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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喬恩 -【嘿,我的男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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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7 10:29: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嘿,我的男神 作者: 夏喬恩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經驗,讓錢鬼左楹深知一個道理,身邊沒有男人不要緊,凡事最好靠自己,所以她寧可放棄愛情,也不願跟鈔票過不去~~只是她心中算盤打得響亮,卻偏偏遇上某個落難男神!她仗義相幫,順便「趁火打劫」,誰知他竟是她未來的雇主?幸好他大人不計較,看似冷漠無情,給錢卻大方到不行,到他家打工還能享受不少福利,只是她再怎麼精打細算,也算不出她與他的距離,已經悄悄接近......宥長輝,名作曲家兼鋼琴演奏家,是粉絲心目中的男神,才剛因為工作關係回國,就遇到一堆爛事纏身!幸好新聘的家事服務員服務周到,替他解決不少麻煩,還會在他感嘆世態炎涼時,大方分出真心相伴。在她身邊,他看見不一樣的風景,連她的錢鬼個性也變得可愛,也許他該開始認真考慮,把她「聘」到身邊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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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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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7 10:3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蔚藍蒼穹,在和煦的秋陽照射下,一架飛機在眼前疾馳,接著迅速攀升遠離地表,最後在天邊化作一抹銀白色的小光點,直至消失不見。

    站在機場的停車場里,左楹收回遠眺的目光,這才倚著車門,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凱文,老板和沃大隊長的蜜月班機已經出發了,你那邊情況如何?」凱文是「一瞬-永恆攝影工作室」的御姊化妝師,同時也是她的麻吉兼好同事。

    「我這邊的游輪再十分鐘也要出發了!」凱文興奮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小左,妳都不知道這艘游輪有多漂亮,里面有游泳池、健身館、KTV還有SPA館,而且我才上船五分鐘就看到好多帥哥!老天,我有預感這趟沖繩之旅一定能遇到我心目中的MR.RIGHT!」

    「喔,那祝你心想事成。」左楹面無表情地聳聳肩,實在不能理解砸大錢去坐頂級游輪看帥哥有什麼好,若換作是她,她寧願把錢省下來放在銀行生利息,然後在幾年後買一棟屬于自己的房子。

    「承妳吉言,我一定能像藍藍一樣找到猛男帥哥老公……呀啊浮浮!又是一個大帥哥,而且完全是我的菜,怎麼辦,我心跳好快!」

    無預警地被興奮的尖叫聲刺痛耳膜,左楹立刻將手機拿得老遠,直到手機里那可怕的尖叫聲消弭,才木著臉把手機重新貼回耳邊。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遇到你的春天,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先祝你一路順風,就這樣,掰——」

    天可明鑒,火雞叫春的聲音真的好可怕!

    「等等,小左!」凱文連忙在電話里搶拍。「難得藍藍和沃大隊長出國度蜜月兼度假,整整放我們兩個月的帶薪長假,難道這段時間妳都不打算替自己安排任何行程嗎?」

    「怎麼可能?」左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一副「你太小看我」的表情。「從明天開始,我將在『蓓蓓潔家事服務公司』擔任短期家事服務員,時薪一百六,還可以額外爭取雇主給的小費。」

    也就是說,未來兩個月她即將領「雙薪」,感謝同是孤兒院出身的學長開了這間公司,更感謝學長的關照!

    「什麼?!」電話那頭的凱文差點沒吐血。「難得有長假妳不去度假,竟然還跑去兼差?妳到底是不是二十四歲的花樣女郎?妳的夢想、妳的青春呢?最重要的是,二十四歲不是應該享受愛情的年紀嗎?妳的錢鬼個性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改一改?」

    「愛情又不能當飯吃,愛錢有什麼不好?」孤兒院出身的她,無父無母無靠山,凡事只能靠自己,她不努力一點賺錢,難道要她喝西北風嗎?

    「妳這糟蹋青春的女人!」凱文簡直恨鐵不成鋼。

    「糟蹋青春總比糟蹋錢好。」左楹聳聳肩,對凱文的抨擊根本不痛不癢,邊說還邊伸手拉開車門,打算盡早離開機場,以免停車費累計增加,誰知身後卻無預警傳來一陣喧囂。

    她本能地轉頭一看,發現兩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被一群女性追著跑,因為距離有些遠,她看不大清楚兩人的長相,但從兩人皆是高大挺拔的身形來看,她猜測應該是模特兒。

    「啊浮浮——男神你好帥!請你幫我簽名!」

    「男神我愛你,求求你把我娶回家!」

    「男神看這邊,讓我當你的小三吧!」

    隨著人群愈跑愈近,此起彼落的尖叫聲也越發清晰,只是……「男神」?

    難道那兩個男人真的是模特兒?

    「浪費青春,等妳老了一定會後悔的!」電話里,再次傳來凱文尖銳又粗嗄的火雞嚎叫聲。

    「將來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但現在有錢不賺我肯定會後悔。」左楹興趣缺缺地收回目光,她對偶像藝人向來無感。「好了凱文,我不跟你聊了,機場停車費每小時三十元,多半小時多二十元,我的時間快到了,得先把車開走,有什麼事等你回國我們再聊。」

    「啥咪?!我就要出國了,妳連最後的閨蜜談心時間也不肯好好把握,難道我們的友情還比不上那區區二十元?!」凱文語氣哀怨。

    「當然不是,我們的友情當然不能以金錢來衡量。」左楹答得毫不猶豫。「但你知道我向來只喜歡可以用金錢衡量的東西,所以我祝你一路順風,桃花朵朵開,掰。」語畢,不再給同事兼好友說話的機會,直接「喀」一聲掛斷電話。

    身後,追逐的尖叫聲似乎愈靠愈近,左楹卻頭也不轉、充耳不聞地直接坐進駕駛座,並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

    十點十七分。

    嗯,很好,她至少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以將車子慢慢開出停車場。

    「離開機場後,直接把車子開到攝影工作室的車庫放好,然後去吃午餐,之後再找小美拿手工材料,接著下午開始做手工……」她喃喃低語今天接下來的行程,誰知道後座車門竟突然被人從外頭拉開。

    「喝!」左楹大吃一驚,連忙扭頭,就見兩名身材頎長高大的男人動作迅速地拖著行李箱鑽進車內,並迅速甩上車門,簡直像極了傳說中的搶車大盜!

    「你們——」

    「拜托妳別尖叫,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想搭個便車!」坐在副駕駛座後方的男人連忙開口,並迅速拉來身旁的另一個男人,掀開他頭上特意壓低的帽檐,露出那張半藏在帽子下的俊臉。

    迥異于亞洲人稍嫌平板秀氣的輪廓,這位東方男人有著稜角分明、完美立體的一張臉,濃眉讓他顯得氣宇軒昂,因為眉骨較高的關系,那雙大眼格外深邃,彷佛蘊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然而最要命的是,那雙眼楮下緣的淺淺臥蠶。當他抬眸向她看來時,明明該是如寒星般凜冽無波的目光,卻因為那對臥蠶多了一絲繾綣溫柔的味道,讓人心中不由得小鹿亂撞——

    這男人揉合了俊美與陽剛,以她四年多的攝影師助理經驗來看,他的臉部輪廓無疑是所有攝影師心中最理想的拍攝範本!

    怦!怦!怦!

    左楹被電得猝不及防,連忙移開目光。

    媽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桃花電眼?這電流未免太恐怖了!

    不敢再多看男人彷佛深情纏綿的雙眼,左楹立刻將目光移到男人其他的五官上,卻發現除了那雙黑眸,其他五官竟也是驚人的完美。

    高挺的鼻子宛如岩雕,線條鋒銳狂放,相當吸引人眼球,微抿的嘴唇雖然透著一股冷肅疏離,卻飽滿有型,而方正的下巴,則看得出他是個很有原則,且永不妥協的男人。

    無庸置疑,這男人簡直就是個超級大帥哥,可就算這男人長得再迷人、再令人驚艷,也無法改變他不請自來鑽進她車里的事實。

    「我姓張,他是宥長輝,宥長輝妳知道吧?」坐在副駕駛座後方的男人繼續解釋,目光卻不時焦灼地往車外瞟,彷佛在擔心什麼。「我們目前遇到了一點麻煩,偏偏負責接機的車子半路拋錨,所以才會迫不得已就近躲到妳的車上,請妳見諒,也請妳幫幫我們!」

    左楹面無表情瞪著後視鏡中的兩個人,並沒有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而是不動聲色地握住口袋里的手機,打算情況一有不對勁就立刻報警,誰知那名叫「宥長輝」的男人,竟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住身旁男人的頭,將人用力地往座位底下壓。

    當然,他自己也瞬間縮到了椅腳下。

    左楹呆若木雞,心中卻莫名慶幸當初攝影工作室挑選公務車時,挑的是這輛八人座的面包車,否則以這兩個人的身材,車子不被他們擠壞才怪。

    「討厭,男神跑到哪里去了?我剛才明明就看到他往這個方向跑。」隨著連串雜沓腳步聲紛紛而來,有六、七名女性忽然跑到左楹的車子前方,不停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

    雖然車子隔絕了大部分的聲音,但因為女人說話聲音特別大,左楹還是敏銳听到「男神」這個字眼。

    男神?難道——

    她迅速扭頭看向躲在座椅背後那名叫「宥長輝」的男人,原來這兩個人就是剛剛被一群女粉絲追逐的對象!

    「男神會不會是躲進這附近的車子里了?」女粉絲們繼續在車外大聲討論。

    「有可能,難得在機場邂逅男神,我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姊妹們,我們快分頭仔細搜尋這附近的每一輛車!」

    「OK!」


「拜托快把車子開走!」顯然,不只左楹听到了女粉絲們的打算,姓張的男人也听到了這個壞消息,因此立刻壓低聲音向左楹急道。

    看著那張緊張焦急的臉龐,左楹腦中突然靈光乍閃,竟一掃波瀾不興的表情,彷佛川劇變臉,瞬間綻放出一抹熱情的笑花。

    「好啊,當然沒問題,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這個人當然不會見死不救,所以市內車資一人一千,市外兩千,多跨一縣多一千,只收現金,先給錢後開車,謝謝。」听說藝人超會賺錢,她當然不會放過這「不請自來」的商機。

    「什麼?!」張恕權瞬間一愣。

    「市內車資一人一千,市外兩千,多跨一縣多一千,只收現金,先給錢後開車,謝謝。」左楹笑咪咪地復述。

    張恕權瞬間石化,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敢打劫他……喔不!是打劫男神宥長輝,就連一旁始終默不出聲的宥長輝,也意味不明地微微瞇起黑眸。

    「妳、妳、妳這是趁火打劫!」張恕權當場氣得跳腳。

    拜托!宥長輝是誰?他可是馳名國內外的知名作曲家兼鋼琴演奏家,二十二歲時,就因為創作一首國片電影主題曲在國內一炮而紅,並且一舉拿下該屆金馬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之後又陸續創作出許多經典好歌。

    他的音樂天賦與生俱來,獨具靈性,風格更是豐富廣泛,流行、搖滾、爵士、沙發、新世紀都拿手,不只曲曲暢銷,還一路紅到國外,讓身為經紀人的他與有榮焉。

    如今三十二歲,知名度卻已是雲端般的高度,更別說他的外貌與所有明星相比,也毫不遜色,所以被大眾稱作男神,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不是屏幕藝人,卻比屏幕藝人還要紅,一出現在人群中必定引起騷動的原因。

    可這女人竟敢對男神趁火打劫,而且還打劫得這麼……這麼不要臉?

    「錯,這應該叫做買賣關系。」左楹立刻義正辭嚴地糾正。「如果您不接受,也可以選擇下車。」一頓,她不忘「好心」提醒。「不過那些女粉絲就在外頭,雖然我的車窗有貼防窺膜,但擋風玻璃可沒貼,您要是再不快點做出決定的話,可能馬上就會被人發現唷。」

    「妳!」

    「這是兩千元,開車。」

    不同于好友的意氣用事,宥長輝幾乎是當機立斷,掏出兩千元遞給左楹,雖然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此刻他的姿勢顯得既憋屈又狼狽,可說話的語氣及凌厲的眼神,卻透出一股懾人的強大威勢,讓人不由得心頭一跳。

    左楹笑容微滯,連忙收下錢並系上安全帶,將車子迅速發動。

    後方正逐一偷窺各輛車的女粉絲們,立刻注意到左楹的動靜,本想上前一探究竟,但因為看到車身清楚印著「一瞬-永恆攝影工作室」的廣告字樣,竟因此不屑地停下腳步。

    開玩笑,她們的男神可是宛如天神般的存在,就算車子不是進口跑車,也該是千萬名車,即使友人接機也不可能開這麼破爛的面包車,所以她們的男神絕對不可能會在那輛車上!

    因為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左楹竟一路暢行無阻地直接將車開到了收費亭。

    「停車時間六十三分鐘,收費五十元。」收費員驗票喊價。

    「什麼?時間超過了?!」左楹哀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多付二十元,還好下一秒她立刻想起口袋中的兩千元,頓時又笑逐顏開了起來。

    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兩千元換二十元——「秀」啦!

    爽快付完錢後,她立刻眉飛色舞地將車子開出停車場,而眼看警報解除,宥長輝和張恕權這才終于松了口氣,起身坐回座位,並將腳邊的行李放好,突然,原本行駛中的車子在路邊停下。

    「怎麼回事?」張恕權不悅詢問,對趁火打劫的左楹印象可是糟透了!

    「安全帶。」左楹頭也不回地提醒。

    「什麼?」他正在氣頭上,腦筋竟一時轉不過來。

    她翻了個白眼,正想開口解釋,誰知道「男神」卻通透地直接系上安全帶,可惜那個姓張的男人還是慢半拍地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是故意裝傻還是有意刁難。

    「根據交通法,後座未系安全帶上路最高可罰六千,為了您的人身安全,請先系上安全帶,謝謝。」她不得不搬出法規。

    張恕權一愣,這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蠢,不禁有些惱羞成怒,還想開口爭辯些什麼,一旁的宥長輝卻再次開口。

    「別鬧了。」明明是平和徐緩的語氣,卻有著令人不敢不從的威勢。

    說得好!

    左楹聞言,立刻在心中對男神豎起大拇指,就是喜歡這種給錢爽快大方,又明事理的好野人。

    「請問宥先生要去哪里?」因為印象大好,她立刻笑咪咪地透過後視鏡看向宥長輝,服務態度明顯良好不少。

    宥長輝古井無波地對上她在後視鏡中的目光,低聲吐出一串地址。

    「好的,桃園市八德區……」左楹專業地復誦地址,可突然間她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臉錯愕。

    等等!這個地址不就是——

    「等等長輝,我們還是先去住飯店吧。」一旁的男人沒注意到左楹的異狀,連忙插話道︰「我們比原訂計劃提早一天回國,可回國前預約的家事服務員明天才會上工,房子一段時間沒住都生灰塵了,而且住飯店也比較方便和劉先生見面。」

    「飯店沒有琴房。」宥長輝說話向來簡潔有力。

    「可是你的曲子不是已經……」

    「有幾個地方我還想修改一下,你直接打電話給預約好的家事服務員,看看對方是否願意提早一天上班。」言下之意就是照我的話做。

    「……好吧。」看好友堅持,張恕權也只能無奈妥協,然後掏出手機翻出當初家事服務公司所指派的服務員的電話。

    嘟嘟嘟嘟——

    你是我的小浮小隻果~~

    電話一撥出,張恕權耳邊竟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鈴聲,一個是手機里普通制式的嘟嘟聲,另一個赫然是現在最夯的流行音樂——「小隻果」,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鈴聲來源竟是來自坐在駕駛座上的左楹!

    張恕權瞬間錯愕,宥長輝也反應機敏地迅速看向左楹。

    左楹頭皮發麻,雖然大概察覺自己是踫上了什麼「巧合」,但因為事出突然,她也來不及掩飾,因此只能努力佯裝若無其事地接起電話。

    「……喂,您好,我是左楹,請問……請問是預約『蓓蓓潔家事服務』的張恕權張先生嗎?」

    為了保護顧客隱私,公司事前只會向家事服務員透露顧客的地址和名字,好讓家事服務員安排通勤方式,可她萬萬沒想到男神剛剛說出的地址竟與公司之前給她的地址完全一模一樣,而那個姓張的男人竟然就是預約人張恕權,不過顯然那個叫做宥長輝的男人才是她真正的雇主。

    人海茫茫,這種半路「趁火打劫」到未來雇主的巧合到底是……

    「……」

    車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饒是一向靜若深海的宥長輝也不禁露出一絲愣怔,一旁的張恕權更是一副見鬼的模樣。

    哇靠,這怎麼可能!

    「呃,看起來應該是了。」雖然耳邊得不到響應,但左楹還是從後視鏡中兩人的表情確定了答案。「呵呵,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巧合。」她干笑,是說如果現在她再裝模範寶寶還來得及嗎?

    「……」車內繼續一片死寂。

    左楹再次干笑。「咳!關于提前一天工作的事,我完全沒問題,但不知道除了提早一天上工外,兩位還有沒有其他要求?」

    「……」死寂。

    「好吧,如果沒有,那我們現在就直接上路出發?」

    「……出發吧。」眼看身兼經紀人的好友還是一副晴天霹靂、回不了神的模樣,宥長輝這才率先回答,只是修長剛勁的右手拇指卻是若有所思地輕撫左手藍玉尾戒。

    巧合?

    確實太巧合了。

    因為工作關系,他和恕權不得不提早一天回國,結果司機的車卻半路拋錨,無法準時來接機,于是被粉絲發現,接著為躲避粉絲追逐,竟突然踫上回國前預約好的家事服務員,這一切巧合簡直就像是命中注定,卻也因此更加讓人難以置信。

    所幸這個女人是個聰明人,知道他的身分後,並沒有像一般人一樣失去理智或是興奮過度地大聲嚷嚷,雖然因為貪財而趁火打劫,分寸卻也拿捏得適中,不至于令人心生反感,最重要的是,她對他似乎毫無興趣——

    看來當初家事服務公司的確是按照他的指定,真的幫他找了一個聰明話少、專業機伶,並且絕對不花痴的家事服務員,這樣他起碼不用擔心以後在生活上還要受人糾纏。

    只是眼前這個名叫左楹的女人雖然條件都及格了,但有些事該查的還是得查清楚,至少——

    他得確定今天的邂逅真的完全只是巧合,而不是某種蓄意的安排……


一小時後,左楹終于開車載著兩人回到家。

    隨著別墅最外圍的雕花鐵門緩緩向兩側退開,一片綠茵草坪也隨之在馬路兩旁平鋪延伸,而終點就是一棟美麗的鋼造日式別墅。

    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日式別墅的黑色屋頂格外顯眼,一樓的整片牆面用米黃色的文化石平鋪而成,二樓牆面卻是一片象牙白,兩種顏色的搭配,莫名有一種舒適愜意的風格,更別說別墅的左側前方還開鑿了一彎魚池,池面在秋風的吹拂下,不斷晃蕩出碧綠色的瀲灩波光,加上魚池外一圈圈米白色的鵝卵石,有說不出的風雅。

    隨著車子緩緩前進,別墅和水池前方的水黃皮和五葉松也逐漸挺拔清晰,別墅掩映其間,更是有一股寧靜悠遠、歲月靜好的氛圍。

    只是一眼,左楹就深深愛上了眼前的房子,暗忖哪天賺了大錢,一定也要買一棟像這樣的別墅!

    「到了。」隨著風景緩緩後退,車子終于在別墅門前停下。

    推開車門,宥長輝和張恕權立刻拎著行李下車。

    「左小姐,這兩千元應該也包括幫忙提行李的服務吧?」站在車門邊,張恕權立刻找麻煩,想到被坑的兩千元就滿心不爽。

    左楹波瀾不興地抬頭覷他一眼。「如果您只是因為坐趟飛機就腰膝酸軟、精神委靡無力加頭暈的話,當然。」以上癥狀,腎虛是也。

    「妳!」

    左楹瞇眼一笑,故意不理他,拿起他的行李後就迅速跑到宥長輝面前獻殷勤,有意刷淡之前「趁火打劫」的形象。「宥先生,您的行李也交給我吧。」

    「不用。」宥長輝快她一步,自行拎著行李走向房子大門。

    左楹微微一愣,雖然殷勤沒獻成,卻也不氣餒,反倒顯得有些慶幸。

    還好男神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冷漠疏離,不像是會記仇的模樣,比起一旁那個小肚雞腸、愛斤斤計較的張某某絕對好多了。

    幸好她真正的雇主是男神,而不是這個姓張的!

    眼看宥長輝人高腳長,一下子就走出老遠,她立刻像個溫馴乖巧的小媳婦拎著行李跟在後頭,決定從現在開始大刷好感度,努力爭取印象負轉正,甚至朝著小費遠景邁進,畢竟家事服務員除了基本薪資外,雇主給予的小費也很重要,她當然得努力一點。

    「宥先生。」看著宥長輝掏出鑰匙開門,她立刻輕聲細語地站在一旁乖巧解釋。「雖然剛剛我同意提早一天上工,但因為事出突然,我手邊沒有準備工具,所以待會兒恐怕得先回公司一趟,大概一小時後才能開工,您應該不介意吧?」

    「掃地的事不急,有些事我們先談談。」宥長輝抽回鑰匙,然後推開大門。

    「好的。」

    奇怪,什麼事那麼嚴肅?左楹雖然心中狐疑,卻也聰明地沒有開口多問,而是一副「主人說的是」的模樣跟著一起進屋。

    一如別墅園景的精心設計,屋內的裝潢擺設也獨具巧思,開放式的空間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遼闊感,木質地板上鋪著淺灰色短毛地毯則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即使是客廳中的一桌一椅一木,都偏向令人心曠神怡的簡約風,只是可能是太久沒人居住的關系,所有家具都蒙上了一層灰,讓這美麗的屋子顯得有些黯淡。

    「沙發有點灰塵,介意嗎?」就在左楹抬頭四處打量眼前這美麗的屋子時,宥長輝已筆直走到沙發邊,並擺出請坐的手勢。

    「當然不介意。」左楹連忙向前,快步坐到宥長輝指示的位子坐好。

    這時被兩人忽略在後頭的張恕權,這才輕哼一聲,跟著走進屋內。

    「當初跟家事服務公司簽約時,曾特別要求加注一條保密條款,條約上清楚寫明,家事服務員于服務期間,對所見所聞全都得保密,更不能透露雇主半點個人隱私,關于這點,我『強烈』希望妳能遵守。」宥長輝沒有理會好友,而是跟著坐在一旁沙發上,並專心致志地看著未來即將進入自己生活領域的人。

    因為工作性質的關系,他格外介意陌生人的存在,若不是原來服務于這棟房子的老管家年老退休,他也不會請恕權到家事服務公司找人,但既然找了人,他也只能盡量說服自己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有些話還是得先說清楚。

    「這當然沒問題,我很清楚什麼是規矩,所以關于這點您大可放心。」左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努力擺出「我很專業」的表情。

    「妳確定?」一旁被人忽視的張恕權忍不住再次出言譏諷。「趁火打劫的事妳都干得出來,老實說我對妳這個人的人品有點質疑。」

    「基本上,」左楹涼涼地看了「張機車」一眼。「我覺得突然強行上車的陌生人真的很可怕,但因為看在對方有難的分上,我還是選擇日行一善,所以人品好壞不應該只憑一件事就去判斷。還有,合約上清楚載明違約金一千萬,我這個人跟什麼都能過不去,但就是不會跟錢過不去。」

    畢竟就算賣了她,她也賠不起一千萬!

    「對了,我差點忘了還有違約金!」張恕權眼楮一亮,彷佛終于找到可以威脅左楹的小 子。

    左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如果妳能懂得規矩最好。」迥異于好友的小人得志,宥長輝的態度始終維持一貫的冷淡平和。「只是除了保密條款,我也希望妳謹守本分,除了工作,我不希望妳做出任何多余甚至是逾矩的事。」

    「除了工作,我當然不會做出任何多余的事,只是每個人規矩不同,可否冒昧請宥先生詳列一張清單讓我明白您的忌諱?」既然未來她得在這棟別墅里工作兩個月,那麼有些事還是白紙黑字寫清楚比較好。

    「可以,晚點我會把清單給妳。」宥長輝想了想,然後點頭同意。

    「謝謝。」左楹立刻開口道謝。「既然宥先生說到規矩,那麼我這邊也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因為家事服務會針對顧客工作性質以及生活作息做一些細節調整,但當初公司只給了我預約人的名字和居住地址,其余皆是保密,不知可不可以冒昧請問您的職業,還有您大概都什麼時候出門工作,如果我使用吸塵器的話,會不會吵到您休息?」

    「什麼?妳竟然不知道『宥長輝』是誰?!」張恕權訝叫出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抱歉,我對演藝圈不大熟。」左楹聳聳肩。

    「……」張恕權嘴角抽搐,不敢相信左楹竟會這麼孤陋寡聞,敢情他在車上把長輝拿出來當「好人招牌」時,這女人壓根兒就不知道長輝是誰?!

    「我是作曲家,偶爾也會辦鋼琴演奏會,所以同時也是個鋼琴演奏家,平常都是在家工作,還有,我不反對妳用吸塵器。」宥長輝淡然回答,終于明白為何左楹在機場時會表現得那麼平靜,雖然有些訝異有人不認得自己,但她平淡不八卦的反應卻讓他很滿意。

    「原來如此,那以後打掃時我一定會盡量減輕音量,以不吵到您工作為基本原則。」藝術家普遍都喜歡安靜,她了解。

    「多謝,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妳還有任何問題嗎?」因為談話告一段落,宥長輝這才微微將背靠到沙發上,即使坐在蒙塵黯淡的沙發上,端方謹然的坐姿卻不減絲毫尊貴高雅。

    「沒了。」左楹搖頭。

    「那妳可以到公司拿工具了,回來時請妳順便帶兩份便當回來,什麼菜色都可以,我不挑食。」

    「等等,我要吃『春暉日式料理』的烤魴魚便當,我和長輝都吃這間,這是名片,上面有地址。」張恕權連忙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名片塞給左楹。

    左楹接過名片,並不在意張恕權的龜毛挑剔,反正好女不跟男斗,而且看在兩千元的分上,她決定對心胸狹隘的男人寬宏大量一點,雖然,那筆錢根本就不是他給的。

    只是話說回來,男神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伺候。

    雖說男神氣質清冷,總是給人一種冷漠疏離、不好親近的感覺,但從他給錢大方、規矩分明、不挑食又不記仇的種種反應來看,竟比一般人好相處多了。

    再加上男神年紀輕輕,就住在這麼高級豪華的日式別墅里,鐵定身家不少,要是她以後表現得好,那麼小費……喔呵呵呵!

    怎麼辦?她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想替男神工作啦!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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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7 10:30: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日之計在于晨。

    雖然昨天才剛回國,還在適應時差,晚上又和客戶見面,討論了諸多合作事宜到半夜,可翌日一早,宥長輝還是很有毅力地維持一貫作息,五點半起床,六點前出門晨練,七點回家吃早餐。

    只是當他沿著馬路跑回自家別墅時,遠遠就看到一抹人影坐在別墅門前的台階上,待他跑近一看,才發現左楹穿著印有「蓓蓓潔家事服務公司」字樣的連身工作制服,正手腳利落地拿著一條細繩在串珠子,大腿上還擱著一個敞開的小型黑色化妝箱,里頭是各式各樣的彩色串珠以及各種串珠工具,至于打掃用的工具,則整齊地排放在一旁的推車上。

    他邊跑邊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六點五十七分。

    他預約的家事服務時段是每天早上七點到十點,這女人倒是挺準時。

    宥長輝在心中滿意點頭,順手拉起頸邊的毛巾擦了擦汗,這才逐漸放慢腳步、調整呼吸地走到別墅門前,在掏出鑰匙的同時,也對著左楹點頭打招呼。

    「早。」

    「宥先生早。」左楹頭也不抬,一听聲音就能知道來人是誰,手邊依舊快速地將彩色珠子往細繩里串,動作精準,簡直就像做過千萬次。

    宥長輝並不在意她的個人私事,但眼看上班時間就快到了,他也已經打開大門打算進屋,她卻還坐在台階上專心串珠,他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心。

    「OK,第一百條手鏈終于完成!」就在宥長輝忍不住要出聲喚人時,左楹卻快他一步,迅速地合上化妝箱,並隨手拉過早已準備好的清潔推車,精神抖擻地起身站到他面前。「六點五十九分四十九秒,還差十一秒就七點了,宥先生,我們快進屋吧。」

    「……」宥長輝無言地看著她,突然不知道該贊嘆她拿捏時間精準,還是該無奈她堅持不到七點絕不上班的「準時」態度。「你剛剛在做什麼?!」

    「做手工啊,一條手鏈能賺三元,等人或坐車的時候順便拿出來做,能打發時間又能賺錢,一舉兩得。」左楹毫不隱瞞自己的第三副業。

    「……是嗎?」三元……她到底有多愛錢?

    「不過您放心,我知道公私分明的道理,絕對不會在上班時間做私事,關于這點您大可以安心。」

    「……你懂得分寸就好。」看在剛剛她準時在七點前就把私事收起來的分上,他願意相信她的承諾。「進屋吧。」

    「好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左楹隨手把化妝箱往清潔推車底下一塞,跟著男人快步入內,只是她邊走才邊慢半拍地發現到眼前的美景。

    宥長輝剛運動完,身上的休閑短T被汗水浸得半濕,布料貼在健壯結實的身軀上,竟意外勾勒出他寬肩窄臀的超級好身材,以及那完美流暢的肌肉線條。

    嘖嘖,真不愧是被稱作「男神」的男人,臉蛋勾魂攝魄就算了,連身材也這麼誘人犯罪,要是把眼前這一幕「咸濕照」拍下來,肯定能從八卦雜志社大賺一筆,可偏偏——

    嗚,該死,要是早知道自己的未來雇主竟是英俊迷人的知名男神,打死她都不會簽下那勞什子的保密條款,尤其為了了解自家的雇主,昨晚她還特地上網GOOGLE了一下,這才錯愕地發現,男神除了是知名的作曲家兼鋼琴演奏家外,竟然還是資產破百億的「宥氏企業」大少爺!

    她簡直不敢相信,因為自己的孤陋寡聞,她不只親手斬斷了一條大發橫財的道路,甚至還少賺了一大筆錢——

    早知道昨天在機場時,她應該直接開口叫價一萬!

    因為太過扼腕,原本精神抖擻的左楹不禁有些咬牙切齒,但想到女佣好感度還沒刷成功,她還是努力裝出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連忙從推車里抽出一張菜單,趕在宥長輝上樓前將菜單交給他。

    「宥先生,因為當初您曾配合敝公司做過口味喜好調查,所以我特地為您設計了一周的早餐菜單,請您過目,若是您有意見,可以隨時提出來,我會馬上重擬。另外,準備早餐可能需要半小時的時間,不知等一下您打算先吃早餐,還是晚點兒再用?」笑笑笑,笑得甜蜜蜜、乖巧巧,好讓雇主快點喜歡她,這樣她才能馬上拿到小費還有小費and小費!

    「先吃。」宥長輝接過菜單,低頭迅速閱覽了起來。

    「好的,那我先準備早餐,請您稍待片刻。」將推車推到角落放好,左楹效率極佳地快步走到緊鄰客廳的開放式廚房,並從冰箱拿出昨天就采買好的食材,沒多久,宥長輝也拿著菜單走進廚房。

    「這份菜單我沒意見。」他隨手將菜單放到桌上,接著便逕自轉身離去。

    「好的。」左楹轉頭微笑,一路恭敬地目送他上樓,之後才又繼續低頭切她的小黃瓜絲,只是一顆小腦袋瓜卻始終想著其他的事。

    昨天她已經先把主臥房、廚房、客廳打掃過一遍,不如待會兒她就繼續打掃其他三間客房和書房,還有,等男神下樓後,她還得提醒他快點把別墅鑰匙交給她,否則明天她又得呆坐在別墅門口做手工了。

    不到半小時,左楹就利落地準備好早餐,可就在她端著早餐走向一旁的餐桌時,別墅大門突然「唰」的一聲被推開,一名陌生男人如入無人之境,大吼大叫——

    「宥長輝,你給我滾出來!」

    左楹臉色微變,連忙擱下早餐沖到男人面前,阻擋男人繼續向前的腳步。「抱歉,請問您是哪位?找宥先生有事嗎?」糟糕,她剛剛進門時竟然忘了鎖門!

    「哪里來的丑女人?!滾開!」男人粗暴地用力推開左楹,一雙黑陣繼續在別墅內梭巡。「宥長輝你出來!我知道你已經回國了,你別躲了!」

    「這位先生,請您冷靜一點。」左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變臉的沖動,再次勇敢地擋到男人面前,恪盡職守地替雇主守門。「宥先生現在正在忙,您若有任何事,我可以代為轉告。」

    「他才剛回國,有什麼事可以忙?!」一頓,看著一大早就出現在繼兄宥長輝家中的女人,男人不禁浮想聯翩地譏諷。「哼,沒想到宥長輝倒是挺會享受,一回國就找了個女人滾床單,只是他的眼光未免也太糟,竟然找了個這麼丑的,還Cosplay成女佣。」

    Cosplay你家大頭Play!你才丑男!還有,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們滾床單了?!

    左楹立刻火冒三丈地在心中對著宥長曦比中指,可臉上卻始終維持女佣的專業形象,甚至不忘輕聲細語解釋。「先生,請您別把自己的價值觀套在他人身上,宥先生光風霽月、高風亮節,才不像某人是人渣。」

    「什麼?!」男人——也就是宥長曦,面色立刻沉黑。「你竟敢罵我是人渣?」

    「不,請您千萬別誤會,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哈,對號入座的白痴!

    「你——」宥長曦氣到掄起拳頭。

    「你敢!」突然,低醇沉穩且充滿震懾霸氣的男性嗓音,無預警自樓梯口傳來。

    宥長曦全身一震,原本沖動揮出的拳頭不禁有片刻的停滯,甚至頗為忌憚地後退三步,只是一察覺到自己的懦弱,下一秒宥長曦又立刻挺起胸膛,向前虛張聲勢。

    「你……你……我有什麼不敢的!」語畢,掄起拳頭就繼續往前揮,只可惜左楹早已腳底抹油,溜到宥長輝身邊。

    「宥先生對不起,都怪我剛剛進門時忘記鎖門,所以不小心讓一只‘瘋狗’跑了進來,我看這只‘瘋狗’一進門就到處亂吼亂吠,好像得了狂犬病,要不我這就打電話叫警察先生來幫忙?」左楹坦承自己的過失,並企圖亡羊補牢。

    「沒關系,只是一只狗,不需要勞師動眾。」宥長輝很滿意她的坦白,並不在意這一點小過錯。

    「那……難道就讓他這樣繼續亂吠?」明知不該幸災樂禍,但左楹卻還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完全沒料到宥長輝竟會同意她用「瘋狗」形容眼前的男人,甚至還在言語上這麼力挺她。

    「好人不跟狗斗。」宥長輝面無表情,繼續指示。

    「你們太過分了!」這次不等左楹回應,被當作「瘋狗」的宥長曦立刻炸毛斷話,甚至忿忿不平地沖向前,揪起宥長輝的衣領。「宥長輝,別以為你是什麼勞什子的國民男神我就不敢動你,有本事我們來單挑!」

    宥長輝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自家繼弟。

    「你到底多久沒按時吃藥了?」

    「噗!」左楹當場忍俊不禁,噗嘯笑出聲。

    太好笑了,男神說話有夠毒,完全打破她心中冷艷高貴、淡漠疏離的形象,簡直是腹黑得深藏不露,不過男神就連腹黑起來也好帥,像這種瘋狗就是不需要跟他客氣!

    宥長曦為之氣結,整個人氣到顫抖。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宥長輝五指一翻,輕而易舉就卸下衣領上的「狗爪」,然後施施然地走到沙發邊坐下。

    可能是剛沖完澡就遇到瘋狗上門,他的頭發還來不及擦干,發絲一綹綹地貼在額前、耳邊,比起平常冷峻淡漠的模樣,竟意外有種魅惑慵懶的性感。

    「你……你……你別以為恬恬願意嫁給你,你就可以張狂,我是絕對不會讓這樁商業聯姻成功的!」說到來意,宥長曦這才終于說出重點。

    「恬恬?誰?」宥長輝微微挑眉,完全不能理解自家繼弟無厘頭的說話方式。

    「藍氏企業的千金,同時也是我的女朋友。」其實對方只是他愛慕許久卻苦追不到的對象,但這點宥長曦打死都不會承認。

    「為了商業利益,父親已經同意和藍氏企業聯姻,但我警告你,我是絕對不會同意恬恬嫁給你的,若你識相的話,最好主動退掉這門婚事!」

    宥長輝淡定地轉著小拇指上的藍玉尾戒,臉上完全沒有泄漏絲毫乍聞婚事的震驚與憤怒。

    「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一回國就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又莫名其妙地被繼弟叫囂警告,就算他無意同意這樁聯姻,也不打算輕易被人頤指氣使。

    宥長曦頓時臉色大變。「難道你真的想和恬恬結婚?」

    宥長輝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那張與小三繼母相像的容顏,故意答非所問。「如果你話說完了,那麼門在後頭,你可以走了。」

    「你!」宥長曦氣到一肚子火,萬萬沒料到宥長輝乍聞婚事竟然不生氣,甚至還「有意」答應這門婚事,完全亂了他的盤算。

    可惡,為什麼上天就是這麼不公平,不但賜給宥長輝良好的出身、聰明的腦袋、俊美的外貌和過人的天賦,現在竟連他愛慕的女人也即將屬于他;然而私生子出身的他,卻各方面都不如宥長輝,即使後來因為小三母親被扶正,自己也終于擺脫私生子的身分,成了宥家的「正牌」二少爺,可終究還是不如名正言順的宥長輝。

    從小他就忌妒各方面都得天獨厚的繼兄,可愈是忌妒,自己與對方的差距愈是明顯,甚至到了後來,繼兄憑著過人的音樂才賦,逐漸揚名國際,成為人人愛慕的高富帥,而他卻連個女人也追不到……

    宥長曦愈想愈不甘心,隨手抄起手邊一個彩釉馬擺飾就想往地上砸,藉此宣泄心中的憤怒。

    「住手!」一旁沉默許久的左楹,終于忍不住跳出來出聲制止。

    「那古董價值三百萬,你要是想賠就盡管砸。」宥長輝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

    啥咪?那個彩釉馬擺飾竟然是價值三百萬的古董?!

    宥長輝不說不知道,一說左楹立刻嚇一跳。三百萬?那幾乎是一棟小套房的價錢耶!

    「哈,不過就是三百萬,賠就賠!」宥長輝愈是不痛不癢,宥長曦就愈想要激怒他,因此舉起擺飾就要往地上砸。

    「不——」左楹心神欲裂,幾乎是瞬間尖叫,飛撲向前,以極為華麗的滑壘姿勢,堪堪在彩釉馬落地前驚險「接殺」成功。

    可惡,三百萬可不是三百塊啊!真是暴殄天物的萬惡有錢人!

    宥長輝和宥長曦不禁被左楹出人意表的利落身手嚇得瞬間一愣。

    「老天爺,還好沒摔碎、還好沒摔碎。」左楹完全沒注意到兩人呆愣錯愕的目光,而是緊緊抱著懷中的「三百萬」,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並充滿愛憐地不斷**懷中的「三百萬」。

    老天,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抱過這麼多的「錢」,這種身懷鉅款的感覺……真是太令人欲仙欲死了……

    「你……渾蛋!」泄怒不成,怒氣沖沖的宥長曦只好又拿起牆架上的一只牡丹琉璃花盤。

    「快阻止他,那個牡丹琉璃花盤價值一百萬!」門外,一早上門卻突然驚見此景的張恕權連忙大喊。

    啥咪?!

    幾乎是听到「一百萬」的同時,愛錢成痴的左楹不禁再次發揮錢鬼潛能,隨手將「三百萬」往茶幾上一放,再次「咻」的一聲飛撲向前,宛如一個驍勇善戰的橄欖球球員,在電光石火間精準接住那「一百萬」,並利落地在木質地板上打了個滾,然後捧著毫發無傷的「一百萬」站起身。

    「perfect!」張恕權瞬間豎起大拇指,不禁贊嘆地看著身手超好的左楹。

    「鬧夠了沒?」眼看繼弟愈來愈變本加厲,宥長輝雖然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卻也開始沒了耐性,再也不願將時間繼續浪費在這出鬧劇上。

    「除非你同意退婚,否則永遠不夠!」宥長曦憤怒嘶吼,眼角余光卻瞥見一幅掛在牆上的繡畫,頓時心生一計。

    他記得那幅畫是宥長輝生母留下來的遺物,若是……

    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木櫃上一只插著花的花瓶,用力往繡畫的方向扔。

    「住手!」宥長輝臉色大變,立刻從沙發上起身,可惜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花瓶筆直朝母親的遺物飛去。

    縱然繡畫外覆著一層玻璃保護,但花瓶若是撞碎玻璃,花瓶里頭的水又沾上了繡畫,那麼母親的遺物就毀了!

    「我來!」左楹眼捷手快,推開突然擋道的張恕權,幾乎是奮不顧身地飛跳起身,在半空中精準接住那只花瓶。

    雖然不知道花瓶和她身後的繡畫到底值多少錢,但從宥長輝和張恕權突然臉色大變的情況來看,這兩個東西肯定更珍貴。

    「你!」沒料到左楹的反應竟會如此迅速,甚至又再一次破壞自己的計劃,宥長曦終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洶涌怒氣,向前狠狠賞了左楹一巴掌。

    「唉唷!」左楹才剛落地,還沒來得及站穩,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不禁踉蹌倒地,但即使如此,她仍緊緊護住懷里的花瓶和先前來不及放下的牡丹琉璃花盤,即使花瓶里的水濺了她一身也沒松手。

    「宥長曦,你竟敢欺負女人!」隨著一聲怒吼襲來,宥長輝掄著拳頭猛地揮向宥長曦的左臉。

    咚!

    拳頭擊肉的聲音篤實,並不大聲,但卻像是一道驚雷驟然在左楹耳邊炸響。

    她心驚膽跳地抬起頭,看著自相識以來始終冰冷淡漠,宛如一汪深幽冷潭的宥長輝忽然化身為MAN味十足的Superman,將瘋狗按壓在地上猛揍,為民除害。

    一拳、兩拳、三拳、四拳……

    她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男神突然暴走黑化,把瘋狗揍得落花流水、抱頭猛哀,但神奇的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倒有種被人保護的深深悸動。

    宥長曦……如果網路資訊沒出錯,這只瘋狗應該是男神的繼弟,可沒想到男神竟然會為了保護自家的「柔弱」員工,進而大義滅親……

    真是太酷了!

    「長輝,夠了!」張恕權連忙抓住宥長輝肌肉賁張的手臂,雖然覺得宥長曦是罪有應得,但長輝畢竟是知名人物,若是把事情鬧大也不好。

    「他還有力氣偷罵髒話,應該暫時死不了。」左楹將被震歪的眼鏡扶正,立刻實事求是地幫忙實況轉播,完全沒漏掉宥長曦不知死活的小動作。

    宥長輝和張恕權立刻轉頭狠瞪不知悔改的宥長曦。

    「我……嘶!」不小心扯到傷口,宥長曦鼻青臉腫的俊臉更加猙獰。「我、我就是罵髒話又怎樣?!宥長輝,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要是讓各家媒體知道你對自家繼弟施暴,我看你還怎麼混!」

    「你說你被宥先生打,有什麼證據?」左楹再次插話,覺得這只瘋狗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什麼?」宥長曦被問得一愣。

    左楹義正辭嚴地解釋。「告人是要講求證據的,沒有證據就是誣告,明明就是你眼殘腳殘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我就是目擊證人,完全可以證明你的傷是場意外,你怎麼可以故意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看在男神剛剛幫她撐腰的分上,她當然也要禮尚往來一下。

    「什麼?!你……你……你!」宥長曦瞳仁驟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現在到底是誰在故意顛倒黑白,搬弄是非!

    「左小姐說得好,將來若有需要,請你務必幫忙出庭作證。」張恕權眼中立刻浮現笑意,對左楹的負面印象更是「唰」的一聲翻正,並另外多給了十分,聰明人果然就是討人喜歡。

    「沒問題,到時記得多少給點‘車馬費’。」抱著懷里兩筆「鉅款」,因為對宥長輝身家資產有了新一層認知,左楹立刻臉不紅氣不喘地直接討好處。

    「沒問題,大家都是‘自己人’,車馬費完全好說。」張恕權再次微微一笑。

    「你們……」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在自己面前串通,宥長曦快氣到吐血。「你們這群狼狽為奸的王八蛋,我一定要告死你們!你們就等著——」他話還沒說完,宥長輝再也無法忍受母親的別墅被這種人污染,立刻揪起他的衣領,將人往門外丟。

    「滾!」

    宥長曦猝不及防,在別墅門口被扔個狗吃屎。「宥長輝!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唉唷!」好不容易站起身,誰知道腳下突然被某個東西一絆,竟又再次摔得四腳朝天。

    「唉唷!」捂著小嘴,左楹立刻縮回自己的小腳,一臉無辜地對宥長曦巧笑倩兮,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跟著跑到門外的。「抱歉抱歉,我的腳太長了,你沒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一天到晚,摔死你這個王八蛋!

「你這女人——」

    唰!

    一記拳頭再次無預警揮到宥長曦眼前,堪堪在他的鼻尖前方停住,驚得宥長曦瞬間頭皮發麻,差點沒心髒病發,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因為害怕再次被暴打,很沒骨氣地轉身落荒而逃。

    「哈哈哈——」左楹很不厚道地站在門口捧腹大笑,雖然小臉光榮負傷,但能看到惡人有惡報還是相當開心。

    「沒事吧?」宥長輝走到她身邊,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審視她腫起來的左臉頰。

    瞪著眼前那張突然靠近的俊臉,左楹笑聲一頓,竟莫名有些臉紅心跳,甚至別扭地往後退了一步。「還、還好,冰敷一下就好。」

    宥長輝皴起眉頭,並不苟同她的說法。「我待會兒帶你去醫院驗傷,還有,你這個月的薪水雙倍,就當作是我的賠禮。」畢竟是他這個做雇主的連累了她。

    「然後剛剛……很感謝你護住了那幅繡畫,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想到剛才她奮不顧身護住母親遺物的那一幕,冷漠疏離的目光竟瞬間柔和左楹用力眨眼,接著又用力眨眼,雖然很訝異那幅繡畫竟是男神母親的遺物,卻更加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薪水雙倍力她應該沒听錯吧?

    雖說她不幸「因工受傷」,但他剛剛保護她了,氣也幫她出了,現在竟然還這麼慷慨大方——

    「噢,宥先生!您不只是男神,更是樂善好施、慷慨大方、溫柔體貼、深明大義,並極具男子氣概的超級好人!」她立刻驚喜地狗腿道。「我、我、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激,但我保證,如果瘋狗下次又突然上門發瘋,我一定會保護好所有的東西,請您放心!」

    看著左楹喜不自勝、崇拜諂媚的「表白」,不知怎地,宥長輝的嘴角竟漫上濃濃笑意,心中因為母親遺物差點被毀的震怒也瞬間弭平,只覺得眼前見錢眼開的小女佣愛錢愛得很可愛。

    不過她絲毫不遮掩她的錢鬼個性,還狗腿得很明顯,她也真算是奇葩了,但也幸好她見錢眼開,一听到擺飾的價值就化身為「守財奴」,母親的遺物才能因此順利逃過一劫。

    「你身上有帶健梗卡嗎?我們直接去醫院。」說話的同時,他也示意屋內的張恕權幫他拿車鑰匙。

    「不用麻煩了,只是一巴掌而已,我牙齒沒掉、耳朵沒聾,眼楮也沒瞎,用冰塊敷一敷就好了。」左楹連忙搖手,已經驟得雙倍薪水了,哪敢再恃寵而驕,況且她也不想小題大作,到醫院檢查那得花多少掛號費啊?

    「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比較好。」宥長輝不放心。

    「長輝,你還是听左小姐的吧。」張恕權忍不住插話。「我們昨天才剛回國,要是被記者拍到你今天突然帶一名女性到醫院驗傷,不知道又要亂寫什麼了,還是低調一點好。」就算真的要去醫院,他也不會讓男神親自出馬。

    「張先生說的對。」左楹連忙附和。「我真的沒事,就不用這麼麻煩了,重點是您的早餐在廚房,再不快點吃的話就要涼了。」她故意轉移話題。

    「你確定?」宥長輝忍不住微微蹙眉。

    「確定。」左楹連忙點頭,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沒事,立刻健步如飛地跑回屋內,推起推車就開始打掃,當然,在經過廚房時,她也沒忘記挖出幾顆冰塊包在手帕里替自己冰敷,順便用抹布擦干身上的水。

    「‘她’的背景我查好了。」就在左楹走進屋內後,張恕權這才若無其事地來到宥長輝身邊,低聲說出他一早上門的目的。

    「左楹的本職是間攝影工作室的助理,因為老板出國度蜜月,所以才會暫時到‘蓓蓓潔’兼差打工,而‘蓓蓓潔’的老板則是和她待過同一家孤兒院的學長,從她十六歲就錄用她當工讀生,彼此關系不錯,昨天她就是送攝影工作室的老板出國,才會出現在機場。」

    宥長輝始終垂著長睫,听著好友報告,並沒有打岔。

    「以調查結果來看,她的來歷很正常,別墅鑰匙應該可以交給她。」眼看左楹開始專心收拾屋內殘局,張恕權才放心地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本調查報告,並繼續道︰「不過我建議琴房鑰匙還是由你自行保管,平時工作也別讓她輕易進出琴房,畢竟現在音樂市場太過競爭,有些事……還是先觀察一下比較妥當。」

    「我知道。」宥長輝點頭,雖然直覺左楹不是那種雞鳴狗盜的小人,但畢竟他的職業事關的不僅僅是一首歌而已,有時候更是一部電影的靈魂、兩個制片間的戰爭,甚至是一位歌手名利雙收的關鍵,實在不得不慎而重之。

    即使對左楹印象再良好,他們倆終究是認識才不到兩天的陌生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小妞還挺不錯的,竟意外的忠心護主,尤其身手更是了得。」張恕權翻閱手中的調查報告,可不管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左楹曾經學過武的經歷。

    宥長輝嘴角微揚,隱隱猜到左楹身手了得的原因,尤其當他轉頭看向屋內,卻正好看到左楹正一臉垂涎地捧著彩釉馬,迷戀的眼楮里幾乎就要迸出金錢符號時,更是忍不住以拳抵唇,低聲笑了出來。

    錢鬼的愛錢潛能嗎?

    的確挺不可思議,也挺驚人的。

    「你笑什麼?」張恕權一臉不解地看著好友,不禁循著他的目光跟著轉頭看向屋內。

    「沒什麼,先說說宥長曦的事吧。」宥長輝立刻拉回好友的注意力,下意識地不願讓好友也發現左楹捧著彩釉馬膜拜,很萌很可愛的模樣。

    「對了,差點都忘了這件事!」張恕權宛如醍醐灌頂,果然立刻把頭轉了回來。「宥長曦剛剛說的退婚到底是怎麼回事?」

    「听說,是我父親和繼母擅自幫我安排了一個未婚妻,而那個未婚妻不巧又是宥長曦愛慕的對象。」說到父親和繼母,宥長輝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間又變為凜冽疏離。

    張恕權厭惡皺眉。「他們這對‘天作之合’到底又想搞什麼鬼?既然宥長曦喜歡對方,為什麼不是宥長曦和對方訂婚?還有,那個‘未婚妻’是什麼來頭?」

    「听說是‘藍氏企業’的千金。」

    「藍氏企業?」張恕權腦中迅速浮現所有關于藍氏企業的背景資料,卻怎樣也猜不透個中玄機,只好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宥長輝表情淡然地轉著左手上的藍玉尾戒,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在心中再次為母親感到不值。

    明知父親是個習慣流連花叢的花心男人,卻還是為了這樣的男人傷心傷身,最後甚至抑郁而終,卻沒想到她才過世不到一年,那男人就馬上把外頭的小三娶進門,甚至將幾乎跟他一樣大的孩子帶進家門,認祖歸宗。

    就因為看透那男人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個性,所以他才會憑著天賦,努力在音樂界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極力和那男人劃清界線。而他十八歲成年後,就一直獨居在這棟別墅,守著母親的遺物,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和那個「家」楚河漢界了那麼久,那對「天作之合」竟還妄想把他當作所有物,操控他的婚姻,簡直可笑至極。

    「不打算怎麼辦,我的婚姻不是他們說了算,只要我不承認那個‘未婚妻’,那她就什麼也不是。」現在婚姻制度可不像古代了。

    「那如果他們對媒體亂放話呢?」身為一個精明、專業的經紀人,張恕權想的總是比一般人多,一切更要以維護男神名聲與權利為前提。

    「那麼他們就要有自食惡果的覺悟。我相信剛剛的宥長曦會是個很好的前車之監。」

    「嘖,那對‘天作之合’向來只會自作聰明,我倒是不覺得他們懂得適可而止。」

    「那也是他們的事,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

    「不可活!」張恕權立刻壞笑接道,雖然不想讓事情變得麻煩,但身為多年好友,關于看家那些鳥事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也很看不起好友的渣父和小三繼母,若是能看到那對「天作之合」吃癟,他也樂見其成。

    「反正敵不動我不動,就見招拆招吧。」宥長輝淡淡下結論,接著就逕自回到屋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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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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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7 10:30: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雖然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但宥長輝完全沒有回老家質問父親的打算。自從他成年獨立之後,除非必要,他幾乎不曾踏足那個「家」。不過他沒回老家興師問罪,那對「天作之合」倒是很快主動上門。

    叮咚——

    當悅耳的門鈴聲響起,正有氣無力地在客廳里擦著玻璃窗的左楹,強忍著腹部傳來的疼痛,迅速擱下手中的抹布,快步走到門邊,按下設置在牆上的對講機按鈕。

    彩色螢幕亮起,只見一對打扮貴氣的中年夫婦就站在別墅大門外,男人雖然長相英俊,卻難掩中年發福的垂垮老態,婦人雖然外貌美麗,可那對苛薄尖銳的狐狸眼卻讓人很難對她心生好感。

    基于職責,左楹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和顏悅色地對著螢幕中的兩人微笑。「看公館您好,請問哪里找?」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監,今天她可是確定門窗都鎖緊了才去工作,如今屋主男神就在琴房,沒有他的同意,她自然不會輕易開門放人進來。

    「開門。」屋外的宥父頤指氣使地下令,根本不理會左楹的問題。

    「抱歉,沒有宥先生的同意,我無法擅自作主,請您先說您是哪位,我才能回報給宥先生。」左楹臉上笑容不變,腦中卻直接聯想到昨天那只瘋狗。

    這兩個人的說話態度還真像,莫非他們是同一窩出來的?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你是哪里來的女佣,你可以滾了!」宥父非常不悅,簡直不敢相信到兒子家還得像個犯人一樣先經過盤查。

    「老公你別這樣,都怪長曦人笨嘴拙,不會說話,昨天不小心惹惱了長輝,長輝這會兒還在氣頭上,當然不會想見到我們,這個女佣也是奉命行事,你何必跟個女佣生氣呢?」

    一旁的宥母立刻溫柔安撫,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一點也不溫柔,反倒充滿挑撥離間的味道,如果把道些話翻譯成白話,就是「你兒子是故意把你擋在門外,因為他不爽你」。

    「他敢?!」宥父聞言,果然更加生氣。「長曦見他回國,好心過來幫他洗塵,他卻因為我擅自幫他安排一樁婚事而遷怒長曦,甚至把長曦打得鼻青臉腫,這筆帳我還沒跟他算,他敢把我拒于門外?!」

    「長輝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過年輕氣盛……」

    「年輕?他已經三十二歲了!」

    哇,哪里來的惡爛宅斗戲?

    左楹掏掏耳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怎麼才一天的時間,昨天發生的事就超級「大走精」,那只瘋狗到底是怎麼在外頭混淆是非的?

    記得她之前上網GOOGLE男神的消息時,曾查到男神的繼母是小三上位,繼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男神一直很疏遠這對母子,再加上昨天男神對待那位繼弟的態度,必定不會歡迎這個小三繼母上門,至于宥父……

    唉,這麼渣的父親,換作是她也不想讓人進門,所以就算這兩人真是宥先生的父母,她也不敢輕易讓他們入內。

    「小姐,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但我們是長輝的父母,並不是什麼可疑人物,今天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麻煩你通融一下。」眼看無法成功「安撫」自家丈夫,宥母只好一臉無奈地轉而對著左楹好言好語。

    「你們真的是宥先生的父母?」左楹維持一臉和顏悅色,只是語氣上卻開始故作遲疑,大有四兩撥千斤的意思。畢竟作為一個合格的專業女佣,就是要懂得察言觀色、審時度勢,既然來者不善,那麼她就該恪盡職守,幫雇主排憂解難。

    「當然。」宥母立刻和藹地點頭。

    「那請問你們找宥先生有什麼事嗎?因為我剛剛突然想到,宥先生正在琴房工作,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是絕對不能去打擾的。」

    「我們上門當然是為了非常重要的事,我也知道你的難處……這是一點小費,麻煩你了。」

    看母和藹可親地掏出一千元,可心中卻猶如母夜叉般猙獰咆哮。他都把我兒子打成豬頭了,怎麼可能不是重要的事!

    「真是沒眼光的東西,竟然請了這麼差勁的女佣!」見到那一千元,宥父心中一把火又燒了起來。

    「老公!」宥母連忙溫柔地出聲安撫自家丈夫。

    「抱歉,無功不受祿,我可不敢接受賄賂,尤其現在詐騙集團猖獗,若你們真是宥先生的父母,應該不大可能會賄賂我,可你們這樣突然拿出錢來……其實你們根本就是詐騙集團吧?」靠,竟敢罵她差勁?好,她就差勁給他們看,想進來?作夢!

    「我們怎麼可能會是詐騙集團?」宥母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高貴典雅的宥夫人身分會在一瞬間淪為詐騙集團。「小姐,我們真的是長輝的父母,你只要請他來看一眼就知道了。」可惡,這女佣到底是哪來的,真是氣死人了!

    「抱歉,我剛剛說過了,宥先生在琴房工作,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真的不能打擾。」左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只是叫他一聲而已!」白蓮花終于忍不住宮青筋,露出猙獰面目。

    「對不起,要是嚇跑了宥先生的靈感,那可不是一千元就賠得起的。」

    「你!」

    「都怪最近詐騙集團愈來愈猖獗,我也不得不更加謹慎。」再裝白蓮花啊,哼,氣死你!

    左楹邊說邊無辜聳肩,但右手卻是迅速揉向小腹。討厭,肚子怎麼愈來愈痛了,大姨媽在凌晨突然造訪就算了,現在連惡爛白蓮花也跑來參一腳。

    「你這個混帳——」

    「左楹。」

    就在看父準備破口大罵時,一抹熟悉嗓音忽然自左楹身後響起。

    左楹一個激靈,連忙循聲看向身後那不知何時出現,似乎早把所有對話听進耳里的宥長輝。

    「宥、宥先生,我、我……這……他們……」她難得心虛結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雖說幫忙看門本來就是女佣的職責之一,但她態度不恭卻是不爭的事實,更別說還好死不死被雇主當場抓包。

    就算猜測男神不歡迎外頭這對奸夫yin婦,但這種情況……完了,男神該不會要扣她薪水吧?

    「我知道。」風馬牛不相及的三個字,弄得左楹一頭霧水。

    「啊?」她睜大眼,只能傻傻地看著他。

    「你身體不舒服?」宥長輝看向她揉著小腹的小手,緩步向前,卻完全吝于給螢幕內的宥父一個眼光。

    「逆子,還不快開門!」看到兒子突然出現在螢幕上,門外的宥父立刻提高分貝,破口大罵。

    「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到沙發上坐著休息一會兒。」宥長輝充耳不聞,伸手撢了撢根本就沒有灰塵的衣袖,仿佛完全沒听到對講機里的聲音。

    「呃……宥先生,你父親——」左楹眨眨眼,終于忍不住出聲提醒。

    「混帳,我叫你開門難道你沒听到嗎?你昨天已經毆打你弟弟了,現在又把我關在門外,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宥父在螢幕內暴跳如雷,震耳欲聾的嘶吼瞬間打斷左楹的聲音。

    「肚子哪邊痛?要不要去看醫生?」宥長輝置若罔聞,看也不看對講機螢幕一眼,只是扶著左楹到沙發上坐好,左楹受寵若驚,驚得差點跳起來。

    「不用了,我只是生理痛,重點是令尊他——」

    「沒吃止痛藥嗎?」宥長輝故意截斷她的話。

    「……我覺得還沒痛到要吃藥的程度。」

    男神,你嚴重錯題了你知道嗎?

    「好吧,那你先坐著,我去替你倒杯熱開水。」

    「……」左楹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看著男神走進廚房,然後再扭頭看向那被人故意忽視的對講機——

    「你這個逆子竟敢無視我?!混帳,快開門!」

    大門開始被人踹得砰砰作響。

    「老公你別這樣,要是腳踹傷了怎麼辦?!」對講機里傳來白蓮花哭哭啼啼的聲音。

    「我就是要把門踹爛!這個逆子、孽子!氣死我了!」

    又是兩記震天價響的踹門聲。

    「嗚嗚嗚……」

    接著又是充滿委屈的哭聲。

    「喝點熱水。」走出廚房,宥長輝直接將水杯塞到左楹手里,接著目光一轉,仿佛終于「發現」對講機忘了關,竟直接走到門邊將對講機關掉。

    砰!

    別墅大門再次被人狠踹,但這次,卻再也听不見對講機里傳來任何聲音。

    「若還是不舒服,就躺著休息一會兒。」宥長輝若無其事地伸手比向沙發,接著便好整以暇地走回琴房,仿佛從頭到尾都沒看到或听到任何人事物,只是偶然出來透透氣,順便幫助左楹。

    盯著手中的水杯,左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不過她卻領悟到一件事,原來氣死人的最好辦法不是與之對罵,而是任由對方氣到七竅生煙、大發雷霆,卻徹底無視對方,讓對方氣到吐血——

    看來,男神非常不歡迎那對奸夫yin婦,甚至沒把對方放在眼里,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殺人不用刀的方法,簡直就是精妙絕倫,沒想到男神平常一副無愛無恨、不沾人間煙火的模樣,氣死人來卻是個中高手,簡直是腹黑得深不可測。

左楹輕啜一口熱水,感覺暖意沿著喉頭一路緩緩滑下,不知為何,她竟忍不住彎起嘴角,爆笑出聲。

    比起冰冷疏離、仿佛觸不可及的男神,這樣有愛有恨、有血有肉的腹黑男神更加真實迷人。

    尤其男神從頭到尾都沒說要扣她薪水,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因為太過開心,左楹也就大膽地放松身體躺到沙發上,反正男神剛剛也親口說了,她可以躺著休息一會兒,不躺白不躺,不過話說回來,這高級沙發躺起來未免也太舒服了吧,真是……真是……哈呵——

    塢著小嘴,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呵欠,眼皮感到一陣沉重。

    都怪昨晚手工做太晚,凌晨四點多大姨媽又突然來訪,害得她開始昏昏欲睡,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呢,更別說待會兒她還得到外頭除草,所以她絕對不能睡、絕對不能睡、絕對不能睡……

    哈呵——

    可是……她真的好困嚜,要不然……要不然她就小眯一下下?

    意識和瞌睡蟲陷入大戰,忽然,一串悅耳的琴音輕輕地從琴房里流瀉而出,宛如春天潺潺的溪水,緩緩流淌進左楹的耳里,雖說她不懂音樂,但心神卻頓時一松,原本擾人的經痛也緩解不少。

    只是奇怪,琴房牆壁是隔音材質,平常關起門來根本連點聲音都听不到,這好听的琴聲到底是怎麼來的?

    還有,門外的踹門聲又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左楹試圖思考,卻發現頭腦無法運轉,整個人恍惚進入幻境里,她仿佛看到一彎波光瀲濡、淙淙靜謐的溪水,悄悄蜿蜒在蝶舞蜂回的森林中,幾縷春風拂過,花草婆娑起舞,沙沙作響,而她是森林中的一根白色羽毛,慢慢地從森林頂端飄然落下,最後落在廣袤的苔原上,周圍有些冷,她打了個寒顫,可隨即一道溫柔光束無聲從森林上方落下,宛如一條毛毯,瞬間溫暖了她的身體。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嗎?」

    站在沙發邊,宥長輝收回剛才替她蓋毛毯的手,看著沙發上好夢酣甜的女人,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想到她剛剛戲弄父母,甚至難得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眼里的笑意微微加深。

    不過才認識三天,這小女人卻屢屢給他不同的驚喜,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猜到他不歡迎父母上門,但她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以及精明伶俐的反應還是深獲他心,對于這樣聰明伶俐又懂得安分守己的員工,他自然也不會小氣。

    「好好睡吧。」

    幫她蓋妥毛毯後,他再次回到琴房,對著敞開的琴房大門再次彈奏出一曲曲寧靜祥和的療愈系音樂。

    當牆上時鐘來到九點五十分時,宥長輝終于出聲喚醒了熟睡一個多小時的左極。

    「左楹,醒醒。」

    「一千萬!」左楹在夢中發出驚呼。

    宥長輝摸不著頭緒。她在說夢話嗎?

    「YA!我中一千萬了,我終于可以買房子了!」左楹手舞足蹈地從沙發上猛然起身,一睜眼看到站在沙發邊的宥長輝,不禁喜形于色地歡呼。「宥先生!我的發票中了一千萬,我可以買房子了!」

    宥長輝低頭看著睡眼惺忪、現實與夢境傻傻分不清楚的小女人,頓時有些莞爾。「是嗎?恭喜。」

    「嘿嘿,我也要買一棟像你家一樣的別墅!」一頓,她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再看著驟然不同的場景,臉色大變。「我的發票呢?」

    「大概還留在夢里吧。」宥長輝一本正經地回答,然後轉移話題。「快十點了,你待會兒應該還有其他CASE,該起來準備了。」

    「啥咪?!」左楹瞬間晴天霹靂。「不可能!我的一千萬怎麼可能只是一場夢?」她不死心地翻找上衣口袋,卻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有發票。

    只是雖然找不到發票,她的肚皮上卻多了條毛毯,而此刻,她本人也正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至于她的雇主,則是好心幫她Morning-Call之後,就一直站在沙發

    邊等她起床——

    等等,起床?她竟然在工作期間睡著了?!

    「宥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睡著的,我只是——」嗚,她的薪水!

    「不用介意,我知道你身體不舒服。」宥長輝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啊?」左楹簡直不敢置信。「真的?」

    「沒錯,就當作……你今天沒有接受賄賂的獎勵好了。」因為左楹從未獲準進入琴房打掃,所以不知道里面也有一台螢幕對講機,好方便他在工作時能清楚是否有訪客,因此今天她和父母的對話,他一個字都沒漏掉。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特地走出琴房的原因。

    「噢,宥先生,您人真是太好了!」左楹的眼鏡後方立刻冒出一雙星星眼,差點想撲向前,跪吻這尊仁德寬厚的男神。

    這棟屋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身上的毛毯一定是男神的貼心舉動,男神縱容她抱病休息,又替她蓋毯子,如今還這麼寬容地賞罰分明——

    噢,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像鈔票一樣溫柔完美、令人評然心動呢?

    她甚至覺得,就算男神以後不少小費,她也一定會抱著虔誠的心努力侍候男神!

    「別發呆了,既然你醒了,就直接下班吧。」因為工作正忙,宥長輝擺擺手後,就欲走回琴房繼續工作。

    「宥先生等等!」左楹連忙伸手拉住他。「反正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為了感謝您對我的寬容,不如我幫您馬殺雞一下吧,您每天都窩在琴房彈琴,肩膀一定很酸吧?」

    男神對她寬容,她當然也要投桃報李一下,況且睡飽之後,精氣神十足,連肚子都不痛了。

    語畢,她立刻跑到他身後,將他拉到沙發上坐好。

    宥長輝一愣,不大習慣有人太過接近自己,連忙出聲婉拒。「不用了——」

    「別客氣、別客氣,反正只剩這幾分鐘,我也來不及除草,不如就讓我回饋您一下,好彌補這段時間的損失,至于今天的工作,我保證明天一定補齊!」

    宥長輝本來還想拒絕,誰知道身後的小女人竟真有兩把刷子,看似縴細的十指,精準揉捏著每一條緊繃疲憊的筋絡,讓他不由自主地松開眉頭,因為長期練琴而緊繃的肌肉也緩緩放松。

    「力道怎麼樣?要不要再重一點或是輕一點?」她輕聲細語地詢問。

    宥長輝忍住想要呻吟的沖動,暗暗長吁一口氣。

    「這樣……就可以了。」老天,這小女人的雙手有魔法嗎?

    「是嗎?那請您坐姿再放松一點,您的肩部肌肉實在太緊繃了,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

    「還……好。」

    「就算如此,您還是找個時間好好休息吧,雖然工作重要,但健康更重要。」

    「那你呢?」他不由得失笑。

    「我?」

    「你的工作也不輕松,你又打算什麼時候好好休息?」這小女人比他還像個工作狂,竟然還敢這樣大言不慚?

    「……」左楹頓時啞口無言。

    他忍不住輕笑。「你的按摩功夫不錯,有學過嗎?」這小女人除了懂攝影、打掃、煮飯、洗滌,連按摩也這麼精通,她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嗯,家事服務公司曾經提供相關課程學習,不過這項服務並不包括在一般的家事服務中,是需要另外收費的,像這種肩頸按摩半小時只要三百元,比外頭的按摩店便宜多了,如果您滿意我的技術,以後也許可以考慮偶爾來點‘特別服務’。」呵呵,正好順便拉客。

    「……你倒是懂得賺外快。」特別服務?怎麼听起來像是做黑的……

    「嘿嘿。」她傻笑帶過,從不掩飾自己愛錢的個性,反正她的人生座右銘就是「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錢有沒有,橫批——唯利是圖」!

    不過話說回來,男神的肉體捏起來還真棒,尤其是他手臂上那充滿勁道的肌肉——

    嘖嘖嘖,真是不摸不知道,一摸心中小鹿亂亂跳,雖說她按摩過不少人,但像男神這樣身材偉岸的人卻從來沒有過,完全能感受到他平時一定很勤于鍛鏈身體。

    「你的技術確實不錯……」

    隨著左楹的十指靈活地在肩膀上來回揉捏按壓,宥長輝的身體也愈來愈放松,甚至情不自禁卸下全身防備。

    「所以?」

    「所以我考慮以後多多捧場。」他緩緩合上眼,竟突然感到一陣昏昏欲睡。老實說,這是種非常奇異的感受,畢竟即使在所謂的「親人」面前,他也不曾如此放松自然,即使面對好友恕權,他也總是習慣性的嚴謹自持,但是這一刻……不,也許該說在這小女人面前,他竟然可以暢所欲言,甚至松懈警戒。

    「真的?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左楹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完全沒料到投桃報李竟然還會得到意外的驚喜。

    听著她的笑聲,他忍不住也勾唇一笑。不知怎麼,竟突然好想轉頭再看看她「見錢眼開」的可愛模樣,但他及時壓抑下這股沖動。

    覺得她見錢眼開的模樣可愛……看來他的審美觀是愈來愈奇怪了,不過這小女人坦率自然、表里如一的個性的確讓人喜歡。

    在音樂界混久了,他的身邊除了虎視眈眈的記者、痴迷糾纏的粉絲,就是一些裝模作樣的藝人、精明算計的唱片公司老板,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心口如一,也難怪跟她相處久了,他愈來愈覺得安心。

    能聘到這種女佣真不錯……看來這兩個月他會過得很快樂。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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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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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7 10:30: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琴房里,悠揚的琴聲戛然而止。

    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宥父名字,宥長輝無動于衷地任由手機繼續在琴蓋上震動閃爍,完全沒有要接听的意思。

    自從上次那對「天作之合」鎩羽而歸後,這半個月來又陸續上門了兩次,卻總是被他故意阻擋在門外,那兩人不得已,只好改變策略,試圖用簡訊告知他「婚事」,順便長篇大論指責他暴打宥長曦,但他卻始終置之不理。

    因為他不理不踩的態度,那對「天作之合」就算再氣急敗壞,卻也無計可施,甚至因為如此,一直無法和藍家確定公開訂婚的時間。

    想想,兩家企業聯姻可不是件小事,除了要事前放出消息、炒新聞,訂婚宴也得盛大舉辦,要是他們單方面替宥長輝決定了時間,到時未來的新郎官卻故意不出席,那豈是一句丟臉了得?

    因此,宥長輝這招不聞不問完全戳中了宥父、宥母的死穴,也成功讓這場荒謬的企業聯姻暫時停擺,可就算如此,手機連續半個月每天被人狂Call,還是讓宥長輝的心情非常不美麗。

    「看來,該換個新門號了。」看著落地窗外沐浴在秋陽中的花草樹木,他起身走出琴房,突然聞到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

    清雅的桂花芳香中帶著甜甜的豆沙味,驟然牽動記憶中那遙遠又熟悉的味道,他情不自禁深受吸引,轉身走向廚房。

    「你在做什麼?」他看著正在烤箱前忙碌的小女人。

    「宥先生?您工作做完啦?」端著剛出爐的月餅,左楹立刻獻媚地回頭一笑。

    「剛好,桂花豆沙月餅才剛出爐,您要不要趁熱吃?」她獻寶似地舉起手中的烤盤,就等著自家雇主賞光她一上午的心血。

    宥長輝看著她燦爛的笑容,驀然想起許多年前,母親也曾在廚房捧著烤盤,問他要不要吃桂花豆沙月餅,但因為記憶太過遙遠,他早已記不清母親當時的表情,卻依然清楚記得當時幸福的心情,以及那甜蜜溫暖的桂花豆沙香。

    後來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為他做過月餅,沒想到這小女人卻突然勾起他深埋在心中的記憶,做出來的月餅甚至與記憶中的香味一模一樣。

    「啊,不過月餅還有些燙,您還是等一下再吃好了。」左楹像是突然想到,連忙又改口道,接著就小心翼翼地端著月餅,放到一旁的餐桌上,再回到烤箱前做清潔工作。

    宥長輝帶著十分懷念的心情走到餐桌邊,低頭看著烤盤上那些圓滾飽滿、不斷飄出誘人香氣的月餅,因為實在太過思念這記憶中的味道,他竟忍不住伸手觸踫其中某個還帶著高溫的月餅——

    「哎呀,那很燙的!」左楹一轉身就看到他的動作,連忙驚呼,沖到餐桌邊迅速抓住他的手。「沒燙到吧?剛剛我不是說過月餅很燙嗎?您怎麼還直接伸手去摸呢?」男神這雙手可是要寫曲、彈琴、賺大錢的,要是燙傷了怎麼辦?

    「我沒事。」宥長輝有些愣怔地看著她擔憂的表情,雖然身為雇主不該被女佣指責,可他心窩卻很暖。

    「您確定?」左楹不放心,還是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他的手掌。

    「我真的沒事。」看著她謹慎小心的態度,他嘴角微揚,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這段時間被宥父打擾的煩躁,全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即使這世間很多人都偽善可憎,但至少這小女人始終表里如一,未曾改變。

    「您肚子有那麼餓嗎?」直到確定他真的沒燙傷,左楹才放開他的手。「可就算再餓,您還是要小心一點啊,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喋喋不休地嘮叨,因為半個月來的相處,早已摸清男人冰冷面孔下的寬厚,因此也就更肆無忌憚地露出真本性。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麼會突然烤月餅。」按照合約,她只需要負責供應早餐。

    「因為今天是中秋節啊。」左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中秋節?」他一愣。

    「對啊。」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想到最近賺得飽滿又肥胖的荷包,忍不住咧嘴一笑。「為了感謝您這半個月來的照顧,以及四次光顧我的‘特別服務’,所以我特地烤了桂花豆沙月餅當作回禮,順便祝您中秋節快樂!」

    宥長輝再次一愣,看著她獻媚欣喜卻格外真誠的笑容,心弦竟微微悸動了下。

    「中秋節快樂。」

    「謝謝。」她笑得更開心,只是想到還有一堆工作沒做,就不敢再浪費時間。「月餅真的很燙,您想吃的話大概要再等五分鐘,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就先去忙嘍!」語畢,不等他回應,就咚咚咚地又跑去忙碌。

    宥長輝看著她的身影,雖然覺得她最近愈來愈膽大妄為,自己身為雇主的威嚴也逐漸消失,但神奇的是,他竟覺得滿心愉悅,甚至忍不住低笑,眼中有一絲連自己也沒發現的寵溺。

    中秋節啊……

    以前老管家還在的時候,中秋節都是怎麼過的?

    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正他常為了事業忙碌,也不在意任何節慶,可沒想到這個小女人心靈手巧,不過才工作半個月就突然給了他驚喜,雖然只是幾個小月餅,卻大大取悅了他的心。

    他看著左楹關上烤箱門,端著一疊碗來到流理台清洗,突然覺得這偌大的房子,終于有了冰冷以外的溫度。

    嘩啦啦……

    水流的聲音雖然沒有比任何樂器悅耳,卻莫名讓他感受到一股溫暖,甚至不由自主地閉眼聆听這些以前他覺得吵雜的噪音。

    轟轟轟——

    洗完鍋碗瓢盆後,左楹離開廚房,打開吸塵器開始在客廳吸起了地毯,宥長輝就這麼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來來回回穿梭在別墅里,逐漸將整棟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讓這棟房子有了家的味道。

    嘩啦啦、轟轟轟…….因為小女人打掃的聲響,腦中竟開始涌現出一段段旋律。

    記憶中的月餅香味、被人關心的溫暖、有人為自己打掃煮飯的背影,以及家的味道——

    靈感,竟頓時源源不絕!

    宥長輝閉上眼,食指在餐桌桌沿舞動,依照腦中快速涌現的音符,逐一將之化為一頁頁清晰的琴譜,彈奏在無形的黑白琴鍵上,抒發此時的喜悅,以及記憶中的幸福,忽然,吸塵器的運轉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左楹驚慌失措的嗓音——

    「你說什麼?」

    靈感驟斷,宥長輝睜開眼,看著左楹正一臉僵硬地拿著手機接听。

    「公寓發生火災了,你快回來!」手機里傳來房東太太驚慌的嗓音,只是還沒等左楹多問幾句,房東太太突然驚呼一聲,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宥長輝蹙眉,走到她身邊。

    左楹有些恍惚,小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蒼白無助。「房東太太說我租的公寓發生火災……」話還沒說完,她突然想起父親留給自己的日記本還放在公寓,不禁臉色大變,轉身就往別墅大門沖,不料卻被一只大掌捉住。

    「別慌,我開車送你回去!」宥長輝知道她向來是騎機車上班,擔心她太過慌亂而出意外,立刻拿起車鑰匙帶著她往門外沖。

    當宥長輝帶著左楹抵達火災現場時,消防隊員正拿著瞄子對不斷冒出黑煙的公寓噴水,因為巷弄狹小,加上房東違法將公寓用木板隔出好幾間雅房,而公寓連著公寓,當火苗遇上易燃物,幾乎是迅速往兩旁延燒,瞬間成為三棟公寓的連燒,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即使後來消防隊又緊急加派四輛消防車,也只能勉強阻止火勢繼續蔓延,卻無法將大火及時撲滅。

    火災的情況遠比宥長輝想象的還嚴重。

    這種情況,就連消防員也不敢貿然沖進火場救災,更別說是任由住戶冒險入內搶救物品。

    「左楹,你還是——」話還沒說完,宥長輝卻發現身邊的小女人早已不要命地往公寓方向直沖,驚得他連忙伸手將人抓住。「你要做什麼?你沒看到火還沒撲滅嗎?」這小女人瘋了嗎?!

    「放開我!我爸爸唯一留下的日記還在公寓里,要是日記被燒毀……」一路強忍心慌的左楹終于撲較簌地落下眼淚。

    雖然很小就被送到孤兒院,但她一直都知道,父親不是不要她,而是因為癌末再也無力照顧她,身邊也沒有其他親戚可以拜托,只能眼睜睜地將她送走,但父親生前留下的日記卻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即使生活再旁徨無助、再形單影只,日記中字里行間的濃濃父愛,卻一直支撐她繼續走下去。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甚至任由大火燒光所有積蓄也沒關系,但絕對不能失去這本日記!

宥長輝瞳眸驟縮,萬萬沒料到她不顧一切的舉動,竟然是為了父親的遺物,他想起調查報告中關于她的身世描寫,以及這些年來她奮發圖強的打拚,心不禁狠狠揪了下。

    她與他何其相似,他卻比她幸運百倍。

    「你住哪層樓?」他忍不住握緊她冰涼顫抖的小手,心中立刻做出這輩子最愚蠢,卻也可能是最堅定的決定。

    「頂樓。」她淚眼汪汪地還想繼續往前沖。

    他迅速抬頭看著成排的老舊公寓,發現每棟公寓頂樓幾乎都有加蓋,但幸運的是,左楹所租賃的公寓隔壁頂樓卻是空曠一片,若是從隔壁攀越到起火的公寓,未嘗不可行。

    雖然三棟公寓還在悶燒,濃煙嗆得所有人難以靠近,但在消防員的控制下,火勢沒有繼續蔓延的跡象,假如小心一點——

    「走!」繃緊下顎,宥長輝立刻拉著她沖入圍觀人群,趁著現場一片混亂,他們避過消防員的耳目,直接鑽進了其中一棟公寓。

    「喂、你們——」現場有圍觀的民眾發現這一幕,連忙出聲大喊,卻在眨眼間失去兩人身影。

    宥長輝健步如飛,不到一分鐘,就帶著腳步同樣飛快的左楹奔上公寓頂樓,其間甚至不忘脫下身上的棉質背心示意她捂住口鼻,避免吸入大量濃煙。

    左楹淚眼汪汪,一路緊跟在後,早已無法形容此刻充滿驚慌、恐懼、感激的復雜心情,明明只是認識半個月的陌生人,明明只是很單純的雇佣關系,明明他大可以不用管她,可眼前的男人卻義無反顧地為了她冒險犯難,甚至只為了她的幾句話而沖進火場。

    即使整棟大樓因為火災斷電,闐黑得幾乎看不清前方,即使濃煙嗆得她眼淚直流,可因為前方始終聳立著一道悍然高大的身影,小手始終被一只大手緊握,讓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強勇氣,所以她才能安心向前。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咳咳……你住哪間?」快速攀越頂樓圍牆,宥長輝強忍著喉間的不適,立刻轉身將依然跨坐在圍牆上的小女人抱下,即使火勢尚未延燒到頂樓,但鄰近起火點的高溫仍然讓人滿身大汗、心驚膽顫,尤其那不斷往上冒的黑煙,更是燻黑他英俊的容貌。

    「那間!」左楹顫抖指著前方一棟被濃煙籠罩的藍色鐵皮屋。

    「準備好租屋鑰匙,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進屋找東西,再馬上原路撤離!」他拉起衣領捂住口鼻,另一手迅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別怕,緊緊抓住我的手,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放手!」

    「好!」左楹緊緊捉住他的手臂,這輩子除了鈔票和父親留下的日記,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其他依靠。

    宥長輝邁開腳步,迅速帶著她朝藍色鐵皮屋前進。

    左楹一路保持冷靜自持的心緒,兩人很快就在屋內找到最重要的日記,甚至還能將一些貴重物品迅速打包到隨手拿來的紙袋中。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即使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濃煙愈來愈嗆鼻,宥長輝當機立斷,迅速拉著左楹奔出鐵皮屋,依照原路撤退。

    只是迥異于來時的一馬當先,當兩人快步跑到圍牆邊時,他竟先將左楹抱起,讓她直接跨坐到圍牆上。

    「快……咳咳咳……快跳過去!」

    「你呢?」左楹抱著家當跨坐在牆頭,不禁有些失措地看著那處處指引她、幫助她,甚至在逃跑時都要優先護著她的男人。

    宥長輝勾唇一笑,雙腳一蹬就躍上了牆頭,並拉著她的手一起跳到隔壁公寓的頂樓。

    兩人往前跑了幾步,又是另一道圍牆,這一次他依然率先將她抱起,示意她先跨過圍牆。

    當左楹跳下圍牆的同時,手腳利落的宥長輝也跟著躍到她身邊,並再次握住她的小手,帶著她筆直沖進樓道,迅速遠離身後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的火源中心。

    一如來時的迅速,他們離去得相當快,只是看著前方那勇猛無敵的男人,左楹感覺到自己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尤其當男人拉著她往前跨出一步,她的心就好像順著那股力道向前,不由自主地飛向那個男人。

    死寂的樓道間盡是兩人飛快而凌亂的腳步聲,但再快都快不過她此刻的心跳,再亂也凌亂不過她此刻紛飛激動的心緒。

    抱緊懷中搶救回來的日記和家當,她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這男人為她付出的一切,更不會……再為哪個人感動得幾乎落淚。

    她多慶幸命運讓她遇到這個男人,更慶幸命運在關上門時,卻打開了邂逅這男人的窗。

    好不容易救回了日記,宥長輝和左楹也被火災現場的黑煙燻得灰頭土臉、一身狼狽,眼看大火一時無法撲滅,兩人留在原地也無濟于事,只好先開車回到別墅盥洗。

    縱然遭遇橫禍,但令宥長輝意外的是,左楹從頭到尾都沒有表露出絲毫的自艾自憐,反而一回到別墅,就迅速拿起手機,冷靜地向家事公司請假。公司乍聞她的遭遇也大吃一驚,確定她本人無恙並給予安慰後,就立刻調派人手先幫她暫時代班一天,好讓她可以安心處理之後的雜事。

    左楹連聲道謝,掛斷電話後,不禁憂心忡忡關于房子的事。

    她租賃的房子本來就是違章建築,就算火災沒波及到頂樓,公寓也不可能再繼續住人,所以她得馬上解決住宿的問題,至少在找到「價錢合理」的公寓前,她不能露宿街頭,可偏偏她的好友凱文和老板蔚藍都出國了,讓她想借住都不行。

    雖說她還有其他朋友,但交情好的不多,而那些人不是跟男友同居,就是結了婚住在婆家,她一個外人實在不方便打擾,難道今晚她真的得花錢住旅館?

    左楹捂著胸口,覺得心髒像在滴血。

    不行,在旅館住一晚得花多少錢?她都已經如此悲慘了,要是再讓荷包大失血,豈不是太慘無人道?

    「怎麼了?」充滿關心的話語驟然打斷左楹的思緒。

    她迅速轉頭,這才發現宥長輝不知何時離開了客廳,又從一樓的某間房里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套衣服和一疊毛巾。

    雖然此刻他依然灰頭土臉,但那雙星眸卻深邃神秘,偉岸的身形也依舊昂藏……讓她不禁想起在火災現場時那乍然涌現的悸動……

    喝,不對!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她都快要流落街頭了,哪還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重、點、是、房、子!

    「我在想以後該住哪里。」她苦笑回答,突然遭逢大難,縱然勉強保持冷靜,可心中還是不免亂糟糟,尤其此時正是燃眉之急。

    「沒有朋友可以幫忙嗎?」想起她孤苦無依的身世,他不自覺疼惜地蹙起眉頭。

    她沮喪搖頭。「出國的出國,不方便的不方便。」

    「那住飯店?」

    「開玩笑,那得花多少錢!」她立刻反應激烈地瞪大眼。

    「……」好吧,算他說錯話。「那……住這里?」

    「什麼?」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救人救到底,反正你每天早上都得來上班,不如就直接住下。」他勾唇淡笑,覺得這個辦法很實際也很方便。

    雖然彼此只認識半個月,但他卻一點也不排斥這個小女人踏足他的生活,尤其想到之前她捧著月餅對他微笑、抓著他的大手擔憂地對他嘮叨,以及在這間房子里到處忙碌的身影,他就覺得收留她是個不錯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這小女人天生就有種討人喜歡的魅力,讓人想要對她好一點。「可是……可是這不大好吧,你是雇主,我是員工……」左楹受寵若驚,感動莫名,但也很猶豫。

    「你就當我這個雇主突然改變雇佣條件,包吃包住。」因為對她的個性了若指掌,他完全知道該怎麼說動她。

    「真的?」果然,乍听包吃包住,她的小臉立刻發亮。「可是……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這不大好意思吧……」雖然嘴巴上說不好意思,可她眼中明顯閃動的金錢符號卻徹底出賣了她。

    他忍住噴笑的沖動,繼續樂善好施。「不只包吃包住,水電也免費。」

    砰砰砰砰砰——

    這簡直太令人心動了!左楹興奮得臉都紅了。「這、這、這實在太好了……喔不對,我是說這實在太佛心來著了!」

【第五章】

    宥長輝眼中溢滿笑意,嘴角也緩緩揚高,她見錢眼開的可愛模樣令他心癢難耐。

    「你若住在這里,每天早上也能省下一筆油錢……」

    對喔,還有通勤費這一筆!

    要知道,今天她可是損失慘重,除了房子、衣服、日常用品付之一炬,她還另外損失了一天的工錢和這個月的全勤獎金,當然要能省則省。既然男神這麼盛情邀約,她若還推三阻四未免太過矯情,畢竟有便宜不佔是傻瓜,這時候可不是顧慮公私分不分明、欠不欠人情的時候。

    「宥先生,我想過了,憑我倆的交情若是太過客套也不好。」她立刻川劇變臉,變得一本正經,可語氣和眼神卻有著明顯的討好。「既然您如此慷慨仁慈,我就卻之不恭了,只是白吃白喝也不好,若是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我一定義不容辭!」

    「喔?」她諂媚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他竟興起一股想逗弄她的念頭。「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請你每天幫我‘免費’按摩,正好這幾天我工作得挺累的。」

    「啊?」左楹陡地一愣,沒料到他會這麼從善如流。雖說受人恩惠,應當涌泉相報……但是每天?免費?這樣她豈不是每天都要損失三百元的收入?

    這樣算一算,她若是在這里住一個月,就要損失九千元,幾乎是她之前房租的三倍!但話都說出口了……

    「……沒問題!」她心頭淌血,幾乎是咬牙含淚地點頭答應。

    嗚嗚,算了算了,就當這三百元是住在「豪宅」的每日租金,好歹今天男神也幫了她這麼多忙,甚至幫她救回了父親的日記,這點小錢……她還花得起!

    宥長輝眼里笑意更盛,心中的悸動也加深。「另外,既然你今天請假,那待會兒的午餐也麻煩你了,現在正好是松茸產季,我們中午就來吃松茸飯。」

    「松茸飯?」左楹狠抽一口氣,胸頭那口血差點沒噴出來。松茸飯?那個貴死人不償命的松茸飯?

    「你應該會煮松茸飯吧?」他,臉愉悅地不恥下問。

    現在的重點根本不是她會不會煮松茸飯好嗎?而是他到底是想日行一善,還是想趁火打劫?嗚嗚……原本說好的包吃包住、水電免費、佛心來著呢?

    「宥先生,您確定……您真的想吃松茸飯?」她的聲音顫抖,並鄭重思考她若是現在開口反悔,直接去住旅館還來不來得及?

    「嗯,松茸飯挺好吃的。」他一本正經。

    「……其實想一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好,多謝您的好意,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她立刻摶著自己手中唯一的家當轉身就跑。

    「哈哈哈哈——」宥長輝再也忍俊不禁地大笑出聲,連忙伸手拉住她。「你怎麼就當真了,我逗你的。」

    「什麼!」左楹立刻轉身,橫眉豎目地炸毛。

    「你真小氣。」他樂不可支,戳戳她光潔白皙的額頭,言行間藏著不自覺的親昵。

    「我哪有小氣,松茸飯很、貴、耶!小氣和東西貴根本是兩碼子事好嗎?」因為正在氣頭上,她並沒有發現這股親昵,只是逆來順受地任他戳弄。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好了,這件衣服你先拿去穿,先到浴室盥洗一下吧。」

    他寵溺地搖頭,沒有繼續辯駁,而是將手中的衣物和毛巾遞給她。

    「這衣服是……」

    雖然被人戲弄很不爽,但左楹還是決定看在他不顧一切幫忙救回父親日記的分上,寬宏大量地原諒他。

    「我母親的舊衣服,你們體型差不多,應該穿得下。」說到母親,他的眼中浮現一絲溫柔與懷念。

    「呃……這不大好吧。」她再次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衣服遞回給他。「您不是很珍惜令堂的遺物嗎?要是我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怎麼辦?」

    「弄髒了可以洗干淨,還是你介意穿死人的遺物?」他微笑挑眉。

    「怎麼可能!」她趕緊搖頭,然後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介意,立刻捧著衣服直奔一樓的浴室。

    見她離去,宥長輝微揚的嘴角拉得更高,他低頭看了看被濃煙燻黑的袖擺和衣領,也邁步上樓進臥室沖澡。

    半小時後,當他再次回到一樓客廳,就看到左楹早已坐在沙發上,正低頭清點搶救回來的物品。

    此時接近中午,窗外陽光正盛,日光透過大片落地窗灑進屋內,正巧就落在她身上。她已換上母親留下來的仿旗袍式亞麻連身裙,裙上偏襟盤扣的設計,露出她優美的肩頸線條,蛹型裙身更勾勒出她亭亭玉立的身材,渾身散發一種縴柔巧盈的美感,而裙上宛如青花瓷般的圖騰花紋,帶有濃濃的中國風格,與她那身吹彈可破的白皙膚色相得益彰,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從古代穿越而來的美人。

    比起溫柔嫻雅的母親,她的氣質更為悠然,舉手投足不經意流露出的利落,無形揉合出獨樹一格的韻味,不過一眼,就抓住了他的目光。

    本來拿母親的衣物給她替換是為了應急,可他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適合她,平常看慣她穿工作制服的模樣,如今驟然看她改變打扮,簡直……讓人大大驚艷……

    「宥先生?您也洗好啦?」左楹察覺到注視的目光,抬頭招呼,臉上的眼鏡因為鏡片髒污暫時被卸下,第一次完全露出總是被黑框眼鏡遮覆大半的小臉,令宥長輝不敢置信地微縮瞳陣。

    看著眼前那張不過巴掌大的小臉,雖然不嬌艷,卻清新甜美得令人耳目一新,宥長輝這才驚覺,自己似乎從未好好注意過她的五官。

    畢竟相識以來,眼前小女人的「個性」就遠比「外貌」還要引人注意,因此向來不重外貌的他也就不曾認真打量過她的臉,可如今看著眼前那張小臉,他突然有種驚喜又意外的感覺。

    她的柳眉勻淡舒揚,水眸晶亮澄澈,看得出她精明機伶、圓融巧慧的性格,那小巧的鼻子,以面相學來說頗有幾分守財奴的味道,而粉嫩如花瓣的唇,讓他聯想到甜美可口的菱角,尤其配上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肩短發,更是干淨順眼。

    「你……穿這樣很漂亮。」沉默許久,他終于吐出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

    左楹立刻如花兒一般地燦笑。「嘿嘿,其實是令堂會挑衣服啦,我一穿上也跟著變漂亮了。」

    他微微一笑。「我說的是真話。」

    左楹驀地臉紅,在他無偽的注視下,竟有些小鹿亂撞,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手足無措地站起身,趕緊轉移話題,向他鞠躬道謝。

    「宥先生,謝謝您。」

    「你做什麼?」宥長輝詫異地走向前將她扶起。

    「謝謝您今天幫我做的一切,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做什麼才能表達感激,但您的恩情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再一次謝謝您。」不等他靠近,她立刻更加虔誠地將腰彎得更低。

    「別這樣,快起來。」他立刻扶起她。

    「宥先生,雖然我們才認識半個月,但您真的是我遇過最好最好的人了。」她任由他扶起,再次抬頭燦笑,那笑容干淨純粹,宛如一道絢麗煙火當空鳴炸,猝不及防地震動了他的心,只是她的話卻也如一記當頭棒喝,讓他怔愣。

    是啊,他們才認識半個月,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難道只是因為憐惜她的身世或是喜歡她的個性嗎?

    雖然相當費解,可唯一清楚的是,今天發生意外的人若不是她,他絕對不會做到這種地步,更不會將母親的衣物輕易出借,甚至好心收留。

    他對她的好,沒有任何理由,純粹只是因為……他沒辦法對她見死不救,更是因為……他舍不得她難過。

    「來!慶祝你再次入圍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提名!睽違將近十年,希望這次能再次抱回一座小金馬!」餐廳包廂里,張恕權興奮地和宥長輝踫杯,雖說他早有信心好友能入圍這次的金馬獎,但有信心是一回事,信心獲得證實又是另一回事,如今好友就要美夢成真,要他怎能不高興?

    「少喝一點,你都喝一手了。」宥長輝踫杯後並沒有馬上喝下手中的啤酒,反倒是極為克制地勸告好友。縱然他獲得這次金馬提名,卻不驕不躁,依舊維持著冷靜自持的模樣。

    「嗝!我開心嘛,你說你今年才三十二歲,就已經拿下一座金馬,這次若能再添一匹馬,絕對是國內空前絕後第一人,這樣輝煌的成績……嘿嘿,我真是太替你開心了!」

    見好友如此為自己高興,宥長輝心中一暖,卻還是好心勸告。「喝酒傷身,就算開心,還是少喝一點。」

    「我才不要,今天我絕對要不醉不歸!」

    張恕權抹去嘴邊的啤酒泡,抬頭就看見好友起身走向包廂門。「嗝!你、你要去哪里?」

    「廁所。」宥長輝微笑戴上棒球帽,接著轉身推門走出包廂,按照餐廳指示牌的指引,走向男廁。

    他這次回國主要是為了工作,突然入圍金馬獎純粹是意外之喜,但能不能奪獎還得等到下個月的頒獎典禮才能見真章,因此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好慶祝的,若不是恕權硬拖著他來,他絕不會輕易涉足人多的地方,要是不小心又遇上像上次在機場那樣的情況——

    「宥、宥、宥長輝?」

    驚喜中夾著不能忽視的低呼,驟然在宥長輝踏入男廁前響起。

    宥長輝腳步一頓,沒有循聲回頭,反倒是加快腳步繼續前進,誰知一雙小手突然從他身後伸來,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你別走!」聲音的主人很快地奔到他面前,抬頭一看,一眼就認出那半藏在帽檐下的俊帥面孔,頓時眼冒愛心地興奮驚呼。「老天!真的是你,我終于見到你了!」

    「抱歉,你認錯人了。」宥長輝處變不驚地抽回手。

    「我才沒認錯人,你是我的偶像兼未婚夫,我怎麼可能會認錯!」藍恬驚喜痴笑。

    「你真的認錯人了。」宥長輝面無表情地繞過她,誰知她卻再次伸手緊緊抓住他。

    「你干麼裝作不認識我?我是藍恬呀,藍氏企業家主的女兒,難道肴伯父和看伯母沒給你看過我的相片嗎?」

    宥長輝黑眸微閃,一張俊臉始終波爛不興。「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很抱歉,你擋到我了,請讓開。」

    「不讓!」藍恬嬌蠻地擋路。「你明明就是我的未婚夫,我為什麼要讓?還有,你都回國半個多月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和我正式訂婚?看伯父、宥伯母總是說你工作忙沒時間,可你至少也該約我出去吃頓飯吧?」

宥長輝不悅地皺眉,實在不懂這世上不可理喻的女人怎麼會這麼多,不過他也懶得和「火星人」多費唇舌,正要抽回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呼喚——

    「宥先生?」

    熟悉的嗓音立刻吸引宥長輝回頭,接著就看到左楹出現在眼前。

    「左楹?」一反偶遇藍恬時的冷淡防備,乍見左楹,宥長輝瞬間露出驚喜的微笑。「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同事帶我來這邊吃豬腳面線去霉運。」左楹一邊回答,一邊忍不住分神注意那個黏在宥長輝身上的陌生女子,對于兩人過從甚密的動作驚訝萬分,但更多的是心中那突如其來的莫名酸味。

    「是嗎?正巧我和恕權也在這里吃飯,待會兒若是有空,要不要到我們的包廂來坐坐?」宥長輝微微一笑,本能就想擺脫藍恬走向她,誰知藍恬卻死命抱著他不放,甚至醋味橫生地用手指著左楹大聲質問——

    「她是誰?」

    宥長輝立刻冷下臉,他可以容忍藍恬對自己死纏不放,卻無法容忍她對左楹大呼小叫。「她是誰都不關你的事,還有,我並‘沒有’未婚妻,請藍小姐不要半路亂認親。」

    「什麼?!」藍恬一臉深受打擊,可一旁左楹的心情卻是瞬間由陰轉晴。

    呼……原來男神根本就不喜歡這女人,只是被她纏住而已。

    「放手。」宥長輝命令。

    「我……我……不!」

    宥長輝臉色更冷,而左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厭惡起為了追星就死纏爛打的粉絲,只是話說回來……未婚妻?藍小姐?等等!難道……難道她就是之前瘋狗上門找碴的理由?

    可瘋狗明明說她是他的女朋友,怎麼這個「女朋友」現在卻像只八爪章魚死抱著男神,甚至連胸部都貼了上去?

    左楹感到有些不舒服,下意識想要將兩人分開,便從口袋里掏出一團衛生紙,隨手就往藍恬的腳邊扔。

    「啊,老鼠!」她故意大叫。

    「什、什、什麼?!」感覺腳邊突然多了個東西,下一秒就听到左楹大喊,藍恬花容失色地原地亂跳,甚至驚慌失措地躲到牆角。

    「快走!」左楹見機不可失,立刻沖到宥長輝身邊「英雌救帥」。

    「啊!你們要去哪里——」藍恬伸手想要把宥長輝拉回來,卻因為太過恐懼而慢了幾拍,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眼前。

    「哈哈哈哈——」左楹邊跑邊笑,一想到藍恬那驚恐的模樣就非常開心。

    「你要帶我去哪里?」宥長輝也低頭悶笑,對于左楹孩子氣的惡作劇沒有絲毫責怪,反而慶幸她機智,否則他還不知道要被那位「未婚妻」糾纏多久。

    「當然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否則她追上來怎麼辦?」左楹回頭狡黯一笑。她以前曾經在這間餐廳打工過,因此相當熟門熟路地帶著他繞過許多廊道,最後鑽到了隱密的餐廳側門。

    她推開門板,拉著他沖到外頭的小巷,還留了個心眼,拿起角落一支掃把擋在門縫間,以免門板關上,讓他們無法回到餐廳。

    「嘿嘿,那只八爪章魚一定猜不到我們躲在這里,就算她把整間餐廳翻遍,甚至跑到餐廳大門外,也絕對找不到你。」她促狹一笑,想到可以把那只八爪章魚耍得團團轉,就覺得樂不可支。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宥長輝笑意更深,瘋狂的粉絲他見多了,掘地三尺真的都不算瘋狂,以藍恬剛剛那股纏功,他若是直接躲回包廂,恐怕真的會被翻出來,所以躲在這里正好。

    「因為我曾經在這里打過工啊。」

    他心疼地蹙起眉。「你到底做過多少工作?」

    「不知道,反正挺多的。」她聳聳肩,不懂他的臉色為什麼突然變差,接著又不懷好意地沖回門邊,想要透過門縫看藍恬有沒有追上來,誰知卻意外踩到一塊香蕉皮。

    「啊!」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小心!」宥長輝眼捷手快,伸手拉住她,雖然及時抱住了她的身體,卻因為力道過猛,他又剛好低下頭——

    啾!

    兩人目光無預警在空中交會,不過交會的不只有彼此的眼神,還有彼此的唇瓣,瞬間,左楹呆若木雞,宥長輝也目瞪口呆。

    這時,馬路上不知是哪輛大車輾壓過人孔蓋,發出巨大聲響,宥長輝這才猛然驚醒,往後退了好幾步。

    「抱歉!」

    左楹依舊愣在原地,小手情不自禁撫上那仿佛還有電流流竄的紅唇。

    奇怪,這是什麼感覺?怎麼……怎麼剛剛「意外」發生時,她突然感到一種醉酥麻麻,令人勾魂攝魄的陌生悸動,那感覺就好像……突然吃到她最害怕的辣椒,她卻莫名愛上那滋味——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初吻的感覺?

    「你有沒有……」宥長輝焦急蹙眉,本來想問她有沒有被撞疼哪里,但隨即想到自己剛剛意外撞擊的「重點」,就尷尬地問不出口。

    他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可偏偏……

    偏偏這滋味卻是難以言喻的美好,就像他自以為已經嘗盡人生百味,卻在猝不及防間,驚覺自己從未發現那最契合的味道。

    縱然只是一場意外,但這小女人給他的震撼卻是不同凡響。

    心頭悸動間,他不禁想起兩人相識以來的種種,甚至想起前幾日她那令人驚艷的倩影、令人評然心動的微笑,內心瞬間盈滿濃濃情意。

    他突然覺得,他好想好想再吻吻眼前這個小女人……

    「唔!」

    捂唇的小手忽然被人輕輕拉開,左楹驀地睜大眼,看著宥長輝突然低下頭,再次將她的紅唇封緘,只是迥異于之前的意外沖擊,這一次他的吻充滿了繾綣溫柔。

    奇異的滋味驟然襲來,她不知所措地一顫,他卻乘機吻得更深,甚至扶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拉得更近,讓她完全無路可退。

    淡淡的啤酒香、刮胡泡香,以及他身上獨有的好聞氣味,透過彼此急促交纏的呼吸直竄口鼻,沁入肌膚,仿佛要在她的靈魂深處烙下難以抹滅的印記。

    她內心情動,卻也無措害怕,不過不是厭惡他的吻,而是無法適應這股比之前還要穌麻的濃烈感受,不禁害羞地想要別開臉。

    可宥長輝完全不允許她臨陣脫逃,有力的大掌立刻扣緊她的後腦勺。他就像一個沉迷于毒癮的癮君子,只想將她抱得更緊,甚至用更纏綿的方式將她吻得更深。老天,他真是愛死了這小女人的味道……

    「不……不要這樣……」左楹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嚶嚀,在完全陷入欲望漩渦前挽回一絲清明。

    「你不喜歡?」宥長輝邊說邊吻,生平頭一次失去該有的紳士風度。

    她被吻得頭昏眼花,腿軟得幾乎站不穩。「我……嗯……」

    她的銷魂呻吟讓宥長輝更加情動,顧不得她小小的抗議,他不再淺嘗輒止,而是撬開她的唇瓣長驅直入,大肆地攻城略地,在她的羞澀呻吟中,一步步將她佔為己有。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左楹以為自己就要像奶油一般融化時,他才終于將氧氣還給她。

    「左楹……」宛若嘆息般的呢喃在她耳邊響起,摻雜著他熾熱如火的氣息,幾乎瞬間燒紅了她的耳朵。「感覺到了嗎?」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胸前,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喜歡我的吻的。」

    轟!

    他的話宛如平地驚雷,炸得她面紅耳赤。「我才不——」

    「就像我喜歡你的吻一樣。」他輕笑著截斷她的話,注視著她的目光還清楚殘留著尚未褪去的灼烈欲望,驚得她瞬間一噎,卻也更加臉紅心跳。

    「言語騙得了人,感覺卻騙不了人,感覺到了嗎?我們之間那股強烈的吸引力?」他專注地看箸她,即使談過兩場戀愛,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情潮悸動。

    「我……」左楹害羞地搖搖頭,卻無法口是心非地開口否認。

    「我對你很有好感,也很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呢?」他問得單刀直入,因為深受西方教育影響,對于愛情表現得較為坦白,卻也終于明白自己為何總是會對她感到疼惜與不舍。

    原來他早就對這個小女人動了心。

    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左楹手足無措地瞪大眼,平常精明的腦袋更是瞬間秀逗,卻不妨礙她明白自己也喜歡他的事實。

    心情很驚喜也很甜蜜,但是……

    「你……確定?你要不要……再想清楚一點?畢竟我們倆才剛認識不久,還不夠了解彼此,而且雇佣契約中曾明文規定,我得公私分明,我也答應」

    「別管那些契約規矩,我只想知道你的心——」他忽然伸手貼上她的胸口,深深地望著她。「是不是也喜歡著我,想和我在一起。」

    她陡然失聲,望著突然霸道的他說不出話,只是,她雖然沒有做出任何回答,那張充滿羞澀的小臉以及蕩漾著春情的瀲艷眸光,卻無聲泄漏出她的心情。

    「告訴我,你的答案。」他的目光湛亮,縱然多少敏銳觀察出她的心意,卻還是想听她親口說出來。

    「我不知道……」她再次臉紅搖頭。「這……這真的太突然了,雖然我不否認我也喜歡你,但我從沒想過……我是說,你不覺得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嗎?戀愛這種事我一點經驗都沒有,這是我的初戀,我——」

    「初戀?」他的眸光更亮。

    驚覺自己失言,左楹更加面紅耳赤。「總、總之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錢以外的人事物,所以……我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非常嚴肅地想一想……」老天,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難道慎重考慮什麼的不是最基本的嗎?

    看著她羞澀難當卻慎而重之的表情,雖然無法立刻得到答案,宥長輝卻早已眉開眼笑,因為她愈是表現得謹慎小心,就愈代表她很認真看重這段感情。

    她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早已得到最好的答案。

    「好,我答應你。」

    「那……」

    「你可以好好考慮。」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但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讓我再吻你一遍。」語畢,不等她點頭答應,他再次低頭吻上她。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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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7-2-27 10:31:1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小左等等,你抱著棉被要去哪里?!」

    桃園中壢某間豪宅里,突然響起一位中年女佣的疑惑聲。

    「啊?」左楹恍惚回頭。

    「主臥房不是在那邊啊。」同事黃姨再次好心提醒自己的工作伙伴。

    「什麼?」

    「我是說,」看著左楹還恍恍惚惚、回不了神的模樣,黃姨終于直接沖到她面前,劈手奪回才剛送洗回來的高級蠶絲被。「這是主臥房的棉被,你走到兒童房到底要干麼?」

    「啊!」左楹瞬間元神歸位,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又突槌了。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黃姨擔憂地看著她。「先是把玻璃當馬桶刷、把真皮沙發當地毯吸、把兒童積木當水晶肥皂用,現在竟然連主臥房和兒童房都分不清楚,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還是房子又出了問題?」想起這個小可憐的房子前幾天才被火燒了,雖然後來被好心人收留,但總歸是寄人籬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麼問題。

    「抱歉,我不是不舒服,也不是房子出了問題,我只是……」左楹突然小臉酡紅,實在難以啟齒自己突槌恍惚純粹是因為「又」想起宥長輝的吻。

    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情難自禁,那麼第三次就絕對是宥長輝的霸道誘惑以及她的淪陷沉迷。

    明明說好要讓她好好考慮,誰知道他竟然又突襲她,甚至還把她吻得更加心醉神迷,害她從昨天就一直心神不寧,尤其今天早上在別墅上工時,他看她的灼熱眼神……

    討厭,冰冷男神突然化身為邪魅惡魔什麼的,真的太、太、太邪惡了!

    她會頻頻突槌也都是他害的!

    「沒有不舒服?可是你的臉很紅耶。」黃姨不放心地伸手探上她的額頭。

    「唔,還好沒發燒……」

    「我……我真的沒事,很抱歉我剛剛一直突槌,我會馬上調整好狀況。」語畢,左楹立刻從黃姨手中抱回高級蠶絲被。「我先去主臥房把被子鋪好,待會兒就出來清理廚房。」

    「沒關系啦,慢慢來就好。」黃姨不以為意地揮揮手,率先走到客廳把桌上的報章雜志整理好,誰知道卻被某本八卦雜志的封面吸引了目光。

    當左楹從主臥房忙完走出來後,就見黃姨津津有味地翻著雜志,嘴里還不斷地說「怎麼可能」。

    「黃姨,什麼怎麼可能?」

    「就是這男人哪!」黃姨立刻指著手中的雜志。「我真沒想到這麼帥的男人竟然是同志,還被狗仔拍到跟不同的男人去開房間,真是太暴殄天物了,要是給我女兒當老公有多好,我女兒迷他很多年了呢!」

    「是同志有什麼關系,同性相愛又不犯法。」左楹客觀評論,因為對八卦雜志向來興致缺缺,因此並沒有特別關注雜志上的照片。

    「可是男神應該是所有女性的偶像,怎麼可以愛男人?更別說男神不只長得帥、背景好、才華高,還入圍了這次的金馬獎,這種時候突然爆出同性戀丑聞……

    唉,我看男神這次肯定要火燒**,我家女兒也要心碎一地了。」黃姨一臉不勝唏噓。

    「男神?」左楹一愣,連忙沖到同事身邊。

    「怎樣,男神很帥吧?」黃姨立刻捧起雜志,指著上頭的某張照片道︰「我听我女兒說,男神不只是知名作曲家,還是知名鋼琴演奏家,因為有才又有財,那張臉又長得比男藝人還帥,所以被稱作男神。」

    「不可能……」左楹不敢置信地迅速搶過雜志,不過一眼,就認出照片中的男主角是宥長輝,于是更加仔細閱覽新聞內容。

    「不對!宥先生怎麼可能會是同性戀,這間雜志社根本是胡說八道!」她忿忿不平地替宥長輝抱不平,縱然驚喜宥長輝能夠入圍這次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卻更加憤怒雜志社故意選在這時候捏造這種假新聞。

    她會不知道宥先生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嗎?

    為了工作,宥先生幾乎都待在家里,就算出門,張恕權也會跟著,否則半路被粉絲發現,誰來幫他掩飾逃跑?可這間雜志社竟然報導宥先生除了是同性戀外,還經常夜夜笙歌,私生活靡爛,常跟不同的男性去開房間……

    根本是故意抹黑!

    「啊!你做什麼?別把雜志捏皺啊,這本雜志剛剛才送來,屋主還沒看過呢,要是被屋主發現我們偷看就完了!」黃姨立刻緊張兮兮地想要搶回雜志,可左楹卻不肯松手。

    「不對,這些照片肯定是偽造的!」左楹義憤填膺。

    「別捏了,別再捏了!」黃姨急得都快瘋了。

    「可惡!」最後,左楹終于氣沖沖地扔下雜志。

    「唉唷,雜志都被捏皺了,這下要怎麼跟屋主交代啊!」黃姨手忙腳亂地撿起雜志,一臉欲哭無淚。

    「不用交代,我賠!」左楹敢做敢當,豪氣干雲地說。只是腦子想的卻是宥長輝是否已經知道這則八卦新聞?

    難得入圍這次金馬獎,偏偏卻在這種時候被人抹黑,原本該有的光榮時刻被丑聞染上陰影,宥先生一定覺得很沮喪也很憤怒吧?

    如果媒體再大肆渲染,那他豈不是別想過平靜的生活了?

    不過這種惡劣假新聞早不報晚不報,偏偏選在這種敏感時刻爆出來,怎麼看都像是蓄意安排,或是一場陰謀——

    是誰?

    到底是誰故意要害宥先生?

    「你賠?」黃姨目瞪口呆,雖說才和左楹搭檔半個多月,但她早已深深明了她極度樞門的個性。「你平常連杯飲料都不舍得買,一塊錢恨不得當兩塊錢用,這本雜志起碼要一百元,你確定?」

    「一百元就一百元,我敢做敢當!」左楹心不在焉地揮揮手,忽然好想打電話給宥長輝。

    如果這樁新聞真的是陰謀,那麼主謀會是雜志社嗎?還是另有其人?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之後是否還會有其他手段?

    怎麼辦,她真的好擔心宥先生……

    黃姨更加目瞪口呆,終于確定左楹今天果然不是身體不舒服,因為她根本就是中邪了啊!

    「黃姨,我可以打一通電話嗎?」左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同事,心中不禁慶幸之前為了方便聯絡,宥長輝曾給過他的手機號碼。

    「……隨便你吧。」黃姨依舊「心驚膽顫」,雖然不了解她為何會為了一則不相干的八卦新聞起了這麼大的反應,但是一通電話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重點是她願意賠償新雜志就行。

    看著左楹特地拿著手機走到陽台,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黃姨也不好奇,便先好心地到廚房打掃。

    很抱歉,您撥的電話未開機……

    關機?

    站在陽台邊,左楹完全沒料到宥長輝的手機會關機,心中的擔憂不由得更盛,只好改撥電話給張恕權。身為經紀人,突然發生這種事,他應該會知道宥先生的情況。

    很抱歉,您撥的電話未開機……

    竟然也關機?!

    難道……難道情形真的有那麼嚴重?

    「怎麼會這樣……」左楹從來不是個會胡思亂想的人,但因為關心則亂,眼看聯絡不到對方,她不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腦中甚至產生許多負面的猜測。

    在她最倉皇無助的時候,是宥先生義無反顧地幫助她,如今宥先生有難,她又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不行,我一定得馬上回去看看。」握緊手機,她幾乎是當機立斷地沖回屋內,直奔到廚房向黃姨請假。「黃姨對不起,我有事必須馬上回家一趟,這間房子可以麻煩你一個人打掃嗎?」

    「什麼?」黃姨第三度目瞪口呆。

    「抱歉,我知道這很突然,但是……但是我真的必須馬上回家。」一頓,迅速從制服口袋中掏出五百元塞到她手里。

    「這五百元請你收下,麻煩你幫我去買本新的雜志回來,剩下的就當作是補償,這里就麻煩你了!」左楹邊說邊收拾東西往外跑。

    「等等小左,你……你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你好歹先把話說清楚啊!」黃姨往前追了幾步,擔心不已。

    「我有急事!」不等同事再追問更多,左楹已經拉著清潔推車快步奔出門外。

左楹只花了三十分鐘就騎車回到宥長輝的別墅,也就是她目前的暫居之所。用鑰匙打開別墅大門,她立刻心急如焚地直接跑到琴房外猛敲門。

    「宥先生你在不在?我是左楹!」

    里頭沒有任何回應。

    「宥先生你到底在不在,我——」

    「左楹?」充滿驚訝的嗓音忽然自樓梯轉角處傳來。

    突然听見左楹的聲音,原本在二樓寫譜的宥長輝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立刻下樓。

    左楹驚喜轉身,一看到宥長輝出現在樓梯口,立刻快步奔了過去。

    「者先生你沒事吧?」

    宥長輝明顯一愣。「我能有什麼事?」

    她一雙水陣盛滿憂心,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他眉頭微蹙。「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有事,還有,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外面工作嗎?怎麼會突然回來?」這個小女人嗜錢如命,清潔CASE天天滿檔,為了賺錢,每天早出晚歸,風雨無阻,如今卻突然回到別墅,真是太奇怪了。

    「因為我聯絡不到你,只好直接回來了。」一頓,她立刻切入主題。「我看到雜志上誣蔑你是同性戀,還PO出一些不利于你的假照片,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還有,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好幾名記者站在別墅最外圍的鐵門外守株待兔,要不是看我身上穿著清潔公司的制服,他們還不肯放過我呢,所以你今天要是沒事的話就別出門,否則——」

    「你是為了那則報導回來的?」他的目光驟然放柔,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當然,你的手機關機,張先生的電話也打不通,我怎麼想都覺得這樁新聞來得太過突然,我怕其中有什麼陰謀,你——」

    「那你的工作呢?」他再次柔聲打斷她。

    「當然請假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快仔細想想你周遭有沒有什麼討厭你的人,還是同行的競爭對手,我覺得——」

    「那你最愛的錢呢?」他的目光溫柔得就像海洋,甚至宛若銀河般璀燦。他不敢相信這個小女人竟然會為了一則八卦新聞,立刻拋下她最愛的工作,回到別墅關心他,甚至因為太過著急而流了滿頭的汗,連原本嬌嫩白皙的小臉也被秋老虎曬得發紅。

    男性大掌充滿不舍地撫上她的小臉,溫柔替她抹去那一顆顆名叫「真心」的汗水,原本就為她繾綣柔軟的心,更是瞬間甜軟得一塌糊涂。

    「我的錢不重要,倒是你快點想想有沒有樹立什麼敵人,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應該是你的競爭——唔!」

    喋喋不休的紅唇猝不及防間被人狠狠封緘。

    左楹瞪大眼,卻無預警跌入一雙深不見底、闐黑幽深的黑色海洋,濃烈而灼熱的情潮幾乎將她溺斃,甚至吞沒她的靈魂。

    老天,他……他……他竟然又沒經過她的允許強吻了她,可她明明在跟他說正事,他怎麼可以……

    「我愛你。」

    過度纏綿火熱的親吻,令她不由自主地嚶嚀,腦中的埋怨因為突如其來的告白驟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融化、戰栗的驚喜,讓她再也無法思考。

    宥長輝緊緊摟著她的腰,將唇舌探得更深,不僅激狂地纏繞她的丁香小舌,就連雙手也緊緊圈著她不放,簡直像恨不得將她揉入體內,與他永不分離。

    若說之前他對她是濃濃的情愫與好感,這一刻,他的滿腔愛意卻是波濤洶涌,縱然這個小女人還沒答應和他交往,縱然他真的很想繼續保持他該有的紳士風度,但他實在情難自禁。

    「咳咳咳!」

    別墅門口忽然傳來一串清晰且充滿笑意的輕咳。

    雖然左楹被宥長輝吻得臉紅心跳、暈頭轉向,但那聲輕咳還是瞬間讓她回神,她睜開眼,像是作賊心虛般用力推開宥長輝。

    「抱歉,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張恕權語帶調侃地走進屋內,雖然很訝異眼前的兩人竟然會「發展」成這種關系,卻聰明地沒有多問。

    身為一個合格的經紀人,他向來將責任與本分分得很清楚,該他管的事他向來不遺余力,不該他管的事,他也絕對不會自作聰明。

    「你來了。」宥長輝一如往常地淡笑招呼,鎮定自若的表情絲毫沒有被人撞見的尷尬,反倒伸長了手,將左楹拉回懷中。

    「你……你快放開我啦!」左楹滿臉通紅,低聲掙扎,一雙水眸幾乎不敢看向一旁的張恕權。

    「乖,別動。」宥長輝寵溺地摸摸她的臉。

    「我才不——」

    「想要我再吻你一遍嗎?」他微微一笑。

    「……」左楹和張恕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很好。」見她動也不動,他才心滿意足地牽著她入座,同時也示意好友一起坐下。

    將左楹輕摟在身旁,宥長輝一點也不避諱在好友面前表露出對她的疼愛,這不僅僅是一種宣告,更是一種佔有。

    早在這個小女人毫不猶豫說出「她的錢不重要」時,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再放開她了。

    「已經查出是誰放出的消息嗎?!」無視身邊肢體僵硬的小女人,宥長輝神色自若地問著好友,早在丑聞被刊出的第一時間,他就立刻請好友派人展開調查。

    「當然。」張恕權自信一笑,立刻從公文包中拿出調查資料,很好心地自動忽略一旁滿臉通紅的左楹,以免她更加尷尬。「雜志上那些照片就算偽造得再真,但總是會留下痕跡,我請人調查過了,你猜,那些照片是誰寄的?」

    垂下眼睫,宥長輝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吐出一個人名。

    「宥長曦。」

    「你怎麼知道?!」張恕權和左楹異口同聲。只是張恕權驚訝的是宥長輝竟然未卜先知,左楹則是因為好奇。

    宥長輝勾唇淡笑。「我不是真正的藝人,誣陷我是同性戀讓我身敗名裂,其實對我的工作影響不大,但對我的家庭、感情甚至是婚姻卻是影響甚重。我原本就獨立于家庭之外,至于感情……」他加深笑意,看著身邊因為擔憂他特地跑回來的小女人,無視她的扭動嗔怒,忍不住又將她摟得更緊。「感情影響也不大,那麼唯一的可能只剩下婚姻,而目前對這方面最有意見的就是宥長曦。」

    「竟然是那只瘋狗?」左楹不敢置信地低聲呢喃,雖然不適應宥長輝的親密舉動,但突如其來的真相卻適巧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賓果!」張恕權看賣不了關子,只能爽快地公布答案,卻忍不住在心中贊嘆好友的心思敏捷。

    雖然宥長犧隱藏得很深,偽造相片、捏造丑聞、散布謠言全是經由別人之手,但這世上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陷害,誰是這場風波的最後既得利益者,那麼背後的主使者也就昭然若揭。

    「他都幾歲了還這麼荒謬幼稚。」宥長輝輕嘆一聲,對于自家繼弟的陰謀根本不屑一顧。「隨便捏造幾張假照片就說我夜夜笙歌,私生活靡爛,卻沒想過若是有人深究,他能不能提出更多有力的‘證據’,更沒考慮過偽造文書、誣蔑、損人名譽被人揭發後的罪有多重。」

    「還不是因為狗急跳牆。」張恕權忍不住嘲諷。「把你寫得爛一點,再把同性戀的帽子戴到你頭上,那麼他眼中的‘恬恬’也許就會放棄你,轉身看上他那只癩蛤蟆干。」

    宥長輝嘆氣,覺得連思考繼弟的智商都是浪費時間。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張恕權接著問。「既然知道主謀是宥長曦,我們手中也握有證據,你要不要出面澄清——」

    「不用,既然宥長曦希望奪回所愛,那我們就暫時別破壞他的計劃,如果他真的能博得佳人青睞,我一定真心祝福他。」宥長輝抬手打斷他的話。

    張恕權的雙眼瞬間一亮。「你想將計就計,擺脫你的‘未婚妻’?」

    「既然東風主動送上門,不用白不用。」宥長輝微微一笑,聰明的腦袋不過輕輕一轉,就瞬間化危機為轉機。

    「嘿嘿,這招借刀殺人的確不錯,就是怕宥長曦食髓知味,又變本加厲捏造更多的假新聞,要不,我們還是出面解釋一下,否則你才剛入圍金馬獎就染上負面新聞,總是讓人話病……」

    「不用,清者自清。」

    「你確定?」張恕權有些猶豫。

    「總之等藍氏企業那邊有動作再說吧。」宥長輝擺擺手,雖然表面上始終和好友認真談話,但眼角余光卻是不時分神注意身邊的小女人,見她不時露出為他抱不平及咬牙切齒的表情,心中更加柔軟。

    這小女人平時只有見到錢的時候會眉開眼笑,可如今一顰一笑、一驚一憂都是為了他,這教他如何不欣喜?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幾天你還是盡量待在別墅里別出門,至于別墅外頭的那些記者,我現在就先出去替你擺平。」

    張恕權說做就做,話一說完,立刻雷厲風行地提著公文包走出大門,消失在兩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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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7-2-27 10:3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張恕權離開後,偌大的別墅只剩下宥長輝和左楹兩個人。

    眼看第三者不在,左楹立刻毫不客氣推開那禁錮在腰間的大手,但臉上的紅暈卻怎樣也化不開。

    「你到底要摟多久?」

    「一輩子。」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可沒答應!」左楹小臉更紅,心情卻是羞澀欣喜。

    「你總會答應的。」宥長輝氣定神閑,死皮賴臉地再次將她撈回身邊。「因為你在乎我、喜歡我,你把我看得比錢還重要。」

    「咳!」她一咳,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竟啞口無言,畢竟自己的確為了他,拋下工作跑回家,還拿了五百元給同事。

    從小到大,她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可就算她今天超級大失血,卻一點也不覺得心疼,能確定他安然無恙,遠比賺到大錢還令她開心——

    她這樣子……果然是栽了吧?

    「我很高興你這麼擔心我。」看著她無言以對的嬌羞模樣,他不禁笑得更加溫柔。卸下平時的冷靜精明,只為他露出羞澀的小女人,美麗得難以言喻。

    「反正……反正你沒事就好……」她如坐針氈,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只能努力佯裝若無其事。

    「交往的事,你考慮好了嗎?!」他忽然將話鋒一轉。

    她一愣。「你……你干麼又突然提到這件事?」

    「當然是因為你現在正好有空,我也急著想知道答案,而且在你這麼擔心我的現在,你不覺得現在談這個話題正好?」他勾唇一笑,最後那一句「正好」說得意有所指。

    她雙頰發燙,想要推開他,可惜他依舊不動如山。

    看宥長輝似乎打定主意要趁現在把事情說個清楚,她心里雖然亂糟糟,卻也只能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和他交往……

    老實說,她很心動。

    昨天之所以沒有馬上答應,純粹是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一時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再加上又被他吻得腦子亂哄哄,所以才會……可後來她仔細想了想,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姑且不論他本身就是極度吸引人的高富帥,光是這半個多月來,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寬厚大方,就足以證明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優質好男人,雖然和他交往會公私不分這件事,令她有些不安,但這份工作本來就是打工,等雇佣契約到期後,公私不分什麼的也將不復存在。

    不過,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也喜歡他。

    看著眼前正好整以暇地等待答案的宥長輝,想到待會兒要親口向他坦白心意,她就覺得格外別扭。不過喜歡就是喜歡,她才不會矯情偽裝,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試圖裝出「我現在很冷靜」的模樣,想要藉此遮掩心中的嬌羞忐忑。

    「咳,其實你想交往…….也不是不可以。」老天,她真的說出來了!「只是在那之前,我想確定你真的是認真的?」

    看她的態度有所改變,宥長輝雙眼一亮,但表情卻依舊維持淡定。「當然,我從不做欺騙感情的事。」

    左楹羞澀點頭,完全相信他的人品,但丑話還是得說在前頭。「既然你是認真的,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喜歡賺錢,我一直夢想能買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平常的空閑時間實在不多,所以談戀愛後,我不保證自己能撥出多少時間給你,這樣你也能接受?」

    「如果你願意繼續住在我家,那麼我想下班後,我們還是會有相處的時間。」他微微一笑,完全不認為這是個問題。

    左楹猛地一愣。「你願意收留我那麼久?」

    「基本上,我覺得‘同居’這個詞比較深得我心。」他一本正經地糾正她。

    左楹立刻滿臉通紅,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天外飛來一筆。

    雖說他們現在同住一個屋檐下叫「同居」也沒錯,只是……只是怎麼感覺起來就是怪怪的呢?尤其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更是讓人感到有些曖昧……這、這應該只是錯覺吧?

    「咳!總之只要你能接受我工作忙碌就好,只是除了工作忙之外,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她連忙轉移話題。

    「什麼問題?」宥長輝依舊一本正經,只是眼里卻盛滿了笑意。

    「交往之後,你還願意把我當作無家可歸、需要幫助的小女佣……繼續包吃包住、水電免費嗎?」最後一句話她問得特別不好意思,雖然真的很想很有骨氣地只跟他談戀愛,不談錢財,但是天生的錢鬼個性卻讓她骨氣不起來。

    火災之後,她本就打定主意只是暫時借住,所以才會厚著臉皮佔他便宜,可如今牽扯上感情就變得復雜了,不給錢好像怪怪的,但給了錢,她又怎麼付得起住在豪宅的食宿費用?

    況且就像他說的,只要她繼續住下來就有時間談戀愛,可一旦住下來,那就不是十天半個月的事,長期白吃白喝……

    連她都心虛!

    「當然不可能。」他的回答令她瞬間如墜冰窖,可他接下來的話,卻又將她帶上天堂。「交往之後,我們就是男女朋友,男人養女人天經地義,你當然不可能再當小女佣,如果你願意,我更想養你一輩子。」

    左楹雙眼一亮,一顆芳心就像突然泡進了蜜糖里,甜得幾乎都快滴出蜜來了。姑且不論這些是不是只是他的甜言蜜語,但這一刻,她確實感受到他的真心,有了他這些話,她就不用再糾結于感情和金錢之間了。

    「養我一輩子?但我很難養喔,你確定?」她掩飾喜悅,故意傲嬌道。

    「你怎麼會難養?!」宥長輝故作詫異。「你既會賺錢,家事又萬能,按摩、串珠、烹飪、看門什麼的更是樣樣精通,養一堆人都不如只養你一個,娶妻當娶賢,你這支超級潛力股完全值得長期投資。」他眼里含笑,即使是甜言蜜語也能說得一副實事求是的模樣,一點也不諂媚。

    「嘿嘿,是嗎?」只要是女人都喜歡被贊美,左楹當然也不例外,當下就被捧得眉開眼笑,滿心甜蜜。「好吧,既然你相信自己的眼光,那我們就交往吧。你好,我的男朋友。」她立刻伸出手打招呼。

    他失笑,也寵溺地回握她的小手,陪著她演戲。「你好,我的女朋友。」

    「初次合作,請多多指教。」好害羞喔,她真的有男朋友了。

    「指教不用,但祝我們之間戀愛愉快。」連談個戀愛都能這麼認真,他的女朋友真可愛。

    「那就讓我們一起努力吧。」她愉悅地點頭,雖然心里還是很害羞,但和他將心意開誠布公的感覺卻是如此美妙,尤其他溫暖的大掌,更是讓她瞬間想起公寓火災時,他處處護著她的貼心舉動。

    男神男神,也許他真的是一位神……一位守護她的神。

    「好,一起努力。」手里的小手雖然不怎麼細嫩,但宥長輝卻覺得當她伸手握住他時,握住的仿佛不只是他的手,還有他的心。

    活了三十二年,他第一次有這種感受……也就只有這個小女人能給他這種感受吧。

    男女交往之後,一般的初次約會地點通常是哪里?

    宥長輝猜應該是電影院或是餐廳之類的,但他家女朋友的工作實在太忙,他也因為別墅門外每天都有記者守株待兔,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外出,直到一個禮拜後,演藝圈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讓原本一直蹲在別墅外頭虎視眈眈的記者瞬間一哄而散,他才有機會帶著自家剛好也有空的女朋友外出約會。

    只可惜他家女朋友個性太實際,約會的同時還不忘工作,竟理所當然把彼此第一次約會的地點選在大賣場,企圖把即將斷糧的冰箱填滿。

    一路上,她毫不客氣地把他當作司機、挑夫使喚,現在更是把他當作一個敗家子看待。

    「等等,你干麼買這麼多咖啡?」左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放滿推車的咖啡。

    「喝。」宥長輝答得簡單扼要,為了預防他人認出自己,說話的同時還特地伸手壓低帽檐,沒有近視的一雙黑眸更是謹慎地戴上一副黑框眼鏡,讓人完全認不出他就是最近新聞鬧得正大的宥長輝,只是那遮掩不住的昂藏身材還是吸引了不少賣場中的女性目光。

    左楹目瞪口呆。「就算要喝,也不用每種牌子都買吧,你不覺得先買一種喝喝看就好了嗎?」說話的同時,她也手腳利落地將所有咖啡放回貨架上。

    「來,重新再挑一次,我個人覺得這個牌子不錯。」她迅速指著其中某牌咖啡。

    宥長輝則是迅速看向貨架上大大張貼的廣告海報——X牌咖啡大特價。

    「你確定?」他忍俊不禁地問,心想自家女友真是勤儉持家又實惠。

    「當然,我有預感這個牌子絕對是最好喝的。」她一本正經地猛點頭。

    「但你不覺得每種咖啡都喝喝看,才能知道哪種牌子最好喝嗎?」他單手推著推車,另一只手故意伸向貨架上價格最貴的咖啡豆,本能地就想逗弄她。

    雖然小女人見錢眼開的模樣很可愛,但每次看她小氣巴拉、為錢斤斤計較的模樣卻更有趣。

    「你知道嗎?」她立刻心驚膽顫地伸手握住他的手,簡直不敢相信貨架上的價格標簽。

    一包咖啡豆竟然要一千八百多元,難道這咖啡喝了之後會讓人飛起來嗎?!

    「知道什麼?」他強忍笑意,順勢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

    難得兩人交往後第一次出門約會,自然要做約會該做的事。

    當然,不著痕跡地逗弄自家女朋友,自然也是約會必備條件之一。

    「我突然想到家里的咖啡豆還剩下一些,不如等那些全部喝完後我們再出來買?」她完全沒察覺到他的壞心眼,只是滿腦子想要阻止他敗家。

    就算有錢也不該這麼奢侈啊,她一定要想辦法改掉他的壞習慣才行。

    「但是那些咖啡豆只剩下一點了。」

    「沒關系,反正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也不好。」她說得苦口婆心,雖然不大苟同他的花錢態度,但也的確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

    「是嗎?」他故作考慮。

    「當然,如果你平常想提神,那我可以煮紅茶給你喝,你偶爾不是也喜歡喝點茶嗎?」比起咖啡,茶類的咖啡因少多了,而且一大包茶葉在食品專賣店里只賣幾百元,一大包可以煮上一年半載,絕對省多了。

    看著她為他擔憂身體,改用紅茶誘哄說服他的模樣,宥長輝心窩頓時一暖,他家女朋友不只勤儉持家,還特別溫柔賢慧,想到以後能經常喝到她親手煮的紅茶,一顆心不只暖和,更是瞬間甜了起來。

    「好吧,那咖啡豆就下次再出來買。」

    吁!

    左楹立刻松一口氣。

    「不過我記得原本那牌子的咖啡豆好像只有咖啡專賣店有賣,半磅似乎要六百元還是八百元……」他忽然自言自語,佯裝回憶起咖啡豆的價錢。

啥咪?!

    左楹瞬間臉色大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價錢。半磅八百?那一磅不就要一千六?

    那間咖啡專賣店是黑店嗎?

    「等一下!」二話不說,她立刻改變心意。「算了,既然現在剛好有咖啡特賣,那我們還是順便買些咖啡豆回去好了,偶爾換點新口味也不錯。」與其將來注定被搶,她寧願現在就花點小錢消災了事!

    「你確定?」他忍笑忍得幾乎都快噴出來了。

    她點頭如捂蒜。「嗯嗯嗯,就買這個牌子好了。」她立刻將架上最便宜的咖啡豆拿到手中。

    「但是我想試試這個牌子。」他卻故意將手伸向最貴的那個牌子。

    她頓時臉色難看,但一雙水眸還是精明地迅速掃過標價牌,並在腦中將該牌咖啡豆的總價除以總重,幸好得出的結論是這個牌子的咖啡豆一磅只要六百元——

    整整少了一千元……好吧,至少她的心勉強還能活半顆。

    「既然你比較喜歡這個牌子,那……就買吧。」唉,算了,反正出錢的是老大,她只是他的女朋友,的確不該管太多。

    「你真的要讓我買?」他訝異挑眉,還以為她會反抗到底。

    她有氣無力地點頭。「個人口味不同,你喜歡就好。」

    「確定?」

    她一臉傷春悲秋地看著他。「就算再便宜,買回去你不喜歡喝也沒用啊,雖然我實在不懂咖啡有什麼好喝,但只要你喜歡就好了。」

    看著眼前的小女人一臉肉疼,但還是盡力滿足他喜好的模樣,宥長輝頓時溫柔地笑了,然後當著她的面把那包最貴的咖啡豆放回貨架上,轉而將她手中最便宜的咖啡豆放入推車。

    她立刻驚訝地抬頭看他。

    「其實不管哪種咖啡喝起來再好喝,都改不了本質的苦澀,但是你幫我選的咖啡,我相信喝起來一定很不錯。」他理所當然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不管是眼神、語氣還是動作,都充滿了一股濃濃的寵溺。

    雖然看小女人為錢斤斤計較的模樣很有趣,但是讓她眉開眼笑更重要。

    「你……你真的要買這個牌子?可要是……要是喝起來不好喝怎麼辦?」左楹一顆心瞬間感動得差點要融化了。

    「還有你幫我煮的紅茶不是嗎?」他笑得更加溫柔。「走吧,不是還要買水果?」他一手推著推車,一手握著她的手緩步走向蔬果區。

    左楹感動地看著身邊的男人,小臉頓時錠放出一抹絢爛耀眼的笑容。

    她從沒想過幸福會來得這麼突然,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這個男人卻讓她嘗到了濃烈的幸福滋味……

    這樣好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真好!

    買了咖啡豆之後,左楹和宥長輝又花了半小時采買蔬果,之後便到櫃台結帳準備離開,只是誰也沒料到,他們前腳才剛走出賣場,後腳一名外國人就冒冒失失地擦撞到宥長輝,甚至不小心將他頭上的帽子勾到地上。

    因為意外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兩名男人身材又高大,格外引人注意,因此周圍立刻有不少人轉身看熱鬧,而少了帽子遮掩,僅戴著一副眼鏡的宥長輝自然是馬上被人認了出來。

    「啊!是宥長輝!」

    「什麼?」

    「老天,真的是男神宥長輝!」

    「呀啊浮浮,男神好帥!」

    「男神男神,雜志上說的是真的嗎?」

    當第一個人認出宥長輝後,之後又有更多的人發現了他是誰。

    制造一切意外的外國男人听不懂中文,完全不明所以,只來得及說一聲抱歉,就被蜂擁而至的瘋狂女粉絲們擠到一旁,而站在宥長輝身邊,被人當作路人甲的左楹也沒能幸免于難。

    不知是哪來的一雙手,在猝不及防間從她背後推了一把——

    「啊!」她瞬間一個趔趄。

    「左楹!」宥長輝不假思索,立刻伸手撈住她。「沒事吧?」

    「我沒——」

    話還沒說完,一名女粉絲拉扯宥長輝的衣擺,尖聲詢問︰「男神你到底愛男人還是女人?為什麼面對丑聞你都不現身反駁?難道你默認了嗎?」

    「不對!那些照片一定都是假的,男神怎麼可能會是GAY,你別亂說話!」另一名女粉絲立刻挺身而出,大聲反駁。

    「可是新聞鬧得那麼大……」

    「對啊,照片還拍得那麼清楚……」其他人也跟著喋喋不休。

    現場頓時一片眾說紛耘,爭吵聲和辯駁聲此起彼落,後頭聞風而來的其他粉絲,更是迫不及待地在人群中用力推擠,試圖想要靠近心中的男神,即使左楹被宥長輝嚴密地護在臂彎中,卻還是被人推撞了好幾下。

    眼看身邊的男人一臉自責地看著她,卻始終緊皺眉頭,不發一語,左楹不禁後悔自己怎麼會被戀愛沖昏了頭,把他帶到賣場約會。

    現在該怎麼辦?

    左楹既後悔又焦急,原本以為眼前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誰知道因為宥長輝抱她抱得太久,那充滿保護意味的舉動太過明顯,竟瞬間又引來一陣質問撻伐。

    「男神,這女人是誰?為什麼你要一直抱著她?」

    「是啊,這女人到底是誰?你到底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你的私生活真的那麼混亂嗎?」

    「走開,別靠近我的男神,你這個丑女人!」

    失控的大火很快就蔓延到左楹身上,其中更有人朝左楹揮出巴掌。

    啪!

    電光石火間,巴掌沒落在左楹臉上,而是一掌重重打在了及時伸手護住她的男性手臂上。

    「夠了沒?」宥長輝終于打破沉默。

    眾人愕然地對上男神凜冽慍怒的眼神。

    「如果夠了就滾開!」他不容置喙地下令,再也無法忍受心愛的女人繼續受到委屈。去他的紳士風度、去他的以和為貴、去他的為了低調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還當什麼男人!

    「……」所有人更加呆滯。

    「你們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人身自由,滾開!」語畢,不等所有人反應,宥長輝立刻從人潮中撥開一條路,護著左楹大步走了出去。

    「宥先生……」左楹也呆住了,只是她的呆愣不是因為他的怒氣,而是他不假思索的維護。

    乍看他是個冷情的人,但是長期相處下來,她卻比任何人都還明白他有多麼寬厚仁德,可如今他卻為了她當眾變臉,甚至斥責粉絲,讓她既感動又難受……

    她幾度張口欲言,偏偏卻五味雜陳地說不出話,只能配合他的腳步迅速跟著離開現場,誰知這時還有粉絲不死心,再次大膽地擋到路中央。

    「男神,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戀?」這問題尖銳而直接。

    「無可奉告。」宥長輝面沉如水,連眼神都冷漠得沒有絲毫波瀾。

    「那這女人到底是誰?」

    宥長輝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一只蚊子。「無可奉告。」

    「騙人!你這麼保護她,你們一定有什麼關系!」女粉絲的語氣因為宥長輝的冷漠變得更加偏執。

    宥長輝抿緊唇,縱然覺得戀情沒什麼好隱瞞,卻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直接公開戀情,讓心愛的小女人受到攻訐,尤其為了避免粉絲們繼續死纏爛打,與其回答永遠都回答不完的問題,不如想辦法帶小女人快點逃離現場。

    「對不起、對不起,請大家不要誤會,其實我只是宥先生家的女佣啦。」就在宥長輝還在思索脫身辦法時,一旁的左楹卻突然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向所有人鞠躬道歉。「今天是我身體不舒服,我家老板才會好心帶我來買東西並保護我,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大家別生氣。」說話的同時,左楹也掙脫那個始終保護她的溫暖懷抱,並用眼神示意宥長輝乘機快走。

    只是宥長輝又怎麼可能真的拋下她乘機逃脫?

    他將人重新拉回懷中,並緊緊扣住她的小手,繃緊下顎,盯著她看。

    凜冽冷淡的黑眸先是掠過明顯的憤怒和指責,接著是灼烈的濃情和毅然決然。

    「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宥長輝突然丟下震撼彈。「所以,如果你們任何人敢再攻擊她,我一定會訴諸法律!」他的語氣鏗鏘有力,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但卻像一記記重拳敲打在玻璃窗上,讓人心慌。

    原本紛亂的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幸好賣場內的保全在這時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並驅散圍觀民眾,好心護著宥長輝和左楹一路走到停車場取車。

    上了車後,宥長輝沒有馬上開車離去,而是低頭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表情對左楹說︰「以後,永遠都不要再這樣做,我不會拋下你,你也不準拋下我。」

    明明是嚴厲的警告,左楹卻感動得鼻頭發酸,連心房都揪成一塊兒,不禁連忙點頭。

    想起剛剛他挺身而出為她說的那些話,還是愛情菜鳥的她不禁瞬間領悟,原來愛情並不只是一句「我愛你」或是「你愛我」,而是在突然發生危險時,有個人願意義無反顧地保護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那個人都不會拋下你不管。

    她自以為用自己的方法去愛這個男人,可這個男人卻用另一種方法更愛她。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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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7 10:31:4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如果你們任何人敢再攻擊她,我一定會訴諸法律!

    捧著筆電,張恕權一臉沉黑地看著網路上瘋狂流傳的影片,然後頭痛得幾乎要哀號。

    為了不讓同性丑聞鬧得更大,天曉得這幾天他在各大媒體間斡旋得有多累,可沒想到他累得半死,他的男神好友卻無預警地又搞出風波,輕易將他連續幾天的努力毀于一旦。

    現在整個網路論壇都在熱烈討論男神的真實性向。

    一下被雜志爆出和眾多男人們流連摩鐵,夜夜笙歌,一下又當眾沖冠一怒為紅顏,這五花八門的八卦發展已經讓許多粉絲感到不滿,雖說網路上繼續支持男神的人不少,但撻伐聲浪卻明顯變多了。

    有人批評男神私生活不檢點,也有人質疑男神沖冠一怒為紅顏,純粹是為了掩飾真正的性向,還有人說男神仗勢欺人,欺負粉絲,但更多人是要男神站出來把話說清楚。各界聲浪讓男神聲譽一落千丈,連帶讓他這個經紀人也心疼、肝疼、胃疼、膽疼、頭疼!

    看著身旁那位不听他的話,帶著女朋友隨便外出而惹出負面新聞的男神好友,以及坐在一旁,因為新聞鬧太大而無法出門工作,一臉尷尬的左楹,張恕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用力合上筆電,正想跟兩人好好「促膝長談」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一串門鈴聲。

    就算新聞鬧得再大,那些記者恨不得飛撲活逮男神,但因為擅闖私人土地屬于違法行為,所以門鈴絕對不會是那些記者按的,既然如此,會是誰上門?

    張恕權一臉困惑,左楹卻早已恪盡女佣職守地跑過去開門。

    按下對講機,答案瞬間水落石出——

    「孽子,看你干了什麼好事,你玩男人玩得人盡皆知就算了,竟然連女人都玩到了明面上,現在‘藍氏企業’要退婚了,你終于滿意了?」

    隨著宥父的身影出現在螢幕上,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也立刻充斥了整間別墅。只是迥異于宥父的暴跳如雷,宥長輝和張恕權卻是彼此對視了一眼,嘴角含笑,可惜左楹沒有兩人的好心情,因為距離對講機最近的她,早已被炮轟得耳膜發疼,可憐兮兮地躲到一旁角落。

    「孽子,快開門,這次你再把我關在門外試試看!」語畢,門上立刻傳來「咚」的一聲。

    「宥先生?」左楹轉身詢問緩步而來的宥長輝,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宥長輝疼惜地摸摸她的耳朵,歉然道︰「你先去琴房待著,我待會兒有話要跟我父親談,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可能會遷怒于你。」

    「你要見他?」左楹訝異道。

    「婚事吹了,當然可以見了。」見他笑得一臉算計,左楹雖然沒說什麼,卻忍不住傅喜藍氏企業退婚的消息。

    雖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宥父、宥母一廂情願,但自家男友有個名義上的未婚妻,總是讓她心里不舒服,幸好現在婚事告吹,宥先生不但可以擺脫企業聯姻,也終于可以出面澄清那些假丑聞了。

    「好吧。」因為開心,她立刻沒有異議地直接走向琴房,只是在進門前,她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連忙跑到清潔推車邊,把推車也推向琴房。「嘿嘿,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順便把琴房打掃一遍,你們慢慢談。」語畢,立刻閃身入內把門鎖上。

    宥長輝無奈一笑,一旁的張恕權忍不住詫異道︰「你讓她進琴房?」

    宥長輝轉身覷他一眼。「她住進來後,都已經進琴房打掃兩個多禮拜了。」

    「是嗎?」張恕權更訝異。「原來你們那麼早就有奸情啦。」

    「你忌妒?」宥長輝挑眉邪笑,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張恕權嘴角一抽,被堵得一噎。

    宥長輝將嘴角揚得更高,然後才氣定神閑地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孽子,你氣死我——唉唷!」門外正抬腳踹門的宥父突然一個撲空,摔倒在地。

    「您沒事吧?」宥長輝動作慢了好幾拍,才慢條斯理地彎腰扶人。

    「你這個孽子!」看父不買帳,「啪」的一聲用力揮開他的手,硬是撐著面子起身。

    「宥總裁。」張恕權乘機鞠躬招呼,表情嚴謹,態度恭敬,仿佛沒看到肴父剛才狠跌了一跤。

    「哼!」宥父驟失面子,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快速瞥了張恕權一眼權當招呼後,就直接找宥長輝算帳。「你真的是同性戀?」

    「這很重要?」宥長輝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內,態度不顯輕慢,卻有幾分漫不經心,對于這個久久才會見上一面的父親,幾乎無話可說。

    「當然重要,如果你不是真的對女人不行,就立刻跟我去向藍家人道歉!你知道少了藍家人的支持,宥氏企業即將損失多少利益嗎?」宥父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宥長輝啞然失笑,對于父親這種荒謬的想法感到可笑又可悲。

    「不,我拒絕。」

    「什麼?!」宥父倒抽一口氣,像是完全沒料到兒子會這樣忤逆他。

    「如果您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那麼我勸您可以直接死心了,從一開始我就沒答應過這件事,您就別再一廂情願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眼中還是只有利益。

    「你……你……」宥父氣得直粗喘。「是我親手把你養到這麼大,是我讓你衣食無缺,如今你卻這樣回報我?」

    宥長輝平靜無波地看著他。「不,在我十五歲以前,是我母親親手將我養大,十五歲之後,是她的遺產護我衣食無缺,我從未花過你一毛錢,就算有,那也是您該給母親的,所以,請您不要再大言不慚地自以為是。」

    宥父瞳眸驟縮,氣得又想破口大罵,然而心中對第一任妻子的罪惡感卻讓他喉頭干澀,發不出聲音,只能狠狠瞪著兒子。

    深吸好幾口氣,直到心中那乍然升起的心虛終于平復,宥父才對兒子撂狠話。

    「無論如何,你今天都得和我去向藍家人道歉,如果你不肯,以後你就別妄想我再把你當兒子,省得你成天讓我丟臉!」

    宥長輝眸光驟冷,就連一旁的張恕權也驚愕地張大嘴。

    「您是認真的?」宥長輝口氣更冷,早已冰封多年的心瞬間風雪大作,連最後一絲可能回春萌芽的希望都被無情扼殺。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宥父完全不後悔,甚至覺得自己早該這麼做了。「你從小就跟我不親,長大後更是處處忤逆我,難得替你安排一門好親事,你卻鬧出這麼大的丑聞,讓我不只失了面子,更失了里子。既然你眼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父親,那麼我也不需要你這種骯髒忤逆的孽子!」

    宥長輝握緊拳頭,直到許久之後才緩緩出聲。

    「……好。」這聲好,不只是因為他答應斷絕父子關系,更是因為心中最後一絲情分也徹底告罄。無利可圖就棄若敝屣,真不愧是這男人的作風。

    「長輝……」張恕權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听話「賣身」就斷絕父子關系,這到底是哪來的獨裁者?

    明明是宥總裁自己自私自利、無情無義,卻把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這種父親……好吧,斷絕關系也好。

    「哼,明天我就馬上登報斷絕關系,以後你是生是死,都不關我的事,你干的任何丑事也都與宥家無關,更別想從我這邊拿走半毛錢!」說完,宥父立刻氣沖沖地離開,再也不想多看這骯髒的兒子一眼。

    「宥先生……」琴房門縫間,一顆小腦袋焦急地探了出來。「你……你沒事吧?」左楹憂心忡忡地看著他,似乎早在門縫後方偷听許久,對于宥父的無情無義,她感到非常憤怒,但一想到宥長輝,心中立刻漲滿心疼。

    「我沒事。」宥長輝一眼就看出她眼中濃濃的關懷,揚唇一笑。「反正這段親情早就名存實亡了。」

    「可是……」

    他緩步走向她,將她拉到門外,直接摟進自己的懷抱中。「沒關系,比起只剩血緣的親情,我更情願擁有毫無血緣的真心,至少我還有你。」

    左楹聞言,一顆心又暖又疼,不禁張開雙臂緊緊回抱這令人心疼的男人。

    「嗯,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一旁的張恕權立刻大翻白眼,簡直不敢相信好友會這麼無恥。

    最好斷絕父子關系會讓他這麼悲苦啦,乘機博取女友同情,軟玉溫香摟在懷什麼的……真是太無恥了!

隔天一早,宥父果然立刻登報斷絕和宥長輝的關系,此舉自然又再度引起網路論壇一片熱烈討論,對此,宥長輝和張恕權早已心里有數,也就不大意外,如今兩人比較關注的是,該在什麼時候出面澄清丑聞。

    經過一番討論,兩人決定打鐵趁熱,訂在明天召開記者會澄清,並公布被陷害的證據,只是宥長輝沒想到張恕權前腳才走出別墅,並用記者會的風聲釣走所有埋伏的記者,繼弟宥長曦後腳就上門耀武揚威。

    還沒來得及進門的宥長輝就站在別墅門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內,神色淡漠地看著繼弟下車,腦中想的卻是冒險出門交貨的左楹。

    因為賣場風波鬧太大,這兩天她都不能出門工作,只能在家賣力地做手工貼補損失,並趁著午餐時間,記者最松懈的時候騎著機車出門交貨,如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好不容易這兩天可以整天跟小女人待在別墅里,如今她一出門,整棟房子竟空蕩蕩的,讓人難以忍受。

    「宥長輝,你一定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吧?」宥長曦倚著車門,幸災樂禍地道。想到自己除了成功破壞兩家聯姻,還意外讓父親氣得與繼兄斷絕關系,他就忍不住眉開眼笑。

    宥長輝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只是摸著口袋里的手機,考慮要不要打通電話給女友。

    「你現在不但聲名狼藉,還被父親斷絕關系,一夕之間從高高在上的男神摔落凡間的感覺如何?是不是特別美妙?」宥長曦繼續嘲笑,邊說邊走向前。

    唔……算了,那小女人搞不好就在回來的路上,若是打電話給她,她騎著機車也不方便接電話,太危險了。

    松開手機,宥長輝看了眼手表,開始思考工作上的事。

    「你好不容易人圍金馬獎,如今卻身陷丑聞風波,不知道這會不會影響你得獎的可能?」宥長曦走到宥長輝面前,繼續得意洋洋地大聲嘲諷,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快意過。「不過我想得不得獎都無所謂了,因為你的名聲早就已經臭掉了!」

    「風水輪流轉,你不用替我擔心。」宥長輝終于抬眸看向繼弟。

    「哈,風水輪流轉?難不成你以為你還有翻身的可能?」

    宥長輝別有深意地看著他。「此一時彼一時,與其擔心我,你最好先顧好你自己。」

    「哈哈,我好得很,而且少了你這個‘好大哥’,我以後會更好!宥長輝,你繼續裝淡定吧,我就等著看你身敗名裂、萬劫不復的那一天。」宥長曦猖狂大笑,仿佛真的已經看到繼兄一敗涂地的模樣。

    「是嗎?」宥長輝不置可否,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在他身上,轉身就想回到別墅,誰知手臂卻突然被人用力扯住。

    「你知道當你的丑聞爆出來時,藍家人是怎麼看你的嗎?」宥長曦不懷好意地咧嘴一笑。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陽光下,宥長輝淡定深邃的黑眸始終古井無波。

    「他們說你很惡心,說你簡直比垃圾還髒。」宥長曦迫不及待地解答。「父親氣得當下就砸了電話,還好我和我媽及時幫你說‘好話’,父親才沒有馬上叫你滾回家,可惜父親最後還是決定跟你斷絕父子關系,我和我媽已經‘盡力’了,所以你千萬別怪我們。」

    宥長輝看著眼前的繼弟。「沒想到你們對我竟是這麼用心良苦。」

    宥長曦笑得「情深義重」。「沒辦法,誰叫我們是‘一家人’呢。」

    「是嗎?」宥長輝也跟著笑了,眼陣深處有著自己才明白的冰冷。

    「只可惜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再是一家人了。」宥長曦繼續小人得志。

    「並不可惜,因為這樣,更方便我趕盡殺絕。」宥長輝忽然伸手轉動左手小拇指上的藍玉尾戒。

    「什麼意思?」宥長曦戒備地眯起黑陣。

    宥長輝不理會他的問題,僅意有所指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宥長曦的臉色瞬間大變。「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呢?」宥長輝勾唇淡笑,接著轉身走進屋內,只是宥長曦又怎麼可能放他離開?

    難道宥長輝知道了什麼?

    不,不可能,那件事他明明安排得很縝密,還故意挑在金馬獎入圍名單公布後才爆出新聞,就算宥長輝有所懷疑,也應該會懷疑同行的競爭對手,又怎麼可能會懷疑到他?

    何況,就算宥長輝真的懷疑他,也不可能確實握有證據,畢竟丑聞都鬧了一個多禮拜,宥長輝若是有證據,早就該召開記者會澄清丑聞,他這麼說一定只是故意虛張聲勢!

    念頭一定,宥長曦也就繼續有恃無恐地嘲諷。「呵,你又何必故弄玄虛?反正從今天起,你已經不是宥家人,身敗名裂後也將成為過街老鼠,我看你到底還能淡定到什麼時候!」

    「變色龍。」宥長輝勾唇,突然吐出一句,接著便用力扯開手臂上的大手。

    宥長曦瞬間臉色大變。「你……你說什麼?」

    宥長輝面無表情,然而目光卻像是離弦的銳箭,毫不留情地射向宥長曦充滿驚慌的眼中。「我剛剛說過,風水輪流轉,今天是你得意,但明天呢?」

    咚!

    宥長曦的心仿佛瞬間由天堂落入地獄。

    不……不可能!宥長輝怎麼會知道「變色龍」?這明明就是他用假身分申請的網路帳號,還用這個假帳號將那些捏造出來的假照片寄給八卦雜志社,難道……難道宥長輝全部都知道了?

    「你說明天是……是什麼意思?」宥長曦問得心慌意亂。

    宥長輝沒有回答,只是靜若深海地看著他。

    該死!一定是記者會!宥長輝一定是打算在明天召開記者會,當眾公布他的犯罪證據!

    腦中念頭才剛浮現,宥長曦再也顧不得幸災樂禍,只能驚慌失措地踉蹌後退,滿腦子都想著該怎麼文過飾非,只是……既然宥長輝已經握有他的犯罪證據,如今亡羊補牢真的來得及嗎?

    可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眼看他就要成為贏家了,宥長輝卻出其不意地來這一手,甚至打算狠狠反將他一軍……

    為什麼他這輩子就是贏不過宥長輝!

    宥長曦又怨又恨,眼眶憤怒得發紅,抬頭狠狠瞪著眼前那永遠高高在上、堅不可摧的高大身影。

    「宥先生!」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充滿朝氣的女性嗓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宥長曦循聲轉頭,就看見當初壞他好事的小女佣正騎著機車穿越別墅外的鍛造大門,以最安全的車速行駛而來,他馬上想起宥長輝曾在賣場前極力保護過這個女人。

    也許他永遠臝不了宥長輝,但是他可以選擇毀掉宥長輝最心愛的東西!

    宥長曦瞪著正緩緩靠近的縴柔身影,二話不說,立刻回到車上發動車子,接著瘋狂地朝左楹急駛而去。

    當宥長輝發現他的意圖時,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不——」感覺仿佛撕心裂肺,他幾乎是肝膽欲裂地沖向前。

    吱——

    轟!

    尖銳的煞車聲和震天價響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

    當積架跑車在宥長輝眼前沖撞上機車的瞬間,他仿佛也清楚听見內心支離破碎的聲音。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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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27 10:32: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左楹!」

    不遠處,宥長輝的悲吼撕心裂肺,而在千鈞一發之際,緊急跳車的左楹滾落到鍛造大門前的路上,眼睜睜看著積架跑車僅以三公分的差距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只瘋狗瘋了嗎?他差一點……差一點……差一點就要開車撞到她了!

    左楹的心髒瘋狂地飛跳,差點就要迸出胸口,但她卻無法開口抒發這令人崩潰的情緒,甚至無法順利呼吸,她的喉嚨仿佛被勒住,完全發不出聲音。

    她這輩子從未離死神這麼近!

    「左楹!」驚懼的悲鳴伴隨急促的腳步聲來到左楹身邊,宥長輝的嘴唇劇烈地打顫,連全身都在顫抖,眼前一片黑暗,讓他幾乎看不清楚。

    他記得當跑車撞上機車的瞬間,他親眼看到車上的小女人摔倒在地,之後因為角度關系,他再也看不到小女人的身影,可隨著跑車繼續向前,那角度就好像……就好像是硬生生輾壓到她身上!

    如果左楹真的……

    「不不不,左楹……左楹……」十指狠狠掐入掌心,他全身冰冷地跪下,將躺臥的柔軟身軀擁入懷中。

    「宥……」左楹輕輕蠕動嘴唇,熟悉的懷抱帶來的安全感,讓她終于能夠發出一絲微渺的呼喚。

    「左楹!」宥長輝驚喜一顫,原本籠罩在眼前的黑霧散去,他終于可以看清楚懷里的小女人,雖然她表情驚懼,眼神呆滯,眼鏡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但至少……至少她還有呼吸!「你還好嗎?!」

    左楹困難地搖頭,先是用力呼吸,才能順利擠出更多的聲音。「我……我沒事……」

    「真的?有沒有哪里疼?」

    直到他問起,左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腳踝一陣辣疼。「腳好像……扭到了。」

    宥長輝看向她**在牛仔褲外的白皙腳踝,果然有明顯的紅腫,除此之外,雙手也有幾處擦傷,但沒有做過精密的檢查,誰都不能肯定她身上沒有其他外傷或內傷。

    「頸椎和脊椎會不會痛?」他不敢將她直接抱起來送醫,而是強忍心中仍舊沸騰的恐懼,緊張地問。

    左楹輕輕扭動身體,有些別扭地說︰「**比較痛……」真討厭,剛剛她一定是摔到**了……

    「好,我馬上帶你去醫院,現在就去!」直到確定她的身子能夠搬移,他才迅速將她抱起,沖向一旁的車庫,但隨即發現身上沒有車鑰匙,他又立刻抱著她直奔別墅,一路上沒想過要將她暫時放下。

    看男神神情倉皇,腳步凌亂,完全失去平時的淡定從容,左楹喉頭一哽,紅了眼眶。

    想起剛剛千鈞一發、驚心動魄的瞬間——

    只差一點,她也要失去他了。

    咬緊下唇,她一掃平時的羞澀矜持,將小臉主動埋入他健壯寬厚,但此時正顫抖著的懷抱中,本能想汲取他身上的溫暖,也將自己逐漸平穩的氣息傳達給他,讓他安心。

    宥長輝立刻收攏雙臂,將她摟得更緊,但凌亂的腳步卻因為焦急,始終沒有停歇。

    「我沒事……」听見他倉促的心跳聲,連她的心情也沉重起來。「我的腳沒有很痛,你不用這麼緊張……」

    「要到醫院做過檢查才知道。」

    「我想還是別去醫院了……」她搖搖頭。「現在風波鬧得這麼大,要是去了醫院被人發現,你又要被粉絲們圍攻——」

    「那不重要!」他厲聲打斷她的話。「我必須確保你毫發無傷!」

    她眼眶更紅。「可是……」

    「你別讓我擔心。」他的聲音沙啞,其中的心疼、自責像是潰堤的河水泛濫成災。

    她的心房揪痛,不禁更加貼緊他的懷抱,順從地說︰「好……」

    「我不會放過宥長曦。」宥長輝繃緊下顎,心中的怒火仿佛要毀天滅地。「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當張恕權接到宥長輝的電話時,他簡直不敢相信宥長曦竟然做出那樣瘋狂可怕的事。

    殺人未遂——

    這遠比他偽造照片和捏造丑聞還要嚴重!

    但就算再錯愕、再驚駭,他還是立刻依照宥長輝的指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別墅,調出別墅外所有的監視錄像,將宥長曦從快速上車、開車蓄意沖撞左楹,以及事後肇事逃逸的影片截取拷貝,直接發布到網路上,並寄給各大媒體和警方!

    按照安排,記者會原本排定在明天中午,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一次男神宥長輝真的是沖冠一怒為紅顏,為了讓宥長曦付出代價,他決定直接使出殺手鋼,殺得宥長曦措手不及。

    繼開車撞人的影片後,張恕權又按照好友吩咐,將之前宥長曦捏造丑聞的犯罪證據也一並公諸于世。

    不到半小時,整個網路世界已經炸開了鍋。

    所有粉絲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案件嚇得目瞪口呆,各大媒體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警方則迅速找來專家判別影片真假,並聯絡宥長曦到案說明。

    左楹坐在輪椅上,被宥長輝推出急診室。雖然大眾討論得火熱,可她對一切還渾然不知。

    經過一連串檢查之後,確定她沒有任何內傷,因此醫生幫她包扎好腳踝,又開了些消炎藥後,便直接讓她出院,只是兩人沒料到才剛走出急診室大門,就被迎面而來的粉絲和民眾瘋狂包圍。

    原來兩人早在急診室里就被認出來,可因為里頭不能喧嘩,所以大家直到兩人走出急診室後才瞬間蜂擁而上。

    「男神男神,請問網路上的影片都是真的嗎?我記得那個開車撞人的男人似乎是你的繼弟,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我就知道男神不是同性戀,一切都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男神你可以告訴我們整件事情的經過嗎?還有你和你身邊這位女性真的在交往嗎?」

    「男神可以請你發表現在的心情嗎?」

    「男神你到底……」

    各種問題宛如滔滔不絕的河水從四面八方涌至,縱然前幾天才有過被粉絲瘋狂包圍的經驗,但左楹對這種場面還是有些心驚膽顫,尤其民眾口中的「網路影片」、「栽贓陷害」、「整件事情的經過」,更是讓她心生詫異。

    「宥先生?」她立刻轉頭看向身後推著輪椅的宥長輝,雖然沒戴眼鏡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但他的容貌早已清晰刻印在她心底。

    「沒事。」宥長輝輕輕揉按她縴弱的肩膀,用一種沉穩安定的力量安撫她心中的不安,波瀾不興的表情仿佛早已預知一切。「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會把事情處理好。」

    左楹縱然滿腹疑問,卻也明白這種狀況她確實愛莫能助,因此乖順地點頭,在一旁靜觀其變。

    「那些網路影片都是真的。」宥長輝驟然開口,回答第一個粉絲所提出的問題。「那個人的確是我的繼弟,他之所以開車撞人,純粹是為了報復我。」說話的同時,他始終將大掌貼在左楹的肩膀上。

    宥長輝的回答立刻引起全場嘩然。

    「報復?他想報復什麼?」人群中有人立刻追問。

    宥長輝繼續回答。「他捏造我的同性戀丑聞,企圖讓我身敗名裂,我卻循線追查到他所有的犯罪證據,他因此惱羞成怒,開車沖撞我的女朋友,但幸好她及時躲過,只扭傷了腳踩。」男神淡定自若的語氣讓人听不出任何情緒。

    「老天!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那……那你打算對你的繼弟提出告訴嗎?」許多粉絲聞言,面露驚駭。

    「男神,為什麼你的繼弟要捏造丑聞抹黑你,請問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嗎?」

    可有些人只想知道其中的恩怨情仇。

    「對啊對啊,那些影片是男神你讓人放到網路上的嗎?」

    「男神你恨你的繼弟嗎?」

    「男神你……」

    轉眼間,又是一堆此起彼落的問話聲,只是這次宥長輝還沒開口回答,人群中突然飛出一只髒兮兮的籃球鞋,瞬間精準砸到宥長輝的胸前,在他高級的黑色休閑T恤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鞋印。

    原本亂哄哄的現場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不只所有聲音驟然消失,就連激動的民眾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忘了推擠。

    宥長輝蹙眉,反應迅速地往某個方向望去,在人群中捕捉到某張寫滿厭惡的男性臉龐。

    「哼!死同性戀不要再騙人了,反正這一切一定是你想掩飾性向的一場騙局!先是找人偽裝女朋友,現在又用假影片轉移大眾的目光,真是惡心!」那男人也不害怕罪行曝光,反倒理直氣壯地公然開罵。

    「真金不怕火煉,那些影片我也寄給了警方。」宥長輝面容平淡,沒有因為被冒犯而露出絲毫慍怒,更沒有急著拭去胸前的鞋印,而是處變不驚地回答。

    「偽造證據屬于犯法行為,我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幾句話,就立刻扳回粉絲們動搖的心。

    對啊,偽造證據是犯法的,男神怎麼可能會做犯法的事,這根本不可能!宥長輝言之系鑿的說詞立刻說服了所有人,若說之前還有人認為丟鞋男的話有幾分可信,但這一刻開始,卻再也沒有人懷疑男神。

    只是民眾雖然滿意男神說了實話,一旁的左楹卻是火冒三丈,眯著眼楮狠瞪著丟鞋男,為宥長輝受到的侮辱心疼不已。

    民眾愛湊熱鬧無可厚非,但那個男人怎麼可以拿鞋子丟人?

    縱然宥先生沒有因此受傷,她卻無法忍受這種侮辱!

    任何人都沒有義務接受他人的盤問,若不是因為她行動不便,宥先生根本不可能會被包圍,但偏偏就是有人不懂適可而止,只憑著莫名其妙的猜疑就理所當然地大放厥詞,甚至猖狂地為所欲為,今天會出現一個丟鞋男,那以後是不是會再出現一個丟臭雞蛋男或是一個丟菜刀男?

    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就、就算你真的把影片寄給警方,那、那也不代表你不是同性戀!」丟鞋男被宥長輝堵得滿臉通紅,連語氣都結巴,卻還妄想扳回一城。

    「我是宥先生的女朋友,我非常確定他是個異性戀者。」不等宥長輝開口回答,左楹馬上怒氣沖沖地反擊。「何況同性相愛又不犯法,你憑什麼歧視同性戀?你罵人家死同性戀,我看你才卑鄙無恥、包藏禍心!不懂尊重他人的人,也不值得被尊重!還有,根據現行法,亂丟垃圾可處新台幣一千兩百元到六千元的罰款,你的鞋子就是物證,所有人都是人證,你有種就不要跑,我現在就報警檢舉你!」她憤怒地炮轟,簡直堪稱潑婦罵街界之最牛達人!

    現場瞬間一陣靜默,所有人都被左楹這一氣呵成的河東獅吼嚇得瞠目結舌,其中自然包括那個丟鞋男,只是不等所有人反應,左楹又再次喋喋不休地開罵,只是這次她炮轟的對象變成了所有粉絲——

    「還有你們這些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人身自由?男神有欠你們什麼嗎?你們憑什麼包圍他又質問他?難道你們都沒發現,你們已經擋住了急診室的出入口,要是有病患因為你們擋道而耽誤了搶救時機,那條人命你們誰要賠?一條人命至少百萬千萬,你們有本事就不要跑,留在這里等著付錢!」

    眾人被教訓得瞠目結舌。一片靜默。

    「更、更、更重要的是!」左楹加重語氣,連眼神也變得嚴厲。「一寸光陰一寸金,不管是誰的時間都很寶貴!男神一年的收入就算沒有上億,至少也有五千多萬,這就代表男神的時薪六千元,分薪一百元,你們耽誤男神這麼多時間,卻理所當然地不付錢,這就叫搶劫、叫強盜、叫土匪、叫罪該萬死!」

    「……」媽媽,這個女人真的好可怕!

    因為實在太過目瞪口呆,直到左楹出了一口鳥氣,並終于閉上嘴後,仍舊沒有任何人回過神來,只有宥長輝的肩膀不斷劇烈抖動,最後甚至忍俊不禁地仰頭大笑。

    老天,他家女朋友怎麼會這麼可愛?他真是愛死她了!

    為了維護他,她竟然義無反顧地跳出來大戰四方,那伶牙俐嘴、毫不畏懼的模樣,簡直快將他的心給融化,尤其她那連罵人都不忘錙銖必較的錢鬼個性,更是迷死人不償命。

    娶妻當娶賢,他非常確定將來他會有個非常賢慧的好老婆。

    他忍不住拉起左楹的小手,放到嘴邊一吻,然後趁著後者面紅耳赤,從戰斗力爆表的「吼霸母」弱化成害羞小綿羊時,他才又對著所有人道——

    「警方自會判定影片真假,我言盡于此,如今我女朋友受傷,我只想快點帶她回家休息,所以請各位讓讓路。」

    所有人聞言,立刻乖乖讓出一條通道,宛如摩西分紅海。

    在見識到左楹可怕的獅吼功後,現場再也沒有人敢繼續造次,就算其中還有幾個人想乘機刺探更多八卦,但一想到左楹口中的罰款、賠錢、罪該萬死,就莫名覺得心驚膽顫,再也不敢以身試法。

    只是話說回來……男神真的、真的喜歡這種「吼霸母」?

    看著男神深情款款,推著左楹離去的背影,所有人都忍不住風中凌亂了。

    這麼獵奇的口味……他們的男神好偉大!

    左楹繼賣場那次的意外曝光,今天在急診室門口又再次暴露在眾人面前,不過這一次,她的身分從「男神非常重要的人」直接晉級為「男神的女朋友」。

    男神有女朋友——

    這個消息幾乎跟宥長曦殺人未遂一樣令人震驚,只是前者令聞者傷心流淚,後者卻是令聞者額手稱慶。

    為了保住「唯一」的兒子,宥父、宥母一掃之前不可一世的態度,幾乎是跪求在宥長輝面前,只是偽造文書、殺人未遂屬公訴罪,誰都愛莫能助,于是喧騰一時的男神同性戀丑聞終于落幕,取而代之的是肴氏企業公子犯案被捕的消息。

    但無論外頭的流言蜚語傳得如何沸沸揚揚,都影響不了此刻別墅內的寧靜溫馨。

    一個小時前,上門偵辦案件以及制作筆錄的警察來過又離開,而身為經紀人的張恕權則奔波在外做公關,整棟別墅就只剩下宥長輝和左楹。

    因為左楹腳扭傷,不方便親自下廚,宥長輝也不想在風波尚未平息時叫外送,所以他特地捧著一本食譜,在廚房內研究蛋炒飯的做法,而等著被喂食的左楹就滿心甜蜜地坐在客廳沙發上,伸著被包成肉粽的左腳,專心做著串珠,這時,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

    本來以為又是哪個好友打電話來八卦她成為男神女朋友的事,誰知道打電話來的竟是在國外度蜜月的好友兼老板——蔚藍。

    想到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聯絡,左楹立刻開心地接起電話。

    「小左你紅了!」不等左楹開口說話,電話那頭的蔚藍立刻扯著嗓門,不敢置信地大聲嚷嚷。

    左楹一愣。「什麼意思?」

    「你潑婦罵街的影片被人放到Facebook上,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還瘋狂轉貼,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罵人還能罵到開口閉口都是錢,我爸媽和我姊全都笑死了,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竟、然、釣、到、了、男、神!」

    「什麼?」左楹壓根兒沒听清楚蔚藍最後的揶揄,她只關心自己听到的前兩句話。「什麼潑婦罵街?什麼影片?什麼轉貼?」

    「你不知道?」蔚藍也是一愣。「拜托!你該不會又忙著做手工賺錢,都沒上網看看Facebook吧?」某人意外點明真相。

    「我……」

    「總之就是我說的那樣,你紅了,徹底地紅了,現在所有人都在網路上瘋狂討論你這個‘男神的女朋友’!老天,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我不過才出國一個多月,你竟然就交到了男朋友,而且還是男神宥長輝,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蔚藍興奮的聲音幾乎要刺破左楹的耳膜。「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中男神的身家?」

    「怎麼可能!」左楹立刻反駁。

    「少來,我們都認識幾年了,你這個錢鬼眼里只容得下錢,你可以不重視美色、才華、肉體,但絕對不可能不在乎錢,老實說,你到底是怎麼勾搭上男神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才不是看中男神的身家,我是很單純地愛上他!」左楹氣呼呼地反駁,絕對不容許自己的真心被質疑,可她卻沒發現,後方有個高大的身影正巧端著熱騰騰的炒飯走出廚房,還因為听到她的反駿而雙眼一亮。

    「愛?不是吧?」與其說不信,不如說是難以置信。

    「我如果不愛他,我干麼當他的女朋友?就算他今天不是男神而是一無所有的人,我也愛他,只要他對我的心意永遠不變!」一頓,她忍不住又追問︰「你說的影片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傳得很瘋狂嗎?」不會影響到宥先生吧?

    宥長輝站在廚房門口,迅速用拳頭抵住唇瓣,卻怎樣也抑制不了嘴角喜悅的弧度,心中的驚喜讓他宛如置身紫藤花隧道,觸目所及皆是瑰艷繽紛、如夢似幻,並在紫藤花雋永的花香沐浴下,深深感受到它的花語——

    令人迷醉的愛。

    「……老天,你竟然會說男神一無所有也愛他?」蔚藍嚇壞了。「你、你、你到底怎麼了,你該不會是中邪了吧?」錢鬼竟然會不在乎錢?!

    「誰中邪了,還有,你的語氣有必要這麼驚訝嗎?」左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我才沒有驚訝!」蔚藍大聲反駁。

    「那你——」

    「我是嚴重驚嚇!」

    「……」左楹嘴角抽搐,終于忍不住開罵。「蔚小藍你夠了,不要以為你是我老板我就不敢吼你,你要是再這樣我就直接掛電話了!」吼,這個女人!

    「別別別!桂醬嘛,嘿嘿嘿……」

    「你——啊!」左楹還想說些什麼,誰知道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面前,嚇了她一跳。「宥……宥先生?」她拿著電話,傻傻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叫我長輝。」宥長輝隨手放下手中賣相超不好的炒飯,二話不說,單膝跪在沙發上,並伸出雙手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

    左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抬眸,卻無預警墜入他深邃如海的目光中,不禁呼吸一窒。

    「我全都听到了。」他沒頭沒尾地說,眼中的火焰幾乎要將她燃燒。「我好愛你。」

    「你——唔!」話還沒說完,紅唇竟猝不及防地被封緘,左楹錯愕得睜大眼,

    誰知唇瓣卻被撬開,火熱纏綿的舌大肆侵略她的口腔,瘋狂掠奪專屬于她的芳香蜜津。

    「喂喂喂?小左你剛才在跟男神說話嗎?」電話那頭傳來蔚藍充滿困惑的聲音。「等等,這什麼聲音?這聲音……該、該死的你該不會在和男神接吻吧?!你知道你還在跟我通電話嗎……啊!你竟然還給我呻吟!你、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真虧你之前還罵我是色女……我、我、我不要再跟你說了,你、你……你記得要幫我跟男神要十張簽名喔,一定要記得喔!」

    蔚藍立刻臉紅心跳地掛上電話,將一切甜蜜繾綣留給那對有情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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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2-27 10:32:31 |只看該作者
終曲

    時光匆匆,轉眼間,左楹和宥長輝之間的雇佣關系已經來到最後一天。

    過了今天,她就要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但唯一不變的是,她依然是男神的女朋友。

    站在穿衣鏡前,她手腳利落地替男神系好領帶,並仔細撫平他右手衣袖上的縐褶,接著抬頭對他溫柔一笑。

    「都弄好了,快下樓吧,別讓張先生等太久,還有,你一定會得獎的。」語畢,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祝福的一吻。

    「一起去。」宥長輝扣住女友的腰,將她緊緊摟入懷里,順勢將她的淺吻變成一記深吻,然後才將臉深埋進她白皙滑膩的頸肩,戀戀不舍地汲取她身上的芬芳。

    「別、別鬧了。」左楹情不自禁地顫栗,即使彼此交往後已親吻過無數次,卻仍舊會為他的熱情臉紅心醉。「我又不是相關人員。」

    「但你是我的女朋友。」

    「這也沒道理。」她忍不住害羞地微微推開他。「去吧,你不是還得先去和電影的劇組人員會合嗎?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

    「真的不去?」宥長輝對于自己被推開有些不滿意,那蹙眉無聲抗議的模樣仿佛在撒嬌。

    「真的不去。」左楹滿心甜蜜,卻也哭笑不得。

    「真的、真的不去?」他不死心,竟開始哄騙利誘。「現場會有很多巨星,你可以跟在我身邊偷拍他們,然後我再幫你要幾張簽名,那些簽名和照片一定會很值錢。」言下之意,這是很好的賺錢機會。

    「你這是在出賣藝人嗎?」左楹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反正——」

    叩叩叩!

    清脆響亮的敲門聲驟然在兩人身後響起,接著主臥房的門板被人推開,張恕權沒好氣地打斷兩人的談話——

    「拜托兩位別再你儂我儂、依依難舍了好嗎?快遲到了。」張恕權用手指點了點手表。「整個劇組都集合得差不多了,剛剛女主角還特地打電話來,說只差導演和你這個大牌作曲家還沒到,難道你想讓所有人等你一個嗎?」

    「當初你到底為什麼會安排讓我和所有電影劇組人員一起走紅地毯?」宥長輝非常不滿好友的不請而入。

    「因為你入圍的歌曲不巧是那部電影的主題曲。」張恕權大翻白眼。

    「難道就不能單獨入場?」說到底,他就是不想那麼早離開懷里的小女人。原本以為自己應該非常期待這光輝的一刻,誰知當這一刻真正來臨,少了這個小女人,他竟只覺得索然無味。

    「如果你不想讓記者誤會你和劇組之間有齟齬,當然能!」張恕權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簡直就快要不認識眼前的男人。

    說好的淡漠如水、無情無愛、冰冷難親近呢?

    這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男神宥長輝!

    宥長輝的眉頭皺成川字。「那不如就不去——」

    「想都別想!」二話不說,張恕權立刻沖進臥房,將好友用力架出門,只是出門前又突然回頭,意味深長地和左楹交換了個眼色。

    後者慧黠一笑,不著痕跡地迅速回比一個手勢。

    「今晚……你有什麼計劃?」宥長輝突然回頭看向左楹,實在不忍心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

    「我會準備一桌好菜等你回來慶祝。」左楹處變不驚地微微一笑,接著就跟著兩人的腳步一起走下樓。

    宥長輝還想說些什麼,可張恕權卻死拖活拖地把人拉出門。

    直到兩人坐上轎車離去,一直站在別墅門口目送兩人離開的左楹,突然轉身將別墅大門鎖上,然後掏出褲子口袋中的機車鑰匙跟著離開別墅。

    在沒有人看到的機車車廂中,放著的是早就準備好的包包、一件黑色T恤制服,以及一張金馬獎頒獎典禮會場的工作人員通行證。

    雖然夜已深,但整個頒獎典禮會場卻是燈光燦爛、衣香鬢影,即使典禮已經進行到一半,許多偶像明星和名人仍然坐在座位上,期待下一個獎項會屬于自己,或是屬于自己的朋友。

    而一旁的媒體工作者則規矩地待在自己專屬的位置上,將眼前的盛況忠實記錄,並同步轉播給大眾。

    此時,頒獎典禮正進行到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的獎項——

    「今年最佳原創電影音樂得獎的是——」

    隨著舞台上的頒獎人故意拉長語調賣關子,從天而降的聚光燈也迅速在昏暗的台下座位間四處游移,準確照亮此次入圍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的幾位幸運兒,還拉長鏡頭捕捉幾個人此刻的表情。

    直到現場所有人都感受到那緊張的氣氛,頒獎人才終于綻放笑容,公布最後答案——

    「咱們最近新聞鬧最大的男神宥長輝!恭喜他睽違十年又再次獲獎!」頒獎人邊說邊用力鼓掌。「男神不只是外型出色,他的實力更是有目共睹!才三十二歲就已經拿到兩座金馬獎,相信未來他一定能創作出更多膾炙人口的音樂,現在就請男神上台領獎!」

    語畢,現場早已歡聲雷動,而明亮的聚光燈也馬上聚攏在宥長輝身上,讓他瞬間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宥長輝先是垂睫一愣,接著才抬眸望向前方的大型攝影機,點頭淡笑,然後在所有人充滿祝福的目光中,從容地起身,一步步走向舞台。

    明亮的燈光將他挺拔高大的身形照耀得更加亮眼,相較于其他得獎者的大喜過望,他依舊維持一貫的淡漠,反倒增添一股渾然天成的卓爾不凡。

    當他大步走上台,從頒獎人手中接過第二座金馬獎杯時,現場的掌聲更是熱烈。

    「很高興大家喜歡我的音樂,也肯定了我的音樂。」宥長輝站到麥克風前,微微舉高手中的獎杯。「音樂沒有界限,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那片天,另外,感謝蔡導演采用了我的音樂,謝謝。」

    「不是吧,男神你的感言就只有這樣?」主持人立刻跳出來半佯裝地傻眼道。

    宥長輝想了想,又一本正經地補充。「也感謝我的經紀人替我張羅內外,讓我能悠游自在地創作音樂。」

    「哈哈哈——」這幕「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戲碼,立刻讓在座的人忍俊不禁地大笑。

    主持人嘴角微抽。「男神,你這樣不夠意思啊,這好歹也是你人生中的第二座金馬獎,至少多發表一些感言唄!要是真想不出要說什麼,不如就說說你的近況如何?听說你最近不只事業得意,情場更是美麗,甚至還曾經兩度沖冠一怒為紅顏,你如今也三十二歲了,難不成……難不成……」主持人故意曖昧地擠眉弄眼,未竟之語不言而喻,試圖炒熱現場氣氛。

    宥長輝微微挑眉,看著大膽探問八卦的主持人,故意似笑非笑。「如果我回答這個問題幫你炒熱現場氣氛,你的主持費會分我一成嗎?」

    主持人當場夠堵得一噎。

    「哈哈哈——」現場再次為了這逗趣的一幕而發噱。

    「男神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主持人干笑,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您才華洋溢、日進斗金,又怎麼看得上我這小小的主持費……」

    宥長輝聳聳肩,再度恢復一本正經的表情。「我家女朋友向來提倡開源節流,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賺白不賺。」

    「哈哈哈哈!」現場宮出狂笑。

    主持人連忙抹去額上的汗,第一次察覺到男神真是不好惹。「呵呵,您真是疼愛您的女朋友……」

    「因為她值得。」宥長輝勾唇一笑,終于肯大發慈悲回答感情的事。

    「那、那你和你的女朋友……」主持人欲言又止,整顆腦袋都在思考該不該冒著惹惱男神的危險,繼續幫頒獎典禮制造高潮。

    「如果她願意,是的,我想和她走一輩子。」不等主持人把話說完,宥長輝突然公開心意,當眾透露了他對未來的感情規劃。

    而他這突如其來的發言,瞬間引起如雷般的掌聲、歡呼聲和口哨聲,現場所有人都為了他的坦白而激動萬分。

    主持人繼續抹汗,縱然驚喜于問到八卦,卻莫名覺得自己根本是被宥長輝牽著鼻子跑,整個主持節奏都被搶走了,真是大大有損主持人的尊嚴。「真是感謝你的回答,那我先祝福你們永浴府河,白頭偕老,那……嗯……你可以回座了,謝謝。」

    「哈哈哈——」看出主持人的窘迫,台下又是一陣歡聲雷動。

    「多謝你的祝福。」宥長輝淡定一笑,這才從善如流地拿著獎杯走下台,那泰然自若的表情,仿佛從頭到尾都沒察覺到主持人的窘迫。

    捧著人生中的第二座金馬獎杯,他沿著中央廊道,筆直走向位在會場後方的座位,誰知眼前一道聚光燈閃過,他竟眼尖地在會場的後方發現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即使那張容顏被口罩遮覆大半,他仍然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左楹?

    她怎麼會在這里?

    宥長輝驟然停下腳步,本來以為是自己眼花,誰知眼前又一道燈光掠過,竟再次照亮那穿著金馬獎工作人員制服的熟悉身影,而彼此的目光也意外地在空中交會——

    真的是左楹!

    宥長輝眸光驟亮,心中的驚喜遠比獲獎的那一瞬間還要激動,他顧不得還要回到座位上,幾乎是拔腿邁向左楹。

    此時台上正祭出偶像團體的勁歌熱舞,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舞台上,因此男神突然拔腿狂奔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恭喜你!」

    「你來了!」

    當兩人相互擁抱時,彼此也異口同聲地激動開口。

    不遠處,負責看顧會場出入口的工作人員聞聲,立刻機警地轉頭,誰知卻看到男神宥長輝正親密地擁抱某個工作人員,不禁錯愕地睜大眼。

    「我喜歡你安排的驚喜,我真開心!」宥長輝眉開眼笑地松開懷里的小女人,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原來她堅持不來不是因為她害羞或矜持,而是因為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另一種驚喜!

    這個小女人向來只肯為了錢而用心,可自從交往以來,他能感覺到她對他愈來愈在乎,總是不著痕跡地用她獨有的細膩溫柔,經營著這份感情。

    「這都要謝謝張先生的幫忙和安排……」左楹微微臉紅,不敢居功。

    「恕權那小子……」他「嘖」了一聲,心中卻是充滿了對好友的感激。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在典禮結束後第一個向你道聲恭喜,可沒想到先被你給發現了……」左楹推了推臉上的眼鏡,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無奈。「不過能夠提早跟你說聲恭喜也不錯,你快回座位吧,我們這樣……太引人注意了。」關于彼此的流言蜚語好不容易才稍微平息一些,她不想又引起什麼風波。

    「你听到了嗎?」宥長輝沒有理會她,而是突然天外飛來一筆。

    「什麼?」她一愣。

    「我剛剛在台上說的話。」他深深地看著她。

    左楹立刻滿臉通紅,不禁慶幸臉上的口罩恰巧掩飾了她的害羞。「咳!你……你不覺得現在不適合談論這種話題嗎?你要是再不回去,就真的要引起注意了。」說話的同時,她也機警地看向四周。

    「我比較希望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對于他的執著,左樹感到甜蜜害羞又沒轍。

    雖說交往以來,他也不乏以打趣的口吻談到彼此的一輩子,但是私底下的甜言蜜語是一回事,公開宣言又是另一回事,當他剛剛在舞台上說出「一輩子」時,她的內心不知有多驚喜、感動。

    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這種場合……

    「請問……」最初發現兩人親密動作的工作人員終于走了過來,簡直不敢相信男神才剛在台上曬完恩愛,下了台後又立刻和某個工作人員摟摟抱抱。

    糟糕!

    看著突然來到眼前的工作人員,左楹瞬間臉色大變,腦中不禁浮現之前被大批粉絲包圍的慘痛畫面。

    雖然這里沒有大批粉絲,但這里卻有大批虎視眈眈的媒體工作者,更別說會場四周還有一大堆的攝影機!

    基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心態,左楹立刻作賊心虛地拉起宥長輝的大手,轉身就逃。

    少了剛剛那名工作人員的把守,她很輕易地帶著宥長輝一起奔出會場,並沿著工作人員的專用走道,輕松避開依然守在會場外的大批民眾。

    只是她雖然逃過了虎口,卻逃不了其他工作人員的雪亮目光。

    當一個接著一個的工作人員看到男神宥長輝被某個戴口罩的人拉著跑時,都紛紛想要上前阻擋詢問,卻通通被左楹閃過。

    三分鐘後,左楹終于帶著宥長輝安全闖出會場,來到後方的露天停車場。「呼呼……老天,到這里應該就安……安全了吧?」這輩子她再也不想被人包圍。

    「前提是如果後面沒有人追來的話。」宥長輝莞爾一笑,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左楹臉色再變,立刻緊張兮兮地左右張望。

    「別看了,我們直接回家吧。」握緊她的手,宥長輝一改之前的被動,拉著她繼續往前跑。

    「可是頒獎典禮……」

    「現在我最榮耀以及珍視的都已握在手里,所以典禮有沒有結束已經不重要了。」他邊跑,邊意有所指地握緊手中的獎杯以及她的小手。

    左楹立刻動容地看著他。

    「若是跟我在一起,也許會經常遇到這種狀況,這樣你也願意跟我一起‘逃跑’一輩子嗎?」他轉頭笑望著她,再次開口詢問她一輩子的承諾。

    「那得看你願意出多少聘金?」她燦爛一笑,腦中不期然想到彼此的初次邂逅,當初的素昧平生,變成今天的禍福與共,愛情讓他們彼此相吸,再也分不開。因為少了頒獎典禮的拘束緊張,對他的真心,她再也無法隱藏。

    「一顆真心夠不夠?」他黑眸湛亮,回以一笑。

    左楹驟然停下腳步,也以一顆最真誠的心,微笑回應。

    「夠了,我的男神……」語畢,她踮起腳尖,深深吻上這個自己最深愛的男人。

    「我愛你……」

    【全書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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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8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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