開了口,周圍的目光便又回到了少年的身上。

    宋英若鬆了一口氣,站起身拔腿便朝著外院跑去。

    這件小事,她本也沒有記在心上,甚至被母親抓到訓了一頓後,就給忘的乾乾凈凈了。

    直到當日夜裡,她再次跑出宴會,走到花園池子邊上,看見少年一個人孤單的站著,似乎在發怔。

    「喂。」她頓時好奇心起,走到少年的面前,「天都黑了,你在這裡瞧什麼?」

    說完,她還主動的看了一眼池子,然後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少年身子一震,像是要轉身離開。

    池子裡卻出現水聲,她哥哥宋遠程熟悉的嗓音在說:「長風,你那個妹妹可真夠折騰人的,她將我的玉佩丟哪裡了?」

    宋遠程從水池裡冒了出來,然後看著她傻了眼。

    「英若……」

    宋英若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俯視自己的哥哥:「呀,我若是告訴娘,大哥不去招待客人,在這裡玩水。你說娘會怎麼做?」

    「我哪有有玩水。」宋遠程不服,氣鼓鼓地說,「我這是在陪……陪世子爺。」

    宋英若聽的樂了,噗嗤的笑出了聲,「娘才不會信你。」

    反倒是木訥的站著的李長風,這個時候開口了:「宋兄,我先告辭了。今日是長月做的不對,改日再上門致歉。」

    宋英若抬起頭來,看著李長風,卻是痴了。

    他,在笑。

    那一刻,她的感情就如潑出去的水,再也不能收回來。

    宋英若想,或許就是那個夜晚,她便愛上了那個笑著的說告辭的少年。

    從那以後,她便開始想辦法去接近李長風。

    那個看似年少的少年,又古板又固執還很木訥,簡直無趣極了。不該說的話,絕對不多說一句,不該走的路,絕對不多走一步。他將他們的距離保持的很好,不會讓人覺得疏離,也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麼。

    只有在對李長月的時候,李長風才會將那些古板的東西放下。

    宋英若很討厭古板的男子,但是面對李長風,她卻怎麼也放不下。

    周圍的人都能看的出來,她是喜歡他的。

    可是,他卻越來越會保持距離。

    宋英若快要抓狂了,她抓住宋遠程問:「大哥,大哥……我是不是長的很醜?」

    「唔。」宋遠程憂愁的看了她一眼,「比長月,難看那麼一點點。」

    宋英若頓時難受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宋遠程嚇的驚慌失措:「沒有,沒有,我家英若最好看了。」

    宋英若哭的更厲害了。

    那會她尚且年幼,還未十一歲。

    若是她及笄了,她一定想辦法,勾引、引誘——將李長風抓到身邊。

    可是那會不懂這些,只能笨拙的接近那個人。

    在這個時候,李家也發生了大事。

    李長風的母親去世了,而李長風最疼愛的妹妹李長月,卻跑到了莊子上,不肯見成國公。李長風忙的焦頭爛額,宋英若幾次看見李長風,都不敢和他主動說話。

    尤其是在李長月被逐出李家的族譜後,李長風像是一夜蒼老了下來。

    那張俊秀的容顏,沒有任何笑意。

    冷的可怕。

    誰也不知道李長風是怎麼度過那段日子的,然而,她卻知道……

    李長風閒下來的時候,會去城北母親的墳墓上站一會。

    她就這麼遠遠看著,李長風雖然沒有落淚,卻比落淚更讓人覺得心疼。

    她想跟他說很多話,想要安慰他……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宋英若能做的,便是一直遠遠的陪著。

    不到三個月,她又聽到了成國公娶了何家小姐的事情……

    那時宋家和何家交好,她打聽了事情後,嚇的坐在了地上。

    何家小姐喜歡成國公,所以想盡了辦法接近李長月。

    李長月沒吃過任何苦,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就算早已和大哥宋遠程訂親,大哥對她也是百依百順,從未刁難過李長月什麼。

    李長風和大哥將李長風當做寶貝再疼,李長月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險惡。

    所以,何家小姐在成國公喝醉之後,兩人便有了關係。

    李長月的母親認為自己的閨女是引狐入室,大罵李長月,最後病倒了,便再也沒有好起來過。

    李長月認為自己交友不善,是個廢物,害死了母親,又恨成國公心花,一怒之下跑去莊子上,也主動悔婚。

    李長月不願嫁給宋家的人,因為宋家的人和何家交好。

    宋遠程因為這件事情,傷心的喝了一個月的酒。

    但是,宋遠程捨不得為難李長月,這件事情便也就算了。

    宋英若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喜歡李長月的。

    那個夜裡,李長風無意丟掉的玉佩,是哥哥最喜歡的一枚。小時候,她想碰那塊玉佩,卻被哥哥說了一頓。

    然而那樣的寶貝,哥哥卻讓李長月拿在手裡玩耍。

    何家,一切都是因為何家。

    那時,她便討厭何家人。

    成國公覺得對不起宋家,便主動提出:「等英若及笄,我便讓長風來娶她。」

    當時,誰也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而她卻放在了心上。

    宋英若在那一刻,拋棄了少女的矜持,每日都在宮門外等著遙遙地等著李長風下朝,直到有一日,李長風發現了她。

    那日,下了很大的雨。

    她單薄的身子,被雨水打濕了。

    她以為自己躲的很好,卻不想李長風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前,將手裡的傘遞給她。

    李長風那雙漂亮的眼睛溫潤極了,彷彿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是他母親和妹妹離開後,他的臉上,第一次看到淡笑。

    「下雨了,小姐還要跑出來玩嗎?」李長風的嗓音很溫柔,然後轉身看了看宮門,「宋將軍怕是還要再等會才能出來,莫要被他發現了。」

    宋英若咬了咬嘴唇,一時語塞了。

    眾人皆說李長風聰明極了,可是她卻覺得她愚蠢又遲鈍。

    他看不到麼?還是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

    她那麼喜歡他,他怎麼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哪怕他拒絕她,也不現在這樣裝作不知要好很多。

    宋英若沒有接過傘,而是垂著眼眸,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哭出來。

    他已經很傷心了,若是自己在此時哭出來,那麼他會心煩的。

    「我……不要你管。」她故意說的很冷淡,「我就要在這裡等大哥。」

    李長風撐著傘的手,顫抖了一下。

    她的話,讓他啞口無言。

    他們就這麼一直站著,周圍的小廝和丫環,都不敢開口說話。

    過了許久,李長風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會生病的。」

    短短的四個字,卻讓宋英若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這算什麼?

    明明,成國公都已經主動上門說了,他們已經定親了。

    她是他未婚的妻子,他居然還如此的冷淡。

    宋英若多日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起來。

    他怎麼可以壞成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還笑著說話。他的出現,像是罌粟花一樣,讓她漸漸的上癮,她喜歡上了他,也愛上了他……

    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可以如此可惡。

    「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宋英若哭的厲害,揮掉李長風手裡的傘。

    她想跟他說:李長風,多看看我,我愛你愛的那麼卑微,你只要一轉身,我就在你的身後。

    可是明明到了嘴邊的話,她卻說不出來。

    李長風畢竟是個少年,他手足無措的站在宋英若的面前,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

    宋英若鼓足了勇氣,對著李長風輕聲問:「你喜歡……」

    「英若?」

    這個時候,宋遠程從宮內走了出來,看見自己的妹妹哭的委屈,便走了上來,急的團團轉:「我說世子,你就算和長月一樣不喜歡何家,也沒有必要將這一切都怪在我妹妹的身上吧?英若做錯什麼了,讓你這樣欺負她?」

    李長風一時語塞。

    宋遠程不悅的皺著眉頭,「李長風,你別太過分。長月是你的掌上明珠,那麼,英若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不會允許,她和李家有什麼關係的。所以,你死心吧。」

    說完,宋遠程便拉扯著宋英若離開。

    那句到了嘴邊的話,宋英若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

    她想問他:李長風,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我?

    從那一日後,她就被關了起來。

    她的心也被傷透了,沒有再像往日一樣跑出去。

    這樣,便過兩年。

    她再次聽到李長風的消息的時候,是李長風和江家的小姐成親的消息。

    宋英若怎麼也沒想到,只是短短的兩年時間,李長風便選擇了別的女子。

    定親……他們不是定親了嗎?

    宋英若驚慌失措的握住宋遠程的手道:「哥,不是這樣的,怎麼會?長風為什麼會娶江家小姐?」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宋遠程便氣不打一處來。

    「長月和我退親也就罷了,我們畢竟的確曾和何家交好。可是自從那件事情後,我們便和何家斷了關係。」宋遠程撫摸自己宋英若的發絲道,「他那一日,怎麼可以那樣欺負你。」

    在宋遠程的記憶裡,從未見過自己的妹妹哭的那般淒慘。

    宋英若沒想過去解釋,她以為哥哥明白自己的心意,卻不想變成這樣。

    她癱軟了身子,喃喃自語:「可是大哥,我喜歡他啊。」

    她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讓宋遠程說不出話來。

    宋英若傻傻的笑了,在大哥的追問之下,才將心裡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宋遠程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曾經誤會了什麼。

    李長風那樣的人,又怎麼會欺負自己的妹妹。

    他被李長月的事情,蒙蔽了眼睛。

    最後,宋遠程才道:「英若,這件事情是哥哥對不起你。不過,李家和江家聯姻也是必要的,江家出了個皇后,李家想要保護地位,就必須和江家聯姻。你忘了他吧,還有更多適合你的男子。而且,你和長風定親的事情,長風根本不知。你不說,這件事情便過去了……哎……」

    宋英若茫然的點了點頭,不知再說些什麼。

    除了接受,她還能怎麼辦。

    李長風成親那一日,她跟著父親去了。

    昔日的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臉上的稚嫩早已消失的乾乾凈凈,俊朗的眉目中,卻掛著一絲憂愁。

    宋英若坐在人群裡,遠遠地看著他。

    就好似當年,他的母親去世了,她遠遠地看著一樣。

    宋英若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成國公府的,她喝的大醉,哭的厲害。周圍的人看著她的目光,詫異極了。

    私下議論紛紛。

    她不介意那些言論,她只知道,自己逃避了兩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如此愛一個人了。

    回府之後,她便病了。

    她的父母知道原委後,只能勸她放棄。

    可是宋英若知道,她的感情一旦給出去了,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她甚至已經卑微到,讓父母去求成國公,她願意給李長風做妾。

    父母氣她卑賤,但是又心疼她難受。一個堂堂大將軍的嫡女,居然要給世子做妾。

    她將自己擺放在很卑微的地方,她以為從前她接近李長風,李長風會明白。結果,她和李長風定親的事情,李長風根本不知。

    成國公,未曾告訴過李長風。

    因為成國公後悔了,他對何家人心生厭惡,而李長風似乎也不喜何家的人。

    所以,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當初定親的言語,也煙消雲散。

    沒有讓宋英若想到的是,李長風卻婉拒了她做妾是事情。

    宋遠程走到她的面前,安慰道:「長風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委屈你,而且,他也不會納妾。真是個怪人……」

    宋英若知道,李長風不會納妾了。

    李長風母親的事情,讓李長風明白,一個男人既然娶了那個女子,就改負擔起男子的職責。李長風不止沒有納妾,連通房的都未有一個。

    他對江氏,是那麼的好。

    他把江氏,當做了唯一。

    宋英若羨慕江氏,心裡卻更不願意去接觸別的男子。

    沒有一個,會像李長風那麼好。

    沒他聰明,沒他出色,沒他痴情……

    父母去世的時候,最擔心的便是她的親事。

    她做了一個不孝順的女兒,沒有了卻父母的心願。

    一年又一年——

    她習慣了在暗處聽著李長風的一切,早就習慣了等待。

    宋英若想,或許到死的時候,她都不會再和李長風有交集了。

    沒有交集也好,這樣起碼證明,李長風是幸福的。

    她收下了一個義女,是顧家的小姐。她將所有的母愛,都給了這個小丫頭。

    顧惜柔很聰明,很小的時候,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宋姨。」顧惜柔握住她的手說,「他不值得你這樣。」

    宋英若捏了捏顧惜柔的面頰,笑著說:「等你有朝一日愛上一個人,你便會知道,因為愛他,所以他所有的缺點和過失,在你的眼裡,都不值一提。」

    顧惜柔鼓起小臉,沒有再說什麼。

    讓宋英若沒有想到的是,李長月回來了。

    李長月的歸來,像是給李長風的生活多了一抹色彩一樣。

    而且,宋英若還打聽到,李長月這次帶了個女兒回來。

    這個孩子,聰明極了,有點像李長風。

    再後來,江家做錯了事,甚至想拉著李家一起。江氏開始無理取鬧,甚至還動了手……最後,李長風休了江氏。

    宋英若本來死掉的心,在這一刻死灰復燃。

    她掰著指頭數了又數……一、二、三……

    十七年,她等了李長風十七年……

    十七年的等待,終於等到了花開。

    這一次,她不會再錯過。

    李長風揉了揉額頭,看著眼前的糕點,啞口無言。

    自從他娶了宋英若之後,宋英若每天便變著花樣的送糕點到他書房裡來。

    表面上說是為了他不熬夜,實際上卻是為了讓他不再嚴厲的對待李安。

    可若不嚴厲,李安來日又怎麼能繼承李家的事業?雖說李安已經很乖巧了,可是在他心裡,這些遠遠不夠。

    此時,李安的目光早已挪到糕點上了。

    「嘗嘗?」宋英若笑著對李安揮手,「雖然沒蕭王妃做的好,但是勉強也能入口。」

    李安聽了,眼睛更是發亮。

    他轉頭,委屈的看著李長風。

    李長風嘆了一口氣,從桌子上站了起來,便走出了書房。

    宋英若對李安囑咐道:「慢點吃,惜柔說明日再給你送其他過來。」

    李安跳了起來,走到宋英若傍邊,笑著說:「還是母親疼我……母親記得告訴惜柔,我想吃棗泥山藥糕。」

    宋英若笑著點頭,便隨著李長風的身影而去。

    李安從前對宋英若多少有些芥蒂,但是宋英若進門之後,將姿態放的很低,對他和父親都很好。尤其是祖父去世後,父親那段日子,基本都是靠著宋英若撐著,才走出了陰影。

    他從未見過那樣憔悴的父親……

    從此,李安打心裡也開始接受了宋英若。

    最重要的是,宋英若為了討好他,經常去永安王府找夏阮,學了一手做糕點的好手藝。

    李安想到這裡,便笑了起來。

    彼時,宋英若追著李長風的腳步,走回了屋子裡。

    「安哥兒還小,你別和他置氣。」宋英若走到他面前,給他沏了一壺茶,「等他成親了,便會好了。」

    李長風聽了直搖頭:「你別寵著他,這個小子,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宋英若微微一笑,坐在李長風身側:「他很懂事了。」

    李長風聽了只是挑眉。

    眼前的宋英若,溫婉可人。

    李長其實也很不明白,宋英若這樣的女子,為何會喜歡他這個看起來木板又木訥的人。

    「以後,別給他做糕點了。」李長風牽起宋英若的手,瞧了瞧,「手都糙了。」

    他實在不適合說這樣的話,臉頰幾乎紅了一半。

    宋英著這樣的李長風,像是又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那個時候一樣。

    這次,宋英若沒有說話。

    只是傻傻的看著李長風。

    李長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將眼前的女子擁入懷中。

    他從未告訴過她。

    此時的他,對她是多麼的心動。

    而正如宋英若也未曾告訴他。

    還好,我從未放棄。

    還好,終於等到了你。

    小段子:

    李安:爹,這次去鄴城,你要帶什麼貴重物品?(星星眼,指著自己。)

    李長風挑眉:唔……

    李安:表妹做的糕點可好吃了,她現在在鄴城陪王爺呢。(爹,你看見我了嗎?)

    李長風放下書,走回屋內。

    第二日,李安聽到李長風帶著宋英若去鄴城的消息。

    李安落淚,跟顧惜柔哭訴:我爹是有了娘子,忘了兒子。

    顧惜柔聽了點頭:嗯,爹做的好。

    李安:……

    有一日,宋英若很納悶的看著李長風問道:「我喜歡了你十七年,你知道嗎?」

    李長風咳嗽了一聲,目光看向其他處。

    宋英若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心裡沒有,從不會像安哥兒對惜柔那樣。」

    李長風沉默許久才道:「我……我其實……」

    「好啦好啦。」宋英若將撲到李長風懷裡,「我知道你其實喜歡我,我就大發慈悲的接受你好了。」

    李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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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08:18:20 |只看該作者
番外:小包子的日常

    蕭晟最近有些抑鬱。。

    他的母親肚子裡添了個小娃娃,便開始足不出戶,在家安心養胎。

    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懲罰。

    不能出去玩了,不能買好吃的東西……

    夜裡,父親不再允許他同母親玩耍,而是教導他要做一個好兄長,讓他好好唸書。

    就連一向寵他的小舅舅夏瑞,最近也是忙前忙後的給母親送吃食過來,說是這樣才能生一個健康的小寶寶。

    蕭晟覺得,他這個世子,太可憐了。

    尤其是這幾日,父親居然想送他去國子監。

    那種地方,雖然有不少皇親國戚,但是進去之後,要許久才能歸家。

    蕭晟氣的當夜跑去姑姑的屋裡,小模樣委屈極了。

    蕭原喜看著蕭晟悶悶不樂的模樣,放下手裡的針線活道,「這是怎麼了?誰惹到晟哥兒了?」

    「姑姑。」蕭晟撲到蕭原喜的懷裡,悲哀地哭訴,「爹爹不允我和娘親陪著我,還要送我去國子監。嗚嗚嗚……」

    蕭原喜有些不解:「去國子監唸書,不好嗎?」

    蕭晟心酸極了,搖頭:「不好……去了國子監要許久才能回家。不能吃娘親做的糕點,也不能同小舅舅一起玩了。」

    蕭原喜:「……」

    無奈之下,蕭原喜只好帶著蕭晟去了小廚房,給蕭晟做糕點,逗蕭晟高興。

    不得不說,蕭原喜在廚藝上,也有不少的天賦。

    棗泥山藥糕、藕粉桂花糖糕、綠豆酥……蕭晟只覺得,口水要掉下來了。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小廚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秦朔便出現在蕭晟的面前。

    自從秦朔登基後,蕭晟便越來越習慣,秦朔時不時的出現在府中。而且,蕭晟還發現,只要十三姑姑在的地方,不用太久,皇上也會出現。

    只是。這次。秦朔似乎沒有帶著一包袱的公文。

    「皇上。」蕭原喜驚的趕緊行禮,「見過皇上。」

    秦朔趕緊走上前,扶著蕭原喜。目光卻落在那些糕點上,「唔,不是說了,無須行禮嗎?」

    蕭晟扶額。這個對話又要開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蕭原喜趕緊搖頭:「怎麼可以,你是皇上呀,不能壞了規矩。」

    秦朔:「……」

    蕭晟:「……」

    其實,私下。蕭晟還是很喜歡秦朔的。

    因為,秦朔不會逼迫他功課,還會同他講不少又趣的事情。

    每次他的姑姑。就在一邊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笑著附和幾句。他們的相處方式。倒是其樂融融。

    但是此時,秦朔不知為何,卻私下派人通知了蕭九。於是蕭晟還未吃上蕭原喜吃的糕點,就被自己的父親抓回書房了。

    蕭晟淚流滿面,不知自己為何這樣倒霉。

    李安來府上的時候,蕭晟正在抄寫經文,打著哈欠。

    李安嘴裡叼了一根不知從哪裡摘的狗尾巴草,笑著走道蕭晟身前:「喲,這是怎麼了,這個樣子,嘖嘖,真是可憐……」

    蕭晟這次連頭都沒有抬,鬱悶地說,「我方才同爹爹說,我已經會寫不少字了,可是爹爹卻不誇我。」

    李安很鎮定的坐在蕭晟身邊,無奈的攤手道,「你爹在你這個年紀,都會做詩了。你才會寫幾個字,算什麼本事?」

    蕭晟:「……」

    李安見蕭晟更加的不高興了,一張只能的小臉上,全寫我很不高興。

    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不要和你爹比啊,你和他比你不是自虐嗎?你要比,就找個能比的,唔,比如你小舅舅?」

    李安不提還好,一提蕭晟的小嘴更是嘟的更厲害了。

    夏瑞雖只大他幾歲,但是夏瑞卻十分的厲害,尤其是在做生意上,時常被母親誇讚,說他有天賦。而他,看到數字便覺得頭疼,又怎麼和小舅舅相提並論?

    蕭晟這樣一想,便覺得人生無望了。

    比不過父親,更比不上小舅舅。

    「可是,我不想去國子監。」蕭晟半響後才悶悶不樂的說,「我想在娘親身邊。」

    李安作為一個被宋英若照顧的十分好的人,他十分的明白這種感覺。

    他每次被父親嚴厲對待的時候,宋英若便會出來幫他解決一切。

    父親雖然會批評他,但是每次宋英若一出現,父親便會帶著宋英若離去。

    國子監……

    李安只要想到蕭晟去那種地方,便覺得蕭晟可憐。

    於是,李安在蕭晟的耳邊道:「我給你想個辦法,來……」

    蕭晟聽了之後,眼睛大亮,一雙漂亮的眼睛全是笑意,「表舅你太聰明了。」

    李安得意的點了點頭,顧惜柔總說他笨,這回他總算是找回自信了。

    李安高興地走了,蕭晟也高興的衝進夏阮的房中。

    此時,夏阮正在挑選玉佩,對蕭九道:「每個都很適合你,唔……這每個都給你戴,又會太累?」

    蕭九笑著握住夏阮的手,「我倒覺得無論是簪子戴在阿阮的頭上,都是最好看的。」

    夏阮笑了起來,將頭依在蕭九的肩上:「王爺……」

    這個時候,蕭晟推開門,大聲喊道,「娘……娘……晟兒有話要對你說。」

    蕭九眼裡的笑,僵住了,然後眉頭皺了皺。

    夏阮坐直了身子,揮了揮手,「晟兒要同娘親說什麼?」

    蕭晟將眼睛瞪的圓圓的,然後攀住夏阮的手,「娘親,我聽杜姨說,你總是吃不好。往後,晟兒給你做糕點好不好?」

    蕭晟的眼裡,帶著十足的誠意。

    夏阮不好婉拒,便笑著說:「好。」

    蕭晟聽了。高興的蹦跶了起來。

    只要母親吃他做的糕點,那麼他便不會給父親送去國子監了,更重要的是,他還和從前一樣黏在母親身邊。

    表舅真的是太聰明了,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蕭九挑眉,什麼話都沒說,也沒有反駁蕭晟的提議。

    於是。蕭晟想著越來越開心。便朝著小廚房跑去,找到了杜若開始學廚藝。

    只是……蕭晟找錯了人……

    杜若的醫術的確很厲害,但是杜若的廚藝……卻和她的醫術是相反的。

    蕭晟做的滿頭大汗。將點心送到母親的房中時,卻看到母親的面前鋪滿了各種點心,精致又香味誘人。

    就算是蕭晟,也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他的父親坐在母親身邊:「阿阮。好吃嗎?」

    「王爺往後不要做這些了。」夏阮心疼地說,「這些事情。交給下人便好。」

    蕭九輕笑,「阿阮喜歡便好,不過都是些小事情。」

    蕭晟非常不甘心輸給父親,於是將心裡的點心送到母親身邊。笑著說:「娘,你嘗嘗?」

    夏阮抬起頭,看著蕭晟手裡的糕點。

    黑漆漆的。不知是什麼東西。

    但是,夏阮也不好打擊自己的兒子。硬著頭皮便要拿起來吃。在一邊的蕭九阻攔住夏阮的動作,皺著眉頭說,放桌上吧。

    蕭晟聽見父親說讓他放桌上了,以為父親答應了,不再考慮送他去國子監的事情。

    於是,蕭晟乖乖的將手裡的點心放在桌上,安心的走了出去了。

    後來蕭晟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麼可怕。

    父親的廚藝練的很好,他自然是比不上的。母親每日吃的東西,幾乎都是父親做的。

    所謂「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在父親身上卻一點也看不到。

    蕭晟一連做了小半個月的糕點,越來越得意自己的廚藝。卻不想,清晨的時候,卻被父親身邊的侍衛抓住,說要送他去國子監。

    蕭晟大驚,哭鬧著不願離去。

    這個時候夏瑞從院子裡出來,伸出手撫摸蕭晟的頭,安慰道:「你無論是讀書還是做點心,都是不如姐夫的。連帶坑人,也玩不過姐夫……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好好的去國子監學點東西吧,到時候再回來和姐夫一戰。」

    蕭晟:「……」

    於是,最後,夏瑞同蕭晟一起被送到了國子監。

    夏瑞欲哭無淚,才明白,自己被送到國子監的原因,是因為每日幾乎要纏姐姐幾個時辰。

    小段子1(喜歡的人)

    前世夏阮和蕭九下棋的時候,總是會八卦問道:「大人就沒有喜歡的姑娘?」

    蕭九想了想道:「你猜猜?」

    於是,夏阮將京城內所有有才華的姑娘的名字,幾乎都念了一個遍。連帶著幾個公主的名字,她也沒有放過。

    最後夏阮口乾舌燥,看著蕭九一直未曾點頭,不甘心地問道:「一個都沒嗎?」

    蕭九將棋子落在棋盤上:「你還漏了一個人。」

    夏阮瞪圓了雙眼,疑惑不解。

    這次,蕭九沒有再回答她,因為這盤棋,她又輸了。

    很久之後,夏阮才想起前世的事情,才明白蕭九當時的意思。

    她漏掉的人,便是自己。

    小段子2(孩子的名字)

    夏阮的第二胎,是個女兒。

    蕭九笑著建議:「阿阮,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夏阮想了想整日鬧騰的兒子,心有餘悸道:「就叫蕭靜吧。」

    靜,文靜。

    很多年,夏阮後悔了當初的決定。

    女兒的性子像極了蕭九,文靜又內斂,還有有些沉默。

    在外,眾人皆以為蕭靜是蕭晟的姐姐。

    因為蕭靜,文靜的過頭了。

    夏阮委屈的圈住蕭九的脖子,委屈地說:「靜兒不愛說話,性子又內斂,總是被人說成是晟兒的姐姐。」

    蕭九道:「她很懂事。」

    夏阮無奈極了,她覺得,很沒有母親的成就感,孩子太乖了太懂事太讓她省心了。

    夏阮點頭,然後輕聲說:「當初給她取名,應該叫蕭鬧。」

    蕭九:「……」

    ——————————————

    ps:熱騰騰的包子番外寫好了!

    接下來,還有兩個人的番外。

    大家猜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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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08:18:37 |只看該作者
番外:生未同衾死同穴(蕭九前世篇)

    夏阮死的那天,蕭九正在屋內,畫著女子的畫像。

    正巧,溫仲懷來看他,便無意提起:「今兒晌午的時候,我路過平陽侯府,嘖嘖,見府外有人哭泣,我便問了怎麼回事,結果你猜怎麼的?」

    蕭九依舊握著筆,頭也未曾抬起:「怎麼?」

    語氣,平淡無奇。

    溫仲懷撇了撇嘴:「平陽侯夫人,好像……歿了。」

    蕭九握住的筆微頓,墨汁滴落在宣紙上,畫上的女子有些模糊了。

    死了?

    那個總是說自己很幸福的人,怎麼就死了?明明說自己幸福,卻怎麼捨得死了。

    蕭九難以冷靜,身子微微顫抖。

    半響後,他丟下手裡的筆,便朝著府外走去。

    溫仲懷愣在原地。

    他從未見過如此不冷靜不理智的蕭九。

    蕭九坐在馬車內的時候,只覺眼前一黑,朦朧一片。

    曾幾何時,他覺得自己命懸一線,和現在情形,倒是相似。

    他不甘心的掙扎也未曾想過閉眼,直到最後醒來,卻發現自己不是躺在草叢之中。屋內有淡淡的的茶花香味,然後他便聽到推門聲。

    先是一雙鞋,再是一身淺色的衣裳。蕭九努力的睜眼,終於看清了眼前站著的人。

    那是,一張女子的臉,一張他再也熟悉不過的臉。

    夏家三小姐……那個曾經走進他生命裡,卻又匆匆逃掉的人。蕭九沉穩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一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在身體裡化開。那滋味,那是自己終於找到了心裡空掉的那一塊一樣。

    「公子……」夏阮的臉上掛著擔憂,「可好些了?」

    她……喚他公子。

    蕭九的心,又再次被刺了一下。

    許久,他才想起。

    當年母親上門提親,夏阮根本未曾和他見過,最後夏家還未來得及應下這門親事,夏阮的母親李氏便跳河自盡了。連帶著李氏肚子裡的孩子,也一起沒了。

    他站在遠處。看著女子撲在母親的屍體上。哭的厲害。

    或許就是那時,她便成了他的魔怔。

    李氏去世,他和夏阮的親事,便也沒了。

    那一日。他想了許久。直到眼光刺進眼裡。微疼。

    他試著去忘記。可是,那個名字,總是出現在他的身邊……

    不少人說。夏家三小姐是個掃把星,剋死了父親又剋死了母親和尚未出世的幼弟。他聽了之後,便會反駁。

    那樣的純善的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是掃把星。

    但是他的聲音太小,他的力量也太微弱。所以,沒有人會相信他。

    再後來,他去夏家想見夏阮的時候,才知道夏阮居然帶著夏雯逃跑了。

    離開了……

    他那時便知曉,她已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和他形容陌路。

    以後漫長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心動。

    蕭九頹廢了很久,甚至學會了喝酒。他的酒量不好,通常喝的大醉。

    直到他的四姐被張家休掉,成為一個瘋子一般的存在後。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有什麼資格頹廢下去?

    他開始考取功名,日夜苦讀。試圖忘記那個心裡的人,朝著朝著京城走去。外祖父想要阻攔他的腳步,所以在途中才會找人追殺他。那時,他逃了出來,告訴自己不能死。

    只是,身體裡的血液流失的太快,他覺得周圍一片冰冷。

    他那時,才微微慶幸,幸好當初夏阮並未嫁給他,在這一段感情裡,幸好他只是藏在暗處,她未曾發現。在東陽縣的那些日子,即便她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他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他能認識她,便是萬幸。

    但緣這個東西,當真玄乎。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他從前,不信。

    可是睜眼後,卻是信了。

    他愛的苦,所以,上蒼將她送到他的身邊來了。

    但下一刻,傷口上傳來的疼痛,在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他的處境任然是危險的。

    蕭九不想自己連累夏阮,便喝了藥想藥離開。

    結果夏阮卻攔住他,皺著眉頭說:「公子為何要走,是我做的不對嗎?」

    他怔了怔,搖頭。

    他恨不得就這樣一直在她身邊,可是現在……由不得他。

    「留下吧,起碼……要等身子康復呀。」夏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從袖口裡拿出一個紙包,像是哄孩子一樣哄他,「這是桑葚,你嘗嘗,很甜的。只是這些綠的,尚未好熟透,有些澀。」

    記憶中,稚嫩的嗓音,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好。」本是古水一般的眼,頃刻掀起了大浪。

    他要做的,便是護住她,不再逃避。

    接下來的日子,他按照自己計畫好的腳步,中了狀元又獲得了建廣帝的信任。在去洛城的途中,認識了禾月。

    如同蕭九想的一樣,禾月,便是那個傳聞病怏怏的四皇子。

    秦朔,秦字去頭為禾,朔字去一邊為月。

    禾月,便是秦朔。

    眾人介意秦朔身子病弱,不喜出府走動。可誰又能猜到,秦朔不止出了府,還遊歷西域各國,甚至成為了西域名聲赫赫的存在。

    他在洛城的日子,秦朔問他:「蕭家人,是注定要謀反的,唔……你很可怕?」

    「四皇子說的,我不明。」蕭九隻是淡淡地說,「蕭家,向來輔佐明君。」

    秦朔聽了之後,將酒樽放在他的眼前,「好一個輔佐明君。在你的眼裡,何為明君?」

    「不濫殺無辜,不聽信奸臣之言。」蕭九給秦朔又添了一杯酒,「便是明君。」

    那一日,他便站在了秦朔的身後。

    對於權力,蕭九從未有太大的渴望。一切,都是他用來保護身邊人的工具。

    幼弟和幼妹都已不在,四姐經常神智不清。他的身邊一片渾濁,唯一能讓他心神安寧的,便是夏阮的身邊。

    有段日子。夏阮迷上了下棋。

    她的棋藝和她的廚藝。是相反的。那雙精巧的手,明明能作出很美味的佳餚,可是在下棋上……卻是輸的慘烈無比。

    夏阮每次都會撇撇嘴:「你不會讓讓我?」

    「唔?讓……」他笑著搖頭,「若是讓了。你便不知怎麼進步了。」

    夏阮哀嚎了一聲:「你不讓。我都不知怎麼和你下了。我要去找別人……我……」

    「等等。」蕭九心裡一澀,咳嗽道,「你若給我做些糕點。我便讓你一些又何妨?」

    夏阮高興的蹦了起來,然後丟下棋子就跑去廚房,親自給他做了許多糕點。

    他所有的原則,在她面前,似乎都不存在。

    偶爾,夏阮也會釀酒給他嘗。

    他的酒量,也逐漸的在那段日子裡,練好了。那一日,桃花開的正好,她站在樹下,安安靜靜的抱著酒罈,然後對他笑,說:「韶成,過來。」

    他走到她身邊,將她凌亂的發絲,理了理道:「我送你茶花可好?就送狀元紅和十八學士。」

    「茶花?」夏阮愣了楞,卻不知為何,但還是點頭,「好。」

    蕭九在那一刻,覺得這一生,圓滿了。

    前朝有一個很出名的故事。慶隆帝喜歡上了一個女子,但是女子卻不知眼前的人,是皇上。有一次,慶隆帝無意一次問起這小姐,要什麼樣的男子才能讓她動心呢?小姐想了很久才說,能為她種出狀元紅和十八學士的人,才是對她真心的人。

    那位小姐的意思,便是若有人這麼像呵護茶花一般真心對她好,那麼這個人才是她值得嫁的人。

    後來,慶隆帝親自養了無數的茶花後,才將狀元紅和十八學士養好。這位小姐,自然也就進了後宮,陪在慶隆帝的身邊了。

    他自小便學習養茶花,也是因為這個故事。

    帝王尚且能這樣為一個女子付出,他又為何不能?

    蕭九的茶花送出之後,鄴城便出了大事。

    他匆匆的帶人去了鄴城,結果卻遇見了李長風。後來,蕭九才知道,原來夏阮的母親,是李長月唯一的妹妹。

    成國公的外甥女……他配的上嗎?

    他,只是蕭家的庶子。

    蕭九抿唇,決定等天下天平之後,再告訴夏阮這一切。現在,他沒有把握,能讓四皇子登基,更沒有把握,自己不會戰死。所以,他要做的,便是等一切安定下來。

    安定下來,他便可以給她一個,完整的一切。

    只是,往後的日子裡,蕭九覺得自己為何那麼稚嫩。他這一生,從不會後悔任何事情,包括無能為力的時候,也從未後悔過。

    但是,他後悔了,他後悔沒有在唐景軒出現之前,告訴夏阮,自己喜歡她。

    唐景軒的出現,讓他的世界黑暗了起來。

    夏阮不再屬於他一個人,她會陪在唐景軒身邊,做糕點給唐景軒用,還會買不少東西,哄唐景軒高興。

    他開始逃避,想欺騙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漸漸地,他開始疏遠夏阮。

    而夏阮是個極其敏感的女子,他這麼做,夏阮立即便知曉了。

    她離他,似乎越來越遠。

    到了最後,她同他講的,便是:「我要出嫁了。」

    蕭九將拳頭攥的緊緊地,壓抑住心裡的妒忌,低吼道:「你值得更好的。」

    夏阮抬起頭,微怔。

    下一刻,她的眼角微紅,「我……我都這個年紀了,我……」

    夏阮身子微微顫抖,然後往後退了幾步,最後轉身逃跑。

    蕭九心裡空蕩蕩的,他為何會這樣失態。他應該做的便是,將她敲暈了直接帶走。然後關在只有他的世界裡,溫柔待之。

    夏阮的是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從她對夏雯的態度上,蕭九便能猜的清清楚楚。

    夏阮對唐景軒,一心一意。

    蕭九知道,來日夏阮成親了。若是有人在問起,蕭韶成是誰,她怕是……會忘了。

    她現在笑的很開心,也很幸福。

    這是他一直期望的。

    蕭九喝了一夜酒,最後趴在棋盤上。閉了眼。

    他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他覺得自己很愚蠢,莫名其妙的愛上了她,再莫名其妙的追隨她,甚至最後。還莫名其妙的未曾將心裡的愛慕說出來。

    他愛她。愛到骨子裡。

    可是對於她而言。他的出現,無非是她心上,小小的漣漪。成親之後。再過個幾年,她怕是會忘了曾經有他這麼一個人。

    只是,他不甘心,萬念俱灰。

    夏阮,像是他生命裡唯一的色彩,可現在……色彩消失了,而夏阮也沒了。

    夏阮成親那一日,他並沒有去。

    他聽著外面的喜樂師,摀住了眼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他忘不了,因為忘了夏阮的他,便不再是蕭九。

    他沉迷於朝政,手裡握住的權利也越來越打。秦朔勸他,要注意身體,多多歇息。

    他只是淡笑,若是他的休息,他的腦海裡,便會想找個那個人。

    蕭九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會做出破壞她幸福的事情。

    因為,成親後他曾遇見過夏阮。

    夏阮笑著說:「我很好,很幸福,你呢?」

    他的心,疼的厲害,卻依舊笑著回答:「和你一樣。」

    她好,他便是好的。

    身邊的人送了他不少女子,每一個他瞧著每個似乎都像他,但是心裡又知道,這些人壓根不是她。

    最後,秦朔無奈的跟他說:「唔,夏家還有個四小姐?你要不……」

    「不必了。」蕭九婉拒。

    多一分,少一毫,長的再相似,也不是夏阮。

    他一直未曾去打擾她的生活,他以為她真的如她所言那樣,過的很好。

    直到,後來四皇子登基,六皇子戰敗。她跪在府外求他救唐景軒的時候,他的心,差點停了。

    他恨唐景軒,為何又要救他?

    她知道不知道,這樣對他,有多殘忍?

    蕭九沒有去理會她,以為她跪一會,便會離開。

    可是,這一跪,便是許久……

    屋外有人在念:「你看見了嗎?那個東西,便是池鷺……唔,又叫夏侯鳥。」

    夏侯……

    他聽的心煩意亂,畫著的女子,不知為何變成了池鷺。

    最後,他認輸了。

    蕭九拿著畫好的池鷺圖,走到屋外,看著那個女子的時候,大吃一驚。

    昔日,嬌嫩的女子,如今鬢間,居然已經生了白髮。

    她還那麼年輕,怎麼會如此的蒼老。

    他既心疼,又怨她沒有保護好自己,本來關懷的言語,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平身最憎被人脅迫,你是第一個。罷了,帶著這副池鷺圖回去,不必再來這裡,你來日定會後悔,今日為平陽侯所做之事。」

    夏阮拿過池鷺圖,給他磕了一個頭,便轉身離開。

    蕭九看著眼前消失的背影,話也說不出來。

    他在府外站了許久,直到溫仲懷來找他的時候,才氣急敗壞的將他抓緊了屋子:「她已經嫁人了,你還在想什麼……她可是平陽侯夫人,你……不要再想了。皇上,會生氣的。」

    他雙眼血紅,抓著溫仲懷,嗓音嘶啞:「放了唐景軒,告訴他,若再辜負阿阮,我便殺他全族,一個也不會放過。」

    溫仲懷嚇的不再說話。

    他跌跌撞撞,朝著屋內走去。

    院子裡,種著的桑葚樹,還未結出果子。

    他以為自己站的很高,卻未曾想過一天,自己站的高,卻要用這份權利來保護自己的情敵。

    溫仲懷說的對。

    她早已是平陽侯夫人了,什麼都不能挽回了。

    他還在,等什麼?

    一切一切。在他以為自己會將她遺忘的時候,才發現什麼都太遲了。無論身邊的女子長什麼樣,他的心裡,只有那麼一個人。

    或許,從年幼時,她看見哭泣的自己,然後拿出懷裡的桑葚時,他便已經沉淪。

    所謂孽緣……永遠都是沒有結果的。

    忘不掉……他畫了無數副女子的畫像,每一副都是夏阮的容顏。

    他沉淪在夢中,不願醒來。

    直到溫仲懷告訴他。平陽侯夫人。歿了。

    她,就這樣死了。

    馬車搖搖晃晃,在平陽侯府外停了下來。

    平陽侯府,很冷清。周圍基本沒有什麼人影。蕭九不敢相信。堂堂的平陽侯夫人歿了。府邸裡居然沒有太大的動靜。

    他用了全身的力氣,才維持自己的腳步,不顯凌亂。

    溫仲懷不知是何時駕馬跟來。在他要跌倒的時候,扶住了他。

    「九哥。」溫仲懷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帶著歉意,「對不起。」

    蕭九搖頭:「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走吧,跟我去看看她。」

    唐家人看到他和溫仲懷來了,嚇的全部跪在地上。而遠處,有一個女子長的極其相似夏阮。

    蕭九以為自己看走了眼。

    他甩開溫仲懷的手,疾步走到女子的身邊,才發現,這並不是夏阮。

    這是夏雯。

    溫仲懷追了上來,對著女子便問:「平陽侯夫人的屍首呢?」

    「什麼?」夏雯驚的退後一步,「什麼屍首。」

    溫仲懷還來不及再問,蕭九便吼道:「阿阮,她在哪裡。」

    什麼屍首?他不信,她怎麼就可以丟下他,就這樣走了。

    夏雯被吼的害怕,然後指著不遠處的院子說,「那……那邊。」

    蕭九轉身便朝著院子奔去。

    那處院子,叫品茗院。

    他走到院子裡,發現這裡極其偏僻,而院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這裡,還不如他府上一個婢女住的地方……可這裡,便是夏阮住的地方。

    蕭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是說她很幸福嗎?不是……

    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會住在這樣的地方。蕭九腳步像是浮空了一樣,慢慢地朝著院子裡挪動腳步。

    在屋子裡的丫環還在打鬧,在見到他之後,便問:「你是誰?夫人如今還未換好壽衣,你不可以……」

    蕭九沒有搭理丫環,直接推開了她。

    床上,躺著一個人,裡衣上還有紅色的血跡。

    她的眼睛,似乎望著某處。

    蕭九看到後,差點癱軟了身子。

    溫仲懷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他指著墻上的畫說:「九哥,這是你畫的,池鷺圖?」

    蕭九走到床邊上,此時的夏阮閉著眼睛。只是短短的幾月,她像是瘦了一大半。一張憔悴的容顏上,不見昔日的半分美艷。

    他握住床上的人的手,輕聲喚道:「阿阮?阿阮……」

    那個人只是睡著,依舊沒有說話。

    他依舊不敢相信,輕聲喚道她的名字:「阿阮……阿阮……」

    眾人皆罵他無心,可是誰又知道,他的心,早已放在她的身上了。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走了。

    一句話,也未曾給他留下。

    「阿阮,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和你說話,我錯了……」蕭九將她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求求你,和我說說話,哪怕……罵罵我也好。」

    溫仲懷看了許久,才走上前來說:「九哥,她已經死了。」

    蕭九聽了這句話,氣的嘶吼:「她沒死,她只是睡著了。」

    溫仲懷驚的退後一步,沒有再說話。

    唐景軒來的時候,他已經將夏阮屋子裡的東西,看了一個遍。

    最後,他在放池鷺圖上不遠處的小盒裡,發現了幾朵乾枯的茶花。

    那花,縱使是干枯了,他依舊認了出來。

    這從前,他從她的茶花。

    狀元紅和十八學士。

    他轉身問唐景軒:「茶花呢?」

    唐景軒退後,不敢說話。

    蕭九低吼:「茶花呢?」

    「嗚……回大人話,茶花已經被侯爺拿出去賣掉了。」小丫環嚇的渾身哆嗦,「夫人也是不肯的,但是那會夫人病了,被侯爺打了,沒有力氣反抗。她……她讓奴婢去摘的這些茶花。奴婢知錯了,是夫人的錯,不是夫人,奴婢不敢摘這花的。」

    蕭九將茶花握緊,許久後,才轉身抱著夏阮的屍首,準備離開。

    「她父母的墓地的地契,拿來給我。」蕭九對唐景軒道,「知道了嗎?」

    唐景軒嚇的早已丟了魂,趕緊點頭:「知道了。」

    蕭九記得,夏阮以前總擔心,她去世之後,父母的墓地會被人拿走。

    蕭九知道,不會的。

    他還在。

    等葬了夏阮後,蕭九看著手裡的茶花。

    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從一開始忘記的東西,在記憶裡慢慢的復甦。

    那個時候他忘記了……

    夏阮並不知茶花的故事。

    而且,慶隆帝是前朝最後一個皇帝,為了保護心上的女子離宮,最後被人活活的燒死在了大殿之中。

    生死兩茫茫,再也不相見。

    大秦六十七年,平陽侯夫人夏氏役。

    大秦六十八年,平陽侯早年追隨六皇子之事遭揭發,被奪侯爺封號,降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大秦六十九年,唐氏一族死於京城之外,死相極為慘烈。

    大秦七十二年,長安侯蕭九歿。後在東陽縣,和一座無名孤墳,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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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番外:墨殤第二春(一)

    墨殤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他從硃砂的屋子裡逃了出來,便朝著京城走去。

    夜裡的風很涼,周圍時不時還傳出狼嚎聲。

    其實,死也也好。

    死了,便不會有痴念了。

    只是,墨殤沒有想到。

    他會被人救走。

    救他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一心唸著的李安。

    那個人嗓子溫潤,見他鮮血淋淋,眉頭皺的厲害,跟身後站著的幾位黑衣人,嘟囔了幾句之後,才不情願的說了一句:「墨公子,得罪了。」

    話音剛落,墨殤只覺得身子一輕,便被人打橫抱起。

    他這輩子,從未被人如此對待。

    後來,墨殤知道了這個人便是溫家二少爺,溫仲懷。

    夏阮早知他會出事,便派了人來周圍守著。果然,如夏阮想的那樣,他沒有死,只是會毀容了。

    那張絕色妖媚的臉,沒了。

    墨殤自己倒是不在意,一張臉而已,沒了便是沒了。倒是顧惜柔和夏阮一直唉聲嘆氣,最後杜明實在無奈,才說出其實是可以恢復他的容貌的,只是……可能有些改變。

    杜明是杜若的父親,更是前朝神醫木長坔的後人,他說有辦法,那麼便是真的有辦法。

    墨殤住在長安侯府裡,經常也會聽到李安的消息。所以杜明在他連上製造的傷痛,他根本也沒覺得多疼,一切的疼痛或許還不如內心深處來的更難受一些。杜明佩服他,說道:「我這輩子就佩服過兩個人,一個便是蕭侯爺,一個便是你……」

    換臉的過程,在旁人看來,太疼了。

    墨殤之所以願意換臉,是因為顧惜柔的一句話。

    顧惜柔那天看了他很久,再他身邊走了很多圈之後,才問:「你同清河公主,真的沒什麼嗎?」

    墨殤:「……」

    顧惜柔搖頭:「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墨殤揉額,他終於明白,為何顧惜柔能和李安走到一起了。這兩個人的性子,太配了。

    在外人面前,冷靜。結果私下……

    可心裡,墨殤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同清河公主,當真沒什麼。

    房事上的一切,輪不到他。

    雖然他長了一張不錯的臉,卻沒有一個不錯的體格。

    於是……他到現在,也沒有體會過,那種滋味到底是如何。

    最主要的,他還未知道,昔日父親嘴裡的愛情,到底是什麼樣子。

    因為他的愛情,一直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後來秦朔登基後,蕭九被封為永安王,這宅子裡的下人,又添了不少。

    待他換好臉那一日,溫仲懷憤憤不平的和杜明理論了起來:「不是說換臉了會丑嗎?他這張臉,叫丑?」

    「好似,比從前……」顧惜柔想了想,不甘心的說,「更妖了。」

    墨殤:「……」

    墨殤疑惑的拿起銅鏡,瞧著鏡內的自己,似乎……覺得自己,更女氣了。

    為此,墨殤覺得,這輩子要娶個媳婦的道路,似乎更艱難了。

    天下太平之後,溫仲懷閒下來,不知去哪裡吃了一種名叫臭豆腐的小菜後。對此深深迷戀,回了京城之後,他便開起了店子,名曰:溫大爺臭豆腐店。

    這個名字太過於俗氣,可俗氣的店名,周圍的人也看的明白。

    墨殤私下倒是去過一次,但是臭豆腐的氣味太難聞,他受不了便跑掉了。

    對於溫仲懷,墨殤是有感激之心的,但是他的感激之心,絕對不會用到吃臭豆腐上。而李安這個人,似乎在他的心裡慢慢的淡了下來,像是被蒸發了一樣。

    到了李安成親那一日,他看著李安帶著顧惜柔進入洞房那一刻,心裡唯一的那點不捨,似乎都沒了。

    有的時候,或許就是這樣。

    執念,若是想放下,也並不是放不下的。

    溫仲懷在一邊看了半響,推了推他:「我說,別傷心啊,天涯何處無芳草。我請你吃臭豆腐吧?」

    「不必。」墨殤轉身便朝著人群走去。

    吃臭豆腐?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碰這些。

    唯一讓墨殤沒有想到的便是,他這張妖媚的臉,似乎還挺受女孩子喜歡的。他走到街上的時候,時不時有女子跟上來,而且,還會送些東西給他。

    夏瑞有一次也發現了這點,他跟墨殤商議:「要不,我們也開個店吧?」

    「你有銀子嗎?」墨殤很老實的攤手,「我沒銀子。」

    他這些日子,一直都借住在永安王府,身邊吃穿都不用銀子,所以開店……他當真是無能為力。

    夏瑞笑了笑,貼近他說:「我有呀。」

    墨殤挑眉,不解的問:「你要開什麼店子?」

    夏瑞這次沒有回答,而是笑的更開心了。

    結果,到了最後,墨殤才知道,夏瑞開了一家香料店子。

    這家店子,離溫大爺臭豆腐店沒有太遠,就隔著一條街。

    墨殤的母親會調香料,夏瑞讓他賣的香料,更是從西域帶回來的。

    當初失蹤的杜蘭,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南亭身邊的人。周圍的人都猜測,南亭或許會娶杜蘭,可是兩個人過了許多年,卻依舊沒有成親。

    尼西沒有城主夫人。

    私下,杜蘭無意說起過:「就算不能成親,陪在他身邊也是好的。」

    杜蘭這句話,像極了當初的他。

    墨殤沒有勸解杜蘭,因為感情這件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夏瑞同杜蘭關係不錯,所以南亭手裡的商隊,便來的香料,都賣給了夏瑞。

    夏瑞是個做生意的料子,這些香料,被他賣了幾倍的價格。墨殤看了看夏阮,又看了看夏瑞,覺得這夏家,專出奸商。

    夏瑞的香料店子,越來越多,最後私下還送了墨殤一個店面。

    夏瑞豪氣的指著店面問墨殤:「說吧,要叫什麼名字?」

    墨殤朝著不遠處的街道望了一眼,便道:「叫墨大爺香店。」

    夏瑞:「……」

    墨殤有了店子有,便很少去夏瑞的店裡了。他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

    每日,店面一開張,他便搬個小凳子,坐在店外,神情哀怨又可憐。

    他這種長相,昔日便被稱為京城第一美,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而現在的他,模樣比從前更妖魅,坐在門前不需太久,便有不少姑娘望了過來。

    姑娘們瞧了許久,膽子大了便會上前問他:「公子何事這麼傷心?」

    墨殤要做的,便是嘆一口氣,然後露出悲傷的神色。

    他這樣做,姑娘便更好奇了,然後看了看屋內的賣香料的店子。

    「生意不好做嗎?」姑娘心生憐憫,看著墨殤纖細的身子,心裡更是隱隱作痛,「公子,怎麼會如此消瘦?」

    墨殤垂眸,楚楚可憐。

    他記得曾有人說,他這個樣子,最誘人。

    果然,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咬了咬就進了店子。

    最後,花了不少銀子買下香料後,出門還安慰他:「別傷心了,我會多來幫襯的。」

    等姑娘一走,墨殤便高興的跟身後的掌櫃比劃了一個手勢。掌櫃點頭,表示賣了不少銀子,墨殤的動力就滿了。

    墨殤的店子沒有賣西域的香料,賣的不過只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香料。可是因為他這張臉,每一日卻有不少姑娘來光顧,甚至京城內不少貴族太太,也會來買東西。

    於是,墨大爺香店,比隔壁街的溫大爺臭豆腐店,收入高了不知多少倍。

    溫仲懷氣的跺腳。

    從前喜歡吃臭豆腐的小姑娘們,自從知道隔壁街有個美男坐在店外後,那裡還有心情吃什麼臭豆腐。因為這個美人老闆,不喜歡臭味。若是誰吃了臭豆腐去看他,美人便含淚欲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為了讓美人高興,小姑娘們便也不吃臭豆腐了。

    久而久之,溫大爺臭豆腐店,也就冷了下來。

    溫仲懷想了很久,才跟蕭九說:「我當初真不該救這個妖孽。」

    「唔。」蕭九看了看手裡的東西,跟溫仲懷說,「你離我遠一些,你這個味,阿阮不喜歡……」

    溫仲懷:「……」

    臭豆腐這樣的美味,居然會被人嫌棄味道丑。

    溫仲懷十分不解。

    尤其是遇見墨殤的時候,那個妖孽男,看到他便逃的遠遠的,似乎他這個身上的味道,真的便是毒、藥一樣。

    溫仲懷抑鬱了……

    私下,更是跟蕭九和夏阮抱怨,墨殤是個沒良心的,自己救了他,結果墨殤不報答也就算了,現在還和他搶生意。

    溫仲懷昔日的店子,有多少小姑娘來光顧,如今……每日來的人,也就那麼一些。而且,還是一些男子和婦女,根本看不到一個美人。

    他尚未成親,便是指望自己能找個適合自己的女子。

    可是京城裡的女子,幾乎都去了墨殤的香料店外了。

    溫仲懷抱怨多了,這話便傳到墨殤的耳裡了。

    於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晚,溫仲懷的店子出了一點小事……

    溫仲懷起床後,發現不少人指著自己家的店面,笑的厲害。

    他當時還疑惑不解,這群人在笑什麼。

    可是一轉身,他便徹底的明白了為什麼。

    溫大爺臭豆腐店,只剩下了幾個字,便是:溫大爺,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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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番外:墨殤第二春(二)

    溫仲懷氣的直哆嗦。

    除了蕭九,還真沒人敢如此挑釁他。

    若對方是蕭九,便也罷了。

    他不如蕭九有才華,也不如蕭九足智多謀。

    可這個人是墨殤……

    那個人除了哪一張絕色的臉,當真沒有什麼地方比他厲害了。

    不過,溫仲懷不得不承認,墨殤那張臉,的確長的很好。

    哪怕,昔日被毀容後,被杜明換臉……依舊妖魅誘人。

    這些年,他跟在蕭九身邊,什麼樣的絕色沒有見過?唯獨見到墨殤的時候,還是會被驚艷的挪不開眼。

    「溫大爺……」墨殤站在遠處,笑著說,「這招牌,有點個性啊。」

    那個人在晨曦下,眼似秋水桃花,一舉一動皆是風流從容。溫仲懷眼角抽了抽,這樣的人,的確除了臉,沒什麼能見人的地方了。

    「你等著。」溫仲懷轉身回到店內,將所有的臭豆腐都裝了起來,周圍的夥計都以為老闆被刺激了,誰也沒阻攔他的動作。等溫仲懷將臭豆腐裝好放進食盒之後,他朝著墨殤的香料店走去。

    今天,也不例外。

    店外,站了許多姑娘。

    身姿妙曼的各種美人……只是,再好看的姑娘,在墨殤的面前,似乎都淡了。

    墨殤挑眉,一雙桃花眼裡露出不解。

    結果溫仲懷去了他的店內,搬了個小凳子出來,就坐在店門外,開始拿起食盒裡的臭豆腐大吃特吃。

    「香吧……香死你……」溫仲懷吃的津津有味,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墨殤:「……」

    這一日。墨殤戰敗了。

    他當真不喜歡這個臭豆腐的味道。

    結果第二日,溫仲懷依舊坐在墨殤的香料店外,這讓墨殤無法像從前一樣,坐在店外吸引姑娘,墨殤氣的咬牙切齒,問溫仲懷:「你不去賣臭豆腐,來我這裡做什麼?」

    「吃東西啊。這裡味道香啊。正合適。」溫仲懷攤手,「怎麼,老闆你有意見?」

    墨殤捲起袖子。露出白皙如脂玉般的手臂,雙手叉腰,「你走還是不走。」

    「不走。」溫仲懷很肯定。

    墨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開始推眼前的人離開自己的店面。結果發現自己的臉雖然改變了,但是體力卻依舊和從前一樣。

    很久以後。每當有人問起溫仲懷,在墨殤的香料店外吃了幾個月的臭豆腐的感覺是如何的時候,溫仲懷總是極其痛苦的回答。

    「吃這麼多臭豆腐,倒是不膩味。就是……這種燒錢的快感,太心疼了。」

    溫仲懷後來琢磨,自己吃這麼多臭豆腐。自己店裡的生意不好了,還浪費時間。雖然現在天下太平。蕭九也時常窩在家裡陪夏阮,連當今皇上秦朔也經常出入永安王府,一去便是幾日。

    但是,他們好歹是一對,而他不過是一個人。

    想到這些,溫仲懷痛定思痛,便不再去打擾墨殤了。

    他決定,要娶個妻子。

    因為,前幾日蜀州傳來消息,說是蕭意雪給雷六生下一對雙生子,長的格外的好看。

    當時,連夏阮都忍不住高興的笑了起來:「雙生子?這是好事……我要送點東西過去。」

    作為娘家人的蕭家,這幾日府內總是能看到夏阮和蕭原喜匆忙的身影,兩個人恨不得將王府裡所有的好東西,都全部搬到蜀州去。

    反而是蕭九,比較淡定多了,他除了陪夏阮便是在批閱公文,偶爾還會看一些醫書。

    溫仲懷不解的問蕭九:「九哥,你看這些醫書做什麼?」

    「唔。」蕭九抬了抬眼,「不過阿阮好似很喜歡雙生子,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要這麼一對。」

    溫仲懷:「……」

    如今蕭九已有一兒一女,這兩個孩子幾乎將父母身上的優點都繼承了。尤其是蕭靜,不止安靜內斂,連行為做事都像極了蕭九。而蕭晟倒是有幾分相似李安……連李安都說,以後自己要是和顧惜柔有個孩子,若是個女兒,就嫁給蕭晟。

    當時蕭晟聽了,直搖頭,他指著墨殤說:「表舅的女兒要是長成墨哥哥這樣,我就娶。」

    李安:「……」

    要長似墨殤那樣……溫仲懷琢磨,難度的確太大了。

    李安沒這個本事。

    起初,溫仲懷見過不少女子,甚至連宋家的那幾位女子都沒放過。

    可惜,沒有一個能走到他的心裡。

    他瞧著瞧著,總覺得那些女子,不夠好看。

    眼睛沒有墨殤的媚,笑起來沒有墨殤妖,連說起話來也沒墨殤說的好聽。

    溫仲懷覺得自己錯亂了……他不會是……

    這個時候,連溫仲懷的父親都急了起來。

    他握住溫仲懷的手問:「仲懷,你瞧瞧你,你哥哥的孩子再過幾年都要及笄了,你怎麼……你是不是不喜歡姑娘?」

    「也不是……」

    這話沒過多久,那一年冬日,溫母便去世了。

    溫仲懷那段日子的情緒很低落,因為母親去世了,父親也就病了。

    父親這一病,記憶就很差了。

    他總是問溫仲懷:「仲懷,你何時成親啊?」

    又或者,他總是喊溫仲懷小時候的乳名。

    到了最後,連杜明都說溫父熬不過這個夜晚……溫仲懷卻依舊沒有找到一個合他心意的女子。

    就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是一個極其奪目的女子。

    他腳步輕盈,斜插著金步搖,各種風情萬種,連屋內的女子見了,也是自愧不如。

    溫仲懷從第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女子。

    他走到溫父的身邊道:「伯父。是我不好,來晚了。。」

    他的嗓音本來清澈低柔,此時更是聽不出半分男子的味道。

    溫父滿意的握住他的手,將他放在溫仲懷的手裡:「這樣……便好了。」

    溫仲懷聽了,眼眶便紅了,

    他很任性,沒有讓父母看到自己成家。甚至連一個姑娘都沒帶到父親的身前。讓父親安心。

    這是他的不對,是他不孝。

    溫父走了之後,溫仲懷哭了起來。

    屋子裡的人都走了出來。留下墨殤一個人。

    他半響後,才無奈的將肩膀借給溫仲懷:「不要哭了,我在呢。」

    「我在……」

    溫仲懷將眼埋到墨殤的肩膀裡,哭的更厲害。

    這一晚。墨殤第一次知道,原來。眼前那個沒有良心的笑著的人,也會有如此難受的時候。

    溫家大哥等父母入土後,便告訴溫仲懷,不必勉強自己成家。

    溫仲懷想了想。便點頭。

    而站在不遠處,那個一直穿著女裝陪在他身邊的人,倒是消瘦了不少。

    溫仲懷在那個時候。才明白,為何他見過不少女子。都覺得她們的容貌不好。原來,她們長的再好,也不似眼前這一個。

    「喂。」溫仲懷對著站在眼前的人說,「要不要吃臭豆腐?」

    這次,墨殤撇了撇嘴,卻意外的說:「嗯。」

    後來,溫大爺臭豆腐店又開張了,這次溫仲懷沒有裝潢臭豆腐店,而是將臭豆腐店搬到了墨殤香料店旁邊。

    那塊招牌,卻依舊沒有換下來,依舊寫著:溫大爺臭。

    只是,京城裡的姑娘們也發現了,那位從前會坐在香料店外的美男不見了,店面雖然也還開著,但是對她們而言,沒有美男的誘惑力,去店的次數也就比從前少了。

    很多姑娘,這個時候也察覺,其實溫仲懷長的不錯,玉樹臨風。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邪邪的,卻很吸引人。

    於是,溫大爺臭豆腐店的生意又逐漸好了起來,姑娘們這次是衝著溫老闆來的。

    溫老闆看到銀子,笑的更高興了。

    溫仲懷夜裡得意的跟墨殤說:「瞧瞧,這都是銀子。」

    他在告訴墨殤,自己長的也不錯,還會賺銀子。

    墨殤笑了笑:「若是我明兒坐我那店子外面,再過幾日搬到隔壁街上,又如何?」

    溫仲懷:「……」

    於是從那一夜後,溫大爺臭豆腐店的老闆溫仲懷,也很少出現在店面裡了。

    過了很久,這些姑娘才聽到一個消息。

    溫仲懷其實早就有心上人了,而且是個長的極其美貌的女子。

    在溫老爺入土的那一日,有人傳聞看到溫仲懷身邊走著一個絕色的美人,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那個人誰的說的很認真,剛開始沒有人信,但是一想到溫仲懷不出來走動了,便也都相信了。

    只是,誰也沒有看過那個美貌的女子。

    再後來,墨大爺香料店關閉了。

    夜裡,墨殤對溫仲懷說:「以後你賺的銀子,都要交上來。」

    溫仲懷挑眉:「你怎麼這樣呢……我賺點銀子容易嗎?」

    「嘿,誰讓你搶我生意。」墨殤咂舌,「我以前店子的生意多好。」

    溫仲懷露出苦澀的神色:「哎,我還是有點想我父親,他還未看到……」

    墨殤聽了之後便笑了起來,美人一笑溫仲懷就挪不開眼了。

    「那我明兒就去開店。」

    「那個什麼,我又不想我爹了,銀子都給你給你。」

    一切平靜的日子,在蕭原喜及笄的那一日,被打破了。

    一大早,溫仲懷就拉著睡的迷糊的墨殤上馬車:「走走走,去永安王府。」

    「怎麼?」墨殤揉眼,一雙桃花眼無辜極了。

    「你不說最近沒熱鬧看麼?我帶你去九哥府上看熱鬧啊。」溫仲懷解釋。

    墨殤不解:「熱鬧?」

    「十三小姐及笄了,嘖嘖。」溫仲懷搖頭,「走吧,這個熱鬧保證好看。」

    墨殤:「……」

    番外完

    小段子,七夕來了,眾位都在做什麼呢。

    蕭九:翻閱醫書,找找生雙生子的辦法。

    夏阮:……

    秦朔:去永安王府,提親。

    蕭原喜:……

    南亭:帶杜蘭去看月亮。

    杜蘭:……

    雷六:親自做了一把古琴送給雪兒。

    蕭意雪看著被堆滿古琴的屋子:……

    溫仲懷挑眉,輕聲問道:你要什麼禮物?

    墨殤頭也不抬:銀子。

    ——————————————

    ps:番外寫到這裡,就完了。本來墨殤的番外是有點虐的,但是大家一致認為,這樣好看的孩子,應該有個幸福的以後,所以我就重新修改了一下結局。

    其實,當初李長風也該孤獨的,但是大家改變了我的想法,所以李長風和宋英若也在一起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意猶未盡,還想繼續寫下去,一直寫一直寫。但是,一個故事必須有始有終,所以雖然不捨,但是依舊要完結。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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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08:19:2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7-2-4 22:17 編輯

番外:如你遇見過的美好(四皇子秦朔番)

    濁,不干凈,骯臟。

    母親的封號,如同他的出世一樣,都是一片漆黑,不見半分陽光。

    世人皆不信宿命,他亦是。

    可是有的時候,他卻不得不相信,很多事情從一開始便是注定的。

    例如,他是大秦四皇子的這件事情。

    無法更改。

    母親貴為大秦的妃子,日子卻過的不如一個小小的宮女,哪怕他的出生,也未曾能改變母親的困境。

    他小的時候,以為母親做錯了事情,才會得到這些懲罰。

    後來他才知道,母親對於太后而言,不過只是一枚廢棄的棋子。皇貴妃難產生下清河公主後便歿了,皇貴妃不在了,對付皇貴妃的棋子,便也沒有用了。

    宮裡,渾濁,骯臟。

    他卻不得不繼續掙扎。

    幼年,他曾羨慕清河公主,儘管清河公主的母妃早已去世,但是周圍的人甚至父皇的目光,全部都會放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哪怕,他唸書再努力,卻依舊不如清河公主對父皇的一個撒嬌。

    直到後來,他被人欺凌的時候,他才知道,這皇室之中,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

    包括親情,都是虛假的。

    大皇子秦樓將他的頭按在水池裡,笑著對身邊的清河公主說,「皇妹,你看……高興嗎?」

    清河公主在一邊點頭,掩嘴笑的很高興。

    他在水裡恐懼極了,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讓他有些害怕。他拚命的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卻依舊什麼都抓不到,眼睛像是被刀子刺一般疼痛。連周圍的聲音也漸漸的聽不見了。

    他自小身子便比常人弱一些,所以就算他用盡全身力氣去掙扎,卻依舊不能從大皇子的手裡,掙扎出來。

    秦朔那個時候,想哭。

    他不能就這樣死了,若是他死了,母妃和太后都會傷心吧。

    太后應該還是喜歡他的。所以這些年來才會將他放在身邊養著。

    在他的力氣越來越小。快要絕望的時候,秦樓才放開了手,將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秦朔只覺眼前一黑。然後聽到人在說,「小孽畜。」

    他醒來的時候,屋外的天色已經暗了,周圍沉寂的像是一座大大的墳墓。他不過是這墳墓裡的一具陪葬品。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的腐朽。最後消失不見……

    夜很長,他卻無心再睡下去。

    他怕自己一閉眼,又會夢見那一日。

    那樣的恐懼,生不如死。

    第二日。他見到了太后,卻不想太后只是輕聲的安撫了他幾句,便沒有再提及那件事情。

    最後。甚至太后太賞賜了東西給清河公主,彷彿清河公主做的是對的。

    秦朔像是站在雪地中。看著自己的身子一點點僵硬……

    原來,一切皆是他自作多情。

    太后對他根本無心,甚至還不如對待一個物。

    再後來,清河公主和大皇子對待他便更加肆無忌憚,想盡辦法來折磨他。他能做的,便是遠遠地躲著他們,躲的遠遠的不被他們發現。

    慢慢地,他開始喜歡上了黑暗。

    周圍的人都瞧不見他,他一個人躲在漆黑的假山下面,誰也看不見他,所以誰也不能折磨他。

    對於秦朔而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穩的過日子。

    逃避……逃避……

    他七歲那年,看著清河公主和大皇子秦樓發生了爭執。

    清河公主氣憤不已,對大皇子動了手。

    明明是清河公主先動手,抓花了大皇子的臉,可父皇卻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對清河公主只是簡單的訓斥了幾句,便不了了之。

    大皇子秦樓雖然生氣,但是卻無能為力。

    他們的父皇,不止是他們的父親,還是這大秦的一國之君,手握重權可以隨意處置人的生死。

    他說的,便是對的。

    沒有錯誤。

    那一刻,秦朔便明白了,有些東西,若不想再經歷一次,便要自己去爭取。只有跟父皇一樣,手裡最大的權利,他才能在這些人面前站穩腳跟。

    那個晌午,他沒有再躲在假山之內,而是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

    天很藍,他已經許久沒有看過這樣的陽光和天空了。

    蟄伏,是個漫長的過程。

    他不足十歲,便搬離太后身邊,在宮外有了自己的府邸。

    他演的極好,周圍的人都以為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甚至下個時辰會死亡,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太醫們對他一直便不屑,所以每次根本沒有好好的扶脈,便直接跟建廣帝稟告,說四皇子身子虛弱,能活過二十五便是個奇蹟。

    聽到這些話的濁妃,泣不成聲。

    他曾去看望過母后,卻沒有同他的母妃坦白。

    想要謀反,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的母親能生下他,便已是給了他最大的恩賜。而其他的,他不想再讓這個可憐的女人,為自己擔驚受怕。

    「母妃,別怕。」他輕輕地為濁妃拭掉眼淚,「你在,兒臣便會一直陪著你,你別怕。」

    濁妃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嘴裡卻堅強地說,「母妃知道,母妃知道。」

    秦朔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他得活著,為了自己,更為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因為外界皆以為他身子虛弱,所以他根本不用時時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尤其是當他聽到,當年他那個厲害的姑姑長君公主似乎在西域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其實有些事情,比他想的更有意思。

    他的姑姑,長君公主,是個厲害的奇女子。

    只是,眾人皆以為死掉的人,其實還活著。

    他籌備了很久。才開始慢慢的涉足西域。

    他想找到這個姑姑,問問她一些事情。

    西域的小國眾多,他要混入其實頗有些難度。當人問起他的名字的時候,秦朔都略微有些猶豫。

    他想了許久,才笑著回答,「在下禾月。」

    秦去頭為禾,朔去半邊為月。禾月。這個名字對他而言,是一種重生。

    他在西域遊歷,結交了不少的商隊的首領。又通過這些商隊的首領,認識了各國皇室裡的成員。對於他而言,在沙漠的經歷,其實並未外人想的那般容易。

    在沙漠裡。隨時會送命。

    秦朔害怕死亡,所以每次都會十分的小心。

    曾有商隊的首領取笑道。「禾公子做事,當真小心翼翼。」

    那個的人的話說的極其不標準,但是他還是聽明白了。

    他的日子,若不過的小心翼翼。怕是早已葬送在那座叫做皇宮的墳墓之中了。

    只有過的小心,他想的東西,才會有希望。

    對於結交西域小國的人。其實秦朔的心裡,是有私心的。等他來日謀反。若是沒有兵權在手,便等於失敗。他想要兵權,他的那個父皇自然不會給他,畢竟他在父皇的心中,是個病秧子。

    那麼,這些兵權,若是他想要,便要依仗西域的這些皇室。

    只是,秦朔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洛城遇見了西樓先生。

    白家的人,像是傳說一樣的存在。

    然而這個人就在他的面前。

    那個人不如外面傳言的那般高高在上,而是和他煮茶聊了許久後,便道,「老夫可以幫你,只是……老夫想要問皇子一個問題,為何?」

    「為何?」西樓先生沒有問他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何,也沒有提及他想要的答案,秦樓瞧了茶盞許久,想了想才道,「或許,不想讓他人如我這般。」

    如他這般,茍延饞喘。

    西樓先生笑著點頭,自此便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京城裡的流言越來越厲害,甚至有人傳言他其實早已歿了。對於那些謠言,他基本都視而不見,只是按時會出現在濁妃的身邊,安慰那個可憐的女人,他還在。

    他活著,為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而這個可憐的女人,在宮中活的十分辛苦,也是為了他。

    他們十分默契,卻從不對對方提起。

    濁妃似乎明白他在做什麼,但是卻從不反對。

    每次他進宮,都會做不少好吃的東西給他。

    秦朔覺得,只要這個女人在他身邊,一切都是最好的。

    他的生命裡,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

    後來,秦朔想要試著拉攏李家的時候,在洛城遇見了蕭九。

    連李長風都對這位眉目如畫的少年刮目相看,於是秦朔試著接近蕭九,想要試探出這個少年身上的秘密。

    不過,秦朔最後得到的答案,卻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蕭九,並未是個有野心的人。

    或許,可以說是個情痴。

    秦朔在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黯然失笑。

    他早在小時候,便對這個詞語失望了。

    往後的日子,蕭九如他看到的那般,成親生子和夏家三小姐夏阮,過著很舒適的生活。

    在朝堂上威風凜凜的侯爺,心裡只住著一個小小的女子。

    秦朔覺得好奇,便經常會來往於侯府。

    直到有一天,他聽到有少女低聲的哭泣的聲音……

    他穿過林子,走到小徑的盡頭,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素衣女子坐在亭子內,哭的十分的隱忍,模樣的十分可憐。

    可能是意識到他的到來,少女轉過頭來看著他。

    那一刻,周圍的一切像是靜止了一般。

    女子的眼眸清澈如水,像是他很多年前,從假山裡走出來,看到的天空一般奪目。

    秦朔笑了笑,或許,這便是感情。

    如你遇見過的美好,如我這一生遇見了你。

    小段外一:

    秦朔頗為有些苦惱。

    自從蕭原喜生下秦堯後,立志要將秦堯培養成一代明君。於是,蕭原喜整日幾乎都陪在秦堯的身邊。

    秦朔體諒蕭原喜辛苦,便親自將這件事情接了過來。

    一個月後,蕭原喜蕭皇后親自去檢查自己兒子的課業。

    「最近你父皇教你什麼了?」

    「父皇跟我講他從前的事情?」

    「從前的事情?」

    「嗯,父皇說他在我這個歲數的時候,早已遊歷四方,不再纏著父母了。」

    「什麼?」

    秦堯對自己母后的智商很無奈,於是攤手道,「父皇的意思便是,讓兒臣自己好好唸書,成為一代明君,不要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蕭原喜:「……」

    小段子二:

    「小蘭,你以為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對於我而言卻會是度日如年。有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蘭……若我不見你,我會很想你很想你。」

    杜蘭無奈的拍了拍南亭的肩膀:「夫君,我真的只是去王府住上幾日,陪陪王妃。你又何苦這般?」

    小段子三:

    杜蘭生了個兒子,小名曰阿奴。

    幾年後,杜蘭從西域歸來,院子裡便經常出現這一幕。

    阿奴坐在亭子內看月亮嘆氣,過了一會蕭晟也會走上來,跟著嘆氣……再過一會,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秦堯從外面走了進來,三個人跟著一起嘆氣。

    有人不解,為什麼這些小少爺還有太子,會喜歡在夜裡看月亮。

    蕭靜聽了之後,無奈的解釋,「因為,他們都不能陪在母親身邊,所以只能惺惺相惜。」

    ——————————————

    ps:有個愛吃醋的父親,便是如此。


  看書之餘請按下感謝作者~感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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