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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琴房里,悠揚的琴聲戛然而止。
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宥父名字,宥長輝無動于衷地任由手機繼續在琴蓋上震動閃爍,完全沒有要接听的意思。
自從上次那對「天作之合」鎩羽而歸後,這半個月來又陸續上門了兩次,卻總是被他故意阻擋在門外,那兩人不得已,只好改變策略,試圖用簡訊告知他「婚事」,順便長篇大論指責他暴打宥長曦,但他卻始終置之不理。
因為他不理不踩的態度,那對「天作之合」就算再氣急敗壞,卻也無計可施,甚至因為如此,一直無法和藍家確定公開訂婚的時間。
想想,兩家企業聯姻可不是件小事,除了要事前放出消息、炒新聞,訂婚宴也得盛大舉辦,要是他們單方面替宥長輝決定了時間,到時未來的新郎官卻故意不出席,那豈是一句丟臉了得?
因此,宥長輝這招不聞不問完全戳中了宥父、宥母的死穴,也成功讓這場荒謬的企業聯姻暫時停擺,可就算如此,手機連續半個月每天被人狂Call,還是讓宥長輝的心情非常不美麗。
「看來,該換個新門號了。」看著落地窗外沐浴在秋陽中的花草樹木,他起身走出琴房,突然聞到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
清雅的桂花芳香中帶著甜甜的豆沙味,驟然牽動記憶中那遙遠又熟悉的味道,他情不自禁深受吸引,轉身走向廚房。
「你在做什麼?」他看著正在烤箱前忙碌的小女人。
「宥先生?您工作做完啦?」端著剛出爐的月餅,左楹立刻獻媚地回頭一笑。
「剛好,桂花豆沙月餅才剛出爐,您要不要趁熱吃?」她獻寶似地舉起手中的烤盤,就等著自家雇主賞光她一上午的心血。
宥長輝看著她燦爛的笑容,驀然想起許多年前,母親也曾在廚房捧著烤盤,問他要不要吃桂花豆沙月餅,但因為記憶太過遙遠,他早已記不清母親當時的表情,卻依然清楚記得當時幸福的心情,以及那甜蜜溫暖的桂花豆沙香。
後來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為他做過月餅,沒想到這小女人卻突然勾起他深埋在心中的記憶,做出來的月餅甚至與記憶中的香味一模一樣。
「啊,不過月餅還有些燙,您還是等一下再吃好了。」左楹像是突然想到,連忙又改口道,接著就小心翼翼地端著月餅,放到一旁的餐桌上,再回到烤箱前做清潔工作。
宥長輝帶著十分懷念的心情走到餐桌邊,低頭看著烤盤上那些圓滾飽滿、不斷飄出誘人香氣的月餅,因為實在太過思念這記憶中的味道,他竟忍不住伸手觸踫其中某個還帶著高溫的月餅——
「哎呀,那很燙的!」左楹一轉身就看到他的動作,連忙驚呼,沖到餐桌邊迅速抓住他的手。「沒燙到吧?剛剛我不是說過月餅很燙嗎?您怎麼還直接伸手去摸呢?」男神這雙手可是要寫曲、彈琴、賺大錢的,要是燙傷了怎麼辦?
「我沒事。」宥長輝有些愣怔地看著她擔憂的表情,雖然身為雇主不該被女佣指責,可他心窩卻很暖。
「您確定?」左楹不放心,還是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他的手掌。
「我真的沒事。」看著她謹慎小心的態度,他嘴角微揚,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這段時間被宥父打擾的煩躁,全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即使這世間很多人都偽善可憎,但至少這小女人始終表里如一,未曾改變。
「您肚子有那麼餓嗎?」直到確定他真的沒燙傷,左楹才放開他的手。「可就算再餓,您還是要小心一點啊,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喋喋不休地嘮叨,因為半個月來的相處,早已摸清男人冰冷面孔下的寬厚,因此也就更肆無忌憚地露出真本性。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麼會突然烤月餅。」按照合約,她只需要負責供應早餐。
「因為今天是中秋節啊。」左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中秋節?」他一愣。
「對啊。」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想到最近賺得飽滿又肥胖的荷包,忍不住咧嘴一笑。「為了感謝您這半個月來的照顧,以及四次光顧我的‘特別服務’,所以我特地烤了桂花豆沙月餅當作回禮,順便祝您中秋節快樂!」
宥長輝再次一愣,看著她獻媚欣喜卻格外真誠的笑容,心弦竟微微悸動了下。
「中秋節快樂。」
「謝謝。」她笑得更開心,只是想到還有一堆工作沒做,就不敢再浪費時間。「月餅真的很燙,您想吃的話大概要再等五分鐘,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就先去忙嘍!」語畢,不等他回應,就咚咚咚地又跑去忙碌。
宥長輝看著她的身影,雖然覺得她最近愈來愈膽大妄為,自己身為雇主的威嚴也逐漸消失,但神奇的是,他竟覺得滿心愉悅,甚至忍不住低笑,眼中有一絲連自己也沒發現的寵溺。
中秋節啊……
以前老管家還在的時候,中秋節都是怎麼過的?
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正他常為了事業忙碌,也不在意任何節慶,可沒想到這個小女人心靈手巧,不過才工作半個月就突然給了他驚喜,雖然只是幾個小月餅,卻大大取悅了他的心。
他看著左楹關上烤箱門,端著一疊碗來到流理台清洗,突然覺得這偌大的房子,終于有了冰冷以外的溫度。
嘩啦啦……
水流的聲音雖然沒有比任何樂器悅耳,卻莫名讓他感受到一股溫暖,甚至不由自主地閉眼聆听這些以前他覺得吵雜的噪音。
轟轟轟——
洗完鍋碗瓢盆後,左楹離開廚房,打開吸塵器開始在客廳吸起了地毯,宥長輝就這麼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來來回回穿梭在別墅里,逐漸將整棟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讓這棟房子有了家的味道。
嘩啦啦、轟轟轟…….因為小女人打掃的聲響,腦中竟開始涌現出一段段旋律。
記憶中的月餅香味、被人關心的溫暖、有人為自己打掃煮飯的背影,以及家的味道——
靈感,竟頓時源源不絕!
宥長輝閉上眼,食指在餐桌桌沿舞動,依照腦中快速涌現的音符,逐一將之化為一頁頁清晰的琴譜,彈奏在無形的黑白琴鍵上,抒發此時的喜悅,以及記憶中的幸福,忽然,吸塵器的運轉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左楹驚慌失措的嗓音——
「你說什麼?」
靈感驟斷,宥長輝睜開眼,看著左楹正一臉僵硬地拿著手機接听。
「公寓發生火災了,你快回來!」手機里傳來房東太太驚慌的嗓音,只是還沒等左楹多問幾句,房東太太突然驚呼一聲,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宥長輝蹙眉,走到她身邊。
左楹有些恍惚,小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蒼白無助。「房東太太說我租的公寓發生火災……」話還沒說完,她突然想起父親留給自己的日記本還放在公寓,不禁臉色大變,轉身就往別墅大門沖,不料卻被一只大掌捉住。
「別慌,我開車送你回去!」宥長輝知道她向來是騎機車上班,擔心她太過慌亂而出意外,立刻拿起車鑰匙帶著她往門外沖。
當宥長輝帶著左楹抵達火災現場時,消防隊員正拿著瞄子對不斷冒出黑煙的公寓噴水,因為巷弄狹小,加上房東違法將公寓用木板隔出好幾間雅房,而公寓連著公寓,當火苗遇上易燃物,幾乎是迅速往兩旁延燒,瞬間成為三棟公寓的連燒,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即使後來消防隊又緊急加派四輛消防車,也只能勉強阻止火勢繼續蔓延,卻無法將大火及時撲滅。
火災的情況遠比宥長輝想象的還嚴重。
這種情況,就連消防員也不敢貿然沖進火場救災,更別說是任由住戶冒險入內搶救物品。
「左楹,你還是——」話還沒說完,宥長輝卻發現身邊的小女人早已不要命地往公寓方向直沖,驚得他連忙伸手將人抓住。「你要做什麼?你沒看到火還沒撲滅嗎?」這小女人瘋了嗎?!
「放開我!我爸爸唯一留下的日記還在公寓里,要是日記被燒毀……」一路強忍心慌的左楹終于撲較簌地落下眼淚。
雖然很小就被送到孤兒院,但她一直都知道,父親不是不要她,而是因為癌末再也無力照顧她,身邊也沒有其他親戚可以拜托,只能眼睜睜地將她送走,但父親生前留下的日記卻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即使生活再旁徨無助、再形單影只,日記中字里行間的濃濃父愛,卻一直支撐她繼續走下去。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甚至任由大火燒光所有積蓄也沒關系,但絕對不能失去這本日記!
宥長輝瞳眸驟縮,萬萬沒料到她不顧一切的舉動,竟然是為了父親的遺物,他想起調查報告中關于她的身世描寫,以及這些年來她奮發圖強的打拚,心不禁狠狠揪了下。
她與他何其相似,他卻比她幸運百倍。
「你住哪層樓?」他忍不住握緊她冰涼顫抖的小手,心中立刻做出這輩子最愚蠢,卻也可能是最堅定的決定。
「頂樓。」她淚眼汪汪地還想繼續往前沖。
他迅速抬頭看著成排的老舊公寓,發現每棟公寓頂樓幾乎都有加蓋,但幸運的是,左楹所租賃的公寓隔壁頂樓卻是空曠一片,若是從隔壁攀越到起火的公寓,未嘗不可行。
雖然三棟公寓還在悶燒,濃煙嗆得所有人難以靠近,但在消防員的控制下,火勢沒有繼續蔓延的跡象,假如小心一點——
「走!」繃緊下顎,宥長輝立刻拉著她沖入圍觀人群,趁著現場一片混亂,他們避過消防員的耳目,直接鑽進了其中一棟公寓。
「喂、你們——」現場有圍觀的民眾發現這一幕,連忙出聲大喊,卻在眨眼間失去兩人身影。
宥長輝健步如飛,不到一分鐘,就帶著腳步同樣飛快的左楹奔上公寓頂樓,其間甚至不忘脫下身上的棉質背心示意她捂住口鼻,避免吸入大量濃煙。
左楹淚眼汪汪,一路緊跟在後,早已無法形容此刻充滿驚慌、恐懼、感激的復雜心情,明明只是認識半個月的陌生人,明明只是很單純的雇佣關系,明明他大可以不用管她,可眼前的男人卻義無反顧地為了她冒險犯難,甚至只為了她的幾句話而沖進火場。
即使整棟大樓因為火災斷電,闐黑得幾乎看不清前方,即使濃煙嗆得她眼淚直流,可因為前方始終聳立著一道悍然高大的身影,小手始終被一只大手緊握,讓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強勇氣,所以她才能安心向前。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咳咳……你住哪間?」快速攀越頂樓圍牆,宥長輝強忍著喉間的不適,立刻轉身將依然跨坐在圍牆上的小女人抱下,即使火勢尚未延燒到頂樓,但鄰近起火點的高溫仍然讓人滿身大汗、心驚膽顫,尤其那不斷往上冒的黑煙,更是燻黑他英俊的容貌。
「那間!」左楹顫抖指著前方一棟被濃煙籠罩的藍色鐵皮屋。
「準備好租屋鑰匙,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進屋找東西,再馬上原路撤離!」他拉起衣領捂住口鼻,另一手迅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別怕,緊緊抓住我的手,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放手!」
「好!」左楹緊緊捉住他的手臂,這輩子除了鈔票和父親留下的日記,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其他依靠。
宥長輝邁開腳步,迅速帶著她朝藍色鐵皮屋前進。
左楹一路保持冷靜自持的心緒,兩人很快就在屋內找到最重要的日記,甚至還能將一些貴重物品迅速打包到隨手拿來的紙袋中。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即使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濃煙愈來愈嗆鼻,宥長輝當機立斷,迅速拉著左楹奔出鐵皮屋,依照原路撤退。
只是迥異于來時的一馬當先,當兩人快步跑到圍牆邊時,他竟先將左楹抱起,讓她直接跨坐到圍牆上。
「快……咳咳咳……快跳過去!」
「你呢?」左楹抱著家當跨坐在牆頭,不禁有些失措地看著那處處指引她、幫助她,甚至在逃跑時都要優先護著她的男人。
宥長輝勾唇一笑,雙腳一蹬就躍上了牆頭,並拉著她的手一起跳到隔壁公寓的頂樓。
兩人往前跑了幾步,又是另一道圍牆,這一次他依然率先將她抱起,示意她先跨過圍牆。
當左楹跳下圍牆的同時,手腳利落的宥長輝也跟著躍到她身邊,並再次握住她的小手,帶著她筆直沖進樓道,迅速遠離身後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的火源中心。
一如來時的迅速,他們離去得相當快,只是看著前方那勇猛無敵的男人,左楹感覺到自己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尤其當男人拉著她往前跨出一步,她的心就好像順著那股力道向前,不由自主地飛向那個男人。
死寂的樓道間盡是兩人飛快而凌亂的腳步聲,但再快都快不過她此刻的心跳,再亂也凌亂不過她此刻紛飛激動的心緒。
抱緊懷中搶救回來的日記和家當,她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這男人為她付出的一切,更不會……再為哪個人感動得幾乎落淚。
她多慶幸命運讓她遇到這個男人,更慶幸命運在關上門時,卻打開了邂逅這男人的窗。
好不容易救回了日記,宥長輝和左楹也被火災現場的黑煙燻得灰頭土臉、一身狼狽,眼看大火一時無法撲滅,兩人留在原地也無濟于事,只好先開車回到別墅盥洗。
縱然遭遇橫禍,但令宥長輝意外的是,左楹從頭到尾都沒有表露出絲毫的自艾自憐,反而一回到別墅,就迅速拿起手機,冷靜地向家事公司請假。公司乍聞她的遭遇也大吃一驚,確定她本人無恙並給予安慰後,就立刻調派人手先幫她暫時代班一天,好讓她可以安心處理之後的雜事。
左楹連聲道謝,掛斷電話後,不禁憂心忡忡關于房子的事。
她租賃的房子本來就是違章建築,就算火災沒波及到頂樓,公寓也不可能再繼續住人,所以她得馬上解決住宿的問題,至少在找到「價錢合理」的公寓前,她不能露宿街頭,可偏偏她的好友凱文和老板蔚藍都出國了,讓她想借住都不行。
雖說她還有其他朋友,但交情好的不多,而那些人不是跟男友同居,就是結了婚住在婆家,她一個外人實在不方便打擾,難道今晚她真的得花錢住旅館?
左楹捂著胸口,覺得心髒像在滴血。
不行,在旅館住一晚得花多少錢?她都已經如此悲慘了,要是再讓荷包大失血,豈不是太慘無人道?
「怎麼了?」充滿關心的話語驟然打斷左楹的思緒。
她迅速轉頭,這才發現宥長輝不知何時離開了客廳,又從一樓的某間房里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套衣服和一疊毛巾。
雖然此刻他依然灰頭土臉,但那雙星眸卻深邃神秘,偉岸的身形也依舊昂藏……讓她不禁想起在火災現場時那乍然涌現的悸動……
喝,不對!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她都快要流落街頭了,哪還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重、點、是、房、子!
「我在想以後該住哪里。」她苦笑回答,突然遭逢大難,縱然勉強保持冷靜,可心中還是不免亂糟糟,尤其此時正是燃眉之急。
「沒有朋友可以幫忙嗎?」想起她孤苦無依的身世,他不自覺疼惜地蹙起眉頭。
她沮喪搖頭。「出國的出國,不方便的不方便。」
「那住飯店?」
「開玩笑,那得花多少錢!」她立刻反應激烈地瞪大眼。
「……」好吧,算他說錯話。「那……住這里?」
「什麼?」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救人救到底,反正你每天早上都得來上班,不如就直接住下。」他勾唇淡笑,覺得這個辦法很實際也很方便。
雖然彼此只認識半個月,但他卻一點也不排斥這個小女人踏足他的生活,尤其想到之前她捧著月餅對他微笑、抓著他的大手擔憂地對他嘮叨,以及在這間房子里到處忙碌的身影,他就覺得收留她是個不錯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這小女人天生就有種討人喜歡的魅力,讓人想要對她好一點。「可是……可是這不大好吧,你是雇主,我是員工……」左楹受寵若驚,感動莫名,但也很猶豫。
「你就當我這個雇主突然改變雇佣條件,包吃包住。」因為對她的個性了若指掌,他完全知道該怎麼說動她。
「真的?」果然,乍听包吃包住,她的小臉立刻發亮。「可是……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這不大好意思吧……」雖然嘴巴上說不好意思,可她眼中明顯閃動的金錢符號卻徹底出賣了她。
他忍住噴笑的沖動,繼續樂善好施。「不只包吃包住,水電也免費。」
砰砰砰砰砰——
這簡直太令人心動了!左楹興奮得臉都紅了。「這、這、這實在太好了……喔不對,我是說這實在太佛心來著了!」
【第五章】
宥長輝眼中溢滿笑意,嘴角也緩緩揚高,她見錢眼開的可愛模樣令他心癢難耐。
「你若住在這里,每天早上也能省下一筆油錢……」
對喔,還有通勤費這一筆!
要知道,今天她可是損失慘重,除了房子、衣服、日常用品付之一炬,她還另外損失了一天的工錢和這個月的全勤獎金,當然要能省則省。既然男神這麼盛情邀約,她若還推三阻四未免太過矯情,畢竟有便宜不佔是傻瓜,這時候可不是顧慮公私分不分明、欠不欠人情的時候。
「宥先生,我想過了,憑我倆的交情若是太過客套也不好。」她立刻川劇變臉,變得一本正經,可語氣和眼神卻有著明顯的討好。「既然您如此慷慨仁慈,我就卻之不恭了,只是白吃白喝也不好,若是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我一定義不容辭!」
「喔?」她諂媚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他竟興起一股想逗弄她的念頭。「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請你每天幫我‘免費’按摩,正好這幾天我工作得挺累的。」
「啊?」左楹陡地一愣,沒料到他會這麼從善如流。雖說受人恩惠,應當涌泉相報……但是每天?免費?這樣她豈不是每天都要損失三百元的收入?
這樣算一算,她若是在這里住一個月,就要損失九千元,幾乎是她之前房租的三倍!但話都說出口了……
「……沒問題!」她心頭淌血,幾乎是咬牙含淚地點頭答應。
嗚嗚,算了算了,就當這三百元是住在「豪宅」的每日租金,好歹今天男神也幫了她這麼多忙,甚至幫她救回了父親的日記,這點小錢……她還花得起!
宥長輝眼里笑意更盛,心中的悸動也加深。「另外,既然你今天請假,那待會兒的午餐也麻煩你了,現在正好是松茸產季,我們中午就來吃松茸飯。」
「松茸飯?」左楹狠抽一口氣,胸頭那口血差點沒噴出來。松茸飯?那個貴死人不償命的松茸飯?
「你應該會煮松茸飯吧?」他,臉愉悅地不恥下問。
現在的重點根本不是她會不會煮松茸飯好嗎?而是他到底是想日行一善,還是想趁火打劫?嗚嗚……原本說好的包吃包住、水電免費、佛心來著呢?
「宥先生,您確定……您真的想吃松茸飯?」她的聲音顫抖,並鄭重思考她若是現在開口反悔,直接去住旅館還來不來得及?
「嗯,松茸飯挺好吃的。」他一本正經。
「……其實想一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好,多謝您的好意,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她立刻摶著自己手中唯一的家當轉身就跑。
「哈哈哈哈——」宥長輝再也忍俊不禁地大笑出聲,連忙伸手拉住她。「你怎麼就當真了,我逗你的。」
「什麼!」左楹立刻轉身,橫眉豎目地炸毛。
「你真小氣。」他樂不可支,戳戳她光潔白皙的額頭,言行間藏著不自覺的親昵。
「我哪有小氣,松茸飯很、貴、耶!小氣和東西貴根本是兩碼子事好嗎?」因為正在氣頭上,她並沒有發現這股親昵,只是逆來順受地任他戳弄。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好了,這件衣服你先拿去穿,先到浴室盥洗一下吧。」
他寵溺地搖頭,沒有繼續辯駁,而是將手中的衣物和毛巾遞給她。
「這衣服是……」
雖然被人戲弄很不爽,但左楹還是決定看在他不顧一切幫忙救回父親日記的分上,寬宏大量地原諒他。
「我母親的舊衣服,你們體型差不多,應該穿得下。」說到母親,他的眼中浮現一絲溫柔與懷念。
「呃……這不大好吧。」她再次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衣服遞回給他。「您不是很珍惜令堂的遺物嗎?要是我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怎麼辦?」
「弄髒了可以洗干淨,還是你介意穿死人的遺物?」他微笑挑眉。
「怎麼可能!」她趕緊搖頭,然後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介意,立刻捧著衣服直奔一樓的浴室。
見她離去,宥長輝微揚的嘴角拉得更高,他低頭看了看被濃煙燻黑的袖擺和衣領,也邁步上樓進臥室沖澡。
半小時後,當他再次回到一樓客廳,就看到左楹早已坐在沙發上,正低頭清點搶救回來的物品。
此時接近中午,窗外陽光正盛,日光透過大片落地窗灑進屋內,正巧就落在她身上。她已換上母親留下來的仿旗袍式亞麻連身裙,裙上偏襟盤扣的設計,露出她優美的肩頸線條,蛹型裙身更勾勒出她亭亭玉立的身材,渾身散發一種縴柔巧盈的美感,而裙上宛如青花瓷般的圖騰花紋,帶有濃濃的中國風格,與她那身吹彈可破的白皙膚色相得益彰,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從古代穿越而來的美人。
比起溫柔嫻雅的母親,她的氣質更為悠然,舉手投足不經意流露出的利落,無形揉合出獨樹一格的韻味,不過一眼,就抓住了他的目光。
本來拿母親的衣物給她替換是為了應急,可他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適合她,平常看慣她穿工作制服的模樣,如今驟然看她改變打扮,簡直……讓人大大驚艷……
「宥先生?您也洗好啦?」左楹察覺到注視的目光,抬頭招呼,臉上的眼鏡因為鏡片髒污暫時被卸下,第一次完全露出總是被黑框眼鏡遮覆大半的小臉,令宥長輝不敢置信地微縮瞳陣。
看著眼前那張不過巴掌大的小臉,雖然不嬌艷,卻清新甜美得令人耳目一新,宥長輝這才驚覺,自己似乎從未好好注意過她的五官。
畢竟相識以來,眼前小女人的「個性」就遠比「外貌」還要引人注意,因此向來不重外貌的他也就不曾認真打量過她的臉,可如今看著眼前那張小臉,他突然有種驚喜又意外的感覺。
她的柳眉勻淡舒揚,水眸晶亮澄澈,看得出她精明機伶、圓融巧慧的性格,那小巧的鼻子,以面相學來說頗有幾分守財奴的味道,而粉嫩如花瓣的唇,讓他聯想到甜美可口的菱角,尤其配上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肩短發,更是干淨順眼。
「你……穿這樣很漂亮。」沉默許久,他終于吐出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
左楹立刻如花兒一般地燦笑。「嘿嘿,其實是令堂會挑衣服啦,我一穿上也跟著變漂亮了。」
他微微一笑。「我說的是真話。」
左楹驀地臉紅,在他無偽的注視下,竟有些小鹿亂撞,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手足無措地站起身,趕緊轉移話題,向他鞠躬道謝。
「宥先生,謝謝您。」
「你做什麼?」宥長輝詫異地走向前將她扶起。
「謝謝您今天幫我做的一切,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做什麼才能表達感激,但您的恩情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再一次謝謝您。」不等他靠近,她立刻更加虔誠地將腰彎得更低。
「別這樣,快起來。」他立刻扶起她。
「宥先生,雖然我們才認識半個月,但您真的是我遇過最好最好的人了。」她任由他扶起,再次抬頭燦笑,那笑容干淨純粹,宛如一道絢麗煙火當空鳴炸,猝不及防地震動了他的心,只是她的話卻也如一記當頭棒喝,讓他怔愣。
是啊,他們才認識半個月,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難道只是因為憐惜她的身世或是喜歡她的個性嗎?
雖然相當費解,可唯一清楚的是,今天發生意外的人若不是她,他絕對不會做到這種地步,更不會將母親的衣物輕易出借,甚至好心收留。
他對她的好,沒有任何理由,純粹只是因為……他沒辦法對她見死不救,更是因為……他舍不得她難過。
「來!慶祝你再次入圍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提名!睽違將近十年,希望這次能再次抱回一座小金馬!」餐廳包廂里,張恕權興奮地和宥長輝踫杯,雖說他早有信心好友能入圍這次的金馬獎,但有信心是一回事,信心獲得證實又是另一回事,如今好友就要美夢成真,要他怎能不高興?
「少喝一點,你都喝一手了。」宥長輝踫杯後並沒有馬上喝下手中的啤酒,反倒是極為克制地勸告好友。縱然他獲得這次金馬提名,卻不驕不躁,依舊維持著冷靜自持的模樣。
「嗝!我開心嘛,你說你今年才三十二歲,就已經拿下一座金馬,這次若能再添一匹馬,絕對是國內空前絕後第一人,這樣輝煌的成績……嘿嘿,我真是太替你開心了!」
見好友如此為自己高興,宥長輝心中一暖,卻還是好心勸告。「喝酒傷身,就算開心,還是少喝一點。」
「我才不要,今天我絕對要不醉不歸!」
張恕權抹去嘴邊的啤酒泡,抬頭就看見好友起身走向包廂門。「嗝!你、你要去哪里?」
「廁所。」宥長輝微笑戴上棒球帽,接著轉身推門走出包廂,按照餐廳指示牌的指引,走向男廁。
他這次回國主要是為了工作,突然入圍金馬獎純粹是意外之喜,但能不能奪獎還得等到下個月的頒獎典禮才能見真章,因此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好慶祝的,若不是恕權硬拖著他來,他絕不會輕易涉足人多的地方,要是不小心又遇上像上次在機場那樣的情況——
「宥、宥、宥長輝?」
驚喜中夾著不能忽視的低呼,驟然在宥長輝踏入男廁前響起。
宥長輝腳步一頓,沒有循聲回頭,反倒是加快腳步繼續前進,誰知一雙小手突然從他身後伸來,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你別走!」聲音的主人很快地奔到他面前,抬頭一看,一眼就認出那半藏在帽檐下的俊帥面孔,頓時眼冒愛心地興奮驚呼。「老天!真的是你,我終于見到你了!」
「抱歉,你認錯人了。」宥長輝處變不驚地抽回手。
「我才沒認錯人,你是我的偶像兼未婚夫,我怎麼可能會認錯!」藍恬驚喜痴笑。
「你真的認錯人了。」宥長輝面無表情地繞過她,誰知她卻再次伸手緊緊抓住他。
「你干麼裝作不認識我?我是藍恬呀,藍氏企業家主的女兒,難道肴伯父和看伯母沒給你看過我的相片嗎?」
宥長輝黑眸微閃,一張俊臉始終波爛不興。「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很抱歉,你擋到我了,請讓開。」
「不讓!」藍恬嬌蠻地擋路。「你明明就是我的未婚夫,我為什麼要讓?還有,你都回國半個多月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和我正式訂婚?看伯父、宥伯母總是說你工作忙沒時間,可你至少也該約我出去吃頓飯吧?」
宥長輝不悅地皺眉,實在不懂這世上不可理喻的女人怎麼會這麼多,不過他也懶得和「火星人」多費唇舌,正要抽回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呼喚——
「宥先生?」
熟悉的嗓音立刻吸引宥長輝回頭,接著就看到左楹出現在眼前。
「左楹?」一反偶遇藍恬時的冷淡防備,乍見左楹,宥長輝瞬間露出驚喜的微笑。「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同事帶我來這邊吃豬腳面線去霉運。」左楹一邊回答,一邊忍不住分神注意那個黏在宥長輝身上的陌生女子,對于兩人過從甚密的動作驚訝萬分,但更多的是心中那突如其來的莫名酸味。
「是嗎?正巧我和恕權也在這里吃飯,待會兒若是有空,要不要到我們的包廂來坐坐?」宥長輝微微一笑,本能就想擺脫藍恬走向她,誰知藍恬卻死命抱著他不放,甚至醋味橫生地用手指著左楹大聲質問——
「她是誰?」
宥長輝立刻冷下臉,他可以容忍藍恬對自己死纏不放,卻無法容忍她對左楹大呼小叫。「她是誰都不關你的事,還有,我並‘沒有’未婚妻,請藍小姐不要半路亂認親。」
「什麼?!」藍恬一臉深受打擊,可一旁左楹的心情卻是瞬間由陰轉晴。
呼……原來男神根本就不喜歡這女人,只是被她纏住而已。
「放手。」宥長輝命令。
「我……我……不!」
宥長輝臉色更冷,而左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厭惡起為了追星就死纏爛打的粉絲,只是話說回來……未婚妻?藍小姐?等等!難道……難道她就是之前瘋狗上門找碴的理由?
可瘋狗明明說她是他的女朋友,怎麼這個「女朋友」現在卻像只八爪章魚死抱著男神,甚至連胸部都貼了上去?
左楹感到有些不舒服,下意識想要將兩人分開,便從口袋里掏出一團衛生紙,隨手就往藍恬的腳邊扔。
「啊,老鼠!」她故意大叫。
「什、什、什麼?!」感覺腳邊突然多了個東西,下一秒就听到左楹大喊,藍恬花容失色地原地亂跳,甚至驚慌失措地躲到牆角。
「快走!」左楹見機不可失,立刻沖到宥長輝身邊「英雌救帥」。
「啊!你們要去哪里——」藍恬伸手想要把宥長輝拉回來,卻因為太過恐懼而慢了幾拍,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眼前。
「哈哈哈哈——」左楹邊跑邊笑,一想到藍恬那驚恐的模樣就非常開心。
「你要帶我去哪里?」宥長輝也低頭悶笑,對于左楹孩子氣的惡作劇沒有絲毫責怪,反而慶幸她機智,否則他還不知道要被那位「未婚妻」糾纏多久。
「當然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否則她追上來怎麼辦?」左楹回頭狡黯一笑。她以前曾經在這間餐廳打工過,因此相當熟門熟路地帶著他繞過許多廊道,最後鑽到了隱密的餐廳側門。
她推開門板,拉著他沖到外頭的小巷,還留了個心眼,拿起角落一支掃把擋在門縫間,以免門板關上,讓他們無法回到餐廳。
「嘿嘿,那只八爪章魚一定猜不到我們躲在這里,就算她把整間餐廳翻遍,甚至跑到餐廳大門外,也絕對找不到你。」她促狹一笑,想到可以把那只八爪章魚耍得團團轉,就覺得樂不可支。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宥長輝笑意更深,瘋狂的粉絲他見多了,掘地三尺真的都不算瘋狂,以藍恬剛剛那股纏功,他若是直接躲回包廂,恐怕真的會被翻出來,所以躲在這里正好。
「因為我曾經在這里打過工啊。」
他心疼地蹙起眉。「你到底做過多少工作?」
「不知道,反正挺多的。」她聳聳肩,不懂他的臉色為什麼突然變差,接著又不懷好意地沖回門邊,想要透過門縫看藍恬有沒有追上來,誰知卻意外踩到一塊香蕉皮。
「啊!」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小心!」宥長輝眼捷手快,伸手拉住她,雖然及時抱住了她的身體,卻因為力道過猛,他又剛好低下頭——
啾!
兩人目光無預警在空中交會,不過交會的不只有彼此的眼神,還有彼此的唇瓣,瞬間,左楹呆若木雞,宥長輝也目瞪口呆。
這時,馬路上不知是哪輛大車輾壓過人孔蓋,發出巨大聲響,宥長輝這才猛然驚醒,往後退了好幾步。
「抱歉!」
左楹依舊愣在原地,小手情不自禁撫上那仿佛還有電流流竄的紅唇。
奇怪,這是什麼感覺?怎麼……怎麼剛剛「意外」發生時,她突然感到一種醉酥麻麻,令人勾魂攝魄的陌生悸動,那感覺就好像……突然吃到她最害怕的辣椒,她卻莫名愛上那滋味——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初吻的感覺?
「你有沒有……」宥長輝焦急蹙眉,本來想問她有沒有被撞疼哪里,但隨即想到自己剛剛意外撞擊的「重點」,就尷尬地問不出口。
他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可偏偏……
偏偏這滋味卻是難以言喻的美好,就像他自以為已經嘗盡人生百味,卻在猝不及防間,驚覺自己從未發現那最契合的味道。
縱然只是一場意外,但這小女人給他的震撼卻是不同凡響。
心頭悸動間,他不禁想起兩人相識以來的種種,甚至想起前幾日她那令人驚艷的倩影、令人評然心動的微笑,內心瞬間盈滿濃濃情意。
他突然覺得,他好想好想再吻吻眼前這個小女人……
「唔!」
捂唇的小手忽然被人輕輕拉開,左楹驀地睜大眼,看著宥長輝突然低下頭,再次將她的紅唇封緘,只是迥異于之前的意外沖擊,這一次他的吻充滿了繾綣溫柔。
奇異的滋味驟然襲來,她不知所措地一顫,他卻乘機吻得更深,甚至扶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拉得更近,讓她完全無路可退。
淡淡的啤酒香、刮胡泡香,以及他身上獨有的好聞氣味,透過彼此急促交纏的呼吸直竄口鼻,沁入肌膚,仿佛要在她的靈魂深處烙下難以抹滅的印記。
她內心情動,卻也無措害怕,不過不是厭惡他的吻,而是無法適應這股比之前還要穌麻的濃烈感受,不禁害羞地想要別開臉。
可宥長輝完全不允許她臨陣脫逃,有力的大掌立刻扣緊她的後腦勺。他就像一個沉迷于毒癮的癮君子,只想將她抱得更緊,甚至用更纏綿的方式將她吻得更深。老天,他真是愛死了這小女人的味道……
「不……不要這樣……」左楹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嚶嚀,在完全陷入欲望漩渦前挽回一絲清明。
「你不喜歡?」宥長輝邊說邊吻,生平頭一次失去該有的紳士風度。
她被吻得頭昏眼花,腿軟得幾乎站不穩。「我……嗯……」
她的銷魂呻吟讓宥長輝更加情動,顧不得她小小的抗議,他不再淺嘗輒止,而是撬開她的唇瓣長驅直入,大肆地攻城略地,在她的羞澀呻吟中,一步步將她佔為己有。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左楹以為自己就要像奶油一般融化時,他才終于將氧氣還給她。
「左楹……」宛若嘆息般的呢喃在她耳邊響起,摻雜著他熾熱如火的氣息,幾乎瞬間燒紅了她的耳朵。「感覺到了嗎?」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胸前,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喜歡我的吻的。」
轟!
他的話宛如平地驚雷,炸得她面紅耳赤。「我才不——」
「就像我喜歡你的吻一樣。」他輕笑著截斷她的話,注視著她的目光還清楚殘留著尚未褪去的灼烈欲望,驚得她瞬間一噎,卻也更加臉紅心跳。
「言語騙得了人,感覺卻騙不了人,感覺到了嗎?我們之間那股強烈的吸引力?」他專注地看箸她,即使談過兩場戀愛,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情潮悸動。
「我……」左楹害羞地搖搖頭,卻無法口是心非地開口否認。
「我對你很有好感,也很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呢?」他問得單刀直入,因為深受西方教育影響,對于愛情表現得較為坦白,卻也終于明白自己為何總是會對她感到疼惜與不舍。
原來他早就對這個小女人動了心。
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左楹手足無措地瞪大眼,平常精明的腦袋更是瞬間秀逗,卻不妨礙她明白自己也喜歡他的事實。
心情很驚喜也很甜蜜,但是……
「你……確定?你要不要……再想清楚一點?畢竟我們倆才剛認識不久,還不夠了解彼此,而且雇佣契約中曾明文規定,我得公私分明,我也答應」
「別管那些契約規矩,我只想知道你的心——」他忽然伸手貼上她的胸口,深深地望著她。「是不是也喜歡著我,想和我在一起。」
她陡然失聲,望著突然霸道的他說不出話,只是,她雖然沒有做出任何回答,那張充滿羞澀的小臉以及蕩漾著春情的瀲艷眸光,卻無聲泄漏出她的心情。
「告訴我,你的答案。」他的目光湛亮,縱然多少敏銳觀察出她的心意,卻還是想听她親口說出來。
「我不知道……」她再次臉紅搖頭。「這……這真的太突然了,雖然我不否認我也喜歡你,但我從沒想過……我是說,你不覺得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嗎?戀愛這種事我一點經驗都沒有,這是我的初戀,我——」
「初戀?」他的眸光更亮。
驚覺自己失言,左楹更加面紅耳赤。「總、總之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錢以外的人事物,所以……我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非常嚴肅地想一想……」老天,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難道慎重考慮什麼的不是最基本的嗎?
看著她羞澀難當卻慎而重之的表情,雖然無法立刻得到答案,宥長輝卻早已眉開眼笑,因為她愈是表現得謹慎小心,就愈代表她很認真看重這段感情。
她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早已得到最好的答案。
「好,我答應你。」
「那……」
「你可以好好考慮。」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但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讓我再吻你一遍。」語畢,不等她點頭答應,他再次低頭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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