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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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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7:36: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章 聚散(4)

    這些日子以來,江婉沐深深明白連皓的有些劣根性,他喜做空手套白狼的活。眼下,他正歡歡喜喜的做著轉手女人掙銀子的事情。按他的話說:「婉沐,送女人給我的人,都不是我認同的朋友。我早些年就放話出去,我不喜歡收女人。現在,我更加不會因為她們,而鬧得家宅不寧。

    有人還要一心一意的送女人給我,那就是想一看我們笑話的人。那他們送多少來,我都一一接下來。我轉手掙些銀子回來,正好府裡要來客人,過些日子銀子會吃緊。哼,我叫他們一個個的眼珠子掉下來,他們白花了銀子,既沒有買到我的心頭好,又暗中得罪我們夫妻兩人。」

    江婉沐是信服連皓的為人,相信他應承下來的事情,絕對不會橫生枝節。他這人在這方面上,是不會屑於跟她玩心眼。活在太平盛世的人們,比動盪不安的時代,多一份對尊嚴的要求。連皓雖然習慣勢做人,但他卻不是仗勢欺人的人。江婉沐瞧著連皓臉上隱約緊張的神色,她笑著點頭平和的說:「三爺,我不懂外面的事情,你做主就好。」連皓笑逐顏開的瞧著江婉沐說:「婉沐,其實你打心眼裡,就想給那個女人一個教訓,對吧?」

    江婉沐笑著點頭說:「是,多謝三爺願意成全我。」連飛揚兄妹兩人笑看著連皓眉飛色舞的神色,深覺得自家娘親要時時這麼待自家爹爹,想來爹爹的嘴是沒有法子再合上去。江婉沐瞧著連皓歡喜的模樣,她眼裡閃過內疚神色。她掩藏得再好,她眉眼間的神色,也瞞不過精明的連皓。人心都是肉長,江婉沐自然動容連皓待她的好。她微笑著說:「三爺,年節後,你和孩子們有空,我們去城外住些日子。」

    馬車停在將軍府的側門,連皓伸手扶持著江婉沐母子三人下了馬車。一家人進到府裡面瞧見院子裡賞雪的女子。連皓微微皺眉說:「婉沐,你別什麼都忍著,有些人給臉不要臉,你不要擔心怕得罪她們。」江婉沐綻開笑顏瞧著他,一下子閃了連皓的眼睛。江婉沐笑著說:「不過是女子少年時,獨有的幾份輕狂,她們只要不瘋狂,由著去吧。」江婉沐其實很是羨慕她們這麼有勇氣,面對自已內心的欣賞。她們自以為表現得曲折隱晦,其實瞧在旁人眼裡她們已顯得太過直

    那個少年不鍾情,那個少女不傷情。少年的情懷,其實有時未必就是愛。連皓的外在,的確非常迷惑初入世事的女子,而他總是冷若冰霜的對待她們,更加的讓她們心動不已。江婉沐望見那幾個上前又退後的女子,她側目而視連皓的神色,見到他眉眼間的不耐煩,她低低笑著說:「你和飛揚兩個人回去吧,我帶著懶懶去客院去和夫人們說說話。」連皓瞅她一眼,點頭說:「嗯。」他伸手招來連飛揚,父子兩人快步轉彎行過去。

    江婉沐瞧見幾個女子低下的頭她低頭對連懶懶說:「懶懶,身為女子,一定要牢記得護好自已的心,不能隨意亂去喜歡人。」連懶懶抬頭望一眼那幾個女子,她低聲說:「娘親,我才不會像這些姨一樣,沒事亂犯花癡病。她們幾時走啊?」江婉沐伸手輕拍女兒的頭,兩人走到幾個女子的面前那幾個女子慌亂的同她們打著招呼。江婉沐微笑著瞧著她們終究她們的臉皮,沒有厚得虧了良心。

    年節裡連皓一家人和府裡的客人們,一塊去馬場玩耍一天。緊接著連皓又安排去城外遊樂院,玩耍了一天。兩天下來,往西北方向的方將軍,他已經提出來要提前回去。方正和蘇歡兩人得到消息,兩人直接找到連皓,希望能順路跟著去西北一趟,兩人想去長些見識。等到江婉沐得到消息,這兩人能行程都確定下來。江婉沐有些惱怒的瞪著蘇歡說:「蘇大爺,天寒雪凍,你不想想別人,想想你自家的老娘和媳婦。生意,天氣好轉時,再去也不晚。」

    方正在一旁要說話,給江婉沐瞪眼瞧著他說:「方正,你夠狠心腸,為了銀兩,置一家老小不管不顧。」方正低下頭,蘇歡在一旁低聲解釋說:「東家,年前我們跟你說過,西北的粗布質好價平,適合在南城出售。你說過好,說有機會,我先去瞧瞧,再定下來。這如今不是有機會了嗎?我們跟著將軍走,那路要多順暢,就有多順,家裡人,我們已經招呼好了。」方正在一旁趕緊點頭說「小姐,碧綠點了頭。方將軍說,我們回來時,也會讓關照的。」

    方正和蘇歡兩人年節中,就跟著方將軍一行順路去西北。

    江婉沐去送行時,臉上還存留著憤懣神色,反而是碧綠和花兒兩人看得開。她們勸解江婉沐說:「小懶,爺們不同我們女人。他們兩人也是為了生意,才會不顧風雪要同行去西北。」「小懶,方正想為這個家拚搏,我做為他的娘子,我只有支持的份。再說,跟著方將軍同行,有蘇爺陪著一塊去,我覺得這機會實在太好。」

    江婉沐聽她們一番話後,那鼓足的氣,一下子消了去。兩個男人的女人都能放心,她無事瞎操心擔心什麼。將軍府裡的客人們,有一家離開後,大家陸續的動了離心,無人再能安穩的住下去。王將軍一家人隨後離開,送別時,王夫人拉著江婉沐的手,當著兩位男人的面,對她說:「連家妹子,你性情好,能容事。我就容不了事,我只要想到回去要對著那兩位狐狸精,我就恨不得在你的府里長住下去,至少我還可以去找你說話。」

    王將軍伸手把王夫人拉扯上了馬車,江婉沐瞧著王夫人的神情,安慰她說:「王家嫂子,你要想開些,這男人對你沒有了心,你不要太去求,你多想著孩子,你有孩子,怕什。、、」連皓伸手摀住江婉沐的嘴巴,他笑著對皺眉的王將軍說:「王兄,嫂子,一路順風。」馬車行駛過去,連皓放開手後,望見吸進冷風的江婉沐彎腰咳嗽。他伸手幫著她輕拍背,低聲說:「娘子,你這不是給人家添亂嗎?」

    江婉沐笑逐顏開的瞧著他說:「三爺,我是好心幫忙啊,提前提醒王將軍,情況有變要多加注意。我如果真要添亂,我會在背後跟王家嫂子說話。王家嫂子這性情,可比我要走極端。我是你無心,我既休,而王家嫂子是一定要鬧得天誅地滅兩敗俱傷才肯罷休。」連皓知道江婉沐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大概王家嫂子露餡出來了。兩人坐進馬車裡面,連皓伸手摸摸江婉沐的頭髮,低聲說:「婉沐,我不會給你機會休的,絕美紅顏如禍水,而我只想一家人安穩過日子。」

    江婉沐抬眼瞧向連皓,成親以後,連皓的眼神越來越沉穩平和,裡面少了許多的張揚意氣。江婉沐低聲說:「連皓,有事你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我們是一家人,我縱使幫不了你,也可以聽你說說話。」「沒事,我只是捨不得看他們一個個離開,送別最難受是留下來的人。」連皓難得說這種傷情的話,江婉沐伸手握住他的手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們分開後,還能有機會團聚這麼久,對你們大家來說,都是一種歡喜重逢。我覺得送別是為了再次重逢。」

    「婉沐,你說得太文皺皺,我聽得牙齒發酸。」連皓笑嘻嘻的瞧著靠著自已的江婉沐,如今,兩人私下相對時,她已經習慣靠著他坐。江婉沐聽得惱怒起來,伸手直接捉住了連皓的手,放在嘴邊,就重重的咬下去,她可是難得開口寬慰別人的人,結果還給他取笑一番。江婉沐自覺用了力,結果連皓一直沒有抽手,到最後她自已不好意思鬆口,她低頭一打量,連皓的手背手心一個月亮牙痕的圖形。

    江婉沐坐正身子,瞧著連皓端詳著自已的手,聽著他感歎的說:「娘子,你牙口不好啊,我瞧著你用足了力,也只咬了這麼點痕跡。」他在江婉沐冷眼掃向他時,趕緊改口說:「娘子,你心裡還是心疼我的,所以下不了力,對嗎?」江婉沐知道連皓是非常懂得捉住機會的人,你退一步,他就朋法子進三步。她瞅著他,淡淡的移開眼神,由著他靠近耳邊吹氣。

    年節過後,將軍府裡的客人全部離開,府裡面一下子安靜下來。連飛揚兄妹兩人去連王府的家學,連皓經常要回王府,江婉沐瞧見他眉頭的輕愁,忍不住開口尋問,他好半天開口說:「祖父年紀大,心思重多病,父親有些心慌擔心,大哥,唉,他有他的想法。反正我過去,不過是和二哥兩人結伴,閒對著相看,聽他們三人在那裡翻來覆去說話。」江婉沐直覺得那三人說的事情,沒有連皓說得這般輕鬆。不過連王府裡的事情,她一向是聽而不聞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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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7:36: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一章 風雲變(1)

    開春以後,大家開始為生計忙忙碌碌。京城裡傳出一樁不好的事情,江夫人逝世,江老夫人壓不住陣腳,江家一片零亂,各房的少夫人們紛紛出來主事。原本是傷心的事情,給江家眾人活生生把這事演繹成一場鬧劇。

    江婉沐知道消息後,她沉默了好一會,過後,依舊平靜的過自已的日子。反而是方正娘親和木根娘親兩人感念舊主子,聽說兩人相對大哭了一場。事後,吉言歡喜的跟江婉沐說:「小姐,我娘親哭過這一場後,我瞧著她顯得精神許多。昨天,她帶著我的兩個侄兒,去看了我哥哥要修築的院子。」

    蘇歡和方正兩人在從西北回來的路上,兩人的院子,全由陳穹負責修築。開春後,兩個院子現已開始挖地基,陳穹請了木根爹爹幫著一塊管事。木根爹爹跟江婉沐說起這事情時,眼裡有喜意,臉上同樣有些羞愧的神色,他對江婉沐說:「小姐,我跟陳當家說了,我聽小姐的安排。」江婉沐笑容可掬的瞧著他說:「奶爹,你喜歡就去做,不喜歡就回來。反正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奶爹想做事,我這裡就有事情給奶爹做。」

    木根爹爹聽江婉沐的話後,他放心的笑著摸摸頭說:「小姐,你這邊事情多時,只要你吱聲,我立時就會回來。我跟陳當家說得明白,我不能耽誤小姐的正事。我這些日子去給他當管事,順帶跟陳老爺子學習一些東西。以後我們兩家院子有什麼小事情,就不用再去找陳當家親自來處置。小姐,你院子裡的種樹種花的事,我會安排妥當,你不用去操心。」江婉沐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神采奕奕的木根爹爹,他彷彿用了靈丹妙藥,人一下子變得年輕了。

    江婉沐的眼前一下子閃過木根站在櫃檯裡面,那般沉穩安和的模樣。她好像沒有見過木根有過這般神采飛揚自信的風貌。或許這就是對自已所做的行當,愛與不愛的區別。木根爹爹瞧著皺眉頭想事的江婉沐,他忍不住叫了一聲:「小姐。」江婉沐回過神來,她沒有粉飾太平直接開口跟木根爹爹說:「我剛剛在想哥哥喜歡做什麼?這些年,我叫哥哥做什麼,哥哥就去做什麼。我從來沒有問過哥哥,他心裡想做什麼?」

    木根爹爹有些怔忡的瞧著江婉沐,他小心翼翼的探問:「小姐。你沒有心煩的事吧?你怎麼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你哥哥從小就愛聽你的話,只要是你說的話,你哥哥都樂意聽從。也樂意按你的想法去做。」江婉沐無語的瞧著木根爹爹,她覺得自已白問了他那番話。江婉沐還是問了木根這話,木根仔細想來想去,他憨憨的笑著說:「妹妹,我還真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做的事情,像如今這日子,我就覺得是好日子。你別為我去費那心思,我是沒有大想法的人。」

    江婉沐的尋問,再一次以失敗告終。江婉沐回到將軍府後。她閒坐房中,第一次認真的去思考自已喜歡做什麼?她思來想去,設想了無數的行當,最後覺得還是寫字最可靠。連皓阻止管事婦人的跟隨,他快步進到房間,他一眼望見坐在桌子邊的江婉沐,她閉著眼搖頭晃腦嘴巴正無聲的叨念著。他瞧著瞧著就有些忍俊不禁的笑著說:「婉沐。你這是在唱歌嗎?來,唱大聲些,讓我也聽聽你的歌聲。」

    江婉沐睜開眼睛望見連皓,她笑著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幫著他去脫外衣。連皓低頭望見江婉沐眼裡的喜悅,他進門後,一直緊繃著的心。這才放鬆下來。他微笑著放開自已的手,由著江婉沐抵腳幫著他解衣領。開春後,他就去了城外營區,他只在中途叫人送了信回府裡,只有兩個孩子回了信,而江婉沐還是同從前那般沉默無言。連皓回府時。心裡頗有些忐忑不安,如今,他略低頭瞧著面前的人,她的眼裡明顯是歡喜著他的回來。

    江婉沐幫著連皓解下外衣,她拿在手裡,瞧見一臉怔忡的站著的人。她抬頭解釋說:「連皓,我不懂琴棋歌畫,我剛剛沒有唱歌,我不過是隨口叨念幾句口頭語。」連皓乍然笑了起來,他拿過江婉沐手中的外衣,隨手往身後衣架上一拋,他伸手把面前人往懷裡一攬,低頭用下巴摩擦著她的額頭,低聲輕呤:「你這個狠心腸的女人,夫君在外有些日子,你都不知要去信,關心的問候幾句。夫君回來了,你又不懂得主動投懷送抱,溫言溫語跟夫君撒嬌。」

    江婉沐聽他的話,有些怔然起來。她緩緩伸出手,環抱著連皓的腰,她把頭埋進連皓的懷裡,呼吸到他身上清洌的自然香。連皓低頭瞧著溫軟依靠在懷裡的人,他舒服的輕舒一口氣,說:「回家真好,家裡有你更好。」江婉沐嘴角輕輕綻開一抹笑,將軍府裡沒有連皓在,兩個孩子每次從家學回來,知道連皓沒有在家,他們的小臉上都有若有所失的神情。而成親後,連皓總在江婉沐觸手可及之處,夜裡,冷醒時,她會怔忡片刻,再重新睡熟。

    連皓的手輕撫過江婉沐的臉頰,他低下頭去,嘴唇輕輕的貼在她的嘴唇上,感受到她的軟順後,他輕笑著加深力度。兩人同時發出低呤聲音,把彼此抱得更加緊,更加的溫暖彼此的身。江婉沐後來直接趴在連皓的懷裡,靠著他扶持著沒有下滑下去。連皓聽到外面的動靜,他惋惜的離開江婉沐的唇邊,他望見懷裡人臉上的潮紅,他低聲笑著說:「娘子,夫君是不是很想念你了?」江婉沐聽到他的聲音,從迷茫中迷糊睜開眼睛雙眼,瞧到他臉上的笑意。

    江婉沐的手,直接探進他的衣裳裡面,伸手重重的捏向他的肩頭,換得連皓歡喜的大笑起來,他抱著她轉一圈後,笑著湊近她的耳邊說:「娘子,你別著急,我的肩上沒有肉,會捏痛你的手。天黑後,我們點上燭火,夫君脫光了給你用力捏。」江婉沐紅著臉抽回自已的手,她一臉嗔怪神色說:「誰要捏你的肩,我是想摸下,你裡面的衣裳合身嗎?」「哈哈哈。」連皓放聲大笑起來,他抱緊她,低聲感歎的說:「老天有眼,我沒有錯過你這個寶。」

    兩個管事婦人端著茶水,正候在房門外,她們聽到裡面連皓痛快的大笑聲音,兩人的臉上有著同樣歡喜的笑容。院子裡面候著的丫頭們,聽到房裡連皓的笑聲,彼此之間互相打量對方。管事婦人交換下眼神,兩人往側面更加退了一些,主子夫妻情深,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只會樂見其成事。她們眼裡有著同樣的歡喜,她們來此之前,世子夫人親自見過她們,跟她們說完囑咐的話後,感歎一句:「世人皆知三爺待三夫人的好,可惜她卻不會信他。」

    兩個管事婦人管理主院時,她們親眼瞧見這些日子以來,連皓對待江婉沐時,那般的小心謹慎體貼入微。而江婉沐面對連皓時,卻顯得輕描淡寫許多。連皓去了營地,兩位小主子時常會提起他,而江婉沐同平日一般,臉上神情照舊淡然。兩位管事婦人瞧著眼裡卻無能為力,今日,她們見到連皓大步邁進院子裡,偏偏停在房門口些許,後來他進房間後,兩位管事婦人趕緊去準備茶點,聽到房裡連皓明顯歡喜的笑聲,她們一直提著的心,才緩緩的放下來。

    江婉沐抬眼驚訝的瞧著連皓,好一會她笑著站穩身子,她退後一步說:「你去梳洗吧,我叫人送茶點進來。」連皓瞅見江婉沐眼裡的迷亂,卻轉眼間見到她清明的眼神,他眼神暗了暗,笑著說:「好。」連皓走進去後,江婉沐把手放在心口上面,連皓那樣甜蜜的情話,要是聽得太多,容易亂了心。而男人的心,最是善變的心。她的眼裡第一次有了傷心,明明是站在她眼前的人,她卻不敢放心的去依靠。

    兩世的生父,都用事實證明男人的多情。她沒有前世母親的勇敢,也不想學這世生母的放棄,如果在她們中間有一條大路可走,她希望不要如今這般的掙扎糾結。連皓表現出來的情太深太真,她有時感覺到累,多麼想就此靠近過去,放下心裡所有的的糾結,心底卻有聲音時不時的提醒她:「你沒有退路可走。」江婉沐用手去冰著自已的臉,她低聲說:「別著急,我們慢慢來,總有一條路給我走。」

    江婉沐從小到大,每到難關時,她都會這般勸勉自已。這世上有這麼條路可以走,如果連皓有心,而她也願意努力一次去相信他。她相信世間是有奇跡的,所以才會不管多難,都堅持的活著。只是那奇跡,有的人能遇見,而有的人一不小心中錯過了。「夫人,有人送拜貼求見夫人,馬車在側門外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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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7:36: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二章 風雲變(2)

    管事婦人的聲音驚醒了江婉沐的迷茫,她伸手輕拍拍臉,然後神色淡然的打開房門,伸手接過管事婦人手裡那張素雅粉白的貼子。她打開後,看到裡面的幾個人名,眉頭一皺稍稍沉吟些許,她吩咐說:「先送茶進來,再叫人通知他們進來吧,就安排在側院子小客廳會客。」

    管事婦人一一點頭後,示意另一管事婦人趕緊送茶點進房。江婉沐重新在桌子邊坐下來,倒上一杯茶放在自已對面,她沉思著看著那張貼子,她還真不知道事到如今,江家為何事來找她。連皓出了房間,瞧著桌上的貼子,他順手拿起來,眉頭一皺說:「吩咐下去,不要理他們。」

    江婉沐瞧著連皓的神色,她輕搖頭說:「我吩咐在側院會客。我想見他們當中的一個人。連皓低頭打量貼子上的人名,他抬眼說:「你想見的江溫綺?他曾經待你好嗎?」江婉沐對連皓的敏銳,已經開始習慣了。江家人來江溫綸夫妻和江溫綺夫妻還有陪客連子墨夫妻,這三對夫妻裡面,只有江溫綺夫妻是江婉沐想見的人。江婉沐笑著點頭說:「他教我識字,還幫我抄寫過婚姻的律法。他當年日子比我好過不了多少,卻還是避著人,伸手幫了我。」

    楚蕭幾年前,已經公開表示過,他認識江婉沐時,她已經識寫許多的字。連皓聽江婉沐的話後,他滿臉驚訝的望著她說:「許多人說,是連子墨教你識字和寫字,你有今天,他是有一定的功勞。你只是因他毀舊婚約,才不再提及他的好。」「哧」江婉沐聽連皓的話,她一時忍不住冷哼一聲,冷笑著說:「當年,我年紀尚小,但是他來看我時。江夫人都會派丫頭們跟在身邊。他當年如果對我做了許多的好事,你覺得連大奶奶那時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我嗎?

    我一直不能把實情公諸於眾,是因為江溫綺在江家,他沒有人們表面上看的那樣過得好。他年少時幫了我,我不能恩將仇報害了他。如今,縱使能借這次機會見他,只怕依然要當他是陌生人。」江婉沐是女子,才能那樣藉機會脫離江家。江溫綺是男子。男子要在世上立足,一定不能丟掉自已的根源,何況江家還供他讀書上進,他這一輩子注定要同江家牽制在一塊。

    連皓聽明白江婉沐話裡意思。他略有些感歎的說:「江家這一代,大約只有江溫綺出色一些,偏偏他的身體差勁。」江婉沐聽連皓的話,她的臉上閃過嘲諷的笑意。有江夫人下胎毒在前面的事,她對江家的夫人們的狠心腸,多少心裡有些底。江溫綺兒時的身體,可是沒有多差勁。只不過隨著他的風采再也無法遮掩後,他的身體才開始差起來。木根爹爹跟江家許多的下人,還有著聯繫。他有一次脫口而出,說:「江家嫡子嫡女過得好,庶子庶女才能安穩。」

    連皓抬眼瞅見江婉沐臉上一閃而過的神色,他原本要站起來身子,又沉沉的重新坐下來。他一臉慎重的對江婉沐說:「婉沐,我陪你去見他們,爭取這一次了結清楚你和江家的事情。只是你要在大事情上面跟我說實話。我一直想知道江家為什麼別的庶女都能去家學,而你卻沒有上過一天的家學?還有我聽人說過,其實你的嫡母待你,應該是江家待你相當不錯的人,你卻連最後一面都不想去見她,還說她也不會願意見你?」

    江婉沐聽著連皓的話,她沉思一會正眼瞧著他說:「我原本答應一個人,不會輕易跟外人說出實情。也不再去追究舊事。因為那樣的實情,不管有沒有證據,聽的人信與不信的人,都會偏向信。而一旦說出來後,只怕會惹來大災禍,會牽連到不少無辜的人。連皓。你還要聽嗎?」連皓瞧著她的神色,他沉穩的點頭說:「聽,我是你夫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我願意與你一塊分擔。」

    江婉沐聽他的話,她低低的笑起來,她眼裡有淚光閃過,她閉眼笑著說:「連皓,我四歲之前,的確如外面人所傳,我是一個傻子。只是撞了頭後,突然神智開竅。我記得我醒過來,我生母來看我時,她總是滿臉的淚水對著驚惶失措的我。我身邊服侍的人怠慢我,只有我奶娘最為心善,盡心照顧我。可是後來江夫人還是想法子把她調開去,她只能悄悄的來看我。奶爹待奶娘好,我要用的水,是他背著人來備好。

    我奶哥當我是親妹子,不管我理不理他,他有好吃的好玩的,哪怕小夥伴們笑他,有一個傻子妹妹,他都會送來給我。我一個人住一個院子,住了好一些日子後,江夫人把吉言派給我。吉言比我年紀小,如何能照顧我?好在她家人疼愛她,院子裡的重活,便由吉言爹爹和兄長擔負起來。我心竅開後,聽了許多的閒言閒語,知道自已是江家的眼中釘。我只有想法子不打眼的活著,我肩挑不起重擔,手無寸鐵之力,只有想法子認字學寫字。

    江溫綺是庶子,他比嫡母所生的嫡子聰明,他受了委屈,避到我院子的後面,我因此認識了他。後面的那些事情,不用提你都知道。我去中南,因為找活做,進了尚大夫的院子,因此救了母子三人的性命。後來,我跟尚家在回京城的路上,尚大夫明白的跟我說『我中了胎毒,如果不徹底的清除胎毒,我活不了多少幾年。』他已經幫我找到了那個大夫,只是那毒藥的來源,是有一定的根源。而我中這種毒,一定是因為我生母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

    為了後續彼此的安寧,也為了不打眼,大夫在回京城的路上給我解毒。清了毒後,我的膚色變得白,然而容貌卻無法還原。」江婉沐一直慶幸自已容貌平平,省掉了許多的是非。房裡一片寂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音。管事婦人在外面通報說:「主子,夫人,客人已到側院。」連皓握緊拳頭放在桌面上,他好半天後,平靜的開口說:「送茶水待客,我和夫人一會就過去見客人。」

    管事婦人的腳步遠去後,連皓一臉肯定的神色對江婉沐說:「是江夫人下的毒藥,因為你的生母,那時動過心思想奪她的嫡妻位置。」江婉沐睜開眼睛,眼裡神色清明澄清,她輕歎著說:「一飲一啄,從來都是有原由的。」夫妻兩人站起來往外面走去,在路上連皓突然開口問道:「那些年,你覺得苦嗎?」江婉沐側頭瞧著連皓的神色,看到他認真的神色,她輕搖頭說:「不苦,我覺得自已幸運,在合適的時間,總會碰到合適的人。活到今天,我感恩。」

    連皓瞧見江婉沐臉上坦然自若神色,他笑著點頭說:「好,那我們就不要再去管從前的事情,我們好好的過好現在的日子。」連皓這話引起江婉沐的興趣,她沉默不語的低下頭,連皓以為她不會答話時,她輕輕的說:「我想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只是、、、、。」她沒有說完下面的話,連皓瞧著她糾結的眉頭,輕舒一口氣說:「我應該也是你在合適的時間,碰到合適的人。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我們就順其自然的過下去。等到我們老了,自然有新的記憶重疊舊的記憶。」

    兩人站在側院門口時,相互對視一笑,連皓笑著說:「進去吧,有我呢。」連皓和江婉沐進到小會客廳裡面,夫妻兩人在主位上坐定下來。江婉沐打量客位上的閃人,江溫綸夫妻和連子墨夫妻坐在一邊,江溫綺夫妻坐在另一邊。連皓直接開口衝著連子墨說:「連兄,許久未見。」連子墨的臉赧紅了起來,他的目光先瞧向連皓,後來稍稍凝在江婉沐的臉上。他在江婉逸的憤懣盯視下,他移開眼神,開口說:「三爺,我們想私下跟三夫人說幾句話。」

    連皓沉下臉,他神色銳利的掃下坐著的六人,見到他們六人臉上竟然是一致的神色。連皓臉上浮現薄薄的怒意,江婉沐打量連皓的臉色。她淡淡的開口說:「三爺和我是夫妻,我們夫妻兩人沒有什麼需要互相隱瞞的事。再說,事無不可對人言,我也沒有什麼事情,是需要避開三爺的。如果你們一定要那般要求,我們夫妻兩人恕不奉陪。」連皓神色緩和許多,他神情平和的說:「如果你們有事要說,請直言。如果沒有事要說,我剛剛回家,我有事要跟家裡人說。」

    連皓就差沒有直接說,我們不歡迎你們。江溫綸臉上神色變來變去,他望著江婉沐說:「三妹,我們是來和你說家事,能不能讓三爺避一下。」江婉沐的眼神掃過他的身邊,又望向連子墨,她笑著說:「江大爺,連大爺可以陪著連大奶奶坐在這裡,為何我的夫婿就要避開去?」江溫綸瞧向身邊那個素雅衣著的婦人,那婦人低聲說:「連夫人,事關長輩的隱私。人已經走了,我們做晚輩的人,想讓走的人有些尊嚴。」

    連皓直接站了起來,他對著江婉沐說:「我在外面候著。」連皓大步往外走去,江婉沐打量著坐著人的神色,江溫綸兄妹臉上的神情最讓人難以看得明白,兄長臉上隱約有著羞愧,而妹妹臉上卻有著欣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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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7:3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三章 風雲變(3)

    「母親說你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江婉沐。」江婉逸的話衝口而出,她的臉上滿是歡喜盼望的神情。「住嘴。」江溫綸立時大聲音吼止她,他轉頭對怔愕神情的江婉沐,略有些抱歉的說:「三妹,你別聽信她的話。妹妹因為母親的離開,她傷心得說了瘋話。」

    江婉沐眼神落在江溫綸的臉上,他微微移開臉。她的眼神飄向低垂下頭江溫綸的夫人臉上,見到那個婦人的頭低得更加深。她往連子墨那邊望去,望到他臉上恍然大悟的神色,而江婉逸望著江婉沐,那眼裡明顯有著痛快淋漓的神情。

    只有江溫綺夫妻兩人的臉上,有著驚詫過後的憤憤不平。江婉逸瞧著漸漸神色平靜的江婉沐,她轉頭向著江溫綸說:「大哥,母親好心要我們來交待她的話,我們還是早些開口說完了,算完成母親的心心願。你說不出來,妹妹願意代勞。」江溫綸低頭沉默不語的裝蒜,江婉逸瞧著自家兄長默許的神情,她望著江婉沐如同望著將死之人一般,她大笑過後拍手說:「江婉沐,母親要我們跟你說這話之前,要你誓言恩怨就終結在你們之間,不再往下延伸。

    你答應了,我再跟你說母親告訴我和大哥的話。哈哈哈,不聽,你會後悔莫及。」江婉沐瞧著獰笑著的江婉逸,她輕搖頭說:「你說與不說,有你們的自由。我不用許什麼誓言,我和我的孩子也不會去干涉別家人的事情。日後,只要你們江家的人,不主動借事來挑事,我一家人不會去花心思用在對付你們上面。

    當年,我做為江家的棋子安排嫁進連王府,我在連王府安份的呆了三年後,我和江家已算清盡彼此的恩怨。我和江家早已是兩兩不相干,各行其路的陌路人,我唯願此生我們一家人不再與江家人一再相逢。如各位實在沒有話要說,我也不耽誤你們的功夫,請。」江溫綺夫妻立時站起來,江溫綺向著江婉沐說:「連夫人,我們夫妻只是他們請來做見證人,既然大堂哥和大堂姐覺得那話不好開口直言,你們可以留下來慢慢說。我們夫妻卻無法繼續等下去,家中有事,不能久留外邊,告辭。」

    「站住,坐下來。」江溫綸一臉惱怒神色瞪著江溫綺夫妻,他冷聲說:「江溫綺,江家是已分了家,叔叔嬸嬸是只給你們一個院子,就把你們夫妻分出去。你心裡有不平,當日為何不直言,如今當著別人的面,胡亂的發作出來。別忘記了,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們還是江家人。」江溫綺夫人伸手輕扯他,夫妻兩人重新重重的坐下來,那婦人開口說:「既然大堂哥說得如此明白,那也應當知曉,我們夫妻只有一個破院子存身,幾乎等同身無分文給發落出去。

    如今家中只有兩個幼小的孩子在,他們年紀尚小,我們當大人的不能在外久留。大堂姐請我們夫妻過來時,是說要跟連夫人說家事,要我們夫妻兩人作見證。大堂姐口口聲聲說『我們不來,就是不當自已是江家人。』我和夫君兩人來了,已證明我們是江家人。如今是你們遲遲不說話,主人家都趕客,我們也不好意留下去。」江婉沐眼神平平的瞧著江溫綺夫妻,她笑著對那婦人說:「樹大枯枝多,你們分出來,好。江家總算做了一回大好事,將來免去別人藉著孝道,用一家人的生計,生生的拖死你的夫君。」

    江溫綺夫人聽見到江婉沐這話,她一臉贊同的點頭說:「連夫人,你說的極是,父親這次難得的英明一次,把我們分了出去。母親雖然給我們一個破落院子,其實我們心裡感恩,還是可以遮風擋雨存身。不過,夫君已經應許,只要父母親活著,每月要上交五兩銀子盡孝道。如今我們夫妻兩人要盡力去掙那些銀兩,實在是沒有多少閒的時間,可以跟人說話談心。連夫人,我夫君的字寫得好,你有機會可以給他介紹一份活做嗎?」

    江婉沐笑瞧江溫綺的夫人,這對夫妻的感情真好。她笑著應承說:「好,我會交待下去。改日有空時,他可以來找我。我一般上午時會在有間書肆,他可以直接跟掌櫃的說找我。」江溫綺夫妻交換下眼神,眼裡都有著欣喜的神色。江溫綸兄妹驚訝的瞧著他們三人很快的談妥以後的事情,連子墨的眼光閃閃後,他盯住江婉沐開口說:「三妹妹,你是見過我寫字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也請你介紹一份活給我做,我可以添補些家用。」

    江婉逸原本是嘲笑的瞧著江婉沐,她聽見連子墨說的話,她不相信的轉頭打量他,轉而勃然大怒的站起來,她伸手指著江婉沐,衝著連子墨發怒說:「連子墨,你那心是什麼東西做成的?這麼多年,我待你盡心竭力,結果你從來沒有覺得我一絲的好,你到現在還惦記著她,她除去會寫兩個字外,她還有什麼好?你以為我們兄妹今天來做什麼的?母親臨去前,一時心軟,要我們來通知她,她活不了多久了,要早早安排身後事。

    母親說她中了胎毒,她能活這麼久的時間,已經是天賜的恩德。我沒有想過,你對一個將死之人,還有這麼重的期盼心。」廳內一片寂靜,江溫綸夫人怔愕的抬起頭,她往江溫綸兄妹兩人面上打量過去,低聲說:「太傷天理了,難怪你們兄妹的日子,沒有一個順暢的,難怪她去得這麼早。我要為兒女多積福德,這恩怨如何能輕易的解去?」那婦人臉上滑過兩道淚痕,她直接撲倒江婉沐面前,衝著她就要磕拜下去。

    江婉沐趕緊伸手扶起她,她啞著聲音說:「三妹妹,孩子是無辜的,請你們放他們一條生路。」江溫綸伸手一把扯著她,衝著她說:「你犯什麼糊塗?母親身為嫡妻,放手處置一個妾室,不過是盡了嫡妻的本份。事隔多年,她還能讓我們兄妹兩人上門通知她,已經是太過心善,想讓她想法子找人解毒。」他的夫人卻扯著他的衣袖說:「夫君,這是一條命啊。連將軍和那兩個孩子如何會罷休?母親要不是明白這一點,知曉連將軍只要有心細查下去,一定能查得到內中實情。

    她為何會要你們在她走後,才來上門說這事情,她是想了結這一世的恩怨啊?夫君,母親一定說了解救的法子,她還有什麼交待,你盡快說出來。」江溫綸輕搖頭後,她的哭聲立時悲愴不已。江婉逸的臉色到現今才顯得蒼白起來,父債子償,天經地意。連皓是極其護短的人,如果江婉沐是因此而早逝,江夫人所生子女,沒有一個能有好日子過。江婉逸到了這一刻,醒悟過來,她白著臉看著江溫綸。

    連皓大步走進廳裡,直接開口說:「哭什麼哭,我家娘子心善著,瞧著就是百歲無憂的命。話說完了,你們快些走吧。」江婉沐慶幸自已早早跟連皓通了氣,要不以他的性子,只怕是直接開打了。江家本是在孝期,偏偏上門說事,已經是對主家犯忌諱的事情,偏偏來了之後,又哭泣吵鬧不休。江溫綺夫妻最早站起來往外面走,江溫綺走到門口回頭說:「連夫人,你認識尚家人,你快些把事情跟他們家的人說。

    術有專精,人各有不同,你孩子都生了兩個,又過了這麼些年,縱使有再多的毒,應該已清得差不多。我瞧著你神色,如連將軍所言,是長壽之人。」連皓明顯歡喜聽到這樣的話,他直接對江溫綺說:「你下次要來府裡,直接報你自已的名字,不要再提江家人。」他轉過頭對江溫綸兄妹兩人,臉上卻沒有多好的神情,他冷著臉說:「快走吧。天黑了,我們府裡不留客。」

    連皓此時慶幸自已多問了一句話,要不然剛剛在外面聽得那話,只怕是立時會心膽俱裂。江婉逸伸手扯緊連子墨的胳膊,她抖著嘴巴說:「有大夫,能治母親下的胎毒,那大夫、、當年、、治過、、只是難找到、、、。」江溫綸在一旁開口說:「連將軍,三妹妹,我們江家人,今日跟你了結恩怨,此後不會再上門。母親聽說過有能治胎毒的人,只是那人性子怪僻,行蹤飄忽很少在一處長居,不過他對藥草有一種天性的癡迷。

    我們已跟外祖家傳達消息,外祖家來人說會盡心竭力尋到那人。母親讓我們用這消息,跟你們換得此後恩怨兩清不相干。」江溫綸到底良知未曾完全滅絕,他的臉上露出羞漸的神色。他的夫人自連皓進來後,趕緊塗抹乾淨臉上的淚水。江婉沐瞧著她收放自如的表現,暗忖著自已與這些人相比,實在是心眼有些不夠用。好在以後不用再跟江家人打交道,她由著連皓出面去應付江溫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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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風雲變(4)

    江婉沐和江家清了舊帳,連皓和江溫綸兩人做下決定,兩家人從此成為陌路,而且江婉逸等人都不得藉機生事。江婉沐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她去見過楚楊氏,給她直接點著額頭說:「小懶,如果沒有連將軍這般護著你,你啊,吃了大虧,還會覺得自已佔了大便宜。」

    江婉沐見尚夫人和文九娘時,提起從前事情,順帶提了和江家了結的這樁事。尚夫人聽後微微點頭說:「小懶,這事就這般了結好,傳出去,你們也佔了『理』字。」文九娘卻有些不服氣,她直言說:「小懶,連將軍怎肯這般輕易的放過江家人?」

    江婉沐對於這事能這般了結,心裡是極其的滿意。這世間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她瞧得太多,對公平有了自已的瞭解。這還是在江家已經沒落的情況下,才能得到這般的處置。如果江家還在盛期,憑借嫡母嫡兄姐的身份,他們便有借口來挑起一些事情。江婉逸已經做了不是一次那樣的事情,而最多讓別人覺得嫡姐過份,卻不會有人會拿這樣的事情去指責她。如今這般,她便沒有第二次機會叫陣了。

    江婉沐心裡一陣輕鬆,她笑著說:「誰叫我生母當年一時情迷,自願為妾,又生下我這麼一個女兒。如今,總算舊帳清完,我和江家從此不再糾結。」文九娘這時臉紅的想起江婉沐的身世,她有些怒意的說:「那位江老爺真不是人,你也是他的女兒,竟然就這般縱容妻兒女行事。」江婉沐微微笑起來,不管那個年代,只要頭腦沒有毛病的男人,都是重嫡生子女,有幾人會真正重視庶生子女。

    江婉沐從來願意做一個順應潮流的人,她反而笑著說:「如此甚好,江家待我沒有骨肉之情,我的兒女跟著少了一門多事的親戚。」尚夫人瞧著江婉沐眉眼間的清明,她笑看著打抱不平的文九娘,覺得自家媳婦是難得的熱心腸的人,難怪瞧著冷心冷情的江婉沐待她會這般的好。尚夫人笑著對文九娘說:「九娘,你父親這時空著,你帶小懶去給你父親瞧瞧,這有病瞧病,沒病就瞧一個平安脈。小懶,年紀尚輕,還來得及再生孩子。」

    文九娘嘻笑著扯著江婉沐離開,一路上她打探著連皓待江婉沐的情意。江婉沐瞧著她的神色,笑著說:「九娘,他雖然不會如尚五大夫待你那般待我,但是也不會怠慢我。如今這樣的日子,是我沒有想過的好日子。你放心,我是惜福之人。」文九娘瞧著江婉沐的神色,見到她提及連皓時,眼裡有喜悅卻沒有那種甜蜜神色。她暗在心裡歎息著,只有一方情有獨鍾,而另一方明顯情竇未明,連皓看來要慢慢的等著春暖花開。

    春日將盡時,連皓再次突然歸家。正是用完晚餐後,江婉沐和一對兒女依偎著說笑著,連皓推開房門,見到三張挨在一塊的笑臉,繃緊的面龐,稍稍的鬆弛下來。連飛揚兄妹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父親,自然是跟前跟後,連飛揚直接跟著連皓進了沐浴間。連懶懶扁著嘴陪著江婉沐坐在前面,她低聲投訴說:「娘親,爹爹待哥哥比我好,哥哥問他什麼事情,爹爹都會仔細的跟他說事。」

    江婉沐聽她的這番話,一臉無語的瞧著她。在她的眼裡,其實連皓相當疼愛自已的女兒。只是兒女終究是有所不同,連皓待連飛揚自是要看重幾分,每次都會佈置功課給他,遇事情願意仔細的跟他解說。他對女兒是疼愛有加,卻從來不會去過多去管束她,何況連懶懶本身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連皓喜歡聽連懶懶說話,只是遇到連飛揚要跟他說話時,自然是兒子的事情重過女兒的話。江婉沐伸手撫向連懶懶的頭髮,她沒有心去糊弄越來越大的女兒。

    她笑著說:「懶懶,你和哥哥終是不同。你爹爹不可能像管教哥哥那般的約束你,而哥哥也不能同你這般的要去學針線管內務。你仔細去想,你爹爹待你,其實是非常的上心。娘親瞧在眼裡,他有時待你勝過你哥哥。你爹爹捨得罰哥哥,可從來捨不得罰你一根手指。」江婉沐實話實說,相對這時代許多的父親來說,連皓待女兒已是超出一般人的好。連懶懶自已也明白,她轉而笑起來點頭說:「娘親,我去端爹爹愛吃的點心來。」

    連皓陪著兒女說一會話後,兩人送一對回院子,守著他們安睡後,兩人才回到房間裡。夫妻兩人入房安歇時,江婉沐瞧見連皓臉上掩藏不了的疲憊之色,江她有些嗔怪的說:「你都累成這般模樣,還不肯早早歇息。」連皓笑聽著江婉沐叨念著她,燭火熄滅後,連皓很快的睡沉下去,江婉沐反而因為害怕影響他的睡眠,強忍著翻身的衝動,睜著眼睛好一會後,才閉上眼睡沉下去。

    第二日早晨,因連飛揚兄妹兩人又到休學日,江婉沐自然放心的晚起。早晨,她醒來後,睜眼瞧見坐在臥房桌邊的連皓,她驚訝的坐起來,惹得連皓走過來,他把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笑著逗她說:「娘子,大早上見到夫君,值得你這麼驚訝嗎?」江婉沐仔細打量著連皓的神色,見到他神采奕奕的模樣,她略鬆一口氣問:「連皓,你今天可以休沐嗎?」連皓聽她這話,忍俊不禁的笑著看她說:「你不想我休沐在家,陪你嗎?」

    江婉沐白眼瞅他一眼,她直接進到沐浴間。江婉沐梳理整齊出房間,已經聽到連皓和兒女說話的聲音。她笑著往前面走去,見到一對兒女圍在連皓身邊,笑意盈然的模樣,心下想著這般日子,才是她想過的安好日子。一家人用完餐後,連皓自是帶著連飛揚去練功房,連懶懶已經開始陪著江婉沐管理府裡的事情。將軍府裡主人少,雜事也沒有太多,三言兩語說完事情後,江婉沐和連懶懶兩人便回到房裡,準備一會要帶去王府的禮物。

    開春以後,老王爺身子的一直不爽,每逢連飛揚兄妹休學日,江婉沐都會主動帶著他們兄妹兩人去給老王爺夫妻和王爺夫妻請安。江婉沐少言少語性子又清冷,兩個孩子卻在有心時,非常懂得說一些話哄長輩們高興。老王爺夫妻和王爺夫妻哪怕再不喜歡江婉沐,他們待兩個孩子卻越來越親近起來。連皓和連飛揚回來後,一家人前往連王府。連皓明顯高興江婉沐母子三人願意主動前往連王府,他笑逐顏開的瞧著他們三人。

    連王府裡,大管事歡喜的迎候著連皓一家人,他歡喜的對連皓說:「三爺,老王妃說今天一大早上,小鳥停在窗子邊叫,有好事到,果然三爺到。」「噗」連飛揚兄妹兩人笑出聲音,連懶懶在大管事看他們兄妹兩人時,她笑著說:「連伯,老祖母心善,鳥兒也歡喜叫給她聽。」連皓和大管事走在前面,連懶懶湊近江婉沐耳邊低聲說:「我和哥哥兩人上次在老祖母那裡,瞧見丫頭們在窗台上撒了碎米,這樣最易引來小鳥停留。」

    江婉沐笑瞧著她,這對兒女比她要機靈,她不及兒女們這般心思靈敏。請過安後,江婉沐一個人回到從前住的院子,連皓和兩個兄長去了王府的書房,連飛揚被世子的長子拖著去過招,而連懶懶被王妃叫過去,說是要為她們姐妹們選布料做新衣裳。江婉沐在房裡坐下來,花開候在一旁,看著她一臉百無聊賴的神色,她笑著說:「主子,要不我陪你去院子裡轉轉?」江婉沐笑著搖頭說:「光明媚,如果能去郊外踏青,自然風光勝過庭院風光。」

    江婉沐說完這話,略微怔忡一會,她笑著說:「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有心情想著去踏青的事,如能約兩三好友,嬉戲在草地上,、、、。」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眼裡有了悵惘的神色。許多的事情,過了一定的年紀,再學著去做,沒有了情趣,反而會顯得畫蛇添足。江婉沐很快笑著搖頭清醒過來,生存艱難時,她還沒有眼下這般多愁善感。如今,她是太閒了,才會有這種悲風傷月的小心思。

    在連王府用過中餐,連皓一家人回到將軍府,兒女回到自已的院子裡。連皓笑著糾纏起來江婉沐,把她逗惹得將要發怒後,他才笑著安心端坐在桌邊看起書。江婉沐氣呼呼的瞪著連皓,她知道連皓故意如此行事,她坐在一旁,越想越有些生氣,直接走過去,一把從連皓手中把書搶下來。連皓由著她搶書在手裡,他伸手把她抱在懷裡面,笑著說:「娘子,昨晚我太累了,沒能服侍娘子。我休沐兩天,我會好好陪你,你讓我,今晚我會好好的服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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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風雲變(5)

    江婉沐『騰』的一下子跳起來,她臉紅的瞪著皮厚的連皓,低聲說:「誰要你那樣、、。」連皓瞧著她的神情,他笑著接過她手裡的書,安撫她說:「嗯,那我聽娘子的安排。」江婉沐在這方面,從來說不贏他,只有賭氣不理他不看他。

    房內安靜下來,連皓打量背對著他,坐在窗邊的人影,他眼裡有著深深的情意。那日,他對她說:「婉沐,你想我去對付江家的人嗎?」而她的眼裡閃過無數的糾結後,她終是搖頭說:「我們不用去對付江家人。」

    她在他驚訝的眼神裡,解釋說:「東家大叔前不久,特意跟我說『江家已注定因為沒有後續之人而沒落凋零,而我,如今名聲太過響亮,一動不如一靜。江家已經不值得我出手對付它,再說那些恩怨難解中,連我生母的娘家都一直冷眼旁觀,我動比不上跟著一塊冷眼看它飄落下去。』」虞家不會忘記江家給的那份羞辱,如同江婉沐對江家人沒有任何親情一樣。

    連皓還記得江婉沐說那話時的無奈神色,她出自江家,是她不管何時,都擺脫不了的印鑒。江夫人出手毒辣,卻是事出有因,牽涉到上一代的恩怨糾結。連皓細想之下,也認同有間書肆東家的話,如今江家等著他們出手,那樣他們也許有機會從敗部尋到生機,藉機激勵家族裡的後人。而江婉沐選擇放棄去痛打在河中心的落湯雞,那根江家等了許久的繩索,終是落不到他們的頭頂。河中水太深,無人來解救又無人來痛打那掙扎中的雞,那雞到了最後,看不到生機,只有安份等著沒頂的來臨。

    連皓細細尋想後,他不得不感歎有間書肆東家的老辣。江夫人在最後為了子孫著想,還要出手來算計江婉沐一回。想刺激得她動手反擊過去,而引起世人對江家的關注,順帶給連王府和將軍府惹來一些風波。連皓最後也認同了有間書肆東家的做法,長輩們可以不慈不愛,子女卻不得不記得『孝』字,他叫身邊人多關注江家人的動向。連皓低頭又看一會書,他聽到江婉沐平和的呼吸聲音,趕緊站起來走過去。

    連皓低頭皺眉瞧著閉眼的江婉沐。春日天涼,她卻可以如此安心閉眼休憩。連皓彎腰靠攏江婉沐時,她微微張開眼,瞧他一眼繼續閉眼說:「連皓。我沒有睡,就是閉眼休憩一會。」連皓歎息著彎腰把她換在懷裡,兩人坐在一張凳子上,他依舊看著書。而江婉沐有些不安的扭動著身子,卻給他一隻胳膊牢牢固定在懷裡。江婉沐睜開眼睛抬眼望著連皓,臉紅著低聲說:「連皓,這大白日的給人瞧見,我、、、。」

    那句『沒臉見人』,她不得不嚥回去。她已經感覺到身上連皓的繃緊,她僵直的坐在連皓懷裡,聽得他低笑著鼓勵般的說:「你繼續動啊,我不會在意立時辦了你。」他順手輕拍下江婉沐,瞧著她低下頭去,他笑著俯下去,快要貼近她的嘴唇。他哄著說:「娘子,來,你再多扭動幾下,惹得我興起,我可是有些日子沒有近你身的人。」江婉沐一抬頭直接親到連皓的嘴唇,惹得他輕笑幾聲,重重的吻合起來。

    房內只有急急的呼吸聲音,好一會後。連皓低喃道:「娘子,你越來越能害得我失控,你這個小狐狸精,就是迷死我不償命。」隔了許久,江婉沐低低啞聲說:「你放開我。不然我直接開咬了。」連皓卻笑著擁緊懷裡的人,他用下巴摩擦著她的額頭。惹得她閃躲不已,聽她低低嚷著:「你的鬍子渣得我痛。」連皓依舊笑著摩擦她額頭,只是放輕了力度,他笑著說:「你現在才剛剛感覺到那麼一些的痛,我可是痛了許多年,那種庠庠的麻麻的痛,說不出叫不出,只能悶悶的忍著痛。」

    連皓第一次直接跟江婉沐說這樣的話,江婉沐不再掙扎著,過了好一會她低聲說:「我很笨,長得又不美,性子也不好,我其實很不會討人喜歡。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喜歡我,哥哥對我好,是因為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他也許是習慣成自然的待我好。義兄待我好,是我扮成小廝纏著他學認字,他以為我上進,他出於公心想提攜我一把。東家大叔對我好,是覺得我懂事識趣,答應他的事,從來不會反悔。

    你那時後來對我好,我以為你是因為我佔著的那個名份。連皓,其實我仔細的想過,我實在算不上一個好女子,我不會做什麼針線活,管家這樣的事情,只會按步就班按前人的方法去做。連皓,可惜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權利,不管我現今有多麼的不好,我都不會許你對我放手了。你如果敢對不起我,我會和你不死不休爭到底。」連皓聽完江婉沐這段曲折的表白後,他放聲大笑摟緊懷裡的人,他笑著說:「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你不必轉這麼多的彎,你只要痛快一句,你現在已開始心悅我,我現在便相當的知足。」

    院子裡的人,再一次聽見連皓再次的大笑聲音,她們自動往院子門口再一次挪移。連皓和江婉沐獨處在一室時,他最不喜歡房外立著許多聽壁角的人。兩個管事婦人欣慰的瞧著院子門口候著的丫頭們身影。兩人交換下眼神,總算有些人浮起的心,再次沉落到實處。房內兩人低聲說著話,越說越情投意合起來。而院子裡面的人,一個個臉上的喜色濃厚。府裡面也許不會有機會添那種新人,主子們就這般花好月圓的過下去,下面的人也能有份安穩的活。

    連皓貼近江婉沐的耳邊,在她詫異的抬起頭時,他伸手輕撫她的頭,低語起來:「婉沐,我跟你說正事,連王府大約要變天了。」江婉沐驚訝的瞪大眼睛瞧著他,低聲問:「王府裡發生什麼事情?」君上一向英明,有他少年時在連王府休閒的情意,他輕易不會去動連王府。連皓伸手遮住江婉沐明亮的眼睛,他歎息著說:「大哥不忍心,他最小的孩子,要走我當年的老路。他說,連王府如我現今這般,幾代以來也只有我。他主動跟祖父和父親提出來,要上折子,早請降王府為候府。」

    江婉沐的嘴巴微微張開起來,連皓移開捂她眼睛的手,見到她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定在那裡。連皓低頭抵下她的額頭,低聲說:「其實我和二哥都明白大哥的心思,實在是連王府之外的旁支裡的人,如果不是借王府的勢力,在外囂張行事,就是漸些年,有些旁支越來越凋零。當年,祖父是一心想要放棄我,只是母親不忍心兄弟三人,獨我一人將來成為紈褲。而祖母打心眼裡疼愛我,便沒有全心全意照關祖父的話行事,而是閉一隻眼睜一隻眼,由著母親私下和兩個哥哥管教我。」

    老王爺待連皓冷淡,是江婉沐親眼目睹的現實,而王爺待連皓同樣是顯得生硬,他好像不知應該要如何待這個兒子一般。江婉沐伸手輕撫連皓的臉,笑著安撫他說:「你比我好,有祖母疼愛,有母親為你著想,兩個兄長一心一意護持你。」連皓失笑的瞧著她,說:「你不用說這些話安慰我,我現在其實早明白祖父的心思,他一心想安穩的延續王府榮光,前面許多代當家人,都是如此把二子以下的孩子,生生的寵壞。

    大哥跟我和二哥說,如果用王府的名頭,來換個個侄兒都有自保能力,行不行?我和二哥點頭贊同。其實有王府名頭在,限制了許多。如果大哥不是王府的世子,憑他的才學,他可以直接進朝堂,而不是如今天這般完全用在自娛自樂上面。二哥用不著被逼著去學內務事情,他可以去學才藝。如今,大哥正試著說服祖父和父親,我瞧著父親是有些心動,只是祖父那裡需要慢慢來。」

    江婉沐抬頭望著連皓問:「你大哥要你和你二哥做什麼事情?」連皓笑瞧江婉沐說:「大哥要我幫他去跟祖母說這事情,母親那裡由二哥去說。我上次回來,晚上已跟祖母說過這事情,今天,祖母跟我說『她已經老了,王府裡的名頭變不變,她其實早已經不在乎,她只想兒孫們過得好。』」江婉沐輕舒一口氣,女人在兒孫事上面,總比男人要心軟許多。連皓低聲說:「婉沐,多謝你願意時常帶著孩子們去見祖母和母親,祖母很喜歡飛揚和懶懶兩人,她跟我說,兩人的性子都像我,那話都能說進她的心裡面去。」

    天色漸晚,連皓和江婉沐還在低語著許多的話,而院子外卻有了喧嘩的聲音,房內兩人輕皺眉頭站了起來。房門重重的拍響,管事婦人失控的叫著:「三爺,三夫人,老王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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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風雲變(6)

    老王妃去得太過突然,平日裡瞧著那樣一個健康無病無痛的人。王府裡的人,便把大半的心思記掛擔心多病的老王爺,人人都以為她會是長命百歲的人。這一日,在連皓走後,她還比平時要興奮無法安睡,她特意傳來世子夫妻陪著說了一會話。後來,老王妃又去找老王爺說了一會話,她顯得比平日要興奮得太多。

    老王妃這日午睡得晚,房內服侍的人,便由著她久睡一會。直到她們感覺到老王妃今日睡得太久,上前去查看時,才發現老王妃脈動已近乎無。因老王爺這一向生病,君上特別安排兩個宮內大夫暫留王府,等到他們趕至老王妃這裡時,老王妃已經永遠的安詳沉睡。

    老王妃去了的當天,連皓一家人已經暫住回王府從前的院子。已經是第八天夜裡,王府裡還是處處盡染著傷心氣息,江婉沐帶著花開兩人,行在掛滿白色氣死燈的路上,一路上,小廝們和丫頭們都是白衣飄飄,雙雙對對無言從她們身前身後經過。江婉沐深吸一口氣,帶著花開往靈堂方向走去。夜已深,那裡燭火通明,靈堂外給過的人,人人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哀思。

    江婉沐直接行了進去,望見直直的跪在靈前燒疊銀紙,一臉木然神色的連皓。靈堂內,依舊是沒有旁的人,江婉沐直接跪在他的旁邊,靜靜的陪著他燒疊銀紙。江婉沐雙腿微微發麻時,連皓木然轉過臉,對她低聲說:「這裡有我在,你回吧,太晚了,明天白天你要跟著忙活。」江婉沐順從的站起來,她想想低聲說:「你多用些食,老人家不會捨得你這般的傷心。」連皓面對江婉沐時,他沒有掩藏眼裡的哀痛,他伸手輕觸江婉沐的手,低聲說:「你放心,我沒有事。」

    江婉沐輕歎息著行出靈堂,在路口稍稍轉彎,她見到迎面而來的世子夫妻,大家面對面的停下來。連昂打量下江婉沐的神色,他瞧向靈堂處,對她說:「三弟妹,你多勸勸他,有空時,多來陪陪他。祖母格外的寵愛他,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三弟,比我們任何人還要傷心,偏偏他又不表現出來。」江婉沐掩住眼裡詫異神色,她一臉平靜神色微微的點頭,連昂是第一次這樣親切的當她是家人般面對她。

    世子夫人瞧一眼江婉沐的臉色,她低聲說:「婉沐,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我這邊小廚房早晚送去給你的金花玉百合粥,你一定要記得用,是按宮中大夫所囑咐的下料,對女子的身體好。」江婉沐對她細瞧一眼,這七天裡,世子夫人眼裡疲憊之色越更的濃厚,她點頭說:「多謝,大嫂,你自已也要多加保重,有什麼事情,你盡可以吩咐我去做。」府裡面有這般的白喜事,傷心之外,最累的是要迎接人來人往上門致哀的人。

    老王爺因老王妃突然一去,他再次犯病,王爺夫妻不得不侍疾在旁邊。王府裡的事情,只有全盤交給世子夫人處理。世子夫人帶著二爺夫人和江婉沐三人,三人除去要做好孝孫媳婦外,還要盡最大努力做好所有的後勤工作。世子夫人要招呼好上門致哀的夫人們,二爺夫人要照顧好老王妃那些傷心的娘家人,還要管好王府裡的孩子們。廚房裡的事情,全由江婉沐一手接過來主理。

    江婉沐硬咬著牙接下這麼一攤子的事情,每日裡,從早上開始到晚上宵夜,她都要安排巡視好清楚明白。八天下來,她已經很累,她見連皓的時間,都只有在靈堂那短短的時間。幸甚兩個孩子非常的懂事,知道緊跟在世子夫人長子的身後,以孝子賢孫的身份守靈。江婉沐知道連皓接下夜裡安靈的事情,每天的夜裡,她都會陪著他跪一會,夫妻兩人都是默言燒疊銀紙。最初的三天,她都是等到有人來後,再默默起身離開。

    等到第六天的夜裡,連皓才彷彿緩過神來,他會勸著江婉沐早些離開。花開隨著江婉沐回到院子裡,江婉沐瞧過睡在榻上的兩個孩子,聽見身後的花開說:「主子,明日清晨要送老王妃上山,你和小主們裡面要穿些衣裳。」江婉沐打量瘦了一圈的花開,想著這時還守在廚房裡的花落,她點頭說:「嗯,等回到將軍府後,你和花落兩人便安心休息幾天。」花開聽後輕搖頭說:「主子,你趕緊休憩一會,一會到點,我叫你。」

    老王妃在王府最後一晚,天稍稍明時,孝子賢孫們要再去見她最後一面。人們常說那個時辰會通靈,老去的人,聽得到親人們的召喚。江婉沐最初有些怯意,後來聽花開在一旁提及家家戶戶如此,一場白喜事裡面,最熱鬧的就是此時。那個清晨裡,那些哀慟入骨的悲苦泣不成聲的聲音,在江婉沐的身前身後響起,而令她竟然想起許多不如意悲愴事情,她一時按捺不了情,只能跟著痛快的哭泣一回。

    王府的人把老王妃送歸於王府的祖地,傍晚時,一府的人才返回到王府。江婉沐望到連皓怔怔的瞧著老王妃院子裡的那條路,他一臉的恍如隔世的神情。連昂兄弟兩人拉著他去書房,江婉沐帶著一對兒女去了院子。她安撫了滿臉疲乏神色兩個孩子歇下後。她帶著花開和花落去了廚房,見到管事婦人,瞧著她和手下人的行事,她讚歎道:「辛苦大家了,我會跟世子夫人提及你們的辛勞和盡職盡責。」

    江婉沐在花開和花落伴隨下離開廚房,路上,碰見世子夫人派來的管事婦人。江婉沐在管事婦人行禮過後,淡淡開口說:「世子夫人可有空?」管事婦人點頭說:「夫人在院子裡清點各家致哀禮物,正要我尋三夫人前往一趟。」江婉沐去時,二爺夫人已緊跟著前來,兩人相視一笑進了世子夫人的院子。世子夫人房內明顯有人,裡面傳出許多的對話聲音,管事婦人還是引著她們進了房間。

    她們兩人進了房間,裡面的婦人們側身相迎行禮後,一個個緩步離開,只餘下世子夫人身後兩個婦人。而世子夫人面前桌面上擺放著一桌子高高的帳本,當中有十多本白款面的本子最為打眼。世子夫人笑著站在桌子邊,衝著她們招手說:「來,你們兩人幫我對一下帳目。當中有衝著你們兩家面子來的禮物。」二爺夫人端詳著世子夫人的神色,江婉沐不自覺的輕皺眉頭。她們兩人交換下眼神,那些帳目,不插手最好。

    她們兩人瞧明白世子夫人眼裡的認真神色,二爺夫人還在思索中,江婉沐已經直接開口說:「大嫂,王府的帳目太多,而我是一個懶人,便不去亂中再添亂。我只想看下跟我有來往的那幾家人送來的禮單,這樣以後大家來往,我便有章法可走。至於那些禮品和帳目,還有別的什麼,我不懂那些事情,全交由大嫂你去處置。或者,大嫂你覺得累,你可以交給我們家三爺去,他在外行走,比我懂得許多的事情,我不能亂了王府的行事。」

    江婉沐直接把事情推給世子夫人和連皓去處理,這些名門世家禮物裡面蘊藏的含義,她從來看不明白猜不透,便不會去費那份心思去添亂。二爺夫人聽江婉沐這麼一說,她眉眼一動,直接跟上來點頭說:「大嫂,我和二爺認識的人也不多,我也只看下常來往那幾家人的禮單。府裡一向是大嫂做主,大嫂你做決定就好。」世子夫人抬眼打量這兩人的神色,她伸手揉搓著額頭,低聲說:「別的府裡,遇到這樣的大事,事後都會吵鬧不休,而你們兩人倒會置身事外,由著我去處理。你們兩人這樣放心我?」

    江婉沐原本就沒有心要占王府的便宜,何況世子夫人從來不是一個小氣之人,她更加不會多事的去干擾她處事。二爺夫人跟世子夫人多年,自是明白世子夫人處事的公正。她們兩人重重的點頭,江婉沐拿出一個帳目,直接放到世子夫人面前,說:「大嫂,廚房這幾天用度的帳目,這會交給你,有什麼不妥的之處,你可以直接查對問我。」二爺夫人同樣把一個帳目放到世子夫人面前,說:「這幾天客人們茶水點心的用度帳目,還有別的用度,我全記在上面。」

    世子夫人瞧著二爺夫人和江婉沐兩個離開後,她搖頭對身後人說:「別的府裡,爭權奪利鬧不休,妯娌之間個個恨之入骨。我們府裡這兩人,就怕擔上事情,一個兩個恨不得讓我一個人做得累死去。」她身後站著的自是她的貼心人,聽她的話說:「主子,你慢慢來,既然二爺夫人和三爺夫人都不是添亂之人,你就悠著些做活。」世子夫人輕歎息說:「叫人進來,我們累一晚,這些帳目早些做出來,爭取明天一大早交到長輩們手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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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風雲變(7)

    連皓一家人在王府滯留三日,才返回將軍府裡。丁憂期間,將軍府裡嚴閉緊門戶。連皓常帶著兩個孩子前往連王府侍疾,老王爺這些日子一直纏綿病榻,宮中大夫已暗示連王府的人,老王妃這麼一去後,老王爺彷彿沒了生機一般,只怕家裡人要早些做準備。

    夏天來臨時,老王爺和王爺兩人聯名上表給君上,君上直接打壓下來,君臣對此表都默默無言。京城最熱的那一天,老王爺去了,宣告王府將要迎來新的主事人,而連王府眾人的反應比老王妃那一次突然離世,要淡定許多。

    天氣炎熱,王府同樣是無法久停靈,老王爺在七天後歸於祖地。連王府幾月之內,失了兩位親人,一時之間門戶沉寂下來。將軍府裡面,連皓一家人常在練功房,江婉沐也被兒女們拖著開始學入門功夫,可惜她天生笨手笨腳,常常要連皓手把手的教她許久,她才把一個架式做得瞧上去標準。按連皓的話說,她學得再用功,到最後也只有架子,不會有什麼內裡。江婉沐對自已這方面要求不高,她不過是想學些強身健體的招式。

    她表現出格外的興趣來學功夫,她特別愛學被連皓父子都認為是花架子的功夫。她覺得那些伸手動腿的姿勢,有一種別樣的美。她特別的愛看連皓父子用些花樣過招,覺得那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丁憂的日子裡,王府的家學停課,連皓親自教導一對兒女的功課,而江婉沐是好奇的湊人數跟著學習。名門世家的子弟,只要不紈褲,的確是比一般人家出身的人,才學要稍勝一籌。

    等到冬日來臨時,江婉沐瞧著連皓的眼神,漸漸的有些不同起來。而君上這時也開始招連皓進宮有事,江婉沐在有間書肆東家的催促下,帶著兩個孩子時常出現在有間書肆樓上。她城外的院子依舊空置著,而主人卻要等到一年孝期過後,才能踏進去。方正家的院子,在初冬時已修築完工,上粱入居這樣的大喜事,江婉沐一向懂得禮到。她原本想趁著連皓有孩子們有空,一家人入居城外的院子,結果木根爹爹嚴正的跟江婉沐說:「小姐,新院子,有忌諱。」

    江婉沐只有默然的認可下來,不再提及去城外的院子的事情。而兩個孩子有連皓陪著,在將軍府裡上竄下跳,天天忙忙碌碌。一家人去王府裡給王爺夫妻請安時,兩個孩子都盼著早些回到將軍府。家國天下事,還有江家人那些不甘心帶來的麻煩事,都給隔絕在將軍府外。哪怕他們兩人因為在孝期,夜晚時,各居一房,兩人漸漸覺得更加的靠攏對方。江婉沐在連皓面前,一天比一天放鬆下來,而連皓漸漸收拾好哀思心情,繼續當下的日子。

    每天夜裡就寢前,連皓會來臥房,兩人說一會話,連皓到後來,會放鬆的笑著跟江婉沐提及當年他做過的那些破事,兩人一塊同笑他少年時出過的醜。結果,他走後,江婉沐要笑好一會後,才能平靜的安睡。連飛揚兄妹兩妹漸漸的在連皓面前,越來越無拘無束起來,兄妹兩人也敢在沒事時,笑著跟連皓耍賴皮要東西。江婉沐覺得一家人的生活,就要像這般的過日子,才是好的日子。

    初雪這日,江婉沐母子三人在午餐前趕回將軍府,雖說東家大叔和大嬸一直跟她說,他們沒有這麼多的忌諱,不過江婉沐自已還是相當的注意,不再跟從前那般去混東家大叔的飯菜用。這日,他們一進側門口,劉瓜子急急的迎上來,他低聲跟江婉沐說:「夫人,主子叫你趕緊去書房。」江婉沐母子三人驚訝的瞧著他,連皓現在不拘他們三人進出書房。不過,他們知曉書房是將軍府的重地,他們一般是不會去書房。

    連飛揚兄妹兩人回院子,江婉沐去了書房。連皓站在桌前,低頭看著一幅山河圖,江婉沐進來後,他招手示意她上前來,他隨手往上面一個點指去,跟她說:「江展才大人和江安明大人在這裡出事,一位重傷垂危,一位已經身死,君上派我隱身護送刑部大人前往去查勘事實的真相。」江婉沐聽明白連皓後面那話,她趕緊探頭看著那圖,那是上京城的路。她抬頭望著連皓問:「是江家的人?」

    連皓沉沉的點頭說:「你在將軍府裡面,有人提及我,你們一律對外說,我在書房,或在練功房。」連皓看著江婉沐的神色,他又提點一句:「死的那位江大人,是江溫綺的父親。」江婉沐神色淡淡的點頭,江溫綺來有間書肆找過她,他的字的確是寫得不錯,可惜瞧得出他在這上面,從來沒有花過心思。東家大叔評價是:「字端正,心寬之人,忍性超強。」東家大叔最後把這光明寺抄佛經的活,交了一部給他。

    江婉沐抬眼瞧向連皓,低聲說:「我去給你整理路上的衣物,你要當心身子。」連皓伸手握緊江婉沐的手,他輕搖頭說:「婉沐,我馬上就要出發,君上已經安排妥當。」江婉沐略有些心慌起來,她低頭把腰間的銀袋摘下來,塞給連皓說:「你帶些碎銀在身上,路上也方便。」連皓伸手攬過她,在她的額頭輕輕一親,低聲說:「你和孩子們要好好的等我回來,我已經跟劉瓜子吩咐過,將軍府不接待任何上門的客人,你不用去理會江家人的事情。」

    江婉沐在書房坐了好一會,她低低的叫一聲:「連皓。」書房內沒有任何的回聲,她站起來轉進裡面的休息間,那裡已經空無一人。江婉沐按照連皓所說,她出了門對守在書房外的小廝,吩咐說:「三爺說要在書房裡查一些東西,不許有人驚擾他,你好好的守在書房門口。」小廝立時應承下來,說:「大管事剛剛吩咐過,我要等到他前來替換。」江婉沐讚許的瞧著他,說:「三爺一向都是知人善用。」

    江婉沐母子三人的生活,瞧不出有什麼改變,早上一大早,天色暈暗中,有男子會從書房出來,來接連飛揚去練功房。早餐前,連飛揚獨自回來,在院子裡張口便說:「娘親,爹爹最愛練功夫了。」江婉沐會瞅他一眼,扯著他進房間,然後母子三人共進早餐,再一塊去有間書肆。將軍府裡的人,多少會覺察出一些不妥出來,只是江婉沐母子三人同平日一般出入,他們私下裡猜測著,連皓和江婉沐兩人過了那段感情最好時期,兩人之間漸漸的冷淡下來。

    這一日,雪越下越大,江婉沐母子三人便沒有心思在有間書肆呆下去,三人正想著要離開時,有間書肆東家匆匆忙忙的上樓來,他示意兩個孩子繼續進去寫字,他跟江婉沐走在一邊來,低聲說:「小懶,江家完了。」江婉沐還是適當的表現出略微的詫異神色,東家大叔把事情跟江婉沐說一遍後,原來路遇強人劫路,同行人只活下一人,那人在送到京城半路上,因傷重已沒有了。他頗有些感歎的說:「江家幾代的基業,人沒有了,後繼無人,毀了,還是毀在夫人們的手。

    還是我們家族的家規訂得好,子孫後代才能平穩延續下去。」江婉沐卻覺得連王府的家規相對比東家大叔家規要好一些,那家規直接滅掉妾室生兒女的希望,保證嫡妻和嫡子女的安全地位。所以二爺夫人才能這般容忍滿院子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天天哭泣不休的在眼前晃蕩。然而這樣的事,輪不著她來說三道四,她只能淡定的點頭說:「那江爺是不是無法繼續從書肆接活做了?」

    東家大叔白眼對她,低聲說:「糊塗,他正需要抄佛經,特別是佛門《大悲經》非常的感化人。等他家做了這場事後,我再安排他多抄幾本佛經。他是要養家的人,佛經最端正人的精氣神。」江婉沐知道每逢近年節前,各間寺廟便會派發佛經度化世間與佛有緣之人。光明寺的佛經,大部人是交給有間書肆。光明寺給的潤筆費用不多,東家大叔卻會安排一些字體端正,人品端正的人主筆。

    有間書肆裡面許多的書法大家,如今還是會主動要求抄寫佛經,大約只有江婉沐一人,從來沒有抄寫過佛經。東家大叔瞧著江婉沐的神色,他感歎的說:「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這樣的慘案了,江家這一對大人,不知是誰行事不留餘地,把人逼得狠了,要不怎麼會下手這麼的狠毒。君上這兩日,聽說已派了大人們下去查案,君上要求大人們,爭取年節前把事查得水落石出。」

    江婉沐眉眼微動,東家大叔感歎的說:「動靜太大,只怕查不出什麼實據出來。」東家大叔抬眼瞧著江婉沐的神色,他感歎的說:「小懶,今時不同往日,你要多關心一下這方面的大事。」江婉沐笑著看向他說:「大叔,多謝你提醒我,只是君上英明,大人們用心,我一個小女人,我能聽到大叔跟我說,這樣的大事,已是相當幸運的事情。我那敢放膽子去關心這樣的事情,我怕會給家裡人招惹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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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風雲變(8)

    東家大叔瞧著神色淡雅的江婉沐,他乍然一笑後,點頭說『小懶,剛剛是我一時想窄了,你比我看得明白。你以後還要保持住這種謹慎的性情,一定可以平安自在的活到老。」江婉沐瞧著東家大叔,燦然一笑說:「多謝東家大叔,你是關心我,才會心亂。」

    東家大叔眼裡閃過欣慰神色,他低聲交待說:「小懶,這些日子,你和孩子們除了來我們這里外,不要再去別的地方。南城那裡有事情,你直接吩咐他們前來這裡說話。」江婉沐眉眼一動,她瞭然的點頭說:「大叔,那你叫人幫我傳話給蘇大管事,叫他這兩天有空來一趟。」

    江婉沐原本想要去南城一趟,聽東家大叔的話,她歇了那心思。許多事情,有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家的事,她不想去碰,那就避諱些好。江婉沐和兩個孩子坐在馬車上面,連飛揚兄妹兩人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兄妹兩人皺眉互相看了看後,連飛揚低聲說:「娘親,江家人還會來找娘親的茬?」江婉沐聽他的話,瞧著他們兄妹兩人擔心的神色,她笑著搖頭說:「不會。」

    連飛揚兄妹兩人和尚家的人一樣,都是從小在藥草裡泡著長大,他們比一般的孩子要耳聰目明些。東家大叔和江婉沐兩人的低語,瞧上去他們兄妹多少是聽進去了一些。江婉沐看著他們依舊眉頭皺著,一臉不解的神色,她低聲解釋說:「江家自已現在都亂成一團,他們那來的心力來找娘親的麻煩。再說,他們稍稍放聰有些,都不會有這心思來招惹娘親,還不如重新清理心思,過好自已的小日子。」

    連飛揚略有嘲諷的說「娘親,你又不欠江家的人他們要是還要上門挑事,我們直接叫人打出去,反正有些人,永遠聽不進去人話。」連懶懶一臉贊同的點頭說:「爹爹說過有的人,你放過他一次兩次,事不過三,他如果還要欺上門來,不如直接開打出去。」江婉沐微微笑著對著兩個孩子,他們與她終是不同,有父母護持著的人心裡自有一股底氣。她瞧著一對兒女,終是肯定的點頭說:「好,江家人如果再來我面前惹事,我不會跟他們多說話,直接把人趕出去。」

    冬日的大雪紛飛層層迭迭鋪染下來,蓋過許多現實中的驚心動魄。江家在這個冬日過後,只餘下一個名門家族的凋零最未的歎息聲音,京城裡此後只有老一輩的人,偶然才會提起江家的事情,年青的人漸漸不知江家是何家?這個夜裡,雪同平常那般下得格外的大,江婉沐再次冷醒後,她睜眼瞧見立在床邊的連皓,趕緊伸手摀住將要衝出口的尖叫聲音。連皓走近按住將要起身的江婉沐,他低聲說:「又冷醒了。「

    連皓這話說得如同他夜夜在府裡一樣,江婉沐依舊半靠在床頭,就著窗外的雪色映進來的光,細細的打量起連皓,瞧見他明顯是剛剛沐浴過的樣子眼底有著疲乏神色,頭髮還帶著濕潤,她伸手把他拉了過來,直接去脫他身上的外套。換得連皓低低的笑聲,他輕聲說:「你別著急,我自已來。」在江婉沐的白眼中連皓順從的進了她的被子,他的腳觸到她冰凍的腳,微微有些不悅的說:「明日,我陪著你去尚家,請尚大夫給你開一些調理身子的藥。」

    連皓把江婉沐抱緊在懷裡,在她驚訝的眼神裡面,他低聲說:「睡吧,有什麼事情,我明天給你一個交待。」江婉沐放軟身子,再一次的睡沉下去,連皓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緊跟著閉上眼沉睡。這一夜裡,外面的風雪聲音,未曾再次驚醒江婉沐。早晨,連飛揚兄妹兩人歡喜的奔進來,兄妹兩人直接往床上撲去。連皓睜開眼睛伸手捉住撲過來的人,一對兒女歡喜的瞪眼瞧著連皓,連懶懶笑著撲進連皓的懷裡,叫著:「爹爹,你回來了。」

    連皓瞧著嬌俏親近的女兒,把推改成拉由著女兒撲下來,連飛揚笑著站在床邊,江婉沐眼睛未曾睜開,已經嘀咕著說:「懶懶,亂說話,你爹爹還未回來。」連皓和一對兒女笑了起來,江婉沐側頭瞧見連皓,見到自已和他平躺在床上,而一對兒女一臉喜悅的瞧著他們,她臉紅過後,伸手直接把一對兒女扯到床上來。在連飛揚兄妹未曾反應過來,她已經用手輕捏過一對兒女的臉,感歎的說:「我的兒女都生得這般如花似玉,我要把家裡門檻兒修高一些。」

    連飛揚兄妹出了房間後,連皓伸手捏江婉沐的鼻子,在她伸手拉扯前,他重重的吻進去。好一會後,江婉沐低聲說:「我沒有梳洗。」連皓輕笑起來,把她抱緊過來,又立時鬆手說:「真是折磨,我還要忍幾月啊。」江婉沐臉紅得衝進沐浴間去,等到她出來時,連皓已經從外面一身清爽的進來,正在候著她,他笑著取笑她說:「婉沐,不會你也難受吧?你再忍些日子吧。」江婉沐覺得自已近來聽連皓的話便有翻白眼的衝動。

    一家人歡喜的用過餐,連飛揚兄妹兩人回自已的院子,連皓神清氣爽的招呼江婉沐坐在他的身邊。兩人靜默許久後,連皓握著她的手說:「婉沐,江家再也不能威脅到你,那位老大人心眼太黑,這些年下手太狠,才惹來這一場災難。君上性情寬厚,也容不得這樣的臣子。江家,吃了多少,便要吐出多少,安養在家這位江大人,心裡一定會有所取捨。」江婉沐默然點頭,當年做主決定把她嫁進連王府的那位,一向是非常聰明冷靜理智絕情的人,他一定會懂是取捨。

    連皓仲手拍拍江婉沐,她淡然笑著抬眼望著他說:「我沒有事,只不過是有些感歎,江家是徹底的敗了。」連皓低低的笑起來說:「江家其實在那一年便開始走下坡路,虞家能夠經過前朝平穩安度下來,他家的人,怎能讓人那般的欺負。江家如果善待過你們母女兩人,今日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京城,他們無法繼續的呆下去。」江婉沐其實一直很奇怪虞家人最後許虞細細重回虞家·為何會冷眼旁觀虞細細的早逝,如今才知道,有的時候,再親的人·有時都無法代她人做下重要的決定。

    虞家當年私下裡一定聯絡過虞細細,所以後來的虞細細才會那般的冷待她,在一旁冷眼瞧著小小的她,在江家掙扎著求生存,唯一為她所求的只是一份婚約。江婉沐輕輕的歎息一聲,虞細細早逝後,江家無人敢伸手滅了她·何嘗不是擔心虞家會捉住這個把柄不放手。而她進連王府後,老王妃和王妃兩人都不是吃素的人,她們沒有對她動手,只怕多少也是擔心虞家的人。

    虞家和她之間有一個不能相近的結,江婉沐心裡多少有些明白虞家人心裡的想法,她此生是沒有血脈相通娘家的人。江家慘淡收場,只怕許多人,都不會明白虞家人在當中做了什麼手腳。江婉沐聽連皓低聲說起許多的事情·她一臉驚怕的神情回望著他。連皓笑著擁緊她說:「江家是自取其咎,虞家人不過是用了順水推舟的法子,加速了他們的貪大求全的進度。如果他們守住本心·虞家人不會去動他們的,畢竟君上英明,最能識人,虞家人不會為了一個嫡女,陪上全家的人。」

    在最冷的那一天,江家的人離開了京城,在京城裡的子女去送行。男子當中只有江溫綺留了下來,而他和江家別的人,都是沒有什麼交情。很多年後,京城再無江家人的消息·連子墨和江婉逸一家人在連家分家後,夫妻兩人遠遠的去了他鄉。他們後來在連家長輩過世後,他們回來過京城,只是前塵如夢不可追。江溫綺去見過那兩人,他後來跟江婉沐歎息著說:「大姐姐那般光彩照人的人,他做夢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見她,蒼老得如同老婦人一般,比江婉沐彷彿老去了二十年。」

    江婉沐只在老王爺去後,遠遠的見過一次連子墨和江婉逸夫妻,那對夫妻在人前表現得伉儷情深,在人後已經是怒目而視。江婉沐原以為他們遠去他鄉,有著年少時的情意,終有一日會重拾舊情,而江溫綺跟她說:「唉,你說大伯母那樣精明的一個人,如果她知道她和大姐姐那般算計來的一個如意郎君,會成為現在這個面目可憎的男人,她會不會後悔的要從墳墓裡跳出來?」

    世上沒有人能算得後面的路,如同江家的人,盛時,沒有人想到會有一天飄落在他鄉,連同京城外的祖地,都要一個他們沒有看在眼裡的庶子支撐下來。這個冬日,江家從江婉沐的生命裡真正的翻了過去,而她等到了守得雲開見月明那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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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年華如花盛開

    夏日,安靜的庭院,濃濃的樹蔭下面,放著兩張並排的躺漪那無人坐著的椅子,正隨著風輕輕的搖晃著風兒吹來蕩去,隨風而來是院子響起的小童說話的聲音「娘親,咦,娘親,去哪裡了?」院子裡的側角處,走來兩個約三歲大小的雙生男童,一樣的頭髮,一樣的衣裳,一樣的五官,不一樣的神情。

    已是婦人裝扮的花開和花落兩人緊隨在他們的身後,她們瞧著空蕩蕩的躺椅,兩人互相打量一下,眼裡都有了瞭然的神色她們兩人曾經因為成親離開過江婉沐的身邊,然而成親一年後,兩人還是決定重新回到江婉沐的身邊。

    花開瞧著兩個小童的神色,她開口笑著哄勸:「二少爺,三少爺,夫人有事要忙,我們去院子門口,看大少爺和大少姐二小姐有沒有回來?」花落瞧一眼花開,這個時辰,連家的大少爺和兩位小姐,還不到歸家的時間平日裡,只要花開和花落兩人對兩個小童說這話,兩個小童便會歡喜的奔去院子門邊,仔細的往來路上打量著。

    今日兩個小童依舊是一臉不捨的表情,一個小童一臉的囂張跋扈的神色,他叫嚷著說:我要去找娘親出來玩耍」而另一個神色清淡如同小大人一樣的小童,他聽見自已兄弟的話,神色冷冷的掃過他,開口說:「小弟,你要是敢亂去吵鬧娘親,我一會跟大哥大姐和二姐說你不聽話」那小小童的眼眶裡頓時有了淚珠子打滾,他一臉委屈的神情盯住兄長而另一個男童眼睛都不眨的瞧著他說:「你要是哭,爹爹回來後,我會跟他告你的狀」那小小童氣極,他伸手推一把身邊人,然後往院子門口奔去。

    花開和花落兩人一直注意著他們兩個,這時一個去追小童,另一個早伸手扶持住退開去的小童花落低聲略帶著勸慰的說:「二少爺,三少爺只是瞎叫叫,你跟他說清楚事情,他就不會去找夫人」叫二少爺的小童,他神色清淡淡的抬眼淡漠的說:「他太過煩人」花落聽後,低頭瞧著小人兒,頓時無語了,眼前這孩子的性情實在是太像自家夫人,只是沒有夫人的性子好,難怪將軍最愛的就是他,花落瞧得很是明白,連皓面上表現得對幾個孩子都一樣,實際上還是有區別,他面對二少爺時,他比對別的孩子多了耐心。

    連皓和江婉沐再次成親的三年之後,他們生下一個女兒,這個女兒的容貌,幾乎同王妃一模一樣。將軍府裡的二小姐瞬時成了連王府裡面,最受寵愛的孩子。不管是祖輩還是長輩,就是同輩的兄弟姐妹們瞧著她的那張臉,都會忍不住的待她好。將軍府的二小姐自她一歲以後,幾乎成了王府的小姐。王妃親自照顧她,世子夫人百忙中還要關心她的衣著食品。連飛揚兄妹兩人年紀已大,兩人比一般的孩子懂事,知道父母在這方面,是不過王爺夫妻兩人,他們兄妹兩人主動承擔起早晚接送二妹妹進出王府的事情。

    王爺夫妻一直對江婉沐冷淡,王妃這時自是不好直接跟她開口說,要討她的女兒來身邊她只能把一腔的悶氣發作在連皓的身上,結果連皓從來是百無禁忌的人,當既直接開口對她說:「母親,你當年能捨得下我,我家婉沐可是捨不了我們家的小二,你要奪她了的女兒,她會跟你拚命。如今這樣挺好,你白天瞧著我家小二,晚上,她的兄姐帶她回家,你便不需要這般辛苦照顧。還是由著她娘親為她去累死累活吧母親,你晚上好好的歇著我瞧你睡得好,這容貌瞧著就像我的大姐姐一般。」

    連皓哄好了王妃,回來自然能哄好江婉沐。連皓和江婉沐夫妻兩人深覺得有了這個二女兒已經是天賜,怪不得他們會這樣的想,實在是寧朝人普遍生育的不多。日子這般平順度過去,連家的二女兒在這三年裡面,如花朵般穿梭在王府和將軍府裡,贏盡兩府人的寵愛。這一年裡,江婉沐再次有孕,知道是一對雙胎後,驚得連皓早早跟君上告假回來陪伴她。隔年,江婉沐平安生下一對男童,孩子的樣貌與連皓等同一個撓印下來的一般。

    連皓喜得雙生兒子,這事立時在京城裡引起轟動的效應,甚至傳出京城以外。

    江婉沐原本就是不喜交際的人,許多的有心人,找不到機會去接觸她。將軍府裡面,連皓一向不耐煩與太多人打交道,許多人也找不到進府的借口。連王府裡的兩位年輕的夫人,便不得不代她出面解釋說話。外面的消息,越說越離譜,人人都覺得她與尚家親近,尚大夫一家人一定有生子的秘笈。尚家藥草院裡求子的人,越加的多了起來。哪怕尚大夫親自出面解釋,此事與他們做大夫的人無關,是連皓夫妻兩人的機緣。可惜上門來的人,卻沒有一人肯相信他這說辭。因為尚大夫雖說只有一個兒子,然而尚五大夫卻有三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兒子。

    京城,許多人在這時感歎起連皓的眼光,覺得他堅持著要迎回舊妻,才會有這麼旺的子嗣緣。在一對雙生子半歲大的時,連皓有一天從宮裡回來,他笑著跟江婉沐悄聲說:「婉沐,今日君上都問我,我們這一對雙生子與尚家有關係沒有。江婉沐滿臉驚訝的神色瞧著他,君上已有兩個由皇后所生的壑子,聽說兩位貴妃娘娘各生一女。她低聲問:「你怎麼回答的?」連皓笑著說:「我跟君上實話實說,說如果沒有尚大夫一家人對你的精心照顧,你那有那麼好的身體,那能夠平安的再生下一對孩子」

    江婉沐直覺得連皓夠腹黑,他這話一說出來,尚家藥草院更加不得平靜日子。尚大夫父子兩人都對藥草的興趣,大過給人診療。江婉沐打量連皓臉上不加掩飾的得意神色,她無語的望著他,不過是因為尚家和她早早訂下連懶懶的親事,而這些年裡,連懶懶與尚家人的關係,明顯要比王府的人親近許多。她有時甚至會主動要求在尚家住上幾天對連皓來說,尚家是有心想要和他搶女兒一般,他一直都有些念念不忘的記在心裡。

    江婉沐想到兒女的親事,她的頭就有些大起來。隨著連飛揚的年紀增長,他的親事同樣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情。前些年,江婉沐還沒有雙生子時,她去跟楚楊氏提過連飛揚的事情。楚楊氏自家的三個兒子,經過好些年後,才好不容易陸續訂下合適的親事。她當時便笑著把她曾經瞧中的小女子人選名單,直接拿給江婉沐決定。她瞧著江婉沐頭痛的神色。笑著說:「這裡面的人,年紀都是合適飛揚的人選。相對我家三個來說,年紀都火小了些,我想著你們飛揚,便把資料留了下來,你回去仔細瞧瞧。

    我瞧你們王府裡世子夫人家中小弟的女兒不錯,不過,我們飛揚年紀還小。還可以緩緩再議這事。小懶啊,你家小二長得這般的美麗,將來那人選才叫頭疼」那時楚楊氏和江婉沐兩人都沒有想過太多。兩人只的那個小小年紀,便容貌如花的小女子,她將來會匹配那樣的人等到幾個月後,江婉沐確定是再孕有雙生子時,楚楊氏聽到消息,她驚訝過後,便直接衝著楚蕭豎起拇指說:「夫君啊,原來你年紀輕輕時,便這麼的有眼光,知道你認下的妹子。總有一天會這般的一鳴驚人啊」

    楚蕭斜眼瞅著楚楊氏,開口說:「夫人,你要忙起來了,你還是用心想想,如何開解上門來打探消息的人吧」楚楊氏立時明白楚蕭話裡意思,整個京城的人。都明白江婉沐和她親近勝過楚蕭。楚楊氏這些年日子過得實在平順,長子迎進來的長媳婦,小夫妻相處得融洽,長媳婦又深得她的心。第一個上門打探消息的便是自家人,長媳婦紅著臉低聲問:「母親,我進門一年,這還沒有消息,我可以不可以去跟姑姑請教一二?」

    楚楊氏瞧著兒媳婦,她想想說:「你姑姑的身子重,你姑父是不會隨便讓人上門你才進門一年,我瞧著不算長,再說兒女的事情,要講一個緣,你不用太過的和著急我和你父親兩人不會伸手管你們房裡事情,你還是等你懶懶妹子上門來時,你請她陪著你去尚家藥草院,找尚大夫幫你瞧瞧,順便調理下身子」長媳婦得到楚楊氏肯定的答覆,臉上滿是歡喜的笑容,她立時笑逐顏開的說:「母親,我今晚就跟夫君說,請飛揚弟弟和懶懶妹妹在休學這一天,帶著小二妹妹來玩耍。」

    楚楊氏瞧著她沒有急糊塗,想想後便笑著勸著她說:「你艾放心吧,你懶懶妹子是有成算的人,她如果這次拒絕了你,你也不要隨便去生她的氣,聽聽她跟你說原因。你年紀還輕,用不著急著要孩子。」楚楊氏還是的著這事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想著要先去一封信跟江婉沐說明,又覺得自已太過大驚小怪,她便只有忍著連飛揚兄妹兩人歡喜的來楚府,順帶解釋自家妹子又給王妃搶去的事情。

    兄妹兩人離別時,連懶懶跟楚楊氏說起悄悄說:「舅母,剛剛人太多,我怕嫂子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樣的大事情,我這個做妹妹的人,一定會上了心。我現在和哥哥兩人,去跟祖父一家人打招呼,這一有了準星,我會立馬叫人送信過來。」楚楊氏的心安下來,這事不管成不成,至少兄嫂兩人情意深了些。她輕拍連懶懶的手說:「懶懶,這事不用太著急,你嫂子還年輕,身子骨還嫩著呢。」

    楚楊氏心裡是盼著有孫子,卻最關注的還是長媳的身子。連懶懶當晚讓身邊人傳了准信過來,叫楚楊氏帶著長媳第二日直接去尚家藥草院,尚大夫會親自見她們。

    江婉沐生下一對雙生子半年後,楚蕭夫妻有了長孫,母子平安健康。楚楊氏歡喜的來瞧江婉沐,她笑著和江婉沐商量說:「尚大夫有本事,他一出手便把老大家的身子調理得好。你說,我要送什麼樣的禮物,給他們家的人。」江婉沐自是會提點她,尚大夫一家的愛好,這樣的好事,皆大歡喜最好。

    連王府這時王爺上書請退。他這次提及舊事,君上對他直言『尊從祖皇們的旨意,王府輕易不動搖。世子尚年輕,請王爺堅持幾年,連皓後來跟江婉沐直言說:「君上還是捨不得跟大哥的情誼。大哥的性子端正不同我。他一旦當上了王爺,他面對君上時,那更多的便是臣子了。如今,他是世子,在君上面前便隨意自在許多。」江婉沐聽連皓提及君上,許多時間用的語氣,就如同提起一個值得尊敬的兄長那般的親密無間。

    江婉沐翻過連皓書房里的秘史書籍,寧朝的歷史上面,從開朝以來,君主都不是趕盡殺絕的上位者,君臣有過相處良好的故事。江婉沐悄悄的跟連皓打聽過,他笑著用手指點她頭說:「你啊,多心,那樣的事情,能亂改得了嗎?這都是事實,前幾代的君主,聽說有一位最嚴厲的君上,因王府裡的祖宗,那時一心寵愛妾室所生子女,差點滅了自已嫡妻和長子。君上給王府最重的處置,就是囚禁那位祖宗至死,王位直接給嫡長子,君上下旨處死那位妾室,及她所生的子女。君上下令,從此之後,王府裡除去嫡妻所生子女外,絕對不許再有妾室有生子女。」

    江婉沐震驚的瞧著連皓說:「我一直以為那是王府的家規,沒有想到那家規後面有這樣的故事。」連皓歎息的點頭說:「如果沒有這條家規在,出了那事情後,只怕王府早已不存在了,聽說那名妾室非常的有心眼,而所生子女非常的精明能幹。後來,也不會有名門世家的人,願意嫁進王府。裡面那繼位的王爺,因父親的行為徹底的傷了心,他後來把那旨意寫進家規裡面,還著重註明,此後的王位由嫡長子所繼承,府裡人,如果犯這家規,不管是何人,立出連王府。」

    江婉沐聽後微笑起來,她笑著對連皓說:「王府的這條家規好,你一定要把它,寫進我們將來的家規裡面,以後的子孫,一定要牢記這家規。有這樣的一條家規,我想我們的子孫後代不會走向凋零之路。」子孫有時不必多,夫能妻賢家寧便是幸福之家。連皓聽從江婉沐的意見,過後把這條家規定下來。他們這一支幾代後,雖然漸漸與連王府越走越遠,卻因為沒有妻妾相爭,隨後少掉了許多的是非顛倒,一家人和睦相處遠近聞名。

    雙生男童三歲時,兄弟兩人的性情格外的明顯起來,而王府裡的人,面對這一對雙生子反應各有不同,王爺最親近雙生子的二姐,卻對他們兩人遠遠的不接近,王妃對這一對孫子,大的瞧著就有些生氣,小的卻有一種既想親近又惱怒的煩惱心情,王妃最後還是由著他們的二姐帶著雙生子,在她面前隨意的進出,世子和二爺兄弟兩人對最小的孩子,是格外的親近,覺得他從容貌舉止性情各方面最像連皓。

    他們待這個孩子自是不一般的寵愛,他們的兩位伯母,最喜兩個雙生子在一塊,覺得一個性情極其像母親,而另一個相似父親,非常的有趣。

    在她們的心裡,是各有各的好,大的那個,是兄弟姐妹中唯一性子象江婉沐的孩子,他頂著父親的容貌,偏偏為人處事清淡,有些類同小大人,是女人們最愛的孩子類型。畢竟像連皓的這個孩子,他的年紀最小卻太過聰明太愛折騰人,完全就是小霸王的性子。連皓和江婉沐兩人原本最犯楚小兒子的性情,後來瞧著他雙生子的兄長明顯有法子壓了他,兩人才放鬆下來而最小這一個,性子雖然跳脫不服人,卻最受連飛揚管教,只要大哥眼睛一掃,他便會主動交待所犯的事情。

    江婉沐這些年來,日子過得順利,生意平順,連寫得字都有著溫暖滲出的感覺初夏時,連皓便被君上派了出去了。夏日炎炎,許久未曾回家的他,一進院子裡面,便見悠閒自在半躺在樹蔭下面的江婉沐,他輕步走過去,直接伸手把她拉進房子裡面兩人親熱好一會後,江婉沐臉紅的抬頭瞧著連皓,低聲問:「你去過宮裡嗎?去過過王府嗎?去過府裡嗎?」連皓笑著一一點頭後,說:「我先進宮裡,跟君上匯報了事情,君上許我因傷休長假在家我去王府跟父親母親兄嫂們見過禮,再回到我們的府裡面。才知道你把孩子們都帶到城外院子來。」

    夏天熱了起來,江婉沐生下雙生子後,在尚大夫一家人的指點下,她的身子比以前好許多。便受不住這種熱夏天,她聽從尚大夫的意見,室內不用冰塊降溫。城裡自是比城外熱,這三年裡,她夏日最愛呆在城外的院子,而孩子們也願意城裡城外的趕來趕去,他們覺得城外院子涼爽,晚上好睡眠。江婉沐聽著連皓因傷請長假的事,她趕緊掀起連皓的衣裳,前後仔細的打量起來她聽見連皓在她頭頂欣悅的笑起來,她才想起連皓是有舊傷在身的人。

    江婉沐臉紅的把連皓的衣裳拉整齊,聽著他笑著解釋說:「婉沐,這城內城外,有這麼多的能人,我不能把大家的活全做完。我又不能無故歇下來,只好找這個借口。君上是知道的,他順著我的意思應承下來。我就安心在這裡陪你一個夏日。」江婉沐拿出帕子幫連皓擦拭著臉上的汗水,由著他抱緊她,她低聲跟他說:「那好,正是要忙的時候。過幾日,家學放夏假了。尚家已經在看這兩年的吉日,覺得孩子們也到了成親的年紀。我想著飛揚的親事,大嫂提了人選我說要聽你的意見。」

    世子夫人小弟的女兒,深受世子夫人的喜愛,她有心成就這一樁姻緣。她先讓江婉沐在王府酒宴上面,瞧過那一家人。江婉沐不喜管理府裡面的瑣事,而世子夫人的嫡長侄女,從小就是按嫡長媳婦那樣培養。江婉沐早聽楚楊氏提過那個小女子,她相信楚楊氏的眼光,畢竟她定下來的兒媳婦,的確如她的所言一家人相處和睦。江婉沐瞧著那小女子順眼,她為了兒子著想,還是直接說:「希望兩個孩子能見一面,再來說後面的事情。」

    世子夫人聽到江婉沐的這話,她前不久,便歡喜的藉故讓孩子們見了面。江婉沐事後問及連飛揚和連懶懶兩人,連懶懶笑著點頭說:「我覺得她為人處事真,沒有別的女子那種虛假勁,我是想她當我的嫂子,不過,這事要聽哥哥和爹娘的意思。」江婉沐仔細觀察了連飛揚的神色,瞧見他眼裡的歡喜,聽他低聲說:「這事由爹爹和娘親做主。」她便放下一半的心思,連飛揚如果不願意,絕對會直接開口拒絕。

    江婉沐把消息透給世子夫人聽,世子夫人聽見除去在外的連皓外,他們還是很樂意的這樁親事。她笑著跟江婉沐透底說:「我弟弟一家人,自是願意這樁事,不過,等到三弟回來,你還是早遞信過來。」江婉沐輕聲把事情跟連皓說了一遍,連皓用力的想了想,他直接點頭說:「大嫂為人靠譜,大嫂家的弟弟,我以前處過,他為人不錯。飛揚沒有意見,這親事可以定下來。」

    雙生子四歲時,隨著長兄成親,府裡面多了一個嫂子,而這個嫂子極其會疼人,兄弟兩人自是歡喜不已。隨後長姐成親,府裡面便少了一個大姐姐。兄弟兩人最初是沒有什麼感覺,連懶懶以前也會在外面暫住一兩日。只是後來連懶懶回門過後,有好一陣子沒有回到府裡來。兄弟兩人總算覺察出不對勁起來,覺得自家長姐成親不好起來,兩人便合夥在府裡面,大吵大鬧著要大姐姐回來好幾日,不管連皓和連飛揚壓制,還是江婉沐和他大嫂子加上二姐三人努力勸合都沒有用。最後還是做大嫂的出面,她親自帶著一對弟弟去尚家,見過嫁出去的連懶懶。

    兄弟兩人完勝歸來,把尚明始和連懶懶一塊帶了回來。事後,江婉沐聽媳婦說起來,都有些感歎不已,這對小兄弟在尚家見著連懶懶後,兄弟兩人撲上前,抱著她痛哭不已,大叫著:「大姐姐,你不要成親了,我們回家去。」兄弟兩人哭鬧得讓連懶懶忍不住跟著哭,尚明始一臉無奈的神色站在一邊,結果給兄弟兩人盯住,兄弟兩人伸手拖著他說:「大姐夫,大姐姐,我們回家去。」尚大夫一家人瞧著這對小兄弟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跟他們解釋,他們只會用力捉著尚明始和連懶懶兩人,叫嚷著說:「大姐夫,大姐姐,回家。」

    解鈴還需繫鈴人,尚明始和連懶懶兩人在府裡住了一些日子後,他們兩人還是想法子勸服了這對兄弟,兩人又帶著他們回到尚家住了一些日子。就這般來回好幾趟,這對兄弟兩人總算接受長姐有自已家的現實,連皓和江婉沐的二女兒,越大越出落得像她的祖母,連皓夫妻兩人非常頭疼自家女兒的容貌,兩人都覺得女兒太過美麗,總不是什麼大好的事情。

    王妃聽世子說過連皓的的後,她直接把兒子叫到王府裡面,關上房門,痛快的把小兒子罵了一次,她直接說:「尋常人家,女兒這般的美麗,自是壞事。我們府裡女兒這般美麗端莊,這是錦上添花的好事。她的親事,自是由我這個祖母來選一個合適的人家,我不會虧待她。」若干年後,這位美貌的小女子,在老王妃的執意做主下,她入了隱世的名門世家做嫡長媳婦,她走了一條和兄弟姐妹們不同的路。

    而如今,這位小女子尚年少,由她的祖母親自教養。兩個弟弟尚且年紀小,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這對雙生子,比起他們懂事的兄姐來說,他們更加讓父母的對他們的擔心,嚴了,怕教得他們年紀大後,為人處事太過板正,鬆了,又怕教出紈褲子弟出來,連皓最頭疼的是兩個小兒子太愛去糾纏兄姐們,他的對江婉沐說:「這一對孩子,太過糾纏自已的兄姐,太不像話。」江婉沐只是無語的笑瞧著連皓,這一對雙生子幾乎是兄姐三人寵愛著長大的,連皓在府裡的時間,他通常會用來纏住江婉沐不放過。這些年,他們兩人的感情勝過從前,江婉沐覺得她的生命,如今才到花兒盛開的時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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