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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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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嗜酒態睡 於 2017-1-26 08:19 編輯

【書名】:侯門福妻

【作者】:總小悟

【內容簡介】:

  她從未想過自己耗盡了一生只對兩個人好,卻落得最終被二人一同背叛的下場。

  眼一閉,本以為會魂歸黃泉,

  卻不想已是重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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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7:34 |只看該作者
第001章:前程

    佛曰:有其因,必有其果。

    夏阮總是不斷夢見第一次見到夏雯時的情景。

    自己的母親帶回來一個穿著灰色粗布衣裳渾身髒兮兮的小姑娘,小姑娘用自己瘦如柴骨的小手抓著母親的衣角說:娘親,我餓,小雯餓。

    夏阮在聽到女孩的嗓音後,不禁打了個冷顫。

    夢中的夏阮急切地想抓住母親的手,對她說:「娘親,不能讓夏雯這樣喊你。她會害死你和你肚裡尚未出世的孩子,她還會搶奪女兒正妻的位子,你不能讓她喊你娘親。」

    可是夏阮用盡全力也抓不住自己母親的手,只能無助地看著夏雯的笑,和她眼裡的嘲諷。

    她心裡慌亂的很,朝著母親跑去。可畫面一轉,她來到了一條河邊。岸上的村民正圍著一具女屍議論紛紛。

    她聽到他們在說:「可憐啊,這是生了個什麼樣的女兒才會這麼倒楣?造孽啊,這個夏阮三個月前克死了自己的父親,現在又克死了自己的母親。你們知道麼,這李長月的肚子裡還有個三個月的孩子呢,這夏阮真個是災星啊。」

    「可不是,就算是窮酸秀才家,也不願意娶這個災星回去了吧?真是晦氣啊,這秀才家也算是上輩子做孽才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夏阮搖頭想喊著解釋不是她做的,可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始終發不出一聲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遠地看著被人群圍住的母親,她那浮腫的身體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肚子裡的孩子是她可憐的尚未出生的弟妹。

    夏阮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冰涼刺骨。

    她轉頭看去卻是容貌精緻的夏雯,夏雯笑著對她說:「堂姐,你看。你現在要帶我進京城了,我們能遇見侯爺了,我會幫你給侯爺生個大胖小子的。」

    「不要,不要,放手……放手……」夏阮喊了起來,猛然瞪大了雙眼。

    她看的真切。床邊握住了她的手的,並不是夏雯而是她的夫君平陽侯唐景軒。

    她渾身冷汗,緊緊反握住了唐景軒的手,壓抑住了心中的驚恐:「侯爺,不能娶小雯,不能娶小雯回家。」

    「夫人,你怎的這般說話?」唐景軒甩開了夏阮的手,有些不高興:「如今雯兒有了我們唐家的血脈,我娶回家也是應該的。她不過只是一個妾室,你又何必擔心?」

    夏阮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裡更是慌張的不行。她身子骨向來不好,前些日子又受了點風寒,故一直在屋子裡養病。今日下午她剛喝過藥的時候,夏雯就來過了。

    當時的夏雯一臉喜氣,羞澀地對她說:「堂姐,我如今就要嫁入侯府了。希望今後你我和以前一樣,會一直都是好姐妹。只是堂姐,你終究沒法為侯爺生下個一男半女,若是這樣下去的話,來日你正房的位子未必能坐的穩。我的意思是,你乾脆將這正房的位子讓給予我,姐妹情誼擺在這裡,總比被別人得去好的多。」

    聽到夏雯的話,夏阮的腦海裡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嫁入侯府?哪個侯府?哪個?」夏雯低頭,然後笑了笑:「當然是嫁給姐夫了。」

    夏阮一口氣沒提上來,猛地咳嗽了起來。她從未想過夏雯竟會如此對自己,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整理自己的思緒。

    夏雯遞給了夏阮一杯茶水,被夏阮奮力推開。夏雯笑了笑乾脆站了起身,將茶盞隨手丟在地上。茶盞落在大理石做的地面上,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聲音。

    夏雯提高了嗓音,對著夏阮很是不高興地說:「夏阮別給你臉不要臉,你以為憑你這副病怏怏的身體還能為軒郎生個孩子嗎?哼,你就算是能生,軒郎也是不會要的,因為你不過是個鄉下丫頭。你可知道你為什麼不能生育?」

    聽到這裡,夏阮瞪大了眼睛看著夏雯,胸口悶的厲害。

    夏雯靠近夏阮,緩緩說道:「當年老夫人嫌棄你是個鄉下丫頭,還是克死父母的不詳之人。所以在給你吃的糕點里加了一點紅花,經年累月你一直吃這些糕點,能生出孩子才怪了。下賤胚子能生出的還是下賤胚子,這麼多年你都沒明白過來。」

    「不可能,不是的,我的父母,他們是.........」夏阮抓住一邊的床簾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根本無法坐穩。

    夏雯笑了笑,然後站開了一些:「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無非是想說二伯父和二伯母的死與你無關,是嗎?可是大家都認為是你害死二伯母的,可不是我。就算是我真害死二伯母的,除了你和我,也沒人會知道。」

    最後夏雯走時,不忘留下一句:「軒郎說過,這輩子能遇見我,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君心如磐石,永無轉移之時。」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夏阮徹底氣暈闕在了床上。因為她記得這句話,正是當年唐景軒上門提親的時候對她說過的話。

    此時的唐景軒並沒有注意夏阮的臉色,而是自顧自坐回了夏阮的床邊:「我們這裡好歹是侯府,要辦親事的話,多少也要體面一些。只是你知道,這長安侯蕭韶成是皇上的心腹,新帝才登基不久,自然不會讓我早日回到朝堂之上。我準備辦的隆重一點,利用這次機會讓他們看看其實我平陽侯也是不差錢的。」

    「你想做什麼?六皇子已經役了,你還想做什麼?你明知道我這些年為了你,已經一分錢都沒有了,你現在想讓我拿什麼錢出來,當年你為六皇子........」夏阮還未說完,就被唐景軒打斷。

    只見唐景軒的臉上的笑容已不在,怒氣衝天地開口:「不要再跟我提六皇子,他已經死了。我和他沒有一丁點關係,你提他是想讓全家都給你陪葬嗎?夫人,你也要替為夫想想,如今我們活著跟苟延殘喘有什麼區別?我不過就是想辦一場隆重的親事。」

    夏阮低了頭,口裡一陣腥味。她知道為什麼當今的聖上,也就是曾經的四皇子登基後沒有責罰,一直效忠六皇子的唐家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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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7:48 |只看該作者
第002章:往事

    她當年進京時曾救過一個書生,而那個書生也就是現在的長安侯蕭韶成。

    在唐景軒被抓走後,夏阮直奔長安候府,在邸門外跪了兩天兩夜滴水未進。為的就是求長安侯能夠出面向皇上說情。

    她也深知希望渺茫,京城人皆知長安侯雖是個讀書人,但卻最是心狠手辣。當年幫著四皇子逼宮後又篡權,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是做的滴水不漏。

    可是她再沒有別的辦法了,顧不得去多想自己到底愚蠢還是癡傻,只能拿當年救了蕭韶成的事情來求蕭韶成。

    她在長安候府邸外的時候心裡的想法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的丈夫能活下來,她受盡了周圍的人歧視的眼光,在她快要暈闕的時候,蕭韶成派人送了她一幅池鷺圖,讓她自回家去。

    也就是因為這樣折騰,她本來就不好的身體,如今更是扛不住一點風寒的來襲。

    而她看懂蕭韶成的意思,便沒有再去打擾。

    蕭韶成雖然是一個個性難以捉摸的人,但是只要是他點了頭的事情,就不會出現意外。

    果然,六皇子和大皇子的人馬一個個接連被抄家,而唐家卻依舊安穩如初。

    可惜唐景軒一點都不知道避諱,還如此的張揚的想辦親事,只為了迎娶一房小妾。

    這差點讓她再次氣暈過去。

    她這些年為唐景軒納了多少房小妾,連她都數不清了。琴棋書畫樣樣都精通的女子,也有七八個。

    怎知唐景軒依舊不能滿足,如今居然還和自己的堂妹勾搭上。

    現在的唐景軒,還指望她能拿的出來錢幫他?她哪裡還能再變出一分錢來,自從她嫁入唐家,因為老夫人覺得女人成親後不應在外面拋頭露面,她便變賣了自己的產業,那些錢財在唐景軒支持六皇子的時候,她就幾乎將自己僅有的身家徹底掏空了。

    「夫人你要幫幫我啊,我聽雯兒說,你手裡還有一張地契和一些首飾。你把地契和首飾給我,我去換點銀子回來用。不能讓雯兒寒酸的進府,畢竟.........」說到這裡的時候,唐景軒有些猶豫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畢竟雯兒肚中的孩子,清關寺的道長都說是個男孩呢,將來可就是我們平陽侯的世子了。」

    「侯爺?」夏阮將自己的聲音撥高了一些:「那地契是我父親和母親的墓地,那首飾是我進門後所剩不多的嫁妝。我進侯府給了老夫人十萬兩白銀,可是老夫人如何對我的?讓我吃了帶紅花的糕點那麼多年,所以我這輩子也不能為侯爺生孩子了。如今侯爺想讓我拿這殘存下來的東西,讓你娶小雯進府?」

    「你是怎麼知道的?」唐景軒一驚,繼而發現自己問錯了話,趕緊閉了嘴。

    此刻的夏阮臉上血色全無,等了一會才緩緩地開口:「侯爺,這來日........」

    「夠了,這些東西我是一定要拿走的!當年你二十又八徐娘半老的年紀讓我娶回來,我已經夠遭罪了。現在我不過就是想娶個小妾而已,你再不應允,我就乾脆休了你,看來日誰還敢要你!」唐景軒站了起來,然後朝著一邊的檀木衣櫃走去。

    「那是我娘親和父親的墓地啊,是你岳父岳母的安居之地啊夫君……」夏阮說到此處,整個人激動的厲害。

    唐景軒只冷冷的丟了一句:「我只是拿去抵押換點銀子,又不是不贖回來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都已經是死透的人了,住那麼大的地不也是浪費嗎?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妻子,你還想不想我有子嗣了?真是煩死了,你藏到哪裡去了?」

    夏阮看著唐景軒的動作,想起身去阻止。但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自己的喉嚨一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腥味溢滿了整個屋子。

    唐景軒看到夏阮吐血,鮮血染紅了她單薄的白色裡衣,他雖然也是嚇了一跳,但是也這不妨礙他繼續找東西,只是眉頭皺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屋子裡的味道不太好聞。

    等了一會,他終於從櫃子深處翻出來了一個精緻的小木盒。打開看了一眼正是地契和金銀首飾,高興地笑了笑,拿了東西便拔腿就跑,獨留下夏阮一個人。

    夏阮目光呆滯的望著唐景軒跑出去的方向,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回想當初,唐景軒娶她之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唐景軒一力支持著六皇子,急需一大筆銀子。求銀不得的唐景軒,聽說了她後便找上了門。她當時是多麼的天真,以為唐景軒是真的喜歡她。所以在唐景軒為難地道出由於她的名聲不好加上年歲也大了一些,他的母親極力反對之時。她將自己大半的財產拿了出來,湊足了十萬兩白銀送進了平陽侯府。

    最後老夫人終於點頭讓她住進了這座宅子裡,還給了她正房的身份。

    她沒想到的是,就算進了侯府,老夫人依然如此地厭惡她。

    她剛候府那會,經常被妾室欺負。若不是為了維護夏雯,也不會將自己剩餘的錢,徹底拿了出來給了那老婦人。如今老夫人倒是喜歡夏雯了,可她自己呢,居然連自己父母的墓地都保不住。她笑,笑自己癡傻,還癡傻了這麼多年。

    其實夏阮心中清楚,若不是唐景軒首肯,老夫人又怎會在她吃的東西中放紅花,還一放這麼多年。她是多麼想要一個孩子,唐景軒是知道的。

    只是她從未想過自己耗盡了一生只對兩個人好,卻落得最終被二人一同背叛的下場。

    她覺得自己的頭昏沉的厲害,在閉眼的一剎那,她不經意間望向了掛在不遠處的的池鷺圖。之後諷刺一笑,徹底地合上了眼。

    她是真的累了……

    大秦六十七年,平陽侯夫人夏氏役。

    大秦六十八年,平陽侯早年追隨六皇子之事遭揭發,被奪侯爺封號,降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大秦六十九年,唐氏一族死於京城之外,死相極為慘烈。

    【池鷺,又名夏侯鳥和留候鳥,寓意:為夏氏留侯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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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7:58 |只看該作者
第003章:重生

    疼,這是夏阮唯一的感覺。慢慢睜開眼,昏暗中的她,舉目所見只有一扇半掩著的木門。

    隱約可見兩個影子在她面前晃動,自己終於還是死了麼。

    再活在這世上也無意義了,如此倒是正好。

    影子似乎越來越近了,她先聽到的是一個婦人的聲音:「我說弟妹,這蕭九如今雖然是個秀才,可來日若是中了鄉試,或許就是舉人老爺了。阿阮若是嫁過去,早晚的是舉人太太。就怕阿阮不樂意。」

    夏阮仔細辨認了一番,這不是大伯母的聲音嗎?莫非是死後重現曾經的回憶。

    此時另一個讓夏阮覺得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蕭家家世太大,這蕭九又是庶出。大嫂這明明就是找我家丫頭去充個數,之後蕭夫人才好找藉口分家。蕭家二爺娶的那位,向來就是個潑辣的,這不是讓我們家丫頭去遭罪麼?」

    夏阮打量了一下周圍,映入眼簾的是松木製成的木櫃和桌椅,卻不再是往日裡在侯府裡瞧見的檀木傢俱。她剛欲開口之時,就見一個穿著藍色碎花大襖的婦人神情蒼白的走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我的阮丫頭,你總算是醒來了。你大伯母也來瞧你了。」

    夏阮拼命忍住淚,想仔細看清楚眼前的婦人。這婦人居然和她那已經去世的娘親一模一樣,她多希望這不僅僅是一段回憶。她再也忍不住從床上爬了起來,抱住了眼前的婦人。

    「娘親.........」

    若是她的娘親一直都在她身邊的話,定會教導她如何為人妻,會阻止她嫁給唐景軒。絕對不會如同那夏雯一般背叛她。

    「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快告訴娘親,我等會去找周大夫來給你瞧瞧。」婦人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擔憂,用她那粗糙的手掌放在夏阮的額頭上。緩了一會,才將自己袖口當做帕子,給夏阮擦拭掉眼淚,她能清楚的聞到母親衣服上那淺淺的皂莢香味。

    被婦人稱做大伯母的人,正是趙氏。她今日特意選了一件竹青色的新棉襖,伸出手時還不忘特意露出手腕上的蝦須鐲。明晃晃的鐲子的刺痛了夏阮的眼:「這阮丫頭如今都醒過來了,哪裡還需要請什麼大夫,這不是浪費銀子麼?我說二弟媳,你和孩子好好說說。都要嫁人的姑娘了,還這般哭哭啼啼的,多晦氣啊。」

    夏阮愣住了,嫁人?

    她不是早已經嫁入平陽侯府,怎的還要嫁人。

    下意識抓住母親的手掌時,夏阮發現自己的手似乎比以前小了許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也不似自己平日裡穿的雲錦,而是棉布。回憶為什麼會如此的真實,她在觸碰到母親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母親的體溫。

    趙氏見屋子裡的人都不說話,便緩緩走到夏阮的身前含笑說道:「阮丫頭,今日大伯母路過市集的時候,瞧見了這石榴石鍍金步搖。和你實在般配,便買了下來送你。咱們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至於讓你一點金銀首飾都戴不起。」

    說完趙氏從袖中拿出了一枚簪子,遞給了夏阮。趙氏的動作卻只進行到一半,因為夏阮根本都不打算接過。

    她們雖然是農家,但夏阮的祖父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因為善於經營這些年也存下來不少錢。大伯母手上戴著的蝦須鐲,是不僅貴重還極其講究的東西。因為蝦須鐲上有如蝦須般的金絲纏繞,其上還鑲嵌貴重的珠子。這在一般的富貴人家都是拿不出來的。

    這看似講究的大伯母,竟拿著自己已用過且褪色簪子給她,居然還有臉說是嫁妝?

    夏家何時窮成這個樣子了,真是好笑。

    「這丫頭莫非是病糊塗了?」趙氏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拉夏阮。

    夏阮一把推開趙氏。她這輩子最不待見的便是自己的這位大伯母,當初若不是她咄咄逼人,謊稱父親娶了一個不賢慧的妻子,不能為夏家生個兒子。她的父親也不會想不開出去喝花酒,最後慘死在一個花姐的床上。

    若不是她的大伯母逼她出嫁給一個窮酸的秀才,她的母親也不會想不開去跳河自盡。

    在她母親剛去世時候,這位大伯母就將她帶回去撫養,在外人看來這大伯母做的算是仁至義盡。但她知道,大伯母不過就是看上了他們家裡的那點錢財,才會處心積慮的將她收為己用。

    在大伯母家裡的那些日子,她從未吃過一個乾淨的白麵饅頭。直到最後夏雯餓的在她身邊哭泣不止,她才狠了狠心偷了十兩銀子帶著和夏雯偷逃進京。

    沒錯,她永世不忘的還有那夏雯。

    夏阮突然睜大了眼:「娘親?雯丫頭呢?」

    此時夏阮的母親李氏,有些詫異的看著夏阮:「在屋子裡睡覺呢,不礙事的。這孩子也是胡鬧,這都入秋了還要和你一起瞎玩鬧,這才讓你受了風寒。」

    「娘親,你讓夏雯走。你讓這個丫頭離開咱們家,不能讓她在咱們家裡。」夏阮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她最想對娘親說的話。

    「這孩子是怎麼了?你不是挺喜歡雯丫頭的嗎?這是病糊塗了?」李氏一臉擔憂的握住了女兒的手:「你先好好的休息,等下娘親再來看你。」

    說完李氏便起身看了一眼趙氏:「大嫂,我先送送你吧。這孩子看來是病糊塗了,我還得去找找周大夫。」

    「找什麼大夫,你去找道觀裡的道長來給她瞧瞧,莫不是遇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哎,沒想到夏阮變成了這樣,你這讓我如何和蕭家交代......」趙氏歎了一口氣,然後跟著李氏走了出去。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而夏阮此刻卻一點也不平靜。

    她想起曾經在京城的酒樓裡,遇見過的一位前來化緣的出家人。那出家人因為她的好心,對她多說了一句:「佛曰:有其因,必有其果。來日無論施主遇見什麼,都要看開一些。一切皆是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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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8:09 |只看該作者
第004章:忍耐

    「我平身最憎被人脅迫,你是第一個。罷了,帶著這副池鷺圖回去,不必再來這裡,你來日定會後悔,今日為平陽侯所做之事。」

    「夫人,我就知道你向來和我貼心。若不是有你,我還會在大牢裡,哪裡總是一股黴味,讓我夜不能寐。以後,我一定會待你好。」

    「當年你二十又八徐娘半老的年紀讓我娶回來,我已經夠遭罪了。現在我不過就是想娶個小妾而已,你再不應允,我就乾脆休了你,看來日誰還敢要你。」

    「不,不,你說要待我好的,不能休我,你說......」夏阮覺得心裡好痛,恨不得暈闕過去。她想去抓住面前的唐景軒,可是卻發現她動彈不得身子,只能隱約看見唐景軒臉上嗤笑。他……他怎地能這般對她?

    痛。

    睜開眼,周圍傳來的不過是秋蟬的低鳴聲。她的眼神漸漸清明,渾身都是冷汗。

    如今的她又在哪裡?似夢似幻。

    夏阮徹夜未眠。

    她整夜都在想唐景軒和蕭韶成。

    唐景軒是他夫君,夢到唐景軒是因為她的心裡不甘,夢到蕭韶成又是為什麼呢?

    她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

    若是回憶,她也應該早該醒了,如今無論她閉眼多少次,醒來依舊是看到屋子裡那些松木傢俱。

    「老天,若是這真是一場幻境,就不要讓我再回去了。」夏阮握緊了拳頭,生怕那場痛入骨髓的噩夢再來一次。

    ※※※※※※※※※※※※※※※※

    綿綿的秋雨,已經下了有一陣子。

    這三日裡李氏因為擔心她的身體,到處求神拜佛,鬧的家裡是人仰馬翻,若不是她快要及笄了,估計連這道觀裡的道士也會請到屋子裡來。

    她已當如今是重活一世了,那些癡念欲,已經在她死掉的那個夜晚,煙消雲散。

    「丫頭?怎麼就起身了,這天氣涼,你好歹也披件衣裳。」

    夏阮聞言轉頭看著被推開的門,母親李氏正端著湯藥走了進來,臉上掛滿擔憂的神情。

    看到母親之後,夏阮立刻起身準備下榻去拿過母親手裡的湯藥。這上天對她不薄,讓她重活一世,她一定要珍惜自己以前丟失的親情。況且她也不是病的太重,只是小小的風寒。哪裡需要費母親這許多心思。

    李氏倒是有些急了,她趕緊將藥碗擱置在松木桌子上,急忙的走到了夏阮的身前,將她扶回榻上,然後給她攏了攏被子:「大夫說了,這些日子你的身子有點虛,不要輕易下榻行走。」

    說完又將放在一邊牙白色的棉布外衣給夏阮披上,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堂姐,這是大伯母送來的桃花酥,我拿來你嘗嘗。」

    軟糯的嗓音傳來,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配著一身胭脂色的棉衣,顯得更是清秀可人。

    夏阮微微地眯著眼睛打量起小姑娘,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已經不是前世了,很多事情必須要慢慢來,不能過於唐突。她一直在心裡念叨:忍,耐,避,日久母親便能看懂夏雯的心思了。

    過了一會才緩緩的說:「擱桌上吧。」

    夏雯點了點頭,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然後乖巧地走到了李氏身邊:「娘親,你也嘗嘗,可好吃了呢。」

    娘親?

    夏雯居然有臉喊的出來。

    夏雯是個頗有心計的人,在知道大伯母靠不住之後。她便裝病抱著李氏喊:「娘親不要丟下雯兒,雯兒害怕。」無非就是清楚娘親是心軟之人,不會推開她。果然後來夏雯提議喊母親為娘親而不是二伯母的時候。母親一瞧見夏阮年紀又小,如今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讓她於心不忍便應了下來。事後,母親的意思無非就是,當收養了夏雯。

    「這孩子,就是孝順。」李氏在聽到夏雯喊自己娘親後,卻未曾發現夏阮蒼白的容顏,只是有些歎息地對著夏阮說道:「你三叔去的早,就剩下這麼一個孩子了。我想你也沒有一個伴,讓她陪著你也是好的。」

    夏阮沒有回答,只是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衣,心裡便早已活動起來了。

    夏家祖上並未有多富裕。

    到了夏阮的祖父夏燕堂這輩後才開始有了一點家業,因為夏燕堂娶了紀家大小姐紀氏。

    紀家的祖上卻曾是八品鹽大使,說起來也一度算是名門望族。

    紀氏性情賢慧,深明禮儀。入門之後,紀氏和夏阮的祖父夏燕堂琴瑟和鳴,後因夏燕堂動了做生意的心思,便將自己的嫁妝盡數作為本錢與夏燕堂一同夫唱婦隨。久而久之便置下三間鋪子並五十畝地。

    只是這紀氏生下三子夏富民之後,在月子裡便落下一些病痛,去世那年這三子尚不足三歲。

    夏阮的祖父夏燕堂思念紀氏,在大兒子夏富貴成親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太好,便早早的分了家給三個兒子,而夏阮的父親正是這夏燕堂的二兒子夏富成。

    夏阮的三叔和三嬸是死在流寇的手裡的,當時唯一活著的便是丟在家裡的夏雯,這三叔家裡的錢財,其實也被大伯父收到囊中,卻將夏雯丟到了他們家裡。

    「來喝了這藥,不苦的。」見夏阮不說話,李氏將放在桌上的湯碗端起,送到了夏阮的手裡。

    瞧見夏雯的溫順的模樣,夏阮對著母親笑了笑:「娘親,這來日還是讓雯丫頭喊你二伯母吧,這家裡的人知道這丫頭依賴你喊你娘親雖是無礙,可是外人都知道是大伯母收養了雯丫頭,如今卻喊你娘親,這不是讓大伯母顏面掃地嗎?況且父親……」

    夏阮想了想,父親應該在花街上,當年她的父親是入了冬才死在了花姐的床上。她還記得當時的母親的樣子,就如同心被掏空了一樣。

    她現在說這些,無非就是在提醒母親要顧忌自己的名聲的,人言可畏。

    她只要一想到當年自己的父親去了,她的母親肚子裡的孩子尚未出世就和母親一起葬身河裡的時候,心裡就覺得滲的慌。當時只要一掐算時間,都知道她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是她父親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卻傳出來了她母親其實是偷人……

    夏阮當時想要解釋,卻是百口莫辯,誰也不會聽一個被說成災星的人解釋。

    她後來才明白,這些其實是都是那個人一手算計好的,從她母親的死到她的名聲,到收養她,一步步都是埋好坑讓他們往下面跳,當時她年少不懂這些,現在她不願意母親再被那群豺狼虎豹一樣的親戚,吃的骨頭都不剩。

    李氏猶豫了一下:「可是雯丫頭……」

    母親心軟,這是夏阮早就猜測到的,她對著在一邊的夏雯說:「雯丫頭,你是個懂禮的人,堂姐說這些,你定然是不會介意的吧?」

    夏雯此時本來紅潤的臉上,有了一絲惶恐的神情,這個神情出現在了一個小姑娘的臉上,當真是有點怪異。

    緩了一會,夏雯才回答:「堂姐說的是,都是我唐突了,二伯母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堂姐是為了我好。」

    這個時候夏雯的一句話,說的無比委屈。

    可是也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夏阮明白這個夏雯是斷然不能留在自己的身邊太久了,她當初就是被這個樣子的面孔欺騙了,現在的夏雯還想用以前的招式來繼續欺騙她,那麼她若是再上當就是真的愚不可及了。

    果然夏雯這一個舉動,讓李氏有點尷尬,她想說話卻被夏阮打斷:「娘親,你讓雯丫頭出去玩吧,我畢竟在病中,若是過了病氣給她,倒是我這個做堂姐的不是了。這大伯母既然送了一些桃花酥來,我瞧著大伯母必定是喜歡雯丫頭的,晚點送雯丫頭到大伯母家裡去住幾日,母親你到時候也別不舍,等我身子好起來再接回來便是。」

    她是絕對不會將夏雯再接回來的。

    夏雯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有著慌張的看著夏阮:「堂姐。」

    「堂姐也是關心你的身子,你如今這個樣子若是和堂姐一起都病了,那娘親不是要累壞了?」夏阮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只是打了一個哈欠,裝作困乏的樣子。

    李氏也不再多語,只是看了一眼夏雯,半響後道:「雯丫頭,你堂姐說的對,大嫂這些日子一直說你好,我瞧著她是很喜歡你,你就去大伯家裡住幾日,等你堂姐身子好了,二伯母再接你回來,可好?」

    夏雯一聽李氏都如此說,心裡雖有不甘,但只能低頭回答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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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8:22 |只看該作者
第005章:身孕

    夏阮心情有點複雜。

    她的大伯母,居然邀請她過去用晚膳。

    這無事嫌殷勤,非奸即盜。

    夏阮瞧見娘親高興,便也不好再過於拿翹,她穿著一身海棠紅繡梅花通袖褂,烏黑的髮絲盤了一個雙丫髻,只是在髻傍邊簪上了象牙白點翠珠花,整個人顯得典雅又乖巧。

    李氏很是高興的瞧著她:「我的阮丫頭長大了,真漂亮。」

    夏阮無奈的笑了笑,只是心裡略微苦澀。

    她的娘親有著精緻的眉目,這些年來就算一直在田莊操勞,依舊是不減當年的風韻。母娘親嫁到夏家之前,在閨閣裡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可是自從當年執意下嫁到夏家來,和娘家關係疏離了不少,不僅要伺候丈夫,還要照顧女兒,更是還要謙讓大伯母他們,連農忙時期都要親自到田裡去做事。

    可是就算是娘親如此的賢慧,依舊是抵不過夏家想要的一個兒子。

    其實這就是女人的宿命,若是當年在平陽侯府,她能為唐景軒生下一個世子,或許也不會落得最後淒慘的結果,只是想到這裡,她就覺得無奈,因為老夫人不願給她這個機會。

    「我瞧著你身體也漸好,你大伯母同我說,她如今有了身孕帶著夏雯不太方便,若是可以的話,讓我們將夏雯接回來住些日子,你瞧著如何?」李氏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似乎還帶著一點商議的意思。

    不方便?難道大伯母家裡的四個婆子還沒時間照顧一個夏雯麼?

    真是好笑。

    她懂娘親的意思,娘親一直和三嬸關係好,這三叔和三嬸已經西去,娘親自然是想照顧夏雯。這些日子必定又是大伯母說了一些話,加上夏雯又愛在母親身邊裝可憐,這娘親不想動心思都難。

    夏雯年紀雖小,只是娘親或許不知道,在夏雯虛偽的皮相下面,是如何的一顆骯髒的心。當日她不過只是讓夏雯去大伯母家,但是夏雯看她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外祖母去的早,導致娘親向來比較膽小,在很多事情上其實都不似其他大家閨秀一樣有主見。她想維持的不過是這些單薄的家族關係,才會讓大伯母一直都欺壓了這麼多年。

    夏阮握住嘴咳嗽了起來:「娘親,還是讓周大夫來瞧瞧吧,我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

    李氏在聽到她的話後臉上掛著擔憂的神情:「這是怎麼了。」

    「不礙事的,你去幫我請周大夫吧。」夏阮歉意地回答。

    倒不是她金貴,因為她總不能說,懷疑娘親有身孕了吧?她大伯母用身孕的事情想讓夏雯離開,她就要用同樣的藉口反駁回去,畢竟這三叔的家產早就被大伯母拿了過去,她家沒有白養夏雯的道理,而且還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俗話說多智而近妖,她閉嘴的時候,就用周大夫的口將這個事情說出來。

    李氏點了點頭:「那好,你在這裡等著,娘親去請周大夫。」

    等李氏一出去之後,她的臉上的笑容就徹底的淡了下來。

    她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大伯母如此的希望她的家裡四分五裂,難道她們家裡過的不好,大伯母的心裡就會有更多的欣慰嗎?

    這些年來,她的父親將家裡的錢財折騰的也差不多了,若不是母親一心維護那些莊子,估計也會被父親變賣了拿去喝花酒。當年她們家裡的剩餘的八畝地和一個小店面,其實都是母親打算給她做嫁妝的,前世的時候大伯母拿去了,還頗為有些嫌棄。

    夏阮咬了咬牙,這一世絕對不能再讓母親過窩囊的日子。

    這就好比在和那些人賭博,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拿什麼牌,就算不能贏的徹底,起碼也不會讓自己走到最絕的路上。

    這過了許久,這屋子裡才響起了,輕輕的一聲歎息。

    ※※※※※※※※※※※※※※※※

    周大夫出生寒微,性情又比較古板,在前世的時候夏阮沒有多留意這個人的,總覺得他的身上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

    只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最不太喜歡接觸的人,在她肚子餓的快要死掉的時候,還會給了她一個白麵饅頭。

    如今瞧著周大夫瘦弱的摸樣,還留著山羊鬍子,她倍感親切。

    「周大夫,阮丫頭這身子?」

    李氏很是擔心的看著周大夫,有些不安的問道。

    「姑娘的身子無礙的,只是受了點風寒,我寫個方子再加上幾味藥,夫人等下去藥房抓藥,養幾日也就好了。」周大夫眉頭一皺,然後就站了起來,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

    夏阮坐好了身子,急忙地對周大夫說:「周大夫你先別走,我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娘親在照顧我,我怕過了病氣給娘親,你幫我給她瞧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這臉色一臉不好。」

    「你這孩子,我好的很。」李氏看了一眼夏阮,雖說語氣是責備,覺得夏阮這個樣子是在浪費錢。人說母子連心,她身子不舒服,夏阮自然能察覺的到,想到這裡的時候娘親的臉色才稍微的緩和了一些,這孩子也是關心她。

    周大夫雖然性情怪,但是作為醫者本分,還是提醒李氏:「夫人,既然小姐有心,就讓我幫你瞧瞧吧,小姐也是孝心一片……」

    李氏瞧著夏阮的神情,眼裡全是堅定的神色。這才作罷,然後坐了下來。

    周大夫將為娘親診脈的時候,在一邊的夏阮心裡就似貓抓一般,急躁的厲害。她記得在前些日子父親缺錢回來了一段日子,父親和娘親是同房了的,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都捏出來了一把汗,若是娘親有了身孕的話,一切都好說了。

    周大夫先是瞧了一眼夏阮,然後又轉向了在一邊的李氏,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

    夏阮倒是沉得住氣,反而李氏笑了笑忍不住道:「我都說了我無礙的,這孩子就是愛亂想。」

    娘親擔心這診金的問題。

    但是她卻一直用眼神安撫母親,她從上輩子的事情裡想明白了,這錢財當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當用的時候,不用太刻薄對待自己。像她辛苦了一輩子,最後賺了再多的錢財,也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

    「夫人,這話不是這個樣子說。今日還好小姐有心,真的是要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了。」周大夫此時也笑了起來,然後繼續說,「夫人的脈象上看來,是喜脈,已經有一個月多了。」

    周大夫話一出,她的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還好,這一切都和以前是一樣的。

    一切也沒有因為她的重生給改變本該發生的事情。

    只是李氏整個人魂不守舍的,等了半響才喃喃自語:「我?有身孕了?」

    夏阮嫣然一笑,緩緩地走到了松木桌邊上,握住了娘親的手高興的說:「周大夫說的話,自然是可以相信的,娘親,這一定是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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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8:34 |只看該作者
第006章:交鋒

    今日的趙氏穿著一件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掛,半倚在一張軟榻上,腳上蓋著厚實的羊毛毯。

    一位上了年紀的婆子跪在榻下,在趙氏的腿上不輕不重的捶著:「夫人,這晚膳要準備肉嗎?」

    趙氏眉間皺起:「不是說準備羊肉麼?這味怎麼膻就怎麼做。對了,那些內臟也做好了端上桌子來,噎不死他們。」

    趙氏本就不待見夏阮,這次會邀請她來家裡用膳也是無奈之舉,趙氏明白夏雯說白了就是一個累贅,放在自己家裡讓她左右看不順眼,覺得心裡總是堵的慌。

    這二弟媳是個好說話的,她若是用身孕做藉口,讓夏雯到二弟家裡去,也是無礙的。

    只是……

    前些日子她剛收了蕭家三百兩銀子,蕭二爺一直催著要讓她跟李氏說說,讓夏阮趕緊的嫁過去,這蕭家大爺性喜尋花問柳,蕭家三爺又是庶出性子懦弱的,不喜相爭。讓夏阮嫁過去之後做了三太太,也算是一生盡毀。

    她本就有心謀奪家財,若是二弟家裡都毀了,那麼二弟家裡還剩下的幾畝地和一間鋪子,也是會到她的手裡來的。

    想到這裡,趙氏的臉上又多了一抹淡淡的喜色。

    「夫人,三小姐來了。」

    屋子外面有小丫鬟通傳道。

    趙氏緩緩的坐起,整理了一下儀容:「怎地來的這般快?讓她進來吧。」

    ※※※※※※※※※※※※※※※※

    今日是夏阮獨自一人來了大伯父家裡,她沒有多留意這些下人的嗤笑。就算是留意到了,她也不會太動氣。這些人向來就是拜高踩低,這些樣子的表情,早在她還上世還在侯府裡的時候,就見得多了,早已經麻木了。

    她在耳房裡略坐了一會,趙氏身邊的貼身婆子王月華慢悠悠的迎了來,笑呵呵的說:「三小姐來了,怎地不先派人來說一聲,這也讓咱們有些準備,怕怠慢了三小姐。」

    夏阮聽出來了王月華嘴裡諷刺的意思,她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直在趙氏身邊,怎會不知道趙氏今日邀她來用膳。她只是淡淡的一笑,並不回答:「王媽媽,這聽我娘親說,大伯母有身孕了,這身體可還好?前些日子我也受了點風寒,不然早應該來看看大伯母了,說起來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兩位堂姐了。」

    王月華見夏阮沒有接話的意思,反而是提起家裡的兩位小姐。如今夫人有孕,說這些本是有點晦氣的事情。

    夫人的脾氣不太好,這些年她從不敢由著性子說話。如今夏阮說這些,她也不敢越了自己的本分去議論,便沒了興致再和她多說,只是緩了一會才道:「兩位小姐都好,這會夫人在屋子裡休息,三小姐你隨我去吧。」

    夏阮起身,由著王月華引著,拐過一道垂花門,走過抄手遊廊。清寒的空氣襲來,院子裡幾株含苞待放的秋菊傳來淡淡的香味。她大伯父是個雅致的人,住的地方極為講究,只是在鄉試中屢屢不得志,到了如今也不過是個秀才。

    夏阮走到門前,門簾子便適時的掀起了,一個小丫頭對著她笑了笑,未曾對她行一個福禮:「三小姐今日來的巧,這夫人剛起身還在拾掇,奴婢蘭花,來帶三小姐進去。」

    話裡,沒有半句客氣。

    她沒有生氣,只是點了點頭,進了屋子。

    蘭花沒有主動幫夏阮除去斗篷,她便自己動手將斗篷除下,並沒有多理會。這斗篷針線已經有些舊了,娘親怕讓她受了寒,便讓她穿在身上。只是這斗篷也不知道是那年的舊物,蘭花眼裡有些諷刺,也是正常的。

    「阮丫頭來了?快進來坐著,陪大伯母聊聊。」趙氏懶懶地道。

    夏阮轉過一道屏風,就看到趙氏坐在軟榻之上,一臉笑意的看著她:「說起來也大伯母的不是,你這身子剛好,就讓你過來一起用膳。」

    「大伯母這般說可是埋汰侄女來遲了?夏阮可不依,不過是一點小風寒,哪裡就那麼嬌氣了。」夏阮上前,穩穩的福身行禮。

    趙氏的面上掛著淡淡的笑,眼角透露出一絲精明,看起來有些刻薄。

    「你這丫頭,就知道嘴貧。」趙氏笑著說道,目光一閃打量起來了夏阮,這丫頭生的標誌,長挑身材,鴨蛋臉面,腮凝新荔,溫柔可人。只是可惜生在了二弟家裡,因為二弟家裡這錢財,一直讓她記掛著。

    夏阮臉上隱約出現幾分嘲弄,很快便又斂去,仍是那副軟弱的摸樣。

    今日她沒有讓娘親過來,為的就是拒絕大伯母的提議,這夏雯讓大伯母看著心裡不舒服,她就應該讓大伯母多不舒服一陣子。她的娘親沒有主見,這不代表她也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

    夏阮瞧了一眼屋子,笑顏逐開得問道:「大伯母,今日怎不見兩位堂姐?」

    一聽這話,趙氏臉上的笑容斂去一些。

    她就是來給趙氏添堵的。

    趙氏進門這些年,為大伯父先後生下兩位姑娘。趙氏向來嬌**姑娘,結果就導致兩位堂姐的脾性驕縱任性,前些日子二堂姐夏清荷還和溫家四小姐動了手。

    這溫家四小姐,父親是東陽知縣,母親是淮安府尹的嫡女。那樣不比夏清荷嬌貴?當時若不是大伯父請人去溫家賠罪,也不知這夏清荷要遭多少罪。

    只是現在夏清荷雖然沒事,但是在這小縣裡也算是丟盡了人,逢人都會議論這夏家二小姐是多沒教養的一個人,更別提這大伯母的臉面上了,連頭幾乎都抬不起來了。

    「夫人用茶。」

    王月華感覺將茶水遞了上去,讓屋子裡尷尬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趙氏笑了笑,然後接過王月華手裡的茶盞:「給三小姐也嘗嘗,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嘗的出來。」

    夏阮沒有回答,沒必要去接那些諷刺她的話。只是拿起來了茶盞品了起來,入口既感覺到醇厚回甘。她緩了一下才說道:「這果然是上好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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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007章:推脫

    趙氏聞言便愣了一下,白皙的手指擰住茶蓋,若有所思。

    緩了一會,才裝作漫不經心地道:「你怎知是普洱?」

    夏阮嘴角微撇。

    新茶?當她真的不知道嗎?

    從前的她自然是不知道這是普洱茶,但是如今她怎會不知道?

    趙氏無非就是想擠兌她,還好她也不想給趙氏好臉色。前世她從未多琢磨趙氏話裡的意思,如今她早已不再蠢笨,自然不會以為趙氏的如此說話是無意的。

    「要說香味,這普洱自然是日子隔的越久香味就越好,若是說新茶嘛,是比不上碧螺春。但是大伯母如今是有喜之人,自然是要喝普洱。只是這普洱……」說到這裡,夏阮的眼裡帶著一絲譏諷,轉瞬即逝:「周大夫說,有喜之人還是少喝一些茶為妙。」

    宅子裡的鬥爭,是沒有硝煙的。一旦自己亂了陣腳,別人就會乘虛而入。趙氏越是喜歡她家裡不安寧,那麼她就偏要趙氏失望。

    趙氏以前害怕夏富成有子嗣,總是喜歡在夏富成埋怨母親不能為夏家傳宗接代,就算生下了她這個女兒,來日也會嫁出去,又怎麼能接手家業。母親沒有主見,父親也好不到哪裡去。前世父親死在花姐的榻上,母親空洞的眼神跪在靈堂裡,每一個場景都在刺激她。

    只是事情已經有些久遠,父親當日的死,依舊是讓她琢磨不透。

    趙氏瞧著她笑的時候,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笑意極淡。

    王月華在一邊接了話:「三小姐這般說,真像是跟周大夫學手藝了。」

    「王媽媽這些年,越來越喜歡打趣人了,這外人若不知道王媽媽在大伯母身邊,估計還以為你損我呢。我這個做侄女的,只是想關心一下大伯母而已。」夏阮臉上的笑容斂起,露出無奈的樣子。

    王月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這些年她雖一直都是夫人的貼身婆子,但是夏阮再不對,也是這夏家的三小姐。她平日裡習慣說話刻薄,如今也是一時大意忘記改了她自己也太不小心了。不過她也有些驚訝,以前溫順的夏家三小姐,怎麼如今一場大病過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言語裡多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惶恐。

    趙氏揮了揮手,在一邊的王月華趕緊低下身子:「三小姐,是老奴說錯話了。」

    怎麼會說錯話,這才是王月華心裡的話。大伯母平日裡早就不待見她,這些做奴才的無非就是看主人臉色拜高踩低。

    只是是傍人也就罷了,只是這王月華在她的記憶裡太過於深刻了。

    前世,她到了這大伯母家裡之後,這王月華動不動就克扣她的吃食,言語總是侮辱。大冬天,丫鬟都不吃的餿掉的糙米飯,卻丟給她吃。表面上她是夏家的三小姐,可是過的卻是豬狗不如的生活。若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最後偷了銀子帶著夏雯入京,更不會遇見唐景軒。

    如今瞧著王月華,她如何能不氣。

    趙氏眯起眼睛打量了一會夏阮,才道:「你母親怎地沒來?不是說今日來接雯丫頭回去麼?」

    聽到這裡的時候,夏阮覺得王月華在大伯母心裡還是有位子的,不然也不會幫著轉移話題。畢竟跟在大伯母身邊這麼多年,她想讓兩人之間生出間隙,也是急躁不來的。只是,她這個大伯母真有意思。

    當初三叔和三嬸出事之後,趙氏就主動將夏雯接到府裡,所以這三叔家裡的那些錢財,如今也是趙氏收著。那麼如今將夏雯推到他們家裡來,這趙氏的如意算盤打的還真好。

    若是夏雯是一個規矩的孩子,她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個妹妹。只是這夏雯從來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又如何能將這個人放置在身邊。

    她不是高看夏雯,而是她從不會低看自己的每一個對手。

    「大伯母如今有了身孕不能照顧雯丫頭,只是如今我娘親怕也是不便……」夏阮一直打量著趙氏臉上的神情,她倒是想看看接下來趙氏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果然,在聽了夏阮的話後,趙氏倒是有些愣住了。

    今日的夏阮總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趙氏也是說不上來。

    平日裡這個孩子總是喜歡低著頭,大多的時候也是不喜歡言語的。所以在蕭家二爺說起要讓夏阮嫁到蕭家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將這個事情答應了下來,如今莫非這夏阮還不同意了?

    趙氏的思維飄開了一瞬,很快又飄了回來,臉上依舊掛著笑:「這……你娘親怎麼了?不會是受了風寒了吧。我瞧她近日閑著,還盼著她來和我說話解解悶。」

    姑娘長大了……趙氏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夏阮,她一雙杏眼一閃一閃,桃花般唇瓣也微微地抿了起來。雖說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只是如今瞧著夏阮早已褪去了稚嫩,素雅裡透了莊重。

    夏阮還未開口,就聽見外面小丫環的聲音傳了進來。

    「夫人,四小姐來給你請安了。」

    夏阮看到趙氏的臉上透著一絲不耐煩,看來這個夏雯來的可真是時候。

    「讓她進來吧,外面涼。」趙氏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要做個樣子的。

    夏阮才一怔時,只見門簾啟處,夏雯已是進了屋子。今日的夏雯穿著一件褪色的藕色棉布衣裳,髮鬢稍顯淩亂,含笑恭敬的上前給趙氏行禮:「大伯母,雯兒來給你請安了。」

    從前,夏阮總是將夏雯當做一個孩子,懵懵懂懂,人情世故似懂非懂。三嬸去了之後,也就沒有上心教她為人處事。

    可是,她是小瞧了夏雯。

    今日娘親沒有來,夏雯這可憐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的?

    「起來吧,雯丫頭今日必定是聽下人說二伯母要過來,才來這裡的。平日裡這個丫頭,總是喜歡悶在屋子裡。」趙氏笑了笑,隨意一睞夏雯:「不過你二伯母今日身子不舒服,你來的不是時候。我看,要不你跟著你三堂姐去瞧瞧你二伯母?」

    聽了這話,夏雯露出了一副驚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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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9:16 |只看該作者
第008章:伯父

    一直以來,夏阮想不明白,為什麼夏雯年紀小,心眼卻不少。

    難道,在親人之間就必須算計來算計去?

    一旦親人沒有利用價值,就會當做棄子丟掉。

    若是不順心的話,還要踐踏上幾腳,方能解氣。

    憑心而論,大伯母是一個精明的人,善於笑裡藏刀,半藏半露。看上的東西,就絕對不擇手段的得到。

    這樣的一個人,夏雯的那點小心思,在她的面前又怎麼能藏的住?

    經驗告訴夏阮,大伯母將夏雯送到她家裡,絕對沒安好心。她瞧著放在一邊的果盤,抿唇一笑就拿起桂圓吃起來了,惹的站在身後的王月華多瞥了她一眼。

    「大伯母,我現在去打擾二伯母,好嗎?」夏雯低著頭,忘著自己的腳尖。嬌嫩的嗓音裡帶了一絲無辜和無奈,聽起來就彷佛受了很大的委屈,被人趕走似的。

    趙氏笑了笑,滿不在意:「你這個丫頭,怎地這般說話。你雙親不在了,我同你二伯母就是你的親人,在家裡你何必見外。你若是有心去瞧二伯母,你三堂姐也是不介意的。對不對?阮丫頭?」

    夏阮本是心情愉快的拿著桂圓剝皮吃,沒想到兩位又將話題扯到了她的身上,她從袖口裡拿出手巾擦拭了唇角,才緩緩道:「當然不介意,歡迎都來不急呢,只是去了便不能吃到這些好果子了。大伯母這裡的果子,是最鮮的,雯丫頭必定饞的不願意跟我去。」

    雙方幾乎都要鬥紅了眼,恨不得生啖其肉。卻依舊要做這些表面功夫,夏阮都替他們覺得累。

    「堂姐,我願意去的,我……」夏雯突然停頓了下來,張了張嘴,卻說不下去了。

    夏阮想,夏雯自然是願意去自己家裡的。夏雯的雙親早已不在,兩位堂姐有刁蠻任性,哪裡能給她好果子吃。剛說那些話試探時,夏雯的臉色便不好,這些日子夏雯在大伯母家裡,自然是不痛快的。

    趙氏含笑接了話:「你堂姐剛才說不方便讓你過去住些日子,說你上躥下跳跟你猴似的,怎麼都呆不住。」

    夏阮愣了一下,她何時說了這句話了?這大伯母栽贓的能力也太強了一些。

    從前,大伯母也是這般說她不喜綢緞,穿著素雅的麻布是為父母守孝。所以她來了大伯母家裡之後,衣裳總是單薄。那年冬夜,大雪冰冷刺骨,她跑到柴房裡用稻草裹住自己。第二日,還聽見王月華念叨:這怎麼都沒死,這賤蹄子的命也忒大了。

    她命大?若不是她跑的早,那麼早就死在她們的手裡了。

    「夫人,老爺回來了。」

    外面的丫鬟傳來話後,趙氏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笑著就要從軟榻上起身。王月華反應快,立馬攙扶著趙氏,讓她起身。

    人活的久了,有些事情總是會被遺忘,而有些事情無論多久,都是忘記不掉的。她恨大伯母,但是更恨大伯父。

    昔時,她父母去世之後。大伯母無情無義也就罷了,趙氏本就是心眼小的婦人,而大伯父呢?

    夏阮記得父親曾和她說過,大伯父小時貪玩。

    那年冬日大伯父跟父親出去買肉,踩滑不小心掉進河裡。若不是父親寧死不肯鬆手,呼喊大人來幫忙,那麼大伯父便沒有生還的機會。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如今天氣稍微轉寒,父親的手臂就會疼痛難忍。

    如此忘恩之人,怎配的起她喚他一聲大伯父。

    夏阮覺得自己的心裡堵的難受,一股惡氣翻湧。

    父親去世的時候,是大伯父將父親的屍體領回。父親雖然貪戀花街上的姐兒,但父親尚未過不惑之年,怎就會出這樣的事情。

    那些事情,若是留心多思,便是件件蹊蹺。

    「我今日聽說阮丫頭過來了,在哪裡呢?」

    清朗若風吟的嗓音傳來,門簾一撩,大伯父便走了進來。

    他身形欣長,穿著荼白色的圓領袍,玉樹臨風地站著。白玉一般俊臉上帶著一抹慵懶的淺笑。

    大伯父是好看的,身後的大伯母早已紅了臉,柔情似水。

    可是就是這個看似暖心的的大伯父,如今卻讓夏阮覺得面目可憎,心如毒蠍。

    「阮丫頭,雯丫頭,怎麼不知道喊人了?」夏富貴儀態雍容走到夏阮面前,笑了笑:「今日是來接雯丫頭回去的麼?」

    又是這個詞語,回去?回哪裡去?她今日從未想過要將夏雯帶回去,這些人都如此的喜歡猜別人的心思嗎?這恐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夏阮心裡暗自冷笑,瞬間便又福下身去:「大伯父萬福。」

    「大伯父萬福。」夏阮行禮之後,在一邊的夏雯也趕緊對著夏富貴行禮。

    瞧見兩個侄女對自己行禮,夏富貴臉上的笑意便又加深幾分,索性坐了下來,緩了一會才道:「阮丫頭真懂禮,今日大伯父幫你伯母買了些新出的胭脂,一會你也帶點回去,算是大伯父給你的親事賀禮。」

    夏富貴這話一出,夏阮差點「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了。

    原本她以為大伯母已經夠吝嗇,沒想到大伯父更是變本加厲。

    不過她也不得不佩服大伯父,她早瞧見夏雯的臉色了,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小小的一盒胭脂,就能挑撥起夏雯的嫉妒心,這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阮丫頭,蕭家的事情,你母親可同你說了?」夏富貴笑著問道。

    蕭家?窮酸秀才蕭九嗎?

    只是可惜,她從未想過要嫁人。

    蕭家那邊的事情,她自然早就聽母親說過了。

    蕭九是蕭家三子,不止是個庶出,這性子懦弱,又不喜相爭。母親林氏更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姨娘,常年被正房太太岳氏欺淩。她若是嫁過去,這正好讓嶽氏有了分家的藉口,想也不用想,這蕭九能得到的東西,會少的可憐。

    她若是嫁過去,這一生也算是會毀個乾乾淨淨。

    而且,唐景軒的事情讓她夜夜噩夢,她怎會還想去找個男人做依靠?

    夏阮這世早已想好,等母親生下孩子之後,便帶母親入京。

    她要和以前一樣,開酒樓攢錢養家。只要有了錢,這要不要男人都是無礙的。

    畢竟,她是當真害怕了被背叛的感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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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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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8 00:09:26 |只看該作者
第009章:退婚

    外面的秋雨,不知是何時又重新下了起來。

    屋子裡靜謐的能聽清楚屋外雨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的聲音。

    旁邊站著的婆子和丫鬟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瞧著夏阮的眼神多了些緊張。

    夏阮根本沒想過要將這個冷場給暖起來,她只是溫順的垂眼看著自己的鞋面,若有所思。

    接了話,就要嫁到蕭家。

    不接話,又算是對大伯父的不恭敬。

    不過還好,她從未想過要去尊重一個處心積慮來謀害自己一家人的大伯父。

    「你這個丫頭,如今這些事情還害臊?這蕭九是個不錯的孩子,生的濃眉大眼的,你必定會喜歡。」趙氏見夏阮不接話,就當是她害羞了。畢竟姑娘家,誰也沒有權利來決定自己未來的夫君會是何人,一切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夏阮此時心裡嘀咕,若是蕭九好,為何不見大伯母將大堂姐、二堂姐嫁過去。

    當初三叔去世了,大伯母也是口口聲聲說要對夏雯好。

    夏雯當時一瞧這大伯父家裡比父親家裡強,恨不得早點住到大伯父家裡。可是誰想,結果卻是大伯母拿了三叔家裡的錢財後,這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夏雯如今腸子都悔綠了。可是又能如何?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夏富貴笑了笑,握住茶盞的手頓了頓:「這你大伯母也是為你好,你父親……哎,家門不幸。」說到這裡的時候,夏富貴的臉上多了一些遺憾,緩了緩接著說,「這蕭家是個好去處,我同你母親說過,她覺著不錯。況且這蕭家已經派人送來了一些禮錢,這……」

    「禮錢?」夏阮沒有給夏富貴機會說完這些話:「大伯父,我母親收了禮錢了?」

    這禮錢自然不可能是她母親收下的,她的母親若是同意她嫁給蕭九,又怎麼會帶著三個月的身孕投河自盡。

    昔時,她父親去世不過兩個月。按理說是要守孝三年,可是大伯母也不知是什麼手段,非要她讓先嫁去蕭家,說是蕭家老夫人不行了,需要衝喜。她母親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大伯母當時哭的淒慘,說夏阮的父親已經收下蕭家三千兩銀子,若是她不嫁過去的話,這夏家賠出去的銀子就不止三千兩了。

    人已死,這三千兩白銀到底是不是父親收下的,早已變成了死無對證。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若是她嫁過去的話。第一周圍的人會說她不孝。第二,蕭九本是個性情軟弱的秀才,分家必定不會有一絲好處,那個時候的她以後可要怎麼過?當時的她不懂事,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哭鬧,說就算是死也不願意嫁過去。於是,最後落得母親選擇投河自盡。在夏阮的心裡,是她逼的母親這個樣子做的。

    母親的苦心,她又何嘗不知道。母親再去了,她這三年的孝期若是再不守,還要嫁去蕭家,外面的人就會說大伯父家是個不懂禮儀之人。因為這能做主讓她嫁去蕭家之人,便是大伯父了。

    母親為她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如今面對母親的時候依舊是滿腹愧疚。

    只是最後誰也沒想到,會演變成周圍的人都在謠傳,她其實是一個克死父母的掃帚星。

    如今她不會再讓以前的事情再次發生,蕭家她是不會嫁過去的,也不會再讓母親走投無路選擇投河自盡。

    夏富貴愣了一下,目光裡的笑意漸漸的散去,露出了如刀鋒般冰冷的眼神。他被夏阮的一句話噎的說不出話來,屋子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這禮錢自然不是你母親收下的,是大伯母幫你母親收下了,你母親說……。」趙氏見自己的丈夫說不出話來,自己便將這個擔子扛了一下,神色間閃過一絲不自在。

    趙氏怎麼也沒想到,她未曾解釋完,夏阮又再次打斷了她的話:「那就將禮錢退回去。」

    這話一出,不止是夏富貴,連趙氏都是滿臉的詫異。

    這是夏阮?是他們那個乖巧的侄女嗎?以前說話大聲說話都不敢,如今卻是敢一而再,再二三的打斷他們的話。

    夏阮自然明白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心裡想的是什麼,從她認定自己是重活一世之後,便不會再吃悶虧。而今日之事,不過只是一個開頭,還有往後她一定會讓大伯母這些年從母親身上占的東西,一點點的還回來。

    若說大伯母是蛇蠍的話,她這個從地獄裡重新活著回來的人便是惡鬼。

    瞧見趙氏還想說點什麼,夏阮乾脆福下身子對趙氏行了一個禮:「侄女今日無禮了,是侄女的錯。」趙氏聽了這話,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還小,不懂事,大伯母不會放在心上的。」

    放在心上更好,夏阮覺得有的時候,言語間的傷害,比在人身上砍上幾刀更厲害。那種痛入骨髓的滋味,她如今都不會忘懷。她也想讓大伯母嘗嘗這個滋味。

    「大伯母說的對,侄女還小,也不懂事。蕭家家業太大,侄女若是不小心做錯事情,會讓夏家顏面掃地。況且,母親如今身邊也離不了人,前些日子院子裡的婆子都嫌工錢少,走了個乾淨。侄女覺得走了也好,這些婆子個個都想攀高枝,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背信棄義之人。這小縣裡除了夏家還有誰願意收留她們。」夏阮瞧著趙氏的臉色一陣蒼白,卻又不能呵斥她的摸樣,要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說起來,她住的梧桐院裡以前也有幾個婆子。

    但是這些人都被王月華唆使,在母親面前嚷嚷工錢太少,最後母親便讓那些婆子離開了。如今,這些婆子怕是快來大伯母這裡了。她今日先將這些話說出來,若是大伯母收留了這些婆子,那就是給自己貼上了收留背信棄義之人的名聲。

    夏富貴此時已經有些哆嗦,臉上的怒氣也隱約可見,語氣裡帶了一些輕蔑:「哦?你倒是說說,你母親身邊為何離不開人?難道小小的風寒竟沒有痊癒之日?」

    大伯父話裡諷刺的意思她就假裝沒聽見。夏阮反而是抿唇一笑:「母親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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